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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直播连麦连到死者了》作者：卫十七
　　文案
　　陆园是个糊糊女主播，自从失业后就靠着每天连麦直播挣点房租钱。
　　她的业务不限于和直播间粉丝聊天，和人连麦唱唱歌，原本混个温饱钱没问题，结果连麦频频连到奇人。
　　前天的大哥说被人扔进了湖里，昨天的大姐说她被放进了冰柜里，今天的大哥说被人填进了墙里…
　　陆园：“一个个搁这儿编恐怖故事呢！”
　　结果第二天早上，她在晨跑时，看到隔壁的人工湖被警察围了起来，这个人工湖恰好是大哥提到过的那个…
　　陆园心中忐忑。
　　她的直播似乎能连到一些不得了的人。
　　*
　　陆园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挺直了背坐在警察局里，警察叔叔笑容和蔼的送上一份份文件。
　　“签了它，你就可以走特殊人才引进，作为我们的编外人员，享受五险二金待遇。”
　　陆园捏捏手指，试探道：“那我能转正吗？之前考公面试被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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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文求预收～
　　《豪门继女，但有凶宅直播间［系统］》
　　阮金金是被亲妈带入豪门的拖油瓶，她到豪门的时候，刚好十八岁，继兄各个人高马大，她看人都得仰着头看。
　　阮金金每天过的像鹌鹑一样，努力活的像个透明人。
　　更悲惨的是，由于她的体质特殊，她被绑定了一个凶宅直播间。
　　凶宅所处的位置奇奇怪怪。
　　悬崖边上、古朴村落、闹市十八层…
　　连续入住的住户纷纷离奇死亡…
　　房地产经纪人纷纷退避三舍，钱重要，但命没了，钱也没地方花啊！
　　阮金金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她发现这些凶宅处随机掉落宝物…
　　悬崖边上的凶宅掉落了一个蹦迪口，蹦上去蹦下来全程只需十分钟，让你拥有非一般的体验。
　　古朴村落的凶宅遗落着原主人的虫卵，得到它，就可以拥有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爱，并且永不背叛。
　　闹市十八层留下的是前主人点石成金的能力，只要入住，保证你赚的满盆金钵。
　　……
　　阮金金：商机这不就来了嘛！
　　【凶宅直播间，让你领略一切不可能。】
　　友情提示：本直播间不保证体验者生命值，有胆你就来！
　　*
　　阮金金的凶宅直播风风火火，直接成了那个可望不可及的女人，每个订单交易量炒到了千万。
　　家里的继父蹲着阮金金的凶宅直播间，一拍大腿，朝继兄说道：“快，把咱们家那几栋凶宅送给你妹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预收2：《苦情小白花，但有人生模拟器》
　　裴青，一朵丧父丧母的苦情小白花，七岁的时候在妈妈的旧手机上看到了一个叫做“人生模拟器”的游戏。
　　人生模拟器，但是是其他男人的人生模拟器。
　　裴青在人生模拟器上指挥着别人的人生。
　　今天a摔倒了，奖励他一颗糖。
　　明天b逃学了，给他一巴掌。
　　后天c父母离婚了，可怜的崽，给个抱抱。
　　与此同时，裴青寄住在堂叔家，每天用冷水洗碗，睡光秃秃的木板床，只能靠人生模拟器度过童年。
　　她在人生模拟器上给予这些出现的男人爱和温暖，时不时再给人加点经验值、天赋值、运气点数，看着人扶摇直上，心里成就感upupup！
　　十年后，裴青十七岁，突然有一天，她发现为什么人生模拟器里的男人突然出现了！
　　当红音乐才子创作一曲，说是要送给梦里的初恋。
　　现役top1赛车手新年的许愿是找到梦中的她，她一定存在！
　　白手起家的商业新贵也在暗中寻找魂牵梦萦的人。
　　……
　　裴青看着人生模拟器上的男人头上冒的泡泡，陷入沉默。
　　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这么多男人啊？
　　真的不会被关小黑屋吗？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打脸 悬疑推理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死者有话要说
　　立意：除恶扬善
　　vip强推奖章
　　陆园失业后靠着直播赚零花钱，偶然间发现直播间可以连接到死者。她先是自己探索，而后和警局众人一起团结合作。起初直播间只能连接到死者：后来慢慢连接到一些濒死的活人，陆园一边惊奇：一边满怀希望的拯救这些濒死的人，在拯救这些人的同时，警局的同事也在努力将凶犯抓捕归案。女主胆大心细，在加入警局后，一直不停锻炼自己的体能，·锤炼自己的意志，和警局里的同事一起破案，也让女主走向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本文的时间线在2015年，讲述了女主靠着直播间连麦的异常和死者、频死者沟通，破获各个案子：和警局同事一起抓捕凶犯。女主和死者、濒死者产生了时
　　、空间上的关联，得知死者生前经历：给破案提供线索。本文题材新颖，注重团结合作、惩恶扬善：值得阅读。
　　(作品上过vip强推榜将获得此奖章)


第1章 
　　正是六月，说热也没到最热的时候，但屋里总有点热意，陆园开了电风扇，电风扇摇摇晃晃，她拿着眉笔给自己慢吞吞画着眉毛。
　　电脑上时不时多个弹窗出来，陆园不堪其扰，果断按下了电脑的静音键。
　　空气中只有电风扇转动的“哗哗”声，陆园慢慢化好了妆，抬头一看，果然最近找她的都是各种公会，想让她签约。
　　陆园恨恨道：“我又不是傻子，合同一签，给公会当牛做马……”
　　“咚”的一声，她把眉笔投掷到笔筒里，欣赏了一下自己美美的妆容，相当满意。
　　陆园今年二十四岁，刚毕业两年，上了两年班，总体来说工作相当摧残人，两年让她的皮肤变黄，多了黑眼圈，脸色憔悴不已，最重要的是还没多少钱，去年的绩效，拖到现在还没发。
　　她一气之下，辞职走人。
　　目前她已经待业在家三个月，为了挣点生活费开了个直播连麦唱歌。
　　陆圆长了张小圆脸，五官又明媚，开个直播靠脸吃饭，也能挣个生活费。
　　陆园化好妆，看了眼手机。
　　小安：【宝，什么时候开播？】
　　陆园前几天感冒加咳嗽，休了两天，今天正好回归直播生活。
　　陆园：【老时间，八点开播。】
　　她再次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果然不上班才是最好的医美！
　　八点一到，陆园拉上窗帘，调好麦，准备上播。
　　开播前，先放一首轻缓的轻音乐调调氛围。
　　陆园一边哼着曲调，一边回答弹幕的问题。
　　【团团，今天开播啦。嗓子好点了吗？】
　　陆园：“好的差不多了，上来让大家看看。”
　　【好久没看见姐姐了，姐姐又漂亮了。】
　　陆园笑眯眯道：“哪有那么夸张，我才两天没播。不过自从辞职后，我也觉得我每天都很漂亮。”
　　她摸摸自己的脸，真情实感的说道：“自从辞职后，我闭口都没了。辞职才是最好的医美啊。”
　　【羡慕姐姐生活，我也想辞职。】
　　陆园：“还是要好好考虑，现在工作不好找呐。打工太苦了，真的！”
　　【呜呜呜呜。】
　　【瞧瞧我刷到了什么，是我们美丽温柔典雅大方的团团呐。】
　　【团团今天的眼妆好看哎。】
　　【没别的，就是羡慕这长相，现在把我塞回娘胎重长还来得及吗？】
　　弹幕里一片彩虹屁，陆园心里美滋滋，果然女孩子最可爱了。
　　陆园：“大家今天有没有想听的歌？”
　　【可爱女人可爱女人，宝你唱可爱女人，就喜欢你那个调调。】
　　【太阳。】
　　【斯卡布罗集市。】
　　陆园看了看，把粉丝挑的歌加入歌单。
　　然后她清清嗓子，说道：“那先唱一首可爱女人。”
　　清扬的旋律响起，陆园开始了今天的直播。
　　按照惯例，她会从晚上八点直播到晚上十一点，每天播三个小时。
　　如果直播间没有来找茬的，那今天一整天陆园都会很开心。
　　陆园连唱了几首歌，中间和粉丝们插科打诨聊聊天，时间一晃就到了连麦时间。
　　她先感谢了一下送礼物的粉丝们。
　　“感谢送火箭炮的yyou……”
　　然后她点开连麦，开始和粉丝朋友们连麦唱歌。
　　刚开始一切很正常，姐妹们唱歌唱的很开心，陆园偶尔还能飙高音。
　　陆园：“咳咳咳。”
　　高音飚到一半就不行了，陆园弱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肯定是咳嗽还没好全。”
　　【哟，团团，你知道的，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前面的，给主播留点面子，瞧人家，脸都红了。】
　　陆园：“哈哈哈，好啦好啦，热身结束啦，有没有姐妹要来连麦。咱们可以男女对唱耶。可以点歌哦。”
　　【这个女人没诚意，咱不是说好了，你唱男声，戴个假发，化个男妆，满足一下姐姐妹妹们想看帅哥的心吗？】
　　【就是就是，短发浓眉大眼高鼻梁，我的理想型！】
　　【团团，你这个骨相，化个少年感的妆真的绝绝子。】
　　陆园：“今天刚复播第一天，买的假发还没到，过两天过两天，别急。”
　　【我还以为是你的化妆技术不行，所以才鸽我们。】
　　陆园：“怎么可能，我的化妆技术像我的歌喉一样动听。”
　　【刚刚是谁飚高音飚到一半断了。】
　　【说什么大实话。】
　　陆园：“宝子们，给我留点面子吧。”
　　小安发了条消息过来。
　　小安：“已经有一千人在线啦，加油加油。”
　　陆园回了个开心的表情包。
　　陆园把连麦设置好，开始约人上麦。
　　她这个号也就两三千粉丝，据她观察，大多数都是女粉丝，平时直播间氛围和谐。
　　陆园也听说过男粉多的直播间氛围也都不怎么好，时不时还有人开黄腔，陆园早就和小安说好了，遇到这种人，早点把人踢掉，来一次她踢一次，她工作都辞了，还能再受这个气。
　　陆园开始连人上麦，第一个来连麦的是个小女孩，女孩子人挺乖，上来先叫“团团姐姐”。
　　陆园：“你好你好。”
　　【这个女人开始夹了。为什么我没这个待遇。】
　　陆园：“这个妹妹一看就年纪小。”
　　【所以怪我人老珠黄？有没有人管管啊！】
　　【青春呐。人家年纪小，让让就让让呗。】
　　陆园：“好好好，等你下次连麦我也夹。”
　　【笑死，咱直播间姐妹真是什么都要争一争。】
　　【我有录屏为证，下次你不夹，我就告示天下。】
　　陆园：“哈哈哈哈，好的好的，没问题。”
　　麦上的女孩点了一首《蔷薇姑娘》。
　　陆园和她唱完，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半。
　　两天没播了，刚开播陆园还有些不太适应。
　　她想打哈欠，可是不行，还在直播呢。
　　陆园：“下一个下一个。”
　　她边说边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了一眼窗外，天早就黑了。
　　下一个连麦的是个豪气的姐姐，连上了先送三个豪华大游艇。
　　陆园：“谢谢谢谢，感谢姐姐送我的豪华大游艇。”
　　这位姐姐点了一首《潇洒走一回》。
　　陆园：“这首歌我也喜欢。”
　　她挑好歌，和这位姐姐合唱一曲，姐姐下麦前还夸道：“你音色很好，千万保护好啊。”
　　陆园：“好。”
　　正在她回答时，头顶的灯泡突然暗了一下。
　　直播间突然卡顿住。
　　陆园困惑的抬起头，头顶的灯泡又恢复了正常。
　　直播间的卡顿只发生在一瞬间，只有几个粉丝注意到了陆园抬头的动作，关切的问道：【团团，怎么了？】
　　陆园：“可能是线路老化。”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灯泡很正常。
　　她随意的切到下一位连麦人，在直播间说道：“等明天我找房东来看看。应该没事，这边是老小区，偶尔还会跳个闸。”
　　【没考虑过换房子吗？】
　　陆园：“不行，那可都是我的钱啊，我当初房子续签，签了一年，现在还剩半。”
　　【唉，打工人叹气。挣钱不易啊。】
　　陆园：“谁说不是呢，唉。”
　　她跟着叹气。
　　下一位连麦人的麦已经打开，但是那边迟迟没有动静，陆园纳闷。
　　她问道：“姐妹，你上麦了吗？”
　　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还有“刺啦”一声，像电流窜过一样。
　　陆园：“宝子，姐妹？开麦哦，选那哪首歌呀？”
　　还是没动静。
　　直播间观众开始坐不住了。
　　【这姐妹那边是不是卡了。】
　　【好巧，你俩一起卡哈哈哈。】
　　【不行让我来吧，这么多天我从来没抢到过麦。】
　　陆园又等了等。
　　“姐妹？能听到我说话吗？”
　　吱嘎、吱嘎、吱嘎……
　　像是有人用尖利的物品划过地板，陆园皱了皱眉。
　　“姐妹，你是在换地方吗？”
　　刺挠的声音消失，嘶哑的声音响起。
　　“我……”
　　陆园：“哦，你是兄弟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没关系。”
　　陆园心想，这人还挺懂礼貌。
　　不过这声音，怎么和半个月没喝过水一样，这真的能连麦唱歌吗？
　　“我就是、想请你……帮、帮个忙。”
　　【这大哥说话怎这么费劲？】
　　【紧张的。】
　　【他是不是结巴。】
　　【主播能帮你干啥啊，主播一文弱小姑娘，房管呢，把人踢了吧。】
　　【我蹲团团直播间蹲了大半个月了，第一次见这种人。】
　　陆园挺有耐心，自从她辞职后，心态好了很多，再也不像工作的时候，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先把垃圾主管骂一遍，然后这口气才能气顺，她才能去上班。
　　陆园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要请我帮忙啊？”
　　大哥：“我、我特别冷，腿也伸不直。”
　　【大夏天的你热什么热啊？】
　　【主播你不会是遇到神经病了吧。】
　　【房管，房管。呼叫房管。】
　　陆园低头一看，小安问道：【要不要我把人踢了。】
　　陆园想了想，还是想先等等。
　　她对麦那边的大哥说道：“大哥，你要是需要帮助，打开手机拨打妖妖灵，警察叔叔很乐意帮助你，虽然现在快十点了，但是警局肯定有人值班，别怕，去吧。”
　　陆园说完，就开始关掉这人的麦，准备连下一个。
　　陆园：“还有好长时间下播，我们连下一个吧。”
　　【我我我我。】
　　【千分之一的概率怎么就不能是我。】
　　陆园点完连麦按钮，那边刚开始还是一片寂静。
　　没人说话。
　　陆园：“？”
　　她心想，今天该不会是流年不利吧，怎么连麦一个两个都有问题。
　　对面连麦的人说话了，声音嘶哑，时不时喘个粗气。
　　他说道：“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三更半夜，陆园打了个激灵，不是，怎么又是刚才那男人？


第2章 
　　那一瞬间陆园真的汗毛直竖，感觉就像她小时候躲在被窝里看恐怖故事一样。
　　她清了清嗓子，试探道：“大哥？”
　　怎么回事？
　　以前她也是半夜直播，都没出问题啊。
　　对面的大哥声音含混不清，像很久没开口说话一样。
　　【我……我在……双塌河里，救救我、救救我……】
　　陆园：“？？？”
　　陆园：“啊？双塌河是哪个地方？”
　　可还没等她问个清楚，麦的另一边，男人已经不说话了。
　　陆园：“大哥？”
　　她问了好几句，麦的那一头都没人说话。
　　直播间里，大家众所纷纭。
　　【是不是有人恶作剧啊？】
　　【现在男人真有病，说不定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宝子别理他。】
　　【下一位下一位，宝子选我，我是正常人。】
　　……
　　陆园看着直播间里粉丝们的安慰，心里安稳了不少。
　　直播嘛，总会遇到几个神经病，没关系。
　　陆园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我们就连下一个啦。”
　　【好好好好，选我，我声音超甜。】
　　【团团，我蹲了半个月了，一次都没抢到麦，这可以吗？】
　　直播间氛围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和谐，陆园又挑了几个人连麦。
　　大家快快乐乐一起连麦唱个歌，偶尔遇到富婆姐姐砸个礼物，直到十一点到了，陆园感谢了大家的礼物后，下了播，之前那个说胡话的大哥都没有出现。
　　陆园心想，说不定这人真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但是那个说话的含糊结巴样，又不太像装的。
　　直播结束后，陆园和小安说起这件事。
　　小安安慰道：“直播总会遇到几个神经病，你还好啦，女粉特别多，很少看见男粉，有些直播间里那个男的都公然在弹幕里搞黄色，恶心的不行。”
　　陆园：“这种男的来一个我骂一个。”
　　小安是平台分配的房管，陆园也是运气好，分配到的房管是同龄人，两人还挺聊得来。
　　小安也知道她辞职搞直播挣生活费的事，她问道：“不过团团，你还打算去上班吗？如果打算全职做直播，你的直播时长太短了。”
　　陆园也没想好，她现在搞直播一个月也能挣个三千左右，还没决定要继续吃上班的苦。
　　陆园：“再说吧，先休息休息，上次我去看中医，人家让我早睡早起，我也不能凌晨播。”
　　小安：“你决定就好，不要有压力，你现在房租都交过了，平时也就吃个饭，花不了多少钱。先休息休息也不错。”
　　陆园：“嗯嗯，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小安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包。
　　小安：“睡不了啊，平台又分了几个熬夜大户，我得熬到凌晨四点。”
　　陆园：“心疼你。”
　　小安：“我也心疼我自己，唉，你去睡吧。靠脸吃饭，可不能熬夜，熬夜垮脸。”
　　陆园：“这就去睡了。”
　　和小安聊完，陆园开始洗漱，洗漱完刷了刷朋友圈。
　　何小安又在朋友圈里嘶吼：【谁家学校晚自习上到十点啊，是我的学校啊，呵退！】
　　何小安是陆园的弟弟，是她妈当年再婚生的，今年初三。
　　现在正处于最后中考冲刺的阶段，学校抓的紧。
　　陆园看了眼时间，还没到十一点半。
　　她想了想，给何小安发了个红包。
　　何小安秒收。
　　陆园：【几点了你还不睡？】
　　何小安没回复。
　　陆园：【有本事不回消息，那别收红包啊。】
　　何小安：【你这是钓鱼执法！我不服。】
　　陆园被逗笑了。
　　【谁让你秒收。】
　　何小安：【秒收是我对红包的尊重。】
　　两人唠嗑了几句，陆园催何小安睡觉。
　　何小安：【你不懂，每天只有睡前的时间是我的。】
　　陆园无情道：【被妈知道你半夜不睡觉，你这唯一自由的时间都没了。】
　　何小安：【我去睡了。姐，你也早点睡。】
　　陆园点了“再见”，合上手机。
　　养生，养生很重要。
　　她的心肝脾肺肾，全靠养生。
　　*
　　第二天一早，陆园睡到八点，洗漱完到楼下早餐店吃早餐。
　　早餐店里，好几个大爷背着钓具坐在一边。
　　陆园看了一眼，问道：“大爷，今天又去钓鱼啊？”
　　几个大爷皮肤黝黑，只有额头上透着一点白色，肯定是戴着的帽子的帽檐遮住了，不然肯定从头黑到脚。
　　其中一个大爷就住在陆园隔壁楼，和陆园算是相熟。
　　他说道：“是啊，恰好今天没事，大家约在一起，比比谁钓的多。”
　　陆园：“加油。”
　　等几个大爷走了，早餐店的老板娘边收拾桌子，边和陆园说道：“这几个都空军几天了，还天天坚持不懈去钓鱼。家里什么事都不干，就天天只知道钓鱼。”
　　看出来，老板娘对几个大爷还挺不满。
　　陆园咬了口包子，问道：“老板今天也去钓鱼了？”
　　老板娘“呵”了一声，说道：“等会没客人了我就锁门，让他今晚睡大街。”
　　陆园支持：“对，现在晚上二十七八度，冻不死人。就让他睡大街。”
　　老板娘一叹气，送陆园俩包子。
　　“拿回去吃吧。”
　　陆园看着手里的包子，心想我也吃不完啊。
　　她吃完早餐，先提着包子回家放冰箱里。
　　然后抹完防晒，戴着遮阳帽出门。
　　还不算太热，在外面走几圈活动活动。
　　陆园住的小区旁边就有个人工湖，湖中心还有个塔。
　　她沿着湖边走了一圈，看着刚才几个老大爷带着草帽坐在马扎上一动不动，陆园暗自佩服他们的毅力，要是让她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她实在是做不到。
　　走完一圈后，她又到湖中心的塔上远眺。
　　陆园呼出一口气，空气清新，怪不得这边房租一个月要三千呢。
　　*
　　白天的陆园十分清闲，到了晚上，就得为晚上直播做准备。
　　前几天陆园在网上买了假发，她买了好几个，今天到了两个，陆园试了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吐槽道：“一看就是假发。”
　　她盯着镜子看了片刻，最后还是扯掉了假发。
　　没办法，只好让直播间里的姐妹们再等等了。
　　还好她的化妆技术不错，今天化了个浓眉，突出了一下鼻梁，画好阴影，陆园对着镜子凹了几个表情，然后把头发全部扎起来，感觉也挺像那回事。
　　化完妆，她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开播。
　　就在她摆弄镜头的时候，她瞥了一眼镜子。
　　镜子里的人眉峰锋利，陆园拧了拧眉，镜子里的人跟着拧眉。
　　陆园有点恍然。
　　她妈妈和继父一直说陆园像她父亲，陆园看了很多她父亲的老照片，不明白哪里像，现在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有点恍然，其实他们父女俩的眼睛有点像。
　　今年还没去扫墓，陆园打算这几天过去一趟，反正白天闲着也是闲着。
　　陆园平复一下心情，看时间已经到了八点整，她开了直播。
　　刚开播，就有眼熟的几个姐妹投玫瑰花。
　　【用户“星河”“光阴的故事”……送你一朵玫瑰花。】
　　陆园：“谢谢姐妹。”
　　【现在可以点歌吗？】
　　陆园：“可以。大家可以在公屏里打出来，我放在列表里。”
　　【今天好看！但是假发呢，假发在哪儿！】
　　陆园：“买的假发质量不行，再等等看其他的。”
　　【开个美颜就行，不过团团很少把美颜开最大，有些直播间那滤镜开的，五官都要磨平了。】
　　【团团，我给你安利一个，“买草帽的发绳”，就这家店，他们家假发质量可以，我以前买过。】
　　陆园：“好，我今晚就下单买个新的。”
　　【团团，侧个脸。】
　　【对，四十五度角。】
　　【笑不行了，姐妹你是刷到我叔的那个四十五度角，不能颓的视频了吗？】
　　【同好你好。】
　　陆园按着弹幕要求转了四十五度。
　　陆园一边转一边笑个不停：“什么啊？人家帅是因为四十五度角吗？明明是脸抗打。”
　　【就是就是。】
　　【好了，截屏了。这妆不错，考虑出教程吗？】
　　陆园：“没录过化妆教程，而且我是唱歌博主，不是美妆博主，我这个摄像头质量也不太行。”
　　有人哐哐砸礼物。
　　【买一个好的。】
　　陆园：“谢谢大家的礼物，可能要等几天，我研究一下怎么录。”
　　【等你。】
　　【点歌啦，点歌啦，我想听那个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团团唱的上去吗？】
　　陆园斩钉截铁道：“我当然可以，不要小看我。”
　　【看来今天咳嗽好全了。】
　　【自信女人最美丽。】
　　【没事，就算没唱上去，姐看着你今天这张脸，也不会说你的。】
　　陆园：“完了，真成靠脸吃饭了。”
　　【谁说不是呢。】
　　陆园把公屏里点的歌一个个塞入待播列表。
　　和粉丝们聊了几句后，正式开始了今天的直播。
　　陆园连唱了四五首歌，收了一波礼物后，开始一个个念ID感谢礼物，中途有人问眉笔粉底液高光牌子，陆园哭笑不得。
　　她报了品牌名，无奈说道：“我真不是带货主播，我不保证这个商品效果。”
　　【哈哈哈哈，先撇清关系。】
　　【懂，画得不好不是牌子问题，是我们手的问题。】
　　陆园：“我可没这么说。大家要充满自信，减少内耗，有问题的一定是别人，我不可能有问题。”
　　【对，就保持这种态度。】
　　【不然每天晚上睡前把今天的尴尬事想一遍，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陆园：“就是，咱们打工人都这么艰难了，别给自己揽锅。”
　　又唠嗑了几句，陆园开始点人连麦。
　　“让我看看今天的幸运儿是谁？”
　　陆园哼着歌，点了连麦。
　　连麦的键亮了。
　　【又没抢到。】
　　【怎会如此，只是想和美人帅哥唱个歌罢了。】
　　【这人怎么不说话？】
　　【靠，不会又遇到和昨天一样的人了吧？】
　　陆园拧眉。
　　她清了清嗓子，连麦问道：“姐妹？大哥？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叹了口气。
　　【瞧把主播愁的。】
　　【帅哥蹙眉也好看。】
　　【老天爷你看到了吗？下辈子我就要长这样。】
　　陆园被逗乐了。
　　她颇有些惆怅的对着麦说道：“大哥？姐妹？在不在，出个声，不然换人啦。”
　　麦那边传来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咚”的一声。
　　听声音还挺沉。
　　陆园心想，我又不是大网红，整蛊不至于整蛊到我这儿吧，我又没多少流量。
　　她正想把这人的麦关了，切下一个人。
　　麦那边，这人说话了。
　　“我……我好冷……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园整个人都木了。
　　昨天是个大哥，今天听声音是个大姐。
　　陆园开始说起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台词：“姐，要不你报警吧。”
　　【笑不活了，主播好无奈。】
　　【主播还没火，就有人来捣乱了吗？】
　　【我掐指一算，主播你很有潜力。】
　　【切了吧，怎么昨天今天的这俩人说话都这么费劲。】
　　陆园刚想切掉换人，就听对面的不知名大姐说道：“我在冰柜里，救救我，我还有个儿子，他还那么小……”
　　陆园：“不能这么开玩笑吧，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切掉吧。】
　　【切掉就行，别理。】
　　陆园鼠标点在麦上，突然想起昨天那个男人连了两遍。
　　今天她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第3章 
　　陆园平静的下了播。
　　还好今天的大姐只连上了一次。
　　下播后，小安问道：“团团，你最近没得罪人吧？”
　　陆园：“没有啊。”
　　小安：“怎么会连续两天都有人来捣乱。”
　　陆园眼神飘忽了一下，说道：“不过昨天有好几个公会找我，我都没理。”
　　小安义愤填膺：“你别理，有些公会特别坑，还会专门哄骗那些没成年的小姑娘签约，签完了，用各种理由约人家出来陪酒……我呕！”
　　陆园：“还有这种事？”
　　她皱着眉头：“都没人报警吗？”
　　小安：“前段时间有个女孩子闹了一通，还好家里有点钱，找律师打官司赢了，不然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呢。你小心点。对了，明天你还播吗？”
　　小安的意思是，这两天都遇到来捣乱的，要不要先停两天。
　　陆园：“不了，前两天生病就请了几天假了，不能刚播两天又接着请假吧。明天还是继续播。”
　　小安：“行，我去打听打听，是不是有人针对你。”
　　陆园：“谢啦，辛苦了。”
　　小安：“看美女直播可比看男人直播开心多了，再说了，我有提成拿，交给我，你放心。”
　　陆园和小安聊完，就准备睡觉。
　　第二天一早，她先看了眼后台，上个月礼物去掉抽成折合现金一共是三千八。
　　她把钱提到银行卡里，躺在床上看自己的账户余额。
　　四万四，这数字不吉利。
　　陆园立刻把微信里的钱提现到银行卡里，现在变成四万八了。
　　陆园心里舒服多了。
　　正在这时，陆园的妈妈发了条消息过来。
　　钟俞女士：【今天星期天，回家吃饭吗？】
　　陆园在床上翻滚了几圈。
　　她辞职的事家里没人知道。
　　自从她毕业那年考公失败后，陆园和她妈妈就发生了争执。
　　陆园想上班，她妈想让她在家继续考。
　　在家里备考等于没钱，成年人没钱怎么行，陆园就和亲妈大吵一架，出来上班了。
　　陆园：“唉。”
　　何小安：【亲爱的姐姐，今天回家吃饭吗？（我爸让我问的，他说妈发了消息问你，你没回。）】
　　没办法，陆园只好回了消息。
　　陆园：【回。】
　　*
　　陆园转了三次地铁，又走了两公里才回到家。
　　到了家门口，陆园吸了吸鼻子，钟俞女士炖的排骨味真香啊！
　　“姐，唉，妈，我姐回来了。”
　　何小安把陆园迎回家。
　　他指着桌上的橙子草莓哈密瓜，问陆园：“想吃哪个？”
　　陆园：“想吃排骨。”
　　何小安：“排骨在锅里。”
　　终于等到吃饭时间，陆园和何小安啃着排骨，钟俞看着姐弟俩两人的吃相，皱了皱眉。
　　继父何季阳忙拽了拽她。
　　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别管吃相了。
　　钟俞忍。
　　等姐弟俩吃完排骨，吃完鱼，吃完干炒花蛤，开始喝汤。
　　钟俞忍不住了。
　　她对陆园说道：“我听说街道办那边招合同工，你去考试试。”
　　陆园拧着眉：“我去街道办干嘛，合同工一个月工资有三千吗？交社保吗？去了我住哪儿啊？”
　　钟俞：“住家里，家里住不下你吗？出去租一个月三千的房子，你是哪里有毛病？”
　　何季阳使劲拽钟俞衣袖，都没阻止钟俞说话。
　　陆园：“何叔，你别拽了，我妈想说话，你哪次拦得住。”
　　何小安笑的喝的汤差点呛出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何季阳在瞪他。
　　他心想，我姐说话，又不是我说话，瞪我干嘛。
　　陆园继续说道：“我自己工作自己挣钱自己花，又没让你掏钱。”
　　钟俞：“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啊，花三千租房？你那工作时不时加个班，有什么好的，不如在家考公，早点考上……”
　　陆园：又来了又来了，我考不上是因为我不想考上吗，那当然是因为我考不上啊。
　　何小安同情的看了一眼陆园。
　　陆园转头看他，捏了捏他的胳膊，对钟俞说道：“妈，你看你儿子，胳膊上都没二两肉，他最近都要中考了，你还是想办法给你儿子好好补补，别操心我了，瞧这瘦的……”
　　何小安冷不丁的被拉来挡枪，一脸懵。
　　钟俞盯着陆园，陆园不甘示弱的盯回去。
　　何季阳打圆场：“吃完饭，吃点水果，今天早上刚在菜市场买的瓜，新鲜着呢。”
　　*
　　一顿饭吃完，陆园马不停蹄的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何小安：【姐，打个商量，下次别拉我行吗？】
　　陆园发了个红包过去。
　　何小安秒收。
　　何小安：【懂，弟弟用来做什么的，就是用来挡枪的。】
　　陆园笑个不停。
　　陆园：【你们学校还十点下晚自习吗？】
　　何小安：【下周开始改了，改成七点半，说要配合中考，给大家充足的休息时间。】
　　陆园：【别玩手机了，晚上早点睡，我会抽查的。】
　　何小安：【用给我发红包的形式抽查吗？】
　　陆园：【梦里什么都有。】
　　*
　　陆园回到出租屋，先睡了一觉，直到被闹钟吵醒，才起来洗了把脸，开始化妆。
　　今天打算化一个简单的白开水妆容，眼妆一定要清淡，眼睫毛靠纯天然，眉毛比昨天浅很多，简单修个容，口红没有中意的，只能选两个叠涂。
　　化完后，陆园对着镜子看了看，非常不错！
　　可以开播了，陆园看了一眼，差十分钟八点。
　　不差这点时间，先开播吧。
　　【来了，今天这么早？】
　　【不，我想看昨天的帅哥，你哪位？】
　　【唉，就是想看个不油腻的男的。】
　　【短发没到吗？】
　　陆园：“没呢，昨天帅哥出差了，不在家。”
　　【6。】
　　【今天这个妆也不错，我就说宝子，你是不是搞错赛道了，你应该去做美妆博主。】
　　陆园：“我唱歌不好听吗？”
　　【好听。】
　　【但是脸更好看。】
　　陆园：“谢谢，我也喜欢我的脸。感谢爸妈。”
　　【凡尔赛。】
　　【拖出去拖出去。】
　　【今天开播真早。】
　　陆园开始新一轮的加歌单活动，结果发现今天有人点了一首法语歌。
　　陆园：“宝子们，这个真不行。”
　　【学！】
　　【没关系，我等你，学一个月怎么也会了。】
　　陆园：“好吧，等我下播去搜搜。”
　　她把歌单加进去，等几首歌唱完，就又到了连麦环节。
　　陆园点连麦之前，突然间有点忐忑。
　　今天会有人来找茬吗？
　　真奇怪，别的直播间被找茬都是挑刺，只有她这儿是角色扮演编故事。
　　陆园点了连麦。
　　很快，就连上了一个小哥。
　　听声音，小哥还有点紧张。
　　“团团好。”
　　陆园：“你好。选好歌了吗？”
　　“《如愿》。”
　　【原来团团真有男粉啊。】
　　【长的好看的美女没有男粉也不正常。】
　　陆园和小哥唱完，小哥阔气的送了辆钻石超跑。
　　亮闪眼的特效让陆园眨了眨眼。
　　一辆钻石超跑折合人民币一千块。
　　陆园感慨：“大家都好有钱啊。谢谢小哥送的钻石超跑。”
　　【不，我还是穷。】
　　【头一次看这个特效……】
　　【6，小哥是榜一了。】
　　【要不是我没钱，我也砸一个。】
　　陆园：“谢谢大家的礼物，大家一定要量力而行，适度消费。我直播间不退钱的。”
　　【哈哈哈哈哈嚯嚯嚯好。】
　　【也不至于，人家都几百万几百万的砸，你这才哪到哪儿。】
　　【总感觉主播来唱歌是调剂心情。】
　　【主播打不打算回去上班？】
　　陆园：“暂时没打算，中医让我好好休息，不要昼夜颠倒。”
　　【那我又可以快乐看美女了。】
　　【下一个下一个。】
　　【我我我。】
　　陆园又连续连了好几个人，来连麦的人唱功参差不齐，不过连麦唱功，就是图一个开心。
　　偶尔遇到好听的，大家送礼物都会很积极。
　　不管唱的怎么样，陆园都能笑眯眯的接下去。
　　偶尔被带的跑调了，大家也就笑一笑。
　　陆园在欢乐的氛围中点了下一位连麦人。
　　她语气欢快：“姐妹？哥们？挑好歌了吗？”
　　麦的那头是熟悉的沉默声。
　　【呃……】
　　【又来了又来了。】
　　【这是咱们直播间的保留节目吗？】
　　【大哥大姐说句话呀！】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陆园都被整的被脾气了。
　　陆园：“您有事吗？”
　　麦的另一边：“我、我的身体卡住了。”
　　陆园：“请打幺幺九。”
　　“我没办法，有人害我……”
　　大半夜的，听这种事，陆园真怕自己睡不着觉。
　　“我还有点钱……我把钱埋在了树底下。”
　　陆园：“这个就不用和我说了吧。”
　　连续几天遇到这种事，陆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园：“你叫什么名字啊？”
　　“王大虎。”
　　陆园：“这名字真不是编的吗？”
　　“我爸给我取的。”
　　陆园：“那你现在是在哪儿啊？”
　　“我在北苑这边的工地上，有人害我，我不明白……我那天就是上去……上去拿个东西，我不该上去，然后就被人推了下去，我陷在水泥里，我没法动，水泥盖住了我的鼻子……”
　　陆园皱眉，人说的话可以是编的，但话里的语气很难编，特别是说话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恐惧无法伪装。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执着的在她一个唱歌的直播间说这些。
　　还是说，真的是有人闲得无聊拿她开涮，在这儿编恐怖故事？
　　【怎么回事？】
　　【真是夜半清凉。】
　　【不是，这人说的真具体啊。】
　　【脑部一系列恐怖故事。】
　　【咱是来听歌看美女的，不是来听恐怖小说的。】
　　【可怜可怜胆小的人吧。】
　　陆园看了看公屏，切掉了这人的麦。


第4章 
　　【可怜的主播，脸都白了。】
　　【笑死，我的脸和主播一样白。】
　　【文明和谐自由法治……】
　　【来和我一起背。】
　　【主播别怕，直播间里一千多人陪你一起瑟瑟发抖。】
　　陆园看着公屏，脸色缓了缓，好不容易又唱完几首歌，把今天的直播播完，她立刻点了结束直播。
　　点了结束后，她坐在自己重金购入的人体工学椅上，松了口气。
　　直播结束后，小安给陆园发了消息。
　　“团团，我打听了一下，虽然有几个公会的人骂你，但没人组织来你直播间捣乱。”
　　陆园：“那到底是谁来我直播间捣乱？”
　　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晚了，陆园也不想再麻烦小安。
　　陆园：“麻烦你了，我再观察观察。”
　　小安：“没事没事，唉，直播多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见到。坚持住！咱们的目标是挣钱，挣钱！”
　　陆园笑了。
　　陆园：“好啦好啦，放心，我不会跑路的。”
　　小安松了口气：“那就好。”
　　和小安聊完，陆园看了看自己的直播间后台，今日收入一千二。
　　陆园看着钱，我忍！
　　裸辞后我赚点钱容易嘛。
　　*
　　第二天一早，陆园照例八点起床。
　　今天的早饭是昨天吃剩的包子。
　　正是周一，陆园的好友章芹又开始小绿软件轰炸陆园。
　　【人为什么要上班？】
　　【现在我只想躺在床上。】
　　【我的悲伤能把整个地球淹了。】
　　【什么时候小行星能撞击地球，结束这b日子。】
　　陆园：【冷静。再坚持七天你就发工资了。】
　　章芹：【你沉默了这么久，就想出这一个主意来安慰我？】
　　陆园一手捏包子一手打字：【辞职！向我学习！辞职！】
　　章芹沉默：【不是姐们，怎么就激进成这样了？】
　　陆园：【开玩笑开玩笑，裸辞不可取。】
　　章芹嚎了一会儿，心里舒服了，开始关心起好友：【最近你直播怎么样？我天天996，都没空看你直播。】
　　陆园：【别提了，这几天总有几个神经病来我直播间角色扮演，编恐怖故事。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哪儿喝大了，听语气还挺真。】
　　章芹：【让房管把人踢了啊。惯的他们。】
　　陆园：【都连上麦了，一言难尽。有个人还连上两次，这都什么运气，我有这运气我都能去买彩票了。】
　　两人聊了会儿，章芹被迫起床洗漱上班。
　　章芹：【一天的痛苦生活又开始了。】
　　陆园：【莫生气。快去上班吧，迟到又得扣钱。】
　　章芹：【我们公司真晦气。】
　　*
　　陆园吃完早餐，又去楼下公园散步。
　　人工湖边上，还是那几个眼熟的大爷。
　　大爷们一个个正襟危坐，虽然钓鱼技术不怎么样，但态度非常端正。
　　陆园溜达着过去看了看。
　　哟，今天又是空军的一天。
　　为首的大爷对陆园都眼熟了，见人一年轻小姑娘往这边凑，几个老大爷还不好意思把桶挪了挪。
　　陆园的邻居老大爷不太高兴：“看什么看？”
　　陆园不怕他冷脸：“看看今天你回去会不会被老伴数落。”
　　老大爷在几个钓友面前撑着面子：“怎么可能，我们家都是我说了算。”
　　陆园笑而不语。
　　也不知道是谁家老头天天被老伴骂。
　　邻居老大爷开始轰人。
　　“去去去，散你的步去。”
　　陆园走到湖边跑道上，今天早上空气中带着微微湿意，十分凉爽。
　　她先简单蹦了几下热热身，然后开始跑步。
　　前几天散步适应了，这几天开始稍加锻炼。
　　陆园沿着公园里的跑道跑了两圈，再次跑到人工湖边上的时候，发现几个钓鱼的老大爷边上围了一群人。
　　其中还有几个穿警服的。
　　陆园停了下来，可能是最近在直播间里听到的恐怖故事多了，她眼皮子直跳。
　　陆园挤进人群中张望。
　　她问身边人：“这边怎么了？”
　　一大早，没事出来公园散步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
　　现在陆园身边的这个就是个身体爽朗又健谈的老太太。
　　老太太道：“看那边，对，就那个蓝色水桶边上，是不是有个掉色的行李箱。”
　　陆园心中不好的预感加深。
　　老太太又道：“刚刚那几个钓鱼的胆大打开看了看，哎呦喂，说里面是个人哦！”
　　陆园睁大了眼。
　　陆园：“啊？”
　　她看了眼对面的几个的老大爷，老大爷站在警察边上，给警察比划着位置。
　　老大爷：“肯定是上周下的大雨，把这行李箱冲出来了。”
　　“可重了，刚刚我们几个一起拽，差点没拽动。”
　　陆园：“……”
　　她记得，在他直播间里的第一位大哥曾经说过他伸不直腿。
　　陆园大着胆子又看了一眼行李箱。
　　这行李箱看着是34寸的那种，但是想装进一个成年人也很吃力。
　　陆园紧张的问了问身边的老太太：“您知道那里面是男的还是女的吗？”
　　老太太：“这我哪知道哦。警察挡着不让看。”
　　陆园心想，要是让看，您还真敢去看一眼啊。
　　警察很快开始赶人。
　　“哎哎哎，把视频删了，不能拍视频啊。”
　　“唉唉唉，行，我自己删，自己删。”
　　陆园顺着人流走出了公园。
　　回家的路上，她越想越不对劲。
　　怎么会有人在直播间编完故事，然后刚好她的周围真出现了一件差不多的。
　　对了，那天那大哥说他在哪儿来着？
　　双塌河？
　　这名字陆园没听过。
　　但那天那大哥说的话里还带着口音，所以他说的地方不一定叫双塌河。
　　陆园回到家，在房间里踱步。
　　一边觉得不可能，一边又觉得不会有这么巧的巧合。
　　怎么会这样！
　　她只是想直播挣个生活费而已！
　　陆园叹气。
　　不，还不能这么笃定，说不定就是巧合。
　　正在这时，章芹给陆园发了个视频。
　　章芹：【我靠，陆园，这是你家旁边那湖吧。】
　　【你现在是不是每天早上出门散步吗？要不你还是在家锻炼吧，我靠，你今晚要不要来我这儿住，天，居然有人杀人抛尸！】
　　陆园打开小绿软件，就看见章芹的消息一股脑的跳了出来。
　　她先点开视频看了看，视频里是个男音。
　　“老铁们，出事了，双塔湖这边死人了。”
　　双塔湖？
　　陆园小时候不住在这个区，对这边湖到底叫什么还真不清楚。
　　陆园问章芹：【我家旁边这个湖叫双塔湖？】
　　章芹是本地人，她回道：【是啊。】
　　陆园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双塔，哪来两个塔啊？】
　　章芹：【哦，本来是有两个，后来市政那边不知道怎么了，把其中一个拆了，听说是找人看了风水。】
　　陆园：【那现在风水好吗？都死人了。】
　　章芹：【说不定他们会把剩下的这个塔也挪走。】
　　她冷不丁讲个冷笑话，陆园实在是get不到。
　　章芹：【没跟你开玩笑，来和我一起住。你家离湖那么近，先躲躲吧。】
　　陆园：【我怕听了我的直播你睡不着觉。】
　　章芹：【啊？】
　　陆园再次刷新那个视频，发现视频已经被删除，应该是警察找上门了。
　　她给章芹发消息：【我中午去找你。】
　　章芹：【行，带个人就行，我那边不缺你的东西，晚上直接去我家。】
　　陆园：【再说吧。】
　　视频被删的太快，陆园在自己加的几个群里搜了搜，视频都直接不可见。
　　这速度真快。
　　陆园翻到小区群里，找了找群成员，看到“爱钓鱼的老高”，立刻点了添加好友。
　　等了几分钟，老高回了个问号。
　　陆园：【我是早上在公园散步的小陆。】
　　老高通过了她的微信。
　　老高：【你也是来问今天那破行李箱的事的？】
　　陆园：【大爷，你看见行李箱里面了吗？那里面是男的还是女的？】
　　老高这旺盛的分享欲上来了。
　　但是他眉头一皱。
　　老高：【警察不让我说。】
　　陆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老高扭捏了一下，还是回道：【那人蜷在里头，看骨架，我猜啊，我猜的啊，应该是个男的。唉，别说是我说的啊。】
　　他发了条消息，又立刻撤回。
　　老高：【行了，我不能说更多了，不然警察要来找我了。】
　　他琢磨着，又继续打字：【你个小姑娘，别这么好奇，晚上睡不着觉就该后悔了。】
　　*
　　老高发过来的消息让陆园的心情跌入谷底。
　　男的，腿卡住，说话时还喘不上气，报的地点是双塌河，但其实是口音问题，是双塔湖的概率极大。
　　陆园肯定，自己的直播间一定是进来了一些人。
　　这些人是否怀有恶意，暂时还不知道。
　　但是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陆园犹豫到了中午，要不要报警啊。
　　晚上还直播吗？
　　报警和警察怎么说？
　　你好，警察叔叔，我怀疑我直播间里进了些人，这些人老是编恐怖故事。
　　还成真了！
　　但是证据呢？
　　报警要有证据啊，证据在哪儿？
　　苍天呐，为什么要这么难为我。
　　陆园再次打开自己的直播间，她的直播间一直都没有录屏。
　　她陷入纠结，那我今晚直播的时候录个屏？
　　难！
　　陆园：我可太难了！


第5章 
　　十二点一到，章芹快速收拾东西，离开了公司。
　　她和陆园约在了公司边上的一家港式茶餐厅。
　　这时候，陆园不上班的优势就显示出来了。
　　以前饭店这家餐厅要等位，现在陆园早早到了取号，省了排队等位的时间。
　　章芹坐到了陆园的对面，再次感叹：“不上班真好。”
　　她看看陆园，陆园今天穿了一身长袖长裤，脸上还戴了个能盖住自己大半张脸的遮阳帽。
　　章芹不理解：“你在室内戴什么帽子，你都那么白了。”
　　陆园看了看四周，小心的把帽子摘了下来。
　　章芹跟着她四处看了看。
　　两人的脑袋凑到一起。
　　章芹小声问道：“怎么了？”
　　陆园：“我怀疑有人在盯着我的直播间。盯着我的直播间不就是盯着我嘛！”
　　她看了一圈，餐厅里都是来用餐的客人，大家都在和同伴边吃边聊，陆园没看出问题。
　　她犯愁：“大家看着都挺正常。”
　　章芹：“我听说有一种病，就是受了巨大刺激，需要接受心理咨询……”
　　陆园坚定的说道：“我没病。”
　　餐厅的侍应生走过来，看了看陆园，而后带着微笑问道：“两位需要些什么？”
　　陆园摆摆手：“我就是看看大家点了什么菜。”
　　侍应生拿着平板给陆园展示了一下餐厅的特色菜。
　　陆园和章芹一起点了几道，可算把人忽悠走了。
　　章芹：“你真没事？”
　　陆园：“你下午忙不忙？”
　　章芹：“还行吧，周一我打算摸鱼摸一天。”
　　陆园：“那我就放心了。”
　　她朝章芹招招手，说道：“前两天，我直播间进来一大哥……”
　　陆园把来龙去脉给章芹讲了一遍，章芹不相信：“巧合吧。”
　　陆园盯着章芹的眼睛：“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章芹又不确定了。
　　章芹：“那就是有人在整你。”
　　她点点头：“肯定是这样。”
　　陆园：“那更可怕了，这人是怎么准确的说出受害者性别，位置，还有那个语气。”
　　她眉毛打结：“整我是小事，我骂他们几顿就算了。我是害怕……”
　　侍应生来上菜了。
　　陆园立刻闭嘴。
　　等侍应生走了后，陆园才继续说道：“我担心来直播间说这件事的人，是是目击者，又或者是凶手。”
　　章芹脸色发白。
　　陆园给她倒了一杯银耳莲子汤。
　　章芹：“太可怕了。”
　　她咕噜咕噜喝完汤。
　　章芹：“我现在能心平气和上班了。”
　　她拽住陆园的手：“你今晚和我回家住，你住的老小区，物业请的保安都是六七十岁老大爷。去我那儿住，我那还有一键报警装置。”
　　陆园感激涕零：“芹菜，你真好。”
　　章芹一秒冷脸：“咱能别提我这个小名嘛。”
　　陆园：“好的。”
　　*
　　章芹是本地独生女，还是个隐藏富婆，家里爸妈给她买了个大平层。
　　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工作，有自己的职业追求。
　　晚上六点，章芹偷偷溜出了公司，带着陆园回了家。
　　陆园坐在大平层里，“啊”了一声。
　　陆园：“富婆姐姐你好。”
　　章芹：“姐还是不够有钱，姐有钱了，立刻和工作说拜拜。”
　　陆园哈哈大笑。
　　两人坐在光洁无比的大客厅里。
　　陆园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章芹：“你说的那几个人今天还会再来吗？”
　　陆园：“不来最好。”
　　时间一晃到了七点五十，章芹抱着靠枕拿着手机坐到了陆园对面。
　　陆园双手合十：“老天保佑。”
　　然后，她点击开始直播。
　　连续播了这么久，陆园也积累了一部分粉丝，一开播，就有粉丝进来打了招呼。
　　陆园一一回应，顺便在后台点了录屏。
　　【姐姐今天是素颜吗？】
　　陆园把头发扎了起来，说道：“今天有点忙。”
　　一整天都在担惊受怕，实在没心思化个精美的妆。
　　她找了个唇釉，随便抹了抹。
　　【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参差了。】
　　【怪不得姐能靠脸吃饭。】
　　【这个眉毛是纹的吗？】
　　陆园：“不是，天生的。”
　　【嗯，今天也是迎风流泪的一天。】
　　章芹在对面偷笑。
　　陆园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播。
　　“我把大家刷的歌加入待播列表。大家不要着急。”
　　陆园先唱了一首《hush》热了热唱，这首歌节奏感比较强，热场正合适。
　　等唱完，直播间已经进了一百多人。
　　看来这几天直播里的意外并没有让粉丝流失。
　　陆园也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她现在就想知道之前直播间里的那几个大哥大姐还来不来。
　　她按着列表里的歌一首一首的唱完，公屏里时不时有人刷朵玫瑰花、送点小礼物。
　　陆园一一感谢。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分钟，一般到这个时候，陆园就该点连麦了。
　　但是今天她有点忐忑。
　　她一抬头，就看见章芹坐在她对面。
　　章芹张了张嘴，陆园读懂了她说的话。
　　章芹说的是“别怕”。
　　陆园鼓起勇气点了连麦。
　　【开始连麦啦，我我我。】
　　【姐姐看我，我最近为了连麦练了一周的歌。】
　　也有老粉看出来陆园的迟疑，在公屏开玩笑道：【没事，团团，就算有人来吓人，这不是有一众姐姐妹妹们陪你一起吗？】
　　陆园哭笑不得。
　　陆园：“谢谢大家。”
　　看来直播间里的粉丝们不知道今天双塔湖发生的抛尸案。
　　也是，直播间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今天早上的抛尸案只在小范围内传播。
　　钟俞女士没打电话过来，就说明这事都没传到其他区，离直播间的人就更远了。
　　陆园松了口气，等人连麦。
　　第一个连上麦的人是“正常的阿豆”。
　　阿豆的嗓音十分清澈。
　　陆园忍不住夸道：“姐妹声音真好听。”
　　【哇，我就说这直播间有点灵性，来连麦的姐妹们嗓音都特别好，老天爷赏饭啊。】
　　【害的我都不好意思抢麦了。】
　　陆园和阿豆唱完一首，又开始连下一个。
　　一边等她一边道：“哎呀，没事啦，大家来唱歌是图个乐子，为了高兴，又不是去比赛要分个高低。大家放轻松啦，白天已经很累了，晚上就多夸夸自己吧。”
　　【呜呜呜，我妈都不对我这么说。】
　　【谢了，白天刚被同事阴阳，当时我没反应过来，明天我就找个理由骂回去。】
　　【哈哈哈，突然振奋起来了。】
　　陆园一边和粉丝聊天，一边等人上麦，后面陆续连了四五个姐妹。
　　一直没有奇怪的人连麦。
　　她心里不免放松了些，开始想着怪不得都说她直播间都是女粉。
　　瞧这几天连麦的都是姐妹们，男的就昨天一个。
　　连麦的键亮了片刻，然后陆园等到了下一个连麦人。
　　陆园一只手浅浅托着下巴，看有人连上了麦，她放松的问道：“姐妹，挑好歌了吗？想唱哪首，韩语我会一点，英文歌也可，婉拒法语歌。”
　　【哈哈哈哈。】
　　【前几天是哪位姐妹点的法语歌，把主播难倒了。】
　　【怎么就没姐妹点首西班牙语的歌呢？】
　　【前面的太坏了。】
　　陆园一边看公屏，一边等连麦的人说话。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两分钟……
　　对面的人都没说话。
　　陆园托着下巴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她开始端坐在沙发上，这姿势有点僵硬，但陆园实在有些紧张。
　　那紧张里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陆园暂时还不太明白。
　　【不是，这姐们怎么不说话。】
　　【还不一定是姐们呢。】
　　【熟悉的味道……】
　　【好惨的主播。】
　　【独树一帜的吸引主播的方式。】
　　【让开，我要骂人了，有些男的就是神经病，线下畏畏缩缩，线上在这儿吓一小姑娘，有意思吗？】
　　陆园等了许久，她的眼睛徐徐往上一抬，越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看见了对面的章芹。
　　显然章芹也有些紧张，一直紧盯着手机。
　　在陆园没注意到的时候，她自己找了个耳机戴上。
　　“滴、滴、滴……”
　　麦的另一边，传来了一个男声。
　　声音阴冷，似乎还夹在着些风声和一些水声。
　　很像陆园小时候，蹲在池塘边上，用手舀着池塘里的水的声音。
　　“你今天看到我了吗？”
　　晴天霹雳。
　　陆园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怎么会看见你？”
　　那男的声音又落了下去。
　　“你……没看见我？”
　　陆园：“没有。”
　　脑海瞬间的空白后，陆园镇定下来。
　　这个时候，她不能害怕。
　　陆园主动问道：“你为什么要来我直播间？”
　　陆园没有问出口的是，你是谁？是目击者？凶手？还是……那个不知名的受害者？
　　男人的脑子似乎不太清醒，他说道：“我被人塞进箱子里，很快睡了过去，然后我……”
　　他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的声音很好听，听了你的声音后，我突然就醒了。”
　　荒诞！
　　陆园耐着性子问道：“那你上一次睁眼是什么时候？”
　　男人：“那是五月十六号，我过生日，在雁西大酒店请人吃饭……”
　　话还没说完，男人渐渐疯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害我！我对他不好吗……”
　　【救命……】
　　【主播你居然还和对面聊上了。】
　　【主播勇气可嘉。】
　　【呜呜呜，受不了了，这男的说话真可怕……】
　　【就有点像安嘉欣发疯时候的语气。】
　　【主播我求你了，切了吧。】
　　【这大哥都第几次了，有完没完啊。】
　　陆园看着公屏，听着耳边男人的怒骂声，关掉了对方的麦。
　　她记下了这个地点，雁西大酒店。


第6章 
　　下播后，陆园在纸上记了几笔。
　　章芹凑过来看了一眼。
　　“五月十六号，雁西大酒店。”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出来，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
　　章芹：“你还真打算去看啊？”
　　她今天听了直播才察觉到连麦大哥的诡异。
　　章芹：“不管他是死人还是活人，这大哥都不正常。”
　　她不放心的问道：“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
　　陆园点开直播后台，看了看自己的录屏。
　　“等等，我今天特地录了屏。”
　　陆园心想，能报警当然最好。
　　就怕真有点诡异。
　　她点开直播间录屏，调二倍速，又连续拉了几次进度，才终于到了男人连麦的时间点。
　　陆园和章芹坐在一起听着直播间里的声音。
　　刚开始，直播间里还很正常，直到男人连上麦后。
　　起初，是谜一样的寂静。
　　“滴滴滴滴——”
　　然后是风声和一些水声。
　　突然间，直播间声音扭曲了一下。
　　“滋啦滋啦——”
　　陆园离电脑远了点，等着耳边的刺耳声音过去。
　　刺耳的声音下，是陆园自己的声音。
　　“我怎么会见过你？”
　　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自己的声音，陆园忍不住皱眉。
　　只要是男人出现并且说话，录屏里的直播间就充斥着杂音，无法分辨杂音里是否有人在说话。
　　等到直播间录屏全部结束，陆园和章芹面面相觑。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陆园艰难的笑了一下，说道：“我之前说什么来着，哦，你听了我的直播，说不定会睡不着觉。”
　　章芹抱着陆园的胳膊，开始哀嚎。
　　“啊，怎么会这样？”
　　她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明明她在直播间里听到了男人的声音，怎么到录屏里全是“滋啦滋啦”的杂音呢。
　　陆园：“这不正常。”
　　章芹：“太不正常了。”
　　陆园心死了：“我总不能在晚上八点抱着我的电脑去警察局直播吧？”
　　章芹：“警察叔叔只会以为你精神病犯了，喜提叫家长服务。”
　　陆园抱头：“算了吧。”
　　人生多艰。
　　好不容易辞职，找了个能养活自己的兼职，怎么就遇到这么诡异的事了呢！
　　陆园捂着自己的脑袋，不能接受事实。
　　陆园：“唉。”
　　章芹：“唉。”
　　陆园：“为什么是我？”
　　章芹：“呃。”
　　她仔细想了想，说道：“会不会和你爸有关。”
　　陆园：“我爸都死了多少年了。”
　　章芹：“那是为什么？”
　　陆园：“算了，不想了。”
　　她开始点开手机地图搜雁西大酒店。
　　陆园一边搜一边说道：“让我看看这个雁西大酒店是什么地方。”
　　章芹看了看她：“咳咳。”
　　陆园头都没抬：“怎么了？”
　　章芹：“等我一下。”
　　她快速的拿起自己的钱包，把自己的铂金会员卡在陆园的眼前晃了一下。
　　陆园定眼一看，嚯，雁西大酒店的专属会员卡。
　　陆园：“这还是个高端酒店？”
　　章芹：“嗯哼，上次我和我爸妈去吃，一顿饭吃掉两万。”
　　她保持微笑：“这酒店真是抢钱。”
　　陆园看了看章芹手里的铂金会员卡，又看了看章芹，感慨道：“有钱真好。”
　　*
　　第二天中午，章芹郑重打扮了一番，从头到脚都打扮的精致无比。
　　她站在自己的一排包包前，犹豫着选哪一个。
　　最后还是选了那个六万六的包。
　　陆园托着下巴看她。
　　陆园：“有钱人那么多，怎么就不能多我一个呢。”
　　章芹：“别提了，都这么有钱了，我爸妈还让我上班。”
　　她朝陆园勾勾手：“亲爱的，走吧。”
　　陆园：“走走走。”
　　她推着章芹走进电梯，然后叮嘱道：“昨晚写的剧本都记好了？”
　　章芹：“放心。不就是套话吗？”
　　章芹开了辆保时捷到了雁西大酒店，一下车，就有穿着制服的泊车小哥走过来。
　　章芹把钥匙甩给人家，然后单手压在陆园的肩膀上，说道：“两个人。”
　　小哥：“您请。”
　　章芹搂着陆园：“走啦。”
　　陆园一路上被章芹风驰电掣的带过来。
　　她拨了拨眼前的碎发，说道：“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能坐上保时捷。”
　　章芹不当回事：“喜欢我以后带你啊，宝你这张脸值得。”
　　两人笑着走进雁西大酒店，最后选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
　　这个位置相当好，能够看到全厅。
　　章芹先点了菜，一边看菜单她一边忍住自己的表情。
　　等点完菜，章芹把手里的iPad递给穿着旗袍的侍应生。
　　章芹：“就这些。”
　　侍应生不自主的看了眼她脖子上带的T系蓝钻项链，说道：“好的。”
　　章芹：“哦，对了。我下个月想在你们酒店办个生日宴。”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侍应生随着她的停顿抬头，然后回答道：“当然可以。”
　　章芹：“但是我听说你们酒店上个月出了些事。”
　　她有些苦恼：“我和我爸妈说，但是我爸妈不太同意。”
　　侍应生低头：“客人，您放心，我们酒店有最全的安保措施。”
　　章芹：“那我怎么听说你们酒店上个月，是几号？”
　　她看向陆园。
　　陆园：“五月十六号。”
　　章芹：“对，五月十六号，那天你们酒店有人打架？”
　　侍应生微笑：“只是有些客人喝多了有些激动，客人您想多了。”
　　陆园观察着侍应生脸上的表情，发现她瞳孔缩了一下。
　　看来上个月五月十六号，确实出过事。
　　而且事情不小，不然不会连大厅里的侍应生都记得这个日子。
　　章芹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你们酒店的安保措施很不错，我爸妈真是，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客人在抱怨事情，侍应生只好微笑回应。
　　陆园接过话来，问道：“那天那位先生没事吧，我听说打的可激烈了。”
　　侍应生连忙道：“当然没事。”
　　看章芹和陆园对这件事知道不少，侍应生也就老老实实的说道：“后来我们经理把人送去医院了，一刻都不敢耽搁。”
　　陆园笑了一下：“哦。”
　　送去医院了？
　　那人应该活着啊。
　　陆园在心里盘算，她本来就是想诈一诈侍应生的话。
　　因为不知道案发到底是在酒店里还是在酒店外。
　　是当即殒命还是事后故意杀人。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从直播间大哥里说的话，能够推断能在这种高档酒店办生日宴，说明直播间里这大哥经济条件不错。
　　而且他反复提及对方，言语之间充斥着震惊和恨意，说明对方应该是比他地位低的人，是个下位者，但双方曾经感情深厚，只有这样犯案后，大哥才会如此震惊。
　　再一个就是在这种酒店出了事，有些圆滑的经理会在事后再联系当事人，道歉赔礼给些礼品表达慰问。
　　如果对方经济条件优越，有些经理甚至会当面表达歉意。
　　如果有不妥应该早就发现了。
　　但是没有，还是经理送人去医院。
　　这就有点意思了。
　　陆园的视线掠过大厅里众人，落在大厅中央、钢琴边上带着标牌、西装革履的人身上。
　　陆园抬头问侍应生：“那位就是那天的经理吗？”
　　侍应生点头。
　　陆园：“哦。”
　　她对章芹说道：“你可以先定位置嘛。”
　　章芹瞪眼，你知道在这鬼地方定位要多少定金吗？
　　陆园又把话圆了回来：“也是，叔叔阿姨不答应，你也不敢。”
　　章芹：你在说什么鬼话。
　　她看着陆园和侍应生一问一答，发现陆园比她有表演天分，根本不用人说话，她就能给自己圆完场。
　　陆园说完话，朝侍应生一笑。
　　“没事了，我们再商量商量。”
　　侍应生：“好的。”
　　看着侍应生走远，章芹连忙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陆园：“熟人作案，而且很有可能凶手不止一个。”
　　她让章芹看那位经理，说道：“你看他的右手，一直在握拳，没有舒展开，他右手一定受过伤。”
　　正在这时，有两个人顺着侍应生的指示走了进来，走到经理面前。
　　陆园看了看，朝章芹说道：“是警察。”
　　章芹望过去，茫然道：“怎么看出来的？”
　　陆园：“外套这么宽，别看前面那年纪大的，看后面那个年轻的，他一只手还挡着，肯定有配枪。警局文化，老带新。这人肯定是新进的刑警。”
　　陆园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而且我刚才看到了，他们一走进来，先扫视了一圈大厅，重点看了玻璃门和窗户的位置，老习惯了，那年轻人看着还蛮明显，不过在这种酒店还好，没来过的人多看几眼也很正常，不显得突兀。”
　　她洋洋洒洒说了一堆，章芹听的愣住。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陆园这样分析。
　　兴许是两人打量的视线太过明显，那领头的警察快速的扫了一眼陆园和章芹。
　　章芹迅速低头，不想和人对上眼。
　　陆园大大方方的继续看。
　　几秒钟后，章芹抬头。
　　章芹：“都被发现了，你还看！”
　　陆园：“这有什么，咱们又不知道他们是警察，看后面那小哥长得还挺帅，要不等会你去要个微信？”
　　章芹：“为什么是我？”
　　陆园：“因为你低头了，扭扭捏捏去要微信符合人设？”
　　章芹：“什么人设？”
　　陆园：“看帅哥结果被帅哥发现了不好意思羞涩低头，但是还是想要帅哥微信，所以勇敢踏出第一步？”
　　章芹笑骂：“滚！”


第7章 
　　陆园看到对面两个便衣和经理聊了几句。
　　她注意到，前面那个年纪大的便衣在经理的右手上扫了一眼。
　　两人和经理聊的时间不长，现在还是经理的上班时间，很快经理就歉意的朝为首的便衣点点头，朝餐厅内部员工通道走去。
　　陆园一直等到经理走进餐厅内部通道后，才打算拉着章芹上前。
　　章芹：“哎，你还真打算去啊？”
　　陆园：“要个微信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还能打消一下对方的戒心。万一加上了就更好了。”
　　章芹被她说服了。
　　两人很快走到了钢琴边上两个便衣身边。
　　便衣穿着轻便，看到两个年轻女孩走过来，其中一个年级大的盯着两人看了看。
　　陆园一点都不紧张，直接把自己的手机亮出来，朝后面那个年轻便衣道：“帅哥，加个微信吗？”
　　章芹一边捂脸，一边忍不住想认识多少年了，陆园永远行动力max。
　　但是她就不能委婉点吗？
　　长相白净的小伙子愣了神。
　　他看了看陆园，说道：“我有女朋友。”
　　陆园一脸可惜的收回手机。
　　章芹把人往后拉拉，忍不住示意：行了吧，行了吧，咱们撤。
　　等两个年轻女孩走了，老警察才拽着新人走出了餐厅。
　　一边走他一边说道：“就说了，出外勤不能挑长得好的，容易被人注意。”
　　白净小伙子：“李哥，对不住。”
　　老便衣道：“唉，多大点事啊，不管多好看的人熬几天大夜盯梢都好看不到哪儿去。”
　　他摇摇头看着新进警员的这张脸，说道：“珍惜最后这点好看的时光吧，以后就没被小姑娘来要微信的待遇了。”
　　他兀自感叹，一把捞起白净小伙子往外走。
　　*
　　章芹和陆园终于吃完了饭。
　　吃完饭，陆园评价：“这菜不值这个钱。”
　　章芹：“什么菜能值一万五啊。”
　　她一脸肉痛的买完单，然后就看见陆园给自己转了钱。
　　章芹：“唉，你给我转钱干嘛？”
　　陆园：“饭钱。你的车呢？”
　　章芹：“我有钱，不用你的钱。”
　　她走出餐厅，泊车小哥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陆园连忙把人推上车。
　　章芹：“唉，这么急干嘛？”
　　陆园跟着坐进车里，十几米外绿化带边上停了辆车。
　　陆园系好安全带，说道：“肯定是便衣盯梢。”
　　章芹看着陆园，突然说道：“我还记得你高三还看过警校的报考分。”
　　她叹了口气：“陆园，你是不是一直都挺向往警察啊。”
　　陆园：“有吗？没有。”
　　章芹：“还说没有，没有你妈妈就不会带你搬家了。你们家以前不是住公安局家属楼吗？”
　　陆园：“那是我妈和何叔要结婚，才搬的家。”
　　章芹：“我看是不想让你接触你爸以前的同事。确实有很多父母是警察，子女会继续从事这个职业，你妈是害怕吧。”
　　陆园：“就不能是我妈想换个环境生活吗？毕竟我爸出任务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要不是我记性好，早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章芹笑了一下，看着陆园一直往后伸头，她无奈问道：“我们是也要在这儿盯着吗？”
　　陆园：“不用，你把我放前面路口，我去咖啡厅坐着。”
　　章芹：“行，我下午还得去上班，下午上班还要打卡，这狗日的公司。”
　　一边骂，她一边把陆园载到了路口。
　　看陆园下了车，章芹摇下车窗，朝陆园说道：“有事给我打电话啊，你别自己往前冲。”
　　陆园比了个“ok”的手势，她示意道：“放心。”
　　章芹一边忧虑一边去上班。
　　陆园在咖啡厅坐了一下午，发现那车真的一动不动。
　　她看了眼时间，都六点了，一晃过去四个小时。
　　陆园暗自佩服，盯梢真是个累活啊。
　　她不行。
　　这餐厅经理还不知道几点下班。
　　她就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回家开直播。
　　*
　　章芹到家的时候还给陆园带了一份栗子黑巧蛋糕。
　　陆园当时正在给自己化妆。
　　章芹坐在地毯上，开始吸溜吸溜吃酸辣粉。
　　她感觉今天陆园从餐厅回来，整个人精神抖擞。
　　八点一到，陆园准时开播。
　　章芹继续在身后的沙发上坐着，还给自己的手机录了屏。
　　直播一开始，陆园也和公屏上的观众们问好。
　　“大家好。”
　　【主播好。】
　　【来来来，送歌单啦。】
　　【主播今天依然靓的很啊！】
　　她按着以往的直播流程唱完歌，和粉丝笑呵呵开几个玩笑，就到了连麦环节。
　　不同于昨天的忐忑，今天的陆园看上去冷静多了。
　　她点完连麦键，就开始耐心等待。
　　刚开始的几个连麦人都是正常的粉丝，陆园笑盈盈和人唱完歌后。
　　时间已经到了十点。
　　十点钟，有人刚开始夜生活，有人已经准备睡下。
　　就在这个时候，陆园又听见了熟悉的水声。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完蛋了，主播现在特别冷静。】
　　【别说主播了，我都习惯了，咱这是被PUA成功了？】
　　【每日的恐怖故事来了。】
　　【啊啊啊啊，朋友们，我先撤了，不然我今晚恐怕睡不着。】
　　【我倒要看看今天这大哥能说些什么。】
　　哗啦哗啦的水声过后，麦的另一边是轻微的呼吸声。
　　陆园不由自主的想着，死人也会有呼吸声吗？
　　“我的胳膊胳膊没了。”
　　“我的手臂呢……”
　　男人惊恐的声音从麦的另一边传过来。
　　陆园问道：“你不是说被人害了？那你还能知道你的手臂没了？”
　　男人：“没了，没了，我之前还能摸到，现在没了。”
　　陆园冷静着分析：“那可能是被别人拿走了。”
　　男人生气怒吼：“是谁，谁拿走了！”
　　陆园随口道：“法医啊，死人当然先见法医了。”
　　一个大男人被塞进行李箱，如果块头太大，肯定要做一些切割处理。
　　陆园回忆了一下，那天看过行李箱的钓鱼大爷也没说人缺胳膊少腿，那肯定尸体都很全乎的在行李箱里，区别就在于是整的还是分的。
　　男人听了陆园的话，一怔，半晌没说话。
　　【靠，主播真敢说。】
　　【这男人怎么不说话了，我还想听听接下来故事怎么发展呢。】
　　【弱弱的问一句，咱不是唱见直播间吗，这怎么就变成灵异流了？】
　　【这不是没办法吗？谁让有人天天来捣乱。】
　　陆园问道：“你还在吗？”
　　【主播居然还会主动出击了。】
　　【进步巨大。】
　　【主播再也不是白着脸的小可怜了。】
　　陆园看着公屏笑了一下。
　　“这不是没办法嘛。这位大哥，你说有人害你，那到底是谁害了你？”
　　大哥：“谁害了我？”
　　大哥茫然的声音在直播间回荡，他回忆着当天的场景。
　　张壮那小子说要给他过生日，特地订在雁西大酒店，刚好张壮他哥在雁西里面上班，三人也能正好聊聊。
　　大家都是同乡，一起互相帮忙拉扯也不错。
　　想到这儿，大哥心中一股戾气就生了出来，他不甘心道：“张壮他随便找了个奶茶牌子想让我借钱给他，他好加盟，做生意是这么简单的事吗，选址产品调研都没有，就要让我出钱，我好心劝他，他反而拿刀捅我！”
　　陆园明白了，这位大哥是被刀捅死的。
　　陆园：“餐厅经理不是送你去医院了吗？”
　　麦的那边呼吸声急促，然后陆园听到大哥不甘的声音。
　　“张辉？呵，人家两人可是亲兄弟，怎么会帮我。”
　　【早就说啦，出门在外，小心同乡，不然坑死你哦。】
　　【现在看你有钱，谋财害命的事多了去了。】
　　【大哥故事讲完了？快退退退退退，还我一个清静的直播间！】
　　陆园听了半天，又回到了她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来我直播间？找你说的，你和对方存在一定的社交关系，甚至关系紧密，很容易被查到，找到凶手不难，你为什么要来我的直播间？”
　　警方都发现尸体，找到张辉了，那找到他的弟弟张壮，只是时间问题。
　　大哥质问：“凭什么！凭什么我冷冰冰的躺在河底，只因为我多说了几句话，我就该死吗？是他们、是他们的错。”
　　陆园：“嗯，对，都是他们的错，他们觊觎你的钱。”
　　说到这儿，大哥仿佛得到了鼓励。
　　“你去，你去把他们都捅死、捅死！”
　　陆园沉默。
　　连弹幕都惊呆了。
　　【啊，现在剧本都这样发展了。】
　　【大哥你疯了。】
　　【我就感觉这大哥不仅结巴，有时候还前言不接后语，我说真的，大哥你可以考虑去做配音，挺真实的。】
　　陆园：“杀人犯法。”
　　大哥：“我活该死吗？”
　　陆园和他掰扯了半天，最后说道：“那我怎么办？我到时候拿着判决书你去坟头念一遍？”
　　她开始不耐烦了。
　　“这位大哥，你已经严重干扰到了我的工作了，我也只是普通人，不能让你起死回生，你要相信检察官会给出一个公正的判决。”
　　“至于把人捅死，你就心里想想就行，别指望我，你一个大男人都没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麦的另一边，又开始响起“哗啦哗啦”的水声。
　　大哥：“别推我。”
　　一个女声传了过来：“你的事完了，该到我了。”
　　大哥：“什么完了，我还没说完。”
　　“你都被从湖底下挖出来了，我还在冰柜里躺着呢，姑娘，你帮帮我，帮帮我，我儿子还那么小……”
　　阴测测的女声在麦的另一边响起。
　　陆园不禁想知道，她这个麦的另一边到底接到了哪儿。
　　怎么一个两个都能连过来？他们居然还能抢麦！


第8章 
　　麦的另一边，被刀捅死的大哥和冰柜里的大姐还在争辩。
　　大哥道：“我还没说完，你凭什么推我！”
　　大姐：“你都死了，尸体都被找着了，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陆园十分安静的看着公屏。
　　【啊这。】
　　【笑死，怎么地，内讧了？】
　　【多说几句话是会多给钱吗？】
　　【这还能争一争？】
　　陆园就在一边静静的不说话。
　　大哥：“你离我远点，你手都僵成这样了，你还碰我。”
　　大姐不甘示弱：“我没嫌弃你缺胳膊少腿，你还敢骂我，谁家冰柜里东西软塌塌的。”
　　【什么地狱笑话。】
　　【啊这，这台词是谁编的。】
　　【那确实，冰柜里东西都梆硬，这大姐没说错。】
　　小安给陆园发消息：“团团，有一部分人退直播间了，要不你关麦换人吧。”
　　换人？
　　陆园心想，之前关掉对方的麦，结果第二次又连到了被捅死的大哥。
　　万一切麦还是他们，就有点不科学了。
　　虽然说现在，陆园听着对面的争执，听着也不怎么科学的样子。
　　陆园还是决定继续直播。
　　她清清嗓子，说道：“别吵吵了。”
　　对面的麦安静了片刻，大姐趁机抢麦：“姑娘，你帮帮我，我在冰柜里真的冷，感觉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大哥：“别抢我麦！”
　　陆园：“行了，别争了，到时候我把判决书给你念一遍，其他做不到。”
　　她斩钉截铁的结束了这位大哥的麦，把注意投入到抢麦的大姐身上。
　　陆园：“大姐，你现在在哪儿？”
　　大姐呜咽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
　　“我在我家门市里，那个遭天谴的，他不得好死！”
　　陆园：“大姐，能不能说的具体点。”
　　大姐：“我在老转盘这边啊，转盘这边靠马路边上，我家是卖猪肉的。”
　　老转盘？
　　陆园一顿，不能吧，这么巧？
　　她家现在就住在那一片。
　　这大哥和大姐死的地方还都离她挺近。
　　陆园一边推测一边心想，这不科学的力量难道还能监测她和这些尸体的距离？
　　哪个距离近，哪个就能连上麦？
　　有点怪异。
　　陆园想了想，看了看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她还能再挑几个粉丝连麦唱个歌。
　　挣钱不易呐。
　　她一边和这些突如其来的人掰扯，一边还得直播挣钱。
　　她对着麦说道：“行了，你们一天连一次麦就行了，我配合你们，你们也不能打扰我直播，我挣点钱容易嘛。”
　　大哥不能忍：“凭什么。”
　　“啪”的一声响起，大哥痛呼一声，而后是大姐激情洋溢的声音。
　　“妹子，你放心，我一定不让他说话。你播你的，年轻人挣点钱不容易啊。”
　　【靠，这还能有商有量的来。】
　　【苍天啊，所以每天都要来一次恐怖故事？】
　　【主播你是不是和对面认识？】
　　【不该吧，主播你看看你头上，直播间走多少人了。】
　　【这也不像剧本啊。】
　　【什么剧本啊，我看主播直播大半个月了，人家就是挣点零花钱，干嘛要编故事吓人啊，又不是疯了。】
　　【这年头直播都这么标新立异了？】
　　陆园心道：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让他们不来。
　　来就来吧。
　　陆园开始切麦。
　　“朋友们，回归我们的连麦生活。有没有人要来连麦啊。”
　　【我我我，让我来。】
　　【看着主播，罢了，我认了，谁让我是颜狗。】
　　【被拿捏了。】
　　陆园：“别生气别生气，这也是没办法。”
　　她婉言劝了几句，眉目温柔，笑意盈盈。
　　公屏上冷静了下来，好不容易把这一次直播做完，陆园点了结束直播，终于能瘫在沙发上，松了口气。
　　陆园：“终于结束了。”
　　章芹也说道：“太不容易了。”
　　她坐在陆园边上，看了看自己的录屏。
　　陆园把脸凑了过去，问道：“还是和昨天一样？”
　　章芹拔下耳机，两人听了一会儿。
　　章芹说道：“陆园，你真的摊上事了。”
　　录屏只能听到陆园和正常观众连麦，至于上麦找陆园的大哥大姐，还是杂音。
　　陆园往后一躺，倚在沙发上。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无奈道：“那还能怎么办？”
　　章芹开始担心：“按他们说的，他们都死了，那现在和你连麦的是鬼？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他们还能在一起抢麦，这是待在一起吗？”
　　陆园：“谁知道呢。”
　　章芹：“总和死人聊天也不好啊。”
　　陆园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抱着章芹的胳膊，安慰道：“好啦，以前我爸也是天天琢磨案子，现在换成我，我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子承父业了。”
　　章芹用手指戳她的脑门：“你真想的开。”
　　陆园双手合十：“如果他们都能找到地方和我说话，那说不定，我爸也会在什么地方看着我呢。”
　　章芹看了看陆园，反复揉搓她的脸。
　　“叔叔看到也不会放心你啊。”
　　两人闹了一会儿，也没想出其他办法，只好各自去洗漱。
　　*
　　第二天，陆园就搬回了自己家。
　　她一手拎着电脑包，一手拿着在楼下买的早餐。
　　就在她打开电脑包，把自己电脑拿出来的时候，顺着拉链口子，一沓钱掉了出来。
　　陆园困惑的把钱捡了起来。
　　她数了数，一共两万。
　　夹在钱里的还有一张字条。
　　【不用给我转钱啦，可以多陪我玩，一直爱你。】
　　章芹还在字条下面花了只三花猫。
　　三花猫扬着爪子对她笑。
　　陆园给章芹发消息：【给我这么多钱？】
　　章芹：【你拿着用吧，我爸要是知道我和你吃饭，你出钱，他肯定批评我。不许拒绝我和我的钱！】
　　陆园：【好吧，感恩。】
　　陆园把钱捡起来，又盯着自己电脑上的直播间看了看。
　　她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爸爸去世也有十五年，但她依然在被爸爸生前的故交照顾。
　　陆园拿出抽屉里和老爸的合照，又把它摆在了桌面上。
　　“爸，祝我一切顺利。”
　　她几口吃完早餐，就风风火火的坐公交到了老转盘。
　　老转盘是本地的叫法，不是本地人，大多都不知道这个地名。
　　这里算是一个交通枢纽，往南有地铁站，往北是公交车站，路边还停了几辆县区的大巴车等客。
　　从老转盘往西走，不到两百米，就是一个农贸市场。
　　大姐说的门市就是在这儿。
　　这边陆园来的不多，偶尔几次过来也是陪钟俞女士来买菜。
　　猪肉铺朝哪儿开，她是真不清楚。
　　陆园看了看四周，说实话，她有点怕直播间里有本地人，万一真有较真的跑过来看，那就打草惊蛇了。
　　不过还好，她粉丝少，直播间里的公屏里也没人提到认识这个地方。
　　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即便如此，陆园还是给自己化了个妆，把自己涂黑一点，又用卷发棒搞了一头卷发，力图让认识她的人都认不出来。
　　出门时，还精挑细选，穿了一条灰不拉几的裤子和一件宽松的大白t。
　　她还挑了个黑色口罩戴上，总之怎么糙怎么来。
　　不仅要防直播间的粉丝，还要防她妈。
　　万一撞见钟俞女士来买菜那就玩完了。
　　陆园都能想象到钟俞女士一巴掌拍到她头上，怒吼道：“你不上班，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陆园一边想象，一边摇摇头，太可怕了。
　　一定要做好乔装，防止被人认出来。
　　陆园走进农贸市场，也不问人，先自己走一遍。
　　猪肉铺子在第二条走道的中间，位置不太显眼，但卖猪肉，只要猪肉好，也不讲究位置。
　　陆园走到猪肉铺子边上，不到九点，早起的老头老太太早就买完一波回家，上班族没到十一点也不会来这边。
　　此时猪肉铺子前空荡荡的。
　　看到一个打扮怪异的姑娘走过来，卖猪肉的壮汉看了看她，瓮声问道：“买猪肉？要哪块？”
　　陆园看了看铺子上的猪肉，想起直播间里大姐说的，她在冰柜里。
　　这猪肉是真的不敢买啊。
　　但是被一个壮汉盯着，陆园看了看他手里的刀，咽了口唾沫。
　　随便买点吧。
　　陆园：“要十块钱的里脊肉。”
　　壮汉：“十块钱？够吃吗？”
　　陆园：“够吃。”
　　买了她也不敢吃。
　　陆园正买猪肉，一个提着草鱼的大叔走了过来。
　　“哟，买猪肉呐。”
　　陆园抬头看了一眼，这人她不认识。
　　她放下心来，随口“嗯”了一声。
　　提着草鱼的人道：“唉，小姑娘，我和你说，这两天老张挑的猪肉不行呐。”
　　陆园不解：“啊？”
　　提着草鱼的人“嘿嘿”一笑，八卦道：“不知道吧，以前挑猪的都是老张家里那口子，前几天，老张老婆不和他过了，回娘家了哈哈哈哈哈。”
　　猪肉铺子旁，飘荡着男人幸灾乐祸的笑声。
　　男人对老张说道：“早就说啦，别一天天和你老婆吵架，你家里那口子虽然长得壮了点，吵架凶了点，也没其他毛病，啧啧啧，瞅瞅现在，你连老婆都没了，还得自己带儿子。”
　　陆园看着给她切猪肉的老张，老张手背上青筋横跳。
　　她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
　　紧接着，老张手里的刀“咔”的一下陷入菜板里，阴沉沉的盯着提着草鱼的人。
　　“你说什么？”
　　提着草鱼的人才不怕他。
　　“说什么？让你找你老婆回家啊，瞅瞅你身上这衣服，几天没洗了，都有味了，家里没女人就是不行。”
　　他嘴里“啧啧啧”，提着草鱼走了。
　　卖猪肉的老张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看。
　　陆园看着就觉得，要不是光天化日，说不定他能把刀扔这男的头上。
　　他真是不怕死啊！
　　老张把陆园要的猪肉扔过去。
　　“你的猪肉。”
　　陆园忙不迭接过来，免得落到地上。
　　唉不是，人家说你，关我什么事啊。
　　还有这样做生意的。
　　陆园嘴上不敢说话，买完猪肉立刻离开了猪肉铺子。
　　走之前，她往卖猪肉的门市里面看了一眼。
　　这边门市很小，只有十几平。
　　里面堆满杂物，有破旧的板凳，脏兮兮的防水布，还有其他零零碎碎。
　　而在一堆凌乱的杂物下，是一个陈旧的冰柜。
　　陆园看了看地上，地上还连了充电板插座。
　　就是说，在这一堆杂物下被压着的冰柜，还是通着电的。
　　那么冰柜里面会放些什么。
　　堆了这么多杂物在上面，是不想让人打开吗？
　　直播间的大姐，会在这个冰柜里吗？
　　陆园看着冰柜，总觉得周围阴风阵阵。


第9章 
　　陆园站在卖萝卜丸子的摊位边上。
　　她说道：“我要十块钱的。”
　　用手搓丸子的阿姨说了一声“好嘞”，就拿了个塑料袋给她装边上已经炸好的丸子。
　　陆园忙说道：“阿姨，我想要现炸的。”
　　阿姨爽朗道：“那行，你等这锅，丸子炸起来快。”
　　陆园站在丸子边上，探头看向猪肉铺上的老张。
　　陆园向阿姨打听：“对了，阿姨。那边那个卖猪肉的老张，我听说他媳妇儿跑了。”
　　阿姨不停的往锅里下丸子，下完一锅，她开始用长筷子给丸子翻了个面。
　　给丸子全部翻了个面后，阿姨才抬起头看了老张一眼。
　　“是啊，都走了好几天了。老张也是，媳妇走了，宁愿生意停两天，也得把媳妇带回来，哪能媳妇回娘家，他就不管了。”
　　阿姨摇摇头：“过日子吵个架多正常。就是可怜小文了。”
　　陆园：“小文？”
　　阿姨：“就是他们儿子，今年才上一年级。这娃可太会长了，随他妈的大眼睛高鼻梁，整张脸就嘴巴像老张。”
　　“两口子吵架，孩子受罪。以前老张媳妇在的时候，这孩子穿的衣服干干净净，看着还挺聪明一娃，自从他妈走了，他这衣服也没人洗，穿的灰头土脸的。”
　　阿姨道：“也不知道老张争个什么劲，早点把媳妇带回来不就好了。”
　　陆园又看了看对面的老张。
　　老张坐在菜板后面的马扎上，他长得壮，那小马扎居然还能撑住他的重量。
　　“唉唉唉，把这周围垃圾捡捡。”
　　“你这柚子皮就不能找个垃圾桶扔了。”
　　“还有这烂菜叶，你到底要不要了，不要快点扔了。”
　　“地上用水冲干净了……”
　　“都说了最近市里查的严，大家都配合配合。不是故意难为大家。”
　　……
　　陆园顺着声音看了一眼，大门口进来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
　　阿姨道：“唉，检查的来了。”
　　她把自己摊子上的锅碗瓢盆拾掇了一番，又拿毛巾擦了一遍桌面。
　　陆园：“阿姨，你摊子上挺干净的。”
　　阿姨被夸了之后美滋滋的：“那当然啦。咱家可是独一份干净。”
　　陆园笑了笑，她看明白了，进来的是农贸市场的管理人员。
　　应该是最近创文，农贸市场也查的严，还没到中午，就过来看一眼。
　　阿姨和陆园说道：“老张肯定要被说一顿。”
　　陆园：“嗯？”
　　阿姨：“他那摊位上平时都是他媳妇收拾，现在他媳妇走了，他自己收拾根本收拾不利索。就这儿，还犟着不想找媳妇回来。”
　　阿姨鄙夷的看了老张一眼，果不其然，管事的走到老张铺子边上，眉头就皱了起来。
　　“老张，说了几次了，你这桌子上东西能不收拾收拾，别东一块西一块，还有这血水，也擦擦，乱七八糟的也有人买。”
　　陆园听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肉，总感觉这肉拿着烫手。
　　管事的人说着说着就生起气来，他年纪也就四十多岁，看着严肃，但人还不错。
　　见老张木木然站了起来，和失了魂一样僵硬的收拾东西。
　　管事的忍不住自己动手。
　　“唉，这摆在这边，那几块猪血端在左边，还有这排骨……”
　　他说了一堆，最后道：“我说老张，你啊，快去找你媳妇认个错，大男人，拿得起放得下，赶快把你媳妇带回来，以前你媳妇在的时候，可没这么多事。”
　　老张在管事的面前闭着嘴，也不说去不去。
　　唉！扶不上墙！
　　管事的一气，看老张摊子上勉强看得过去，他就不多费口舌了。
　　“走去那边看看。”
　　*
　　几个管理人员绕了一圈，检查的差不多了，就走出了农贸市场。
　　阿姨把丸子炸好递给陆园。
　　陆园拿着现炸好的丸子一个个往嘴里送。
　　不错，炸的脆脆的，好吃。
　　阿姨：“小心烫。”
　　陆园边吃边和阿姨打听：“老张媳妇走了后，就没人联系她回来看看，这不是还有儿子吗？”
　　阿姨不高兴：“凭什么吵架都是我们女的让步啊。”
　　陆园麻了：“我不是这意思。”
　　阿姨趁机教育道：“姑娘，我和你说，夫妻两口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事，可千万不能让，一让让一辈子。”
　　陆园：“您说得对。”
　　她又吃了一个丸子，看了看阿姨的面色，阿姨面色红润，看起来身体健康极了。
　　陆园：“可是，都没人联系她，你们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回娘家了？最近让老张去接媳妇的有不少人吧，他去了吗？为什么不去？”
　　阿姨傻了，她“啊”了一声，说道：“夫妻两口子吵架不是很正常吗？老张那驴脾气不想接也正常。”
　　吵一架回娘家那就更正常了啊。
　　陆园点醒她：“您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吗？给她打个电话问问，说不定她听了老张没她不行，会高兴点，等老张来接她。”
　　阿姨：“不用吧，人家两口子的事，我一外人插什么手。”
　　阿姨有些退缩。
　　陆园：“阿姨，您知道吗？如果有人失踪，第一步先查的谁吗？”
　　阿姨：“谁？”
　　陆园：“她们的配偶。”
　　动手的总是丈夫。
　　阿姨：“你这姑娘，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吵个架哪至于这样，老张两口气之前就经常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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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说，她声音越低，连手中炸丸子的动作都停了。
　　陆园明白了。
　　“他们之前吵架，老张媳妇都没回过娘家，是吧？”
　　陆园看了眼阿姨的脸色。
　　看来她说对了。
　　陆园又问阿姨：“老张门市里面那个冰柜，以前也有一堆杂物压在上面吗？”
　　阿姨：“哪能啊，老张媳妇是个讲究人，门市里堆一堆废品，老张会被她骂死。”
　　说完，阿姨就看向了老张的门市。
　　农贸市场这边的门市小，门市安的还都是玻璃门，据说是这样敞亮，显得好看。
　　现在阿姨也能通过玻璃门，看到玻璃门里面的冰柜。
　　冰柜上面，压着破板凳、防水布和一堆废弃的蛇皮袋等等等。
　　阿姨的摊子正好支在老张家门市的斜对面，她以前一抬头就能看见门市里面。
　　以前这冰柜上最多放点盆，可没摆这么多废品。
　　阿姨面色逐渐不好看了。
　　老张这是故意报复他媳妇，他媳妇又不在，他摆一堆废品气谁呢。
　　老张到底从哪儿搜罗到的一堆废品？
　　不会吧。
　　不可能啊。
　　她拿着手机，开始翻老张媳妇的手机号。
　　阿姨：“以前我还给她打过电话，让她给我留块好的五花肉。在这儿。”
　　她看着手机号，又抬头看了看玻璃门里的冰柜。
　　陆园：“阿姨你别怕，联系上了就没事了。”
　　但是多半，这电话打不通。
　　如果打得通，老张媳妇就不会出现在她的直播间了。
　　“嘟”的一声响起。
　　阿姨还是按下号码。
　　怎么说都是熟人，总不能当眼瞎心盲，什么都不管。
　　“嘟——”
　　电话没人接。
　　阿姨不信这个邪，继续打。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阿姨活这么多年了，也不是傻子，她以前也听说过男的把女的砍了，还听说过女的给男的吃的里面下农药。
　　但是老张……
　　陆园：“说不定老张媳妇正忙，你过段时间再打一遍看看。”
　　她拎着吃了一半的萝卜丸子，对阿姨说道：“阿姨，我下次再来，你家丸子炸的真不错。”
　　阿姨讷讷看了她一眼，说道：“唉不是，姑娘，唉，这就走了？”
　　她看着手机，愁的很。
　　正在这时，阿姨的丈夫一手抱着一盆丸子馅，一手牵着孙子，走了过来。
　　一走进，就看见阿姨愁着脸。
　　真稀奇。
　　他问道：“你干嘛呢？”
　　阿姨：“你有老张媳妇手机号吧，快给她打个电话，都好几天了，也没她消息。”
　　阿姨老公：“要什么消息，她手机号不是在那纸上写着吗？”
　　阿姨：“什么？”
　　阿姨老公指了指老张铺子。
　　上面写的明明白白。
　　“预订猪肉请拨打187……，183……”
　　阿姨老公：“那不是老张和老张媳妇手机号吗？”
　　阿姨一怔。
　　“你快打个试试。”
　　阿姨老公没办法，只好打一个。
　　“没人接。”
　　*
　　陆园凭着记忆把阿姨手机里的手机号和老张铺子上的手机号对上，一模一样。
　　老张居然都不把这张纸撤下来。
　　她站在树底下的阴影处，看着炸丸子的阿姨和她丈夫说话。
　　说着说着，阿姨就指了指老张的猪肉铺。
　　阿姨老公被推了推，起初还不乐意，然后朝老张猪肉铺走去。
　　离的有点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但是很快，老张就切了块猪肉递给阿姨的老公，然后还把铺子上记着手机号的纸撕了下来。
　　陆园又开始往嘴里塞丸子。
　　一边吃，她眼睛一边搜罗着附近的电闸。
　　农贸市场的电闸在哪儿呢。
　　冰柜这种东西，最怕没电。
　　*
　　阿姨和她老公还在吵。
　　阿姨老公：“我说你啊，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人家随口说的，你还当真了。”
　　阿姨：“我都给老张媳妇打这么多电话，她也没接，不像她脾气，再怎么着咱们这么多年面对面，不至于不接我电话。”
　　阿姨老公：“说不定人家就是不想理。”
　　他烦躁的很，不想牵扯进这种事里。
　　阿姨：“你这人怎么这样？”
　　阿姨老公：“我怎么了，你也不想想，万一真像你说的，出了这种事，咱们这地方还有人来吗？”
　　阿姨被说的生起气来。
　　“那你说！”
　　她看了看周围，小声道：“你不知道那冰柜里头有什么，你还敢在这儿做生意？”
　　阿姨老公被她问的不说话。
　　阿姨轻哼：“说不过我吧，咱们都在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你还要和我争，还争不过我。”
　　阿姨老公：“那你说怎么办？”
　　阿姨：“你去把他们家插头拔下来。就在地上。”
　　阿姨老公：“我不去。”
　　两人又继续吵，谁都不让谁。
　　最后两人吵累了，男的一转头，找不着自己孙子了。
　　阿姨老公急了起来。
　　“唉，三元呢？我家三元呢？”
　　阿姨：“刚刚还在这儿。”
　　怎么一回头，孙子就没了。
　　两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别人家的事，是别人家的，三元可是自家孙子啊。
　　还是孙子要紧。
　　阿姨一边喊一边找：“三元，三元。”
　　陆园站在电闸旁边，听到阿姨喊孙子的声音，她抬起头来一看。
　　阿姨一把抓住在地上坐着的小男孩。
　　“三元，你干嘛呢！”
　　三元手里还抓着个插头，他举着插头向自己奶奶示意。
　　“奶奶，我拔，我拔。”
　　阿姨刚刚没注意，一抬头她发现三元跑到了老张家铺子边上，拔下来老张家的插头。
　　赶巧，这插头正好是冰柜上的。
　　阿姨搂着三元：“哎呦哎，我的乖孙子，你干嘛呢。”
　　她抱着三元，扔下插头就想走。
　　老张看到了，他走过来，嘴角一颤，眼睛里透着狠意。
　　“你们干嘛呢！”
　　阿姨看了被吓的一抖。
　　“怎么了怎么了！我家三元不就是不小心拔个插座吗？怎么了！你家冰柜里还能放什么东西啊，压的左一层右一层，拔个插头怎么了！”
　　老张的喉咙里喘着粗气，他瞪着阿姨，回头看自己的铺子。
　　有人在看我。
　　谁在看我？
　　老张扑哧扑哧的喘着粗气。
　　他们是不是发现了？
　　他眼底冒着血色，朝阿姨走进一步。
　　阿姨老公连忙闯过来，扶起地上的阿姨和三元。
　　“没事吧没事吧。”
　　他又回头看老张。
　　“老张，你干嘛！”
　　老张握紧拳头，看着就像是要动手的样子。
　　周围有人劝。
　　“小孩拔个插头，刚拔下来没多大事，再插上去就行了，老张，不至于动手啊。”
　　“就是就是，快把三元拉起来，别把孩子吓着了。”
　　……
　　平时拔个插头当然没什么，现在老张家里的冰柜可不能拔。
　　陆园站在总闸边上，看了看现在的情形，她思考了一下，觉得这闸也不用关了。
　　她凑到人群中间，看着老张和阿姨两口子对峙。
　　陆园想了想，对周围的大爷说道：“要不还是报警吧，我看这卖猪肉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大爷：“不用吧。”
　　“哟，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快、快，拉住。”
　　周围乱成一团。
　　陆园看着大爷按下幺幺零，松了口气。
　　她看着阿姨老公脸上挂了彩，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


第10章 
　　报警之后，很快派出所民警就赶了过来。
　　陆园躲在人群中，不看到冰柜被打开她不放心。
　　今天这个冰柜一定要被打开。
　　警察到了后，先把炸丸子的阿姨老公和卖猪肉的老张分开。
　　“别打了啊，再打就是互殴。”
　　出警的两个民警搭伴，一人制住一个，防止两人继续动手。
　　阿姨抱着自己孙子，哭道：“唉，警察同志，你不知道，不就是我家孙子不小心拔了他插头吗？他看着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阿姨把自己老公的脸拨到一边，给大伙看了看。
　　阿姨：“瞧啊，看把我家这个打的，脸都花了，还不知道要肿几天。”
　　阿姨一边哭，一边碎碎叨叨：“也不知道他冰柜里有什么值钱东西，要这样打人。”
　　民警：“什么冰柜，拔个插头至于吗？”
　　他望向老张。
　　老张低着头，没什么表示。
　　阿姨偷偷看了老张一眼，老张阴沉沉的低着头，看着就不对。
　　以前老张是这样的吗？
　　阿姨也记不清了，以前老张媳妇在的时候，她都和老张媳妇说话，老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没什么印象，总之话挺少的。
　　但是不管怎么着，今天她家这口气这顿打不能白挨啊。
　　她伸手拽了拽警察，小声道：“警察同志，老张他媳妇已经有好几天没露面了。”
　　民警一皱眉：“你什么意思？”
　　阿姨：“就他们家里面那个冰柜。”
　　民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门市里，沉甸甸的杂物下压着一个冰柜。
　　他顺着电线看过来，发现插头被炸丸子阿姨踩在脚底下。
　　阿姨念叨：“要不警察同志，你去打开看看。”
　　民警听懂了阿姨的话。
　　老张显然也听懂了。
　　他开始剧烈的挣扎，手脚并用，对拽着他的民警拳打脚踢。
　　民警骂了一句，使劲按住他。
　　但很快，他手上一个脱力，让老张挣脱了出去，民警被惯性摔在地上，摔的尾椎骨着地。
　　他“哎哟”了一声，又勉强站了起来。
　　“快追。”
　　老张很快跑了出去。
　　另一个民警见状，连忙快跑上前拦住。
　　围观群众见老张像疯牛一样跑了出来，纷纷一惊。
　　“老张跑什么？”
　　“刚刚三元他奶说的是真的？”
　　“别让他跑了。”
　　一群人看着老张，再看看老张的门市，纷纷离远了点。
　　陆园站在人群里，见老张跑了，她着急了起来。
　　人跑了，她今天不就白来了！
　　她一急，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见老张朝农贸市场出口跑，陆园捡起地上的半截甘蔗，使劲往老张身上抛。
　　“砰”的一声，甘蔗砸到了老张的后背上。
　　他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跟在后面的民警立即把他按住，给他戴上了手铐。
　　民警朝陆园的反向看去，只看见了一个格外大的灰色帽檐，和一点点尖下巴。
　　民警夸道：“准头不错啊。”
　　陆园把帽子又往下拉了拉。
　　不能让人记住她的脸。
　　老张都被拷上了，民警心里也都有数。
　　两人是派出所的民警，平时也就抓抓猫，找找失物，可没遇到这种案子。
　　可站在人群中间，一堆人望着你，压力是真大。
　　年纪稍大一点的民警开始对人群进行疏散。
　　“行了，都忙去吧，别站这儿，一大清早大家都忙。”
　　连续喊了四五次，人才少了点。
　　只有炸丸子的阿姨和她拿着冰块敷脸的老公坚定不移的站在老张家门市边上。
　　阿姨道：“今天不出个结果，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陆园站在几米外，刚好能看见老张家门市的位置，看着民警走进老张家门市。
　　他先把冰柜上的杂物都清掉，然后顿了几秒，一把掀开冰柜。
　　嚯！
　　冰柜门“啪”的关上。
　　隔了这么远，陆园并不能看见冰柜里的样子。
　　但是看着民警僵硬的姿势，陆园知道，尘埃落定。
　　打开冰柜的民警神色僵硬，喊道：“快，快给所长打电话。”
　　很快，警车呼啸而至，在农贸市场边上拉了线。
　　两个民警守着老张家的门市，一步都不敢乱走。
　　孙有荣带着关朔到了农贸市场。
　　一边走，孙有荣一边说道：“真是对不住，咱们老同学好不容易见个面，本来说要请你中午吃个饭，得，又有案子了。”
　　关朔：“就说了，咱们这行，就不能念叨，一念叨准出事。”
　　两人跨过线，走进农贸市场，到了老张家的门市里。
　　两民警都不认识孙有荣和关朔。
　　孙有荣给他们看了看证件。
　　“我是孙有荣，这是我老同学，同行，市区来的，他来看一眼。行了，人在里面。”
　　民警点点头。
　　孙有荣戴着手套打开冰柜，给关朔看了一眼。
　　关朔：“人拷走了？”
　　孙有荣：“是啊。”
　　他环视了门市一圈，又看了看外面，骂道：“妈的，在哪儿整事不好，在农贸市场里整。你看着吧，明天小道消息就能漫天飞了。”
　　关朔点了根烟：“抓紧把尸体转移，不能耽误人家出摊做生意。”
　　孙有荣：“出这事，这边有一段时间没人敢来。”
　　关朔：“不会，交通枢纽总会有人，人气上来，就敢来了。”
　　孙有荣开始指挥人干活。
　　关朔走出门市，看到斜对面还坐着一对大叔大婶。
　　关朔：“那是目击者？”
　　民警：“那是和嫌疑人动手的一家，他们怀疑嫌疑人家里冰柜有问题。”
　　炸丸子阿姨忙站了起来：“哎哟，警察同志，我可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就刚刚，有个小姑娘来买丸子我们聊了两句，我也没想到是真的啊！”
　　老天爷呀，谁知道自家摊子对面是个杀人犯哦。
　　夭寿了，这生意可没法做了。
　　孙有荣走出来，问道：“哪个小姑娘，人呢？”
　　阿姨左右张望：“人走了。就是那个戴着个大帽子，皮肤黑黑黑的。”
　　阿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都那么黑了，戴个大帽子也不管用啊。”
　　民警反应过来了：“啊，对，是有个姑娘，刚刚嫌疑人跑了，这姑娘扔了半截甘蔗把人砸中了，准头真不错。”
　　不然万一让人跑了，民警都不敢想现在会是什么光景。
　　回去所长肯定要骂人。
　　孙有荣：“你们让人走了？”
　　民警愣了：“那姑娘也不是嫌疑人啊。”
　　不让人走还能把人扣了？
　　孙有荣摆摆手：“行了，行了，没事，对了，这边农贸市场有监控吧，把监控调出来给我。”
　　民警：“是。”
　　*
　　陆园早早就夹在人群钟走出农贸市场。
　　走出去后，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给章芹发消息。
　　【我干了件大事。】
　　章芹：【讲讲。】
　　陆园：【警察在农贸市场的冰柜里发现了尸体。】
　　章芹：【？？？不是说等我一起吗？】
　　陆园：【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充满自信道：【今天我的伪装很成功，保证第二天没人能认出来我。我还拿甘蔗砸中了那个卖猪肉的，我真是太厉害了，一砸一个准。】
　　章芹向来是陆园的无脑吹：【宝，你当然是最厉害的。】
　　陆园高高兴兴的坐车先找了个商场厕所给自己卸完妆，等脸上又变得白白净净的后，她把帽子放包里，取出今天早上包里揣的一身衣服，从上到下换了一遍后，把头发盘起来回了家。
　　到家后，她简单给自己做了一份清汤面。
　　正吃得开心，章芹就给她发了一个视频。
　　【这是那天那个餐厅经理吧，叫张辉。看，他被抓了。】
　　陆园打开视频看了看，一个瘦长条的男的推了一把地铁站安检人员，快速跑出地铁口，身后警察紧追不舍，恰好地铁站有路人经过，看了看后面警察，顺手踹了张辉一脚。
　　张辉被绊倒，身后警察迅速摁住他，拷上手铐。
　　陆园：【路人反应真快。】
　　章芹：【那可不。要是我我肯定躲远远的。】
　　陆园：【当然啦，安全最重要。】
　　章芹：【你也知道啊，要注意安全啊。】
　　她叹了口气，她不像陆园，有个当警察的爸爸，有空就给陆园当陪练。
　　章芹吃不了这个苦，也不爱练散打搏击。
　　她对陆园说道：【一定要小心啊，你也好多年没练过了。】
　　陆园：【你提醒我了，我今天就去报个拳击课。】
　　陆园兴致勃勃。
　　章芹总有些担心，她也想着要不要和老爸说。
　　前两年陆园刚大学毕业，她爸爸还动过想把她和陆园一起送出国留学的心思。
　　但是陆园想上班挣钱，出国费用又高，陆园家里负担不起，陆园妈妈那个性格，也不愿意接受她爸爸的钱，这事就算了。
　　章芹叹口气，这事怎么说这都是陆园隐私，偷偷告诉老爸也不好。
　　章芹犹豫极了，最后还是打算自己憋住。
　　章芹：【你以后出去我们开个共享定位吧，不然我实在不放心。】
　　陆园：【好啊，放心啦，没事。】
　　她安慰章芹几句，就翻了翻音乐软件上的歌单，为晚上直播做准备。
　　一边挑着歌，陆园一边想着，不知道今晚那个大姐会不会来连麦。
　　她得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大姐的老公被警察抓了。
　　就是不知道大姐的儿子怎么办？
　　才上一年级。


第11章 
　　八点钟，陆园准时上播。
　　【来了来了，我来了。】
　　【看来今天团团心情不错啊。】
　　【每天都要来看看我的漂亮姐姐。】
　　陆园兴致勃勃道：“大家晚上好，晚上吃了什么？”
　　【绝味鸭脖。】
　　【炒米粉。】
　　【煎饼果子。】
　　【主播吃的什么？】
　　陆园：“随便吃了点薯片。”
　　【沉思。】
　　【就好奇主播说的点薯片是多少？】
　　【美女的计量单位好像和我们不太一样。】
　　陆园想了一下：“三分之一吧，是那种桶装的薯片。”
　　【哦，那是我的零食，我吃完晚饭还能再吃一盒薯片。】
　　【怎么能忍住不把零食吃完的，我每次开包一定要吃完。】
　　陆园：“不是很饿就不吃呀。”
　　她和粉丝们唠嗑一会儿，见直播间已经进了一百多，就开始把公屏切到歌单上。
　　陆园：“先请我的观众老爷们点歌。”
　　【《柏林晚冬》】
　　【《想你》】
　　……
　　陆园把公屏列的歌一个个输进待播列表。
　　她顺手拿了一副平光镜戴上。
　　【今天怎么想起戴眼镜了？】
　　【主播应该不近视啊。】
　　【挺好看的。】
　　陆园：“给大家一些新鲜感，我买的假发卡路上了。”
　　【我就知道。】
　　【没着火就不错啦，夏天高温，去年zt快递就有辆车半路着火了。】
　　陆园：“不会吧，现在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啊。”
　　她拿手机查了查快递，快递刚到隔壁市。
　　陆园扶了扶眼镜：“我的快递明天就能到了。”
　　【哈哈哈哈，吓得主播立刻查了查快递。】
　　【没事，烧了也会有赔付。】陆园：“那我还得重新买，多麻烦。”
　　闲聊一阵，陆园清了清嗓子，先给大家唱了首英文歌。
　　她音色轻亮，偶尔声音往下压一下还有种温柔的音调。
　　等她唱完一首，公屏上哗啦哗啦撒花。
　　陆园：“谢谢大家。”
　　她今天心情好，挑的曲子都旋律轻快。
　　几首唱完后，直播间里已经有了一千多人。
　　【这个主播唱的不错。】
　　【先关注一波。】
　　看到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多，放在以前，陆园应该非常开心，毕竟人多了，粉丝就多了，她能赚的钱就更多了。
　　不过现在……
　　陆园想起后面的连麦，就有些头疼。
　　她盯着自己的直播间名字，陷入沉思。
　　自从她开播以来，直播间的名字一直都是“团团的直播间-唱见等你”。
　　要不改个名字？
　　陆园迟疑。
　　加个沉浸式观演？
　　陆园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等明天再说。
　　挣钱不易。
　　唱唱歌唠唠嗑，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就到了九点半。
　　到了陆园直播间里的连麦环节。
　　陆园想起昨天直播间里的大姐，心中有些期待。
　　她对公屏说道：“好啦好啦，闲话不多说了。到了我们的连麦环节，谁先来。”
　　【有些害怕。要不我先撤？】
　　【听我朋友安利来的，搞快点搞快点。】
　　【看看今天有什么新花样？】
　　【胆小先跑了，主播撑住。】
　　唰唰唰直播间开始掉人。
　　还有新进直播间不太明白。
　　【啊，我刚进来听了半小时歌，怎么就有人跑了。】
　　【大家快看啊，这个是新来的，千万不要告诉她！】
　　【咋地，还欺负新人啊。】
　　【姐妹们撑住，团团我先跑了。】
　　“biubiu——”
　　公屏内七彩烟花散尽。
　　【最后放个烟火表达一下我对团团的爱。团团，我们明天见。】
　　陆园看了一眼旁边的手机。
　　小安：“团团，跑了几十个人了。”
　　陆园单手打字：“没事。”
　　她有什么办法呢，她又不能控制连麦的是谁。
　　陆园看了眼公屏，先感谢了大家送的一波礼物，然后郑重的点下连麦键。
　　连麦键一亮，就有人开麦说话。
　　【哇，运气真好，第一次来就连上了。这运气我买双色球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呢。】
　　陆园沉痛的点了点头：“是啊，怎么好运气买彩票的时候就没有呢。”
　　【哈哈哈哈。】
　　【主播也买彩票啊。】
　　陆园：“每年过生日都买，连五块钱都没中过。”
　　【我也是。】
　　陆园：“好啦，姐妹，你选的什么歌？”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
　　【哈哈哈哈哈。】
　　【6。】
　　【牛哇，我怎么没想到。】
　　【想到了也连不上麦啊。】
　　【新来的姐妹就是有想法。】
　　【自叹弗如啊。】
　　【等着，我这就录个屏。】
　　【懂了，这就去找点类似的下次连麦用。】
　　【主播不要害羞，咱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
　　公屏上激动的不得了，弹幕刷的特别快。
　　陆园一眼看过去，都看的眼晕。
　　她叹口气。
　　“别激动别激动。”
　　她认命了，问道：“我是要唱女声吗？”
　　“当然啦，主播记得夹一下。”
　　陆园笑呵呵答应了。
　　“……我们一起学猫叫……”
　　她稍微夹了一下，随着旋律扬起，陆园一边唱一边忍不住笑。
　　等唱完，她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公屏上礼物哗啦哗啦的洒下。
　　【别说，夹的挺好听。】
　　【来，主播再喵一声。】
　　陆园：“不要，刚刚喵过了。”
　　她咳了一声。
　　“好啦好啦，下一个。”
　　连续连了几个人，直播间的氛围欢快无比。
　　陆园一连几个都没连到昨天的大哥大姐，心里总有些忐忑。
　　下一个，说不定下一个就是。
　　这种心情就像走钢丝一样。
　　时而忐忑时而期待。
　　陆园的鼠标点在连麦键上，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不知道这次是谁。】
　　【不管是谁，别出来奇形怪状的人就行。】
　　【你们都害怕啊，我还蛮期待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园看着连麦键亮了亮。
　　她立刻坐正，等着人上麦。
　　连麦键跳了跳，很快亮了起来。
　　陆园目光炯炯的盯着公屏，等人上麦。
　　【让我看看是谁。】
　　【别磨蹭，快点快点。】
　　麦的另一边一片沉默。
　　没人说话。
　　公屏上热闹多了。
　　【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
　　【我真是呵呵。】
　　【熟悉的味道。】
　　【让我看看今天是哪位大哥大姐。】
　　【笑死，昨天大哥还想让主播去捅人呢。】
　　【这么神奇。】
　　陆园盯着公屏。
　　“呼呼呼……”
　　是对面麦上的声音。
　　不像是风声。
　　“呼……呼……呼……”
　　陆园听了听，感觉像是呼吸声。
　　刚开始呼吸声还连在一起，后来呼吸声断断续续。
　　像是极力呼吸空气，但是空气稀薄，很难喘气的感觉。
　　陆园想起在雁西大酒店被捅死的大哥。
　　他连麦的时候，能从他的麦里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
　　他是被人扔进湖里的。
　　那这位……
　　陆园沉默。
　　麦的另一边，终于传来了动静。
　　“你、你好。”
　　这声音像是在火里烫过一样。
　　陆园：“你好，唱歌吗？”
　　虽然她知道这人是来干嘛的，但是还是要装一装，别把直播间新来的观众吓到了。
　　她目前还是指望直播间挣点钱的。
　　多挣少挣都得挣点。
　　不然她就得去找个班上了。
　　陆园又问：“挑好歌了吗？”
　　她问的平淡，心里却想着：我真是掩耳盗铃。
　　挣个钱真是太难了。
　　麦的另一边，嘶哑的男声响了起来。
　　“我……不是来、唱歌的。”
　　【我就说！主播这儿一定是他们的团建现场！】
　　【可怜的团团。】
　　【真不是自导自演？】
　　【自导自演个屁，主播凭脸就能赢人气，干嘛来吓人，把人都吓跑了，我看今天直播间都跑了两百多了。】
　　【主播真淡定呐。】
　　【团团不是全职，挣个零花钱而已，没必要。】
　　陆园：我的粉丝人真好。
　　她感动的不行。
　　但是这新来的人的问题也要解决。
　　陆园：“那你来干嘛的？”
　　男人：“我……我被埋在了水泥里……”
　　陆园想起来了，这是前两天说自己在北苑工地上的大哥。
　　当时这大哥还说了自己把钱埋在树底下。
　　陆园当时半信半疑，没想到这位大哥又来了。
　　陆园：“我记得你。”
　　“真的？”
　　陆园点点头：“你想让我做什么？”
　　想到之前被捅死的大哥放的豪言壮语，陆园急忙补充道：“我捅不了别人。”
　　【主播这是有多大的心理阴影。】
　　【又聊上了。】
　　【快快快，让这帮人团建完，早点送走，咱们继续嗨皮。】
　　【主播没考虑过找客服投诉吗？】
　　陆园看了一眼，心道这事找客服投诉还真没用。
　　客服又不能接地府。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想法太可怕了。
　　她继续问道：“你怎么被埋在水泥里的？”
　　“我当时……站在楼顶，有人把我往下推……”
　　陆园：“谁推的你？”
　　“我……不知道……”
　　好了，前两次的大哥大姐还知道谁是凶手，这次这个大哥连是谁害了他都不知道。
　　陆园皱眉，又问道：“你和谁有仇吗？”
　　“我、我们工地上，都是干活的……我不知道……我在工地上不怎么说话……我、我只是小工……”
　　“帮帮我、帮帮我……”
　　陆园叹气：“好吧，你先告诉我，你的钱埋在哪儿？”
　　麦的另一边不说话了。
　　陆园继续叹气：“等你家里人来了，我把钱给他们。”
　　“东门西边走十棵树，在树底下。”
　　陆园：“我记住了。”
　　【不是，这是真的？】
　　【假的，主播在陪聊。】
　　【啊这，听着像真的。】
　　【北苑在哪儿啊，没听说过啊。】
　　【我们这儿有个小区叫北苑，不过那小区都盖了十年了。最近也没动工啊。】
　　【所以还是编的吧。】
　　陆园看了眼公屏，趁着人还在，她问麦那边的大哥：“昨天的大哥大姐今天在吗？”
　　大哥大姐昨天还在抢麦呢。
　　被水泥盖住的大哥：“这里、没有别人。”
　　陆园：“怎么会？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也只有你、听到了我说的话……”


第12章 
　　说完这句话后，大哥的麦就暗掉了。
　　陆园没有耽搁，按照计划播到十一点，和直播间的观众们说了再见，就点了结束直播。
　　她找了个本子记下几笔。
　　“第一位死者，双塔湖-雁西大酒店。
　　第二位死者，农贸市场-冰柜藏尸。
　　第三位死者，北苑工地-被推进水泥中。”
　　陆园停下笔，至少前两位的藏尸地离她很近。
　　或许这个死者也是一样。
　　她打开手机地图搜北苑。
　　显示57个结果。
　　这么多？
　　陆园看了看，选择了市里离她最近的一个。
　　很好，地铁不用转车，但是走路要走五公里。
　　没事，我可以！
　　陆园合上本子，早点洗漱睡觉，明天还有的忙。
　　*
　　晚上十一点半，单思博回到家，低头看了一眼地垫边上踢得歪七八扭的鞋，他一言难尽的把鞋摆正。
　　他走到单阳的卧室边上，发现单阳虽然卧室房门紧闭，但屋里还透着亮光。
　　都几点了，还不睡。
　　单思博把耳朵凑在门边上，听到了单阳造作的歌声。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
　　单思博无语极了，“叩叩叩”敲门。
　　单阳“喔喔喔”跑过来开门。
　　“哥，你今天不是值夜班吗？”
　　单思博先说了一句：“有人找我换班。”
　　说完他就掐着单阳的耳朵，问道：“几点了，你还不睡，爸妈不在家，你还真是撒开了玩啊！”
　　单阳被揪着一边耳朵，嚎了几下。
　　“疼疼疼，哥，我疼。松手松手。”
　　单思博松开手，朝他一伸手。
　　“行了，手机给我，没收了。”
　　单阳：“凭什么啊。”
　　单思博：“凭我是你哥。马上期末考试了，你要是考砸了，你看妈收不收拾你。”
　　他走进卧室，把单阳支在桌子上的手机收了起来。
　　单阳：“哎哎哎——”
　　单思博看了眼单阳的手机，手机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正唱着歌。
　　单思博缓缓转过头：“你居然还看女主播？”
　　单阳上前抢自己的手机：“我看人唱歌怎么了，这是正经唱见，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啊啊啊，把我手机还给我。”
　　单思博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视频下面还有进度条。
　　这还不是直播，这是录屏！
　　单思博比单阳高了一个头，他一手压着单阳的脑袋，一手拿着单阳的手机。
　　单思博：“你完蛋了，你一个高一学生，都快十二点了你在这儿看女主播唱歌，你还是想想等爸妈回来，你怎么解释吧。”
　　单阳：“唉唉唉。”
　　他扒拉了几下自己的头，眼看单思博拿着他手机走出卧室。
　　天哪啊啊啊啊啊！
　　单思博好好的换什么班啊。
　　*
　　单思博拿着单阳的手机回到卧室。
　　他看着录屏，发现这女主播不是那种浓妆艳抹的。
　　单思博想了想，反正明天不上班，他干脆把进度条拖到开头，找了个耳机连上看了起来。
　　单阳大半夜不睡觉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录屏一共三个小时。
　　单思博听了一个多小时，发现这个叫“团团”的主播真的就是在唱歌。
　　也没主动要礼物，最多给人灌点鸡汤。
　　单思博把进度条往后拉了点，看了看她收到的礼物。
　　一晚上收的礼物也就一百多，平台再扣点，做主播能养活自己吗？
　　录屏已经到了连麦环节，单思博皱眉听完主播和人连麦唱了几首歌。
　　挺正常的一主播，不用多在意。
　　单思博刚想把录屏关掉，就看到了公屏里的弹幕。
　　【……昨天的大哥还想让主播去捅人呢……】
　　单思博目光停留了一瞬。
　　怎么做个主播还要被人身威胁？
　　单思博又继续看了下去。
　　有人连麦了。
　　滋啦滋啦的电流声飘过。
　　单思博心道，奇怪，怎么听不见连麦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主播正在和连麦人一问一答。
　　等主播说完话，他只能听见连麦人那头滋啦滋啦的声音。
　　单思博把声音放大，他忍着耳朵的刺痛听了听，在杂乱的电流声中，他还是听不见连麦人的声音。
　　只能听见主播问的：“昨天的大哥大姐今天在吗？”
　　怎么来的还是个团队？
　　团伙作案？
　　单思博不解，怎么回事？
　　这女主播和连麦的人明明在对话，看公屏当时在直播间也能听到连麦人说的话，但是现在怎么听不见了呢。
　　干扰器？屏蔽仪？
　　不可能，当时在直播间能听见，不可能录屏时听不见。
　　单思博反复拉进度条，从公屏的弹幕里勉强推测出，有人在直播间捣乱，还不止一次，至少弹幕都熟悉对面的这个团队出现的流程。
　　捣乱？
　　现在捣乱的人有这个技术水平了？
　　只见过禁止录屏的操作，没见过录完屏后单独把自己的声音屏蔽掉的。
　　单思博把直播间的音频导到自己的电脑里，开始把音频调成不同波段，试图听到里面的声音。
　　“滋啦滋啦—滋啦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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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不行。
　　单思博皱着眉，心想难道是我技术不行？怎么都是杂音和电流声。
　　他看着电脑，把连麦人说话的几个音频单独拷贝出来，打算等上班的时候到局里找人看看。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陆园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看了眼手机，五点。
　　陆园打了个哈欠，开始起来化妆。
　　这次还是要把自己往糙了化，力求一个不惹人注意。
　　能把人从楼上推下去，直接推进搅和的水泥里，陆园心想，凶手肯定是个狠茬子。
　　务必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她起了个大早，随便啃了两口包子，最后化完妆打开窗户通风。
　　从她的卧室正好能看见双塔湖。
　　哟，还有大爷在这儿垂钓呢！
　　陆园暗暗佩服，都有人在湖里毁尸灭迹了，大爷还是野钓之心不改。
　　对钓鱼是真爱啊。
　　陆园远眺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拉开自己的抽屉。
　　她刚搬过来独居的时候，章芹送过她一堆独居防身好物。
　　陆园看着抽屉里的甩棍、游标卡尺、辣椒水、强力手电筒，最后找了包把游标卡尺、辣椒水和手电筒装了进去。
　　甩棍她怕进不了地铁。
　　出发！


第13章 
　　陆园顺利的从地铁站走了出来。
　　天早就亮了，陆园看着地图上的五公里，深吸气，开始跑了起来。
　　全当锻炼了。
　　陆园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跑到北苑工地。
　　这边人相当少，虽然绿化建的不错，但除了一排毛白杨，也没什么其他景观。
　　一辆车“飕”的一下开过去。
　　陆园转身一看。
　　“翔通驾校。”
　　还有驾校来这儿练车。
　　*
　　陆园花了点时间绕了个弯找到了东门。
　　大门紧锁。
　　她站在东门边上，明白了为什么要把钱埋在东门。
　　因为没人来。
　　她抬头找了找，除了红绿灯上的摄像头，这一带没有其他的监控。
　　埋钱的好地方。
　　她面向西边，开始数着数。
　　“一、二、三……七、八、九、十。”
　　就是这儿。
　　陆园站在第十棵树下，跨进绿化带里，蹲下来看了看。
　　她用手摁了摁土，土质松软。
　　陆园找个树枝开始往下挖土。
　　她蹲在地上，周围的灌木丛和她齐平，不仔细看还真的注意不到这边树底下蹲了个人。
　　陆园挖的很卖力，挖了二十分钟才看到一个个四四方方的黑色铁盒。
　　她摸了把脸上的汗，谨慎的拿手机看了一眼。
　　没脱妆吧。
　　手机镜头里映出一个黑黝黝的脸。
　　今天这妆效果真好。
　　没脱妆就行。
　　陆园把铁盒拿了出来，废了好大劲，才把铁盒掀开。
　　铁盒里，躺着一沓沓红通通的百元现金。
　　这钱甚至用白色的绳扣了起来，分门别类。
　　陆园戴着手套拿起来看了一眼。
　　“大丫的学费。”
　　“小浓的药费。”
　　“给妈买轮椅的钱。”
　　……
　　陆园看着沉默了。
　　这家人家庭条件不太好，还有病人在。
　　现在人死了，剩下的人要怎么办？
　　她回头看着工地。
　　工地上施工的动静不小，死了个人就掩盖在这每日的动工下。
　　陆园心想，工地上的工人是流动的，少了个人并不会引人注意。
　　那要怎么办呢？
　　*
　　一个小时后，陆园骑着共享单车，左右挂了两大袋盒饭又回到了工地上。
　　她把共享单车停在工地北门。
　　这边人最多。
　　已经十一点了。
　　陆园把堆了三十公分高的盒饭放在地上，看着从工地走出来的工人们。
　　她松了口气，买个盒饭就花了她一个小时，这就到中午了，还好赶上了饭点。
　　找凶手这还是个体力活。
　　看着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陆园开始张罗：“卖盒饭喽，卖盒饭喽，三个菜哎，八块钱一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她坐在路沿上，身边摆着两大袋盒饭。
　　有工人走过来看了看菜色，有清炒土豆丝、茄盒、炒菜花、小炒肉……
　　菜色挺多。
　　几个戴着黄帽子的工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问道：“看着不错，三个菜八块钱？”
　　陆园点点头：“是啊。大哥来一份？”
　　“那来一份吧。”
　　“我要下面那份。”
　　“我要那份肉多的。”
　　陆园通通答应，她也不是真的卖盒饭的。
　　还是要打听消息。
　　连着卖出去几份，几个工人走到旁边阴凉地坐着吃饭。
　　陆园继续卖盒饭。
　　工地上有跟着丈夫来做活的大姐们，看了看陆园的菜色，犹豫着问道：“妹子，你这挣钱吗？”
　　陆园苦着一张脸，说道：“唉，自己做的，能挣多少是多少。”
　　见大姐好说话，陆园紧跟着又说：“我这卖盒饭也是顺便，我是想来找人。”
　　大姐：“找谁啊？”
　　陆园：“王大虎。大姐认识吗？”
　　大姐摇摇头。
　　陆园开始吐苦水：“王大虎去年借了我爸两万块钱，现在我爸得癌住院了，大姐你是不知道，现在医院里用钱那是哗哗的啊，一天一千块钱就没啦。我爸这才告诉我说，他还借了王大虎两万块钱。我心想，两万块钱也是钱啊，我就打电话给王大虎要钱。”
　　她蹲在路沿上，讲得兴起，使劲拍了一下地面。
　　“这可好，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我又拿我爸手机打，还是没打通。这人是不是想欠债不还啊！”
　　她义愤填膺：“怎么还有这种人啊，欠癌症病人的钱不还！”
　　大姐听的一愣一愣。
　　“还有这回事，妹子，你别急，我回头给你打听打听。”
　　陆园顺着话头说道：“麻烦你了，大姐，两万块钱呢，我天天晚上气得睡不着觉啊，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他现在在这个工地上干活，我这就来堵人了。”
　　大姐安慰了她好一通，坐在她旁边吃着盒饭。
　　接下来，每卖出一份盒饭，陆园就要和人讲一遍王大虎欠钱不还的故事。
　　有的工人买了盒饭就走，有的工人还停下来扒了几口饭，听陆园说话。
　　陆园讲得口干舌燥。
　　盒饭都卖了三十多份了，又有一批工人从北门走了出来。
　　陆园抿了抿嘴巴，失策，今天应该带瓶水出来。
　　她就不信了，没人认识王大虎。
　　这群工人就算做活的时候讲不了多少话，下工后总得聊几句吧。
　　见陆园这边聚着人买盒饭，这批出来的工人看了看，也走到了陆园边上。
　　“多少钱？”
　　陆园：“八块钱一份。”
　　工人看了看菜色，也不贵，刚想掏钱，旁边就有人说道：“这都摆了多久了，早凉了吧。这样吧，五块钱我买了。”
　　陆园愣了，还有这样砍价的。
　　三个菜一份米饭，五块钱，我大老远运过来，你怎么不去抢呢。
　　还好她不是正经卖盒饭的，不然真的会生气。
　　陆园想了想，说道：“卖也能卖，但我得打听个事。”
　　几个工人不好意思：“八块钱就八块钱，真不贵，老丘，你别压价。”
　　陆园就算乔装后，虽然肤色黝黑，长相路人，但看眼睛也能看出来年纪不大，他们也是拖家带口，家里有小孩的，哪能这样欺负个年轻姑娘。
　　老丘上前拿了份盒饭，给了五块钱。
　　老丘：“人家都说了，能卖。行，你要打听什么事，我们这边虽然缺人，但你也不能干啊。”
　　陆园把盒饭递给后面几个大哥，紧接着问道：“几位大叔，你们认识王大虎吗？”
　　她又痛心疾首的把王大虎欠了他爸两万块钱的事说了一遍。
　　陆园大骂道：“我爸现在还在住院呢，医生说可能活不过今年了，王大虎这个瘪犊子，还欠钱不还，真不怕我爸把他带下去。”
　　老丘捂着盒饭的手动了动，他问道：“你爸得癌了？”
　　陆园沉重的点点头，她爸死了这么多年，就算在地下知道她拿他编故事，也不会怪她的。
　　老丘不好意思又掏出三块钱，放陆园边上的钱袋子里。
　　“这个给你。”
　　陆园：“谢谢大叔。大叔你人真不错。”
　　老丘摸摸脑袋：“这个王大虎，我不认识啊。”
　　已经蹲在地上吃盒饭的工人道：“王大虎啊，我听过，前几天工头天天骂他。”
　　陆园：“是吗？那他现在是在工地上了？”
　　陆园面上期待，心里其实知道王大虎早就死了，至少死了三天了。
　　吃饭的工人道：“不在了，他跑了，耽误事，工头天天骂人，王大虎跑了，留下我们几个天天挨骂。”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嘴里带着脏字的骂人。
　　陆园大声道：“他跑了？跑哪儿去啦？那我的钱怎么办啊？两万块钱呢！”
　　几个工人一边吃饭一边想。
　　“不知道，最近也没听说有其他工地招工。”
　　“之前和王大虎做工的时候，听说他家里老娘腿断了，正用钱的时候，好端端的，也不知道他跑什么。”
　　……
　　陆园拧紧眉，打听道：“那他工钱结了吗？工钱没结，那我就去找工头要钱去。”
　　几个工人面面相觑：“没吧。”
　　“没结，活还没干完，怎么会结钱。”
　　他们看着陆园的身板，瘦飘飘的，看着就吃不住一拳头。
　　工人们劝道：“工头不会给钱的，他人跑了，工头还得找人顶上。”
　　人是自己跑的，钱是王大虎不要的，工头天天克扣钱，怎么会愿意把钱给陆园。
　　陆园不相信：“人真跑了，不会吧，我打听了这么久，才打听到他在这边，大叔，你没骗我吧。别是王大虎不想还我钱。”
　　工人们不高兴：“好好的骗你干嘛。就王大虎天天像哑巴一样，和谁关系都那样，谁会帮他一起骗人。”
　　陆园：“哦。”
　　像个哑巴，人缘不好，所以就算消失了，工头骂几句，也不会有人找王大虎。
　　这人像边缘人，没人在意。
　　可能只有今天陆园来闹一闹，工地上的人才知道，王大虎人跑了，还欠钱不还。
　　陆园把盒饭卖完，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工地。
　　只有她知道王大虎是死了，不是跑了。
　　这该给的工钱就得给，不然这剩下的一家人靠什么活啊。
　　钱能多要点就多要点。
　　正儿八经干活的钱，别想赖账。
　　*
　　下午，三点多，几个工人一边干活，一边骂人。
　　工地上没什么新鲜事，今天陆园来卖盒饭，找人讨债算是最近的新鲜事。
　　“王大虎真不是东西，说跑就跑了，害的我们现在还得多干活。”
　　“就是，还欠钱不还，两万多呢。”
　　“那丫头也是倒霉，亲爹得癌了，王大虎这个借钱不还的还跑了。”
　　“这丫头明天还来不来，盒饭是真便宜。”
　　“不来了吧，都和她说王大虎跑了，早不在工地上了。”
　　“你没听她中午说那话啊，看着还不死心，我看她想来工地上找工头要钱。”
　　“工头扣的眼里都是钱，能给她钱。工头肯定不认。”
　　“那她来了还卖盒饭吗？”
　　……
　　石大磊推着小车路过，耳边一直听人说着王大虎的事。
　　他动作一僵，怎么又有人提起王大虎？
　　石大磊掌心冒汗，看了看正在搅合水泥的几个小工。
　　他先把小车推到墙边，然后凑到小工面前，问道：“兄弟，怎么提到王大虎了？他不是走了好几天了。”
　　小工看了他一眼，笑道：“大磊啊，瞧瞧，这就是有家有口的好处，中午有婆娘做饭，哪像我们，老婆在老家带娃。”
　　“可不是嘛。”
　　石大磊呵呵一笑，他勉强掩盖心中的不安，又问了一遍。
　　“怎么提到王大虎了？”
　　有个小工答道：“还不是中午的事，大磊你回去吃饭去了，有个丫头来工地门口卖饭要债。”
　　石大磊眼睛一动：“要债？”
　　“可不是嘛，王大虎欠了人家爹两万块钱，现在人家爹住院要用钱，结果王大虎这狗日的不接电话，还是人吗？”
　　石大磊松了口气，嘴中喃喃道：“是来要债啊？”
　　是来要债的、来要债的，是来要债的就行。
　　石大磊含混说道：“王大虎还欠人钱，看不出来啊。”
　　“草，这人平时懵不吭声，谁能想到说跑就跑啊。”
　　石大磊模糊道：“兴许是人家家里有事。”
　　“敢情这活不用你干啊，你替人说话轻松。”
　　石大磊也知道这话得罪人，脸上笑笑转身就走。
　　他推着小车，奇怪，平日里正常的车现在推起来无比沉重。
　　石大磊在老家听说过，如果被鬼缠上了，他就会像泰山压顶的压在你身上。
　　石大磊猛地吸口气，看着眼前即将竣工的大楼，他目光闪烁，最后还是躲避着，换了条路走。
　　*
　　忙了一天到家，石大磊坐在椅子上，灌了几杯冷水下肚。
　　石大磊的老婆提着一盆刚洗过的衣服在院子里晾。
　　见石大磊坐着发呆，她问道：“你干嘛呢，一到家和蔫巴了一样。”
　　石大磊没应。
　　等石大磊老婆晾完衣服，发现石大磊还坐在刚才地方，挪都不挪一下。
　　她骂道：“你这几天怎么跟游魂似的，白天干嘛去了你。”
　　石大磊猛然惊醒，他茫然的抬头看着自己老婆，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他老婆翻了个白眼，到屋里端了之前做好的面走了出来。
　　“吃吧。”
　　石大磊扒着碗吃了几口，听他老婆说道：“我中午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听说有人来找王大虎要债。没想到王大虎居然欠人家的救命钱不还，还好你俩没什么关系，不然我真怕这丫头要债要到你头上。”
　　“你等着吧，我瞅着这丫头是个犟脾气，肯定不会来一次就放弃。”
　　王大磊听到了，抬头道：“这丫头还会来？”
　　他老婆白了他一眼：“废话，谁欠我两万块钱不还，我能追到他老家。”
　　王大磊手上哆嗦了一下，这丫头，还来？


第14章 
　　第二天一早，单思博又把把拷贝的音频研究了一遍，还是杂音。
　　他憋不住，又把拷贝的音频发给同事。
　　过了十多分钟，同事给他发了个问号。
　　“你在家闲着没事干了拿我开涮？发过来的音频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单思博：“降噪了吗？杂音处理了吗？”
　　同事：“当然处理过了，把杂音剥离，这段音频里什么都没有。你从哪儿找的音频？”
　　单思博：“从直播间里切出来的。听了半天没听出是什么。”
　　同事：“服了你了，什么时候来上班，困死我了。”
　　单思博：“下午就去。”
　　中午，单思博仍不死心，继续看录屏。
　　单阳悄悄提着拖鞋，穿着袜子悄悄靠近。
　　他看了眼单思博的电脑界面，指着说道：“好啊你，还说我看女主播，你不是也在看！”
　　他忿忿不平，单思博被他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呢？”
　　他都被气笑了。
　　单思博看了眼时间，十二点零二分。
　　单思博：“大中午，你回家干嘛？”
　　单阳：“我怎么不能回家了？不回家我吃什么？”
　　单思博理所当然道：“吃食堂啊。”
　　单阳：“食堂难吃死了。”
　　他凑到单思博的电脑边上，看了眼喜欢的主播，骄傲道：“我们团团好看吧，简直是直播界一股清流，现在直播纯唱歌的不多了。”
　　不过很快，单阳又生起气来。
　　“我们团团人美声音甜，就这样，还有人来捣乱。”
　　他撞了撞亲哥的肩膀：“对了，哥，这是你的工作范围啊，保护网络安全，打击网络犯罪。团团直播间里天天都有神经病来恐吓她，你是不是该管管？”
　　单思博：“恐吓她？”
　　单阳一无所觉，把自己知道的吐了个干净。
　　“就这几天的事，我怀疑是哪个主播看团团要火了，想把她吓退网。一天天的，不是冰柜藏尸，就是水泥埋尸，吓死个人。之前还有个大哥说他被人捅了，让团团帮他捅回去，真是病的不轻。”
　　单思博盯着单阳，问道：“那昨天的直播……”
　　单阳：“昨天？”
　　单阳印象深刻，他拖了个椅子坐在单思博边上，说道：“昨天那个大哥，更神啦！他说他被埋在了水泥里。还有这种事？”
　　单思博：“是连麦说的吗？”
　　单阳：“对啊。哥，我真觉得有人搞鬼，这几天天天都有人连麦和团团说这些，简直有病啊，哥，你一定要管管。”
　　单思博：“哦。”
　　不是，单阳不明白，“哦”是什么意思。
　　转瞬，他就从椅子上被拎了起来，推出了卧室。
　　单思博：“自己煮点面吃，一点五十你就要去上学了，自己吃饭去。”
　　门“砰”的一下被关上。
　　单阳：“哎？不是，哥，你得管管，你是警察啊，锄强扶弱是你的责任！”
　　网警也是警察啊。
　　单思博没管门后单阳的鬼叫，他又把录屏看了一遍，连麦的几个人中，只有一处连麦声杂音遍布，听不清。
　　他了解单阳，单阳虽然贪玩，但不会天马行空的说谎。
　　被埋在水泥里？
　　*
　　中午一点半，单阳被单思博从床上薅了起来。
　　刚睡醒，他还有点迷茫。
　　“怎么了，哥？”
　　单思博：“一点半了，起来了，再不起你就迟到了。我开车送你，等晚上你自己走回家。”
　　单阳：“哦哦。”
　　他洗了把脸，坐上单思博的车。
　　单思博坐在驾驶座上，问了一句：“昨天那个说自己被埋在水泥地里的人，他有说他的位置吗？”
　　单阳：“之前好像提过。”
　　他想了一会儿。
　　单思博盯着他看，过来一会儿实在忍不住说道：“你说你学习不好就算了，不喜欢学习你也坐不住。但现在怎么看个喜欢的主播，也记不住直播间内容啊。”
　　单阳被激了一下，说道：“我怎么记不住，我是团团真爱粉，带钻的！我想起来了，那人之前说过，是在北苑工地。”
　　单阳是个路痴，他问单思博：“我们这儿有北苑这个地方吗？”
　　单思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你也不知道。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单阳无端被鄙视了一下，心里郁闷。
　　单思博，你给我等着，等老妈回来，我就告你的状，你一个做大哥的在家，天天让我吃泡面，还说我脑子不好。
　　*
　　陆园从工地上回来，被章芹叫去吃饭。
　　两人约了一家苍蝇馆子。
　　陆园把厚重的妆卸掉，换了一条墨绿色连衣裙出来吃饭。
　　两人见了面，陆园把中午收的钱摊在桌子上。
　　章芹：“这就是你卖盒饭的钱？”
　　陆园：“是啊。我还没数呢。”
　　她带着手套数钱，她卖了七八十份盒饭，赚了六百多。
　　陆园：“今天亏了四百块钱。”
　　章芹同情道：“可怜。这顿姐请客。”
　　陆园小心翼翼的把钱收好，对章芹双手合十感谢道：“姐你人真好。”
　　章芹笑了一下，说道：“你这样也太危险了，今晚如果还是他连麦，你就问问他家里联系方式，让他家里人报警好了。”
　　陆园叹气：“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直播间有两三千人，万一有行动派照着给的手机号打电话，一天有十来个电话打给人家说人家老公死了，不得吓死个人啊。”
　　“再说，王大虎家里有做轮椅的妈，还有个要吃药的病人，别真把人吓出病来，最后报警不成，一家子都躺病床上了。”
　　她把铁盒子带出来给章芹看了一眼。
　　章芹：“这家人真不容易。”
　　陆园：“要不是录屏录不到，我就直接把录屏交给警察。”
　　但是录屏录不到，还是要靠自己。
　　陆园：“明天我继续去，先把人的工钱要到手。”
　　人死了，工钱不能不给。
　　说不定她还能多要点。
　　*
　　晚上八点钟，陆园开了直播。
　　今天她的短发到了，陆园又重新化了个男妆，加深一下五官，短发一戴，那种纯正的少年气就出来了。
　　【哟哟哟，是谁的老公出来了，是我的老公。】
　　【帅哥又出来啦。】
　　【今天不唱点情歌对不起这张脸。】
　　【今天连麦我必中。】
　　“失落的鲸鱼”投喂了一个游艇。
　　“芳草萋萋”送了999朵玫瑰花。
　　……
　　陆园一开播，就迎来了一波礼物刷屏。
　　陆园：“果然大家都爱帅哥。”
　　【那可不。】
　　【没事让我老公多出来出来营业啊。】
　　陆园笑呵呵的先唱了几首歌。
　　正在警局值班的单思博看了一眼直播间。
　　男的？女的？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
　　单思博明白了，这是化妆化的，戴的是假发。
　　这主播化妆技术不错。
　　他左耳戴着蓝牙耳机，一边干活一边等着连麦。
　　单思博今晚决定盯紧直播间，他实在是好奇，为什么音频里什么都查不出来。
　　一个多小时一晃而过，单思博听到主播说道：“好啦，到我们的连麦时间啦。谁是第一个？”
　　这个叫团团的主播确实声音好听，能吃唱见这碗饭。
　　单思博瞥了一眼公屏，发现公屏上一溜烟都是：
　　【快撤。】
　　【他们要来了。】
　　【端着我的小板凳坐等。】
　　【拉上我的朋友一起围观奇人。】
　　单思博敲键盘的手一顿，在听了几个连麦唱歌的人后，稍微松懈了一点。
　　他继续干活，处理了几条待查信息，
　　“哟，值班看直播，小单，你也不怕被人告到老蒋那儿去。”
　　单思博一转身，看见关朔站在他身后。
　　他立刻把手机往桌上一盖，喊了一声“关队”。
　　关朔：“别紧张，借床被子。楼上被子不知道几天没晒了，一股霉味。”
　　单思博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床被子递给关朔。
　　关朔抱着被子又站在单思博桌子边上，他朝单思博点点头，说道：“刚刚那直播间我再看一眼。”
　　单思博呆了，没听说关队有看直播的爱好啊。
　　关朔：“快点。”
　　单思博：“哦。”
　　他把手机放关朔面前。
　　关朔盯着手机的人脸看了半天。
　　“这人有点眼熟。”
　　是哪儿眼熟？
　　关朔做了这么多年刑警，早就养成了看一眼认人的习惯。
　　这人他应该认识，在哪儿认识的，记不清了。
　　单思博：“关队，你认识？”
　　关朔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想不起来，行了，你继续干活吧，别被老蒋发现，不然你就等着每次开会被拉出来树典型吧。”
　　他大喇喇抱着被子走了出去，剩下单思博继续盯着直播间看。
　　等了许久，单思博都有点犯困了，才听到主播点到下一个连麦人。
　　奇怪的是，这个连麦人他不说话。
　　单思博一秒清醒。
　　陆园问道：“唱歌吗？”
　　连麦人的麦上安静了三四分钟，然后单思博就听到了麦那边“咔哧咔哧”的声音。
　　这人呼吸有问题。
　　喉咙应该有伤。
　　连麦人沉寂了几分钟，然后才勉强说道：“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封顶了，我、我怎么办？我出不去……”
　　浓重的恐惧感向外传播。
　　公屏上的弹幕闪的很快。
　　【还是这大哥。】
　　【大哥好真情实感。】
　　【大哥，我觉得你去做声优肯定能赚大钱，这个情绪真的很逼真。】
　　【夜半三更，这不会是真的吧？】
　　【照这剧本发展，工地封顶后基本上就死无对证啦。没有尸体，那就是失踪啊！】
　　……
　　单思博抬头看了眼主播，主播的脸色瞬间变差。
　　他听着主播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听到他们说的了，几号封顶？”
　　“十五号封顶……我……救命……”
　　麦断掉了。
　　单思博仔细观察主播的神色，他发现这位主播是真的在担忧，直播的后半段简直是强撑着走完流程。
　　十一点一到，主播立刻下播。
　　单思博打开手机录屏，出于谨慎，他先看了一眼录屏，直接跳到刚才的异常连麦的位置。
　　“……滋啦滋啦……滋啦……”
　　单思博和之前一样试图用技术手段剥离杂音，划分波段，杂音里什么都没有。
　　他抬头看了眼办公室里的挂钟。
　　已经十一点半了。
　　这不正常。
　　这种杂音的屏蔽手段不像是技术手段能做到的干预。
　　单思博不信鬼神，但他刚进警局的时候就被前辈告知，做警察，一定要有敬畏之心。
　　保持敬畏，敢于求知。
　　单思博坐在椅子上，心想：去北苑看看就知道了。
　　叫北苑的建筑工地，而且快要封顶，市里应该没几个。
　　如果运气好，刚好是在本市，那很快就能找到。
　　单思博盯着电脑，如果是真的，这个直播间能通过技术手段锁掉吗？
　　他有些怀疑。
　　还好这个直播间人少，万一是几千万粉丝的大主播，简直难以想象会遇到什么样的舆论压力。


第15章 
　　凌晨，关朔大半夜的被他妈夺命连环call叫了起来。
　　“忙吗？你爸喝酒喝到胃出血，我扶不动，你要忙完了就回来一趟。”
　　关朔看了眼桌上的卷宗，揉了揉眉心。
　　他爸，曾经的市局二把手，自从退休后，就天天抱着酒，哭自己死去的弟兄。
　　关朔真的头疼，还好这两天没案子，不然真的顾不上。
　　他回到家，开车先送老爸去了医院，忙了一整晚，才在他妈的指挥下回家拿换洗衣服。
　　关朔回到家，先把地上的相册捡起来，他随意的瞥了一眼，发现相册还是停留在他爸和陆叔的合照上。
　　他收拾好衣服，走出家门，又折了回来，把相册带上。
　　天刚蒙蒙亮，关朔到了医院，把东西交给他妈，然后指着相册问道：“这是陆叔吧。”
　　关母看了一眼，点头。
　　“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爸想不开。这么多年了，你爸老是想着要是当初一起去，你陆叔就不会出事，想了这么多年，都成了心病了。”
　　关朔看了看相册，是了。
　　他就说昨晚那主播像他认识的人，那双眼睛像极了陆叔。
　　关朔：“我记得陆叔有个女儿。”
　　关母：“是啊，自从老陆出事后，你钟阿姨她就不和我们来往了。你不记得了，你爸还带你去偷偷看过她们，后来钟俞再婚后，你爸还去出了份子钱。”
　　关朔：“陆叔女儿今年应该二十四了吧。”
　　关母：“你记得挺清楚啊，行了，这儿不用你了，你去忙吧。”
　　关朔走出医院，回忆着之前在单思博那儿看到的直播。
　　他想了想，又去找了单思博。
　　单思博正等着换班。
　　关朔推开门走了进来。
　　单思博站了起来：“关队，有事？”
　　关朔：“你之前看的那主播，直播间给我推一下？”
　　单思博傻了一下，然后见关朔神色认真，拿着手机把直播间分享给关朔。
　　关朔收到后，朝单思博点点头，刚准备走，就被单思博叫住。
　　单思博：“关队，你认识这位主播吗？”
　　关朔：“没意外就是认识。”
　　单思博心道，这是什么话。
　　但是关朔是做刑侦的，有经验，单思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直播间录屏给关朔看了。
　　“这个直播间，有点古怪。”
　　在单思博看来，关朔这种在一线工作的比老蒋强多了，老蒋马上退休的年纪，日常工作主打一个“稳”，力求平安退休。
　　单思博不用想都知道，这录屏到了老蒋手里，先研究个三五天，三五天内，决定要不要给上级领导，再研究个三五天，三五天又三五天，单思博都担心这位主播的精神状态。
　　一个没有经受过专业培训的普通民众，每天都在直播间经历死亡的回音，心理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关朔坐在办公室里看了录屏，刚开始还一脸平静，偶尔还觉得新奇，难道因为是女孩，这姑娘和陆叔性格真不像，陆叔还是挺严肃的个性。
　　接下来他越看眉头皱的越厉害。
　　“这怎么这么多杂音？你没做技术处理？”
　　单思博：“这就是问题。无论怎么处理，杂音还是杂音，听不见他们说的话。我当时听了直播，直播间这个连麦的人，当时陷在水泥中，正在求救，说北苑工地马上要封顶了。”
　　关朔：“现在什么也听不到。”
　　他有些烦躁，听单思博问道：“最近刑侦那边有接过冰柜藏尸的案子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受害者被人捅死的命案？”
　　关朔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单思博。
　　“这些都是在直播间出现过的‘人’。”
　　关朔：“嫌疑人已经认罪了。”
　　而且证据确凿。
　　那出现在直播中求救的人是谁。
　　总不能是这些嫌疑人杀了人后日夜难安，自己到直播间自爆。
　　而且据关朔所知，这些命案都是发生了一段时间，才被群众发现并报警。
　　既然命案刚发生的时候没人报警，那么后来到直播间求救的又是谁。
　　他晃了晃手机，杂音还是很大。
　　连技术手段都无法消除，是谁在做幕后操手。
　　关朔：“我懂你意思，正好我也想找这个主播，这样，我和你去北苑工地上看看。”
　　单思博：“那刑侦那边怎么说？”
　　关朔：“就说接到群众报警了，我们出警看看，你是警察，也是群众。”
　　“还有，”关朔看了眼单思博，“你得把这几个人在直播间出现的时间列出来，然后我再和群众报案时间做一个比对。”
　　单思博下班后，立刻找到单阳让他写出直播间几个“人”求救的时间。
　　单阳左边是自己亲哥，右边是一个高大严肃但不认识的男人。
　　他压力山大的拿着纸，翻着日历，冥思苦想回忆着直播间里的神经病们。
　　这还不如在教室里上课了呢！
　　“6月6日，水泥大哥。
　　6月5号，被捅大哥和冰柜大姐。
　　6月4号，被捅大哥。
　　6月3号，水泥大哥。
　　6月2号，冰柜大姐。
　　6月1号，被捅大哥。”
　　单思博拿着纸看了一眼：“你记得倒是清楚。”
　　单阳：“这被捅大哥六一儿童节第一次出现，我能不印象深刻吗？”
　　单思博把纸递给关朔，忍不住吐槽：“你都高一了，还过六一儿童节。”
　　单阳不服：“怎么不行？爸妈还给我发红包，你肯定没有。”
　　关朔冷不丁笑了出来。
　　他看着纸上的日子，笑容收住。
　　关朔是个直觉敏锐的人，当时在农贸市场，那个卖丸子的大婶就说过，有个黑黝黝的姑娘，和她说对面的冰柜有问题。
　　会是陆叔的女儿吗？
　　而刚好，在直播间的“死者”出现后，就有群众报了案。
　　这个先后顺序……
　　关朔：“行了，让你弟回去上课吧。”
　　单阳扒着椅子不想走：“怎么了怎么了？是要查直播间吗，我们团团是无辜的，只是辞职后休息一段时间，一天就播三个小时的佛系主播，没理由整活搞热度啊，我们团团真的很无辜，要查就查那些在直播间捣乱的人。”
　　单思博：“行了行了，知道了，回去闭嘴，乱说话就把你抓到局子里去。”
　　单阳：“就会威胁我。”
　　*
　　六月八号，在得知工地要封顶后的第二天，陆园化好妆再次出发去了北苑工地。
　　一回生二回熟，她再次提着两大袋盒饭到了工地上。
　　等到中午十一点，工人们从大门出来，昨天陆园在门口卖盒饭，一天之后，王大虎欠钱不还的消息就在工地上传开了。
　　工人们都眼熟她，见陆园又来了，工人们纷纷走过去，看了眼菜色。
　　“今天还是八块钱一份吗？”
　　陆园点点头：“是啊。”
　　“行，那我来一份。”
　　陆园：“好嘞。”
　　她一边卖盒饭一边打听：“大哥，知道工头在哪儿吗？”
　　几个工人：“工头今天被叫走了，上头有事。”
　　陆园抬头看了一眼即将盖好的大厦，又问道：“大哥，忙了这么久了，这边活快忙完了吧，下面去哪个工地啊，我看看离得近不近，继续卖盒饭挣点钱。”
　　工人：“哪能呢，估计还得做大半个月吧。”
　　陆园：“是吗？”
　　那昨晚王大虎说，这边大楼要封顶了。
　　陆园一边卖盒饭，一边琢磨着找工头要钱。
　　“盒饭多少钱一份？”
　　陆园一看，一个方脸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有认识男人的工人调笑：“大磊，今天不回家吃饭啊。嫂子做饭不好吃吗？”
　　叫“大磊”的男人神情一滞，而后说道：“听说这儿盒饭便宜，我买来尝尝。”
　　陆园：“那叔你尝尝，好吃下次再来啊。”
　　好吃下次再来？
　　石大磊看了一眼陆园，这丫头真的想继续来？
　　来找王大虎要债？
　　可是王大虎已经死了啊！
　　石大磊心中焦灼，他拿着盒饭走到一边扒拉了几口。
　　他其实根本吃不出滋味。
　　王大虎居然还欠了别人钱。
　　他都死了，还欠别人钱。
　　工头从门口走了出来，催促吃饭的工人：“快点吃，吃完继续忙活，上面人催了，得十五号封顶，这几天要抓紧赶工期。”
　　陆园立刻抬头。
　　赶工期？
　　十五号封顶？
　　好好的赶什么工期，一定有问题！
　　陆园不信，工地上死了个人，真的没人发现。
　　这么着急赶工是想毁灭证据吗？
　　她紧盯着工地里的大楼，却听到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咳咳咳—”
　　“咳咳咳—”
　　陆园一看，是刚刚那个买盒饭的方脸男。
　　他咳的满脸通红。
　　工头说赶工期，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陆园看了片刻，又盯紧工头，她得去把王大虎的工钱要到手。
　　还没等她琢磨明白怎么去要钱，方脸男就走了过来。
　　陆园：“大叔，你有事？”
　　石大磊：“你是打算去找工头要钱？工头不会给你钱的。”
　　陆园目光闪烁，她盯着石大磊的脸，说道：“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工头。”
　　石大磊一心想把这要债的丫头轰走。
　　不能再让她这样闹下去。
　　“王大虎自己跑了，工头不找他要误工费就不错了……”
　　陆园看了眼石大磊，决定把这口锅砸他身上，她说道：“大叔，你认识王大虎？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石大磊一愣，显然没想到会被陆园反问。
　　“我们关系哪里好，我们关系一般。”
　　陆园不信：“我问了那么多人，人家都不知道王大虎是谁，到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主动来找我说王大虎，你们关系一定不错。你是不是想劝我别想要钱，不可能！”
　　陆园掐着腰，大声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是不想让我要债，这样，你替他把钱还了，我立刻就走！”
　　石大磊一愣，没想到这丫头说话像机关炮一样，噼里啪啦他都没说话机会。
　　石大磊：“我、我、我凭什么替他还钱！”
　　陆园拽着他的胳膊：“行，那你告诉我，王大虎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他要钱。”
　　石大磊被她胡搅蛮缠的劲吓呆了。
　　“我、我和王大虎不熟。”
　　他使劲甩过陆园，陆园被摔在地上。
　　刚被甩在地上的时候，陆园立刻反应过来，开始哭嚎：“打人了，打人了，还有没有天理了，我的腿好疼啊。”
　　她盯着石大磊，嚎道：“你怎么能平白无故打人呢！报警，我要报警！这年头欠债的都这么硬气，还有兄弟帮衬着骗人！报警，我要报警！”
　　她在原地嚎了半天，见石大磊想走，爬了几下抱住他的腿。
　　这人想把她轰走，肯定心里有鬼。
　　能拉住一个是一个。
　　两人闹开。
　　“唉，石大磊以前是和王大虎关系还行啊。”
　　“我记得王大虎还和石大磊回去吃过饭。”
　　“听说他们是以前就在一个工地上做活，所以认识。”
　　“说不定石大磊真知道王大虎在哪儿。”
　　……
　　陆园发挥自己最大的实力，喊着石大磊帮人骗她，故意不还钱。
　　一边喊，她一边心道，这活也太累人了。
　　她喊的满身都是汗。
　　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要不还是赶紧报警吧。
　　两人闹得动静太大，工地里听到动静，大门口走出来几个人。
　　一个戴着白色安全帽的人问道：“怎么了？闹成这样？”
　　周围有人去打听了一下，回来说道：“说是有个工人欠了女的两万块钱，现在那工人跑了，找不着了，女人找和那个跑了的工人处的好的要钱。”
　　工头看到领导出来了，忙补充道：“领导，就是王大虎啊，那个前两天跑了的，你之前还问过呢。”
　　工头一边说，一边心想这王大虎这傻个没运道，本来领导问了，说他干活干得好，工头本来还想给他涨点钱，不能领导问一次，他一点表示没有，这可不成，万一以后领导想起来了，再问，他也有说法。
　　没想到第二天，这傻个就跑了。
　　真晦气！
　　领导听到“王大虎”这名字，身躯一顿，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指着那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工人们，对工头说道：“这急着赶工，还有时间看热闹，抓紧把人叫回来干活，上头说了，十五号封顶，只能早不能迟。
　　还有那女的，我听说她要报警，正赶工期呢，哪有那时间陪她耗，那个叫王大虎的，工钱还没给吧，你去把工钱给那女的，让她快走，别闹了，没那功夫应付她，抓紧把人送走。”
　　工头愣了：“可、王大虎人都跑了。”
　　领导脸一板：“那你和她去警察局走一趟？”
　　工头连忙甩头，谁想和警察打交道。
　　他回去拿着钱挤到陆园边上。
　　“行了，别嚎了，这是王大虎的工钱，他干了两个月，这是一万八，多的没有……也就是我们领导人好，愿意结钱。”
　　陆园看了拿着钱坐在地上，她数完钱，又开始闹：“那不行，他欠我两万呢，我还没算利息。”
　　她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石大磊。
　　“你一定知道王大虎在哪儿，对吧。”
　　石大磊连退几步，说道：“我、我不认识，我和王大虎不熟！我们不熟！”
　　一边说，他一边想走。
　　陆园抱着他的腿：“别走，还钱，两千块钱！”
　　闹到最后，石大磊没辙，给了陆园两千块钱。
　　陆园一边数钱，一边说道：“我还没算利息。”
　　周围的工人陆陆续续的走了，石大磊刚想走，又被陆园拽住。
　　“这位大叔，自古以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陆园盯着石大磊，看到他身子哆嗦一下，继续说道：“你不会怪我朝你要钱吧，没办法，要是王大虎在，我就朝他要钱了。这不是、他、不、在、了、吗？”
　　说完，她看着石大磊像见了鬼一样跑了。
　　陆园心想：这人肯定有问题。
　　她抬头看了看匆忙赶工期、即将封顶，也就是毁尸灭迹的大楼。
　　死抠门但是愿意出钱买清静的工头。
　　还有这个提到王大虎就各种不对劲的石大磊。
　　再加上大发善心愿意结工钱，但同时又催工期的领导。
　　到底是谁害死了王大虎？
　　*
　　关朔和单思博走了几个工地，才找到北苑这边。
　　两人刚到就看见了一处要钱的大戏。
　　单思博：“我们就在这儿看着？”
　　关朔：“人家要钱要的挺顺利的，你去就是打岔。”
　　两人在场听了好多遍里面那女人说的“王大虎欠我钱”。
　　关朔：“这位主播化妆技术真不错，瞧瞧这脸，化的跟黑蛋似的。”
　　单思博：“主播？”
　　关朔：“是啊，你听声音听不出来？”


第16章 
　　陆园好不容易唱念做打一番后才要到两万块钱。
　　她?坐在地上, 旁边摊着两个大塑料袋，是卖盒饭剩下的袋子。
　　陆园先数了一遍钱，数是对的, 她?把现金放在阳光下检查了一下, 百元大钞，应该是真的。
　　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这?么多□□出来吧。
　　她?伸着胳膊举着钱对着阳光，突然间，眼前一暗。
　　陆园把胳膊伸回来，偏过头一看，两大男人挡在她?面前。
　　怎么了？怎么了？
　　老祖宗说的钱不外露果然是真的！
　　看陆园手忙脚乱的把钱塞兜里，关朔笑了一下。
　　单思博无语：“我们不是来抢钱的。”
　　陆园半信半疑道：“是吗？”
　　单思博转头看关朔。
　　关朔慢悠悠的把自己的警官证拿出来递给陆园。
　　“你好, 市局刑侦一队队长，关朔。”
　　陆园接过他的证件看了一眼。
　　警察？
　　市局的？
　　陆园盯着警官证看了半天, 又听关朔道：“证是真的, 你应该见过警官证啊。”
　　陆园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又侧过头看单思博：“你也是警察？”
　　单思博点头。
　　陆园：“那你的证呢？”
　　单思博拿出来递给她?。
　　陆园检查了一遍, 发现人和证对的上号，又把证还回去。
　　一边还证, 她?一边想道：我是哪儿暴露了吗？
　　陆园：“两位警官有?事？”
　　关朔打开手机，翻到?陆园的直播间，把她?直播间的名字读了出来：“团团的直播间-唱见等你, 这?是你吧？”
　　手机怼到?陆园眼前，只留下十公分的距离。
　　我都化成这?鬼样了，他们怎么认出我的？
　　陆园看了看面前的两人, 谨慎道：“我们是不是要回警局谈？”
　　关朔点头：“行。”
　　单思博看了他一眼，带回警局, 带哪儿去？刑侦大队吗？上头还不知道啊，还能这?样打突击吗？
　　难道这?是刑侦队长的底气?？
　　怪不得人家?能是队长呢。
　　陆园：“那你等我几分钟，我收拾收拾。”
　　她?起来先拍拍身上的灰，再活动活动腿脚。
　　刚刚和石大磊拖拖拽拽，弄的她?身上都是土。
　　陆园把边上两个大的塑料袋收起来，又把卖盒饭的钱揣兜里，最后?提起自己的背包。
　　陆园：“行了。”
　　她?收拾完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两位警察。
　　“警官，咱们走?吧。你们是开车还是打的？”
　　关朔看了眼她?的背包，背包底下凸出一块，像是什么尖锐的刀具。
　　关朔：“那是什么？”
　　陆园：“我带的防身的东西。”
　　关朔：“你还知道要带防身的东西？”
　　陆园：“那当然了。”
　　不然她?一个年轻女?孩，跑到?一个发生过命案的建筑工地上，不做点准备工作怎么行。
　　关朔在陆园质疑的眼神下指了指她?身后?。
　　陆园跟着他指的方向转过头：“怎么？”
　　石大磊老婆气?势汹汹提了块砖头朝陆园的方向走?了过来。
　　“好啊，你个死丫头，讨债讨到?我们头上了！石大磊那个龟孙子，不问问我就掏了两千块钱出去，回去我就骂死他！”
　　陆园眨眨眼，相当灵活的躲到?了关朔的身后?。
　　关朔心道这?姑娘还挺机灵，知道往他身后?躲。
　　他往前走?了一步，把来势汹汹的大婶拦住。
　　“大婶，你干嘛呢？”
　　石大磊老婆道：“这?死丫头片子讹了我家?两千块钱，死丫头，你快给我把钱吐出来！”
　　她?气?狠狠的朝陆园方向吐了口唾沫：“要债要到?老娘身上了，老娘今天打死你！”
　　她?挥舞着转头朝着陆园方向砸过去，没料到?，胳膊被陆园身前的男人一把攥住。
　　“好啊你，我说你个死丫头今天怎么敢来要债，原来是找了姘头！你个不要脸的……”
　　她?使劲动了动胳膊，发现胳膊被男人紧紧攥住，几秒内，她?手里的砖头就被男人夺了过来。
　　陆园：“大婶，这?不是我姘头，而且我没讹你家?钱，那两千块钱是你男人自愿给我的。”
　　她?指着被控制住的石大磊老婆朝关朔说道：“警官，你看她?拿着砖头想打我，万一真打中了，我不得脑袋开瓢吗？这?是不是故意?伤害啊。快快快，把她?拷进局子里。”
　　石大磊老婆不是傻子，一听局子立马反应过来。
　　“什么局子，警官？唉，警察同志，是她?来讹我家?钱，两千块钱呢，我得干多久啊。”
　　关朔夹在两人中间，眉头皱的死紧：“行行行，那你和我回局里一趟，你俩做个笔录。”
　　石大磊老婆一听要去警察局，马上想甩开关朔。
　　“去什么警察局，我不去。”
　　她?猛的一挥，一拳挥到?关朔肩膀上。
　　陆园在关朔身后?双手一击：“警官，这?叫袭警吧！快把她?拷进局子里。”
　　关朔的肩膀中了一拳，听身后?陆园说话的语气?，她?语气?欢快，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
　　他皱了皱眉，陆叔女?儿是这?个性格？
　　和陆叔反差也太大了。
　　关朔拿着手铐把石大磊老婆拷上。
　　“行了，去警局走?一趟吧。让你那个丈夫……”
　　陆园：“她?刚刚说了，叫石大磊。”
　　关朔继续：“石大磊也得来一趟。”
　　石大磊老婆：“老天爷啊，我干什么了，就要让我去警局啊！”
　　
　　陆园指着关朔左手的转头，说道：“大婶，你刚刚可是想拿砖头砸我，运气?不好我就得进icu了，都这?样了，你还什么都没干。这?砖头可是有?你指纹。”
　　关朔是在受不了她?这?嘴上叭叭：“行了行了，人都拷上了，你少?说两句吧。”
　　陆园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
　　什么啊，多好的机会，不把这?两口子一起拷回警局审审，多可惜啊。
　　见陆园不太高兴，单思博咳了两声：“关队熬了个大夜，一晚上没睡呢。”
　　陆园看了看行动敏捷把石大磊老婆推到?车里的关朔，心想看不出来这?人通宵了。
　　陆园：“哦，我闭嘴。”
　　*
　　
　　半小时后?，石大磊和他老婆一起被带进了警局。
　　陆园坐在接待室的座椅上，手里捧着女?警递来的一杯热水。
　　其?实她?精神状态挺稳定的。
　　这?位女?警姐姐不会是听了她?编的父亲癌症住院，父亲兄弟欠钱不还的假消息了吧。
　　她?捧着水，十分安分的坐在座椅上。
　　我不慌！不慌！
　　关朔先把石大磊和石大磊老婆分开放审讯室里，先晾一段时间再审。
　　他走?进接待室，就看见陆园十分乖巧的捧着一个一次性塑料水杯，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关朔走?了进去，陆园一看见他，就站了起来，面带笑容说道：“关队。”
　　关朔盯着她?黑黝黝的面色，问道：“你这?脸上到?底是用什么涂的，要不先去卸个妆？”
　　陆园：“我在网上挑的化妆品。卸妆就不用了吧。”
　　带着这?个妆，其?实还挺有?安全?感。
　　关朔点点头，朝陆园说道：“你跟我来。”
　　陆园跟着关朔走?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关朔给她?拖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陆园坐在椅子上，看关朔拿出一张纸。
　　她?接过这?张纸看了看。
　　“6月6日，水泥大哥。
　　6月5号，被捅大哥和冰柜大姐。
　　6月4号，被捅大哥。
　　6月3号，水泥大哥。
　　6月2号，冰柜大姐。
　　6月1号，被捅大哥。”
　　上面写满了她?直播间死者出现的时间。
　　陆园反复看了看，这?么详细。
　　难道警察全?程都在盯着她?的直播间？
　　关朔：“说说吧，你的调查结果。你在工地上待了好几天了，我看工人们都眼熟你。”
　　陆园：“啊？”
　　警察还想听我的调查结果？
　　她?清清嗓子，想了想开始说道：“目前根据我的调查，有?三个人嫌疑最大，一个是石大磊，一个是工头，一个就是我没见过的工地的高层领导。”
　　“现在这?年头，我连借条都没给他们看，他们居然愿意?把王大虎的工钱给我抵债，简直匪夷所思。
　　而且我怀疑他们是团伙作案，工期的推进并不是石大磊和工头可以做到?的，一定是上面有?人出于某种目的才能做到?。
　　不过石大磊也太胆小了，我稍微吓一下他，他好像就要不行了，他一定很好审。”
　　陆园自信满满。
　　关朔不置可否。
　　人胆小是一回事，只要给的够多就能让人闭上嘴。
　　关朔又开始说陆园：“你还真是大胆，敢一个人去工地上。”
　　陆园：“我带了防身工具，再说了我又不进工地，青天白日出危险的几率还是比较小的。”
　　关朔冷不丁道：“是啊，今天差点被人开瓢了。”
　　陆园抬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这?人怎么回事？会不会说话？
　　怎么光说些噎死人的话？
　　关朔结束这?个话题，从抽屉里拿出几盒饼干牛奶推到?陆园面前。
　　“还没吃吧，先吃点，我先去审个人。”
　　陆园看着桌上的吃的喝的，又开始怀疑起来。
　　要不是她?现在坐在公安局里，她?真的要怀疑关朔靠不靠谱，是不是假警察。
　　这?人怎么回事？
　　一会儿阴阳怪气?，一会儿给她?递吃的。
　　陆园问道：“我不用去见见警局领导吗？”
　　关朔：“今天你来的不巧，局长和副局一起去了厅里开会，明?天才能回来。”
　　他相当坦诚的说道：“而且吧，你这?事领导不知道，是小单发现你直播间的异常的，哦，他是网警。”
　　陆园人傻了：“那我怎么办？”
　　关朔：“先吃点呗。”
　　陆园：“我晚上还有?直播。”
　　关朔脸上露出个笑，但陆园总感觉他有?点不怀好意?。
　　关朔：“好好养精蓄锐，晚上你就在这?儿直播，今晚我值班，你要根据这?个王大虎说的把尸体的位置画出来。”
　　陆园：“我画？”
　　关朔：“我认为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对你的直播间做出变动。所以，当然是你画。”
　　陆园：“好吧。”
　　关朔去审人，陆园打开一袋饼干，开始咔嚓咔嚓吃起来。
　　办公室门外，时不时就有?几个人影走?过。
　　好几次了，陆园回头一看，办公室门外的人步伐加快，很快消失在门口。
　　单思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张哥，你干嘛呢？”
　　“我看看我看看。”
　　单思博满脑门问号抱着个电脑走?了进来。
　　他对陆园说道：“关队让我找个电脑给你，对了，你是一定要用你自己的电脑直播吗？”
　　陆园不知道，她?坦诚道：“我没换过电脑。”
　　单思博犹豫，拿起手机发消息。
　　“我给关队发个消息，你还是回家?一趟，拿你自己的电脑好了。”
　　谁也不知道构成这?个直播间异常的原因是什么，在有?限的条件下还是保持不变最稳妥。
　　陆园：“那我先回家?。”
　　单思博：“等等我送你。”
　　他把电脑放关朔桌子上，带着陆园走?出刑侦大队。
　　最近刑侦大队相当闲，一看到?陆园走?出来，几个刑警就偷偷看过去。
　　好家?伙！这?姑娘是真黑啊！
　　*
　　关朔走?进审讯室，他问了一直守着的吕一。
　　“怎么样？”
　　吕一：“这?两人都挺慌，不过这?个男的，状态非常差，关队，你看。他身上这?个汗流的，还有?这?个脸上这?个汗，说他身上没案子，我都不信。”
　　关朔看了一眼石大磊。
　　石大磊面色发青，额头鬓角都是汗，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不停的揉搓，显然是一个极其?不安的状态。
　　吕一问道：“关队，这?两人身上犯什么事了？”
　　关朔：“是个大案。行了，跟我进去吧，可以审了。”
　　关朔和吕一走?进审讯室，两人一进审讯室，石大磊就抬起头来，他喉咙间呼哧呼哧的吐着气?，然后?问道：“警察同志，是我老婆打人，不是我打人，不用审我吧。”
　　关朔：“是吗？那两千块钱你是自愿给那姑娘的？”
　　石大磊又搓了搓手，点点头道：“是啊。”
　　关朔：“你给了人两千块钱，没和你老婆商量？你老婆拿着砖头追着人打，人家?姑娘要起诉你们，怀疑你们合伙想把她?的钱骗回去。”
　　石大磊：“起诉、起诉我们？”
　　关朔观察到?，石大磊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开始松懈。
　　看来只要提到?钱，他就不慌。
　　石大磊：“这?钱我没想要回来。”
　　关朔：“是吗？那你可真讲兄弟义气?，兄弟欠钱跑了，你帮人还债。”
　　关朔摇了摇头：“你这?么替他着想，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这?两千块钱还给你？”
　　他没提王大虎的名字，但石大磊肩膀一缩，这?是一个紧张戒备的状态。
　　石大磊干笑了几声：“我给人两千块钱的时候，没想着让他再还我。”
　　关朔：“平时在工地上活挺多吧，两千块钱说给巨给，压力不大吗？”
　　石大磊：“还好还好。”
　　他开始用指甲摁住自己的手，摁出一道道月牙印记。
　　一丝丝的疼痛感让他勉强保持清明?。
　　关朔：“你那个欠钱的兄弟叫什么？刚才那姑娘说了，我没记住。”
　　石大磊咽了口唾沫，说的结结巴巴：“王大虎，他叫王大虎。”
　　关朔看了他一眼，石大磊眼底乌青。
　　关朔：“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石大磊干巴巴道：“我、我当然记得。”
　　
　　关朔放出个巨雷：“真是巧了，有?人和你一样记得他，有?人报案，说王大虎被人推进了水泥里。”
　　他说的很慢，说完过了十几秒，石大磊才反应过来。
　　“什么什么？我、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嘴唇哆嗦，手臂开始不断地往后?移，把自己蜷缩在椅子里。
　　关朔决定趁胜追击：“是吗，那刚刚你老婆说，你这?几天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白天肯定被工头骂了吧。”
　　他往后?一倚，靠在椅子上说道：“石大磊，你要想清楚，现在坦白，就是戴罪立功，负隅顽抗，那就是从犯，要从严处理的。”
　　在高压的环境下，再加上这?么多天的心理压力，石大磊坐在监控室的椅子上，嚎啕大哭：“人、人不是我推的，我没想害他，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想害他……”
　　关朔冷眼旁观：“那他是自己脚滑跌进去的？”
　　石大磊：“不是、不是……”
　　他涕泪四流，在狭窄的审讯室里，说了实话。
　　“那天，我、我去搬水泥，听到?王哥和一个领导在说话。他们说之?前那个钢材厂被查出来质检不达标……万一继续查下去，他们吃了那么多油水，迟早也得完蛋，但是工程已经做到?一半了，根本来不及返工……我就听到?一半，就被他们发现了……”
　　石大磊捂着脸痛哭。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就是情?急之?下……”
　　关朔沉着脸已经能想到?后?面发生的事。
　　石大磊：“我绕了弯甩掉了王哥，王哥做采购，对工地没我熟。”
　　关朔：“然后?呢？”
　　石大磊抹了把脸，把通红、充满血丝的眼睛露了出来。
　　“赶巧王大虎也在搬水泥，我就上去给了他一拳，问他来搬水泥为什么不叫我，我一直在厂房那儿等他，没等到?他……”
　　关朔冷笑：“所以你那个王哥以为是王大虎听到?了他们的话，你脑子转的可真快。”
　　石大磊：“我真的、真的不知道王哥会把他推到?水泥里，那混凝土一搅，人就没气?了。”
　　接下来，关朔问了一个问题。
　　关朔：“那你怎么知道王大虎掉进了水泥里？”
　　沉默在审讯室里蔓延。
　　漫长的时间过去，石大磊说了实话：“我看见王哥找他上去抬东西……然后?就听到?了‘哐当’一声，王哥一个人下来了。”
　　*
　　关朔和吕一走?出了审讯室。
　　吕一一走?出了就骂道：“妈的，瘪犊子！”
　　关朔：“行了，还有?的忙，先去申请搜查令，不然建筑工地不会让你把尸体挖出来，这?么久了，尸体都不知道成什么样了，让法医跟着。哦对了，还有?，给石大磊一张纸，工地里好几栋楼，谁知道是哪栋，让他画出来！”
　　他把事情?都交代完，吐了口气?，点开手机一看，单思博跟着陆园回家?拿电脑了。
　　关朔揉了揉眉头，给副局打了个电话。
　　“方叔，还没开完会啊？”


第17章 
　　晚上七点半, 陆园坐在桌子前。
　　她正摆弄着摄像头，总感觉在警局直播不太对劲。
　　特别是旁边还坐着两个陌生?男人。
　　单思博正打开电脑，把电脑平面调成她直播的界面。
　　关朔坐边上盯着看?。
　　陆园敲了?敲键盘, 看?了?眼这两男人。
　　她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最后关朔拉着单思博走了?出去。
　　陆园松了?口气。
　　看?来关队还是挺善解人意的啊。
　　她看?了?眼手机。
　　章芹：【宝，加油，不要害怕，我永远支持你。】
　　陆园：【宝，你果然爱我！我和你说，我刚把两警察盯走，两大男人盯着我唱歌太奇怪了?。】
　　章芹发了?个拇指往上点赞的表情包, 又继续问道：【警局还有其?他人吗？】
　　陆园：【没了?，关队让他们下班, 养精蓄锐半夜抓人, 应该是等我直播结束。现?在这层楼没其?他人。】
　　章芹：【那还好。加油！】
　　陆园叹口气, 拿出手机摄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妆。
　　不错, 没有问题。
　　她又摊开一张A4纸铺在桌子?上，旁边放了?一支中性笔。
　　万事俱备, 只等开播。
　　*
　　一墙之隔的大厅。
　　关朔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到八点。
　　他拿着电话走出大厅，站在走道内给副局打电话。
　　“方叔, 您找着直播间没？”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关朔在手机上一通操作，然后对电话那头说道：“我给你发了?个链接, 你直接点进去。”
　　关朔等了?几分钟，往后倚着墙。
　　“对, 就是这个，点进去。还没开呢，当然没画面?。您别急。”
　　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话。
　　关朔拿着手机，小声?道：“对，是陆叔的女儿……我是查了?点……我知道钟阿姨现?在住那儿，正好和她户籍地址对的上。钟阿姨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关朔透过门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前的陆园，然后说道：“不过我猜钟阿姨现?在一定不知道她女儿在做什?么。陆园，她还挺活泼的，不像会乖乖听话的性格。”
　　“是是是，我知道，我一定看?好她。我爸？我爸还躺医院里呢，医生?让他住院调养，我没和他说。”
　　关朔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整了?。
　　关朔问道：“方叔，你看?到人没？……看?到就行。”
　　隔了?数百公里，方副局关好房门，看?了?眼直播上的姑娘，老陆这闺女长得?还挺标致。
　　他抱着茶盅喝了?一口，没想到一转眼，这闺女都长这么大了?。
　　他也有十几年没见过钟俞母女俩了?。
　　*
　　八点一到，陆园准时开播。
　　一开播，公屏上弹幕就纷至沓来。
　　【团团晚上好。】
　　【今天气色好多了?。】
　　【今天没戴短发吗？】
　　陆园：“短发偶尔戴戴，假发我戴着不习惯。”
　　弹幕上开始怂恿。
　　【去剪一个，剪一个。】
　　【姐你这张脸什?么发型都hold住，不要妄自菲薄。】
　　【姐，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波波头、或者那个狼尾，都可以，我都能接受。】
　　陆园看?了?眼自己的披肩长发，若有所思：“改天试试，我得?找个造型师。”
　　【好唉。】
　　【主播脾气真?好。】
　　【我姐人美心善，要不是脾气太好，怎么会有人乐此不疲来搞剧本杀，每天晚上都是“是谁杀了?我”的剧情。】
　　【说到这儿，我们家附近确实发生?了?一起冰柜藏尸案。】
　　【巧合吧。】
　　大厅内，单思博开始敲键盘，查了?一下发弹幕的人的ip。
　　关朔：“是本市人？”
　　单思博：“不是，是云南那边的。”
　　关朔喝了?口水：“那就行，已经够忙了?，我也不想上门和人沟通。”
　　他给陆园发消息。
　　【没事，你继续播。】
　　陆园看?了?一眼手机，神情自然的说道：“大家今天有什?么想听的歌吗？可以发在弹幕上，我加进待播列表里。”
　　【《will》】
　　【《刚好》】
　　……
　　陆园一个个把观众点的歌加进待播列表里。
　　她先按惯例自己唱了?几首，然后又唱了?观众挑的几首歌。
　　等到九点半，陆园就应该点连麦键，等着粉丝上来连麦。
　　今天直播之前，她就和关朔说过她的直播流程。
　　她看?了?一眼手机，关朔给她发了?消息。
　　【到点了?，可以连麦了?。】
　　陆园深吸口气。
　　“好啦，宝子?们，到了?我们的连麦时间了?，大家准备好了?吗？”
　　【我我我我我。我今天去算命了?，算命的说我今晚一定能心想事成。】
　　【撤了?，主播保重?。】
　　【我就不跑，我倒要看?看?今晚是哪个。】
　　……
　　陆园看?着弹幕，目光沉静。
　　小安在后台看?到陆园直播间又跑了?一百多人，她忍不住着急道：【团团，刚刚有一百多退出直播间了?，已经连续一周多了?，要不要我往上报啊，每天都这样，真?的不好，影响你的直播间流水。】
　　陆园的直播间本来主打一个轻松疗愈，现?在可好，前半段轻松疗愈，后半段直播恐怖故事。
　　陆园很想叹气，但是在镜头里不行。
　　她敲了?几个字：【没事，跑吧，我已经习惯了?。】
　　小安：【啊？】
　　陆园看?着电脑公屏：【宝，你不知道，我已经接受现?实了?。】
　　一周前，她绝对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坐在警局里直播。
　　坐的位置还是刑侦队长的办公桌。
　　人生?无常呐！
　　根据陆园的经验，一般情况下，前几个来连麦的都是陆园的粉丝。
　　刚开始还能轻松点，唱唱歌聊聊天。
　　等连麦几个人后，就要小心了?，这些来连麦的死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摁麦。
　　陆园到现?在也没搞懂他们是怎么连上麦、又是怎么消失的。
　　她也有自己的推测。
　　之前在雁西大酒店被捅死的大哥和被藏在冰柜里的大姐，已经有两天没有出现?过了?。
　　陆园查过，杀害他们的人已经被警察抓住，可能这是他们消失的原因。
　　陆园点了?连麦键后，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都是直播间正常的观众。
　　马上就是第四个了?。
　　随着公屏里一波波礼物刷过，陆园迎来了?第四个连麦人。
　　麦亮了?。
　　依然是熟悉的沉默。
　　【每次遇到这种人，我都先看?看?主播的脸色。】
　　【主播真?是越来越平静了?。】
　　【咱就是说，能不能把人踢出去。】
　　【老粉来了?，不可以，因为他们第二?次连麦还能连上，真?他么的神奇！】
　　沉默的太久了?，陆园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大姐？说句话啊。”
　　嘶哑的嗓音响起。
　　“你、你好。”
　　还是这位熟悉的水泥大哥，王大虎。
　　“我今天听人说起你……”
　　陆园：“你听人说起我？”
　　王大虎：“对，那些抹灰的人说的。”
　　陆园觉得?奇怪：“你能听见他们说话？”
　　王大虎不是死了?吗？
　　可她转念一想，王大虎死了?，可还能连上麦。
　　也许活着和死亡的界限并不泾渭分明。
　　死亡后，还能听见周围的声?音。
　　王大虎：“离得?近的听得?见，远的就听不见了?。”
　　他今天有些平静，还说道：“其?实工地里白天很热闹。晚上不加工加点，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的声?音嘶哑，但在麦里却?听得?很清晰。
　　王大虎问陆园：“我是不是快要出来了?？”
　　*
　　大厅里，关朔拍了?拍单思博，单思博又开始查ip。
　　他正敲着代?码，突然电脑一暗。
　　单思博疑惑的抬头，摁亮电脑屏幕。
　　“网断了?。”
　　他连上无线，继续查，网又断了?。
　　单思博不信邪，开始切流量连热点，查ip。
　　“噼里啪啦——”
　　电流声?窜过。
　　关朔反应快，一脚把单思博的电脑踹到地上。
　　单思博看?着摔在地上的电脑，一时沉默。
　　关朔走过去看?了?一眼，电源键已经烧焦了?，连带着笔记本的散热器都带着焦黑。
　　单思博：“关队？”
　　关朔抬起头，对单思博说道：“看?来查ip查不到。”
　　他对单思博说道：“没事，电脑让副局给你报销。”
　　单思博犹不死心，蹲地上看?着电源键。
　　关朔道：“别看?了?，可没听说这牌子?的电脑会漏电。也是你命大，万一触电你今个就得?进医院了?。”
　　*
　　办公室内，陆园听到王大虎的问题，说道：“也许吧，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怎么找到你。工地上在建的楼有好几栋，你到底在哪一栋里？”
　　王大虎：“我的位置？”
　　他想了?想，开始说道：“从北门进去，走几步向右拐……”
　　陆园打断他：“走几步是几步，两米？五米？”
　　王大虎愣了?愣，回忆道：“走……大概五十米右转，然后对面?是1号楼。穿过一号楼，往后是三?号楼，在三?号楼的南边，走一百米，就是五号楼，我……我在楼底……”
　　陆园根据他说的，一笔一划的把地图画完，画完之后她说道：“我画完了?。”
　　她把A4纸举起来给王大虎看?：“你能看?到吗？看?看?对不对？”
　　王大虎：“我、我看?不见。”
　　陆园：“你只能听见我说话？看?不见我？”
　　王大虎：“我睁不开眼。”
　　公屏上弹幕滑过。
　　【每次我都很怀疑主播和对面?是不是一伙的。】
　　【怎么还能一问一答有来有往。】
　　【诡异中又带着一丝逻辑。】
　　【严格意义上我不反对主播整活，但是能不能标明啊。】
　　【我们团团是无辜的！】
　　【别的不说，水泥盖死了?，确实睁不开眼。】
　　【之前那大姐还说过在冰柜里，她胳膊冻得?梆硬。】
　　【到底是哪位人才写的剧本？】
　　【拿这个整活真?的不会被平台封吗？】
　　陆园把举着的A4纸放下，她刚想说要不我给你描述一遍，关朔就拿着张纸走了?进来。
　　他把纸放在桌子?上，陆园看?了?一眼，这图上画的位置和刚刚王大虎说的一模一样。
　　她抬头看?关朔，你都知道位置了?，你还让我问？
　　这肯定是那个石大磊画的！
　　除了?他还有谁知道王大虎死了?。
　　陆园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人是想让王大虎说的和石大磊画的做一个相互之间的比对。
　　关朔打字：【不用?再问位置了?，问问他有没有遗言。】
　　陆园对着麦说道：“那王大虎，你有没有其?他要说的？”
　　王大虎沉默了?一下，先问了?陆园一个问题。
　　“我死了?，我老婆会收到赔偿吗？以前工地上有人被钢筋砸死了?，工地赔了?三?十万。”
　　陆园安静了?一瞬，她不知所措，抬头看?关朔。
　　关朔：【有。】
　　工地的领导层可有钱多了?，检察官会为受害者争取。
　　陆园：“有的。”
　　王大虎又期期艾艾道：“那我的工钱……”
　　陆园：“会给你老婆，还有你藏的钱，你放心。”
　　王大虎：“那就好那就好。”
　　他喉咙中传出呼哧呼哧的声?音，陆园觉得?他应该是在笑，只是他的喉咙受到了?腐蚀，所以会显得?有些怪异。
　　王大虎：“我没什?么其?他好说的，我老婆是个好媳妇，钱给她我放心，我娘身体不好，平时拿药都是我老婆去医院拿，她自己身体也不好。
　　我就想着，她有了?钱，对自己好点，要是有三?十万，在我们那个小地方能把孩子?养大，我家娃今年十岁了?，很快就长大了?，她要是遇到好人，也能过得?更好，她是个好媳妇，我、我对不住她……她当时就不同意我来这么远，来回车票就要八百……”
　　陆园：“啊，我会……”
　　和你老婆说的……
　　关朔敲了?敲桌子?提醒她。
　　陆园憋住，最后只说了?一句：“你放心。”
　　麦的另一边又传来了?“呼哧呼哧”的声?音。
　　王大虎：“我放心，放心。”
　　他的声?音渐渐模糊。
　　“姑娘，你是个好人，我一听就知道。”
　　陆园想了?想又问道：“你之前的那位大哥大姐，他们去哪儿了?？”
　　王大虎：“我也不知道，之前我就听到他们说的话，我没抢过他们……他们不知道去哪儿了?。”
　　陆园心想，可能真?凶被抓住，他们就消失了?。
　　王大虎的麦自动断掉后，陆园又开始了?日常的连麦生?活。
　　虽然总有连麦的观众问刚刚连麦的王大虎是不是演员？
　　在哪儿找的？
　　陆园总是说不知道，不认识。
　　不知道他们怎么出现?，又是怎么消失的。
　　问的人迟迟得?不到答案，渐渐也就没有人问了?。
　　或许会有人私下进行调查，不过陆园十分光棍的想着，现?在那是警察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十一点一到，陆园就结束了?直播。
　　她把电脑合上，就看?见关朔在打电话。
　　关朔：“看?到了?吧，等等我再把录屏发给你，你想想办法。”
　　方副局：“我才出来开几天会啊，怎么就有这么大的事……”
　　关朔：“反正你得?管。”
　　他相当乐观：“我相信您一定能想到办法，这不巧了?，你现?在不就在厅里，多好的机会啊！”
　　他把手机放的老远，还能听见方副局在手机里的嘶吼：“滚犊子?！一天到晚不给我找点事，你不舒坦。”
　　关朔：“那没辙，谁让你是领导，还是长辈呢，我不找你找谁。”
　　方副局：“行行行，我想招儿。”
　　*
　　关朔挂断电话，就看?见陆园在身后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关朔：“干嘛？”
　　陆园好奇：“你在和你领导打电话？”
　　这种语气？
　　关朔：“是副局。”
　　他对陆园说道：“方副局，他人非常和蔼，你见到就知道了?。”
　　陆园纳闷，用?和蔼形容领导？
　　她上班的时候，恨不得?戳上司的小人！
　　*
　　关朔大半夜带人去建筑工地挖坑。
　　挖坑挖到天边露出第一丝曙光，他才把“王大虎”带回来。
　　总之从表面?看?，很难看?清这人的外观。
　　法医是个老头，大半夜被叫起来做尸检。
　　他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干活。
　　“关队这半夜逮人干活的毛病真?是数年如一日啊！”
　　尸检做完，关朔已经把嫌疑人拷在了?审讯室里。
　　被石大磊叫做王哥的是个二?十八岁的年轻人。
　　关朔审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觉得?稀奇。
　　“你和你领导吃回扣，他吃五百万，给你五十万？”
　　关朔：“你还背上故意杀人的罪名？哦对了?，我们查到你买了?一张明天飞美国的机票，故意杀人再加上畏罪潜逃，还有什?么罪名，哦，你们是国企，还涉及到一个贪污罪，五百万就要坐十年以上。
　　王齐，你这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啊。我建议你还是老实配合，戴罪立功，不然你领导在外面?逍遥，你在里面?坐一辈子?的牢，有什?么意思呢。”
　　王齐低着头。
　　关朔能看?出他在权衡利弊，又说了?一句：“你要知道，你领导承诺的和你能拿到的，那是两码事。”
　　王齐：“我招，我有证据，我有录音……”
　　……
　　关朔朝旁边做笔录的警员说道：“让他签字摁手印。”
　　
　　*
　　他从审讯室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就看?见陆园背着自己的电脑包和直播设备站他办公室门口。
　　关朔：“不是让你回家吗？”
　　陆园踢了?踢脚：“我回家也没事干。”
　　关朔一看?就知道她有事要问。
　　关朔：“你要问什?么？”
　　陆园：“关队，王大虎家里人什?么时候来？”
　　关朔：“得?走流程，等法医测出DNA。”
　　陆园：“那工地上就失踪了?王大虎一个人……”
　　关朔：“那尸体都成那样了?，家属来了?也认不出啊。”
　　陆园：“好吧。那等王大虎家里人来了?，你告诉我一下。”
　　王大虎还有三?万块钱在她那儿了?。
　　关朔笑了?：“哦，王大虎的工钱还在你手里，不枉你胡编乱造找个了?要债的借口。”
　　陆园：“我那是不知道你们在看?，早知道你们在看?，我就让你们去要钱了?，看?那工头那样，就知道他们不会把工钱给人家老婆。”
　　关朔：“行行行，怪我们没及时到位，等王大虎家里人来了?就通知你。”
　　他看?了?眼手表，已经六点了?，又熬了?个通宵。
　　关朔指了?指陆园的包。
　　“没落东西吧，送你回家。”
　　陆园摇摇头，见关朔抬腿就走，她连忙跟上。
　　“关队，你们领导什?么时候回来，我的事怎么办？”
　　关朔：“你回家睡一觉，我们副局就回来了?。”
　　*
　　方副局正在厅里正襟危坐，他旁边坐着的是市公安局局长，任局长。
　　坐在楠木桌里的是两人的大领导。
　　大领导桌上摊着的是陆园的个人档案，生?平经历。
　　“十岁的时候带着铁棍帮男同学向敲诈勒索的小混混讨债。
　　十四岁的时候帮被霸凌的女同学向男的宣战，最后发展成班级群架。
　　十五岁的时候换了?奶茶店被下了?迷药的女生?的奶茶，最后还要带迷药的奶茶交到警局。
　　……”
　　大领导问方副局：“这是陆长志的女儿？”
　　方副局点头：“是啊，领导您还记得?陆长志啊。”
　　大领导：“她父亲那一栏不是写着吗？照片都贴好了?，再说，立过三?个二?等功最后还殉职的警察，我当然记得?。”
　　方副局沉默。
　　“那领导，您看?这事……”
　　大领导道：“先观察一段时间，把这个直播间重?点标记，去和平台谈话，让技术部的人入驻。减少?流量，控制传播范围。”
　　大领导一锤定音：“就这么办。我们看?看?这个直播间的异常能持续多久。”


第18章 
　　陆园回到家?,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刚睡醒，她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
　　章芹给她发消息：【宝, 晚上出来吃饭吗？】
　　陆园：【今晚你不加班吗？】
　　章芹：【加个鬼, 那个王八脸天?天?在办公室里刷视频，活都是我干，姐忍不了?了?，不惯着他，我从今天?开始，就要正常上下?班，他不高兴可以开了?我。开了?我就拿n＋1走人。】
　　陆园：【给你点赞。】
　　章芹：【想吃什么，港式茶餐厅？徐州烧烤？全记烤鸭？】
　　陆园：【烤鸭烤鸭烤鸭, 投烤鸭一票。】
　　章芹：【行，老?规矩, 你去占位, 我下?班就过去。】
　　陆园：【OK】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 在衣柜里选了?条烟粉色连衣裙, 然后美美化好妆，出发去排位。
　　全记人特别多?, 要早点去。
　　陆园刚出小区，走了?几步到地铁站，她站在地铁站里, 看着地铁站里的标识。
　　“农贸市场站。”
　　陆园一下?子就想起来之前?发生在农贸市场的冰柜藏尸案，不知?道现?在农贸市场怎么样了?。
　　她看了?一眼今天?的穿着，裙子是新的, 而且这个点她妈肯定在上班，不会被发现?。
　　那去看一眼好了?。
　　*
　　农贸市场, 冰柜藏尸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但市场上人依然不是很多?。
　　许多?人行色匆匆，买完菜就走。
　　陆园站在原本的猪肉铺边上，四处张望。
　　奇怪，那个炸丸子的阿姨到哪儿去了?？
　　不会换地方了?吧。
　　陆园在农贸市场内外转了?一圈，最后在农贸市场外的大树下?找到了?炸丸子阿姨。
　　阿姨正坐在树下?和?人聊天?。
　　陆园走过去。
　　“阿姨，我要五块钱的萝卜丸子。”
　　阿姨：“要现?炸的吗？”
　　陆园点点头。
　　阿姨把锅烧热，待到油温七成?热的时候就开始用手?搓丸子。
　　之前?和?阿姨聊天?的婶婶说道：“你忙啊，我换个地方，这都没太阳了?。”
　　说完，她搬着自己的小马扎穿过马路，走到对面墙角坐下?。
　　陆园这才有时间和?炸丸子阿姨说话。
　　陆园问道：“阿姨，你以前?不是在里面卖丸子吗？怎么出来了?？”
　　阿姨：“唉，这不是没办法吗。咱家?对面那猪肉铺你知?道吧。”
　　陆园点点头。
　　阿姨左右看来看，见没人，就神神秘秘的架了?只手?在自己脖子上，说道：“那卖猪肉的把自己老?婆咔嚓了?，可吓人了?，那天?他还想打我老?伴。这不，大家?都不爱往里面去，我就只能把摊子搬出来了?。”
　　陆园假装说道：“那么吓人啊。”
　　炸丸子阿姨：“可不是嘛。”
　　阿姨把丸子放凉一会儿，然后装袋子里递给陆园。
　　“来，你的丸子好了?，下?次就来这儿找我就行，我就在这儿不动弹。”
　　陆园：“行。但是阿姨，我以前?在你家?买丸子的时候，对面那猪肉铺还有个孩子吧。”
　　炸丸子阿姨：“是啊，那卖猪肉的被警察带走后，他媳妇娘家?人就过来把小孩带走了?。不带走谁管这小孩啊，成?孤儿了?。天?可怜见，爹杀了?娘，上辈子造什么孽哦，投到这户人家?里。”
　　陆园连连点头，有人愿意管孩子就好。
　　她手?里拿着丸子，最后看了?一眼农贸市场，感觉没什么要问的了?，她脚步轻转，换了?个方向直奔地铁站。
　　全记烤鸭全记烤鸭，要去抢位置啊。
　　*
　　晚上五点，章芹火速收拾东西下?班。
　　从今天?开始，她就要朝九晚五。
　　五点半，她到了?全记烤鸭店，穿过门口正在排队的人群，按着桌号找到了?陆园。
　　“圆圆！”
　　陆园：“我就知?道你这个点来，我已经点了?一只烤鸭，清炒莴笋丝，你还要什么？”
　　章芹：“点个娃娃菜就够了?。”
　　两人点完单，章芹才有空问：“昨晚怎么样？有没有人难为你？”
　　陆园：“没人难为我。来找我的两个警察人还蛮好的，车接车送，待遇超高。”
　　章芹笑?了?：“你是他们重点关注人员，待遇高一点怎么了?！我还担心你会睹物思人，看你状态好多?了?。”
　　陆园：“也不会。”
　　她想了?想，说道：“我爸走了?这么多?年，我们市创文都创了?好几次，警局早就和?十几年前?不一样了?。再说，我都不记得上次我爸带我去警局是什么时候。”
　　而且自从钟俞女士带着她搬家?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以前?警局的叔叔阿姨，现?在警局确实对她来说非常陌生。
　　章芹：“对你不错，不要把你当小白鼠用就行，大家?互相尊重。”
　　上菜了?，章芹招呼陆园：“快吃，饿死?我了?，下?午在办公室吹了?一下?午空调，那个王八脸简直神经病，空调要开到二十度，冻不死?他，我现?在急需热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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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园：“没关系，攒点经验，回家?创业，伯父肯定支持你。”
　　章芹苦着脸：“我爸说了?，我要先打个五年工，才考虑给我创业资金，还有的熬。”
　　这也太难了?。
　　两人正吃着饭，陆园的电话响了?。
　　陆园接了?电话，是关队打来的。
　　关朔：“你在家?吗？领导回来了?，你现?在来见一见。我去接你？”
　　陆园：“我正吃饭呢。”
　　关朔：“在哪吃饭呢？你晚上八点不是还要直播吗？”
　　陆园：“是啊，我在全记烤鸭店，河滨新都这边。”
　　关朔：“知?道了?，快点吃，我去接你。”
　　陆园刚想说自己吃完，马上过去，关朔就挂了?电话。
　　章芹问：“谁啊？”
　　陆园：“市局刑侦队长，关朔。他说来接我。”
　　章芹：“啊，咱还没吃完呢。”
　　她把烤鸭往陆园那边推了?推：“快，多?吃几口。”
　　一边推，她一边道：“什么人要大晚上见啊，明天?不能见吗？等会你还要回去直播，太赶时间了?。”
　　陆园：“你没坐过关队开的车，还好我不晕车，不然我能吐他车上。来得及，我再吃几口。”
　　她又?扒拉了?几口，十分钟后，关朔的电话来了?。
　　陆园：“我吃完了?，在门口等你。”
　　她对章芹说道：“宝，你继续吃，我走了?。”
　　章芹：“唉？”
　　陆园匆匆忙忙带着包跑出去，章芹顺着她出去的方向一看，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等在门口，见陆园出来，带着陆园往前?走。
　　章芹默念：“这市局刑侦队长到底多?高啊。”
　　*
　　警局里，任局长和?方副局正在待客。
　　何尚容道：“两位不用忙，我今天?来是见那位年轻人，不用招待我。”
　　说是这么说，两位局长可真不敢让他一个人待着。
　　这是部?里来的人，要慎重。
　　没等多?久，关朔就带着陆园到了?市局。
　　
　　一路上，关朔就交待陆园：“等会儿你肯定要签文件，看好了?再签，签完字就不能反悔。”
　　陆园：“我？签文件？”
　　她看关朔脸上还挺严肃，便问道：“我不是去见你说的和?蔼可亲的副局吗？”
　　关朔：“不是，还有别人，职位挺高的，我看方副局都不揣着他的茶缸了?。”
　　陆园心道，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判断方法。
　　陆园：“我会好好看的。”
　　*
　　二十分钟后，陆园坐在了?一间待客的休息室中。
　　面前?摆满了?一份份文件，桌子前?面是一个四十岁出头，面容内敛的中年男人。
　　“你好，我叫何尚容。”
　　他向陆园出示自己的证件，表明身份。
　　陆园盯着证件上隶属部?门一直看。
　　这是我能看到的领导吗？
　　她爸生前?都没见过这种部?级直属干部?吧。
　　陆园谨慎道：“您好。”
　　“首先我们要对你在直播间的保护行为表达感谢，出于上级需要，现?在需要你查看一下?文件，如果你对文件的条目满意，我们会对你直播间进行一个接管。”
　　陆园纳闷：“我不用直播了?？”
　　何尚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是要在你同意下?监管你的直播间。”
　　陆园：“哦，那没事，我直播间本来就被平台监管。”
　　一个管还是两个管，区别不大。
　　何尚容：“我们已经制定了?一系列方案，控制你直播间的准入人数，传播范围，鉴于目前?出现?在你直播间里的死?者?都是本市人，目前?你的直播间会对本市ip设置一个准入门槛，禁止他们进入。”
　　陆园：“那万一以后不止本市人呢？”
　　何尚容：“我们会有相应的程序介入，同时，会尽一切努力保护你的安全。”
　　陆园：“我的安全？”
　　何尚容：“一直以来人们都想知?道死?亡的背后是什么，你的直播间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方向。如果知?道的人多?了?，你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陆园老?老?实实坐好：“哦，好。”
　　何尚容示意她看看文件。
　　“我们了?解到你目前?处于待业状态，综合你工作时候的薪资和?直播拿到的分成?，我们给你定的酬劳是一个月八千人民币，以补偿你流量损失带来的分成?下?跌。你觉得能接受吗？”
　　陆园看着文件上的数字，连连点头。
　　陆园：“可以，没问题。”
　　她工作天?天?996一个月也就一万出头，八千不错啦。
　　何尚容：“除此以外，我们还提供编外的五险二金待遇，你可以自行查看文件。”
　　陆园把厚厚一沓文件看完，文件里规定了?她本人应尽的义?务与?责任，禁止做的事情以及直播间知?悉事项，和?一系列的保密条约。
　　陆园一页一页的翻过去……
　　“非必要不出国，出国需打申请。”
　　这个她熟，她爸生前?也是这样，没问题。
　　“禁止参与?高空蹦迪、跳伞、花样滑雪、深海潜水等一系列极限运动。”
　　
　　钟俞女士本来也禁止她参加这些项目。
　　“禁止在直播间提及日常生活及家?人亲友……”
　　她本来也不提。
　　……
　　陆园全部?看完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何尚容问道：“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陆园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指着文件上写着编外五险二金待遇，试探着问道：“我不能转正吗？之前?考公面试被刷了?。”
　　陆园：“而且我妈天?天?在家?催我考公。”
　　她厚着脸皮问道：“组织上不能解决我的工作问题吗？”
　　何尚容：“现?在我们不是正在解决吗？”
　　他笑?了?一下?，态度温和?，继续谈及这个话题：“你的父亲去世多?年，你应该还记得他工作的忙碌以及危险性。
　　你的母亲对刑警这个职业存在心理阴影。你个人也并没有经过警校专业化的训练，直播间死?者?的各种经历都会对你产生心理冲击。
　　我建议我们双方把进度放缓，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一年之后，我们再考虑你的转正问题。”
　　十分钟后，陆园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两位局长带着关朔在外面等。
　　何尚容对两位局长颔首，而后道：“明天?会有新的技术人员加入警局，时候不早，我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几位留步。”
　　陆园两手?空空的站在走廊里，朝两位局长笑?了?一下?，然后转头问关朔：“我今天?在哪儿直播？”
　　*
　　最后直播地点仍然是在关朔的办公室。
　　自己的办公室被占用，关朔好像没什么脾气。
　　方副局对陆园道：“今天?太晚了?，后勤都下?班了?，这样，明早，明早给你调个办公室出来。”
　　陆园无所谓，她更喜欢在家?直播，播完卸妆就睡觉。
　　但是看来警局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直播。
　　方副局确实是个好脾气，他笑?容和?蔼的对陆园说道：“行，那你准备吧，缺什么列个单子，明天?给你备上。”
　　陆园：“谢谢方副局。”
　　*
　　方副局把关朔叫走了?。
　　关朔：“方叔，找我有事？”
　　方副局拿出一串名单，上面写满了?人名。
　　方副局：“叫什么叔，叫副局，现?在我们在谈公事。”
　　关朔立刻换称呼：“是，副局。”
　　方副局：“坐吧。”
　　他对关朔说道：“任局的任期到明年就结束了?，结束之后他应该会上京。这事上面管了?，他就不插手?了?。
　　现?在上面要求挑几个老?手?出来，组成?一个新的支队。因为目前?的范围在我们市内，就先从市局里挑人，后期上面会再调整。
　　我看了?看刑侦的一些人，挑了?几个出来，你看看人选。哦对了?，还有，我问过小单，愿不愿意转到刑侦这边，他本人愿意，你的意见呢？”
　　关朔：“单思博？我记得他之前?做的是文职，不用出外勤。转到刑侦后，刑侦没有不出外勤的，而且经常通宵，他愿意吗？”
　　方副局：“我都提了?，小单是警校出来的，各项体能都很优秀，他本人很乐意。”
　　关朔：“那我没问题。”
　　方副局：“行，那之后你再找他聊聊。”
　　他把名单交给关朔，关朔扫了?一眼收了?起来。
　　方副局谨慎道：“好好挑，挑嘴巴紧一点的，最好别拖家?带口，我看啊，你带的这个队，以后得到处跑，不能耽误人家?家?庭。”
　　关朔：“是。”
　　*
　　八点一到，陆园就开始了?直播。
　　一墙之隔，关朔一边戴着耳机看直播，一边看刚刚放副局给的名单。
　　方副局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先擦了?擦桌上的相框，相框上三个年轻男人肩搭着肩，朝镜头笑?。
　　他叹了?口气。
　　“老?陆，今天?看见你闺女了?，你闺女不记得我了?，也是，你走的时候她太小了?。唉。”
　　他擦完相框，看了?一眼电脑上的直播间，见陆园开播了?，他抱着茶缸开始慢悠悠看了?起来。
　　*
　　陆园今天?只轻轻画了?点眉毛，涂了?个唇釉。
　　她比较克制，毕竟现?在也不知?道直播间后到底有多?少专业人员看她直播。
　　她看了?眼直播间，哎？今天?没弹幕？
　　陆园心想，减少流量是怎么个减法，不能弹幕都没有吧？
　　她盯着直播间看。
　　一分钟后，弹幕“唰唰唰”的冲了?进来。
　　【不是，今天?卡了?？】
　　【我就看见那个圈圈在那儿转儿转儿转了?半天?都没进来。】
　　【这什么垃圾平台，主播才不到两千粉丝，就卡成?这样了?！】
　　【我还以为团团今天?热度爆棚，进来一看，才三百多?，到底谁和?我抢直播间啊！】
　　陆园忍不住笑?了?出来。
　　【主播笑?的真好看。】
　　【主播喜欢女生吗？性别不要限定那么死?。给大家?一个姬会。】
　　陆园：“我？我喜欢长的好看的。”
　　【就是不限定男女吗？】
　　【笑?死?，主播你是真敢接。】
　　陆园：“我随口说说，大家?一定都不会信的吧。”
　　【敢说就要敢认！】
　　【太费劲了?，团团你是不是得罪平台了?，我点一次没进来，又?点第二次……一直点到第五次我才进来！】
　　【好像别的直播间也有这种问题，我看有人开贴骂呢。】
　　陆园打了?个岔：“好啦好啦，大家?不要生气，有没有想听的歌，我给大家?唱一个。”
　　【《话别》】
　　【主播是不是很久没唱过高音了?，我还记得上次主播飚高音翻车了?哈哈哈哈。】
　　陆园：“有吗？绝对没有！”
　　【死?不承认。】
　　【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多?少要和?你说个明白。】
　　……
　　陆园把歌单一个个加进待播列表里，说道：“你们还说爱我，一个个扒我黑历史扒的可开心了?。”
　　【爱是爱，恨绝对没有。】
　　【团团，我是真的爱你这张脸，如果下?辈子能长在我脸上，我一定每天?给你烧香。】
　　陆园被逗笑?了?。
　　“我先给大家?唱首《容易》，然后，”陆园指着列表道：“我们一个个来啊，不要着急。”
　　【这手?真好看。】
　　【我早就发现?了?，又?白又?嫩，主播平时刷碗吗？】
　　陆园：“很少，我平时外卖，不需要刷碗。”
　　她和?粉丝简单唠嗑了?几句，就开始了?连唱。
　　陆园的声音条件不错，她初中的时候还会假音唱歌，现?在大了?反而假音唱不好了?。
　　她小时候确实唱歌唱得好，钟俞女士还动过送她去学一学声乐的念头。
　　毕竟技多?不压身。
　　但是那一年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女歌手?失踪，吓得钟俞女士立刻打消了?念头。
　　所以陆园一直走的野路子，喜欢就唱几句，现?在靠着直播唱见，人生走到了?另一个岔路口。
　　陆园唱完了?观众们列的歌，开始准备找人连麦。
　　【心如止水。】
　　【让我看看这次是谁。】
　　【啊，其?实前?几个连麦的观众都很正常啦。】
　　【我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跑。】
　　【我、我、 我，团团，我等着连麦等了?半个月，一次没连上，这合理吗？】
　　陆园按下?连麦键，连麦键亮了?。
　　几秒钟后，麦的另一边传来了?哭哭啼啼的声音。
　　陆园心里一惊，怎么了?怎么了?？
　　现?在第一次连麦就能连到死?者?了?吗？
　　【害怕。】
　　【怎么只有哭声？】
　　【兄弟？姐妹？你被谁嘎了?？】
　　麦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
　　“什么嘎了?，我活的好好的！我不是那些奇葩。”
　　一墙之隔外，关朔站起来又?坐了?下?去。
　　直播间弹幕公屏上闪过：
　　【吓死?我了?，那姐妹你不说话，怎么哭成?这样了?。】
　　【怪吓人的就是。】
　　“我男朋友，不是，前?男友他出轨了?！被我捉奸在床，我我要点一首《算什么男人》，傻逼，当初追我追了?一年，出轨只用了?一天?！”
　　【姐妹，把男人当狗看就好啦。】
　　【一生孤寡的我没这个烦恼。】
　　陆园吓了?一跳，她挑好歌，然后小心翼翼问道：“姐妹，你先我先。”
　　“不用，我自己唱！”
　　陆园愣了?，默默离麦远一点。
　　“那你唱吧。”
　　【笑?不活了?，主播人都傻了?，第一次遇见自己唱，不要主播唱的。】
　　陆园静静的等她唱完，又?安慰了?几句，才连下?一个麦。
　　一连几个人，都很正常。
　　直到连到第五个，连麦键时不时亮一下?，陆园猜测，死?者?来了?。
　　等了?半天?，连麦键是亮的，“人”不说话。
　　陆园：“兄弟？姐妹？说句话？”
　　“咳咳咳……咳咳咳……”
　　【哥们，你呛着了?？】
　　【今晚真热闹啊，先来一个失恋的，再来一个呛着的。】
　　【主播直播间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哪有，这直播间不还是两千人吗？】
　　陆园盯着时亮时不亮的连麦键，静静等着。
　　那人咳了?几分钟，才安静下?来。
　　“对、对不起。”
　　陆园：“没事，唱歌吗？”
　　“我不是来唱歌的。”
　　【虽迟但到。】
　　【来活了?来活了?。】
　　【哥们，谁嘎的你？】
　　【听声音，这哥们年纪不大啊，小小年纪，跑出来整活？】
　　陆园叹口气，继续问道：“你是来求救还是想找凶手?？”
　　麦的另一边道：“我都不是，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不是，怎么又?变剧本了?？】
　　【玛德，我刚摸清这剧本怎么走，又?换套路了?。】
　　陆园好奇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那人迟疑了?一下?，犹豫了?很久，才说道：“我吃东西噎住了?，没等得及抢救。”
　　【还真是呛死?的。】
　　【太倒霉了?吧。】
　　这人对自己死?因还挺清楚，那陆园就不明白了?，他来直播间做什么？
　　陆园又?问道：“那你来直播间是为了?？”
　　“我爷爷不见了?。”
　　陆园的脑子转了?转，不太确定，所以她继续问道：“你爷爷还活着吗？”
　　那个男声激动了?一下?，说道：“我爷爷还活着！他肯定还活着！我就是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你帮我找找。”
　　陆园：“好好好，你别激动，别激动，来，深呼吸，吸气、呼气……”
　　【总有一天?我要被主播笑?死?。】
　　【主播还挺淡定。】
　　关朔从门外走了?进来，递了?张纸给陆园。
　　“姓名，年龄，地址。”
　　陆园看了?一眼，继续问对面的男的。
　　“你叫什么名字？”
　　“候乐。”
　　“多?大了?？”
　　那边停顿了?几秒。
　　陆园又?问了?一遍：“你多?大啦？”
　　麦的另一边：“我死?的那年是１４岁。”
　　陆园疑惑的抬头。
　　【？？？】
　　【这年纪怎么还越来越小了?。】
　　陆园重复道：“你１４岁。”
　　麦的另一边迟疑道：“我死?的那年是１４岁。现?在我如果活着，应该是１７岁。”
　　关朔继续递纸条。
　　“继续问地址。”
　　陆园：“那你住哪儿？”
　　候乐：“我住在百乐村。”
　　关朔在手?机上打字：【我知?道，市南边一个小村子，不用再问了?。】
　　他把手?机递给陆园看。
　　陆园一看不再追问地址，转而向候乐确定道：“你的意思是你死?了?，你爷爷活着？”
　　候乐：“对。”
　　陆园：“那你怎么知?道他不见了?？”
　　候乐：“因为以前?隔几天?，他就要擦擦我的骨灰盒。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擦过我的骨灰盒了?。”
　　【什么？】
　　【大半夜的别这么清凉。】
　　【你都死?了?三年了?，骨灰盒还在家?里啊？】
　　陆园木着脸，看着电脑界面，发现?连麦键已经断掉了?。


第19章 
　　之后的直播里, 候乐再也没连上麦。
　　陆园到了十一点就下播。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陆园就抱着自己的电脑到了?警局。
　　关朔：“来的真早。”
　　陆园看了?眼?时间，八点半了?, 也不早了?吧。
　　她问道：“关队, 今天是不是要去百乐村？”
　　关朔：“对，再等?两个人?。”
　　陆园抱着自己的电脑在木制沙发上坐等?。
　　过了?二十分钟，单思博和吕一和方副局一起走了?过来。
　　方副局道：“小陆，来这?么早啊。”
　　他指着身边两人?说道：“单思博，你本来就认识。这?是吕一，关朔队里的。大家认识一下，以后就在一起共事?。”
　　几人?正式打过招呼，一起去了?百乐村。
　　出发之前, 关朔还问过副局：“陆园她也要跟着？”
　　她在警局待着不行吗？
　　方副局：“这?孩子性格有点像她父亲，执着, 她都能一个人?想法子自己去建筑工地要债了?, 你不让她跟着, 她也不乐意。”
　　他拍拍关朔的肩膀, 说道：“让她跟着你，没事?。”
　　关朔带人?, 方副局很放心。
　　关朔只好开?着车带着三人?去了?百乐村。
　　百乐村是位于一个市南郊野的一个村子。
　　尽管离市区不算太远，但仍然避免不了?年轻人?口流失、老龄化严重的问题。
　　关朔开?车开?了?一个小时，十点才到百乐村。
　　陆园背着自己的电脑下了?车。
　　稀稀疏疏几排树, 旁边是不太成形的绿化。
　　她站在村口往里看，路上依稀只有几个老人?在乡间小路上行走，偶尔还能听见孩子的笑闹声?。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没看到几个。
　　关朔：“车就停这?儿吧, 之前我给村长打过电话，人?应该来了?。”
　　话音刚落, 陆园就看到一个穿着老头衫的男人?朝他们跑过来。
　　男人?约莫五十多岁，头发稀疏，身宽体胖，见到关朔一行人?，便面上带笑。
　　他热情的上前握手道：“关队，你好你好你好，对，我是百乐村的村长。”
　　关队和人?握了?手，随口寒暄了?一下，便问道：“候乐家在哪儿，我们直接过去。”
　　村长：“这?边走。”
　　村长一边带路，一边向几人?讲了?讲候乐家里的基本情况。
　　“关队，你一说候乐，我就想起来了?，候乐是候有全的孙子。”
　　“候有全，这?人?其实没什么毛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命不太好。他年轻的时候，和村里一女?的看对眼?就结婚了?，结果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死了?，这?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条件也不好，候有全就带着儿子自己一个人?过。”
　　关朔：“他没再找？”
　　村长：“他带着个儿子，又不是那种会哄人?的性格，哪家女?的愿意给人?当?后妈啊。而且候有全年轻时候跑大车，一个月能有二十多天都在外面干活，他给儿子找个后妈，他自己也不放心。就一直是他爹妈帮忙看着。”
　　关朔：“然后呢？”
　　村长一叹气，继续道：“要不我说候有全命不好呢，他在外面跑大车，跑了?十几年，本来也攒了?点钱，想回家找个活，陪陪他爹妈儿子。结果倒好，他刚回家没几年，儿子和人?打架被人?开?了?瓢，当?场人?就没气了?。”
　　村长讲得唾沫横飞。
　　陆园看了?一眼?村长，村长还在继续讲。
　　“他这?儿子是爹娘看着养大的，儿子没了?，他爹娘也跟着病倒，一年后就走了?。”
　　陆园忍不住道：“所?以他父母、老婆、儿子都没了?？”
　　村长：“是啊，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听说他找人?驱邪，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毛病。
　　不过好在他儿子有个女?朋友，当?时肚子都大了?，候有全给人?一笔钱，让人?家把孩子生下来。这?就是他孙子，候乐。”
　　陆园皱眉。
　　村长看了?看身后几人?，关队脸上没什么表情，后面几个脸上都比较沉重。
　　村长忙道：“各位警官，这?可都是意外啊。人?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缝。候有全就是特别倒霉。但是他孙子死之前，他人?挺好的，还能在村口和人?唠唠。”
　　关朔问道：“他孙子怎么死的？还是意外？”
　　村长又叹气：“就是意外啊。”
　　关朔：“具体说说。”
　　村长：“候有全当?时把孩子送到了?隔壁县里一个学校，咱们这?村子，关队你也看到了?，人?都少了?，学校也开?不起来，我记得当?时啊，候有全还找人?打听，哪个初中好一点，他想把孩子送去上学。”
　　“但是好学校哪里好进?啊，市里的学校是别想了?，看看隔壁县城的吧，但是县城上学也要学区房。我猜啊，候有全当?年给候乐他妈不少钱，不然人?家好好一没结婚的姑娘，怎么乐意把孩子生下来。总之候有全买不起县城房子，就没有学区房，没有学区房候乐就上不了?学，最后没办法，候乐上了?县里的一所?私立学校。”
　　村长：“当?时还说这?学校不错呢，里面老师都是好学校毕业，那叫什么，教学质量好……”
　　关朔：“候乐死在学校里了?？”
　　村长：“是啊。”
　　他脸上的纹路更深了?一些，透着一些苦相。
　　“当?时我还帮着候有全办丧事?，咱们村子里这?么倒霉的，候有全是独一份。候乐这?孩子也是，没事?和人?比赛生吃鸡血，那鸡血滑不溜秋，一下卡在喉咙里，人?生生噎死了?。”
　　几人?盯着村长看。
　　单思博：“生吃鸡血？”
　　陆园又开?始皱眉。
　　吕一：“确实听说过，有人?喜欢从凉拌鸡血，生的，说滋味好。”
　　关朔心道，怪不得这?孩子在直播间里说了?半天只说自己是噎死的。
　　陆园问村长：“确定候乐是自己主动吃的？”
　　她不理解，继续问道：“生鸡血哪来的？学校食堂？”
　　村长：“候有全没说，后来学校领导还来看过。但是候乐这?孩子和候有全一点都不一样，候有全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候乐整天嘴上叭叭，就没闭嘴的时候。他和人?比赛生吃鸡血……”
　　他想一下：“确实是这?孩子能干出的事?。”
　　陆园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初中男同?学，每个人?性格不一样，有腼腆的，也有吵两句就能掀板凳砸人?的。
　　候乐她没见过，但是比赛生吃鸡血，这?有什么好比的？
　　几个成年人?都无法理解十四岁孩子的心理。
　　村长带着几人?到了?候有全的家里。
　　候有全住的离村口比较远。
　　村长不好意思说道：“村里有些老人?忌讳，觉得候有全命中带灾，候有全在候乐死后，和我商量着，就搬到了?这?边。
　　这?边人?少，他还能自己养养鸡养养猪，没人?到他面前胡说八道，他心里也舒服点。”
　　关朔看着门口生锈的铁锁，问道：“有钥匙吗？”
　　村长从口袋里掏了?掏：“有有有。”
　　他拿出一串钥匙，挑了?挑才找到候有全家钥匙。
　　陆园看他手上噼里啪啦一串，说道：“村长你这?钥匙真不少。”
　　村长看陆园，一个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他给陆园解释：“你们城里来的不太清楚，我们这?边老人?走了?，年轻人?一般也不太回来，但是老房子卖不出价，就只能放着，每年祭祖的时候他们回来一趟，一年最多两三次，这?钥匙就放我这?儿，万一房子有什么不周不备的地方，也方便我开?门处理。”
　　村长给几人?指了?指前面的几个砖瓦房。
　　“这?些房子都盖了?不少年了?，翻修也不值当?，万一哪天塌了?我也得管。候有全走之前，也把钥匙给了?我。”
　　村长拿着钥匙开?门，让几位市里来的警察走了?进?去。
　　村长道：“关队，你们看看。”
　　陆园站在院子中间，看着院子里搭的铁围栏，问道：“这?是养猪的？”
　　村长：“是啊。候乐死后，我就劝候有全找点事?干，人?得有点指望，才能活下去。”
　　他絮絮叨叨：“你们是不知道啊，候乐死后，我天天心慌，生怕哪天早上起来，村里人?就来告诉我候有全人?没了?。他后来养猪，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干，我也放心。”
　　村长絮絮叨叨，给几人?指了?指院子，哪里是养鸡的，哪里是养猪的，院子里之前有一口井，候有全也想办法打通了?。
　　村长：“候乐死后，我经常来看看候有全，他过的还行，看起来人?是看开?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嘛，真等?要死那一天，老天爷自会来收，不用自己提前走。所?以关队，你问我，候有全会不死自己寻死，那应该不会。”
　　关朔指着正屋，问道：“这?间能不能打开?？”
　　村长：“能是能。”
　　他嘴上说着能，实际上却没动。
　　村长：“但能不打开?就别打开?了?吧。”
　　陆园：“为?什么？”
　　她看了?看屋子的方向，朝南，是正屋，现在阳光正好能穿进?窗户打进?去，屋里一定热。
　　村长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话：“这?屋里放着候乐的骨灰。”
　　陆园和关朔早就知道。
　　单思博和吕一没看过陆园昨晚的直播，直播间卡ip，两人?没得到许可也进?不去。
　　现在乍听说候有全把候乐骨灰放正屋，两人?表情奇特。
　　吕一忍不住问：“怎么不下葬？”
　　村长：“村里的坟离这?儿有点远，候有全不乐意，说候乐才十四岁，埋进?去会被坟里的人?欺负。那都这?样了?，我也不能强迫他把孙子下葬啊！”
　　关朔仍然坚持：“打开?看看。”
　　村长只好开?门。
　　一边开?门，他一边回道：“正常情况下，我肯定不能给你开?门。但是早上我给候有全打电话，没打通。”
　　他心里也没底，这?候有全不会真出事?了?吧？
　　这?要出事?了?，村长还得想办法把人?带回来，候乐这?骨灰也得好好妥善处理。
　　他这?个愁啊。
　　陆园：“人?联系不上了?？”
　　村长：“也不是，自从候乐死后，候有全就多了?这?个毛病，电话是摆设，看到就接一下，没看到就不接。”
　　关朔：“候有全走之前，有没有说过要去哪儿？”
　　村长：“说是去市里找活干，应该就是打杂，他都六十的人?了?，正经工作也不要他。”
　　关朔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市里有哪些熟人?？”
　　村长：“候有全那性格，都说了?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他也不和我说这?个。他身体不错，不至于出事?吧。”
　　到这?儿，村长还不认为?候有全会出事?。
　　他说道：“候有全以前也会出去打个十天半个月的零工，然后回村子里住几天，接着再出去。”
　　村长都习惯了?。
　　关朔：“麻烦你了?，我们自己看看。”
　　村长：“那行，你们看看，有事?再找我，我一定配合。”
　　*
　　村长走了?。
　　关朔带着人?在候有全家看了?看。
　　整个家里没什么值钱东西。
　　估计在候有全心里，最值钱的应该是候乐的骨灰盒。
　　陆园走进?正屋看了?看。
　　大门正对面的墙上，挂着候乐的照片。
　　候乐长得浓眉大眼?，照片上一直在笑，看起来性格不错。
　　照片底下，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红木骨灰盒，骨灰盒约三十公?分。
　　骨灰盒前，放着一碟核桃、一碟巧克力和一个酒坛。
　　陆园刚凑近闻了?闻，就被关朔抓住。
　　关朔：“你干嘛呢？”
　　陆园：“我闻闻啊，看看候有全给他孙子放的什么酒。”
　　吕一：“还是离远点吧，这?是供品。”
　　这?姑娘胆子真大，候乐照片还在墙上挂着，她就去闻放的是什么酒。
　　单思博一脸平静，陆园都能把自己化成黑蛋一样，一个人?乔装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债，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陆园被关朔逮住，头往后一缩，说道：“行，那我不闻了?。”
　　她继续观察着桌子上的东西，指给关朔看：“这?酒都多久没换过了?，你看上面都积灰了?。这?要是摸上去，一摸一个手指印。”
　　她刚说完，就看见关朔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她。
　　陆园奇怪道：“关队，怎么了?？”
　　关朔：“你胆子这?么大，当?时没想着考警校？”
　　说到这?儿，陆园就安静了?。
　　“我妈不想让我当?警察。”
　　吕一：“那你现在这?个工作……”
　　陆园两手一摊：“不告诉她。”
　　三人?明白了?，这?姑娘不仅胆大，还有点反叛精神。
　　*
　　四个人?在村子里走了?一圈，村里老人?都窝在墙根晒太阳。
　　有人?来了?，只抬起眼?皮子扫一眼?，见不认识，继续合眼?晒太阳。
　　四个人?打听无果，又在候有全家集合。
　　关朔站在院子里说道：“村长说了?候有全的手机号，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根据手机号查他目前的定位。能查到最好，查不到我们就得换个方向。”
　　关朔说道：“候有全一个月没回来了?，要么是出了?意外，要么是他故意为?之。意外是最不可控的……”
　　“咔嚓——”
　　四人?寻声?望去。
　　吕一立刻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逮回来一年轻人?。
　　年纪不大，露出来的左臂纹了?一个青龙。
　　吕一把人?往关朔面前一推。
　　“我刚出去，这?小子转身就跑。”
　　关朔盯着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你管我叫什么名字！你谁啊你，凭什么抓我。”
　　关朔：“没事?，村长肯定认识，把人?带村长面前问问。”
　　这?种村子年轻人?都是有数的，村长一认一个准。
　　听说要见村长，年轻小伙子开?始挣扎。
　　“我不去、不去！”
　　见了?村长又得挨骂。
　　吕一手劲大，他挣了?半天没挣脱。
　　最后到了?村长面前，村长一认就认出来了?。
　　“尤鹏！你不是在当?学徒吗？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了?？”
　　尤鹏仰着脖子道：“我回来找我奶吃饭！”
　　村长：“放你娘的屁，你奶让你去上班，你回来吃什么饭！你是不是又干不下去了?！”
　　村长骂了?半天，和关朔几人?说道：“这?是尤鹏，今年十七，读书读不下去了?，他家里人?就想让他去当?个学徒，这?里干干，那里干干，没有能干长的。”
　　关朔：“他刚刚在候乐家院子外面。”
　　尤鹏：“我看看怎么了?，候乐家门开?了?，我还以为?候爷爷回来了?！”
　　关朔：“你和候有全关系不错？”
　　尤鹏又蔫巴了?：“关系不大好。”
　　村长想起来了?，和关朔说道：“尤鹏和候乐是小学同?学，后来初中了?还在一个学校，两人?经常结伴去上学。候乐家门开?了?，他去看看也正常。”
　　说完，他继续骂尤鹏：“你趁早去上班，天天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也不知道你到底要干嘛！”
　　关朔把人?拽住，朝村长说道：“不急，我们先?和他聊聊。”
　　尤鹏：“我又不认识你们，有什么好聊的。”
　　他还想跑，被村长一巴掌拍头上。
　　“老实点，这?是警察。”
　　“警察”的字眼?刚落下，陆园就发现，这?小孩眼?睛一缩，一看就是害怕。
　　村长没注意尤鹏的异状，对关朔说道：“真不好意思，关队，这?孩子被家里惯坏了?。”
　　关朔：“没事?，我们就聊聊。”
　　*
　　尤鹏被村长落下，他心里很是不满。
　　他一抬头，对面四个警察齐刷刷盯着他看。
　　尤鹏蹲在地上，往后退了?几步。
　　“干嘛干嘛！”
　　陆园：“你是不是犯错了?，遇到警察这?么害怕。”
　　尤鹏梗着脖子：“没有，我哪有。”
　　吕一：“小子，你老实点，以前我在派出所?的时候，你这?样胳膊上带着纹身的我一天能见几十个。”
　　被轮番压制，尤鹏老老实实蹲在地上，是个标准的亚洲蹲的姿势。
　　关朔：“你和候乐是同?学？”
　　尤鹏点点头。
　　关朔：“候乐怎么死的？”
　　尤鹏：“大家都知道，候乐是吃鸡血噎死的。”
　　关朔：“大家都知道？”
　　尤鹏不知所?以：“是啊，我们村子里人?都知道。”
　　陆园：“那你和他是同?学，应该知道更具体的。听说候乐是比赛和人?吃鸡血噎死的，那他是和谁在一起比赛，为?什么要比赛，赢了?有什么赌注吗？”
　　最后出于以前的经历，陆园又问道：“你确定他是主动和人?比赛、自愿吃鸡血的？不存在被迫行为?？”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尤鹏懵了?。
　　他挑最后一个问题回答道：“候乐是自愿去比赛的，大家都知道。”
　　他回答完，看了?看警察们的脸色，犹疑着要不要继续说。
　　关朔：“谁组织的比赛？理由是什么？”
　　尤鹏：“霍大组织的。”
　　关朔不耐烦道：“你能不能自己说，别问你一句答一句。”
　　尤鹏缩缩脖子，蹲在地上。
　　关朔：“为?什么要组织这?场比赛，还是生吃鸡血？”
　　尤鹏不说话。
　　吕一这?个急性子，当?即撸胳膊问道：“小子，问你话呢？”
　　几人?一看尤鹏，就知道有事?。
　　单思博看尤鹏的表情，说道：“因为?女?同?学？”
　　尤鹏抬头看单思博：“你怎么知道？”
　　单思博：“我弟和你差不多大。”
　　*
　　问完尤鹏，几人?坐在车上，准备下一步。
　　陆园：“哪个女?生那么倒霉，被当?成赌注？”
　　关朔：“候乐这?事?没完。”
　　他系上安全带：“先?去学校看看。”
　　吕一拿着背包，背包里一堆饼干面包，他问道：“要不要吃点，从这?边开?车过去要半个多小时呢。”
　　几人?随便对付了?点。
　　吕一看了?看旁边单思博：“嘿，小单，以前没出过外勤吧。”
　　单思博：“很少，几乎没有。”
　　吕一：“那有的熬了?，先?适应适应，这?次还好，是白天，晚上更麻烦。”
　　单思博问道：“候乐死后，这?种非自然死亡，都会有警察跟进?，意外还是人?为?，当?初警察查的时候应该就查清楚了?。”
　　
　　关朔冷笑：“得了?吧，就这?帮小孩，旁边人?随便激一激，别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什么其他原因，都会情绪上头。”
　　陆园：“而且他们是同?龄人?，万一真的出事?了?，这?帮人?才十四岁，最多家长赔钱，他们没什么事?。”
　　吕一：“可不是嘛。”
　　关朔的手机响了?。
　　他接了?电话。
　　“是我，查到候有全手机了?？一个多月没动过了?？行，你去看看。”
　　他挂了?电话。
　　吕一问道：“查到候有全电话了?？在哪儿啊？”
　　关朔：“在条河里。”
　　单思博：“那我们还去候乐学校吗？”
　　关朔：“去，我已经让人?去捞了?，如果捞上来的是候有全，我们查完候乐的事?就能回市局了?。万一捞上来的只有手机……”
　　关朔冷冷道：“那事?情就大了?。”
　　陆园咬了?口面包，问关朔：“候有全不会是去报复那些和候乐一起比赛的人?吧？”
　　吕一：“这?可说不准。”
　　单思博：“候乐已经死了?三年了?，为?什么现在动手？”
　　陆园猜测：“可能是想了?三年还是没想开?。”
　　吕一：“也可能是最近有什么事?刺激到了?他。”


第20章 
　　很快, 四?个人就到了候乐当初所在的私立学校。
　　这所私立学校叫做明德中?学，校区坐落在县城东边的一块空地上。
　　这边人口不多，本来也没什?么人, 直到明德中?学建在这儿, 开始招生后，学校附近才渐渐繁华起来。
　　关?朔和?陆园一行人到之前，就联系了这边的片区管辖民警，方周文。
　　下午一点，方周文拿着手?里一份档案，等在明德中?学门口。
　　见?关?朔的车来了，方周文快走几步过去，说道：“是关?队吧。”
　　关?朔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档案, 伸手?接过。
　　“这是候乐的档案？”
　　方周文一点头：“对，户籍学籍以?及当初出事时候我们做过的各种笔录, 包括当初医院下的诊断、和?最后的尸检记录都在这儿了。”
　　关?朔快速翻过, 然后往后一递, 让后面的陆园、吕一、单思博传阅着看?完一遍。
　　陆园翻了一遍, 发现笔录做的很详细。
　　学校班主任、科任老师、同班同学以?及宿管老师。
　　陆园问道：“当初做了这么多笔录？”
　　方周文看?了一眼关?朔，发现先开口的是位女警。
　　他?摸不着头脑, 但还是说道：“是啊，出事的时候是半夜三点。宿管十二点查完宿舍，就回值班室休息了。出事的地方在宿舍的男厕所, 既是半夜又是在宿舍里，人没救回来，家属不能接受, 要求尸检。
　　最后尸检结果显示，候乐身上只?有膝盖有淤青, 是由于窒息后跪倒在地上导致的，身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痕，排除了同学动手?的可能性。”
　　方周文：“这孩子已经死了三年了，不过因为死亡原因太特殊了，我们印象深刻。关?队一打电话，我们就想起来了。当时出事的时候，学校也算配合，我们对当事的男同学纷纷做过笔录。这几个男生和?候乐的室友言辞一致。他?们确实是为了女同学比赛吃鸡血，然后窒息而死。”
　　吕一：“候乐和?这几个男生关?系怎么样？”
　　方周文：“他?们同学说了，就平时一起打打篮球的关?系。好也不算好，差也不差。”
　　说到这儿，方周文又想起来了。
　　“不过候乐的家庭条件是这几个男生里面最差的。”
　　关?朔：“做笔录的时候，这几个，”他?念了名字，“霍达、李金柏、展姚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或者肢体?动作？我看?笔录上他?们说辞都一样。事前是否有串供可能？”
　　方周文实话实说：“这个说实话很难避免。大半夜只?有他?们几个在，但是出事后，是他?们叫的宿管。尸检又证明了他?们确实没动手?。这个很难讲。”
　　方周文又回忆了一下，说道：“其实当时我们考虑过这三个学生见?死不救的可能性。我们问过他?们的同班同学，他?们唯一发生冲突的可能就是就是喜欢同一个女生，但同学说了他?们没动过手?，没有深仇大恨到看?着同班同学去死的程度。
　　这事可能确实是意外，很多人都不知道窒息后的正确处理方式，他?们几个也就十四?岁，不知道施救方法也很正常。
　　唯一一点不妥的地方就是做笔录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李金柏还有些害怕，霍达和?展姚是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全程都在推脱，表示不是他?们的问题。当时我们还挺生气，一个人没了，他?们就这表现。”
　　陆园：“没有他?们的档案吗？这几个人现在应该上高二了，现在在哪所学校？”
　　方周文：“这个要看?他?们现在的学籍在哪儿。这个学校应该都有留档。”
　　留档？
　　那这几个孩子当时是在明德中?学参加的中?考？
　　陆园觉得神奇：“出事之后，这几个人还在这所学校上学？”
　　方周文：“学籍在这儿，转学籍不好转，当时他?们是去了别的学校继续读书?，但是学籍仍然在明德。我联系了校长?，刚好今天校长?当值，我们进去？”
　　关?朔：“行。”
　　候乐的档案在四?人之间转了一圈，又留在了陆园手?里。
　　陆园又打开看?了一遍。
　　她盯着笔录上写的：
　　警方提问：【事情发生之后，你?们没想过尽力施救吗？】
　　霍达：【事情发生之后，我们也很害怕，不敢过去，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医生，而且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们叫了宿管。】
　　李金柏：【候乐当时跪在地上，眼睛睁着，看?起来可吓人了，我都吓傻了，还是展姚去叫的宿管。】
　　展姚：【警察叔叔，这怎么都不能是我们的错，我们可是都吃了，我可以?去做胃镜，照给你?们看?看?。】
　　……
　　三人反应不一，但都表明了不是他?们的错，大家都吃了，只?有候乐出了问题，那就是候乐倒霉。
　　陆园心想，这帮未成年真的毫无悔过之心，同学死了，真的能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她把时间对比了一下，发现这三人做笔录的时间就是在候乐死亡的三个小时后。
　　关?朔拍了一下陆园：“别看?了，走了。”
　　陆园：“哦。”
　　她跟上关?朔的脚步。
　　校长?正在办公室里等，旁边电脑已经调出了霍达和?展姚的学籍。
　　看?到方周文带着几个人走进来，校长?顿时明白这就是要查档案的人。
　　他?让旁边的秘书?倒水：“给几位倒杯水。”
　　关?朔：“不用了，我们待不了多久，不用麻烦。”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档案记录。
　　档案上显示，霍达去了市里的二中?读高中?，展姚在职中?，至于李金柏，他?出国?了。
　　吕一：“哟，真是各有各的前程呢。”
　　他?话里带着嘲讽，关?朔看?了他?一眼。
　　吕一立刻闭嘴。
　　关?朔：“当时带这几个人的班主任还在吗？”
　　校长?闻言尴尬道：“这都三年过去了，我们学校也发生了一些人员上的变动。”
　　谁知道都三年了，警察还能回头再查一遍。
　　陆园：“那你?们一定?有这位老师的联系方式。”
　　校长?：“这倒是有。”
　　他?看?了眼秘书?，秘书?立刻从电脑上调出学校老师的名册，从里面找到了这位老师的联系方式。
　　这位老师叫阮秀芳，名册上记录着她已经离职三年。
　　陆园：“她是出事之后就离职了？”
　　秘书?点点头，顶着压力解释道：“阮秀芳老师当时才毕业一年，出事之后她压力太大就主动离职了。”
　　校长?连连点头：“是她自己主动离职的。刚毕业的年轻老师，总是对学生有着很多憧憬。”
　　关?朔：“听校长?的意思，这几个学生都不怎么样。”
　　校长?：“我都当了二十年校长?了，学生我见?多了。”
　　他?指着电脑上这三个学生，说道：“这几个学生绝对是最让人害怕的。学生成绩差不要紧，人品恶劣就是另一回事了。”
　　关?朔：“人品恶劣？”
　　校长?道：“发生在我们学校的事，我们也联系了双方家长?，候乐他?家里条件不怎么样，我们当初是想谈一些赔偿。不过霍达和?李金柏全程都在说，他?们只?是玩个游戏，又不是杀人，凭什?么赔钱。”
　　陆园连连皱眉。
　　关?朔：“那最后赔了吗？”
　　校长?：“对方父母赔了。我们也对候乐爷爷进行了安抚。”
　　*
　　走出校长?办公室后，关?朔一行人拒绝了校长?作陪，站在三楼走廊上往下看?学生。
　　上课铃响了。
　　学生穿着样式一致的校服，往教室里跑。
　　教学楼里瞬间安静下来。
　　几人还去找了候乐当时的科任老师，科任老师对学生并?不像班主任那样了解，只?说霍达三个人虽然学习不拔尖，但平时也没闹过事，没想到最后会出这种事。
　　至于候乐。
　　
　　“这孩子老是上课讲话，挺活泼的。可惜了。”
　　离开学校的时候，陆园问了校长?：“当时那个女生后来还在学校读书?吗？”
　　校长?：“这事闹挺大的，第二天女生爸妈就把孩子带回去了，后来直接办了转学。这女生成绩挺好的，平时也很乖，上下学都是妈妈接送，也不住宿。”
　　陆园翻了翻档案，发现女生也做过笔录。
　　是在出事的第二天晚上。
　　但是笔录没什?么有效信息。
　　既然有父母干涉，陆园推测可能是父母交待女生什?么都不说。
　　*
　　四?个人又回到车里，陆园按照校长?给的联系方式给阮秀芳老师打电话。
　　“滴——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陆园抬头看?关?朔。
　　关?朔：“我让人查查。先去找那三个男生，这里距离最近的应该是职中?。”
　　这次换吕一开车，到了职中?，费了好几道才和?展姚的班主任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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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道：“展姚失踪了。”
　　关?朔：“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
　　陆园看?了一眼班主任，发现这人一提到展姚就满脸不耐烦。
　　但因为来的是警察，他?又不好把这种烦躁表现出来，只?能硬生生憋气。
　　班主任：“有半年了。”
　　陆园：“到处都找过了吗？”
　　班主任：“都找过了，我还找了他?那些狐朋狗友问，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他?天天和?人混个什?么劲。”
　　吕一：“那他?父母有说过这小子会去什?么地方吗？”
　　班主任：“展姚爸妈早离婚了，谁都不耐烦管他?，这小子天天就知道要钱。”
　　陆园：“人失踪了，都不管？”
　　班主任：“什?么失踪了，”他?拿出烟盒，又塞回口袋：“肯定?是死了，天天打架闹事，就一小混混，这么久了都没找到，肯定?是死哪儿了。”
　　*
　　回到车里，四?人对了对消息。
　　关?朔：“现在失踪的又多一个人。”
　　吕一咬了根烟：“我觉得河里肯定?捞不到候有全的尸体?。”
　　单思博：“村长?说候有全去了市里，那他?半年前在哪儿？”
　　关?朔：“那就得看?看?捞上来的手?机还能不能用，查半年前的通讯记录。”
　　陆园：“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先去二中?，看?看?霍达人在不在学校。”
　　她小声嘀咕：“可别也失踪了。”
　　三个男人齐刷刷看?向她。
　　关?朔忍不住说道：“少说点话，别乌鸦嘴。”
　　陆园心道，我也没说错啊。
　　吕一：“呸呸呸。小陆，办案的时候可别什?么话都说，万一应验了就不好了，来，和?我一起‘呸呸呸’。”


第21章 
　　四人快速赶到了二中。
　　二中, 二中在市中心偏北的位置，校区比较陈旧。
　　身旁的民警介绍道：“二中是老?学校了，九几年的时候就在, 现在也有十几年了。最近听说这边打算重新翻修一下, 看来要等暑假。”
　　关朔对学校翻修不感?兴趣，问道：“联系上霍达了吗？”
　　民?警有些尴尬，说道：“关队，你是不知道，我们这边这个二中虽然也是高中，但很多小孩都是借读生，这些借读生都是成绩不够，被父母花钱送进来的。这些小孩没一个听话的, 我已经和班主任联系过了，班主任说不知道, 咳！”
　　陆园：“学校管得不严？”
　　民?警：“可不是嘛, 班主任有那个精力不如盯盯班里那些成绩还可以, 努努力能有大学上的学生, 干嘛要?在这种学生上浪费时间。”
　　陆园：“说的有道理。”
　　这些学生班主任看着就头疼，愿意费心思管的不多。
　　关朔追问：“霍达昨天在吗？”
　　民?警：“在, 班主任和我说了，这小孩天天假装走读生出校门，门口保安都认识他, 后来大门走不了，这小孩就翻墙。我联系他班主任的时候，班主任还和我说呢, 这小孩前天刚在升国旗的时候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
　　吕一：“他犯什么事了？”
　　民?警道：“听说是旷课被年纪主任逮到?，被主任一顿训, 骂的难听了点，这小孩觉得没面子，晚上越想越气，从宿舍出来走了一路，拿着石子砸了一路东西，还用打火机烧绿化带。他们班主任都要?气死了，正想劝退这小孩。不过人家爸妈有点关系，劝退难啊。”
　　单思博：“他这脾气够大的。”
　　这样一看他弟弟性?格真不错。
　　关朔却?抓住了重点：“他砸了什么？”
　　考虑到?霍达经常翻墙，而且学校路上能有什么值钱东西。
　　关朔：“他不会砸了监控吧。”
　　陆园抬头看民?警，等着人回答。
　　民?警带他们走了一圈，给他们看了看一路上歪倒的垃圾桶，和半秃的灌木丛以及一大半成了焦土的草坪。
　　“就这些。”
　　民?警指着头上的监控，道：“还有这个，那边那个。不少呢，班主任都要?愁死了，人的班主任绩效都被学校扣完了，遇到?这种学生真倒霉。”
　　他看了看头上的监控，说道：“这个应该是刚换的。”
　　陆园看着烧成一半的草坪，直接皱眉。
　　“这是纵火，应该把他抓起来。”
　　十七岁了，能抓了。
　　民?警道：“人家家里有关系，又是在学校里，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念念检讨完事了。”
　　关朔：“能找到?人，就把人逮看守所关几天，十七岁了，能承担刑事责任了。”
　　民?警见他们一个个说的认真，忍不住问道：“这学生是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吗？”
　　吕一笑嘻嘻道：“这小子犯的事还少吗？”
　　他一指旁边的草坪：“这不是一直都在犯事吗？一直没停。”
　　
　　吕一说道：“没救了，应该去接受一下教育。”
　　四人顺着霍达砸了一路的东西看过去，吕一惊讶的“咦”了一声。
　　他看了看关朔，说道：“这小子故意砸了这条路上的监控啊，不是看心情砸的，这还有固定线路呢。”
　　关朔看了看十几米外的墙头，道：“他是砸了翻墙出学校这一路的监控。”
　　吕一：“我出去看一眼。”
　　关朔一点头，吕一就助跑几步，手掌借力，一翻就翻到?了墙的外面。
　　陆园感?叹：“哇。”
　　好干脆利索。
　　她看了眼关朔，觉得关朔肯定没问题。她转头就问单思博：“你能翻出去吗？”
　　单思博捏捏鼻子：“我不如吕哥，没这么利索，勉强也能翻出去。”
　　关朔：“你和吕一比什么，他是特警出身，又下沉到?派出所基层练了几年，身手好得很。”
　　几人等了一分?多钟，吕一很快又翻了回来，说道：“墙那边监控也坏了。”
　　他对民?警说道：“怎么也没人修？”
　　民?警：“学校学生砸的，要?么是学生赔，学生赔不起就学校出钱，正扯皮呢。”
　　吕一听了就头疼。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关朔懒得理这乱七八糟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霍达，他说道：“走去见见霍达班主任。”
　　他看了一路上的监控，这些监控要?是霍达砸的，那肯定是为了方?便他继续翻墙出去。学校里监控看不到?，他想怎么翻、什么时候翻都随他自己。
　　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什么都敢干。
　　他走了几步，发现陆园走路慢了下来，落在后面。
　　关朔转头一看，发现她人正在查手机。
　　关朔喊道：“陆园。”
　　陆园一抬头，快步赶了上来。
　　关朔：“你查什么呢？”
　　陆园：“我看看女警体能训练要?求。”
　　吕一道：“那可多了，体能、格斗、枪械……”
　　关朔：“回头让副局安排人带你训练，还有单思博，也得练。”
　　单思博也觉得自己这几年做办公室，确实?不如警校敏捷。
　　他点点头，应了一声。
　　陆园听了关朔的话，眼睛一亮：“好。”
　　*
　　民?警很快就带着四位市局来的刑警到?了高二年级办公室。
　　一到?办公室，就听到?里面洪亮的骂人声。
　　“滚犊子，我都说多少遍了，课间禁止打篮球……一共十分?钟，跑到?篮球场再?跑回来就要?三?四分?钟，你打个屁啊！”
　　陆园透过门望进去，一个中年光头男人正在骂面前四五个人高马大的男生。
　　民?警敲了敲门，几人走进去。
　　年级主任一看民?警，就挥挥手让几个男生回教室。
　　几人走的时候，陆园特地观察了一番，男生们脸上一脸麻木，显然是被骂习惯了。
　　一出办公室，又各个眉开眼笑，肩膀搭着肩膀，回了教室。
　　陆园心道，这几人挨骂是一点没用啊。
　　年级主任认识民?警，一看见他，就忙招呼人进来。
　　“吉警官，来坐，坐，坐。”
　　几个老?师把椅子推到?几人面前。
　　陆园：“不用不用，我站着就行。”
　　她还是很尊重老?师的。
　　几个老?师道：“没事，下节课有课，你们坐。”
　　上课铃没响，几个老?师抱试卷的抱试卷、拿书的拿书，纷纷走出了办公室。
　　年级主任和走出门口的一个老?师道：“把小张叫回来啊。”
　　门口老?师应了一声。
　　陆园几人加上吉警官，在年级主任边上坐了下来。
　　年级主任一看，这几个人以关朔为首，就问道：“这是关队吧，您好您好，我听吉警官说，你们是来找霍达的。”
　　他谨慎了些，没了刚才骂学生的洪亮声音。
　　年级主任道：“这小子又犯什么事了？说实?话，我是真头疼，小张每天都得找我好几遍，小张就是霍达的班主任，一个很负责的年轻女老?师，她一直说要?把霍达劝退。我不想吗？国旗下念检讨都是我找校长找了好几遍才成的。”
　　正说着话，小张匆匆走了进来。
　　年级主任介绍道：“这就是小张。”
　　小张老?师看着表情十分?严肃，头发扎的整整齐齐，显得非常干练。
　　她朝几人打了个招呼，然后道：“是霍达又做了什么事吗？”
　　关朔：“他有失踪的可能性?，他在学校应该有玩得好的，让他们给霍达打个电话。”
　　老?师联系不上正常，这种学生不想理老?师太正常了。
　　但是如果兄弟都联系不上，问题就大了。
　　小张老?师：“失踪？”
　　她想了想霍达那个无?法无?天的性?格，在学校都这么能惹事，校外没人管还不知道狂成什么样。
　　小张老?师是一点都不想看见霍达，但是身为老?师，又不能不找他。
　　她只好捏着鼻子不情不愿的把和霍达玩得好的男生叫出来。
　　几个学生到?了办公室，发现办公室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他们正奇怪，就听班主任问道：“今天有和霍达联系吗？”
　　几人摇摇头。
　　小张老?师一拍桌子，气势恢宏：“怎么？检讨写的不够，又想写新的，一个个在这儿骗谁呢，你们能不联系才有鬼了。一个个天天带两个手机来学校防着我，我收一个，你们包里还有一个。”
　　陆园眼尖的看见其中一个男生踢了踢脚。
　　果然，他很快就被小张老?师提溜出来。
　　“平三?齐，问你话呢，装什么哑巴！”
　　平三?齐：“老?班，不是你说，让我们离霍达远一点吗？我真没联系他。”
　　小张老?师瞪着他。
　　平三?齐嘟囔道：“你都给我爸妈打电话了，我爸妈说我再?和霍达在一起玩，就打断我的腿。”
　　小张：“这是为你好，怎么，你想和他一起去烧学校草坪？”
　　办公室里的人都朝平三?齐望去。
　　
　　平三?齐：“那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小声道：“我可没那胆子。”
　　剩下的几个男生也都说了，自从小张老?师一个个的联系完他们家长，他们都被爸妈警告了好几次，连生活费都少了。
　　而且霍达发起脾气来没个准，他们也不是受虐狂，天天找霍达玩。
　　小张老?师问完，朝关朔道：“我们班就这几个没脑子的，和霍达在一起玩。他们不知道，就没人知道了。”
　　被小张老?师定为没脑子的几个男生看了一眼自己的班主任，小声念叨：“什么啊，小张你就偏心。”
　　陆园看了一眼他们。
　　几个男生脸上都不服气。
　　吕一见了来了兴趣：“怎么，还有人知道霍达现在在哪儿？”
　　几个男生开始嚷嚷：“有啊，霍达他女朋友。”
　　“不能因为人家成绩好，就偏袒她吧。”
　　“老?师你就偏心她。”
　　……
　　小张老?师的脸黑成墨团。
　　关朔：“除了这个女生，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几个男生想了一下，说道：“隔壁六班有个叫钟西的，他们班主任不管他，他最近应该还在和霍达一起玩，昨天下午我还看见他们在四食堂外面抽烟。”
　　年纪主任咽了一口茶，抽烟喝酒打架翻墙烧草坪……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教这帮学生。
　　关朔拍板：“那把这个女生和钟西叫出来，我们问问。”
　　等几个男生走了后，关朔才问小张老?师：“这个女生，刚才怎么不说？”
　　小张老?师道：“马上期末考试了，不能影响人家考试。再?说了，我最近一直在劝他们分?手，霍达知道后，这两人也不怎么在一起，她也不知道霍达最近在干嘛。”
　　年级主任忙打圆场：“人家女孩子成绩好，不能因为这个被影响啊。”
　　吕一：“是你们怕影响她，还是她自己怕被影响，怕被影响分?手不就行了。”
　　小张老?师：“是啊，我在劝啊。”
　　陆园：“这男的烧了草坪，情绪失控成这样，还没分?手呢。”
　　小张老?师脸黑透了。
　　“她答应我期中考试如果成绩下降就分?手。”
　　陆园秒懂：“这是在拖着你。”
　　小张老?师神色不太好看。
　　但是现在学生谈恋爱，别说初中了，有的从小学就开始谈，谈恋爱太普遍了。这东西，得自己想开了才行，她只能劝，强迫分?手又怕学生阴奉阳违，到?时候再?出个她不知道的事，就完了。
　　关朔：“之前那几个男生都联系家长了，这个女生，你没联系她家长吗？”
　　小张老?师：“这孩子父母离异，各自组成家庭，有了新的孩子，重心不在她这儿，学费生活费都是我直接电话朝他们要?，不要?他们都不给钱。这孩子性?格有点轴，宁愿吃糠咽菜，也不主动要?钱，还是她室友找我，我才知道。”
　　所以小张老?师才不想提这个女生。
　　
　　她不想给女生增加负担，让霍达自己一个人烂就行了，别带坏其他学生。
　　*
　　方?纹坐在教室里做数学卷子，她做的快，做完就把卷子给旁边同桌，旁边同桌看她的解题过程，分?析一下自己怎么错的。
　　不一会儿，刚刚被老?班叫走的几个男生就回来了。
　　同桌碰了碰她。
　　“方?纹，那几个人回来了。”
　　方?纹一抬头，就看见平三?齐笑嘻嘻的走到?她面前，不怀好意道：“方?纹，小张叫你。”
　　同桌：“平三?齐，你又犯什么贱？在家里被爸妈骂，有胆子你就骂回去，没胆子少来叽叽哇哇阴阳怪气方?纹。”
　　方?纹拍了拍同桌：“没事，老?师肯定找我有事。”
　　同桌不情不愿让座，让方?纹出来，嘴上念念叨叨：“早就说了，你还不早点和霍达分?手，那人简直神经病。”
　　方?纹没有说话，看都没看平三?齐一眼，去了小张老?师办公室。
　　到?了老?师办公室，她才知道办公室不只老?师在，有个穿制服的警察，旁边几个看着和他是一起的。
　　方?纹在门口顿住几秒，才走进来叫了一声“老?师”。
　　小张老?师挥挥手，见到?方?纹，她表情没那么严肃，看来确实?挺喜欢这小姑娘。
　　小张老?师把方?纹叫道身边，温声说道：“方?纹，这几位警官想找你问一下霍达的事，你别怕，知道什么说什么就行。”
　　方?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是警察？
　　她问道：“警察？”
　　紧接着，她又问道：“霍达又做什么事了吗？”
　　陆园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女孩十分?冷静，冷静的问霍达又做了什么。
　　她也知道霍达一直没干什么好事啊。
　　都这样了，还不分?手。
　　陆园一时不解。
　　这次是关朔问：“你最后一次见霍达是什么时候？”
　　方?纹：“他在国旗下念检讨后，我们见了一面。”
　　关朔：“就是前天，之后你们没有见过面？他有没有手机联系你？”
　　考虑到?方?纹的家庭背景，关朔又追问了一句：“你有手机吗？”
　　方?纹：“我有，我姑姑买给我的。昨天晚上，他联系我，说要?去酒吧喝酒。”
　　小张老?师瞪着眼：“他还找你去酒吧喝酒？”
　　方?纹搓搓手指：“我没去。”
　　关朔：“哪个酒吧？”
　　方?纹：“他没说，只说朋友找他喝酒。”
　　关朔：“然后就没联系了吗？”
　　方?纹点点头：“可能喝多了正睡觉呢，他有时候红的白的一起喝，能喝到?断片。”
　　这都什么学生啊。
　　高中生喝酒喝到?断片？
　　陆园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方?纹。
　　女生穿的是学校的灰蓝色校服短袖，头发简单的用了黑色发绳扎起来，全身上下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左手腕上戴了只手表，这手表对她的手腕来说有点大，所以系的紧，刚刚她搓手的时候，手表都没有往下掉。
　　方?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一抬头，发现是对面警察里唯一一个女警在看她。
　　她又低下头。
　　关朔递了张纸：“他的手机号写一下。”
　　方?纹拿着笔写下了手机号。
　　陆园看了看，她写字的时候手表都牢牢卡在手腕上。
　　等方?纹走后，年级主任又找了个学生去叫了隔壁班的钟西。
　　钟西不情不愿的被叫过来，他头发乱糟糟的，一进来，年级主任就忍不住眼皮子直跳。
　　他忍住想骂人的冲动，问钟西：“霍达呢？”
　　钟西说话带刺：“我怎么知道，我可是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学校，没和霍达出去。”
　　年级主任：“真的？”
　　他看了眼钟西，说道：“是霍达不带你吧。”
　　他喝了口茶，说道：“就这还不好好学习，人家出去玩都不带你。”
　　钟西一脸不平，道：“他说他要?去和人喝酒，我不认识，才不带我。”
　　年级主任一脸鄙视，摆摆手让人走了。
　　钟西忍着气走出办公室。
　　他之后对关朔说道：“关队，你看这？”
　　关朔拿着手机号站了起来：“先到?这儿吧，有事我们再?联系。”
　　他带着人走出办公室，把手机号递给单思博。
　　“查一下定位，等会我们去找。”
　　单思博接了过来。
　　下课铃响了，走廊上学生特别多。
　　陆园向学生堆里看过去。
　　关朔：“看什么呢？”
　　陆园：“刚刚方?纹手上戴了只表，挺大的。”
　　吕一：“我看到?了，应该是男款。远远看了一眼，材质应该是塑料的。不会是霍达买给她的吧。”
　　关朔：“霍达家庭条件不错，送塑料表？”
　　陆园：“她系的特别紧。不管是抬手还是手臂下垂，手表都牢牢的卡在手腕上，我观察过，一点点都没往下移。”
　　关朔明白了，说道：“她手腕上有伤？谁伤的？”
　　陆园：“手腕这个位置有伤，但是露出来的胳膊没有，而且看她班主任对她挺关心的，她室友人也不错，有人打她，小张老?师应该会很快知道。
　　但是没有，我觉得应该是她自己做的。我高中时候，就有几个女生，压力太大，喜欢拿着小刀在手臂上刻字，等结疤了，就再?拿小刀把伤口戳开，继续刻字……”
　　吕一：“什么？”
　　他上学的时候没这些事啊，现在学生压力这么大了？
　　关朔看了一眼陆园光滑白皙的手腕。
　　陆园发现了，说道：“我说了，是我同学，不是我。”
　　你看我干嘛？
　　关朔收回视线：“那如果她手腕上有伤，你觉得是因为她的家庭、学业，还是因为霍达？”
　　陆园：“你要?听我的主观臆测吗？”
　　她也知道自己没证据，但还是说道：“霍达能烧草坪，这人不正常，我想不到?方?纹和他在一起的理由。”
　　而且她有理由揣测，一个没有父母支持和保护的女孩，确实?很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特别是霍达这种人，之前还发生过为了女生和候乐比赛生吃鸡血的事在，这个人能做出什么事来陆园都不稀奇。
　　再?加上班主任怎么劝方?纹都不分?手，也有可能是分?不了手。
　　单思博打断了一下：“查到?霍达的手机定位了。”
　　关朔：“在哪儿？”
　　单思博念了念：“夜半酒吧。离这儿有三?公里，不远。”


第22章 
　　此时是下午四点, 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六月本就是多雨的季节。
　　陆园坐在关朔车上，系好安全?带, 关朔很快就开车开到了夜半酒吧门口。
　　这个点酒吧正在歇业, 四周十分冷清。
　　陆园皱着鼻子跟着关朔走近酒吧。
　　总觉得空气中有种呕吐物?的?味道?，到底多少人在酒吧门口吐过啊。
　　吕一上前拍了?拍门。
　　等了?几分钟，没人来?，他很快换成拳头开始“咚咚咚”砸门。
　　“来?了?来?了?，谁啊？别敲了?，叫魂哪！又不是赶着去投胎。”
　　酒吧老板睡意朦胧的?起来?开门，满脸不满。
　　“门口的?营业时间没看到吗？敲什?么敲！吓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门口的?关朔迅速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然后从手机上调出霍达的?照片, 问道?：“见过这个人吗？”
　　酒吧里的?老板猛地清醒。
　　条子！条子怎么来?了?？
　　他忙道?：“警官，真不好意思, 瞧我, 还没睡醒呢。请进请进, 我们可是合法经营……”
　　关朔打?断他, 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见没见过这个人？”
　　老板凑近看了?一眼：“看着有点眼熟……”
　　见关朔身后的?吕一眼珠子已?经往酒吧里面搜寻，老板生怕这帮警察给他找个消防不合格、什?么藏匿违禁品的?名头, 他又看了?一眼，说道?：“这不是霍达吗？哈哈哈哈。”
　　他干笑着。
　　关朔把手机收回来?，而后问道?：“他人呢？”
　　老板：“不知道?, 警官，你是不知道?，一晚上我要和多少熟客打?招呼, 我是真没在意。”
　　关朔：“他不在酒吧里？”
　　老板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他在包厢里喝的?烂醉, 被人扶走了?。”
　　关朔：“包厢在哪儿?？”
　　老板指了?个位置：“这边这边。”
　　他殷勤的?带着路，一直把人带到了?包厢里，又开了?灯，看着四个警察在包厢里翻找。
　　老板暗暗打?听道?：“警察同志，霍达他怎么了?？这是找什?么呢？我也帮忙一起找？”
　　霍达到底干嘛了?？怎么还惹上警察了?。
　　警察要是天天来?，老板心想，他这生意真是没法做了?。
　　关朔没有说话，四个人继续在包厢里翻找着。
　　陆园戴着手套一寸寸翻过去。
　　橙色的?沙发?缝，茶几下的?抽屉，还有地毯……
　　吕一喊道?：“找到了?！”
　　他戴着手套把手机交给关朔。
　　关朔按着手机号拨过去，手机响了?。
　　关朔：“是这个没错。”
　　吕一：“这小子真能跑，现在又跑哪儿?去了?！”
　　
　　关朔皱了?皱眉：“到处作?死?。”
　　他转头问老板：“监控有吗？”
　　老板：“有有有。”
　　他把监控调出来?，单思博一边看一边把监控拷在自己U盘里。
　　想找到霍达，四人先看了?酒吧门口的?监控。
　　陆园站在旁边，看着监控里形形色色的?人，一时皱眉。
　　关朔：“跑了?一天累了?？累了?就歇歇，我们看。”
　　陆园以前没出过现场，从来?没这样连轴转过，累也正常。
　　陆园摇摇头，她指着屏幕道?：“这好多个喝的?烂醉被人扶出去的?，脸都不露一下，谁知道?谁是谁啊！”
　　关朔问老板：“霍达从包厢出去这一路的?监控有吗？”
　　老板连忙调出监控给他们看了?看。
　　陆园看了?一会儿?，指着道?：“这也没露正脸啊。”
　　老板无奈，心想这警察屁事真多。
　　他说道?：“那人喝多了?，就得趴着，谁喝多了?抬着头走路啊，除非耍酒疯。”
　　关朔看了?他一眼，眼神威慑，老板又连忙解释：“我就是说这个没正脸很正常，我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他忙后退一步，对陆园说道?：“您请您请。”
　　关朔把陆园拉到一边，这种老板最会看人下碟，也就是欺负陆园脸嫩。
　　陆园狠狠瞪了?酒吧老板一眼。
　　酒吧老板尴尬的?笑了?笑，这女警还挺有意思。
　　四个人把包厢门口到酒吧门口一路上的?监控都看了?一遍，发?现这人全?程都没露脸。
　　关朔问道?：“你确定这是霍达，你昨晚看见他的?脸了?？”
　　酒吧老板：“昨晚我太忙了?，实在没注意，不过昨晚包厢里点的?酒和他以前来?的?时候点的?一样，应该就是他，最后他朋友扶他走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他朋友还一直说霍达太沉了?，差点扶不动。”
　　关朔看了?一眼装在袋子里的?手机，又看了?看监控。
　　陆园有些犹疑，断案都讲究证据确凿，老板说的?这些都只能从侧面证明这是霍达，不看到脸她不放心。
　　关朔问道?：“你没看到霍达的?正脸，扶他的?那个朋友你总看到了?吧？他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家住哪儿?？”
　　老板：“这我知道?，这小子叫姚三，天天跟着人混吃混喝，哦对了?，之前他在我这儿?喝酒不给钱，跟着的?人也不给他结账，我还压了?他在这儿?干了?小半年的?活。”
　　虽然不知道?霍达犯了?什?么事，但为了?不殃及自己酒吧，老板很积极。
　　老板：“之前我怕他跑了?，还押过他的?身份证。他怕我拿他身份证干点什?么事，老实的?很哈哈。”
　　老板找了?找，才找到姚三身份证的?照片。
　　他递给对面警察看了?看。
　　单思博拍了?张照片。
　　老板见人照片也拍好了?，手机也拿走了?，笑容满面道?：“那警官，没什?么其他事了?吧？”
　　关朔：“手机号留一下，方便我们找你。”
　　老板把吧台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关朔接了?过来?。
　　*
　　四个人坐在车里，关朔接到了?去捞手机的?警察的?电话。
　　关朔：“只捞到了?手机，没尸体？行，我知道?了?，把通话记录发?我一下。”
　　陆园坐在副驾驶问道?：“没找到候有全?？”
　　关朔：“没。”
　　吕一：“那完了?，看来?候有全?已?经做好充分准备，手机都扔了?。”
　　单思博查到了?姚三的?去向，他说道?：“姚三买了?张去吉林的?绿皮火车的?站票，现在应该已?经在火车上。”
　　陆园：“他去吉林干嘛？”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他跑了?？”
　　关朔立刻说道?：“刚刚监控里那个没露脸的?有很大可能不是霍达。”
　　单思博：“那是谁照着霍达的?喜好点了?酒？”
　　吕一：“那人可多了?去了?，经常和霍达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霍达学校里那个女朋友，还有正在国?外的?李金柏，都有可能。”
　　关朔：“找人查一下出入境记录，看李金柏有没有回国?。”
　　单思博点头：“行。”
　　*
　　关朔正在查候有全?的?通讯记录。
　　他本人的?身份证已?经弃置不用?，名下所有的?钱都在半年前一次性取了?出来?。
　　半年前他就做好了?准备，为什?么现在决定动手？
　　李金柏回国?了?？
　　半小时后，单思博才通过层层消息，查到了?李金柏的?入境记录。
　　他回到车里，和关朔说道?：“李金柏一个星期前就回了?国?。”
　　关朔看了?过来?。
　　吕一正吃着饼干，闻言也不吃了?，把东西一收，说道?：“候有全?在为他孙子报仇，他居然等到了?李金柏回国?，他是怎么知道?的?？”
　　陆园：“还会安排人装扮成霍达，这是为什?么？延长霍达被发?现失踪的?时间？”
　　关朔：“一定有人在帮他。”
　　他接下来?开始分配任务：“单思博，查一下通讯记录，和候有全?半年前的?流水，去找方周文要展姚的?手机号，把两个人的?做一个比对，找到交叉点，他们一定发?生过交集。”
　　单思博点点头。
　　关朔又继续看吕一，说道?：“确定霍达的?失踪地点，他昨天晚上很大可能没有去酒吧。那是谁说他去了?酒吧？他的?手机又是怎么到酒吧包厢里的?。有人费劲心思让我们找到酒吧，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霍达是在去酒吧后失踪的?，为什?么？”
　　吕一慢慢想到：“因为如果不往这条线上引，我们很可能把没有监控的?学校路段作?为起点，慢慢往校外延伸，如果霍达当天晚上在酒吧出现，我们会自动排除学校这一部分路段。”
　　陆园：“是学校里的?人在帮候有全?？排除掉学校这一段失踪的?可能性是在掩护某个人不被发?现？谁会对霍达这么了?解？而且和候有全?的?目标一致，想让霍达去死?？”
　　吕一：“刚刚在学校里是钟西和方纹说霍达去了?酒吧，这两个高中生，谁会恨霍达恨不得他去死?？”
　　关朔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方纹手腕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陆园：“这两人都有嫌疑，回学校把这两人叫出来?审审？”
　　单思博：“我看之前在办公室，钟西还挺想和霍达一起去酒吧，被霍达甩掉，还一脸不忿，他会是想杀霍达的?人吗？”
　　吕一：“我看不像。”
　　关朔：“审一审就知道?了?。”
　　他交待单思博：“尽快查出候有全?和展姚空间和时间上的?交集，半年了?，展姚活着的?概率不大，如果他死?了?，我们要查清楚他是怎么死?的?。候有全?从展姚开始动手，他是候有全?决定报复的?起点。”
　　*
　　很快，关朔就带着人来?到了?学校。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
　　年级主任很讶异，怎么警察还去而复返了?？
　　年级主任：“怎么了?这是？”
　　关朔：“麻烦学校给我们提供一个空置的?教?室，办公室也可以，我们有一些问题想问问学生。”
　　年级主任：“哪个学生？”
　　关朔：“钟西和方纹。”
　　*
　　五点多，学生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吃饭的?吃饭，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
　　方纹的?同桌见她坐着没动，问道?：“方纹，你不去吃饭吗？”
　　方纹：“等会儿?我得替卓梓宁倒垃圾。”
　　同桌恍然大悟：“哦我忘了?，卓梓宁腿骨折了?。”
　　方纹笑了?一下，笑容很浅。
　　教?室里人渐渐少了?。
　　打?扫卫生的?人已?经把垃圾堆满了?垃圾桶，旁边还溢出来?一些。
　　方纹拿着垃圾袋把边上的?垃圾扫进去，然后提起墙角的?几个大垃圾袋，路过自己的?桌子时，把桌子上的?草稿纸塞进垃圾袋里。
　　她慢条斯理的?给垃圾袋打?上扣，然后走出教?室，走到教?学楼前面的?大垃圾桶里，把垃圾袋往里一扔。
　　收垃圾的?人来?了?。
　　这个点正是各班打?扫卫生的?时候，垃圾桶已?经堆得满满当当，不及时清理，垃圾就会蔓延到地上。
　　方纹看着一旁扫垃圾的?老头，没说话，又一个人上楼了?。
　　*
　　方纹走上楼，迎面遇见钟西气冲冲走过来?。
　　钟西伸脚踹了?一下走廊里其他班的?簸箕，口中道?：“找不到霍达关我什?么事啊！找我撒气，真他妈晦气。”
　　方纹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走回教?室。
　　*
　　关朔坐在空教?室里，问身边几人。
　　“审完了?，你们怎么看？”
　　吕一嘴快道?：“钟西没那个脑子设局。”
　　陆园：“我也觉得，他太冲动，而且他想什?么都在脸上。他刚刚一定很想打?你。”
　　关朔：“他不敢。”
　　打?了?就是袭警。
　　陆园：“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了?解霍达，知道?他的?喜好，并且作?为霍达的?女朋友，她知道?霍达去酒吧也说的?过去，并不突兀。如果警察问她是不是故意引导，她也可以说霍达确实和她说了?要去酒吧，很合理。”
　　吕一：“问题只有一个，她和候有全?是怎么认识的?？”
　　这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关朔：“展姚死?了?已?经半年了?。半年的?时间里，候有全?一定一直在找李金柏和霍达。他出现在了?市里，扔掉了?手机，说明了?他有了?进展。李金柏在国?外不好找，霍达可是在市里，候有全?一定一直在观察霍达，可能他发?现了?什?么。”
　　他拿起霍达的?手机晃了?晃。
　　“什?么东西能够让方纹想杀了?霍达？”
　　陆园：“她一定受到了?伤害。”


第23章 
　　方纹是名住宿生。
　　学校宿舍晚上都有宿管老师查寝, 女生宿舍一般会更注意一点。
　　关朔几人便再次找到小张老师。
　　关?朔问?道：“晚上女生宿舍有宿管查勤，昨天晚上的那位宿管现在在学校吗？我们想和她聊聊。”
　　小张老师不太情愿让自己的学生牵扯到霍达这件事里。
　　“方纹虽然性格轴了点，但这孩子品性是好的。这事就别牵扯到这孩子了。”
　　陆园劝道：“关?队只是问?几句, 没事当然最好, 不影响方纹期末考试。”
　　小张老师没办法，只好给宿管打了电话。
　　等了约莫十?分钟，宿管老师就来了办公室。
　　来的时候她还纳闷，心想她一个管宿舍的，小张老师找她干嘛。
　　到了之后，她才发现办公室站了几个陌生人?，居然还是警察。
　　宿管更不明?白了，警察找她干嘛？
　　关?朔问?道：“昨天晚上方纹一直都待在宿舍吗？”
　　宿管点点头。
　　“是啊。小张老师特?意交代我, 让我看着点方纹，我知道这学生正和混混谈恋爱, 我也怕他们谈恋爱谈出事情, 盯得特?别紧。昨天晚上我转了好几次, 最后一次查完, 方纹都好好的待在宿舍里，我确定完才去锁门。女生宿舍就一个大门, 门锁了，我在值班室看着，她肯定没出去。”
　　关?朔问?完, 又?让陆园去找了方纹的几个室友聊了聊，室友也都说方纹昨晚待在宿舍里。
　　她们说道：
　　“霍达确实找她出去，我们都劝她不要去。”
　　“她真的没去, 后来霍达还打电话骂他，什?么人?啊！”
　　“霍达真的有点病在身上, 我们都觉得他不正常。”
　　陆园看着对面几个女生，这几个女生都和方纹接触比较多。
　　在学校里同?吃同?住，有些事情很?难隐瞒。
　　陆园问?道：“我看方纹手?上戴了个表，像是男款，是霍达送的吗？霍达就送这个？”
　　几个室友摆摆手?：“不是，是方纹自己买的。”
　　“方纹从来不花霍达的钱。”
　　“对，霍达有时候高兴了会送方纹礼物，没见过她拆过，都塞床底下了。”
　　陆园心道，那这谈的什?么恋爱？
　　陆园：“你们见过她把手?表拆下来吗？”
　　“这个没有。”
　　“方纹是我们班学习最好的，每天都一个起，最后一个睡。”
　　“平时问?她题，她也教的很?认真。”
　　“除了和霍达谈恋爱这点，她人?挺好的。”
　　“她这个男朋友真的很?疯，我们和小张老师劝过很?多次了，他们也没分手?。”
　　陆园就更不解了：“她为什?么要和霍达谈恋爱？”
　　几个女生摇摇头，她们也不知道。
　　陆园换了个问?题：“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五一回来后。”
　　“对对对，就很?奇怪，那天早上霍达居然替方纹拎行李箱，送她到女生宿舍。不过方纹让他送到门口就让他走了。”
　　问?完这些女生，陆园又?回去找了关?朔。
　　关?朔：“问?完了？方纹昨晚在宿舍？”
　　陆园点点头。
　　关?朔看着面前电脑，刚刚他让单思博调取霍达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发现聊天记录不堪入目。
　　陆园凑近看了看。
　　【学霸睡起来怎么样？】
　　【当然舒服。】
　　【滚一边去，什?么视频，被她删了。】
　　【拿捏我？怎么可能，我是给她点面子，闹得太难看被我爸妈知道更麻烦。】
　　【怎么追的？你是不是傻蛋，追女生当然要用点手?段，不用手?段人?家?能听你的。听哥的，保准没错。】
　　……
　　
　　陆园看着只觉得恶心。
　　“什?么玩意，让他死了吧。”
　　吕一摆手?道：“这话只能说说。”
　　不能真撂担子不管。
　　关?朔：“现在候有全手?上可能有三?条人?命，他已经六十?多了，被逮住了要在下半辈子都要待在监狱里。”
　　陆园：“可是候有全的身份证已经弃置不用，名下也没有任何资金流动?痕迹，他已经抛弃了自己的社会身份，关?队，你觉得我们能抓到他吗？他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了，或许他是在把复仇这件事当做最后一件事来做，一旦复仇成功，他活着的希望也没了。”
　　他可能会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吕一：“那我们动?作?还是快一点。”
　　他心里烦躁：“查这种案子就是烦。”
　　无论能不能抓到人?都不是好事。
　　关?朔：“行了，先把方纹放空教室放着。”
　　烦真烦，活也不能不干。
　　关?朔：“既然方纹一晚上都待在宿舍，那是谁带走了霍达。兜了一大圈，都得让我们往酒吧找，说明?霍达极有可能是在校内失踪的。巧的是，那一段没监控是因为他把监控砸了。”
　　他笑了一下。
　　“问?题来了，是有人?故意引导霍达砸监控，还是在霍达砸完监控后，正好利用了这条没有监控的路呢？”
　　吕一搓搓下巴：“方纹能有这个本事让霍达这个混子砸监控？”
　　陆园：“聊天记录不是调出来了吗？里面没提吗？”
　　单思博在把展姚和候有全的流水记录做一个比对，闻言插了一句。
　　“没有，查过了，没提到。但是除了聊天记录，他们还有通话记录，他们又?是在谈恋爱，私下里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如果?霍达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
　　关?朔：“那换个方向。是谁把霍达从学校里带走了？”
　　吕一：“一个六十?多的老爷子能把人?翻墙带走吗？霍达可是又?高又?壮。”
　　关?朔：“那就是借住工具从学校大门走的。村长说了，他一直都在找杂活干，候有全在这学校干活？”
　　几人?找到了年级主任，年级主任想了想，说道：“我们教学楼这边没什?么杂活，咳，要是有，找几个高大的男生干就行。”
　　他继续说道：“学校后勤那边应该是有招人?的。这样，后勤那边是李主任管的，我帮你问?问?。”
　　陆园道：“重点看看一个月内新招的人?，六十?多岁。”
　　方纹是在五一后和霍达在一起的，那一定也是在这个时间段，她和候有全见过面，两人?可能商定了什?么计划，需要她接近霍达，了解霍达。
　　否则候有全怎么会知道李金柏什?么时候回国。
　　年级主任点点头，他给李主任打了个电话。
　　“对，六十?多岁，一个月前招进来的。真有一个，谁啊？”
　　年级主任朝几位警察说道：“找到了，这人?叫老钟。刚好一个月前招进来，刚开始做些杂活，后来负责食堂泔水和学校这个垃圾车。活都是累活，不过李主任说了，人?干的很?认真。”
　　年级主任忐忑问?道：“霍达是真失踪了啊？”
　　这小子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关?朔：“确定了会告诉你结果?。”
　　他带着人?找到了李主任。
　　李主任四?十?出头，此时正在食堂外踱步。
　　已经六点半了，他看着微黄的天色，眼皮子一直跳。
　　警察找老钟干嘛，出事了可都是他的工作?失误。
　　关?朔走到食堂，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在树底下走来走去。
　　陆园：“这人?怎么回事？”
　　关?朔皱眉走上前：“李主任。”
　　李主任转过头，又?变得笑容满脸。
　　“关?队，您好您好。”
　　关?朔：“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老钟在吗？”
　　李主任：“这个点学生刚打扫完卫生，老钟应该在开着垃圾车收垃圾。”
　　单思博把候有全的照片调出来给李主任看。
　　“这是老钟？”
　　李主任看了点头。
　　“是啊是啊。”
　　四?人?心下一定，候有全居然真在二中找到了活干。
　　这老爷子目标够明?确的。
　　此时李主任脑门上开始冒汗。
　　陆园好奇道：“李主任，你紧张什?么？”
　　李主任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我这个……听说霍达失踪了？”
　　关?朔盯了他一阵，直接问?道：“你想说什?么？”
　　李主任心下一横。
　　“我听说还是昨晚失踪的？”
　　吕一：“对啊。”
　　他这个脾气，一看李主任吞吞吐吐，这个费劲样，放以前，吕一都懒得搭理。
　　吕一道：“你知道什?么就直说，不是你的责任你怕什?么！”
　　李主任：“昨晚，就昨晚！老钟来食堂收泔水的时候车坏了，修车修了好一会儿，九点多才修好车才走。这一个月车都好好的，就昨晚车坏了。”
　　他摩挲了一下手?，手?上黏腻。
　　“霍达是昨晚失踪的，那这不就……”
　　吕一乐了一下：“这小子是被放在泔水车里运走的？”
　　该啊！
　　关?朔拍了他一掌：“乐什?么乐，找到人?再说。”
　　吕一：“我要不是警察，才懒得管这种人?死活呢。”
　　关?朔不理他，催着李主任：“给老钟打电话。”
　　李主任连续打了几个，都没人?接。
　　他脸色渐渐发白。
　　老钟要真把人?用泔水车运出去，这就是他工作?失误了。
　　见电话打不通，关?朔立刻要求查监控。
　　“他现在应该在开垃圾车，调监控看看。”
　　几人?到了监控室，李主任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块屏幕对几个警察说道：“看，那就是老钟。”
　　监控中，老钟穿着一件灰色衬衫，正开着垃圾车出了学校大门。
　　关?朔：“学校垃圾这个点就收完了？”
　　李主任咽了口唾沫，说道：“按理说得忙大半个小时才能忙完。”
　　陆园悟了：“又?跑了一个。”
　　关?朔：“你平时怎么给他结工钱？”
　　李主任：“给他打卡上啊。”
　　候有全都不用身份证了，也没再用过以前办的卡，那这银行卡是谁的？
　　李主任把人?的卡号身份证号都找出来，递给了单思博。
　　关?朔则让人?把监控时间往前调，候有全怎么突然跑了。
　　监控一帧一帧的往前挪，画面上的候有全开着垃圾车游走在校园里，不停的收着垃圾。
　　陆园盯着监控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指着监控，道：“就这儿，这是不是方纹？”
　　吕一确定了：“看衣服是她。靠，就应该早点把方纹放空教室里，咱们就应该先审方纹，再审钟西。”
　　顺序错了。
　　方纹还有时间去倒垃圾。
　　候有全这就跑了？
　　关?朔：“这两人?没有说话。他们怎么交流的？”
　　陆园：“垃圾袋。”
　　她指着监控，和关?朔说道：“这个系垃圾袋的扣不一样，别的垃圾袋都是随便打个结，方纹这个不一样，这个绳结拧成一团后，才对折扣了起来。”
　　关?朔神情严肃，他让人?把监控往前调了几天继续看。
　　发现不管是几天前，还是半个月前，方纹系垃圾袋都是这么系的。
　　吕一道：“麻烦了，这小丫头所有的做法都说得通，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关?朔：“心思缜密。”
　　不通过手?机沟通，面对面都不说话。
　　谁能说她们认识？


第24章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候有全。
　　关朔立刻安排道：“调学校外面监控, 看看他朝哪条路去了。”
　　几人又开始忙起来，从学校外的监控，再到查看红绿灯处的监控, 最后发现候有全没有走大路, 他把车子扔在半路上，从小路跑了。
　　这边本来就是老?区，各种设备修缮的也并不完整，二中对面又是一片片平房，一条条小路夹在在其中，想查出候有全往哪儿跑了真是个难题。
　　吕一：“队长，要?不回去你就给?副局打报告，求求给?这边安安监控吧。”
　　关朔：“那?也得找到候有全再说。”
　　他有些烦躁, 一看旁边又有陆园，他又不好摸烟。
　　关朔硬生生憋住。
　　陆园看了眼时间, 现在已经六点十分了。
　　今晚真的能找到候有全吗？
　　关朔问单思博：“候有全用的银行卡是谁的, 查到了吗？”
　　单思博竖了根手?指：“一分钟。”
　　一分钟后, 单思博查到了银行卡的主人。
　　“梁威, 今年六十八了。”
　　他查到了银行卡的流水记录，朝关朔道：“除了学校给?候有全的工资转账记录, 这个银行卡上流水记录最多的是医院。”
　　关朔：“医院？”
　　单思博看了一眼：“应该是缴费记录。”
　　陆园：“银行卡的主人住院了，在哪家医院？”
　　单思博：“第三人民医院，从流水上看, 已经住院小半年了，再加上各种扣费记录，这人应该是重?病。”
　　候有全怎么会?和一个重?病患者扯上关系。
　　关朔：“行, 这样，我和陆园先去和方纹聊聊, 吕一你和单思博直接去医院，找这个叫梁威的。”
　　*
　　四人分头行动。
　　
　　关朔和陆园再次走进?了空教室。
　　方纹确实?是一个非常冷静的姑娘，即便被?困在空教室半个小时，无人问津，也并?不慌乱。
　　见关朔和陆园来了，方纹问道：“两位警官，我能回教室了吗？晚自习已经开始了。”
　　关朔坐在她对面，说道：“你的晚自习不着急。”
　　他点了几下手?机，从手?机里调出候有全的照片，问方纹：“认识吗？”
　　方纹扫了一眼，脸上没什么波澜。
　　“不认识。”
　　陆园观察着方纹，发现方纹不管是第一次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还是现在一个人在空教室坐着，始终都很平静。
　　关朔把手?机收了回来，说道：“你私下里一定?练习了很多次。”
　　方纹不动如山。
　　也是，这么周密的准备，事前的部署，哪怕是他们突然来了，方纹都能等?到下午打扫卫生的时间去扔个垃圾，通个消息。
　　这个女孩子心态非常稳。
　　关朔：“我就不和你打哑谜了，你知道候有全在哪儿吗？”
　　方纹：“警官，我不认识你刚刚说的这个人。”
　　关朔：“杀人是重?罪，更?别提是杀了三个，那?是重?刑犯。你真的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帮你完成杀人这件事情吗？”
　　陆园坐在边上，她并?没有审讯的经验，只好在一边听关朔问话，一边观察着方纹。
　　听了关朔的话，方纹还是没什么表情变化，甚至连身体?的姿势都没有变动。
　　从她和关朔走进?空教室，直到现在面临关朔的问讯，方纹一直在保持着一个姿势一个神情。
　　陆园心道，她把自己的表情动作控制的很好。
　　关朔继续：“如果你受到了伤害，报警是最好的选择，你才十七岁，你不能永远都靠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人生很漫长，一旦突破了底线，你很难保证当下一次面临问题的时候，会?不会?有另一个候有全来帮助你。”
　　方纹：“警官，我听不懂你的话。”
　　关朔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学生，她始终没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他知道从方纹这儿是问不出什么了，这个女孩子嘴很严，又很聪明，并?且很笃定?候有全一定?能帮她。
　　虽然不知道这种信任是怎么来的，但确实?很难突破。
　　关朔站了起来：“我并?不想对你进?行批判，你的班主任一直坚持你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希望你不会?让她失望。”
　　他还得去找候有全。
　　陆园跟着站起来，她想了想，还是指着方纹的手?腕，说道：“手?表扣的这么紧，容易血液不流通，现在夏天了，很容易长水泡，可以去医院买点药膏抹一抹或者直接买膏药贴一贴。”
　　说完，她没有再看方纹的表情，跟着关朔走出了空教室。
　　走出好久，关朔才对陆园说道：“你还真会?给?她找借口。”
　　贴个膏药盖住伤口，就没人知道她手?腕上有伤了。
　　陆园：“关队，你能从法律上界定?她有罪吗？”
　　关朔木着脸，不怎么高兴。
　　他说道：“你能保证她下一次不会?用同样的方式解决欺压她的人吗？你也工作过，知道工作总会?遇到各种人，其中使坏的不在少?数。这次的霍达是个烂人，那?下一次呢？”
　　关朔郑重?的说道：“法律是底线，一旦突破，人的心性不可避免的会?产生影响。希望她能控制住自己。”
　　*
　　
　　走出学校，关朔给?吕一打了电话。
　　“找到梁威了吗？”
　　吕一站在病房外，看着病房里躺着的人，无奈道：“找到了，人睡着了，正挂水呢，他的护工不让我们把人叫醒，说人刚睡着。”
　　病房里的护工瞪着他，嫌弃他声音太大。
　　吕一没办法又往外走了几步，继续说道：“人得的是胰腺癌，致死率超高，活不了多久了。”
　　关朔：“把候有全的照片给?护工认认。”
　　吕一看了眼病房，苦笑道：“我觉得人护工不乐意帮我看。”
　　关朔：“那?怎么办？等?着？再等?等?人都凉了。”
　　吕一没办法顶着护工的目光走了进?去，拿出候有全的照片给?护工看了一眼。
　　“警察，执行任务，看看这人，认识吗？”
　　护工只好看了一眼，说道：“不认识。”
　　吕一自以为已经控制好声音，没想到病床上，梁威还是被?吵醒了。
　　他睁了睁眼睛，发现病床前多了一个男人。
　　梁威看了眼护工：“谁啊？”
　　护工：“警察来打听事的。”
　　梁威眼珠子转了转，警察来了？
　　吕一见人醒了，直接把候有全的照片递过去，给?梁威看：“老?爷子，这人你认识吗？”
　　梁威看了眼手?机里的相片，点了点头。
　　吕一：“您把您银行卡借给?他了？”
　　梁威点点头。
　　吕一：“银行卡不能出借，您怎么借出去了？”
　　梁威朝护工招招手?，护工把床摇了起来，梁威倚着，喘了口气。
　　“警察同志，现在是找不到小候了吗？”
　　小候？你俩还挺熟。
　　吕一：“你们认识？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梁威：“咱们先不说这个。警察同志，都查到我这儿了，我就想问问那?两个龟孙子是不是都被?候有全带走啦？”
　　吕一：“你知道的还挺清楚。你和候有全什么关系？”
　　梁威：“三十多年前吧，我和候有全一起开大车，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当年我们跑长途，半夜里都不敢合眼，路上偷油的可不少?，我们都是轮换睡觉。”
　　吕一：“不是老?爷子，我来这儿不是听你忆当年的。”
　　梁威：“是你没懂我意思！”
　　他说道：“我和小候是过命的交情，我俩虽然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但他求到我头上，我不能不帮他！再说了，我都得胰腺癌了，我还怕这儿，我就怕我死的早了，小候没人帮。”
　　关朔从病房外走进?来，大声道：“这还能讲兄弟义气？”
　　陆园紧随其后。
　　她看到病房里一个脸色青灰的老?人家，看起来状态非常差。
　　确实?是重?病。
　　吕一看关朔来了，让位道：“关队。”
　　梁威：“怎么不讲？二十多年了，小候没找过我，我才知道他这些年过的不好。他这么些年，就为了这一件事求我帮忙，我当然得帮，这样，你觉得不行，你就把我抓进?牢里，反正医院我也待够了。我去牢里等?死好了。”
　　护工劝道：“您别激动别激动。”
　　梁威道：“反正活着没什么意思，儿子去国外了不回来了，我去牢里等?死好了。”
　　油盐不进?。
　　关朔：“你不怕他完成心事，死在你前面？”
　　梁威道：“怕什么，他孙子在那?边等?他，再不济，医生说了，我也就能再撑几个月，几个月后，到那?边还是兄弟。”
　　陆园目瞪口呆。
　　吕一摸摸鼻子，不说话。
　　关朔看起来神色不好，偏偏一个重?病患者，你又不能对他进?行审讯，万一人死在局里了，那?真是没法说。
　　*
　　走出医院，吕一道：“现在怎么办？”
　　关朔：“查梁威名下房产，候有全用的身份证都是梁威的，他在学校干活，不可能不用手?机，那?手?机卡应该也是用梁伟身份证办的，照着梁威的身份证查。”
　　陆园：“可我看梁威刚才那?个话，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看起来不怕我们查。”
　　关朔：“候有全都把人掳走了，那?两混球可能命都没了，砍个人一分钟都不要?，梁威知道我们来找他，那?就是还没找到候有全，他当然不怕，候有全有的是时间把人砍了。”
　　关朔想想喊道：“单思博。”
　　单思博摸了摸头发，只觉得来关队手?底下第一天，就一直在查案子。
　　刑侦果然高强度。
　　单思博：“在查了在查了。”
　　关朔：“找那?种偏远的、人比较少?的地方，不会?是小区，小区人多，候有全是要?杀人，他不会?往那?边去。最好是找那?种带独栋、平房、周围人少?，监控不密集的地方。”
　　单思博把梁威的房产列出来，排除了其中几个高档小区、高价学区房，最后只剩下三个地方。
　　他给?关朔看了一眼。
　　关朔打电话给?局里，四个人哪里找的过来，得叫个支援。
　　*
　　关朔把人分成三队，经过排查，最后只剩下茂泽路的一处平房。
　　据住在附近的民警说道，这边原来叫做车庄，后来划区把它划进?来后，因为太过偏远，周围人群不多，各种设施都没有完善，至于监控就更?没有了。
　　站在平房外，陆园动动鼻子。
　　味道不对，血腥味真重?。
　　关朔把陆园提到最后面。
　　“你就在这儿站着。”
　　陆园：“哦。”
　　她看着关朔带着人持枪踹门冲了进?去。
　　几秒钟后，身后的特警就一一退了回来，脸色难看，有的还忍不住蹲下来干呕。
　　关朔还在平房里面，陆园心中其实?早就有了预感。
　　候有全本来也没打算活着。
　　她见关朔久久没出来，迈步朝平房走过去。
　　几个特警不认识她，见人是关朔带着的，以为是刑侦队的新人，也没拦她。
　　陆园一脚踏进?院子，浓重?的血腥气铺面而来。
　　院子里很正常。
　　她穿过院子，走近堂屋，还没走到门槛，就看见血水顺着地上的缝流了出来。
　　血水堵住了水泥缝，猩红的血色和水泥缝融合在一起。
　　陆园顿住。
　　她抬头一看，一只手?臂压在门槛上，露出来的皮肤血淋淋的，但是却看不见身体?。
　　陆园愣在原地，耳边是单思博蹲在地上干呕的声音。
　　她只觉得胸口一片浊气，怎么也排解不出来。
　　陆园努力走近了一步，没有走更?多，因为吕一走出来把她往后拉。
　　“行了，没什么好看的。”
　　在吕一挡住之前，陆园看见了一双空荡荡的悬在空中的腿。
　　那?条裤子她在监控里看过。
　　是候有全开垃圾车的时候穿的裤子。
　　陆园嘴角有点干：“人都死了？”
　　吕一：“都死了。”
　　“轰隆”一声，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六月暴雨来了。


第25章 
　　候有全把杀猪刀放在桌子上, 没再看堂屋中的两具死尸。
　　一切都结束了。
　　从半年前，他一大清早遇到展姚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候有全记得很清楚, 当时展姚喝的眼睛发直, 对身边人炫耀道：“老子当然干过大事…嘿…之前老子和人比赛生吃鸡血，那小子，嘿，还真想和我们比，嘿嘿嘿，老子早就准备好了送他一路归西…不就长的小白脸吗…有什么好喜欢的…一张鬼图就吓死他…废物…”
　　凭什么这些人能活着，候乐只能躺在骨灰罐里。
　　杀猪刀上的血顺着刀锋流到地上，滴在候有全的布鞋上。
　　候有全收了收脚, 把手机拿了出来。
　　他摸索着打开?手机摄像头，眼睛离手机很近, 选了录像模式。
　　候有全看着手机里?的自己, 苍老又衰败。
　　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
　　他点击中间的红点, 开?始录像：
　　“我叫候有全, 我家住……是我杀了展姚、霍达和李金柏，我杀他们的原因是……三年前, 他们在比赛的时候对我孙子候乐进行了恐吓，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尽管他想了很多次，但是他仍然说的不太熟练。
　　他说的磕磕绊绊, 说完后，他点了结束，回?看了一下录像。
　　死亡马上来临, 但是候有全并不恐惧。
　　他的父母、妻子、儿子和孙子都在等他。
　　不久之后，三十年前的老友也?会再见面。
　　他把绳子打上了结, 挂上房梁，结束了一切。
　　*
　　关?朔一走进堂屋，就看见了屋里?横七歪八的尸体?。
　　尽管做刑侦多年，遇到这种场景仍然不适应。
　　新调来的单思博没忍住，去外面吐了。
　　关?朔和吕一一起把候有全放了下来。
　　破旧的桌子上放了一台手机，手机并没有设置密码。
　　点开?一看，就是一个?录像。
　　关?朔带着手套点开?看了看，吕一站旁边，看完后没忍住拽了拽头发。
　　他感觉自己离秃子又近了一步。
　　*
　　滂沱大雨中，尸体?被送到了法医办。
　　一共三具尸体?。
　　关?朔在外面等，此时已经七点半。
　　单思博在拿着一次性纸杯给自己灌冷水。
　　陆园抱着自己的电脑在法医办外面徘徊。
　　吕一精神尚可，嫌局里?闷得慌，跑去外面买晚饭了。
　　单思博冷静了一下，对陆园说道：“晚上还要直播，你得去准备了。”
　　陆园看着法医办的大门，没办法，说了声“好”。
　　法医办的工作还要等一段时间。
　　陆园只好抱着自己的电脑跑上楼。
　　方副局给她安排的办公室就在刑侦办的尽头。
　　办公室非常简洁，洁白?的墙壁，一个?软座沙发倚靠着墙，再往里?就是一张猪肝红办公桌。
　　陆园合理怀疑所有办公室布置都是这样。
　　她把自己的电脑包放在桌上，时间紧，只能随便?在脸上倒腾几笔。
　　化完后，她看了一眼，觉得还行，遮一下气?色好多了。
　　时间也?快到八点了，陆园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便?略显紧张的打开?了电脑，准备开?始直播。
　　今天候乐会来连麦吗？
　　其实今天时间非常紧张，关?队压力也?很大，但是还是没赶上候有全的速度。
　　也?是，候有全为此耐心等待了半年，他不会让自己失败。
　　陆园心情沉重，但一开?直播，还是勉强笑了一下。
　　直播间陆陆续续开?始进人。
　　【第一。】
　　【前排。】
　　【团团好。】
　　陆园和弹幕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开?始在播放列表里?选歌，这几天确实非常忙，她都没学新歌。
　　“大家好，今天想听什么歌呢？”
　　【最近alis发了新专，团团有没有去看啊。】
　　陆园：“没有，最近有点忙。那我明天看一下好了。”
　　【好唉。】
　　【最近出了很多新歌，团团多学点。】
　　陆园：“好。我先把大家打出来的歌添进歌单里?。”
　　她咳嗽了几声。
　　【咋了，六月梅雨季，不会感冒了吧？】
　　【注意身体?啊。】
　　陆园揉揉鼻子，说道：“应该没有，我没淋雨。放心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她振作起来，开?始今日?的直播流程。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连麦环节。
　　陆园咳了两声，略微有些紧张道：“好了，宝子们，咱们这就到了连麦环节了。”
　　【主播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紧张了。】
　　【宝你别怕，直播间这么多陪着你呢！】
　　【靠，宝你直播间人怎么少了一半。】
　　【最近这平台有毛病，老是卡卡卡，可能卡在外面进不来。】
　　【一哥直播间已经骂了好几遍了，后来修好了，团团你还是糊了点，人糊被人欺啊。】
　　【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陆园干笑了几声。
　　可不敢说，平台卡应该是她的锅。
　　但是我也?很无辜的！
　　她没敢应和，直接点了连麦键。
　　直播间人多人少都无所谓，陆园心想，我现?在也?是有固定工资的人了。
　　一连连麦连了好几个?。
　　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开?头就遇到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一切都很正常。
　　陆园却?始终提着心，候乐还会来连麦吗？
　　按照之前的分析，在真凶被抓到后，受害者就不会再出现?。
　　但是候乐又很特殊。
　　陆园盯着连麦键，不确定候乐会不会再次出现?。
　　又一个?人下了麦，再连就是第五个?了。
　　陆园喝了口水，再次点击连麦键，连麦键亮了亮。
　　麦的另一边静默了一瞬，然后出现?了一道道咳嗽声。
　　陆园坐正。
　　候乐来了。
　　对面的人咳了一会儿后，才问道：“你找到我爷爷了吗？”
　　【这声音有点耳熟。】
　　【弟弟你真十四岁？没骗人？】
　　【又来了又来了。】
　　……
　　陆园：“我也?有问题想问你。你真的是窒息而死的吗？”
　　如果是意外，候有全不能接受孙子的死，应该当时就动手，为什么要等半年？
　　麦的另一边沉默了片刻后，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即便?陆园知?道对面的人已经死了，仍然胆战心惊。
　　【弟弟，悠着点，这样咳真不会出问题吗？】
　　【不必如此敬业啊。】
　　候乐咳了几分钟，才有些惊慌道：“你、你都知?道了。”
　　他果然没说实话。
　　陆园又问了一遍：“你是怎么死的？”
　　候乐：“我、我们本来是想比赛吃鸡血，本来好好的，结果我吃鸡血的时候，展姚他突然拿了张鬼图出来，放到我面前……”
　　他仍然记得当时鬼图出现?在眼前的冲击，滑入喉咙的一瞬间，他就忍不住呛了起来，他咳了很久，从原本的站着变成后背弯曲，然后跪在地上，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吓他。
　　陆园：“哪来的鬼图？”
　　候乐：“应该是他们从《鬼连篇》上撕下来的，本来他们就喜欢刺激，买了很多鬼故事。”
　　他后悔道：“我不应该和他们比。”
　　谁能想到这几个?人会在比赛的时候突然把鬼图拿出来吓人呢。
　　陆园记下这点，问出关?键问题：“那张鬼图后来去哪儿了？”
　　候乐：“我们是在厕所比赛的，我们宿舍楼的厕所是那种前后一道，中间隔着几块隔板，一道上能蹲七八个?人的厕所，一冲水，从最底下往前冲，那个?冲水能把所有东西?冲下水道里?。”
　　他说道：“他们把鬼图扔了进去，厕所冲水直接冲掉了。”
　　【没听明白?，这什么厕所？】
　　【城里?人不懂了吧，乡下学校哪来的厕所单间，都是这种一排一排的，有的学校厕所是那种两三层的厕所楼，为了省事，直接用一道，水闸一开?，冲的干干净净。】
　　【不能到下水道里?找吗？】
　　【就一张纸，早冲烂了。而且你们是真没见过啊，这种厕所下水道里?什么都有，粪便?卫生纸烟蒂老鼠苍蝇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想找张纸，根本找不到。】
　　【逻辑过于严密，这谁编的，不会是真的吧。】
　　【不会吧，不是说现?实里?的事不讲逻辑吗？比如公司商战靠抢公章？】
　　陆园看了眼公屏，继续问候乐：“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陆园思考了一下。
　　候乐既然知?道他爷爷擦没擦骨灰盒，那家里?发生的其他事，他也?能听见。
　　陆园继续问道：“半年前，和你比赛的有个?人失踪了，你知?道吗？”
　　候乐沉默了一下，转而问道：“我爷爷还好吗？他六十多了，我就想让他好好过日?子，不要走那么远，村长人挺好的，我爷爷在村子里?养老也?不错。”
　　他一直抗拒回?答问题，陆园就明白?了。
　　“其实你自己知?道你爷爷去干什么了？对吧。”
　　候乐的心思很好猜，展姚死了，但警方不知?道，不知?道就查不到他爷爷身上。
　　但是如果霍达和李金柏死了就不一样了，他们不像展姚，没有父母管。
　　一旦失踪，父母学校都会报警。
　　那候有全就很难逃掉，一旦被警察抓住，顺藤摸瓜，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
　　很明显候乐只是想找爷爷，不是想让爷爷坐牢。
　　陆园换了个?话题：“我说如果，如果你爷爷死了，对于他的后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候乐：“我、我……”
　　他瞬间明白?，他爷爷死了。
　　候乐呜咽着，忍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家在村里?有块坟，我奶奶和我爸都埋在里?面。拜托你帮帮忙，送我爷爷回?去。”
　　陆园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候乐：“你刚刚说半年前……”
　　他停顿了一会儿，强行解释道：“我爷爷只是失手、他不是故意的……”
　　陆园叹气?：“总该有尸体?吧？”
　　候乐僵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回?答了问题：“喂猪了。”
　　【草——】
　　【不是小哥，不必如此，你这样我接下来一个?月都不敢吃猪肉。】
　　【什么玩意？把人杀了之后喂猪了？】
　　【哪个?倒霉蛋吃了这种猪啊！】
　　候乐还在挣扎：“没有卖，后来猪死了，我爷爷说是被瘟死的，是小猪，没卖，埋了。但是如果你想找……”
　　他含混道：“我骨灰边上，有个?酒坛，里?面是展姚的眼珠子。”
　　【我日?。】
　　【靠了，主播我们回?见。太刺激了，受不了。】
　　【我朋友说的还太轻巧了点。】
　　【主播我建议你直接改成惊悚直播间，热度绝对比你现?在高。】
　　【所以人最后只剩了眼珠子。】
　　【主播拜拜。】
　　【大晚上的真惊悚。】
　　陆园忍了又忍，再仔细一看公屏，候乐的麦断掉了。
　　他想说的事已经都说完了。
　　*
　　陆园结束直播后，走出了办公室。
　　吕一把陆园喊过来：“饿不饿？来吃点？”
　　桌上摆的东西?还挺多，麻辣小龙虾、蒜蓉粉丝、扇贝生蚝……
　　关?朔正拿着法医办给的报告仔细看。
　　陆园：“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
　　吕一点点头：“是啊。候有全是个?狠人，先把李金柏绑了，让李金柏给霍达发消息，让他到酒吧。”
　　单思博把聊天记录通话记录调出来给陆园看。
　　吕一：“等李金柏把霍达骗出宿舍，他正好在那段没监控的路段把人绑了，然后搞了个?困兽之斗，先让李金柏和霍达互相砍。”
　　关?朔：“霍达身上的致命伤是李金柏手里?的刀造成的，李金柏身上也?有几道手指长的刀痕，法医鉴定显示是霍达的刀导致。两人互殴之后，李金柏杀死了霍达，然后被候有全拿着杀猪刀砍死。
　　就是不知?道候有全是怎么和霍达和李金柏说的，最后造成了这种困兽之斗的结果，没有一个?人从院子里?走出去。最后在我们进入院子之前候有全上吊自杀。”
　　陆园打了个?寒颤。
　　吕一：“这种年轻时候走南闯北的老爷子就是狠啊，动起手来真利索。”
　　陆园：“对了，刚刚候乐说展姚……”
　　吕一：“喂猪了？喂的就剩眼珠子了？”
　　关?朔把鉴定报告递给吕一，说道：“行了，还不累啊，盯了一天了，明天还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做，要把候有全尸体?送回?去，还得通知?霍达和李金柏的家人来认尸。”
　　关?朔头疼：“还有结案报告要写?，忙的很，大家今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外面还下着滂沱大雨，陆园抱着电脑坐上了关?朔的车。
　　吕一和单思博坐在车后，说道：“可算结束了。”


第26章 
　　第二天中午十点, 陆园睡眼惺忪的到了办公室。
　　关?朔看了，问道：“昨晚睡不着？”
　　陆园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昨晚做了大半夜的卫生。”
　　吕一：“唉, 小陆, 你?酒量怎么样？买点酒放家里，睡不着?喝点，醉了就睡着?了。”
　　关?朔：“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疼的要死撞到办公室的墙上吗？”
　　吕一：“队长，这都哪年的事了，不用记得这么清楚。”
　　陆园看了看旁边整理档案的单思博，发现?他?也带着?个黑眼圈。
　　陆园问道：“昨晚也没睡好？”
　　单思博点头。
　　陆园坐在单思博边上，沉重的叹了口气。
　　今天主要做一些案件的收尾工作。
　　关?朔本来正在写结案报告，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关?朔接了电话, 听了几句，就说道：“行, 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对?陆园说道：“王大虎的老婆来了, 你?不是?还有钱要给?她吗？人在楼下警卫室。”
　　关?朔对?着?电脑上结案报告头疼, 他?在办公室看了一眼, 喊道：“吕一。”
　　吕一：“懂懂懂，我带小陆去?。”
　　*
　　陆园拿着?王大虎的铁盒走?到警卫室, 看见了王大虎的老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姑娘。
　　陆园走?过去?，把盒子递给?王大虎的老婆。
　　“你?好, 这是?当时发现?的铁盒，里面是?王大虎的一些钱，上面有他?的字迹, 你?看看对?不对?。”
　　王大虎的老婆听说吓了一跳：“还有钱啊。”
　　她讷讷接了过来，搂着?旁边小姑娘的头, 说道：“谢谢警官。”
　　陆园摆摆手，又问道：“王大虎的赔偿款谈好了吗？”
　　王大虎老婆摇了摇头：“律师说了，还在帮我们争取。我们留了联系方式，家太远了，以后律师会和我们线上联系。”
　　看陆园好奇的看了一眼女儿，王大虎老婆道：“我听说大虎都不成样了，就带孩子来看一眼，人烧了后就见不着?了。能见一次就见一次，大虎之前到处打工，这孩子本来就很?少见。”
　　王大虎老婆看了眼盒子里的字迹，眼睛一红，又对?陆园道了谢。
　　陆园看着?王大虎的老婆一只肩膀背着?包，一只手牵着?女儿，缓缓走?出警局，一时陷入沉默。
　　吕一拍了拍她肩膀：“行了，各人有各人的运道，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陆园：“我知道，唉，就是?这女孩没爸爸了。”
　　陆园和吕一又回到了警局，刚想上楼，就听见走?廊里一阵哭嚎声。
　　“我的小达，小达啊……”
　　“别拉我……我儿子惨死，都怪你?们警察无能……”
　　“老天不长眼啊！”
　　吕一问旁边人道：“这谁啊？”
　　“就是?那个你?们搬回来的死者的母亲。”
　　陆园反应过来了：“霍达母亲。”
　　“是?啊，正闹事呢。”
　　警察摇摇头。
　　“还说要把老人的尸体抛了，这都什么人啊。”
　　陆园看了一眼，眉头直皱。
　　霍达的母亲很?快就发现?了陆园和吕一，她低头看了眼照片，发现?这就是?去?过她儿子学校的警察，她有印象。
　　“是?你?们？是?不是?？我儿子死了都怪你?们……”
　　陆园忍不住了：“这位阿姨，别什么事都怪别人，你?儿子死了，是?为什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她犀利点评：“也是?，你?儿子惹了那么多事，拿鬼图吓死人、旷课、逃学、砸监控、烧草坪，我看你?也不记得到底多少次拿钱摆平事情了。现?在好了，不用拿钱解决了，人家来寻仇了。你?知道这叫做什么吗？叫报应啊，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没等霍达母亲反应过来，陆园又继续输出：“你?也别想祸害人家遗体了，我国刑法规定，盗窃、侮辱、故意?毁害尸体、尸骨、骨灰的行为，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你?碰一下，就得进牢里，到时候连你?儿子下葬都赶不上。”
　　陆园摇摇头，继续道：“见不见都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想见你?儿子那叫扫墓，珍惜一下最后见儿子的机会吧。”
　　陆园说完，就见霍达母亲脸色涨红，眼睛一翻，硬生生被刺激到晕倒了。
　　身边的警察都愣了，不是?，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骂人，这就晕了。
　　陆园愣了，她朝吕一道：“我也没说什么啊。”
　　
　　霍达母亲身边的人道：“这就是?你?们警察的素质啊，我要举报你?们。”
　　陆园无语极了。
　　“那你?去?啊，我又没有编制，随便去?，能告倒我算我输。”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反正警局没法开了她。
　　走?之前，陆园最后说了一句：“大婶，给?自?己积点德吧。”
　　她跟着?吕一上了楼，吕一一直看她。
　　陆园问道：“吕哥，你?看我干嘛？”
　　吕一：“学会了一招，下次骂人还得你?上，局里确实开不了你?。”
　　还怕你?撂挑子不干呢！
　　陆园：“还是?快点让百乐村村长把候有全尸体带回去?安葬吧。”
　　吕一：“队长已经催了，还有候乐骨灰坛边上那个眼珠子，派人去?取回来了，不过展姚那边父母都不乐意?来领，最后可能还是?放在公共墓地。”
　　*
　　陆园走?后，一个穿着?白t的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晕倒的霍达母亲边上。
　　他?道：“你?好，请出示一下手机。”
　　女人不懂：“什么？”
　　白t男直接把两人的手机拿了过来，他?动作挺快，女人没反应过来。
　　“你?干嘛啊？你?们警察都这素质？”
　　白t男道：“那你?误会了，我不是?警察，警局管不了我。”
　　他?手指一动，开始删照片。
　　“法盲多学法，现?在不仅有侮辱尸体罪，还有侵犯肖像权的罪名，我帮你?把照片删了，省的我还要走?流程告你?。”
　　他?把陆园的照片删的干净，连云盘都没放过。
　　删完照片，他?把手机还给?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脸色有多难看，他?一点也不在意?。
　　等会还得把学校监控里陆园的画面糊掉。
　　白t男叹口气，得干活了。
　　他?挤过人群，抬脚朝楼上走?去?。
　　迟到了一天，该去?找领导报道了。
　　*
　　陆园中午跑出去?和章芹吃饭。
　　两人约的粤菜。
　　刚坐下，章芹就盯着?着?陆园的脸看。
　　“你?是?不是?瘦了，这才几天啊。”
　　陆园一懵：“有吗？”
　　章芹：“唉，本来说辞职调养，现?在看来又要忙起来了。”
　　陆园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还好。
　　菜一一上齐，两人动起了筷子。
　　陆园喜欢这儿的煲仔饭，每次必点。
　　章芹一边吃，一边说道：“对?了，之前有个男的，四十多岁吧，不知道叫什么，拿了一堆保密协议让我签字。”
　　陆园：“还找你?了？”
　　章芹：“是?啊。”
　　她坚定的对?陆园说道：“陆园，你?正在走?向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加油！”
　　*
　　中午吃饭的时候被章芹莫名激励了一番，下午到警局的时候，陆园就干劲满满的找到了方副局。
　　毕竟关?队说了，方副局和蔼可亲。
　　陆园敲了敲门，里面喊道：“进。”
　　陆园走?了进去?。一见是?陆园，方副局惊讶了一下。
　　“小陆啊，怎么过来了？”
　　陆园：“副局，我想接受训练。”
　　方副局一时没缓过神：“训练？”
　　陆园：“对?啊，警校里女警不是?都有日常训练吗？”
　　方副局点了点头：“是?。”
　　他?看了看陆园晶亮的眼睛，又有些迟疑：“这样你?就太忙了。”
　　陆园：“我今天不忙啊，我今天很?闲，直播那是?晚上的事。”
　　方副局：“对?，你?还去?骂人了。”
　　陆园乖巧坐正。
　　方副局没再提她骂人的事，转而?说道：“以后啊，离这些家属远一点，谁知道家属激愤之下能做出什么事。”
　　陆园：“是?她不讲道理。再说了，我更要接受训练了，这样以后万一有什么情况，我要么跑，要么想法子制服对?方。”
　　方副局心?道，这孩子性格真和老陆不太像。
　　老陆以前话可没这么多。
　　活泼啊，活泼点好，不被人欺负。
　　方副局点点头：“行，我看看。”
　　他?看了看陆园的身板，这孩子有点瘦。
　　方副局道：“不然?先给?你?找个教官吧，特?警那边是?有日常训练，你?也跟不上啊。”
　　陆园高兴道：“我都行。”
　　方副局：“还有，你?们队里新来了一个小伙子，搞技术的，回去?认识一下。现?在人应该在宿舍楼那边。”
　　陆园：“好。他?叫什么啊？”
　　方副局：“姚平南。”
　　*
　　陆园回到了刑侦办。
　　刑侦办里单思博正躺在躺椅上补觉。
　　关?朔还在做结案报告。
　　吕一不在，可能是?去?哪儿串门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的正倚着?墙，摆弄着?电脑。
　　见到陆园，那男的抬起头，热情的打招呼：“嗨。”
　　陆园走?过去?。
　　“你?是?姚平南。”
　　姚平南点了点头，把自?己的电脑侧过来给?陆园看。
　　“根据上级指示，我需要把你?出现?过的监控画面进行处理。”
　　陆园看着?他?手指头翻转，画面上出现?过她的界面就开始变化?。
　　不知道姚平南怎么做到的，原本她在画面上应该站在关?朔和单思博之间，现?在两人之间直接空出一个位置，她消失不见了。
　　陆园：“厉害。”
　　姚平南：“谢谢夸奖。”
　　陆园：“那我还有直播啊？”
　　姚平南：“直播无法定位你?的位置。领导说了，安全至上。”
　　*
　　晚上七点，陆园一边哼着?歌一边给?自?己化?妆。
　　姚平南手指点着?键盘蠢蠢欲动。
　　单思博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憋不住好奇。
　　他?提醒道：“上次想查Ip地址，电脑烧了。”
　　姚平南的热情冷却了一下：“好吧。”
　　*
　　八点一到，陆园开了直播。
　　继几位死者相继离去?，不知道下一位出现?的死者是?谁。


第27章 
　　一开播, 弹幕纷纷跑了出来。
　　【晚上好。】
　　【给主播发送心心。】
　　【团团，好久不见，考试周终于结束, 我终于有空来看你了。】
　　陆园：“大家晚上好。哇, 你们大?学考试真?早。”
　　【是啊，接下来我有将近三个月的暑假。】
　　【是谁慕了我不说。】
　　【快，拖出去，拖出去……】
　　【不要这样伤害我们上班族好吗？】
　　陆园：“真?好啊。对了，我今天新学了几首歌，我先加入歌单，大?家有什么?想听的，也可以打在公屏。”
　　【《一天一天》】
　　【《风吹麦浪》】
　　……
　　陆园开始把公屏上的歌一个个加入歌单。
　　歌单很快就?排满了。
　　陆园：“今天排的有点多。”
　　【不多不多。】
　　陆园看了一眼, 觉得?应该能赶在连麦的点之前唱完。
　　“那?我先给大?家唱一个《冬天的秘密》。”
　　【小刚的歌啊。】
　　【我还是喜欢小刚的《黄昏》。】
　　【这是我妈喜欢的歌手。】
　　【前面的多大?了？】
　　【我十六啊。】
　　【又是觉得?自己老了的一天。】
　　公屏里聊了起来，陆园把自己挑的几首歌唱完, 开始唱观众老爷们点的歌。
　　“飞升的鲤鱼”送了您一套豪华游艇。
　　“木木李”送你一束香槟玫瑰。
　　……
　　陆园：“谢谢大?家的礼物。非常感谢。”
　　【主?播这边连麦是靠抢吗？】
　　【是啊。新来的？】
　　【好几天没看见新来的了。】
　　【是呢, 靠抢呢, 粉丝抢不过整蛊＋剧本杀的, 可悲。】
　　【真?难过。】
　　【那?群人肯定作?弊了，是不是有什么?挂啊, 为什么?他?们每次都能抢上。】
　　【笑死了，我还专门去问了平台客服，客服人家说了, 随机连麦设置就?是这样，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抽中。】
　　【所以说！我家团团真?的无辜。这帮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蹲着抢连麦。】
　　【到底有多少人在对面跟我抢麦啊。】
　　陆园看了看公屏。
　　她不敢说，和你们抢麦的不是活人啊。
　　她慢悠悠唱歌, 时不时和观众聊几句。
　　【主?播还没挑好造型师吗？】
　　陆园：“没呢。不要着急，等我研究研究。”
　　【这个腮红是什么?牌子?？】
　　陆园：“今天没涂腮红, 热的。”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
　　【团团你尴不尴尬。】
　　*
　　刑侦办内，关朔坐在桌子?旁，桌子?边上一边放着陆园的直播间，一边最后修改结案报告。
　　这结案报告和以前的都不一样。
　　以前都是接到群众报案，或者?发现死尸，再慢慢走访、侦破案子?。
　　现在的结案报告都是通过直播发现死者?，然?后采取一系列侦查手段。
　　直播间的死者?口述一个字都不能错。
　　关朔写了一天，可算是写完了结案报告。
　　等明天把报告交给副局，结案报告还会上传到未启封档案中。
　　他?正?改着报告，副局就?发了条消息过来。
　　“小陆那?办公室有空调吧？”
　　关朔：“有啊。”
　　副局：“那?她开了吗？她怎么?热成这样？”
　　关朔：“那?个空调声音有点大?，咱们刑侦办的空调都这样。”
　　副局：“那?明天找人来修啊。”
　　关朔：“是是是，您放心。这不是刚下过雨吗？本来以为今晚不热。”
　　副局又问了问：“你那?结案报告写完了吗？写完了抓紧交上来，我看完给上面看，这些都要留档的。”
　　关朔：“明天就?给你，别?催，马上改完了。”
　　*
　　陆园唱完了观众们点的歌，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半。
　　马上就?是连麦环节。
　　陆园驾轻就?熟，鼠标放在连麦键上，轻轻一点。
　　连麦键亮了起来。
　　【我抢。】
　　【以前两千我抢不到，现在一千总能抢到了吧。】
　　【靠，又不是我。】
　　麦的另一边响起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抢到了。”
　　【妹妹年纪不大?啊。】
　　“我十五岁，团团，我今天过生日，我运气真?好！”
　　陆园：“那?我给你先唱一首生日快乐。”
　　她按着节拍清唱了一首，对面小女?孩明显很开心。
　　【妹妹九点半了，该睡觉了。】
　　【别?和我们这些大?人抢麦了。】
　　【下次我连麦我也说我过生日，让团团给我唱生日快乐歌。】
　　【好主?意，学到了。】
　　陆园唱完后，小女?孩又点了一首《太阳》。
　　两人唱完，陆园就?劝着小孩去睡觉。
　　“十五岁上初三吧，早点睡吧。”
　　【今日劝睡。】
　　【笑死，主?播是懂早睡早起的。】
　　【毕竟主?播是要赶在十二点前上床睡觉的人。】
　　送走过生日的小女?生，陆园摩拳擦掌：“好了，下一个下一个。”
　　她继续点连麦键。
　　连麦键短暂的亮了一下，然?后又熄了。
　　唉？怎么?回事？
　　【怎么?灭了？】
　　【好耶，团团，快，换下一个。】
　　陆园摸不着头脑，只好又点了一次连麦键。
　　这次连上的是个小哥。
　　小哥点了一首《记事本》。
　　陆园很快唱完，刚想把小哥送下去。
　　小哥就?问道：“主?播想不想出道，我们最近在组建一个女?团，你的脸和嗓子?都很不错……”
　　【啊？】
　　【太感动了，姐妹们，咱们团团已经火到让人来挖角的程度了吗？】
　　【看看头上的在线人数清醒一下，一共八百多人，团团，小心骗子?。】
　　陆园：“没有出道打算，我是咸鱼，每天只播三个小时。”
　　【大?实话。】
　　【咱们继续继续。】
　　*
　　姚平南坐在刑侦办，听到有人找陆园出道，他?咬着个话梅搜了搜这男的ip，反手给他?加上黑名单，设置禁止访问直播间。
　　关朔问道：“这男的谁啊？”
　　姚平南：“娱乐频道的，等会我就?进去把他?电脑黑了，该删的删了。”
　　*
　　陆园拒绝后，继续点击连麦键。
　　连麦键亮了一下，这次亮了有几秒钟，很快又熄灭了。
　　陆园皱眉：“是不是bug了？”
　　【换人换人换人！】
　　【说明人家不想连。】
　　【团团别?管，让我上。】
　　姚平南检查了一遍网，又查了查平台稳定性?，都没问题。
　　关朔走近，看着姚平南的操作?。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几个人都有些紧张。
　　姚平南检查完，又和留守在平台内部的人联系完，给陆园发消息：【你这边没问题。】
　　陆园看了看，我没问题，那?就?是对面有问题。
　　对面是谁啊？
　　关朔拿着杯子?喝了口水，这就?是局里担心的事。
　　陆园的直播间出现的时间太短了，这些死者?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直播间里，至今还没搞明白。
　　出现和消失都毫无规律，未知总是让人担忧。
　　*
　　陆园镇定下来，不是我的问题。
　　还是继续播吧。
　　她再次点了连麦键，连麦键亮了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好，连麦键亮的很正?常。
　　陆园刚松口气，就?听到麦的另一边传来几句骂声。
　　“我先抢到的！”
　　“滚蛋，明明是我，刚刚是我抢到了。”
　　“要不是你刚刚踹我一脚，怎么?会比我先抢到，要点脸吧。”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踹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摔断了腿，抢不过我。”
　　“就?是你踹的我……我是腿断了，又不是瞎了。”
　　陆园一脸懵。
　　【怎么?回事？】
　　【腿断了还得?抢麦，哥们你是真?爱啊。】
　　【有点熟悉的不正?常的味道。】
　　【剧本？】
　　陆园咳了一声：“别?吵了。”
　　麦的另一边，一男一女?仍然?在吵架。
　　“你他?妈离我远点，血都流我身上了。”
　　“那?你滚远点，明明我先来的。”
　　“你这个疯女?人，别?来挤我。”
　　“我疯？那?你就?是傻，怪不得?爬个山都能把自己摔死。”
　　“那?你聪明到哪儿去，瞧瞧你这脖子?这么?大?一个洞……”
　　*
　　刑侦办中，关朔和姚平南盯着直播看。
　　姚平南听着两人吵架，手动了动，还是没忍住，动手查了查ip。
　　“刺啦”一声。
　　没等关朔动脚踹，姚平南脚底一滑，身体随着凳子?往后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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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脑上飘着丝丝热气。
　　几秒后，姚平南才滑回去。
　　“真?烧了。”
　　关朔都不忍心看，短短几天，刑侦办已经报销两台电脑了。
　　“再买台新的吧。”
　　姚平南无所谓：“我宿舍里还有好几台电脑，没事。”
　　这台烧了后面还有。
　　关朔摇摇头，继续看着直播间。
　　*
　　麦的另一边，一男一女?还在吵架。
　　陆园听明白了，这次死者?是两个。
　　一个是摔死的，一个是被人捅死的。
　　她实在听不下去这两人吵架了，打断道：“吵架出去吵，我断麦了。”
　　【好耶，让他?们抓紧滚。】
　　【换我上。】
　　【凭什么?我这么?认真?抢都没抢上，这两人抢上了还在吵架。】
　　陆园挪着鼠标就?要摁掉麦。
　　见她真?要摁掉麦，两人急了。
　　“不吵了不吵了。”
　　“别?这样，我们一个个来。”
　　陆园叹气：“那?你们谁先来？”
　　一男一女?异口同声道：“我先。”
　　女?的道：“我先死的！”
　　男的道：“死都死了，先死的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陆园把鼠标停在麦上，心道，要不还是直接断掉吧。
　　反正?他?们后面还能连上。
　　见陆园真?要断麦，两人着急了。
　　女?的道：“行行行，你先就?你先。我等着。”
　　男的：“别?一幅你让我的表情，丑死了，本来就?是我先，要不是你踹我，上次也是我先。”
　　陆园又咳了一声。
　　男人终于不吵了，语气和煦的对陆园说道：“你好你好，早就?听见你的声音了，不过我摔断了腿，找了半天才找到你在哪儿。”
　　陆园：“找我？”
　　男人：“是啊，不过看不见真?烦人，听着声音找总容易找错道。”
　　陆园：“你看不见但听得?见？”
　　男人：“我能看得?见，我没瞎，我的意思是看不见你的直播间，得?先听声音找，找到了才能看见。”
　　他?没有多提，继而说道：“你刚刚也听到了，我是摔死的。”
　　旁边女?人冷哼一声。
　　男的道：“至少我是自己摔死的，你是被人害死的，你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穿着睡衣被人捅死，你身边人到底多恨你啊。”
　　陆园扶额：“能不能不要跑题。”
　　男的：“哦哦哦。”
　　陆园照着之前的流程问：“你叫什么?？”
　　“裴勇。”
　　陆园：“你在哪儿摔死的？”
　　裴勇：“小羊山。”
　　小羊山。
　　陆园有点印象，不过那?边不是封了修缮了吗？
　　陆园：“你怎么?会在小羊山？”
　　女?的：“当然?是像他?的名字一样，过于勇敢，把自己摔死了啊。”
　　裴勇：“滚。”
　　不过对着陆园，他?态度还是很好。
　　裴勇尴尬道：“我是个自由摄影师，听说小羊山封山是因为里面有野生梅花鹿，我就?想去拍张照片。那?几天我刚好有空，哪知道山里突然?下雨，我脚一滑，就?摔死了。”
　　【6。】
　　【兄弟姐妹们，珍爱生命，少作?死。】
　　【都封山了，你还跑进去？】
　　裴勇十分?尴尬：“我和这女?的不一样，我确实是自己摔死的，我摔死有一周了吧，最近又下雨，我实在是被雨淋的太难受了，麻烦你帮我收一下尸。”
　　【主?播的业务已经进化到收尸了吗？】
　　【剧本剧本剧本。】
　　……
　　陆园脸上一言难尽。


第28章 
　　刑侦办。
　　姚平南问关朔：“咱们还负责收尸业务吗？”
　　
　　关朔：“谁知道以后还会出现什么。”
　　*
　　陆园：“行, 我知道了。”
　　【主播一脸敷衍。】
　　【哥们，你是真作死啊。】
　　【哥们，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
　　裴勇见陆园答应了, 高兴起来：“那我和你讲讲, 我摔到?哪儿了。”
　　“小羊山一共有三条路，不过那三条路人工痕迹太明显了，拍不到?什么好东西，所?以我就从?山背那儿，从?南平索道下来后，直接往右进入封闭区……”
　　【兄弟姐妹们，别学?他。】
　　【生命可贵，别作死。】
　　【真无语, 有些人死在景区了，还让景区赔钱。】
　　裴勇：“进入封闭区后, 右拐, 有一片竹林, 穿过竹林再走个两公里, 有个山峰，站那儿能拍到?日出, 不过那天?下雨路滑我就摔下去了。”
　　【然后把自己摔死了。】
　　【哥们你怎么说的这么轻松的，不表达一下自己的后悔，摔死了唉。】
　　【我就说是剧本?, 哥们你好歹演的认真点，这几个人里就你演技最差。】
　　裴勇无所?谓：“人生的意义由自己赋予。我们家才不会向景区要钱，我爸妈可比我有钱多了, 他们早离了，我是我姨父姨母养大的。”
　　陆园：“你可真洒脱。”
　　裴勇：“所?以我死了就不用通知我父母了, 他们本?来也不管我，联系我姨母就行?了，但是我姨母有点胆小，还是联系我姨父吧。”
　　陆园记下。
　　裴勇：“对了，还有我的财产。我的建行?卡里还有五十三万，中?行?有个小十万，除此之外，我还有市区一套平层和一辆越野车，这些都给我姨父姨母。”
　　【还是个有钱人。】
　　【靠。】
　　【直播间我最穷？】
　　
　　陆园：“你死后，凭借死亡证明你的亲属会合法的拿到?你的财产。你的遗产的直接继承人应该是你父母。”
　　和我说这些没用啊。
　　裴勇骂了一句：“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我有遗嘱，公证过了，每年我都更新一次。”
　　陆园：“有遗嘱就行?。”
　　她叹口气，对裴勇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裴勇：“哦对了，我家还有个佳能1200定焦大炮，你喜欢摄影吗？送你了。”
　　陆园不懂摄影，问道：“这是什么？摄像机？”
　　【小二十万呢，宝，你要发了。】
　　【哥们，你是真有钱。】
　　【也是真爱作死。】
　　【都说单反穷三代，这哥们怎么这么有钱？】
　　【你的逻辑反了，就是有钱，才玩单反，有钱才琢磨摄影啊。】
　　裴勇：“你就当摄像机也行?，我屋里还有挺多手办，你要有喜欢的也送你了。”
　　旁边女的挤了挤他：“说完了没，你怎么屁事那么多。”
　　她把裴勇挤到?一边，然后对陆园道：“主播，他说完了，该我了。”
　　陆园没听到?裴勇反对，就点头?道：“你说吧。”
　　“我叫容秀，我是半个月前，五月二十六号凌晨，被冉宏朗捅死的。”
　　容秀：“冉宏朗！他趁我喝醉了，拿了把刀对准我脖子一捅，他简直不是人，狗币养的。”
　　陆园：“冉宏朗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杀了你？”
　　容秀：“冉宏朗是我法律上的丈夫。”
　　她冷笑一声：“离婚闹了三年了，他都不同意离婚，原来是在这儿等我，把我杀了，就不用离婚分一半财产给我了。垃圾，乐色……”
　　【杀妻？】
　　【我记得之前有个阿姨就是被老?公杀了放冰柜。】
　　【果然活着最大的风险是结婚。】
　　【还有自己作死，比如刚才那位哥们。】
　　陆园：“那你是在哪儿被杀的，当时只有你和冉宏朗两个人吗？”
　　容秀沉默了一下，对陆园说道：“我和他已经分居三年了。”
　　陆园：“哦，那他怎么去找你的？”
　　【主播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都分居三年了，双方都有新的感情了。】
　　【主播你没懂人家意思?。】
　　陆园“啊”了一声，拽了拽自己头?发。
　　容秀：“当时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我男朋友叫冯嘉。”
　　说着说着，她就开?始生起气来。
　　“认识两年，我才发现冯嘉是个傻蛋。”
　　容秀：“不是他杀的我，他到?底带着我的尸体跑什么！他还找了个地方把我埋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不仅把我埋了，还拿我手机继续假装发消息，这都什么操作啊，嫌证据不够确凿，自己再给自己加点？”
　　她说的乱七八糟，陆园自己捋了一遍才捋顺。
　　“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然后你老?公把你捅死，你男朋友埋尸？”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剧本?谁写?的，逻辑不行?啊。】
　　【这姐们精神好像不太正常。】
　　陆园问道：“你确定不是你老?公和你男朋友合谋杀了你？”
　　容秀喊道：“就是冉宏朗杀了我！”
　　她冷静了一下，才和陆园说起了详细的经过：“那天?，冉宏朗给我发消息，说要和我谈离婚，我们约了两天?后，当天?晚上，我太高兴了，和冯嘉喝了好几瓶，喝多了就一起睡了。”
　　“半夜，有个人出现我床边，站了有一会儿。当时我酒醒的差不多了，感觉有人站在我边上，我还以为是冯嘉，刚要问他大半夜不睡觉干嘛，他就拿刀捅死了我……”
　　
　　容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的洞时隐时现，她从?小爱漂亮，如果以前，她肯定接受不来，可她已经死了。
　　死人没有选择，只能被迫接受选择。
　　受上次案子的影响，陆园确定了一下：“你看见了捅死你的人，就是冉宏朗？不是别人？你也说了，当时你的男朋友也在。”
　　容秀：“我已经和冉宏朗结婚十年了，哪怕只是个影子，我都能认出来，就是冉宏朗，是他杀的我！”
　　【这点说的确实没错，别说十年了，我和我大学?室友住了三年，看背影我都能认出来。】
　　【没听懂，你老?公杀了你，你男朋友不报警，还埋尸？】
　　【搞什么东西？】
　　陆园也不明白：“你男朋友埋尸？”
　　容秀：“第二天?一早，冯嘉醒了，看我浑身是血，吓死了吧。”
　　她虽然有些气愤，但还是替冯嘉说话：“冯嘉才二十出头?，可能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血，刚好那时候我家阿姨敲门来问我中?午吃什么，他又惊又怕，把阿姨应付走了，就把我尸体拖走埋了。”
　　【啊这。】
　　【妥妥的嫌疑人啊。】
　　【报警是最好的选择。】
　　【你这男朋友也挺倒霉的。】
　　陆园问道：“他把你埋哪儿了？”
　　容秀：“西郊那边有个林子，平时没人去，他把我埋那儿了，这个傻蛋，埋我就埋了，也不知道给我裹严实点，土都掉我嘴里了，妈的，要不是我死了，我一定骂死他。”
　　陆园忽略容秀骂人的声音，问道：“具体的位置有吗？”
　　容秀：“应该是林子最里面吧，冯嘉胆小，生怕被人发现。”
　　【夫妻仇杀啊。】
　　【也不能说是仇杀，这明明是为财。】
　　【老?祖宗都说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
　　结束直播后，陆园走出办公室，几步到?了刑侦办。
　　今天?单思?博和吕一都不在，直播他们在家看也行?，不用一直在办公室。
　　刑侦办案强度本?来就大，人总要有休息时间。
　　关朔在刑侦办等着陆园。
　　旁边的姚平南已经把直播间出现的两名死者档案调了出来。
　　姚平南：“裴勇，三十四岁，未婚，三天?前，他的姨父报了失踪，现在人在失踪人口那一档里。”
　　“容秀，三十二岁，我查了，目前手机通讯一切正常，并不在失踪名单里，截止目前也没人报警。”
　　关朔：“照她说的，她手机在她男朋友手里，那她男朋友假装是她，发发朋友圈，短期内确实不会有人发现她失踪。”
　　关朔：“人死了不报警，跑去埋尸，现成?的替罪羊。”
　　陆园：“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难免脑子不清醒。”
　　关朔：“行?了，都十一点了，明天?再说，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八点过来。”
　　*
　　第二天?早上八点，刑侦办。
　　关朔把小羊山的地图拿出来，贴在白板上。
　　“裴勇的案子比较简单，是个失踪案，按着他说的去找尸体就行?。”
　　关朔看了一圈，单思?博说道：“关队，我去吧。”
　　关朔：“行?，山里雨天?路滑，注意安全，慢一点也没事。联系小羊山附近派出所?民警，让他们和你一起上去一趟。”
　　单思?博点头?。
　　接下来，关朔把西郊密林的图贴在白板上。
　　“剩下的和我一起去密林，当务之急先把尸体挖出来。”
　　*
　　陆园跟在关朔身后，穿着特?意买来的雨靴，脚下深一脚浅一脚。
　　泥土的阻力?大，她走的费劲。
　　附近的民警道：“前两天?刚下过大雨，这边林子里淤泥多，不好走，几位慢点啊。”
　　关朔和吕一早就习惯了出现场，等走到?密林最里面，几人看着地上翻出来的黄泥，一时陷入沉默。
　　吕一上前摸了摸，湿润度很高，应该是最近挖出来的，他道：“我们来晚了？”
　　关朔拿了把铁楸上去铲了几下，几个民警跟着一起。
　　地下面什么都没有。
　　陆园：“尸体被转移了？”
　　吕一不理解：“好好的找了个地方埋尸，怎么又把人挖出来了？”
　　陆园：“不会是冯嘉挖的吧？”
　　是嫌自己的嫌疑还不够多吗？
　　他怎么又把尸体挖出来了？


第29章 
　　小羊山。
　　单思博拿着标注好的地图带着民警进山找尸体。
　　位置不?难找。
　　只不?过?等单思博找到裴勇的?时候, 发现裴勇在直播间说的还是太浅了。
　　他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野外各种微生物又多，除了苍蝇蚊虫, 单思博甚至还能在裴勇的?尸体上找到在其上繁殖的菌子。
　　身边的民警看着尸体, 闻着味道忍不?住反胃。
　　单思博等他们缓了一会儿，才道：“大伙帮帮忙，把尸体运出去吧。”
　　民警忍不?住道：“这些都什?么?人啊，都封山了，还跑进来，给我们找事。”
　　单思博：“人都死了，运出去后通知家属吧。”
　　*
　　西郊密林。
　　警察们站在林子里，关朔把铁楸往地上一扔, 开始左右环视。
　　一边看，他一边问道：“最?近密林这边是有什?么?项目吗？”
　　不?然好好的?, 尸体都埋了几天了, 冯嘉怎么?会突然把尸体挖出来。
　　几个民警回忆道：“没听说啊。”
　　“之前有人想用这地方搞养殖, 后来没消息了。”
　　“我听说有人想把密林砍了建农庄, 这本来就是块空地，要不?是有点偏远, 其实面积挺大的?。”
　　陆园：“冯嘉是在哪儿听了小道消息，过?来挖尸体。”
　　关朔：“这边地势低，那?边地势高。”
　　他遥遥一指, 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民警：“是个庄子，但这种庄子都剩老人了，腿脚不?便?, 都在家门口待着，应该没什?么?线索。”
　　关朔对几人说道：“上去看看。”
　　几人走到庄子上, 庄子上确实荒凉，关朔找了找才，才找到正对着下方密林的?一条路。
　　路虽然是水泥路，但长久没人修缮已经坑坑洼洼。
　　陆园指着地面说道：“有轮胎印。”
　　吕一过?来拍了几张照片。
　　陆园：“冯嘉去密林埋尸挖尸，不?用走这条路，直接走下面林子不?就行了，干嘛要上来绕一圈。”
　　吕一：“这个好办，对一下车就知道是谁上来了了。”
　　不?同汽车轮胎都会有些区别。
　　陆园嘴里念叨：“不?会有人埋完尸，还得?找地方观察自己的?埋尸地，看看会不?会被人发现吧？”
　　可这个痕迹是新的?，冯嘉挖完尸体直接走，没必要再上来。
　　关朔：“容秀之前不?是说了，肯定?是冉宏朗动的?手。那?现在冯嘉埋尸挖尸，谁会站在这儿看呢？”
　　陆园想到了：“冉宏朗。”
　　她又想起之前在直播间的?猜测：“是冉宏朗和冯嘉联手吗？一个人杀，一个人埋？”
　　吕一：“可我听容秀那?意思，完全就是冉宏朗动的?手，她没怀疑她那?个小男朋友，如果是他们两个合谋，杀人总该有点交流。容秀都知道，早上起来，冯嘉吓了一跳，那?显然冯嘉对冉宏朗杀人的?事不?知情啊。容秀可是死了，冯嘉会在一个死人面前表演吗？”
　　又不?是疯了。
　　关朔：“如果冯嘉完全不?知情，早上起来发现容秀死了，一定?非常惊慌，再说了，凶器在哪儿。如果说这个时候，凶器正好在床边，上面有冯嘉的?指纹，那?就更说不?清了。这时候冯嘉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陆园：“那?如果是冉宏朗站在这儿，他在干嘛？看着冯嘉草木皆兵的?的?把尸体挖出来？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她思考了一下：“冉宏朗想确定?尸体被转移到哪儿了？”
　　吕一叼着烟，说道：“也不?一定?，有些罪犯就是特别喜欢重返犯罪现场，感受一下那?种犯案的?成就感。虽然这种情况不?太一样，但是实质都是一样的?。”
　　关朔：“冉宏朗在欣赏自己的?作品。精心挑选的?替罪羊怎么?样了，他总得?来看看，欣赏一下冯嘉的?精神状态。”
　　吕一评判道：“这个人相当自傲。”
　　陆园吐槽道：“什?么?品种的?变态啊。”
　　关朔沿着这条路找了找，他戴着手套拨过?草丛，最?后果然找到了几个烟蒂。
　　陆园惊道：“带回去验DNA。”
　　吕一：“果然烟瘾害人啊。”
　　他摇了摇头，反手把叼着的?烟塞到口袋里。
　　关朔：“好了，现在都是我们的?推测，现在先去找容秀的?这个男朋友。”
　　*
　　单思博回到局里，正好赶上关朔做案情梳理。
　　姚平南已经把案子里涉及到的?人的?档案找了出来。
　　他看着电脑说道：“容秀和冉宏朗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创立了宁芙洗护有限公司，毕业那?年两人结了婚，至今没有孩子。我查了公司股权，这两人分别占股30%，实力相当，离婚不?仅是私事，也涉及到公司的?产权分配。”
　　
　　吕一：“这么?看来为了不?离婚，不?损失财产，冉宏朗有杀人动机。”
　　关朔：“冯嘉呢。”
　　姚平南把冯嘉的?档案调出来。
　　陆园看了一眼，确实是个帅哥，容貌清俊。
　　她默默道：“容秀眼光还是不?错的?。”
　　姚平南：“冯嘉比容秀小了整整十岁，在国美读大四?，两人的?经济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吕一：“穷学?生和女富婆？”
　　单思博分析道：“在这段关系里，应该是容秀强势。冯嘉有什?么?杀人动机？”
　　姚平南：“暂时还没发现，不?过?冯嘉拿过?几个奖，我搜了搜他们学?校的?论坛，发现冯嘉风评还可以，平时在论坛上还会帮人改改画，目前来看，他脾气?应该不?错。
　　哦对了，我看论坛上有人求帮忙改画，@了冯嘉，不?过?下面有人说了，冯嘉已经请了好几天假了。”
　　关朔：“请假了？冯嘉的?地址有吗？”
　　姚平南骄傲的?哼了两声。
　　“有，我朝他们班女同学?要到了他的?收货地址。”
　　吕一好奇道：“你怎么?要到的?？”
　　姚平南：“我说冯嘉学?长替我改过?画，我想给他买点颜料表达一下谢意。”
　　陆园：“厉害啊。”
　　关朔：“行，那?我们分头行动，吕一和单思博去盯冉宏朗，容秀的?尸体找到前，不?要惊动他。”
　　单思博、吕一：“是。”
　　关朔：“姚平南留在局里。陆园跟我去冯嘉家里看看。”
　　*
　　冯嘉租的?房子在河东小区3号楼402室。
　　姚平南查过?产权，发现这房子是冯嘉租的?。
　　关朔开车到了小区门口，陆园先下了车。
　　门口保安走了出来：“唉，唉，这儿不?能停车。”
　　关朔皱眉，为了不?惊动冯嘉，他只好把车开回去停对面。
　　等他停好车走过?来，就看见陆园在小区门口和门口保安聊天。
　　陆园：“大叔，看您身体硬朗，您都抱孙子啦？”
　　保安：“那?可不?，儿子结婚早。”
　　陆园：“看您这身高，就知道您儿子不?矮。”
　　保安：“可不?是嘛 ，我儿子一米八五！”
　　见保安高高兴兴，陆园就顺势道：“有您在这儿守着，我就对着小区安保放心啦，我今天是来看看环境，想租个房子。不?过?大叔，这地上怎么?都是泥啊，没人清理吗？”
　　保安道：“姑娘，租我们小区房子，你放心，物业什?么?都很?好。”
　　陆园：“那?这泥……”
　　保安：“这是今个凌晨三号楼那?小子开车回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沾了一车泥，这还没来得?及打?扫，别介意啊，物业肯定?中午前就打?扫干净了，姑娘，你放心。”
　　陆园：“哦。”
　　见关朔走过?来，陆园便?道：“大叔您忙，我进去看看。”
　　大叔笑呵呵的?看着陆园带着关朔走进去。
　　关朔都不?得?不?佩服陆园这上哪儿都能扯两句的?能力。
　　关朔：“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陆园：“商务英语。怎么?？我刚刚发挥的?不?好吗？”
　　关朔点头：“很?好。”
　　他蹲下来看地上黄色的?泥土印，和密林里的?泥一样，但是留在泥土印上的?车辙和庄子里路上的?不?一样。
　　关朔道：“三号楼那?小子是冯嘉吧，那?他这车和庄子那?条路上的?车不?一样。”
　　
　　陆园：“那?冯嘉把容秀的?尸体挖出来的?时候，冉宏朗真在庄子上看着？”
　　这两人要不?是合谋，冉宏朗是有多大的?病啊，还要来看看替罪羊狼狈样。
　　关朔：“你是个正常人，不?需要弄懂心理变态的?人的?想法。只要摸清楚他们的?犯罪手法，找到犯罪证据，把他们牢牢钉死就行了。”
　　*
　　两人走到三号楼，到了冯嘉家门口。
　　关朔让陆园敲门。
　　“咚咚咚。”
　　门没人应。
　　“咚咚咚。”
　　还是没人应。
　　关朔示意陆园闪开，他抬脚一踹，踹开了冯嘉家里的?大门。
　　“轰”的?一声。
　　关朔快步走了进去，发现对面急急忙忙跑出来一个男人，只穿了简单的?t和大裤衩，头上还冒着水汽。
　　正是冯嘉。
　　冯嘉喊道：“你们是谁？”
　　关朔看了一眼地上的?黄泥，也不?和他废话，拿出自己的?警官证，说道：“警察，昨天晚上，你在哪儿？”
　　冯嘉看到关朔手里的?警官证，身体哆嗦了一下，转身就想跑。
　　关朔抬手拉住他的?衣领，说道：“现在跑，叫做畏罪潜逃。”
　　冯嘉：“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陆园站在后面，说了一句：“真稀奇，我们还没说你犯了什?么?事了，你怎么?就提到杀人了？”
　　*
　　五分钟后，关朔和陆园坐在冯嘉对面的?沙发上。
　　茶几上什?么?都有，五七八门的?颜料和各种没完成的?画作。
　　陆园还注意到了一个药瓶，□□？
　　抗焦虑药？
　　她看了一眼冯嘉，冯嘉神色慌乱，但还是坚持道：“我真的?没杀人，我第二天醒来后，容秀就死了，警官，你相信我……”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冯嘉不?停的?拽着自己的?头发，说道：“我真的?、真的?没杀人。”


第30章 
　　关朔：“我只问一遍, 容秀的尸体在哪儿？”
　　冯嘉惊恐的抬头，显然这段时间，杀人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头上, 让他日?夜难安, 甚至已?经到了需要吃抗焦虑药的程度。
　　关朔：“交出尸体，相信警察，这是你唯一能做的，容秀是谁杀的，我们会查清楚。”
　　冯嘉：“你们……是市局的警察？”
　　陆园和关?朔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后，冯嘉最后说道：“容秀被我放在了楼下储藏室的冰柜里，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
　　*
　　容秀的尸体被找到, 交由法医做尸检。
　　法医老?头：“这么长时间，尸体经历过的环境复杂多变, 能留下多少证据真的难说, 关?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关?朔点头：“您尽力做, 我们会继续跟进。”
　　审讯室。
　　刑侦办的人正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冯嘉。
　　冯嘉嘴唇翕动?, 脸色黯淡，眼底是浓重的青色。
　　吕一：“瞧这小伙子的脸色, 简直比我通宵蹲点还?要差。”
　　单思?博：“抱着尸体跑来跑去?，冯嘉大学都没毕业，能熬到现在不错了。”
　　陆园经过, 说了句：“不错什么呀，他都开始吃抗焦虑药了，再过几?天就该进精神科了。”
　　姚平南搜到冯嘉在大学里的得奖照片, 对比一看，说道：“这精神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单思?博不解：“他到底为?什么不报警？怕被当成凶手？”
　　警察办案也是讲流程的啊。
　　*
　　审讯室内。
　　陆园端着一杯水走了进去?, 放在冯嘉身前。
　　冯嘉紧张的说了一声：“谢谢。”
　　关?朔：“现在我们开始正式做笔录，你先喝口水，别等会儿脱水了。”
　　这小子脸上头发上都是汗。
　　冯嘉：“好，好。”
　　他喝了口水。
　　关?朔：“容秀是在哪天被杀的？”
　　冯嘉回忆了一下，说道：“是周五，应该是半个月前，我想想，五月二十六号，容秀和我说，她老?公约好星期天和她谈离婚，谈妥了，周一就能拿离婚证。”
　　陆园：“然后没等谈，容秀就被杀了。”
　　冯嘉点点头。
　　关?朔：“具体描述一下当天发生的事情。”
　　描述一下、描述一下……
　　冯嘉回忆着：“容秀那?天晚上告诉我她要和她老?公谈离婚了，特别高兴，我们晚上开了几?瓶红酒，又?搀了点啤酒，喝多了我们就睡了。”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第二天早上，我一醒，就发现容秀侧躺着，我一坐起来，就发现她……她、她脖子上多了一个洞！血流的到处都是，床单都是红的，还?有容秀的睡衣，都是红的……”
　　“还?有我的手、我的手上多了一把刀……”
　　陆园：“刀上有你的指纹了。”
　　冯嘉点点头，然后又?拼命解释：“但是我喝酒从来不断片，我真的，容秀对我很好，我真的没杀她。”
　　关?朔：“当时不报警是因为?发现凶器上有你的指纹，你不敢报警？”
　　冯嘉点点头。
　　关?朔：“那?你知不知道你反复转移尸体，就是在给自己加重嫌疑！”
　　冯嘉：“我、我没办法。我本来是想过报警……但是那?天快到中午了，容秀家那?个阿姨来了，我怕她发现，我只好先把容秀转移走。如果被阿姨发现，那?她肯定以为?我是凶手。”
　　关?朔：“所以那?间房子里不止你和容秀两个人。”
　　冯嘉点点头：“对，容秀和我做饭都不好吃，所以我们在那?边常住后，容秀就请了阿姨。”
　　陆园：“那?除了你、容秀和阿姨，还?有其他人吗？容秀她老?公去?过吗？”
　　冯嘉：“我不知道，我没和容秀她老?公见过面。”
　　他还?有些拘谨：“我这是男小三，容秀也不让我见，她老?说她老?公是个坏种。”
　　说到这儿，冯嘉便急促的问?警官：“警官，是不是、是不是容秀她老?公要杀她。”
　　关?朔：“办案要讲证据，不是凭空猜测。”
　　冯嘉：“哦哦。”
　　关?朔：“这个房子没有其他人来吗？”
　　冯嘉想了想，又?道：“容秀有个表弟，经常来这儿找容秀要一笔钱出?去?玩，花个两三个月，没钱了再回来，他上个月才来要过钱，现在应该在哪儿玩呢。”
　　陆园：“容秀就死在你身边，你夜里真的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冯嘉摇摇头：“我们都喝多了。”
　　陆园：“你和容秀谁酒量好？”
　　冯嘉：“我，我比较能喝。”
　　关?朔看了他一眼，冯嘉以为?他不信，忙道：“我真的，我们家祖传的能喝，还?不上脸。”
　　陆园停下笔，可她记得容秀说她半夜酒醒了，冯嘉酒没醒吗？
　　看他这个样，真有人站旁边杀人，他也装不了冷静啊。
　　难道被下药了？
　　关?朔：“等会抽血让人给你验个血。”
　　冯嘉：“哦哦好。”
　　他后知后觉：“我被下药了？”
　　关?朔：“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药物代谢很难查出?来。”
　　他摇摇头，对冯嘉说道：“你要是当天报警，当天验血，还?有机会查出?来。”
　　冯嘉：“可警官，我、我不知道……”
　　关?朔把笔录一合，对冯嘉说道：“你目前是第一嫌疑人，警方有权对你进行羁押，你这个情况，还?是先在警局待着吧。”
　　万一死外面了，杀人的锅你是背定了。
　　陆园对冯嘉说道：“关?队是为?你好。”
　　*
　　刑侦办。
　　几?人围在一起，吕一开始往白板上贴照片。
　　“冉宏朗和容秀同龄，三十二岁，身材保持不错。这对夫妻俩各自有各自的情人。”
　　他指着一张照片说道：“这是冉宏朗的情人苏季，二十五岁，年?轻貌美。两人今天早上手拉着手一起进的公司。”
　　“查看过冉宏朗今天的车，和我们在庄子上发现的车辙印不一样，不过这些有钱人车库里车多得是，暂时还?是不能排除冉宏朗的嫌疑。”
　　吕一：“哦对，今早上我们瞧见冉宏朗把喝剩的咖啡扔了，小单捡回来了，到时候和烟蒂上的DNA做一个比对。”
　　关?朔：“做的不错。”
　　他把和房子有关?联的人都贴在了白板上。
　　容秀、冯嘉、阿姨、容秀表弟、冉宏朗、苏季。
　　陆园看了看：“如果冯嘉确实被下药了，那?只有阿姨嫌疑最大。”
　　做饭的人想下点药很容易。
　　吕一：“都过去?半个月了，基本上验血能查出?来可能性为?零。”
　　单思?博 ：“那?她帮人下药，她肯定能获益，我们查她的资金流水？”
　　陆园：“名?下突然出?现大额资金太引人注意了，我觉得如果是冉宏朗让下手，肯定不会做的这么明显。再说了，这个阿姨知不知道冉宏朗想杀容秀？”
　　下药和做杀人的帮凶这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关?朔把容秀的手机放桌子上，刚刚走之前朝冯嘉要的。
　　关?朔：“冯嘉已?经假装容秀发消息，把阿姨辞退了。我看了一下消息，这个阿姨没有多问?，直接同意。到一个有钱人家做阿姨，一个月一万的工资不问?缘由直接放弃，她有点问?题。”
　　关?朔：“这样，吕一你和单思?博去?找这个阿姨聊聊，着重看一下她的家庭背景，子女?工作最近有没有什么大的调动?。看看她的新工作是什么。”
　　单思?博和吕一应了一声。
　　关?朔：“姚平南你去?把容秀那?套房子的监控拿回来，看看监控在哪儿，有没有什么监控死角。画面里有没有出?现其他人。陆园和我去?见一见冉宏朗和苏季。”
　　一切都安排好，大家分头出?发。
　　*
　　陆园和关?朔在秘书的指引下上了十楼。
　　一出?电梯，陆园就看见一个男的抱着个箱子往电梯口走去?。
　　陆园看了一眼，随口问?道：“你们秘书办有人辞职了？”
　　引陆园和关?朔上来的秘书说道：“那?是陈树，两个月前刚从楼下调上来，进入秘书办，不过工作了两个月，能力比较普通，就又?把他调下去?了。”
　　说的还?挺委婉，在陆园原来的公司里，这叫升职不成，反被退货。
　　她同情了一下打工人的遭遇，觉得这位陈树之后多半会自动?离职。
　　关?朔看了一眼电梯口的陈树，催着陆园：“走了。”
　　陆园见到了冉宏朗。
　　她对这个人还?是非常谨慎的，容秀亲口说了，是冉宏朗杀的她，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是陆园还?是绷着根筋。
　　冉宏朗坐在办公桌前，一直等到关?朔和陆园走进来几?步才起身，朝两人道：“两位警官，请坐，今天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关?朔：“冉先生最近有和妻子联络吗？”
　　冉宏朗：“容秀？”
　　他笑道：“警官，这你就问?错人了，容秀和我好久都不联系一次。上次我还?想找她，本来都约好时间了，结果她居然放我鸽子。那?她不理?我，我干嘛要理?她。”
　　陆园：“你们的夫妻关?系不好？”
　　冉宏朗：“也不能这么说，我和容秀除了是夫妻，同时还?是商业合作伙伴，虽然夫妻感情没了，商业情谊还?是有的。”
　　正说着，一个女?人端了几?杯茶走了进来。
　　她长的妩媚，特别是一双眼睛，十分水灵。
　　“几?位慢用。”
　　陆园看了一眼，真是大美人啊。
　　关?朔已?经开始公事公办，问?道：“五月二十六号，你在哪儿？”
　　冉宏朗把苏季牵过来，调笑道：“哟，警官问?我那?天在哪儿呢？你说我那?天在哪儿啊？”
　　苏季婉婉笑了一下，说道：“冉总当时在我家，一晚上都在。”
　　陆园有种微妙的不适感。
　　在警察面前，这两人是不是不用贴这么近？


第31章 
　　听关?朔提到容秀, 冉宏朗问道?：“警官，怎么突然问起容秀？”
　　他嘴角往下压了一下，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我记得容秀新找了个男朋友, 天天发朋友圈, 开心的不得了。”
　　陆园感到奇怪，她看了眼冉宏朗牵着的苏季，问道：“听上去你好像不高兴，可你?不也有女朋友吗？那你老婆找个男朋友，有什么问题？”
　　自?己能找情人，老婆不能找，这什么人啊？
　　冉宏朗放下了苏季的手，朝陆园道?：“警官, 我对容秀找男朋友可没意见，不过她那个男朋友, 肩不能提手不能抗, 还得容秀出钱出力给他办画展, 整个一废物。”
　　陆园眉毛一抬, 看来冉宏朗十分看不上冯嘉，嫁祸的动机有了。
　　关?朔不想理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感情线, 继续问道?：“我们接到报警，发现你?的妻子在五月二十六号身亡。五月二十六号，你?一直和苏季在一起？”
　　冉宏朗：“当然。”
　　苏季坐在冉宏朗身边：“警官不会?以为?是冉总杀了容总吧, 怎么会?呢，冉总当时可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再说了, 冉总事?业有成?，何必做杀人这种风险性极大的事?。这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陆园：“是吗？那容秀想和冉总离婚, 对公?司也没有影响？”
　　冉宏朗：“离婚是离婚，公?司是公?司，离婚了我和容秀还是商业伙伴，公?司盈利这么高，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关?朔：“那冉先生二十五号是在苏秘书家中？”
　　苏季替冉宏朗答道?：“当然。警官要是不信，刚好我最近新给家里安了安防监控，两位警官要是不嫌麻烦，可以去看看。”
　　关?朔和陆园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冉宏朗：“今天有点忙，苏季，你?和两位警官走一趟。”
　　苏季站起来，笑容轻扬：“好的，冉总，两位和我来。”
　　苏季领着两人下了楼，下楼的时候走的是员工电梯，到了七楼时，电梯停了一下，一个男人拎着个包走进电梯。
　　见到电梯里有人，他还有点惊讶。
　　他在电梯门口迟疑了一下，关?朔往后站了站，让他进来。
　　这个男的陆园有印象，就是刚刚在十楼见到的被调下去的陈树。
　　陆园看了他几眼，午休时间都要过了，他拎着包干嘛。
　　陈树对里面的几个人点点头，朝苏季打了声?招呼：“苏秘。”
　　苏季的眼神从他身上掠过，浅浅笑了一下。
　　陈树当即有些不自?然的把包垂了下来。
　　几个人在电梯里，电梯里鸦雀无声?。
　　电梯一开，陈树就背着包快步走出电梯。
　　陆园便问苏季：“不是说陈树之前被调到秘书办了吗？看来你?们同?在秘书办，一点也不熟啊。”
　　苏季：“警官你?可能误会?了，秘书办好多人，我当然也不是和谁都很?熟，更何况陈树才?进秘书办两个月，平时工作又总是有纰漏，大家对他都不太满意，所以最后的职位评估没有过。”
　　关?朔问道?：“那当初怎么把人调上来的？”
　　苏季：“本来觉得他挺合适，谁知道?调上来表现不佳。都是正?常的职位调动，我们公?司十分乐于?给员工机会?，至于?能不能抓住，当然还是要看个人能力。”
　　她不再提陈树，转而说道?：“两位警官这边走。”
　　很?快，三人便到了苏季的家中。
　　苏季的家是一个小洋房，前不久刚经过重新装修，重新做了安保监控。
　　小洋房前自?带一处院子，院子里有一处花圃，种了各种花卉，院子边角还栽了一棵桃树。
　　苏季带着两人穿过院落，陆园鼻尖还能嗅到些花香。
　　进了小洋房里，苏季便打开了监控，给两位警官看。
　　几块屏幕一起亮了起来。
　　监控显示，五月二十六日晚十一点十分，冉宏朗醉醺醺的从车上下来，当天下了雨，雨水沾到了他的头发和衣角，司机忙下车打开伞替冉宏朗撑伞。
　　冉宏朗拽了拽衣领，把领带拽了下来，然后挥开司机手上的伞，自?己摇摇晃晃走进了院子里。
　　司机紧随其后，长柄伞晃晃悠悠，还是遮在了冉宏朗身上。
　　之后的二十分钟都没人从小洋房出来，直到十一点三十一分，司机打开门，撑着长柄伞走了出来，开车走了。
　　之后的监控里，冉宏朗再也没出来。
　　苏季放完监控，对警官道?：“两位警官，现在相信了吗？我们冉总当晚真的和我在一起，确实没有出去过。”
　　关?朔：“这个监控我们能拿走吗？”
　　苏季：“当然，我们冉总当然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关?朔的视线在小洋房里扫过，室内布置温馨，浅黄色的沙发上放着几只抱枕，对面的茶几上放着几个果盘，整个家居十分简洁。
　　苏季：“警官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关?朔：“暂时没有，有问题我们会?再来找你?。保持的电话畅通。”
　　苏季一笑：“我当然配合。”
　　*
　　回到刑侦办，几个人在一起对了对消息。
　　吕一：“我们是在解放小学门口等?到这个做饭阿姨，这个阿姨姓黄，叫黄凤兰，今年?五十二岁，一直在家政公?司工作，但不久前，黄凤兰从家政公?司辞职，到了解放小学门口的小饭桌就业。”
　　单思博补充：“黄凤兰的孙子今年?上二年?级，但是我们查了查，解放小学划到的学区并不包含这个黄凤兰家的小区，所以有个问题，她的孙子是怎么上解放小学的？”
　　陆园：“找关?系进去的吧，现在多的是找关?系进好学校。而且现在六月了，学期都快结束了，她孙子到底什么时候入学的？托的谁的关?系？”
　　单思博：“然后我们就联系了学校的校长，嗯，校长说了，是冉宏朗那边联系的，把黄凤兰的孙子塞进了解放小学。”
　　吕一：“黄凤兰对此的解释是，冉宏朗请她帮帮忙，看看容秀哪天心情好，能约出来谈谈生意，并没有做其他事?情。”
　　他手一托：“冯嘉这小子不报警，耽误太多事?了，现在人家打死不认，验血又验不出来。黄凤兰家庭条件和冉宏朗没法比，但家庭还算小康，子女各自?经营小店，目前账面上也没查出来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她这个孙子的上学，冉宏朗刚好解决了。但是说为?了这个，做冉宏朗的杀人帮凶，不至于?。”
　　单思博：“所以我们考虑了一种可能，黄凤兰也不知道?冉宏朗要杀人，冉宏朗也不可能告诉她。”
　　关?朔：“但是容秀死了，她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
　　陆园：“当天早上，她敲门问容秀要吃什么，就在门口，冯嘉描述的那种凶杀场景，房间里的血腥味应该能闻到。但是冯嘉说，他把阿姨忽悠走了。有没有可能，黄凤兰当时就察觉到了不对，但是又不敢说。”
　　吕一：“所以人家辞职跑了。”
　　他摇摇头道?：“要不把人抓来审审？”
　　关?朔：“先等?一等?。”
　　他转头问姚平南：“容秀家里的监控调出来了吗？”
　　姚平南：“调出来了。”
　　他把电脑挪到几人中间，给他们看到：“容秀家里的监控能覆盖正?门，侧边的围栏还有窗户边，但是存在一定的监控死角。比如说围栏和墙这边有着二十公?分的死角看不到。”
　　姚平南：“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监控保留期限是一个月，冯嘉但凡再把容秀的尸体再藏个半个月，神仙都救不了他。”
　　关?朔：“当天晚上有人进去吗？”
　　姚平南：“有。”
　　他把监控按了暂停，指着屏幕说道?：“晚上十二点十分，有个男的翻越了围栏，但是脸在监控死角那边，监控只拍到了他的半边身体。”
　　陆园看了看，从露出来的半边，能够看到男人身穿藏青色衬衫和一条西装裤，脚上踩的是一双皮鞋。
　　巧的是，看不见脸。
　　这人有点眼熟啊。
　　她指着监控上的衣服，对关?朔说道?：“关?队，你?看这个人的衣服，刚刚我们在苏季家看到的监控里，那个司机就是这么穿的。”
　　
　　关?朔把苏季家拿回来的监控打开，放到司机下车打伞那一幕暂停。
　　刑侦办的人盯着看了看。
　　单思博：“确实衣服是一样的。”
　　
　　吕一：“这个鞋也差不多。”
　　陆园：“你?看，这个司机下来的时候，为?了给冉宏朗打伞，左边肩膀湿透了。容秀家里的这个监控，这个看不见脸的男人左边肩膀也是湿透了。”
　　会?是一个人吗？
　　关?朔又盯着苏季家里的监控，发现这司机老是低着头，正?好长柄伞又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他皱着眉，让陆园辨认道?：“你?看这个人，是不是我们在冉宏朗公?司电梯里看到的那个？”
　　陆园看了看，下雨天监控又糊，她看了又看，对关?朔说道?：“是有点像，陈树不是冉宏朗的秘书吗？秘书还兼司机用啊，给不给两份工资啊？”
　　几个人盯着监控看了一遍又一遍，就对着容秀家监控里的那半边身体和苏季家监控里的半张脸研究。
　　吕一：“好端端的又多了一个嫌疑人。”
　　单思博：“翻墙的是陈树？”
　　姚平南：“总不能是冉宏朗让陈树去杀他老婆吧。”
　　陆园：“也不是不可能啊，话说陈树的调职也有问题，升职两个月又被调回去了，看他今天那样离辞职也不远了。”
　　
　　关?朔又把监控调回到苏季家里，监控放了一遍又一遍。
　　监控里，陈树低下头，从驾驶座走出来，然后打开长柄伞走到冉宏朗边上，替冉宏朗打伞。
　　吕一：“衣服是一样的，没看到脸，那也不能确定这就是陈树啊。”
　　关?朔指着监控道?：“这儿，陈树弯腰了。”
　　几人盯着关?朔指着的位置去看。
　　陆园：“哦对，陈树弯下腰比冉宏朗低一点，那如果他抬起头，挺直背，是不是和冉宏朗差不多高？”
　　她分析着：“按照容秀说的，她百分百确定是冉宏朗半夜来杀了她，那照这么说，翻墙的不是陈树，是冉宏朗。那这个衣服，陈树和冉宏朗身材差不多……他们不会?换了衣服吧？”
　　关?朔：“很?有可能。”
　　单思博：“所以我们现在不能确定人，只能确定这身衣服？”
　　姚平南：“杀个人绕了好几圈……”
　　吕一：“现在有钱人找替罪羊都不只找一个啦？”
　　先是冯嘉，然后是陈树？


第32章 
　　姚平南惊叹：“有钱还能这么玩？”
　　单思博：“得给多少钱才能让陈树去替冉宏朗坐牢？”
　　关朔：“按照我们的推断, 当天?晚上，冉宏朗和陈树互换衣服，那苏季一定知道。”
　　陆园：“那她今天说的话就是在做伪证了？”
　　吕一：“正常啊, 她?靠着冉宏朗生活, 肯定是站在冉宏朗这边，替冉宏朗说话。”
　　陆园：“所以她?和陈树在小洋房待了一晚上？那今天?她?们在电梯里是假装不熟？”
　　关?朔拍板：“先去盯着这两?个人，苏季、陈树，特别是陈树，别让这小子跑了。对了，查查陈树名下有没?有资金流动。”
　　他?最后总结道：“就冉宏朗这个找替罪羊的手段，没?有确凿证据，他?不会认罪。”
　　*
　　几人分头去盯梢, 陆园和关?朔去盯苏季，吕一和单思博去盯陈树。
　　现在是下午两?点, 一般正是上班族结束午休继续回去上班的时间。
　　两?点半, 陈树从公司走了出?来。
　　吕一带着耳麦, 对关?朔说道：“陈树出?来了, 手里还拎着包，这小子真要?辞职啊。”
　　单思博：“可能怕再?不跑就要?去替冉宏朗坐牢了吧。”
　　吕一：“冉宏朗挑他?顶罪, 能让他?跑？”
　　陆园：“冉宏朗现在还不知道警方查到哪个阶段了，也不知道警方抓没?抓冯嘉，他?可能在等。”
　　关?朔冷笑：“反正他?总能拉个人替自己顶罪。”
　　吕一：“我们跟上了。”
　　吕一和单思博分别跟在陈树身后, 时不时和关?朔和陆园说几句。
　　陆园往后躺在副驾上，盯着公司大门。
　　关?朔看了她?一眼，问道：“无?聊了？吃点东西？”
　　陆园来之前吃了点饼干, 现在也不太?饿，她?摇了摇头。
　　关?朔道：“盯梢是挺无?聊的, 但是又不能错眼，错个眼人就没?了。”
　　陆园：“我懂。”
　　两?人坐在车里，公司大门口的人越来越少了，时不时有几个迟到的，快速奔向公司大门，直接冲了进去。
　　陆园看了感慨道：“上班好苦啊！”
　　关?朔听了简直哭笑不得：“那你现在不是在上班吗？”
　　陆园：“那不一样，我以前上班是为了资本家打工，不管赚多少钱都是资本家拿大头。”
　　她?食指和大拇指并拢，向关?朔展示道：“我只能拿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还得接受上司的pua，每天?996。”
　　陆园继续说道：“现在就不一样了，我在给死者寻凶，说的高大上一点，我在为社会主义事业的稳定增砖添瓦，国家还给我发钱，两?者完全不一样好吗！”
　　关?朔点点头：“对，你说的很对。”
　　他?看了一眼陆园，陆园兴致勃勃的，看着还挺兴奋。
　　思想觉悟挺高。
　　关?朔便道：“方副局说要?给你找个教官。”
　　陆园坐起来：“已经?在找了吗？找到了吗？”
　　关?朔：“你这是零基础，副局还得好好挑挑，他?肯定是要?自己亲自看一眼才?放心，等几天?吧。”
　　陆园“哦”了一声，又继续躺在副驾上。
　　其实她?也不是零基础，小时候她?爸其实也教过她?，不过自从她?和班上男生打完群架，身上挂彩后，她?妈钟俞女士就不怎么乐意让她?去上什么散打课了。
　　钟俞女士：“你会一点点就敢带着人和高你一个头的男生们打架，要?是会的多一点岂不是要?上去一个个单挑？”
　　陆园当时很不服气：“和这帮子软骨头的男的打架，气势强一点就行，气势不能输，其他?都是次要?的。现在是现代社会了，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完全可以靠武器打平。”
　　钟俞女士：“所以你拿板凳砸人家？”
　　陆园喜提几个脑瓜崩。
　　不过钟俞女士还是很爱她?的，被叫家长了，也是去对方面前一顿嘲讽。
　　“几个男生和女生打架，还打输了，真是白长那么高个，还不如我们家陆园呢。”
　　唉，好多年前的事了。
　　*
　　陆园和关?朔一直在公司门口观察。
　　下午三点半，苏季从公司走了出?来。
　　陆园立刻坐起来，指着道：“苏季出?来了！”
　　公司门口停了辆车，苏季快步走上去，坐了进去。
　　关?朔开车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关?朔和陆园发现苏季在医院下了车。
　　陆园：“她?来医院干嘛？”
　　耳麦里传来吕一的声音，吕一道：“怎么，你们也在医院？”
　　关?朔一抬头，就看见吕一站在医院里的长椅边上。
　　双方都很惊讶。
　　关?朔：“他?们见面了？”
　　陆园：“那他?们在电梯里故意装不熟？”
　　关?朔透过耳麦问吕一：“陈树在哪儿？”
　　吕一：“在医院门口，我们不敢盯的太?紧。”
　　关?朔没?有下车，对吕一说道：“苏季认识我和陆园，我们就不下车了，你想个办法?凑近一点，看看这两?人会不会见面。”
　　吕一：“行。”
　　*
　　吕一拿了瓶矿泉水，跟在苏季几步之外，走进了医院大厅。
　　他?小声问单思博：“陈树在哪儿？”
　　单思博：“在妇产科。”
　　吕一：“啥？”
　　陆园：“他?一个大男人，去妇产科干嘛？”
　　吕一看着苏季上了电梯，他?戴着个帽子，也挤了进去。
　　他?吐槽道：“这电梯里一股消毒水味。”
　　“叮”的一声，五楼到了。
　　苏季出?了电梯，吕一对着耳麦说道：“苏季也去了妇产科。”
　　关?朔：“这两?人有关?系？”
　　吕一看着对面的陈树朝苏季走过去，迟疑道：“看这样，他?们是认识。”
　　单思博咳了几声，小声说道：“这边都是来做流产手术的。”
　　陆园：“啊？”
　　吕一呵呵：“我猜就是。”
　　
　　关?朔没?搞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会在一起？”
　　单思博问道：“关?队，我们抓吗？”
　　再?不抓就该挂号签到排队等着做手术了。
　　关?朔头疼，这都什么事啊。
　　他?确定道：“先抓回去审审。”
　　单思博快速的踹了一脚旁边的陈树，把他?踹趴下后，很快用手铐拷住了他?。
　　
　　苏季眼睁睁的看着陈树被踹倒，脸上还在惊讶，吕一就走到了她?边上，说道：“苏季是吧，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走一趟吧。”
　　*
　　苏季和陈树分别被放在了不同的审讯室。
　　出?于对孕妇的关?怀，陆园给苏季倒了一杯水。
　　关?朔坐在对面，观察着苏季的状态。
　　苏季的左手一直掐着右手手心，看来有点紧张。
　　今天?去医院被警察抓回来审问显然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等陆园坐回关?朔身边，关?朔才?问道：“五月二十六号晚，你在哪儿？”
　　苏季：“我在家里。”
　　关?朔：“我得提醒你，现在你说的所有事情都有录像存证，如果你说的与事实不符，那你就是在做伪证，警方有权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听完关?朔的话，苏季咬了咬牙，道：“我当晚确实在家里。”
　　关?朔：“冉宏朗当晚和你一直在一起吗？”
　　苏季继续用手指甲掐着手背。
　　审讯室内一片沉默。
　　*
　　审讯室外，姚平南抱着电脑走了过来。
　　姚平南看了看审讯室，问吕一：“还审着呢？”
　　吕一点头。
　　单思博：“查到什么了？”
　　姚平南：“苏季的账户里多了五十万，我查了一下，是冉宏朗转过来的。但是我看了看陈树的账户，他?的账户没?有异常。”
　　吕一上前敲了敲门，关?朔看了他?一眼，朝苏季说道：“你先好好想想，到底是说实话，还是继续帮冉宏朗。”
　　他?带着陆园走出?来，说道：“怎么了？”
　　姚平南把电脑给他?看了一眼。
　　陆园说道：“要?不我们还是验个血吧，苏季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几个人站在审讯室外，纷纷陷入纠结。
　　“这案子太?奇怪了。”
　　吕一：“所以陈树陪苏季做流产手术，冉宏朗给苏季打钱？”
　　
　　他?开了个玩笑：“陈树应该不会是把冉宏朗绿了吧？”
　　单思博：“这孩子应该不是冉宏朗的，要?是他?的，应该是冉宏朗派车送苏季去做手术，一个大老板，不会让自己情人打车来做手术。”
　　陆园倚着墙，咬了咬手指甲。
　　“之前我们推测过，陈树当天?晚上和冉宏朗换了衣服。”
　　单思博点点头：“是这样。”
　　陆园：“我记得我看到的监控中，苏季没?出?来。”
　　关?朔：“她?确实没?出?现。你想说什么？”
　　陆园：“正常人会替人背杀人的罪名吗？除非这个人另有把柄在人手上。”
　　关?朔看着审讯室里的苏季，说道：“陈树有什么把柄在冉宏朗手上？或者说他?为什么要?替冉宏朗背杀人的罪名？钱财色，是为了哪个？”
　　几个人盯着审讯室里的苏季看了看。
　　陆园：“苏季确实挺漂亮。”
　　吕一：“但是陈树会蠢的因为一个女人替冉宏朗背杀人的罪名吗？”
　　*
　　二十分钟后，审讯室内，陆园站在一边，看着苏季被抽血。
　　苏季脸上一片惨白。
　　等抽血人员走后，关?朔和陆园再?次坐在了她?的对面。
　　陆园：“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出?结果。我看你状态不太?好，不如你还是主动说出?来，五月二十六号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季的脸上没?有血色，她?冷淡道：“我不知道。”
　　陆园：“你不知道。”
　　苏季含：“我要?是知道，我肚子里就不会多个东西了。”
　　关?朔：“那刚刚冉宏朗给你打了五十万，你知道吗？”
　　苏季抬起头，盯着关?朔，而?后又低下头，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天?晚上我没?有意识，你们直接去问陈树好了。”
　　陆园拿着笔做笔录，听了苏季的话，她?抬起了头。
　　没?有意识？
　　关?朔又问：“为什么选在今天?下午做手术？”
　　苏季：“冉宏朗让我来的，他?说他?现在不想当爹。”
　　她?摁了摁自己的手指，没?有抬头，问陆园和关?朔：“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第33章 
　　审讯室外?。
　　关朔和陆园走?了出来, 外?面的几?个人正在看苏季和容秀家外的监控。
　　吕一指着苏季家监控，对?关朔说道：“队长，你看这儿, 容秀死的那天早上又下雨了, 所以你看，我们仍然无法确定第二天早上进入苏季家里的人是谁。”
　　一截长柄伞完全遮住了下车的人的脸。
　　姚平南：“别说这种能开公司的人，脑子确实转的快啊。”
　　这一环一环扣的真严实。
　　单思博：“陈树真的愿意给冉宏朗顶罪吗？”
　　关朔问姚平南：“你去容秀家找监控的时候，看没看容秀周围邻居的监控？”
　　姚平南：“看了，不?过这种?豪宅私密性要求极高，不?会让自?己的房子在别人家的监控范围内。那天又是下大雨，只能看见一个打着伞的人，具体是谁无法确定。”
　　陆园：“冉宏朗肯定是故意挑的下雨天, 视线不?清，方便作案。”
　　关朔走?到另一件审讯室, 看了看里面的陈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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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树坐的很?端正, 从神态来看也并不?紧张。
　　陆园看向审讯室, 她对?关朔说道：“这人看着心态还挺稳定, 不?像是要顶罪的人的状态。”
　　关朔从边上拿起陈树的档案。
　　“父母务农，家庭条件不?好, 但是陈树大学发挥的很?好，最终考到了东大，本人无犯罪记录。毕业后?入职冉宏朗的公司, 工作至今，年薪十三万。”
　　陆园：“学历背景、工作背景都不?错，这种?人愿意去做杀人犯？冉宏朗怎么挑的替罪羊？”
　　关朔：“身材体型一致, 其次农村背景，很?好拿捏。再之后?就要看看冉宏朗愿意出多少钱买断他的下半辈子。”
　　陆园：“不?管给多少钱都不?能做杀人犯啊。”
　　关朔：“行?了, 进去吧，晾了他好久了。”
　　陆园跟着关朔走?进审讯室。
　　门一开，陈树就看了过来。
　　陆园看着他的眼睛，发现这人脸上一丝汗渍都没有。
　　她敢说，陈树的心态比苏季稳多了。
　　显然，关朔也和她有同样?的看法。
　　他先把?容秀家里的监控给陈树放了一遍，然后?又把?苏季家门口的监控放了一遍。
　　等监控放完，关朔问道：“眼熟吗？”
　　陈树点点头。
　　关朔：“五月二十六号早，容秀被发现在家中身亡，刚巧当天早上，这个人翻墙出来，目前我们怀疑你涉嫌谋杀，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开门见山。
　　陈树愿不?愿意认这个罪呢？
　　陆园和关朔等了几?秒钟，就听陈树说道：“警官，这个监控里的人连脸都没露，你怎么能确定是我呢？”
　　陆园手里的笔停了下来，事情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
　　关朔指着苏季家门口的监控问道：“这个下车给冉宏朗打伞的是不?是你？”
　　陈树点点头承认：“这个是我。”
　　关朔：“那容秀家门外?翻墙的这个……”
　　陈树：“警官，只是衣服一样?而已，不?是我。”
　　审讯室外?，姚平南抱着电脑笑了出来。
　　姚平南：“这可太有意思了。”
　　单思博：“自?从我到刑侦办，每天都在看各种?奇葩。”
　　吕一：“这才?第几?个案子啊。”
　　他咬着烟，含糊道：“你们还是见的犯人少了。”
　　*
　　陆园看着陈树笑了一下，心道这人反水了。
　　关朔问陈树：“这人不?是你？那你觉得?这人是谁？为什么穿着你的衣服？”
　　陈树：“我怎么知道这些大老板心里都是怎么想的，那天我送冉总回去，到了屋里，冉总一定要和我换衣服，换就换了，至于换完衣服冉总去干了什么，当时我可不?知道。”
　　陆园：“你没问问为什么？”
　　陈树：“冉总是我老板，我哪有资格问他为什么要和我换衣服。”
　　关朔：“进了苏季家里，你有看到苏季吗？”
　　陈树：“没有，苏季当时不?在客厅，可能已经睡了吧。”
　　陆园看了一眼陈树，陈树十分冷静的否定了自?己杀人和□□的罪名。
　　关朔：“所以你说，容秀家里的这个人是冉宏朗？”
　　陈树看了一眼监控，说道：“当然，我跟在冉总身边两个月了，这当然是冉总，不?会是别人。”
　　关朔：“你觉得?冉宏朗大半夜去翻容秀家里的墙做什么？”
　　陈树：“听说容总想把?股份卖给王老板，如果真的成了，那王老板就会成为公司的实际控股人，冉总出局的可能性很?大。”
　　他对?关朔和陆园说道：“冉总掌控欲这么强的人，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陈树总结：“他可能是去和容总谈谈吧。”
　　关朔：“谈谈？”
　　陈树：“警官，我没有杀人。”
　　陆园：“当天晚上，你在苏季家中没有出来？”
　　陈树：“没有，冉总说雨太大了，让我在苏季家睡一晚，第二天正好开车送他回公司。哦对?了，早上回来，冉总还和我换了衣服呢。有时候确实搞不?懂这些大老板心里是怎么想的。”
　　*
　　陈树在自?己做的笔录上签字，按了指纹。
　　审讯室外?，单思博盯着笔录看了一遍又一遍。
　　陆园：“我就说谁会傻到做杀人犯啊。”
　　关朔：“行?了，去把?冉宏朗带回来，没人顶罪了，看他怎么说。”
　　*
　　又一间审讯室，冉宏朗松了松领带。
　　他看着关朔，问道：“关队，我都说了容秀的死和我没关系，她整天和她那个小男朋友待在一起，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坐在审讯室里，冉宏朗十分不?耐烦。
　　关朔把?刚刚陈树的笔录复印件递给冉宏朗看。
　　关朔：“据陈树所说，当天晚上，你和他换了衣服，最后?在容秀家门口出现。”
　　冉宏朗一顿，盯着关朔：“陈树说的？”
　　陆园：“冉总怎么这么惊讶，陈树突然说实话，冉总觉得?不?正常吗？”
　　她念叨着：“有几?个人愿意替人背锅啊。”
　　关朔又把?苏季家门口的监控和容秀家的监控放了一遍。
　　“经过陈树指认，他确定这个在容秀家外?翻墙的是和他换了衣服的你。你有什么好说的？”
　　冉宏朗很?快说道：“怎么会是我呢？那天晚上，我让陈树帮我去容秀家取个东西，这监控上的明明是陈树。”
　　好家伙，让陈树帮忙去取东西，可真会找借口。
　　陆园：“这么说只是去找个东西？什么东西？找到了吗？”
　　冉宏朗：“容秀家里我好久没去过了，可能我给陈树指的地方指错了，最后?什么都没找到。”
　　陆园：“所以陈树又翻墙回来了？”
　　冉宏朗：“是啊。”
　　*
　　审讯室外?，关朔走?了出来对?吕一说道：“去把?黄凤兰带回来审。”
　　吕一走?后?，关朔又带着陆园到了关陈树的审讯室中。
　　隔了这么久再次见到关朔，陈树居然笑了一下。
　　“警官，冉总来了吗？他不?会是说容总是我杀的吧？这就有些过分了。”
　　陆园：“看来你心情不?错。都被人指控杀人了，还有心情笑呢。”
　　
　　陈树：“警官，我没有杀人，我当然不?害怕，现在该害怕的人不?是我。再说了，”
　　他往后?倚靠在椅子上。
　　“冉总说我杀人，那总要有证据，证据在哪儿？没证据就是凭空诬陷，我要告他。”
　　陆园看着陈树，陈树是半点不?慌，继续问道：“警官，冉总有证据吗？”
　　陆园：“我可没说冉宏朗指控你杀人。”
　　陈树：“也是，我和容总无冤无仇，就算要动手，也是受冉总指示，冉总要是说我杀人，那就是他□□，他当然不?能认。”
　　关朔看着陈树有恃无恐的样?子，问道：“你手里有什么东西，最好都拿出来。”
　　陈树既然不?想做杀人犯，一定早有准备。
　　陈树态度良好的对?关朔申请道：“警官，我能打个电话吗？”
　　一个电话打完，二十分钟后?，一个头染藏青色的青年就到了警局。
　　青年脸色乐呵呵的，看着是个好脾气，一来就问：“我陈哥呢？”
　　听说陈树正坐在审讯室里，青年道：“厉害啊，我陈哥都能坐在审讯室里了。”
　　吕一瞪他，青年才?收起脸上那副“我陈哥就是牛逼”的表情。
　　关朔问道：“让你带的东西呢？”
　　青年拿出一个相?机，递给关朔。
　　“拍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相?机交给关朔后?，青年问道：“我陈哥什么时候能出来？这都几?点了，再不?出来赶不?上晚饭了。”
　　陆园拽了拽关朔，关朔正查看相?机里拍的照片。
　　照片拍的相?当清晰，能够看到冉宏朗的脸，从他开始翻一直到翻阅围栏，再到翻出围栏，拍的清清楚楚。
　　感觉到陆园在拽他，关朔把?相?机递给陆园看了看。
　　陆园看了一眼，发现这相?机还设置了日期、时间。
　　青年见警察在查看相?机，说道：“我拍的清楚吧？我办事，陈哥一直都挺放心。大下雨天，我躲在墙根拍的。陈哥还让我离远点拍，越远越好，能保证清晰度就行?。警官，看完了吗？那我陈哥没事了吧。”
　　吕一：“你怎么那么多话，一边等着去。”
　　青年：“那我问问还不?行?吗？”
　　见警察不?理人，他自?己找了个长椅坐下。
　　刑侦办的人一个个看完相?机。
　　姚平南：“陈树可真能忍，这东西在他手里半个月了，才?想着拿出来。”
　　吕一点评：“对?比容秀那个小男朋友，冯嘉就像傻子一样?。”
　　*
　　黄凤兰坐在审讯室里，表情惊慌。
　　面前的年轻警察一直都在摆弄录像机。
　　录像机放在黄凤兰的身前，黄凤兰不?敢看相?机上的红点。
　　关朔带着吕一走?了进来。
　　吕一站在录像机边上，小声问道：“这都哪年的东西啊，拿出来还能用吗？”
　　年轻警察道：“关队说有个样?子就行?了。”
　　他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黄凤兰。
　　“就是吓吓人嘛。”
　　吕一：“行?，你辛苦了，等会再把?它搬回去啊。”
　　年纪警察点点头。
　　很?快，审讯室里就剩下了黄凤兰，黄凤兰正对?着吕一和关朔，神情紧张。
　　吕一：“黄凤兰，我们见过，你还记得?我吧？”
　　黄凤兰点点头。
　　吕一：“五月二十六号，你在哪儿？”
　　黄凤兰：“我、我在家。”
　　吕一板着脸：“你在家？”
　　黄凤兰：“对?对?，我刚开始是在家，后?来到点了，我就去容小姐家去给她做饭……”
　　吕一：“当天看到容秀了吗？”
　　黄凤兰：“没、没有。但是她那个男朋友在。”
　　她急道：“冯先生说容小姐还没睡醒，我才?走?了。”
　　吕一：“是吗？当时没有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闻到什么？”
　　黄凤兰：“没有没有。”
　　她身体一抖一抖，连脸上的皱纹都带着颤动。
　　吕一：“那你抖个什么劲啊。”
　　黄凤兰摁住自?己颤抖的大腿。
　　“警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吕一：“是吗？那冉宏朗给你孙子调到解放小学上学，是因为他大发善心吗？”
　　黄凤兰：“对?对?，冉先生确实人不?错。”
　　关朔重复了一遍：“人、不?、错。你真的这么以为？”
　　他指着录像机道：“冉宏朗涉嫌杀人已经被我们警方控制住，你现在说的所有话都有录音存证，你想好了说，好好想想你的子女，你的孙子，想想你以后?怎么办，会不?会被追责，不?要整天稀里糊涂的。”
　　黄凤兰呆住：“杀、杀人……冉先生他杀人……警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是是冉先生说、他在容小姐这儿落了东西，但是他们关系不?好，容小姐一直不?让他过来，所以我才?给容小姐和冯先生下了点安眠药，真的就是普通的安眠药啊，容小姐她本来就有失眠的毛病，她本来也吃啊……我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警官，你相?信我……”
　　陆园站在审讯室外?皱眉。
　　姚平南问道：“想什么呢？”
　　陆园：“这几?个人，一个给自?己雇主下药，一个知道自?己老板有杀人动机，自?己有可能会成为替罪羊，跑去拍照存证。但是他们都没有想过去提醒容秀。”
　　姚平南：“人嘛，总是先为自?己考虑。”
　　陆园：“为自?己考虑当然没错，但是怎么能看着另一个人就这么被杀了。”
　　姚平南：“往好的地方想想，兴许他们都不?认为冉宏朗真的会杀人。”
　　陆园：“怎么可能。”
　　或许黄凤兰不?知道，但是陈树，他一定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然他干嘛找人去拍照。
　　*
　　冉宏朗看着关朔展示出来的照片，面露惊骇。
　　关朔：“经黄凤兰指认，五月二十六号的前一天晚上，你指使?她给容秀和冯嘉下药。”
　　他拍了拍照片，继续道：“陈树证词上写?着，是你主动和他换的衣服，来到了容秀家门口，然后?实施翻墙，我们有人证物证。”
　　“经过药品剂量检验分析，冯嘉当晚被安眠药药倒，本人没有实施犯罪的能力。照片为证，上面有你的正脸，显示当天凌晨，你翻阅容秀家围栏，当天只有你出现在了容秀家里。冉宏朗，你有什么好说的？”
　　冉宏朗：“这是陈树拍的？”
　　陆园：“陈树找人拍的。”
　　她看着冉宏朗，摇了摇头：“你是不?是没想过，陈树居然早有防备。”
　　关朔：“东大毕业的大学生还是有点脑子的。”
　　冉宏朗表情忿恨：“不?是我，不?是我，是陈树去杀的容秀！”
　　陆园指着照片道：“这上面时间日期你的脸都有，证据确凿。你和容秀结婚十年，结发夫妻，日子过不?下去好聚好散不?好吗？何?必要动手杀人？”
　　冉宏朗双目通红：“你懂个屁，容秀她想卖了公司，凭什么？公司是我一手拉扯起来的，她想卖就卖？就凭她和我结了婚吗？”
　　关朔看着姚平南传过来的文件，对?冉宏朗说道：“资料显示，你和容秀注册的公司，当初容秀出资80%，相?比起来，你的经济条件根本不?如容秀，容秀不?仅是你的妻子，同时也是投资人。十年过去，公司市值翻了几?番，你就开始不?再认同她当年的付出了吗？果然金钱使?人膨胀，同时也让你产生了一些误解，认为钱能买来一切。没想到精挑细选的替罪羊，居然有脑子算计你。”
　　冉宏朗面目通红，鼻子呼哧呼哧喘着气。
　　他似乎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坐在审讯室中，等着警察对?他的宣判。
　　陆园：“你现在可以准备去牢里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了。”
　　*
　　陆园走?出了审讯室，叹了口气。
　　关朔：“怎么？”
　　陆园：“果然结婚有风险。这才?几?个案子，杀老婆的都遇到两个了。”
　　关朔：“所以才?有人说结婚是赌博，或许现在的他是真心的，谁敢保证十年后?的对?方依然真心实意呢。”
　　他指了指审讯室里的冉宏朗，说道：“这不?就是例子吗？”
　　两人朝着办公室走?去，刚走?到刑侦办，身后?就跑来一个警察。
　　“关队，刚刚冉宏朗喊着，说给了陈树一沓子金条……”
　　关朔：“怪不?得?查不?到资金流动，这是当面交易，以物易物。”
　　陆园“呵呵”了几?声。
　　“冉宏朗有证据吗？”
　　她对?关朔说道：“你看看陈树那样?，没证据他能认吗？再看看冉宏朗之前的傲慢样?，他会觉得?他找替罪羊这件事会失败吗？既然不?会失败，那有必要留证吗？”
　　最后?陆园道：“让他老实滚去坐牢吧，谁知道他说的给了陈树金条是真的还是假的？”
　　*
　　陈树坐在审讯室里，见到关朔和陆园，问道：“两位警官，我能走?了吗？”
　　关朔走?流程问了一句：“冉宏朗说给了你金条？”
　　陈树：“是吗？冉总这么大方，可是金条在哪儿，我没看到。”
　　陆园看了一眼关朔，看吧，我就说会是这样?。
　　关朔才?懒得?管有没有金条的破事，他对?陈树说道：“苏季验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孩子是你的。”
　　陈树目光平淡：“是啊，可惜这个孩子不?太健康。”
　　他笑了一下：“冉宏朗总是给她吃些奇奇怪怪的药，相?比较起来，我对?她是真心的。至少我认为我是个人，不?会把?她送来送去。”
　　他再次问了一遍：“警官，我能走?了吗？”
　　*
　　看着陈树牵着苏季离开警局，陆园一直皱眉。
　　吕一：“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终日打鹰，被鹰啄了眼啊。”
　　单思博：“冉宏朗自?作自?受，故意杀人情节恶劣，他今年三十多了，正好能在监狱里坐完下半辈子。”
　　陆园又想起了冯嘉，问道：“冯嘉人呢？”
　　吕一：“刚刚让他走?了，你是没看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和他说了，以后?少当男小三，牵扯进夫妻矛盾里，很?容易被人栽赃嫁祸啊。”
　　陆园被他逗乐了：“至少他以后?不?用吃抗焦虑药了。”
　　单思博：“替罪羊和替罪羊之间也是有差别的，看看陈树，再看看冯嘉。”
　　关朔看着刑侦办几?个聊的飞起的人，再看看自?己对?着的电脑屏幕，不?甘心道：“凭什么每次结案报告都是我写?？”
　　陆园：“因为你是关队啊。”
　　单思博：“队长能者多劳。”
　　吕一：“队长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姚平南：“怎么也轮不?到我写?啊，严格来说，我这算是借调。”


第34章 
　　天色还亮, 吕一和单思博出门买烧烤去了。
　　陆园点开音乐软件，开始学?点?新歌。
　　关朔仍然在埋头写着结案报告，看上去还得写很久。
　　姚平南打?开电脑, 开始给陆园直播间加盖。
　　昨天在线的用户先查一遍, 没?有?本市旅居史。
　　看来设的准入门槛还是有?效的。
　　姚平南查完一遍放心多?了，继续给陆园直播间维护准入门槛。
　　陆园嘴里哼着首法语歌，哼着哼着就忘了词，往手机上瞄一眼。
　　练了好几遍后，磕磕绊绊的她也把法语歌学?完了。
　　陆园继续翻着音乐软件，挑一挑晚上要唱的歌。
　　半小时后，吕一和单思博提着几袋烧烤回来。
　　他们一进门，陆园就闻到了麻辣小龙虾的味道。
　　
　　鲜香辣！
　　她转过头看着吕一手上提着的袋子, 说道：“你们居然买了麻辣小龙虾？”
　　陆园脸上写满了我也想吃，吕一却把蒜蓉的那个递给她。
　　“你晚上不是还要直播吗？好好保护嗓子哈哈哈哈。”
　　陆园接过蒜蓉味的小龙虾, 鼻间闻着麻辣味, 叹了口?气?。
　　蒜蓉的也行吧。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到了八点?。
　　陆园在自己办公?室里坐好, 打?开电脑，调好麦。
　　刑侦办里, 桌上摆着的一堆烧烤还没?吃完，吕一坐在那儿撸串。
　　他侧头看了一眼姚平南的电脑屏幕，上面一堆看不懂的编码。
　　吕一问道：“这是啥？”
　　姚平南：“就是平台活跃度比较高, 有?可能进入直播间的号，我先查一遍，别让附近省市的人进直播间了。”
　　吕一“哦”了一声, 心想术业有?专攻啊，又扭过头看陆园的直播。
　　陆园今天开播前用卷发棒做了个造型, 一头小卷毛加上一点?点?微醺妆容，显得人慵懒了很多?。
　　八点?一到，陆园按了开始直播。
　　直播间陆陆续续开始进人。
　　【第?一第?一第?一。】
　　【不是我是第?一吗？】
　　【晚上好，我的漂亮团团。】
　　【今天这是腮红吧？】
　　【乐死了，不过今天这个妆好看。】
　　……
　　陆园：“大家晚上好。”
　　她用手够了够自己的卷发，给大家展示：“我用卷发棒做的，怎么样？”
　　直播间里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十分擅长?夸夸。
　　【可太好看了。】
　　【我们团团果然手艺好。】
　　【手残党慕了。】
　　【没?有?别的要求，把你的手寄过来给我用用，用完我再给你寄过去。】
　　【前面的，别讲恐怖故事?，OK？】
　　【笑死了，有?些姐妹是不是ptsd了。】
　　【真挺好看的，团团你去做化妆师也能吃得上饭。】
　　……
　　陆园道：“我今天新学?了一首法语歌，给大家先唱一个。如果有?喜欢的歌，也可以打?在公?屏里，我会一一加进待播列表里，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今天陆园唱的法语歌是《Oublier la ville》，正好和今天的妆容蛮搭。
　　音调一起，直播间就开始夸夸模式。
　　【有?点?在微黄灯光下吃晚餐的feel了。】
　　【加入我的歌单，适合在夕阳下骑行的时候用。】
　　【法语歌的调调还挺独特?。】
　　陆园简单唱完这首歌，开始唱公?屏里列表的歌。
　　等她一圈唱完，时间已经迈入了九点?半。
　　到了连麦时间。
　　陆园振奋起来：“好啦，今天有?没?有?要来连麦的？”
　　她抬头一看，“唰”的一下，直播间人数从八百掉到七百。
　　陆园：我就知?道！还好现在国?家包工作，不然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团团你看啥呢？】
　　【直播间“唰”的掉人了。】
　　【不是我说，主播要真是和人搞剧本杀，就这个一直掉人，一直搞剧本杀的毅力?，真的难评。】
　　【我团真委屈啊。】
　　【爱看不看，不看滚。团团看我，看我看我，我来。】
　　陆园没?看公?屏里各色各样的反馈，直接点?了连麦键。
　　今天来连麦的姑娘是个大跑调，陆园唱着唱着差点?跟着跑调。
　　【这调跑的……】
　　【哪里跑了，不是在调上吗？就是唱的不好而已。】
　　【不是，这真的不在调上。】
　　【跑调的人是这样的，永远觉得自己在调上。】
　　【团团唱的还是稳。业余的能唱成这样挺好的。】
　　陆园快速切成下一个，一连连了好几个人，除了第?一个跑调跑的太过，其他都挺好。
　　果然敢来连麦的大部分唱的都还挺好。
　　【几点?了？】
　　【十点?了，午夜场要来了，摩拳擦掌。】
　　【不是，前面的，你怎么还高兴了。】
　　【撤了撤了。】
　　陆园眼睁睁的看着在线人数又掉了一点?。
　　
　　【本来想跑的，看主播太可怜了，这怎么就变成五百多?了。】
　　【我记得第?一次来看主播的时候，主播还有?两?千多?人在线呢。这就五百了？】
　　【越混越糊啊。】
　　陆园嘴上念叨：“挣个吃饭钱罢了，莫慌莫慌。”
　　【主播你真的不是在强颜欢笑？】
　　【太惨了，刷波礼物吧。】
　　“大钟情人”送您999多?玫瑰。
　　“marry李”送您一箱活力?快线。
　　……
　　陆园：“呃，谢谢大家的礼物，不过我真的只是挣个饭钱。不慌。”
　　【哈哈哈哈哈。】
　　【你就逞强吧。】
　　【要不换个时间白天播吧。】
　　陆园：“那不行，白天我有?事?忙。”
　　十点?十五分，陆园再次点?了连麦键。
　　连麦键亮了亮，颜色变暗了些，但很快又亮了起来。
　　陆园等着人上麦。
　　连麦键断断续续的亮着。
　　【是不是卡了，连半天没?连上。】
　　【熟悉的味道。】
　　【乐，上次是一男一女吵架，这次是什?么？】
　　【上次那哥们是真有?钱。】
　　*
　　刑侦办内，关朔问姚平南：“是不是卡了，怎么没?连上。”
　　姚平南：“不知?道，平台这边一切正常。上次不也是连上又断了好几次吗？说不定这次也有?好几个抢麦呢。”
　　单思博：“大晚上的。”
　　他问道：“陆园这是和鬼连麦吗？”
　　吕一：“谁知?道呢。有?些事?玄乎的很呐。”
　　*
　　陆园托着下巴等着人连上。
　　【团团真好看啊，瞧这个下颚线。】
　　【我发现主播从不断麦，只有?对面麦灭了才切麦。】
　　【我团这叫尊重?观众。你在麦上被人断麦，你高兴啊？】
　　陆园等了几分钟，对面麦上黯淡的颜色又变蓝了。
　　连上了。
　　她端正坐好。
　　对面的麦上：“喂，喂，喂——”
　　【别喊了哥。】
　　【这又不是接电话。】
　　对面的麦上仍然在继续：
　　“有?人吗？”
　　陆园：“有?人。”
　　对面的麦上先是个年轻男生的声音。
　　“我就说是这儿没?错，奶奶你打?我干嘛？”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真是个姑娘啊。”
　　“妈，你站稳了，别摔了。”
　　这是个大叔的声音。
　　“摔就摔了，我都死了多?少年了，你害怕摔死我啊。”
　　“这姑娘长?得真靓啊！”
　　这像是个阿姨的声音。
　　陆园木然，她心里数了数，这是四个人的声音？
　　对面麦上站了四个人？
　　啊？
　　直播间里公?屏的弹幕快速闪过。
　　【昨天是一男一女，才两?个人，今天就倍数了？】
　　【我一脸茫然。】
　　【人都傻了。】
　　【主播这直播间真的有?意思。】
　　【我恨，本来想分享给我朋友，让他和我一起来看，结果这丫的胆小不来。】
　　陆园迟疑道：“你们好？”
　　感觉对面不太懂直播间规则，陆园解释道：“我的直播间只是连麦唱歌的。”
　　年轻男生道：“不是，你不是帮忙寻人吗？”
　　【主播还有?这业务呐？】
　　【他是不是说之前那个噎死的小孩，十四岁的那个。就是被鬼图吓到的那个，怪可怜的。】
　　陆园：“那我……勉强……算有?吧。”
　　【哈哈哈哈哈哈。】
　　【逗死我了。】
　　【主播这不想认但是好像又不能不认的样子。】
　　年轻男生：“我就说嘛，我可是大老远把我奶我爸我妈拉过来，本来我爸不想来，被我硬拽来的。”
　　陆园：“你是从哪儿来的？”
　　年轻男生：“很远很远，说了你也不明白。”
　　陆园：“行吧。”
　　她转而问道：“你们想找谁？”
　　年轻男生：“我妹妹。”
　　大叔和阿姨：“我女儿。”
　　年长?的奶奶道：“我孙女。”
　　她们异口?同声，陆园点?了点?头。
　　“我懂了。”
　　是这家的小女儿。
　　陆园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之前候乐让她找她爷爷，结果没?赶得及，候有?全已经上吊自尽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出现在她直播间的都是已经死去的人。
　　死因不一致，但确实已经死了。
　　陆园便问道：“那你们家的小女儿，她现在在哪儿？”
　　年轻男生：“我们不知?道。”
　　奶奶：“是啊是啊，这孩子我们已经有?二十年没?见过了。”
　　大叔：“前几天，她来给我们扫墓。”
　　阿姨：“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陆园：“扫墓？”
　　她迟疑道：“冒昧问一句，你们是怎么去世的？”
　　对面的麦上沉默了一瞬。
　　还是年迈的奶奶开口?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二十年前，我们是被人砍死的。”
　　【啊？】
　　【什?么？】
　　【我们？】
　　年迈的奶奶回忆道：“二十年前，我们家正准备吃晚饭，小李来串门，我儿子就陪他喝了点?。喝到上头，小李突然说要借钱。”
　　大叔无比悔恨：“都是我的错，当时我就不该让他进来。”
　　阿姨：“当时我在桌上说不借，小李从小就没?个正形，我们家两?个孩子正是用钱时候，哪有?钱借给他啊。”
　　接下来的事?，就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大叔：“小李他掀了桌子，饭菜倒的到处都是，我一气?，就让他滚。然后……”
　　像是无法回忆当时的场景，大叔一时顿住。
　　换成阿姨说道：“当时板凳上有?个剪子，小李拿着剪子就往我家这个脖子上戳，我上去拦，没?拦住。”
　　大叔声音微颤，说道：“没?想到小李会发疯，我躺在地上，看着他把剪子扔了，去厨房拿了柴刀，把我五十多?的老母砍了。”
　　他呜咽一声，说道：“当时我儿子听到动静，就跑过来，结果也没?躲过。”
　　一瞬间，家里都是血泊，他只记得自己不敢合眼，看着小李拿着砍刀四处搜罗。
　　【灭门惨案？】
　　【太惨了吧。】
　　【没?有?人性啊。】
　　年轻男生道：“当时我妹妹跟我婶婶去街上买糖了。后来村里给我们下葬的时候，听说我妹妹被人领养了，我们就一直没?听说过她的消息。前两?天，她来给我们扫墓，我们有?点?担心她，当时她才七八岁，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陆园一时说不出话，良久才道：“那她现在应该二十七八了。”
　　大叔道：“对对，我们就是希望她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当时没?抓到人，现在这么多?年，就更不可能抓到了。她该过自己日子。我们家就剩她一个了。”
　　陆园怀疑道：“她说她要去报仇？”
　　对面的麦上一阵沉默。
　　还是阿姨说道：“可能吧，她从小就倔。我们死的时候，她七岁，也记事?了。”
　　陆园：“那你们家在？”
　　阿姨：“唐家村。”
　　陆园继续问：“你们的小女儿被人收养后，是不是改名了？”
　　阿姨：“对，那家人后来就搬走了，我妯娌每次来给我们坟前拔草的时候，她提过几句，说那家人条件好，后来也和村里断了联系。”
　　奶奶道：“不联系就不联系，能不记得最好，不是什?么好事?。”
　　年轻男生道：“就是想请你去帮我们找找，让她别再找了，她一个人怎么找的到呢。好好过自己日子吧。”
　　阿姨：“已经二十年了，我们已经不想了，也让她别想了。”


第35章 
　　陆园结束直播, 回到刑侦办。
　　关朔不在。
　　陆园问道：“关队呢？”
　　吕一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道：“去档案室找卷宗了。”
　　单思博：“说是之前整理往年档案的时候有印象。”
　　陆园便?坐在椅子上等了等。
　　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关朔才灰头?土脸的从?档案是回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档案袋。
　　陆园：“找到了？”
　　关朔：“二十年前, 唐家村灭门案，我们市里就这一起。”
　　他把档案袋放桌上，说?道：“前年整理旧案的时候看过，这案子凶器人证物证都有，但就是没抓到人。”
　　陆园：“怎么会没抓到？”
　　关朔：“案情?上写着，案发当时大?概是八点?，原本只是听?到隔壁骂人的声音，以为是喝多?了, 等感觉不对劲再去看，嫌疑人早跑了。而且唐家村旁边就是条河, 据当时办案刑警推测, 嫌疑人很有可能是走水路, 这条河流经几地, 嫌疑人到底是从?哪儿上岸的都不知道。”
　　吕一：“二十年前，村里连路灯都没有, 更别提监控，只能靠人力排查，这上哪儿逮去。”
　　陆园：“嫌疑人没有亲属吗？没和?亲人联系？”
　　关朔翻了翻笔录那几页, 说?道：“案发当晚，嫌疑人的父亲听?说?之?后就气晕了，半个月后人就没了。嫌疑人一家说?了凶手没和?他们联系, 真联系了，他们一定会报案。”
　　“死者一共四人, 父亲唐川，母亲荣娟，奶奶万雁，还有家里的大?儿子，唐磊，当年才十五岁，还没成年。”
　　陆园翻看了卷宗，像直播里说?的那样，夫妻俩被剪刀戳中脖子，家里的老太太和?大?儿子被柴刀砍死。
　　她又往后翻了一页，这一页贴的是凶案现?场的照片。
　　满屋的血迹，父亲和?母亲躺下的位置很近，老太太是在堂屋和?卧室的连接处被砍中，大?儿子是在院子里被砍死。
　　陆园看着上面照片，关朔上去合上。
　　陆园：“只是不借钱罢了，怎么会凶到砍死人家一家。”
　　她眼里还是刚才照片中的血色，久久无?法释怀。
　　关朔：“档案上写了，嫌疑人之?前已经借了好几家，人家都不愿意借，当晚唐家是嫌疑人去的最后一家。本来就有怒气，喝完酒再一上头?，什么都做的出来。”
　　卷宗中在刑侦办每个人手上过了一遍。
　　众人脸上沉重。
　　关朔：“我已经和?副局打完电话了，我们今晚就出发，从?市局开到平安县城唐家村，要开四个多?小时，早点?去，等我们到那边就天亮了。有没有要带的自己看看，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
　　半个小时后，陆园坐进了副驾驶。
　　姚平南最后一个坐上车，一边挤进去，他一边说?道：“还好咱们都瘦，不然这车都坐不下。”
　　陆园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看他，后面三个大?男人其实都瘦，但他们都高啊，看上去坐的憋憋屈屈。
　　陆园深表同情?。
　　关朔：“开两辆车耗油，你要是能申请到补助，那咱们也能开两辆车。”
　　姚平南叹气：“上头?只会说?没钱。”
　　关朔：“行了，都坐好，走了。”
　　一路开往唐家村。
　　中途吕一和?关朔换了一下开车。
　　等到五点?多?，天一亮，车就开到了平安县城，往唐家村开去。
　　县城到唐家村的路修的还不错，一路上车都开的很平稳。
　　车一停，陆园就睁开了眼。
　　“到了？”
　　吕一点?点?头?，把后面几个都叫醒。
　　陆园下车活动活动腿脚，关朔站在唐家村里，往村里看。
　　陆园“哒哒哒”走过去，说?道：“唐家村看着比候乐家的百乐村强多?了。”
　　瞧这一栋栋小楼盖的，前面还自带个小院子，有种瓜种菜的，也有种花的。
　　看起来唐家村经济条件很好。
　　吕一刚刚一路把车从?平安县城开到唐家村，他说?道：“离县城近吧，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就能到，要不是小孩上学问题，住村里也不错啊，地方大?空气好。”
　　关朔：“先买点?早饭吧。”
　　最后几人坐在一家烤牌油条店里。
　　一边吃，关朔一边安排：“先去找村长，二十年过去了，村长估计都换人了。然后我们再去唐家人坟前看看，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年轻的眼生的姑娘来村子里。最后去找嫌疑人的亲属。”
　　陆园咬了一口油条，嚼巴嚼巴咽了下去，然后说?道：“都过去了二十年了，唐家的小女儿打算从?哪儿查起？她不是被人收养了吗？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收养人，要张近照看看，不然名字长相?都不知道，我们怎么找人？”
　　单思博：“唐家不是还有人吗？去打听?打听?吧。”
　　关朔联系了村长，现?在的村长是个年轻人，叫唐袁。
　　唐袁十分年轻，一大?清早，还没到六点?钟，就被电话喊醒。
　　听?说?是市局刑侦队来人了，他饭也没吃先去见了人。
　　办公室里，陆园正盯着墙上的宣传语看，一边看，她还对关朔道：“看来唐家村盛产草莓。”
　　关朔看了一眼：“看上去还行，等忙完了，买点?回去。”
　　两人正说?着话，唐袁就走了进来。
　　他热情?道：“几位好，几位好，吃了吗？没吃吃点?？”
　　陆园笑道：“我们吃过了，村长还没吃吧，真不好意思，一大?清早把你叫起来。”
　　唐袁忙摆手：“没事没事，本来我起的也早。”
　　关朔进入正题：“我们是来查二十年前，唐家村灭门那个案子的。”
　　唐袁脸上的笑意一滞。
　　“啊？找着凶手了。那可太好了，上任村长还专门和?我提过。”
　　他唏嘘道：“二十年了啊。”
　　陆园不得不打断他的感慨：“凶手没找到，正在找。”
　　唐袁：“这样啊。”
　　那他就不明白了。
　　“这案子每隔几年就有上面来问，问完又没下文。”
　　关朔问道：“最近有年轻姑娘来找你打听?吗？”
　　村长：“没有啊。怎么会有年轻姑娘来打听?。”
　　吕一：“那最近村子里有没有见到眼生的、不太熟的人？”
　　唐袁明白了，这帮人是来找人的。
　　他实话实说?：“最近我们村子眼生的人还不少。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村子最近办农家乐的挺多?的。你们来的太早了，如果下午来，就会看见年轻人成群结队去摘草莓。”
　　几人对视一眼。
　　关朔问道：“农家乐开在哪儿？”
　　唐袁：“就大?棚那边。”
　　“有来客名单吗？”
　　唐袁：“那倒没有，客人想来，直接打电话预约就行，留个手机号就成。”
　　陆园：“现?在不是有很多?线上团购吗？你们没做？”
　　村长道：“那些平台都是收费的，村里人赚点?钱不容易，刚好客源也有，就直接电话预约方便?。”
　　关朔：“那有监控吗？让我们的人去拷一下监控。”
　　村长：“能是能，但是你们想要看哪天的？我可先说?一句，人可多?了，看起来费劲。”
　　陆园想着直播间里的死者说?的是前几天来扫的墓，她对关朔说?道：“要不看看一周的吧。”
　　关朔点?点?头?，让姚平南等会去拷监控。
　　关朔继续问：“当时唐家应该还有个儿子吧，他人现?在在哪儿？”
　　村长道：“你说?唐财啊，人早不在了，他们家太惨了，老母亲和?哥哥嫂子侄子都惨死，当年唐家出事后，唐财就一心?想找到李全，他平时一边送货一边找人，太累了，疲劳驾驶最后人没了。你要是找唐财的老婆，这个能找到，唐财死后，他老婆就做点?卤味去县城里卖，村里人也照顾，后来在县城开了店，一心?带自己儿子。”
　　关朔：“联系方式有吗？”
　　村长：“有有有。”
　　他翻着手机，对几人说?道：“唐财老婆做的卤味真的挺不错的，你们可以去尝尝。”
　　
　　关朔把唐财老婆电话记下来，然后又问道：“唐家人坟在哪儿，我们去看一眼。”
　　村长带着人去了村里的坟地。
　　关朔把车停在了路边，几人跟着村长走过去。
　　四五米宽的泥路两边，躺着一座座坟头?。
　　有的坟头?堆满了杂草，有的坟头?墓碑垮了一半。
　　村长带着几人踩着草迈入坟地。
　　“平常这边也没人来，唐财他老婆有空会回来拔拔草。”
　　他一个个墓碑看过去，最后找到了唐家人的坟。
　　这些坟堆依偎在一起，对比其他的坟堆，这些坟堆前没有杂草，像是有人专门清理过。
　　墓碑前还摆着几束菊花，摆的非常整齐，只是花瓣枝干都已经干瘪。
　　陆园：“有人来过。”
　　村长：“没听?说?唐财他老婆回村了啊？”
　　刑侦办的几人都沉默。
　　大?家都知道来扫墓的绝不是唐财老婆，而是那个二十年没有回来过，暂时还不知道姓名的唐家小女儿。
　　关朔回头?看着一路的坟堆，问村长：“最近村里没人来这边看看吗？”
　　村长：“平日里也没人来啊。”
　　陆园：“那我们直接去找唐财老婆吧。”
　　关朔点?点?头?，最后又问了村长：“李全的家人现?在是在平安县城吗？”
　　村长：“是啊，当初他们家处理完李老爹的丧事，就全家搬到县城了，二十年了，一次都没回来过，也是，回来被村里人唾沫星子喷嘛。”
　　*
　　姚平南刚从?农家乐拷完监控回来，一坐上车，单思博就把车开了起来。
　　姚平南：“这么急？”
　　吕一：“上次那个报仇的老爷子杀了三个后上吊自杀了。”
　　陆园：“这次应该不会，凶手已经跑了二十年了，不会这么快被找到吧？”
　　关朔：“快点?找吧，别又看见谁谁谁的尸体躺地上了。”
　　陆园：“这姑娘回来后，要怎么找到李全呢？”


第36章 
　　一路上, 除了单思博这个开车的，其他四人都在看监控。
　　陆园一边看一边说道：“唐家村的农家乐生意真好。”
　　从监控上来看，进进出出的人真多啊。
　　关朔：“先大体看一遍, 重点看年?轻女性。”
　　几人坐在车上几倍速调监控看。
　　半个?小时后, 车开到了平安县城。
　　陆园看监控看的眼都要花了，连忙下车看了看路两边的绿植放松放松眼睛。
　　关朔站在车前接电话。
　　关朔：“行，我知道了。”
　　陆园问道：“怎么了？”
　　关朔：“想?联系当时县里办案的刑警聊聊，我查过了，当初办这个?案子的，有辞职的，有调任的，最后就剩一个?老刑警。”
　　他望了眼天, 天空苍蓝。
　　陆园：“没联系上？”
　　关朔：“人家退休了，退休后人家就出去旅游了, 联系不上。”
　　他叹口气?, 把手机一收, 准备去找唐财老婆。
　　唐财老婆开的卤味店在中山路上, 现在是早上九点，路上没怎么堵车。
　　开了十几分钟, 几人就到了目的地。
　　陆园下了车，一抬头就看见了明晃晃的招牌。
　　“翠姨卤味。”
　　关朔看了眼村长给的消息，说道：“唐财媳妇叫丁寄翠, 是这家，进去看看。”
　　早上买卤味的人少，丁寄翠正在门市内煮东西, 陆园掀开帘子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肉香。
　　陆园：“真香啊。”
　　门口帘子轻轻摆动, 珠子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丁寄翠听到声音，转过身，露出笑脸：“要点什?么？”
　　关朔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说道：“你?好，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
　　一听是市局刑侦队的，丁寄翠一懵。
　　“市局？刑侦队？”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用?毛巾擦了擦手，急切问道：“是抓住李全了吗？”
　　关朔：“还没。”
　　丁寄翠：“还没抓到啊。”
　　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
　　刑侦办的几人站在小小的卤味店里总觉得无处下脚。
　　吕一对后进来的单思博说道：“办案最怕这种情?况，感觉愧对受害者家属。”
　　陆园仔细看了看丁寄翠，她有点黑，多年?的辛苦劳累也让她的背有些佝偻，脸上的皱纹无处不在诉说这么多年?的凄苦。
　　陆园摸了摸鼻子。
　　关朔看身后几个?人一个?个?跟鹌鹑一样安静，没办法?，他只好自己?问：“听说当年?唐家死的只剩一个?小女儿了，现在你?们还有联系吗？”
　　丁寄翠请几个?人坐下，又忙活着?给人倒水。
　　陆园上去拦了拦：“不用?不用?，我们坐坐就走，不用?忙，不用?忙。”
　　丁寄翠这才?放下杯子。
　　她回答了关朔的问题：“早就没有联系了。”
　　丁寄翠：“当初我们家出了事后，村子里闹成一团。家里就剩穗穗一个?女孩了，我家唐财就说我们自己?养。不是我说，当时我们就过的挺艰难的，而且村子里说什?么的都有，就算我不让穗穗出门，也经常有村子里人看穗穗可怜，来送东西。”
　　“刚好当时村子里有一家人，家里只有儿子，没有女儿，他们家看穗穗可怜，就和我商量领养穗穗。”
　　“刚开始唐财不乐意，觉得他大哥家就剩这一个?了，我还要把孩子送走。他也不想?想?，穗穗一直待在村子里，我们又没能力到县里生活。村里来个?人，就要说一遍，这孩子可怜见的，一家子都被人杀了，他唐财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个?七岁小孩。就算人家不当面说，可穗穗总要上学啊，上学后其他人再?说，她心里难不难受。”
　　丁寄翠叹了口气?：“唐财带着?穗穗和那家人见了一面，过了两个?月，那家人走的时候就把穗穗带走了。孩子换个?环境也好，而且人家每年?都寄张照片过来，穗穗被领养后，能学钢琴跳舞古筝……我们哪有那个?条件哦。”
　　陆园：“那也不错。”
　　关朔：“照片有吗？”
　　丁寄翠去找了找，说道：“只有十二岁以前的，十二岁后这家人就出国了。”
　　关朔：“出国了？”
　　丁寄翠点点头：“是啊，那家人条件好。”
　　陆园心道，更难找了，出国之后再?换个?名字回来，谁也认不出来她。
　　关朔拿着?几张照片，照片上小女孩皮肤白皙，眼睛是双杏眼。
　　陆园扭头看了一眼，说道：“挺漂亮一姑娘。”
　　丁寄翠：“那是，我妯娌长得就好看，这孩子随她妈。”
　　见关朔几人看着?照片不说话，丁寄翠的手在围裙上拧了一把，接着?问道：“那警官，我就想?问问，李全还能抓住吗？”
　　关朔郑重道：“我们尽力。”
　　丁寄翠：“哦哦。”
　　紧接着?，她又说道：“那你?们有事找我就行，就别去找穗穗了，这孩子可怜，好不容易有新生活，她养父养母哥哥都对她很好，就在国外别回来也成。”
　　关朔点头。
　　陆园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子，心想?，有些事不是她们能决定的，唐穗穗已?经回来了啊。
　　她看着?丁寄翠的神情?，觉得唐穗穗回来时，可能没来找她，毕竟唐财也已?经去世?多年?。
　　几人正说着?话，一个?年?轻男性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约莫二十出头，长的高高瘦瘦，一进来看见这么多人站在店里面，他有点奇怪。
　　“妈。”
　　丁寄翠把人拉过来，笑容满面道：“这是我儿子，唐乐安。”
　　唐乐安问道：“妈，这是谁？”
　　他略带防备的看着?刑侦办的几人。
　　丁寄翠拍了他一下：“不是坏人，这是市里来的警察，问我点事。行了行了，你?不是说要找个?兼职干吗？”
　　唐乐安：“我还在找呢。”
　　他看了几眼关朔，很快挪开视线。
　　陆园看着?唐乐安的脸，神色一动，问丁寄翠：“是大学放假了吗？要找兼职？”
　　丁寄翠：“是啊，昨天刚考完试从学校回来，一点都没放松，就和我说要去找个?事干。”
　　陆园：“留店里帮您的忙多好啊，大学生也就节假日寒暑假能回来，等以后工作了见面机会就更少了。”
　　丁寄翠：“唉，这孩子就是想?挣点钱，他上学生活费都不要我的，我给了他也不收，特?别体谅我。”
　　陆园夸道：“真好。”
　　关朔见快到午市的点了，他也不想?在这儿干站着?打扰人做生意。
　　本来店面就不大，刑侦办的几个?都是大高个?，站这儿其他人都没法?下脚。
　　关朔看了眼手上的照片，对丁寄翠说道：“照片我能拿走吗？我们离开之前会还回来。”
　　丁寄翠茫然点点头，又说了一遍：“那警官，不管有事没事，还是别找那孩子了吧。”
　　关朔点点头。
　　走出卤味店，陆园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唐乐安仍然在看着?他们。
　　看到陆园回头看过来，唐乐安转过头。
　　关朔站在车边上，问陆园：“发现了什?么？”
　　他早发现了，一旦陆园开始找人聊天，多半是想?套点话。
　　关朔心想?，可能人长的好看就是有优势吧，亲和力高，问点什?么，人家也乐意说。
　　陆园：“上车说。”
　　这次开车的是吕一。
　　他把车开了一公里之后，在路边停下。
　　陆园转身，打开电脑，给几人看了看自己?之前看过的监控。
　　时间停在六月十号，三天前。
　　陆园：“丁寄翠说了，她儿子唐乐安昨天才?回来，确实大学生这个?时候放假很正常。但是看这儿。”
　　她点击鼠标，开始二倍速播放，在出农家乐的那一刻暂停。
　　陆园指着?个?男人的脸，问道：“你?们看，这是唐乐安吧？”
　　监控中，唐乐安提着?一篮草莓，正和旁边的女生说话。
　　关朔：“是他。”
　　吕一：“还真是。”
　　姚平南：“你?看一眼就认出来了？”
　　关朔：“陆园本来就眼力好。”
　　陆园笑盈盈道：“运气?好，眼力更好。”
　　接着?，她问了下一个?问题：“你?说唐乐安为什?么要瞒着?他妈，旁边这女孩子会是唐穗穗吗？”
　　关朔把鼠标拿过来，不停的放大旁边女孩子的脸。
　　他把唐穗穗十二岁时候的照片放在旁边比对。
　　姚平南：“有点像。”
　　单思博：“感觉就是一个?人，就是长开了点。”
　　陆园：“我觉得是一个?人。”
　　吕一：“咱能不能去找唐乐安直接谈？”
　　关朔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卤味店，忍不住道：“现在小孩都这么多想?法?吗？”
　　吕一：“可能这就是个?性吧。”
　　单思博皱眉：“胆子太大了。”
　　陆园：“至少现在人还没事，说明他们肯定没找到李全。”
　　关朔对吕一说道：“把车倒回去，找唐乐安谈谈，先别让丁寄翠知道，人家也不容易。”
　　*
　　唐乐安拎着?垃圾走到对面的垃圾箱里，他把垃圾扔进垃圾箱里，回头就看见刚才?店里的几个?警察盯着?他看。
　　陆园拿着?杯奶茶，问他：“同学，你?要不要喝杯奶茶？”
　　唐乐安谨慎道：“我不喝，我不认识你?们。”
　　关朔：“你?不认识我们，那你?一定认识唐穗穗。”
　　唐乐安：“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
　　他转身就想?走。
　　吕一拽着?他不放。
　　吕一：“小孩，我和你?说，你?最好配合一下，你?妈还在店里呢，你?不想?让她知道是不是？”
　　十分钟后，唐乐安坐在街上的花坛边上，对面站着?关朔几人。
　　关朔：“唐穗穗现在在哪儿？”
　　唐乐安：“不知道。”
　　陆园把监控调出来给他看，问道：“这是你?吧？”
　　唐乐安看了眼监控，低头不说话。
　　吕一挠挠头发：“这叫什?么，非暴力不抵抗是吧。”
　　真头疼。
　　关朔：“你?知道唐穗穗是回来干嘛的吗？你?想?清楚，真的不打算说吗？她要面对的是个?杀了四个?人的亡命之徒，你?确定她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陆园见唐乐安不动，继续说道：“我们不是要抓她，她没有犯罪，警察没必要抓她，只是想?确保她的安全，好不容易过了二十年?，她健康长大，顺利毕业，现在应该是人生最好的时候，抓人是警察的本职工作，我们可以做，她没有必要堵上自己?的生命安全去做这件事。”
　　……
　　几人苦口婆心劝了好一会儿，唐乐安才?说道：“我不知道，她没和我说，是我自己?认出她的，之前她毕业的时候发过自己?的毕业照，我能认出来。”
　　姚平南：“你?妈见过她了？”
　　唐乐安：“没，她们没见过。都说了是我自己?认出来的。”
　　他没办法?，说了实话：“她想?扫墓，找不到坟，我带她去扫墓。其他的她没和我说。”
　　陆园怀疑道：“真的？”
　　她觉得唐乐安不是那种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的人啊。
　　被几个?警察盯的没办法?，唐乐安只好说道：“我那天跟着?她，发现她、可能……”
　　陆园：“什?么？”
　　关朔眉头拧在一起。
　　单思博叹了口气?。
　　吕一：“你?有什?么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
　　
　　唐乐安勉强开口道：“她、可能、在和李嘉年?在一起。”
　　单思博：“李嘉年?是谁？姓李，李全家的人。”
　　陆园：“他们在谈恋爱？”
　　关朔：“李家人没认出她？”
　　几人都很惊讶。
　　不过想?想?也是，唐穗穗七岁的时候李家人就没见过了，二十年?后，哪里还认得出来。
　　又不是像唐乐安这种看过唐穗穗一路长大的照片，能一眼认出来。
　　陆园：“这姑娘真能忍。”
　　唐乐安：“你?们要去找她吗？我能去吗？”
　　吕一把他往卤味店的方向一推：“傻小子，乖乖回家吧，别让你?妈担心。”
　　陆园直接道：“我们车里坐不下了。”
　　唐乐安回头看了一眼几人的车，车上确实没空位了。


第37章 
　　姚平南在系统里查到李家人现在的地址。
　　关?朔开车过去。
　　姚平南：“李家两儿子, 杀人跑了的那?个叫李全，李全上面还有一个大哥，现在在开家具厂。这家人经济条件挺不错, 住在中央大道那?儿。”
　　关朔：“家具厂？”
　　姚平南：“是啊, 在县开发区那一块。”
　　陆园：“李全会躲在家具厂里吗？自己家厂子，想躲也容易。”
　　关?朔：“唐穗穗一定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一直留在这儿不走。”
　　半小时后，几人到了李家。
　　李家住的是那?种复式别墅，车刚停下?，陆园刚松开安全带，还没下?车，就听到别墅里传来怒吼声。
　　“李嘉年, 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滚，让这女的给我滚！”
　　“妈, 你能不能别闹了, 小禾也不是故意的, 这花瓶碎了就碎了呗。”
　　“什么?叫碎了就碎了！你知道我花多少?钱买的吗？”
　　“小禾都说?了, 这是赝品，不值钱, 真的在博物馆摆着呢！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
　　“你个小妮子，你说?谁头?发长见识短呢！你个假洋鬼子，装什么?蒜呢！”
　　“砰”的一声。
　　陆园张着嘴看着李家别墅正门, 一个穿着薄荷绿v领长裙的年轻女生走出来，然后把门使劲踹上，正好撞到后面跟上来的男的脸上。
　　男人捂着脸也要追上来。
　　“小禾, 小禾，我妈说?话只是不好听, 她心是好的……小禾……”
　　那?个叫“小禾”的女孩转过头?，骂道：“放屁。”
　　她食指一指，指着门里面，道：“你妈在那?儿站着呢，你当着她面再?说?一遍，我刚刚说?没说?错？”
　　李嘉年：“没错没错，你怎么?会错呢，都是我的错！”
　　……
　　陆园又默默把安全带系上了。
　　关?朔坐在车上，拿出唐穗穗的照片又看了一眼，确定道：“是她没错。”
　　吕一伸着脖子看热闹：“这姑娘脾气真不错，就这样?好，这样?才不会被欺负。”
　　单思博有些怀疑：“这姑娘是不是故意的？”
　　姚平南：“就是故意的吧。”
　　李家别墅里，又传来一声怒吼。
　　“李嘉年，你走，你走了以后别回来了，你跟这假洋鬼子过去吧，别回家了！”
　　别墅外，李嘉年回头?望了一眼，又拽着唐穗穗想回去，被唐穗穗使劲一甩，身体撞到了墙上。
　　陆园看着唐穗穗的嘴型，跟着念道：“怂包，软蛋……”
　　念完，她一偏头?发现后面几人都在盯着她看。
　　陆园指着前面，说?道：“唐穗穗说?的。”
　　单思博问道：“队长，咱们?跟吗？”
　　关?朔：“等等，等她走远点，看她去哪儿。”
　　几人看着唐穗穗拐过一个街道后，关?朔开车跟上。
　　唐穗穗去了街边一个小店。
　　很快又走了出来。
　　关?朔下?车，和陆园到店里看了看。
　　关?朔拿出自己的证件给店家看了一眼，然后问道：“刚刚那?女的买了什么?？”
　　店家看了证件有些怔住，他指了指墙上的老鼠标记，说?道：“老鼠药啊，现在买老鼠药不犯法?吧。”
　　关?朔收回证件，说?道：“没事，我们?就问一下?。”
　　店家：“哦哦。”
　　回到车里，听说?唐穗穗买了老鼠药。
　　吕一不解：“好好的她买老鼠药干嘛？现在还有闹老鼠的，她住哪儿啊？”
　　姚平南不负责任的猜到：“别是吵架没吵过，一气之下?想投毒吧。”
　　陆园：“唐穗穗又不是傻子，投毒太明显了。”
　　单思博：“你要说?是她找到李全了，想毒死他，有点可能啊。”
　　关?朔：“行了，别瞎猜了，把她拦下?来问问就知道了。”
　　*
　　正是中午，唐穗穗一个人走在巷子里，手里还拿着一包刚买的老鼠药。
　　她没有回头?往后看，却越走越快。
　　吕一和关?朔跟在后面，一转眼，唐穗穗又拐到了另一条巷子里。
　　吕一：“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这歪七扭八的拐什么?呢？”
　　他快步走到巷子里，迎面就来了一拳头?，这一拳砸下?来鼻梁都得断，吕一快速后退，躲过这一拳头?，他刚想伸拳，抬头?一看，是个老头?。
　　老头?怒道：“光天?化日，跟着个姑娘做什么?？”
　　唐穗穗站在老头?身后，正瞪着他们?。
　　吕一感觉自己像是犯罪分子一样?被盯着，他只好先把手缩回来，抬头?看了眼老头?，心想，这不会是同行吧。
　　关?朔看完两人过了一招，走上来道：“你好，市局刑侦队的。”
　　老头?：“证件呢？”
　　关?朔给他看了看。
　　吕一站边上，不满道：“看完我们?的了，那?你的呢？”
　　老头?手放在腿边，既然看完证件他就放松多了。
　　他大喇喇道：“没有！我退休了。”
　　吕一：“？”
　　他说?道：“也是，你都这年纪了，确实该退休了。”
　　老头?不满：“你说?什么?呢！”
　　关?朔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拦了拦：“行行行，您是赵文武吧？之前打电话给您，联系不上。您不是出去旅游了吗？”
　　赵文武：“我要不说?我出去旅游了，一堆人找我。”
　　他指了指身后的唐穗穗，说?道：“我还有正事要干呢。”
　　吕一：“正事？”
　　他盯着唐穗穗：“您知道她要干嘛吗？你不报警跟她一起？”
　　赵文武：“她家里闹老鼠了，我来帮忙抓老鼠啊。”
　　*
　　十分钟后，市局刑侦队的几个人站在唐穗穗租的房子里，房子装修的不错。
　　陆园扫了一圈，问唐穗穗：“哪里闹老鼠？”
　　唐穗穗：“厕所。”
　　陆园想去看，被刑侦队几个拉住。
　　关?朔撸了撸袖子，说?道：“你陪她坐着吧，我抓就行。以前局里闹老鼠也是我和吕一抓。”
　　陆园：“以前局里还闹老鼠？”
　　吕一：“年久失修嘛。”
　　赵文武捧着茶杯坐在一边，看着一帮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抓老鼠。
　　赵文武：“今天?真是巧了，撞上一帮劳动力啊。”
　　陆园：“您都退休了，还不放松啊。”
　　赵文武瞅了眼这个市局的小姑娘，说?道：“你新来的吧，新来的就能进市局刑侦队了？”
　　陆园微笑：“我没有编制。”
　　赵文武：“哦。那?你还跟着东奔西跑也不容易啊，市里离我们?县还挺远。”
　　老头?捧着茶杯，说?道：“你太小了，不懂啊，有个案子一年没破，两年没破……二十年没破，真是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就算退休了，那?也不能不管啊。以前没退休的时候，有这个事那?个事做着，想案子，但也没那?么?多时间想。但是退休以后，突然时间多了，我这心里，一刻也闲不下?来，天?天?琢磨。”
　　陆园：“那?您也不能一个人干啊。”
　　老头?：“我这是凑巧看见了，我那?天?正好在李家外面蹲点的时候看见这姑娘了，我就说?这姑娘一天?天?的，在李家这个闹那?个闹，不正常啊。”
　　唐穗穗：“你这茶还喝不喝了？”
　　老头?：“喝，喝。”
　　他一边喝茶，一边道：“我就说?李家那?小子，整个一软蛋，李家要真藏事，不会告诉他。”
　　唐穗穗：“那?我也要闹，凭什么?这家人能过得好好的，我家里人都躺地下?了。”
　　听了这话，老头?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说?是李全杀的人，和李家其?他人没关?系。
　　这不放屁吗？在一受害者人家属面前说?这个。
　　再?说?了，李家人有没有窝藏李全还是两说?，不然这么?多年，人口普查都好几次了，次次采指纹，李全当年就留下?了指纹，没人帮他，他早被逮了。
　　见赵文武不说?话，唐穗穗继续道：“我听李嘉年说?了，他奶奶今年满八十，家里要给她过八十大寿，我就不信我蹲不到李全。他爹被他气死了，现在他妈过寿，我就不信他一眼都不来看。”
　　厕所里乒里乓啷的声音响起，关?朔提着个桶走了过来。
　　唐穗穗皱眉看着桶。
　　关?朔：“三只老鼠都在里面了，你要看看吗？”
　　唐穗穗：“拿走拿走，这个桶我也不要了。”
　　关?朔把桶放在一边，转而问道：“你怎么?确定李全就在县里？”
　　唐穗穗看着刚把她抓完老鼠的几个人，只好说?道：“李全他爹的骨灰放在县里公墓了，我花钱找人去公墓上班，每天?拍公墓进出监控给我看。就这样?拍了三年，最后发现李全他爹的墓前有鲜花，但是那?天?李家人都没去扫墓，肯定是李全去的，把自己爹气死了，肯定要去看。”
　　陆园：“拍了三年？”
　　真厉害。
　　唐穗穗：“花钱就行，我一个月给人两万。”
　　吕一：“牛啊。”
　　怪不得人家尽心尽力帮忙看监控。
　　唐穗穗：“李全就出现过两次，我回国到现在，他就没去过公墓了。”
　　关?朔：“监控还在吗？给我们?看看？”
　　唐穗穗进卧室去找了找，最后在平板上找到了一个录像。
　　录像里，一个身形佝偻的男人慢悠悠走向墓地。
　　他一直低着头?，看不到正脸，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任何标记。
　　陆园：“是个干体力活的。”
　　关?朔：“身份不能用?，也就只能做点体力活了。”
　　问题是，李全在哪儿做体力活？
　　陆园问唐穗穗：“你有去过李家的家具厂吗？”
　　唐穗穗想到这儿就生气：“李嘉年简直是废物，我一直想去，他一直说?他爸不让陌生人进厂，他好歹是独生子，怎么?窝囊成这样?？”
　　关?朔：“没事，我们?去看看。”
　　陆园：“没有身份，那?汽车、火车、高铁都不能坐，他跑不远。”
　　赵文武道：“我在李家家具厂外面蹲过，这厂子只有早进晚出，管理还挺严，工人都在厂里吃饭，找人唠嗑都找不着。”
　　吕一：“那?我们?先摸摸这厂子里有几辆车吧。”
　　只要别让人开车跑了都好说?。


第38章 
　　李家家具厂外, 吕一拿着张纸写写画画。
　　赵文武坐在副驾上，指指点点：“早上是工人进厂时间，七点就进厂了?, 晚上十点才出?来, 工期不急就不用几班倒，一赶工期那就是两?班倒，出?入人更多了?。”
　　他继续道：“厂子里有八辆大货车，我看了?，司机各个人高马大，不可能是李全来开?车，我估计李全平时出?来，要么蹭车, 要么是坐离厂子四五里地的公交车，投币就行, 不需要证件。”
　　后面姚平南道：“那我去找公交公司拷一下监控。”
　　关朔：“行, 这一路是几班车？”
　　赵文武：“环游13路车, 平日里两?个小时一班车, 我观察过，就两?辆公交来回倒腾。”
　　姚平南下车去调监控。
　　关朔盯着厂子, 说道：“厂子内外都有监控吧。”
　　赵文武：“有啊，但?是如果李全真躲里面，李家老大会让你拿到有李全的监控吗？”
　　陆园：“李全躲在厂子里, 李家人就是窝藏逃犯，肯定不会让我们?看到监控啊。”
　　关朔：“李全一定很少接触人，所以不可能是门卫, 就他那个身体状态，也不可能是厂子里工人, 做司机也不现实，搬运工太?苦，李全这个背也做不了?。那还剩什么？”
　　陆园：“不可能做办公室啊，坐办公室会被人议论，这人什么来头都能坐办公室。”
　　关朔：“这厂子里应该有仓库。”
　　吕一：“仓管有可能。”
　　关朔看了?眼车里的几个人，说道：“等姚平南回来，我和陆园进厂子里找李家老大谈谈，这个厂子一共两?个出?口，我和县里联系一下，让来几个人帮个忙，各自守住两?个出?口。”
　　单思博看了?眼厂子，问道：“关队打算把人吓出?来？”
　　陆园：“也有可能李全胆小，怎么都不挪窝。”
　　关朔：“厂子里还有很多工人，尽量把人吓出?来，万一真让人知道厂子里有个逃了?二十年的杀人犯，必然引起恐慌。”
　　几个人商定好，又等了?等，等和县里来的人打了?照面，关朔和陆园才进了?厂子里。
　　门卫看了?一眼关朔的证件，给厂长打了?电话?。
　　李厂长连忙走了?出?来。
　　他今年也有六十了?，身形消瘦，看起来人的精神也还行。
　　李厂长把人迎进自己的办公室，问道：“这市局的人怎么来了?，你好你好，我们?这儿没什么好东西……”
　　关朔：“闲话?就不必谈了?，李厂长一定知道我们?为什么来。”
　　陆园看了?眼厂长办公室挂的山水画，说道：“厂长真有闲情逸致，还能赏赏山水。”
　　李厂长面色一僵，又笑容满面的请人坐下。
　　关朔：“不是我们?故意难为你，这么多年，想?必你也被反复盘问很多次，流程你也都熟悉，我们?也别浪费彼此时间了?。”
　　他把彩打出?来的照片递给李厂长，说道：“我们?收到可靠情报，李全已?经回到平安县。”
　　李厂长低头看了?一眼照片，照片的人佝偻着身体，他看了?几秒，继而说道：“这是谁啊？警官你可误会我了?，都二十年了?，我要是知道他在哪儿早就举报他了?，当?初我爹就是被他气死的，我怎么可能替他瞒着。”
　　陆园指着照片道：“看着照片上这人的体态，想?必一路逃亡一定吃了?不少苦，李厂长真的不会因为一时觉得?他可怜，就把人藏起来？”
　　李厂长：“怎么会呢？这不是我弟弟，是我们?家的仇家才对?。我娘都八十了?，还时不时骂他一顿。”
　　陆园观察着李厂长的神态，他目光深沉，脸上也没什么情绪。
　　想?来李全的存在也确实给李家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关朔：“那真是奇怪了?，李全回来不找你这个做大哥的，难道还能去找自己的老母亲？”
　　李厂长连忙道：“警官，我娘都八十了?，李全再不成器，也不会闹到她面前?，八十岁的老太?太?，我们?就指望着她接下来能高高兴兴的，这种事?你找我就行，我一定全力?配合。”
　　关朔：“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就在厂里四处走走了?。”
　　李厂长道：“行行，我带你们?去。”
　　关朔仔细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必了?，我们?自己走走。”
　　陆园跟着关朔走出?厂长办公室大门。
　　陆园：“我们?直接去库房看看吗？”
　　关朔：“等等。”
　　他站在厂长办公室外，叫过经过的人，问道：“你好，请问你们?厂里库房怎么走？”
　　被叫住的人愣了?一下，但?看人是从厂长办公室出?来的，他就给人指了?路：“你从这儿走，出?去右拐，在我们?后面，一直往后走，有棵榕树，榕树边上的都是库房。”
　　关朔：“哦，谢谢了?。”
　　他又拿出?来照片，问道：“那你平时去库房吗？”
　　那人道：“不去啊，我是管内厂工人的，而且库房那边背阴，谁没事?往库房去啊。”
　　陆园复述了?一遍：“谁没事?往库房去啊？”
　　关朔回头望了?一眼，厂长办公室没什么动静。
　　陆园：“关队？”
　　关朔拿起手?机发了?几条消息，朝陆园说道：“我让吕一带着几个人在厂子外绕几圈。李全要跑，肯定不走正门。”
　　
　　陆园：“他要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呢？”
　　关朔：“那我们?就每天来两?趟，早晚逮住他。”
　　两?人按着刚才那人的指路去了?库房，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库房这边背阴，还有点潮。
　　刚走到库房边上，陆园就看到地上多了?很多虫子在爬。
　　她默默抬脚，绕着虫子走。
　　库房这边没什么人，工人都聚集在厂房里干活，很少有人往这儿走。
　　一路上陆园和关朔走了?几百米，都没看见人。
　　陆园：“看着没人。”
　　关朔：“发现没，这边没有监控。”
　　陆园抬头看了?几眼，确实。
　　看起来李全在这儿的可能性很大。
　　正在这时，库房里传来乒里乓啷的声音。
　　关朔让陆园往后站站，抬脚一踹，就踹开?了?库房的大门。
　　门内没人。
　　陆园：“没人吗？”
　　她往里一看，叠着放在桌上的几个桶依次掉了?下来。
　　刚才发出?来的声音是这些桶的声音。
　　关朔走进去看了?一圈，库房里整理的很整齐，确实没人。
　　陆园：“怪不得?能跑二十年，还知道声东击西。”
　　关朔的电话?响了?。
　　吕一在电话?里喊着：“对?，把他摁倒。”
　　他喜气洋洋的在电话?里对?关朔说道：“队长，抓到人了?。嘿，这不巧了?嘛，我刚在这儿研究这墙底下怎么多了?个洞呢，这人就跑了?出?来。”
　　吕一：“兄弟，使点劲，别让人跑了?，唉唉唉，唐穗穗，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你跑来干嘛？唉哎，你过来过来，别踹了?，把人踹死你就完了?……”
　　电话?里，传来几声痛呼和唐穗穗的骂声。
　　这都闹成什么样了?。
　　关朔皱眉。
　　陆园跟着喜气洋洋：“人都抓住了?？”
　　关朔：“抓住了?。”
　　他遥遥望着厂长办公室，对?陆园说道：“看来李全确实给他哥带来了?麻烦，厂长想?把这麻烦甩掉。”
　　陆园：“再怎么样一个窝藏包庇罪跑不了?。”
　　她想?起唐穗穗说道：“听说李家老太?太?要过八十大寿了?，可能她过寿的时候，两?个儿子都在牢里。”
　　*
　　李全被抓到后，李厂长再次被刑侦办的人请了?过来。
　　县里公安局借了?地方给市局刑侦办的人用。
　　赵文武站在审讯室外，看着里面坐着的李全。
　　“哟，老赵，我就说这几天老是找不着你，还想?着找你喝酒呢。”
　　赵文武：“喝，当?然要喝了?。”
　　来人拍了?拍老赵的肩膀，跟着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李全，说道：“我就说你闲不住，这可好，可算蹲住人了?。”
　　赵文武：“是啊，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你嫂子天天在家里骂我劳碌命，现在可算是能闲下来了?。”
　　*
　　审讯室里，关朔看着李厂长，李厂长神色还算平稳。
　　关朔：“你一定想?过，万一被李全被发现了?，你应该怎么办？”
　　李厂长：“能怎么办呢，我都六十了?，我爹这个年纪已?经被我弟气死了?。我真是欠他的，一把年纪了?，还得?替他收拾烂摊子。”
　　陆园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把李全藏起来？发现的那一天，就应该直接交给警方。”
　　李厂长：“李全在外面躲了?十来年，我一直没见过他，十来年后，他突然出?现，我差点没认出?来，胡子拉碴，背也弯了?，他求我帮帮他。也是，外面日子不好过啊。唉，我一下子就想?起小时候了?……”
　　李厂长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说道：“摊上了?能怎么办呢？我娘都这个年纪了?，让她知道我把自己弟弟送进牢里，我真怕她气死。我没了?爹，不能没了?娘。”
　　陆园：“可是唐家小女儿可是没了?爹没了?娘没了?奶奶没了?哥哥。”
　　李厂长仓皇的低下头：“我知道。”
　　他叹口气，说道：“就这样吧，他能不能跑掉都是命啊，我也没多少日子了?。自从把李全藏在厂里，我就心惊胆战，每天都害怕，我也不敢让老婆孩子来厂里，我那儿子天生胆小，在我死前?得?把这事?解决了?，我才能放心。”
　　李厂长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位警官，说道：“这是我们?家的报应，我认。”
　　*
　　关朔和陆园走出?审讯室，姚平南递出?一份检验单：“喏，刚刚查到的，李厂长得?癌了?。”
　　陆园接过来翻了?一眼。
　　关朔：“怪不得?也不挣扎了?，这个最多也就活个五六年吧。”
　　吕一：“李全对?他们?家可是个大麻烦，也是够胆大的，杀了?四个人的亡命之徒也敢藏。”
　　姚平南：“胆大什么呀，没听他刚才说吗？也不敢让老婆孩子知道。唐穗穗在李嘉年身上简直白费力?气，现在正打电话?骂人呢。”
　　陆园走过去看了?一眼，唐穗穗正精神抖擞的拿着电话?骂道：“你个怂蛋……我能看得?上你……滚边去……”
　　陆园不得?不感?叹，这姑娘真的精力?充沛。


第39章 
　　唐穗穗挂了李嘉年的电话, 又给唐乐安打电话。
　　“唐乐安，是我，你在家吗？我和你说, 李全被抓啦！被市局来的人抓了！你现在过来吗？把婶婶也带上？行啊, 我在这?儿等你们。”
　　挂了电话，她又打了个电话：“哥，是我……我不缺钱，我有钱……对，警察抓到人了。我什么时候回去？还得等等。小心报复？谁报复我，一家怂货……”
　　她叽里呱啦打了一圈电话，是个?活力满满的女孩。
　　关朔站在陆园边上，说道：“当初领养是个?正确的决定?, 换个?环境确实好。”
　　他见过很?多?受害人家属，像唐穗穗这?种?性格的确实很?少见。
　　陆园：“她养父母一定?很?爱她。”
　　活泼漂亮的姑娘谁不爱。
　　唐穗穗打完电话, 转身就看见市局的几位警官站在后面, 她趁机问道：“警官, 李全什么时候判死刑？”
　　关朔：“等等吧, 后面还有流程要走，法院宣判之后。”
　　唐穗穗还有些失望。
　　陆园：“你可以先回家看看父母, 他们应该挺担心你吧。”
　　赵文武“呵”了一声，说道：“她爸妈根本不知道，还以为她在国外读博呢。”
　　陆园：“啊？”
　　
　　还能这?样。
　　唐穗穗：“我家我哥管事?, 我哥知道。”
　　她笑了一下，说道：“不用担心。谢谢几位警官帮忙。”
　　陆园：“也不用谢。”
　　她看了一眼赵文武，心里很?有数, 说道：“我们不来，你们最后也能抓到李全。”
　　可能等待的时间?会很?漫长, 但是看赵老头退休了还这?么认真的盯梢，早晚会抓到人。
　　唐穗穗：“赵叔都退休了，证件都不能用了，我说去办个?假证，他还不同意，一直让我等等等等等！我这?个?着急，生怕李全跑了。还好现在抓住人了。”
　　她拉着赵文武的胳膊，说道：“您也辛苦了。我请你喝酒。”
　　很?快，唐乐安带着丁寄翠到了公安局，唐穗穗上去叫了婶婶，然后搂着人过来道谢。
　　丁寄翠一边说话一边哭，唐穗穗搂着人安慰。
　　关朔看了几眼，说道：“不用担心了，这?姑娘性格好，家里人对她也好，还有博士要读，以后会好好生活。”
　　陆园吐出一口气?：“那可太好了，等会让唐穗穗再去扫个?墓吧，那边的爸爸妈妈奶奶哥哥，听到了一定?很?高兴。”
　　*
　　处理完这?起案子，关朔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现在回去是肯定?赶不上八点的直播。
　　陆园抱着电脑说道：“那我们找个?宾馆直播吧。”
　　单思博：“要不先吃个?饭？”
　　吕一：“听说这?边烧鹅不错。”
　　最后几人找了家餐馆吃饭。
　　吕一念着菜单：“油爆大虾、京酱肉丝、大酱骨……”
　　陆园：“我想吃点素的。”
　　“点个?茄盒吧。”
　　“拔丝地瓜你吃吗？”
　　陆园点点头：“都行。”
　　最后几人点了一桌菜，吃完关朔结的账。
　　陆园还关心了一下：“关队，咱们有经费吗？”
　　关朔：“有，但不多?。”
　　吕一乐呵呵道：“没事?，队长单身，还能啃啃老，老爷子退休金可高了。”
　　陆园好奇道：“是嘛？”
　　吕一：“当然啊，以前我们队里，队长啃老，我们啃队长，这?个?叫什么，可持续化?发展。”
　　陆园：“哈哈哈哈。”
　　吕一有时候真的很?搞笑。
　　关朔瞪了吕一一眼：“你刚才没吃饱吗？这?么多?话。”
　　吕一：“是是是，我闭嘴。”
　　几人在街边找了家酒店入住，最后订了三?间?房。
　　陆园用房卡打开?门?，关朔说道：“先等一下。”
　　陆园转头：“嗯？”
　　关朔进去查了一下有没有针孔摄像头。
　　等查完确定?安全后，他才走出来，
　　陆园：“安全吧。”
　　关朔：“安全。你的东西带齐了吗？”
　　陆园拍拍自己的包，说道：“带着呢，我怕要忙好几天，东西都带着。”
　　姚平南打开?电脑说道：“等等我先查查网，你等会开?播。”
　　陆园：“行。”
　　几个?人分工井然有序。
　　陆园先给自己化?了点淡妆。
　　等她化?完之后，姚平南朝她比了个?“ＯＫ”的手势。
　　陆园的房间?在中间?这?一间?，刚好夹在三?间?房的正中，有什么事?大家也能反应过来。
　　快开?播了，陆园看了看房间?的布置，把窗帘拉紧，然后八点一到，就点了开?始直播。
　　【来了，团团每天都很?准时。】
　　【这?是宾馆吧，团团在外面玩呐。】
　　陆园：“是呐。”
　　【太感动?了，在外面玩都记得开?直播。】
　　【平台给全勤吗？】
　　陆园：“不给，我每天直播时长没达到要求。”
　　【确定?了，这?女人真的很?爱我们。】
　　【爱你。】
　　公屏上闪送一波礼物。
　　陆园：“谢谢大家，今天给大家先唱一首《遇见》，然后我们还是老规矩，大家把要听的歌打在公屏上，我会按顺序唱的。”
　　【好啊好啊。】
　　【今天居然不卡了，前两?天我来的时候都在卡。】
　　【多?久没来了，前几天也就平台不知道抽什么疯，大大小小直播间?一直都在卡。】
　　【可能欠码农工资了吧哈哈哈。】
　　【不过团团这?在线人数是不是少了点。】
　　【是的！那天我本来想分享给我朋友，拉点人过来，结果那几天不能分享直播间?，分享了也是卡，卡的进不来。】
　　【我都怀疑这?平台是不是要破产跑路了。】
　　【团团有没有找好下家啊。】
　　陆园：“平台应该不会破产吧。”
　　她想了想，之前卡顿进不来应该是后台人员在调整。
　　她每次上播，姚平南都在敲敲打打，应该是在实时维护直播间?在线人数，不能多?也不能太少。
　　陆园观察过，直播间?人数是在一个?有序下降的状态，目前五百人的时候是正常的，后面人也不能太少，太少反而会引人注意。
　　默默的糊掉是最好的状态。
　　陆园：“好啦，不早啦，我先给大家唱一个?。”
　　她先唱了几首自己挑的，然后按着直播间?公屏里的顺序唱完一遍，就到了九点半连麦时间?。
　　连麦时间?一到，直播间?就开?始掉人。
　　陆园情绪稳定?的点击连麦键。
　　【主播脸色都不变一下。】
　　【习惯了。】
　　【我来了，我卡着点进来了，看看今天有什么人。】
　　【是不是来早了？】
　　【是的，据我观察，应该在连麦几个?后才出现，大概在不到十点的时候。】
　　【都找到规律了。】
　　【搬着我的小板凳坐等。】
　　陆园开?始了连麦，她先陪着第一个?连麦人唱完歌。
　　紧接着，又按照第二个?连麦人的要求唱了一首催眠曲。
　　她配合度挺高，直播间?姐妹也乐意砸礼物。
　　等到连第三?个?人的时候，连麦键缓缓的亮了一下又熄灭。
　　【来了来了。】
　　【搬起我的小板凳坐等。】
　　【犹豫要不要跑就等到了现在，算了不跑了。】
　　【来都来了，就听听吧。】
　　陆园等了一分钟，刚想拿起鼠标再点一次，连麦键就缓缓亮了起来。
　　麦的另一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子试探的声音。
　　“你好。”
　　陆园：“你好。”
　　女孩子惊讶：“能听到我说话啊。”
　　陆园：“当然。”
　　这?个?女孩子听上去还挺腼腆。
　　女孩子文文静静的说道：“你好，我叫田宁。我听说你帮唐家人找到了他们家女儿，所以我才过来，想找你帮个?忙。”
　　陆园：“你看到唐家人了？”
　　女孩子点点头，但一想到陆园看不见，她又说道：“是啊，他们走了。”
　　陆园：“没有消失？”
　　女孩子：“没有，他们说了，还没找到唐财，找到了他们会一起走。”
　　陆园：“这?样啊。”
　　对面连麦的人还能自己离开?啊。
　　女孩：“是这?样的。”
　　她给陆园解释道：“他们要先离开?，这?里的人才能继续听到你的声音。”
　　
　　她问道：“你能帮我去找一下我爸爸妈妈吗？”
　　她抠了抠手指，说道：“我已经死了十年了，让他们别再找我了。”
　　陆园：“你爸爸妈妈在哪儿？”
　　田宁：“就在平安县。我和唐家人是一个?地方的。”
　　陆园：“你们认识？”
　　田宁腼腆道：“死的久了，大家没有别的事?干，聊着聊着就认识了。”
　　【啊这?。】
　　【地底下一定?很?枯燥无味吧。】
　　【我都不敢死，舍不得我的手机。】
　　【有点道理又有点奇怪。】
　　陆园也搞不明白，自己的直播到底通向哪里。
　　她继续问道：“那你爸爸妈妈具体位置有吗？”
　　田宁：“我不知道。”
　　她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死后，我听新来的人说我爸爸妈妈一直在找我，还卖了房子，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儿了。但是以前，他们住在拢安街上，我们家主卖烧饼。”
　　拢安街，卖烧饼。
　　陆园记下来这?一点，而后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死的？”
　　死因总要确定?。
　　田宁：“我当时中午十二点放学，爸妈中午忙着卖饼，没时间?来接我，我就自己一个?人回家。”
　　她回忆道：“我们那边街道里巷子很?多?，我一点多?就要上课，就抄了一条近路，刚走进巷子里，就被人迷晕了，后来我醒过来，被绑在车里，我才发现我被人拐了。”
　　【我靠，人贩子不得好死。】
　　【全部死刑死刑。】
　　【可怜妹妹。】
　　田宁：“当时我醒了后，就和车里的女孩子商量要跑，现在不跑，等出了县，离开?市里，就更?不好跑了。我们想办法把绳子解开?，没想到前面驾驶位上的男的突然下来，没办法，我们只好跳下车，一路跑向路下面的树林里……”
　　她停顿了几秒钟，最后说道：“我跑的慢，被他扔的铁棍砸中了头，然后就死了。”


第40章 
　　【好惨的妹妹。】
　　【人贩子不得好死啊！】
　　【每天给人贩子上坟。】
　　……
　　陆园又问道：“那你多大了？”
　　田宁：“我死的时候十七岁, 正好也是六月份，快期末考试了。”
　　陆园：“那你?死后，你?的尸体?在哪儿？”
　　要和田宁父母说他们的女儿不在了, 至少要把田宁的尸体?带回去。
　　田宁：“我记得是在通往平壤县的路上, 刚离开我们县。我在林子里被砸死后，那个?男的就地把我埋了，离路边有一百多米吧。”
　　*
　　陆园下播后，就去隔壁找了关朔。
　　姚平南用电脑调出?地图，几人正围着看地图，见陆园来了，姚平南把地图往陆园那边推推。
　　关朔：“看这地图上，平安县与平壤县接壤。”
　　那可?以走的路可?太多了。
　　单思博：“还有个?问题, 这个?地图和十年前的地图肯定不一样。至少我们市里那个?地图更新频率还挺高。”
　　关朔：“那明天找赵文武问问。他老刑警了，县里地图他肯定有。”
　　*
　　第?二天一早, 陆园提着包子跟着关朔到了赵文武家里。
　　赵文武家在小巷子里, 平安县这种小巷是真的多啊。
　　隔了老远, 就听见女人的喊声：“老赵, 过来晾衣服。”
　　赵文武：“来了来了。”
　　陆园和关朔走到门口，就看见赵文武把晾衣绳系在树上, 他用劲拉直，然后打了个?结，接下来就挂好衣架, 把盆里的衣服一个?个?拿出?来晾。
　　关朔敲了敲门，喊道：“赵叔。”
　　赵文武看见门口的两人，还有点惊讶。
　　他甩甩手上的水, 招呼两人进来，问道：“是李全?的案子有什么变故吗？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陆园把包子递过去：“没, 就是问点事，赵叔，你?吃完早饭了吗？要不吃点包子？”
　　赵文武看了看陆园和关朔，恍然：“哦，这是有事找我帮忙。”
　　他把包子接过来，说道：“正好还没吃呢，进来进来，别客气。”
　　赵文武朝屋里喊道：“媳妇儿，来人了，我同事，你?豆浆好了没？”
　　赵文武媳妇从屋里走出?来，提着一桶豆浆。
　　“好了好了，催什么催。”
　　她抬头?望了一眼，见是两个?眼生的人。
　　奇了怪了，老赵的同事她都认识，这难道是新来的？
　　陆园笑眯眯道：“婶子好。”
　　赵文武媳妇：“哎，你?好你?好。新来的？”
　　赵文武：“不是，人家市里来的，查旧案的。”
　　一听市里来的，赵文武媳妇就不问了，她说道：“行，那你?们聊。”
　　等赵文武媳妇走后，赵文武问道：“还有案子没查完啊，想问点什么？”
　　关朔：“就是想问问，赵叔您这儿有没有十年前的地图？”
　　赵文武：“有是有，还好你?们来的早，我媳妇儿正说要把那些东西?卖了。”
　　隔了间屋子，赵文武媳妇喊道：“老赵，你?少编排我，你?那些东西?，一个?月能?翻出?来一次晒晒太阳，其他什么时候看过，我要卖掉怎么了！”
　　赵文武：“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他朝陆园和关朔一笑，给两人盛豆浆。
　　赵文武：“喝甜的还是咸的？”
　　陆园：“甜的。”
　　关朔：“我自己来，我那个?什么都不加。”
　　赵文武把豆浆盛到碗里，让两人先喝。
　　他说道：“我去找找地图。”
　　过了十多分?钟，赵文武拿着几张地图走了回来。
　　赵文武：“这是07年到12年之间的地图，你?们看看。”
　　关朔拿着地图看了一眼，重点看05年的地图。
　　陆园：“这地图变化?还挺大啊，和现在网上的地图不一样。”
　　赵文武解释道：“你?们不是本?地人，所以不知道，县里的规划这些年一直在变动，包括这个?道路规划也和十几年前不一样。”
　　他喝了口豆浆，继续说道：“比如说，以前去其他县城，不走现在的省道，以前路上监控没这么多，司机为了省时间，多拉点客，尽抄一些近道。”
　　他手在地图上指了指，说道：“还会经?过一些庄子，路边遇到拦车的也会把人带上，最常走的是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赵文武：“不过这些年道路规划下来，监控也多了，那种横穿人家庄子、镇子的事少多了。”
　　陆园心想，拐子拐人肯定是走人少的路，还真不一定会走这几条道。
　　她问道：“有没有什么人少的路？”
　　赵文武：“人少的？”
　　他拿过地图，用手指点了点：“那就是这条南北路，周围都是荒地，连块田地都没有，开起来一溜烟的快。”
　　关朔：“只有这条路吗？”
　　赵文武点点头?：“是啊，以前那些偷偷运货的都走这边。”
　　关朔：“这条路现在还在吗？”
　　赵文武：“在倒是在，不过这些年，我们县城中心总体?偏东移，这条路没人管，都荒废了。”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问道：“这是查什么案子呢？”
　　关朔：“人口拐卖。”
　　他看了一眼赵文武，没本?地人带真不一定能?找到路，他问道：“那赵叔跟我们走一趟看看。”
　　赵文武：“行啊，我也没事干，除了喝酒就是喝酒。”
　　*
　　姚平南在县里查人口失踪档案，他翻到05年6月那一份，开始找了找。
　　姚平南：“田宁，十七岁。”
　　他嘴上念念叨叨，然后就看见了田宁的名字。
　　【田宁，十七岁，县一中学生，于6月21日下午失踪，学校班主任和田宁父母一同报案。父田征，母王代梅。联系方式：……】
　　姚平南把联系方式拍照完发给关朔。
　　这些子女失踪的家长无论如何都不会换联系方式，就怕哪一天孩子突然想起来联系他们。
　　县里管档案的时不时看一眼姚平南。
　　还以为市里面来的人走了呢，这还没走啊。
　　姚平南把档案放下，朝档案室的人说道：“你?们这档案应该做信息化?处理，全?部建库入系统里。”
　　档案室的人道：“在做了在做了，这不是工作?多，任务量繁重嘛，我们一定尽快尽快。”
　　*
　　拢安街，单思博和吕一走了一路，也打听了一路。
　　关朔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两人刚找到以前田家的店面。
　　也不难找，这条街上的老人都知道有家姓田的家里女儿丢了，一直没找到，肯定是被拐子拐了。
　　两人顺着老人的指点找到店面。
　　
　　须发皆白的老人说道：“你?就一直往里走，有家店面旁边墙上贴了一墙那家闺女的照片，好找。当初田家两口子卖店面的时候就提了，想把那个?什么，哦，寻人启事贴墙上，后来买的那家看他们可?怜，就一直贴那儿，没变过。”
　　果不其然，店面旁的白墙上贴着一墙寻人启事。
　　【寻亲，我家女儿于2005年6月21日在放学路上失踪……联系方式……】
　　吕一叹口气，这墙上贴的寻人启事有新有旧，他从墙上撕了一张下来，旁边店面看到，问道：“那人，你?谁啊，好好的撕人家东西?干嘛！”
　　单思博：“我们看看，就看看。”
　　他拽了把吕一，吕一朝人喊道：“我近视，看不清，撕下来看看。”
　　店面里的人这才坐回去。
　　
　　吕一对单思博说道：“这要是挖不到尸体?，真不好打电话通知人父母。”
　　没找到，就是抱着女儿还活着的希望。
　　要是找到了，发现女儿没了，会是什么心情。
　　关朔就是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
　　关朔：“找到田家没？”
　　吕一：“找到了。刚刚打听了，这家人现在不在县城，到处找闺女呢。上次回来还是半年前。”
　　关朔站在县城外的南北路上，说道：“那你?先回来，去接一下姚平南，我给你?发给定位，你?开车过来。”
　　吕一问道：“找到路了？”
　　关朔看了眼前面杂草丛生的路面，头?疼道：“找到了。”
　　赵平武才退休一年，关朔问过，十年了，报案发现的无名尸体?，没有女性，十七岁的特征，说明埋尸的地方一定很隐蔽，没人来。
　　确实隐蔽，都长草了。
　　陆园和赵文武正蹲在地上拔草，这可?真是个?体?力活。
　　赵文武道：“报案人就没讲讲详细位置，这不得把这地方挖一遍才知道在哪儿啊。”
　　陆园：“先挖着吧。”
　　她情绪稳定：“至少尸体?不会跑。”
　　赵平武：“哟，你?还见过会跑的尸体?啊。”
　　陆园：“可?不是嘛，被人带着跑。”
　　关朔打完电话走过来，陆园和他比划：“平壤县在那边，是这个?方向，那人要跑肯定是往下面的树林跑。”
　　关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杂草旺盛，林子倒是稀疏。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听陆园问道：“关队，咱们经?费够吗？靠咱们几个?这得挖到什么时候，不然请人帮帮忙吧。”
　　关朔看了一眼绵延不知道多少里的林子，脑门突突跳。


第41章 
　　平安县离市区确实太远了。
　　关朔只好打电话给县公安局, 不仅要?借警员，还得借警犬。
　　不管县里是怎么样想的，总之二?十分钟后, 关朔借的人和警犬是到位了。
　　关朔开始安排警员带着警犬呈网状分布在林子?里, 开始按着各自划定的范围进行搜寻。
　　陆园站在几个县里来的警员身后，听他们念叨：“市里来的人还没走?啊，我?还以为他们昨天就走?了?。”
　　“可?不是嘛，本来今天该我?轮休。”
　　“听说在查旧案，这旧案得查多久啊？”
　　……
　　陆园咳嗽一声，几个警员转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姑娘。
　　是市局来的人里面唯一一个女警。
　　几人尴尬一笑。
　　陆园指了?指他们手里牵着的警犬，说道：“能分一只跟我?到?那边走?一圈吗？”
　　“可?以可?以。”
　　几人分了?一只警犬跟着陆园走?。
　　这条路废弃已久, 周围已经长满了?杂草藤蔓，陆园小心翼翼的踏过, 时不时拍死一只附在她皮肤上吸血的蚊子?。
　　她按着田宁说的一百米范围, 带着警犬搜罗地面。
　　已经到?了?中午, 烈阳当?空, 陆园时不时挠一挠皮肤，刚刚被蚊子?咬了?好几口。
　　失策, 今天应该带点防蚊手环。
　　一旁的警员看她胳膊上的红肿，说道：“我?们这边的蚊子?还挺毒，等会回?去你买点药膏抹抹, 不然这三四天也好不了?。”
　　陆园看了?一眼胳膊，摆摆手：“没事。”
　　被蚊子?咬几口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正在这时, 离他们十几米处，有个警员喊道：“关队, 关队！这边这边！”
　　众人往警员喊的方向?走?过去，只见一堆枯叶和藤蔓中，泥土翻了?出来。
　　警员拿着树枝在一旁扒拉，大概挖了?十公分，露出了?一截已呈白骨化的五指。
　　他抬头看向?关朔，关朔走?了?过去。
　　关朔：“小心点，东西给我?。”
　　他对赵文?武说道：“现在可?以叫法医了?。”
　　*
　　一个小时后，完整的白骨被挖了?出来。
　　关朔蹲在地上，看了?看眼前的白骨。
　　陆园离白骨有些距离，她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动几步，看了?看白骨的后脑。
　　田宁说，她是被铁棍砸死的。
　　她正要?看个清楚，就听关朔说道：“不对劲。”
　　陆园抬头：“嗯？”
　　关朔指着白骨的头部?，对法医说道：“颅骨完好？”
　　法医看了?一眼，点点头。
　　“颅骨没受伤。”
　　他大致看了?一遍，做了?个粗略判断：“死者应该是被勒死的，看这里。”
　　陆园：“勒死的？”
　　法医：“是啊。怎么，你们要?找的人不是被勒死的？”
　　关朔站了?起来，对周围警员道：“大家?再辛苦一下，围着这边再找一遍。”
　　几个警员面面相觑，难道这林子?里不只一具尸体？
　　那是大案啊！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搜寻，空气中都透着烈日的热意。
　　陆园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了?看边上的警犬。
　　她伸伸手，说道：“这边这边，今天你辛苦啦，忙完回?去给你加鸡腿。”
　　她顺着刚才没有搜完的区域继续搜着，很?快，对面的警犬搜完了?它分到?的那一块区域，朝这边走?过来。
　　突然间，它停住了?脚步，鼻子?往前拱了?拱。
　　然后朝后面牵着它的警员“汪汪汪”的叫了?几声。
　　警员们又凑到?了?一起，在警犬一声声叫声中，往下挖了?三十公分，察觉到?有东西，开始喊法医。
　　半小时后，法医把已呈白骨化的尸体挖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朝关朔说道：“关队，这个颅骨有伤。”
　　陆园松了?口气，可?算是找到?了?。
　　但是为什么会是两个？
　　关朔又让警犬在林子?里走?了?一遍，确定这林子?里只有这两具尸体，才朝着县里来的几位警员说道：“辛苦大家?了?，可?以收队了?。”
　　*
　　法医办，几人对着两具尸体陷入沉默。
　　陆园：“怎么会有两具尸体？”
　　吕一：“颅骨受伤的肯定是田宁，另一个是谁？”
　　关朔：“田宁只说了?一部?分。之前候乐的案子?里，他在骨灰盒里都能听见他爷爷说的话，那田宁躺在林子?里，身边多了?一具尸体，她肯定知道这具尸体是怎么来的。”
　　姚平南：“昨晚，田宁不是说了?吗？她们在那边还能聊天呢，说不定她们……也聊过天？”
　　陆园：“是啊，她们总是会潜意识的隐藏一些事。”
　　她挠了?挠胳膊上的红点，又道：“可?是尸体都挖出来了?，今晚田宁还会出现吗？”
　　关朔：“今晚你直播就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陆园的胳膊，问道：“你这身上怎么被咬成这样？”
　　陆园这才看了?看对面几个大男人。
　　她皱着眉头道：“你们怎么没被咬？”
　　吕一：“你太?招蚊子?了?，你是不是O型血啊，听说O型血最招蚊子?。”
　　关朔：“行了?，出去吃饭顺便买点药膏抹抹。等法医鉴定报告出来，DNA确定完，再联系田宁父母。”
　　*
　　吃完饭，已经七点了?。
　　陆园洗完澡买了?个药膏往身上抹。
　　这什么毒蚊子?！
　　她忿忿不平，凭什么只有我?被咬，明明大家?都光着胳膊啊，难道是因为他们大男人皮糙肉厚。
　　章芹：【宝，哪呢，明天出来吃饭呐。】
　　陆园抹完药膏才发现章芹给她发了?消息，她可?怜兮兮的拍了?张胳膊上的照片给章芹看。
　　章芹：【？？？宝，你去喂蚊子?了?？】
　　陆园：【在出差。】
　　章芹：【早就说了?，你应该离什么操场啊，菜地啊，小树林啊远一点。你是不是忘了?我?们高中逃课，去小树林里看小情侣玩，然后你被咬了?一身的包的事了?？】
　　陆园：【早忘了?。】
　　她含恨道：【好久之前的事了?。】
　　章芹：【可?怜，姐这就给你买点药囤着。什么时候出差回?来啊？】
　　陆园想了?想：【不一定呢，回?去就找你。】
　　章芹：【ok】
　　*
　　八点钟，陆园把胳膊上的药用纸巾擦掉，然后准时开了?直播。
　　她先按着流程给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唱了?公屏上的歌。
　　唱完就已经到?了?九点二?十，这就到?了?连麦时间。
　　陆园的鼠标在连麦键上点了?一下。
　　“唔，我?们先来看看谁是第一个？”
　　【搞快点搞快点。】
　　【抓几个幸运观众唱完，然后我?们快速开始下一个环节。】
　　【啊这。】
　　陆园连的第一个麦，先唱了?一首英文?歌。
　　第二?个连麦人点了?首民谣，刚好这首陆园也会，顺利唱完后就迎来了?第三位连麦人。
　　陆园很?快按下连麦键。
　　连麦键亮的很?快，陆园声音轻快的问道：“宝，想唱什么？”
　　麦的另一边沉默了?一下，而后响起的声音和昨晚一模一样。
　　“我?、我?不是来唱歌的。”
　　陆园一愣，是田宁。
　　陆园：“田宁？”
　　田宁：“是我?。”
　　她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我?听我?旁边的人说DNA鉴定结果出来了?，可?以帮忙联系我?父母吗？”
　　*
　　隔壁房间内，听到?田宁说的话，关朔打通了?县里法医的电话。
　　关朔：“今天两具尸体的DNA报告出来了?吗？”
　　法医：“就出来了?一个，那个颅骨损伤的，叫田宁，十七岁失踪。另外一个尸体的身份还没找到?。”
　　法医又道：“而且和我?们县里的失踪人口比对记录对不上，有可?能不是我?们县人。你看要?不要?和市里的失踪记录比对一下。”
　　关朔：“我?知道了?。”
　　他朝吕一道：“打电话联系田宁父母。”
　　说完，他就给隔壁的陆园发了?消息。
　　*
　　陆园看了?一眼关朔发来的消息，眨了?眨眼，对田宁说道：“会有人联系你的父母。但是我?还有个问题，”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你能听到?附近的人说话，那你一定知道你附近多了?一具尸体吧？”
　　田宁搅搅手指，说道：“我?知道。但是……她不想过来。我?不是故意不说的。”
　　陆园疑惑：“她不想过来？为什么？她不想找到?她的父母吗？”
　　田宁：“嗯……她和我?不一样，我?是被拐的，她是被卖的……”
　　【啊？】
　　【卧槽，什么鬼？】
　　【现在还能买卖人口啊。】
　　【人贩子?不得好死。】
　　【不会是被自己亲人卖的吧。】
　　【女孩子?不仅要?防陌生人，还得防身边亲戚，真的有些亲戚不安好心。】
　　陆园：“她是被谁卖的？”
　　田宁：“她后妈卖的。”
　　陆园迅速的抓住了?重点，她问道：“那把她带走?的人和拐卖你的人是同一批人吗？”
　　田宁：“是啊。拐我?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叫老鹰，女的叫何姐。我?听采妮说，采妮就是在我?旁边的那个姐姐，她十九岁。采妮说，她后妈把她迷晕后，把她卖给了?何姐，卖了?五万块，后来何姐带着她一路卖，她不愿意，最后一次拿刀砍何姐的时候，把何姐的胳膊砍断了?，何姐特别生气，让老鹰勒死了?她。当?时正好是在平安县，就把她埋在林子?里了?。”
　　田宁回?忆道：“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应该就这几年吧。”
　　死亡的时间太?久了?，又没人给她上坟，田宁对时间的概念没那么清楚。
　　田宁紧张道：“采妮不愿意见她家?里人，姐姐，如果可?以，能不能把她葬在公墓里，不然和我?葬在一起也可?以，我?爸妈不会介意的。”
　　【一对小可?怜。】
　　【太?惨了?真的。】
　　【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啊。】
　　【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女儿卖了?啊，我?靠真狠。】
　　陆园：“可?以，但是你先告诉我?，她后妈叫什么？住哪儿里？她后妈和何姐是熟人吗？”
　　要?是认识就太?好了?，怎么也要?顺着线把人逮住。
　　人是货品吗？这些人想卖就卖？
　　田宁：“姐姐你等一下，我?去把她拽上来，她在下面等我?，等我?一下啊。”


第42章 
　　连麦键仍然亮着。
　　【啊这。】
　　【怀疑我耳朵坏掉了。】
　　【我这悲伤的情绪还在呢, 你就下去叫人?了？】
　　陆园一愣，只好让连麦键亮了几分钟，等?着田宁把采妮拽上?来?。
　　“采妮, 你上?来?, 这边这边。”
　　“采妮，他们?看不见你，你别害怕。”
　　【无语凝噎了家?人?们?。】
　　【让我看看接下来?要搞些什么。】
　　“采妮，你别走啊。”
　　田宁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拽住王采妮。
　　她站在连麦键的边上?，对陆园说道：“姐姐，采妮来?了。”
　　陆园试探道：“你好？”
　　她小心谨慎的打了一声招呼。
　　王采妮被田宁拉到连麦键边上?，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我的尸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
　　陆园：“如果没人?来?认尸, 你的尸体不好处理的。”
　　王采妮无所谓道：“那就这样吧。”
　　陆园想了想，问道：“我听说你是被后妈卖了的, 这是买卖人?口罪, 你不想让她坐牢吗？”
　　怕这个无法触动王采妮, 陆园又道：“那个买了你和拐卖田宁的人?贩子, 如果不抓住他们?，他们?以后还会继续拐卖其他女孩。”
　　陆园：“我听说你们?要走很久才能过来?连麦, 那你陪田宁一路走过来?一定很辛苦，田宁有你陪伴，但是其他女孩可能没有这个机会得到别人?的陪伴, 她们?只会不断重复痛苦。”
　　说到这儿，陆园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帮忙, 或许这些人?贩子会很快被抓到。”
　　【怎么还演起来?了呢。】
　　
　　【说真的，我觉得这个点上?来?的是不是活人?都不知道。】
　　【这剧本还是不错的。】
　　……
　　麦的另一边陷入沉默, 连田宁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但是连麦键仍然亮着蓝色。
　　陆园心想，可能王采妮也在犹豫。
　　很久之后，王采妮才说道：“我家?在平安县附小后面的小区里，4号楼302室。现在应该还在那儿，房子是我后妈为了给她儿子上?学买的。”
　　陆园详细的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王采妮：“三年前的冬天，11月中，那天是个星期天，应该是11月21号，那天小学月考。”
　　她没有多?回忆，问陆园：“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陆园：“你后妈和那些人?贩子是怎么联系的？电话？”
　　王采妮：“对。”
　　陆园：“五万块是现金交易还是银行卡转账？”
　　王采妮：“现金。”
　　陆园：“你以前在家?里见过他们?吗？”
　　王采妮：“我以前不经常在家?，经常在外面打工。”
　　陆园点点头?，把一切都记住。
　　下播之后，她就去敲了隔壁房间的门。
　　陆园问关朔：“联系上?田宁父母了吗？”
　　关朔点点头?：“田宁父母在隔壁省，坐动车回来?也得六七个个小时。”
　　陆园：“那明早能到？”
　　关朔：“对，先?去睡觉吧，明天去局里等?着。”
　　*
　　第二天一早，陆园就和关朔去了局里等?着。
　　田宁本来?就在失踪人?口记录中，找起来?容易。
　　早上?七点多?，田宁父母就出现在在了县公安局里，两人?面容憔悴，一看就是前一天晚上?一晚没睡。
　　关朔领着人?去看了眼田宁的尸骨。
　　其实从尸骨上?，很难判断这是不是田宁。
　　但有DNA记录做比对，田宁父亲看了一眼，眼眶一红。
　　田宁母亲恍恍惚惚的从隔壁省坐车回来?，现在看到尸骨，仍然不敢相信。
　　“老田，这不是咱们?宁宁吧，咱们?宁宁不长这样……”
　　田宁父亲抱住自己的妻子，一时哽咽。
　　田宁死?的时候才十七岁，如今十年过去，田宁父母也已经五十多?岁了。
　　两人?头?发?花白?，身体也摇摇晃晃，多?年的寻女生活让他们?的身体精神都衰败了很多?。
　　等?到两人?的情绪平稳，关朔请他们?到隔壁房间坐下。
　　田宁父亲问：“警官，我们?女儿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了她？”
　　他眼眶通红，说道：“我们?宁宁从小就乖，怎么就受这个罪了，是我们?不好，早知道那天不管多?忙，都该去接她。”
　　陆园生怕这对老夫妻从寻女转向寻仇，她说道：“我们?警方正在调查，你们?也别激动，先?把田宁带回去，看看安葬在哪儿。小姑娘这么多?年都埋在土里，最好找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
　　田宁父亲点点头?：“是是……”
　　他拍了拍老妻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
　　“我们?这就……这就把孩子接回家?……”
　　*
　　送走田宁父母，陆园站在公安局门口遥望。
　　关朔拍了拍她，说道：“行了，回去了。”
　　*
　　县公安局腾了个办公室出来?。
　　姚平南正坐在办公室里调户籍记录。
　　见到关朔和陆园回来?，他抬头?问道：“把人?送走了？”
　　陆园：“走了。”
　　吕一坐在一边，说道：“不管办了多?少案子，都不敢去见受害者家?属，太难了，有时候受害者家?属一哭，我就难受。”
　　单思博：“又不能不见。”
　　他看了眼陆园，发?现陆园精神状态还行。
　　至于关朔，队长一如既往的神色冷静。
　　姚平南把户籍记录调出来?给几人?看。
　　“附小后面的博兰小区，4号楼302室，我查了，王采妮的户籍不在里面。”
　　陆园：“嗯？”
　　她想了想，说道：“这房子是后来?买的，难道王采妮的户籍在原来?房子里？”
　　姚平南：“猜对了。”
　　
　　他点了点鼠标，查看了户籍变更记录。
　　姚平南：“王采妮的户籍在桃林镇，桃林镇是她们?老家?。后来?王家?买了新房，只把小儿子户籍迁了过去，两个女儿户籍都没动。”
　　关朔：“他们?家?两个女儿？”
　　姚平南点头?，理了一下这家?人?的家?庭关系。
　　“户主王建同，前面娶的第一个老婆因病去世了，就是王采妮她生母。后来?王建同又娶了朱蓉，先?是生了个女儿，王洁，今年十七岁，然后又生了个儿子，王乐迪，今年才四岁。就说王采妮和后面这俩个弟弟妹妹是同父异母的关系。”
　　吕一：“就是后妈生了两个，那迁户籍就迁了小儿子？那她那个女儿呢？”
　　单思博揣测：“不会被卖了吧？”
　　姚平南：“那倒没有，在县里职中上?学。”
　　陆园冷嘲热讽道：“所以别人?的孩子不是孩子，可以卖，自己的孩子是孩子，不能卖。”
　　关朔对姚平南说道：“看看能不能查到三年前王采妮后妈，朱蓉名下的资金流动记录。五万块钱不少了，看看朱蓉有没有在王采妮被卖的那个时间段存下大笔存折。”
　　姚平南：“王采妮说当?时用的现金交易，不一定能有存折啊。”
　　吕一：“不是，现金交易是人?贩子为了防止自己被查，王采妮后妈这个卖家?可不一定有这个意识，谁能想到她能把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卖了啊。而且这么多?年，县里失踪人?口里都没有王采妮，说明王家?其他人?就没往失踪这块想。”
　　陆园：“所以王采妮后妈有恃无恐，很有可能去银行存钱。”
　　关朔：“很有可能。”
　　他交待姚平南道：“去查查。”
　　关朔：“还有王采妮死?的时候十九岁，她有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单思博，查查她在哪儿打工，看看她的流水，去她之前工作的地方了解一下，她不去上?班之后，老板没联系她吗？工资结清了吗？”
　　把几个人?都安排好，姚平南去查朱蓉的银行流水，吕一和单思博去王采妮生前工作的地方调查。
　　关朔带着陆园去了博兰小区。
　　陆园先?搜了搜博兰小区的房价，说道：“现在这小区房价九千一平，可不便宜。”
　　关朔：“学区房都这样。”
　　两人?到了博兰小区，发?现这小区离附小特?别近，走路最多?五分钟就到。
　　陆园念念叨叨：“对自己儿子是真好，对继女是真恶毒。”
　　关朔：“别念了，把人?逮住最重要。”
　　两人?按着楼上?面标着的楼号找到了四号楼。
　　刚要走近单元门，就有一个染着一头?黄毛的姑娘气?冲冲从单元门走出来?。
　　三楼窗户边上?，一个女人?扶着窗户喊道：“王洁，说你两句你还生气?了，怎么着，帮你弟弟洗个衣服能累死?你啊！”
　　陆园拉着关朔急忙后退。
　　陆园：“别挡住人?家?的路。”
　　关朔被她扯着后退，两人?退到小区绿化带边上?。
　　王洁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金链子，说道：“妈，那我是你女儿，我拿你一串金链子一定不会把你气?死?吧！我和王乐迪一样，可都是你亲生的，他有金锁，我也要有！”
　　三楼窗户边上?的女人?顿时吼道：“小妮子，你抓紧给我把东西还回来?，你还会偷东西了，一天到晚在学校到底学了什么啊！你老师怎么教你的！”
　　王洁站在楼下，叉着腰道：“不问则取才是偷。”
　　她晃了晃手里的金链子，朝朱蓉说道：“我这不正拿着和你说吗？我也要金锁，你偏心眼！重男轻女！还想让我给你儿子洗衣服，行啊，你给我个金锁，我要纯金的，你给我，我就帮你儿子洗衣服。”
　　4号楼内外，有人?家?打开窗户偷偷探头?看热闹，路上?遛狗的行人?也纷纷止步张望。
　　穿着太极服的老头?打完操路过，摇了摇头?，道：“天天闹，天天闹。”
　　陆园对关朔道：“看来?这亲生母女关系也不怎样。”
　　朱蓉抱着儿子冲下楼，王洁抬脚就跑。
　　朱蓉骂骂咧咧：“死?丫头?……”
　　楼上?人?打开窗户喊道：“哟，又闹啦，我说朱蓉，你就买一个给你女儿呗，别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大伙还要睡觉呢！”
　　朱蓉抬头?骂道：“花的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啊！”


第43章 
　　王洁拿着手上的金链子很快跑远了, 朱蓉抱着?自己的四岁儿子?跑下了楼，结果没有赶上王洁的速度，王洁今年才17岁, 正是活蹦乱跳的年纪, 朱蓉很难赶上。
　　朱蓉在门口骂骂咧咧，一会?儿就抱着?自己的四岁儿子继续上了楼。
　　陆园看了一眼朱蓉怀里的四岁儿子?。
　　她对关硕说道：“你看朱蓉把?她的儿子?养的倒是白白胖胖的。”
　　关?硕：“这是亲生的，而且刚才王洁不是说了吗？他妈重男轻女。”
　　陆园笑了出来，说道?：“可能把?自己儿子?当太子?养了吧，还想让女儿洗儿子?的衣服。”
　　这么说着?，她看了一眼朱蓉怀里的儿子?，发现这个儿子?眼睛晶亮，正在咕噜咕噜咕噜的转。
　　陆园若有所思, 她朝关?朔说道?：“我们还是要找当初买了王采妮的人贩子?，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他们？”
　　关?硕说道?：“你觉得王建同他知?道?朱蓉把?他的大女儿卖了吗？”
　　陆园：“你想去找王建同谈谈？”
　　关?硕抬头望了一眼楼上, 这么久了楼上都?没动静, 看来王建同不在家。
　　陆远拽了拽关?硕的袖子?, 说道?：“我有个主意, 你要不要听一听？”
　　关?朔：“什么主意？”
　　陆园：“我们去找王建同谈谈，如果他不相信朱蓉把?王采妮卖了, 那就让王建同先把?儿子?抱出来，看看朱蓉会?不会?联系当初的人贩子?。”
　　朱蓉当初能联系上，那现在肯定也能联系上。
　　说完, 她问关?朔：“我这可不算钓鱼执法?吧？”
　　关?朔：“不算，正常人也不会?认识人贩子?。”
　　两人商议完，看了看路边上的行人。
　　陆园道?：“看来朱蓉家这天天闹腾不是一天两天了。”
　　关?朔看了一眼, 找到楼底下带着?孙子?玩跷跷板的老太太，问道?：“你好, 302家这户一直这么闹腾吗？”
　　老太太看了他们一眼，连连点?头。
　　“是啊，哟，小伙子?，你们不会?是来买房的吧，听我一句劝，别买这几栋。302家这户简直不讲道?理，女儿在职中上学?，跟个小混混一样，天天和?亲妈吵架。她妈也是，重男轻女出了名了，哪家能让十?七岁的大姑娘手洗弟弟的衣服啊。”
　　老太太直接说道?：“我们真是可怜哟，买了套房被困在这儿了，天天听人家吵架。朱蓉家儿子?才四岁，这吵架也不知?道?要吵到哪天才是头哦。
　　要不都?说王家大闺女跑得快呢，朱蓉亲生的女儿都?得被她催着?给儿子?洗衣服当保姆，要是王家大闺女这个前头老婆生的，还不知?道?要被使唤成什么样。”
　　陆园看了眼老太太，发现老太太脸上满是唏嘘，她问道?：“王家大女儿跑了？”
　　老太太：“是啊，当初这闺女一边上班，一边还得给一家人做饭，还得洗衣做家务，事情多着?呢，人家能挣钱了，干嘛还要留在家里，当然还是跑了好啊，不跑等着?被后妈磋磨吗？”
　　关?朔问道?：“您听谁说她跑了？”
　　老太太道?：“大家都?这样说啊。”
　　老太太八卦的心思起来了，她回忆道?：“当初我儿媳妇快生了，有一天王家突然闹起来，说是闺女跑了，跑之前就和?亲爹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就没影了。朱蓉哭天喊地，说家里丢了一千块钱，肯定是被王家大闺女拿走了。”
　　老太太摇摇头，“呸”了一声。
　　“该啊，要我说还拿少了，现在找钟点?工都?按小时?算，一千块钱够干什么的啊。”
　　目送着?老太太抱着?孙子?上楼，陆园道?：“朱蓉真是会?编，人被她卖了还得冤枉人家偷钱。”
　　关?朔：“我们需要证据。证据到手，就让人坐牢去。”
　　他打了个电话给姚平南：“朱蓉的流水查完了吗？从三年前的十?一月份开始往后查。”
　　姚平南：“正找着?呢，别急啊，关?队，我就两只手，天天白天干活，晚上加班蹲陆园直播，你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
　　他打了个哈欠，继续查。
　　陆园笑眯眯道?：“你可以要求涨工资。”
　　姚平南：“得了吧，上面抠的要死。”
　　他看了眼电脑，对电话里说道?：“查到了，三年前，11月，12月，这两个月朱蓉分别存了三笔一万五的定期。”
　　陆园：“她还知?道?分批存啊。”
　　关?朔：“把?东西拍照发给我，她哪来的那么多钱。对了，把?王建同的档案发一份给我，他在哪儿上班？”
　　姚平南看了一眼王建同工资的发放记录，说道?：“城东修车行，应该是汽修工人。”
　　关?朔叫起陆园，说道?：“走吧。”
　　*
　　两人到了王建同工作的地方。
　　陆园看了一眼王建同的照片，眼睛往店里搜寻。
　　她指了指一辆白色车的底部，对关?朔说道?：“在那儿。”
　　顺着?陆园指着?的方向，关?朔看见了露出来的一个光头。
　　那人脸上黝黑，额头上都?是汗，衣服上都?是一些锈渍。
　　修车行的人看见两人走进来，问道?：“修车啊？”
　　关?朔点?了点?王建同，说道?：“找人。”
　　修车行的人“哦”了一声，喊道?：“老王，找你的。”
　　王建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从车底下钻了出来。
　　听说有人找他，他抬头张望了一下，发现门口两人他不认识。
　　王建同踌躇着?走过来，问道?：“有事？”
　　关?朔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给王建同看了一眼，问道?：“你是王建同？”
　　王建同点?点?头，疑惑道?：“警察？警察来找我干嘛？”
　　关?朔指了指外面，说道?：“出去说。”
　　王建同跟着?关?朔走了出去，他犹豫道?：“是不是王洁在学?校闹事了？这孩子?是有点?脾气，但不会?闹到警局吧。”
　　陆园看了他一眼，问道?：“难道?你就只有一个女儿吗？”
　　王建同一愣，他摸了摸自己油光蹭亮的脑袋，说道?：“采妮啊，她出事了？她人在哪儿呢，我都?有三年没见过她了。”
　　男人目光愁苦，说道?：“是不是她有什么困难了，唉，我这儿还有点?钱……”
　　陆园拿了瓶矿泉水，递给男人，说道?：“喝一口。”
　　王建同：“我不渴，警官你自己喝就行。”
　　关?朔：“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需要你的DNA配合调查。”
　　一听到无名女尸，王建同傻了。
　　“无名女尸、女尸？不能啊……”
　　他说道?：“我家采妮只是去外地上班了……”
　　陆园：“那她这几年有和?你联系吗？过年过节总该有个消息吧，你身为父亲，女儿跑了就一点?都?没找？”
　　王建同还在震惊于关?朔说的无名女尸，烈日炎炎，他却打了个寒颤。
　　
　　“朱蓉说采妮拿了一千块钱，我就没找，找到了，朱蓉肯定闹着?让采妮还钱。”
　　关?朔：“一年不找，两年不找，三年了，没消息还是不找。”
　　他盯着?王建同，道?：“你还真是放心，王采妮才十?九岁，正常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在上大学?，王采妮已?经打工了，你不怕在外面被人骗吗？一点?都?不联系？”
　　王建同：“不是，我打过电话，电话打不通……”
　　他反应过来，问道?：“那个时?候，采妮就出事了？怎么会?呢？”
　　陆园让他喝水，王建同傻愣愣的把?水拿去喝了两口，陆园又把?矿泉水瓶拿回来。
　　等他喝完水，陆园继续问道?：“你们家在附小后面买了房，这个房是全款还是分期？”
　　王建同：“分期，我们没那么多钱。”
　　陆园：“那你后娶的这个老婆，她平时?工作吗？”
　　王建同不懂怎么就问到他老婆身上了，但他还是答道?：“朱蓉她不上班，以前孩子?小，她在家带孩子?，等王洁大了，我们又生了个儿子?，我妈死得早，没人帮忙带，只能她在家带。”
　　陆园：“就是说，朱蓉她本人没有经济来源。”
　　王建同：“对。”
　　陆园：“平时?家里花费是你出钱？”
　　王建同：“当然，警官，我家采妮……”
　　关?朔：“别打岔，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就行。”
　　王建同：“哦哦。我们家是我出钱，我发工资后就把?生活费转给她。”
　　他缩了缩手臂，显得有些无助。
　　陆园：“那你当初和?朱蓉结婚的时?候，有给她彩礼三金一类吗？”
　　王建同摇摇头：“我们是二婚，不讲那个，她看我能挣钱，前面老婆生的又是个姑娘，结婚的时?候就摆了桌酒，请了亲戚吃顿饭就算了。”
　　陆园：“那你们摆酒收的份子?钱在谁那儿？”
　　王建同：“在我这儿，后来我们买房子?全花完了。”
　　陆园道?：“就是说你老婆没有经济来源，全靠你给钱，是吧？”
　　王建同点?头。
　　陆园：“你觉得你老婆现在手里有积蓄吗？”
　　王建同：“没，我们家还还着?房贷呢，压力挺大，还完房贷再吃吃喝喝就没钱了。”
　　陆园：“哦，那问题来了，你老婆三年前在银行存了三笔一共四万五的定期，照你这么说，她应该没钱啊，钱是从哪儿来的？”
　　王建同纳闷：“警官，你弄错了吧，我老婆没钱，说实话，我现在手里都?没这么多钱……”
　　他念叨着?抬头看了陆园，发现这位女警神情十?分严肃，王建同一时?怔住。
　　关?朔把?朱蓉存的单子?给他看：“确定一下，你老婆的名字、身份证号都?对吧？”
　　王建同看了一眼单子?，心直往下坠。
　　关?朔：“这是你老婆吧？”
　　王建同脑门又开始冒汗。
　　陆园：“真奇怪，你大女儿跑了后，你老婆突然就有钱到银行存了三笔定期，没让你知?道?。你说你们家经济困难，但是你老婆却能花钱给你儿子?买金锁。王建同，你真的认为，你的大女儿王采妮从家里跑了吗？”


第44章 
　　王建同：“我、我、我……”
　　他吞吞吐吐, 直接被陆园打断：“别我我我了，想好你老婆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吗？”
　　关朔：“好好想，想清楚再说。”
　　王建同摸了摸脑门上的汗, 说道：“可能是她娘家那边给的……”
　　陆园：“你确定？”
　　王建同嗫嚅道：“我、我不知道。警官, 我确实不知道啊。”
　　陆园：“那你儿子的金锁怎么?来的，你也不知道？”
　　王建同：“她说是她姐妹送的。”
　　陆园冷笑?一声，人贩子姐妹送的吗？
　　关朔：“那她这个姐妹你见?过吗？”
　　王建同摇摇头：“警官，我这工作忙，天天半夜才到家，我真的没见?过。”
　　关朔：“那和我们走一趟吧。”
　　他看着修车厂，对王建同说道：“去和老板请个假，和我们回警局。”
　　王建同：“去警局做什么?？”
　　陆园晃了晃手上的矿泉水瓶, 对王建同说道：“当然是去见?你可怜的女儿了。”
　　*
　　王采妮的尸体被放在了冷库。
　　一进去，陆园就冻了个哆嗦。
　　她回头看王建同, 王建同紧张不安的走了进来。
　　这么?冷的地方, 他的头上还在冒汗。
　　王建同刚走进冷库, 就停住了脚步。
　　关朔在后面催道：“走快点, 别挡在这儿。”
　　王建同：“警官，我就不过去了吧。”
　　陆园：“怎么?, 不敢见?你女儿吗？”
　　她上下打量着王建同，说道：“你是不想见?还是不敢见?？”
　　王建同勉强笑?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沉默。
　　关朔让人把王采妮的尸骨拉出来, 王建同只看了一眼，眼前?的尸体已?经白?骨化，王建同看了一眼, 还在挣扎：“警官，这怎么?能说是我们家采妮呢？”
　　关朔：“让你来认, 自然是我们有确切消息，更何况，你女儿的埋骨地边上还有一具年轻女尸，是在放学路上失踪，疑似被拐。”
　　关朔观察着王建同的表情?，说道：“王建同，我们怀疑你老婆涉嫌人口拐卖。”
　　王建同被吓得坐到地上，他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连连摆手，说道：“警官，这肯定是误会，我老婆怎么?会涉嫌人口拐卖呢，她天天在家里待着……”
　　陆园接了一句：“是啊，她天天在家待着，这笔四万五的存单是从哪儿来的？王建同，你别装糊涂，如果你老婆真的涉嫌人口拐卖，你知情?不报，涉嫌包庇罪，要坐牢的！”
　　关朔和陆园步步逼问，王建同实在答不出来，现在一听到自己要坐牢，王建同急了。
　　“警官，这真的和我没关系，我天天上班，到家倒头就睡，我怎么?会知道呢！而且我们家采妮从小就乖，虽然我是娶了新老婆，但?我也没苛待她……”
　　陆园心想，你没苛待你女儿，你女儿都不想提你。
　　关朔手机响了。
　　他对王建同说道：“好好想想，你老婆平时都和谁有接触，和你女儿多待一会儿。”
　　关朔朝陆园招招手，示意她出来。
　　王建同回头看了一眼王采妮的尸骨，脚步游移。
　　“警官，我就不用在这儿待了吧，警官……”
　　他望了一眼躺着的王采妮，心中有些害怕。
　　旁边的警员道：“你怕什么?，关队刚刚不是说了，这是你亲女儿。”
　　王建同嘴上嗫嚅：“我、我……”
　　他说不出话?来，抱着头蹲下。
　　*
　　吕一打了电话?过来。
　　关朔接道：“查完了。”
　　吕一：“查完了，王采妮生前?在奶茶店工作，我问了，她一个月工资在四千左右，老板说了，她干活挺麻利，消失的前?一天还在店里上班。”
　　单思博补充道：“老板说了，王采妮平时不提家里人，就干活，同事挺喜欢找她换班，因为她好说话?，王采妮和同事关系挺好的，我们问的时候，老板还问我们人找到没，说王采妮后妈胡搅蛮缠，看着就很难搞。”
　　吕一：“对了，王采妮失踪的时候正好是月末，她的当月工资被她后妈要回来了，一共两千八。”
　　陆园：“就这还诬陷人家小姑娘偷一千块钱，都什么?人啊。”
　　吕一：“她后妈还诬陷她偷钱？这姑娘真惨。对了，她爸呢？”
　　陆园看了一眼停尸房，说道：“在冷库蹲着呢，估计是不敢看自己女儿。”
　　关朔对吕一说道：“查完就回来吧。”
　　*
　　王建同被叫出冷库。
　　他手抖了抖，跟着关朔走了出来。
　　关朔把他叫到办公室，问道：“想好了吗？你老婆平时都和谁有接触？”
　　王建同：“我老婆平时就买买菜，在家带带孩子……”
　　陆园：“胳膊有伤的人认识吗？”
　　王建同茫然摇摇头。
　　陆园皱着眉看他。
　　王建同被她盯的压力倍增，说道：“警官，我说的真的是实话?。”
　　生怕这几个警察把他逮进牢里，王建同道：“警官，我真的没有包庇啊，我是真不知道……”
　　关朔：“那我们来做个实验吧。”
　　王建同：“什么?实验？”
　　陆园：“你儿子才四岁，对吧。”
　　王建同点点头。
　　陆园：“想知道你老婆有没有和人贩子有联系，把你儿子抱出来就知道了。”
　　王建同：“我、我……这……”
　　陆园：“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你怕什么?？”
　　王建同紧张的咽了咽唾沫，关朔又和他强调了一遍：“根据我国刑法?，包庇窝藏罪，轻则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重则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陆园笑?着道：“王建同，你好好想想，想想要不要坐牢，再想想你可怜的躺在冷库里的女儿，你是个父亲，要对得起她。”
　　*
　　吕一提着几盒快餐回到县公安局。
　　他们是出差借地办案，占了人家的地方，伙食就要自理。
　　他在办公室给人分着盒饭，问道：“王建同答应了？”
　　陆园不停的按着圆珠笔，说道：“他有的选吗？投在他们家当女儿，真是倒霉透了。”
　　单思博：“这种男人，就是闭着眼睛过日?子，只要不折腾到他身上，他是万事不管。”
　　陆园：“现在火不就烧到他身上了吗？”
　　关朔：“快点吃吧，吃完马上到王建同附近家蹲守。”
　　他对姚平南道：“朱蓉的手机号上的通讯人都查完了吗？”
　　姚平南：“关队，王采妮已?经死了三?年了，还好朱蓉是个家庭主妇，手机联系人比较少。”
　　他点了点电脑屏幕，说道：“但?是我觉得和她联系的这帮人贩子是惯犯了，朱蓉手机上的联系人，看看身份证的年纪，和田宁和王采妮描述的对象不符。”
　　陆园：“用的别人身份证办的手机卡？”
　　吕一：“不止吧，可能银行卡都是别人的。”
　　单思博：“还有人□□给他们？这一圈得抓不少人。”
　　关朔：“好了，我会和县里申请一下支援，能全抓到最好，省的让人跑了去祸害别人。”
　　几人快速吃完饭，就到了王建同家附近蹲守。
　　姚平南挤到小区监控室，监控室里的大爷看了一眼他的证件，八卦道：“逮人呐？”
　　姚平南：“大爷，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对了，四号楼是哪块屏？”
　　大爷指了指其中一块屏幕。
　　姚平南看了看小区东西?两个大门，又看了看四号楼附近的几条路。
　　他戴上耳麦，关朔问道：“准备好了吗？”
　　
　　姚平南：“好了。”
　　*
　　下午一点，朱蓉犯困睡了个午觉。
　　中午王建同在修车厂吃饭，王洁最近正闹着，中午也不会回来。
　　朱蓉把儿子放在床中间?，自己躺边上睡着了。
　　下午两点，朱蓉睡醒，习惯性?的伸手往旁边一摸，儿子没了！
　　她猛地惊醒，心想这孩子不会掉地上了吧。
　　朱蓉快速起身看了眼，地上没有。
　　她顿时一急，喊道：“乐乐，乐乐，乐乐——”
　　儿子呢？
　　朱蓉光着脚跑出卧室，跑进客厅，一眼就看见?了自家的大门敞开。
　　她眼前?一黑。
　　朱蓉明明记得自己睡前?是锁好门的啊。
　　门怎么?开了？
　　她跑出家门口，喊道：“乐乐，乐乐，乐乐——”
　　儿子没了，儿子没了。
　　她在原地打转，对门的邻居睡眼惺忪的开了门，喊道：“大中午的，你叫魂呢啊！”
　　朱蓉没了平时掐尖的劲，她慌张的说道：“我儿子不见?了，乐乐不见?了……”
　　邻居：“什么?不见?了？”
　　他正迷蒙着，就听朱蓉带着哭腔喊道：“乐乐，乐乐……”
　　邻居是个大男人，本来中午回家睡个午觉，就听朱蓉家又在吵，他本来以为是王洁又回家和她妈吵架了，现在一看，是朱蓉儿子不见?了。
　　他是挺讨厌朱蓉，也没想让人家儿子出事啊。
　　他顿时把自己媳妇喊了出来：“媳妇儿，媳妇，对门孩子丢了，出来找找。”
　　几个邻居出来帮忙找孩子。
　　“不会人贩子拐走了吧。”
　　“这什么?世道啊，光天化日?进人家家里抱走孩子……”
　　“报警吧。”
　　朱蓉哭得不停，
　　很快派出所民警就过来帮忙找孩子。
　　民警望了一眼林荫道下停着的车，问朱蓉：“孩子什么?时候丢的？”
　　朱蓉：“就刚刚，刚刚我睡午觉，门开了，孩子没了。”
　　民警：“当时家里有其他人吗？是不是被家里其他人抱下去玩了？”
　　朱蓉摇摇头：“我们家中午就我一个人。”
　　民警：“你老公呢？孩子都丢了，还不让人快点回来帮忙找孩子。”
　　朱蓉猛地摇摇头：“不不行，要是被知道我把孩子带丢了，王建同肯定骂死我。”
　　她慌里慌张的抬头看民警：“警察同志，要不你先帮我找找吧。”
　　民警皱眉，先和同事在小区里找了一圈，路过监控室，看到了监控室里的姚平南，姚平南招了招手。
　　民警走过去问道：“姚哥，怎么?了？”
　　姚平南：“等会就和朱蓉说没找到，让她想想有没有得罪人。”
　　民警一时苦笑?：“姚哥，那你就不知道了，这户人家我们知道，这几栋楼隔三?差五报警投诉，要说得罪人，那可不少。”
　　姚平南：“你就这么?一说，让朱蓉自己想。”
　　民警一叹气，问道：“孩子还好吧？”
　　姚平南：“好着呢。陆园正拿着糖哄呢。”
　　他说道：“朱蓉居然不敢让王建同知道。”
　　耳麦中传来陆园的声音。
　　陆园：“说明她心虚。”
　　她把手里的糖纸折了折，折成千纸鹤的形状，递给旁边的小孩。
　　小孩接过来，小手反复摆弄。
　　*
　　民警在小区里绕了一圈，然后对朱蓉说道：“没看到小孩啊，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朱蓉瞬间?抬头看旁边的邻居。
　　邻居不高兴了，说道：“你什么?意思啊？大伙大中午的班都不上了，帮你找孩子，你就这么?看我们？”
　　“咱们是不喜欢你，和你家娃又没仇。”
　　“警察同志，要不往外找找，别让人贩子跑出去了，到时候就不好找了。”
　　朱蓉脸上青红交加，眼见?着过了一个小时，孩子还没找到，邻居也都累的不行。
　　朱蓉咽了口唾沫，抹了把眼泪，悄悄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
　　“何姐，是我，你最近是不是拐小孩了？”
　　何姐：“什么?拐小孩，最近正治胳膊呢，哪有那个功夫。”
　　朱蓉：“没吗？”
　　她哭着道：“那你问问啊，我家乐乐被人抱走了……”
　　何姐：“抱走了？不可能，最近老鹰天天喝酒，玩着呢，而且要拐怎么?会拐到你头上，别是你儿子跑哪儿玩去了。”
　　朱蓉：“乐乐真的不见?了。”
　　她低声下四道：“何姐，你就帮我找找。”
　　何姐话?音一转：“上次看见?你儿子上挂了个金锁，挺值钱的吧。”
　　朱蓉含恨道：“何姐，只要你帮我找到儿子，金锁就给你了。”
　　何姐：“哎哟我最近这个胳膊可疼了，这可都是你那个继女干的好事，这医药费……”
　　朱蓉：“我出钱，何姐，我儿子……”
　　何姐：“你放心，只要是在这地界没了的，我都能给你找回来。”
　　*
　　林荫大道下。
　　单思博盯着电脑，对关朔说道：“关队，定位出来了，在中医院。”
　　他又看了一眼，对关朔说道：“对方正在移动。”


第45章 
　　陆园刚把孩子抱给王建同?, 吕一开车顺道?把人接上。
　　关朔让派出所民警留在小区里看着朱蓉，自己带人去了中医院。
　　关朔：“找胳膊受伤的中年女性。”
　　单思博看着电脑道：“定位停在?了医院门口，应该是在?等人。”
　　陆园的眼睛扫过?医院大门, 大门口保安亭一百米的位置, 站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
　　她手里拿着手机，胳膊上打着石膏。
　　陆园：“是那个吗？”
　　正在?这时，一辆小面包车开过?，中年女人上了车，面包车呼啸而过?。
　　单思博喊道?：“是这个，动了动了，跟上跟上。”
　　吕一急急忙忙开车跟上。
　　关朔：“先别抓，让人和?朱蓉接上头。”
　　说完, 他就打电话给了留守的民警。
　　“人要往小区里去了，车牌号……对, 看好朱蓉。”
　　吕一开车跟在?小面包车后面, 跟着跟着, 就发现这不是去朱蓉家的路。
　　吕一：“这是去哪儿呢？”
　　单思博盯着电脑, 说道?：“变道?了变道?了。”
　　吕一：“我知道?。”
　　他变道?跟上。
　　小面包车开的很急。
　　吕一：“开那么快干嘛。”
　　陆园：“不会被发现了吧？”
　　吕一：“对我的跟车技术有点信心好吗？”
　　耳麦里，姚平南一下笑出了声。
　　关朔问他：“小区里有什么动静吗？”
　　姚平南看了一眼监控, 说道?：“朱蓉回家了，我和?王建同?说了，让他找地方待着。不知道?朱蓉会不会联系王建同?。”
　　关朔：“你看着点。”
　　姚平南：“放心。”
　　前方的面包车变道?进入了一条单行路, 这边行人不多。
　　陆园坐正，望着前面面包车越开越远，越开越偏, 她对关朔说道?：“这几个人贩子不会把这儿当据点，继续拐卖人口吧？”
　　吕一看了眼前面的路, 再往前开，前面的墙上都是显眼的“拆”字。
　　吕一：“这边真没多少人。”
　　关朔：“都小心点。”
　　等到车开到小道?上，几人就都下了车。
　　前方路越来越窄，刚才的面包车就停在?路口。
　　关朔：“跟紧点。”
　　单思博指着前面路口道?：“往这儿走。”
　　几人一路顺着定?位找过?去，这条路上都是两层小楼，看着像是居民的自建楼。
　　陆园一边走一边张望。
　　她跟着关朔走过?一个路口，正要右拐，就看见?旁边门露了一条缝，门缝里露出一只黑乎乎的眼睛。
　　那只眼睛一直盯着她，陆园猛地被吓了一跳。
　　陆园喊道?：“关队。”
　　关朔偏过?头：“怎么？”
　　陆园示意他看看旁边的门，正对上旁边门缝里的眼睛。
　　远处喧哗声传来。
　　“什么叫不见?了！”
　　“就是不见?了，我刚刚正出去撒尿，就在?门边站了站，那女的就跑出去了。”
　　“啪啪”两个巴掌声响起。
　　“你看我信不信，你到底还能做什么，让你看个娘们你也看不住！”
　　关朔示意几人安静。
　　他数着对面的脚步声，一个、两个、三个。
　　关朔竖了三根手指，吕一点点头。
　　等到对面人拐过?来，吕一一马当先，冲着面前的瘦小男人来了一拳头，把人打趴下。
　　见?势不对，后面的中年女人和?男人转身就跑。
　　关朔带人追过?去，把女人丢给单思博。
　　自己对上了旁边的高个男。
　　高个男被他绊住，很快挥拳打向关朔，关朔一脚踢到他的膝盖，下蹲躲过?男人手上的拳头，在?男人膝盖被踹中忍痛蹲下后，又立刻站起来一脚踹到男人的肩部?，把男人踹翻在?地。
　　等到吕一提着瘦小男过?来的时候，关朔已经把高个男压在?地上，让人动弹不得。
　　吕一：“队长，拷起来了。”
　　单思博把手铐给女人戴上，让三人蹲在?一起。
　　关朔看了眼旁边的门，门缝里那只眼睛还在?。
　　陆园正往门缝里递糖。
　　过?了几分钟，门缝后才露出一只手，把糖接了过?去。
　　陆园轻声哄道?：“那边三个人都被抓了，你别怕，我们是警察，要不要出来看看？”
　　门缝动了动，门里的小姑娘眼神忐忑的走了出来。
　　她只穿着一只鞋，剩下的一只鞋应该是逃跑的时候跑丢了。
　　陆园牵过?她的手，大夏天，这女孩手冰凉。
　　陆园：“别怕。”
　　关朔看了一眼，问道?：“除了这三个，还有其他人吗？”
　　女孩懂他的意思，她摇摇头，但?是很快又说道?：“他们把一个姐姐卖了，在?石埠镇那边，警察叔叔，你去救救她吧。”
　　关朔：“你放心。”
　　他给县公安局打了电话，让人派警车过?来。
　　几个人又在?这条路上走了一遍，确定?只有这三个人贩子，才准备回去。
　　*
　　三个人贩子和?朱蓉分别被放在?了不同?的审讯室。
　　关朔没急着审，对一旁被救出来的女孩道?：“去了石埠，你能找到当初交易的地方吗？人能认出来吗？”
　　女孩点点头。
　　关朔：“那让这个姐姐和?你走一趟把人接回来？”
　　女孩看了一眼陆园，继续点头。
　　陆园：“那我走一趟。”
　　她看了眼审讯室里的几个人贩子，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审？”
　　关朔：“不急。先晾一个小时再说。”
　　他看了眼陆园，又有点不放心，这帮买人的一帮法盲，别到时候打起来把人伤着了。
　　关朔：“先晾着他们，我也一起去，借几个武警跟着，到时候有反抗的一起逮回来。”
　　*
　　一个小时后，陆园跟着关朔从石埠回来。
　　一路上，警车呼啸。
　　车里拷着几个村民，边上坐着几个武警，正盯着他们。
　　陆园一边搂着旁边的女孩，一边骂道?：“一群法盲，买人还袭警。”
　　关朔擦着手上的血，看了眼陆园搂着的女孩，这女孩状态不太好，眼神有点呆滞。
　　饶是被陆园和?先救下来的女孩哄了一路，神情也没好转。
　　关朔：“先去医院给她做个体检，问问她家人的联系方式。”
　　陆园：“知道?。”
　　*
　　等到人救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关朔站在?审讯室外，盯着里面的人。
　　这几个人心理素质最?差的是瘦小男和?朱蓉，两人神色紧张，时不时就想?去上个厕所?。
　　反观何姐和?老鹰，两人倒是冷静，像是几进宫的人。
　　吕一和?单思博先去审了瘦小男，审完后，拿着笔录说道?：“这人叫何大舫，二十二岁，他说他是听说他堂姑，也就是何蕊说这边能挣大钱，他才过?来，这小子一个劲否认，说他只是看着，没参与，这不扯淡嘛！”
　　陆园看了眼笔录，发现这上面通篇都是“我是无辜的”。
　　她忙把笔录放一边，真是多看一眼都是在?侮辱智商。
　　关朔拿着笔录，说道?：“何蕊和?老鹰之间做主的是何蕊？”
　　单思博：“对，老鹰的喉咙受过?烫伤，平时很少说话，只动手，动嘴都是何蕊在?做。”
　　陆园：“何大舫认识朱蓉吗？”
　　吕一：“认识。”
　　
　　他翻了翻何大舫手机，找出一张何大舫和?朱蓉儿子的合照。
　　吕一：“铁证如山啊。”
　　关朔：“行了，你们去审审朱蓉，我和?陆园先去见?见?何蕊。”
　　陆园跟着关朔走进关着何蕊的审讯室。
　　审讯室里没有太阳，何蕊阴森森的被拷在?椅子上，见?到两人进来，脸上阴沉沉。
　　关朔先看了她吊起来的胳膊，问道?：“胳膊怎么伤的？”
　　何蕊：“警察还关心我胳膊怎么伤的？”
　　关朔冷脸：“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你要是觉得无所?谓，就继续被拷着，反正外面人证都在?，你拐卖人口的罪名跑不了。”
　　何蕊不说话。
　　关朔：“你胳膊怎么伤的？”
　　何蕊：“之前摔伤的。”
　　陆园翻了翻从医院拿回来的就诊记录，说道?：“你这伤明明是利器砍断，是旧伤，诊断结果?上面写了，是砍断后就诊不及时，导致骨头错位，至少有几年了，好几年的旧伤，一定?很疼吧，现在?骨头错位了，还得重新接上。”
　　何蕊斜了眼这个女警，不说话。
　　审讯室的门打开，姚平南进来送了两张照片过?来。
　　送完照片，他很快离开。
　　关朔拿着两张照片，摊在?何蕊面前。
　　关朔：“还记得吧？”
　　何蕊：“女的多得是，这两个女的我怎么会认识？”
　　关朔：“是吗，那我怎么听说你这胳膊是这个女孩砍断的。”
　　他把照片摊在?何蕊面前，照片上，是王采妮的生前旧照，女孩生性腼腆，对着镜头也只是浅笑。
　　何蕊一愣，他看了眼警察，心想?这事?警察怎么会知道?，王采妮死了好几年了。
　　陆园：“因为她砍断了你的胳膊，所?以你让老鹰勒死了她，对吧？”
　　何蕊：“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她有些?慌张，但?很快稳住。
　　关朔：“怎么，被说中了。”
　　他看着何蕊，问道?：“拐卖人口有轻有重，主谋次谋判刑都有区别，如果?造成被拐卖的人死亡，最?高可判死刑。你觉得你们这几个人里，谁是主谋，谁是次谋，王采妮的死可是在?你头上。”
　　何蕊：“谁说的，谁说的。”
　　她一脸不认。
　　陆园道?：“何蕊，这可是三年前的事?，你好好想?想?，三年前的事?我们怎么会知道?，人嘛，总是怕死，为了自己不被判死，可是什么都愿意说。”
　　何蕊脸色发青，她不知道?警察是怎么查到这两个早就死了的女的，但?是她知道?这事?绝对不能揽在?自己头上，拐卖人口只是做几年牢而已，判死就真的没奔头了。
　　是谁告诉警察王采妮的事?？
　　朱蓉？不对，朱蓉不知道?王采妮死了，只以为她把王采妮卖了。
　　那是谁？三年前，何大舫可没来她这边。
　　那就只剩老鹰了。
　　何蕊叫道?：“是不是老鹰？他胡说。是他自己勒死的王采妮，我哪有那个力气，我胳膊都断了。”
　　关朔：“你是哪只耳朵不好，刚才我们明明说的很清楚，是你指使了老鹰勒死王采妮。”
　　何蕊：“那也是他勒死的，和?我没关系。”
　　她眼珠子转了转，转而对警察说道?：“警官，还有这个女的。”
　　她指着田宁的照片，朝关朔说道?：“这女的，是老鹰砸死的，可不关我的事?。”
　　她一推四五六，总之不是她干的。
　　关朔让人在?笔录上签字画押，然后带着陆园走出了审讯室。
　　陆园把笔录拿来看了看，又把笔录递给旁边的吕一、单思博看了一眼。
　　吕一跃跃欲试：“等会我就把这拿着去审老鹰。让他们内讧才好，看看他们到底还能吐出什么东西。”
　　果?然，吕一再去审老鹰时，老鹰被何蕊安上杀人的罪名，一听说要判死刑，嘴巴就张开，急促的说道?：“我不是，是何蕊让我干的，都是她的主意，王采妮是她让勒死的，这个叫什么，哦，田宁，她从车上跑下来，是何蕊让我去追，我就扔了个铁棍……”
　　关朔在?耳麦里对吕一说道?：“让他把拐卖名单写出来，从哪儿拐的人，又是在?哪儿卖出去的，让他写！”
　　老鹰用蹩脚的字写了一串名单。
　　陆园：“果?然死刑面前，人人畏惧。”
　　关朔皱眉：“这么多地方，需要局里安排专组去把人找回来。”
　　吕一：“那两人还狗咬狗呢，涉及这么多人，肯定?要重判。”
　　陆园恨恨道?：“全判死刑才好。”
　　她又翻过?一页，翻到了朱蓉的笔录，她一个家庭妇女被吓一吓就全倒出来了。
　　朱蓉：“当时家里实在?是困难。”
　　吕一：“所?以你就把你继女卖了？王建同?知情吗？”
　　朱蓉：“我说要给采妮找个人家，他同?意了的。”
　　陆园盯着笔录上的字眼，念念有词：“王建同?同?意了？”
　　关朔：“同?意了那就是共犯。”
　　陆园：“那他今天装什么傻呢。”
　　姚平南：“什么装傻，明明是我们盯的太紧，他没时间通风报信。”


第46章 
　　侦查流程就此结束, 由于案件涉及到的?人众多，刑侦办的几人把案子整理好，提交到检察院。
　　同?时, 由市局设立专案组, 进行打拐专项行动，将不幸被拐的妇女解救出来，严惩拐卖分?子，同?时进行救助、安置并提供必要的心理辅导。
　　
　　陆园看着何?蕊、老鹰、何大舫及王建同夫妇被押送上车，暗暗叹了口气。
　　专案组还没到位，刑侦办的几人还得联系那两个被拐女孩的?家长，同?时联系心理医生尽量对两个女孩进行心理辅导。
　　王采妮的?尸骨也需要?安置，几人打听了一下, 得知了王采妮生母的?墓地，想办法把王采妮安葬在母亲身边。
　　在离开平安县前,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晚上七点半, 陆园坐在房间里?, 给自己化着妆。
　　隔壁房间只有姚平南在, 另外几个?人都留在县公?安局对案子进行扫尾。
　　八点钟，陆园准时开播。
　　今天的?直播人不多, 陆园看了一会儿，发现?直播人数掉到了四百人，姚平南肯定又在限流了。
　　陆园点了点后?台的?礼物流水, 这个?月到现?在才不到一千块钱。
　　还好国家发工资，不然真的?要?饿死。
　　她心里?絮絮叨叨，脸上露了个?笑, 开始每天的?正常直播流程。
　　今天的?直播进行的?很顺利，陆园连着唱歌唱到了九点半, 才到了连麦时间。
　　陆园刚点击连麦键，和连麦的?哥们唱完一首《深海》，外面就一片嘈杂声。
　　“日尼玛！”
　　“警察来了，快跑。”
　　“别跑，蹲下，快点蹲下！”
　　“你跑什?么！还说没犯事，没犯事你跑什?么！”
　　……
　　外面“乒铃乓啷”的?声音传来。
　　陆园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姚平南给她发了消息：【你别动，我出?去看看。】
　　陆园眨眨眼，第一次遇见这种意外。
　　【团团，你把怎么了？】
　　【好像有人摔凳子。】
　　【团团，你没事吧。有没有人和你一起啊。】
　　陆园：“不用担心，我朋友出?去看了。”
　　她侧头看向门外，耳麦里?都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踹门的?、摔凳子的?、和人对骂的?……
　　外面还有人正在一间一间房的?敲门。
　　陆园心想，不会是查房吧。
　　【怎么回事？】
　　【话说宾馆里?总是有这种，嗯，警察突击检查……】
　　【真的?吗？我一次都没遇见啊。】
　　【我遇见好几次了，上次我在洗澡，警察就敲门，吓我一跳。】
　　陆园：“我去看一眼，暂时关个?麦，大?家别着急。”
　　她关上麦，合上电脑，走出?房门，把房门关死。
　　房门外，一片狼藉。
　　白色的?床单被套趁乱扔在地上，上面还沾了些红色黄色的?东西。
　　墙角边，蹲了五六个?男男女女。
　　姚平南正守在陆园门口，把自己证件递给对面的?警察看。
　　对面的?警察看了好几眼，脸上有点尴尬。
　　“市局的?啊？哈哈哈哈。”
　　他?尴尬一笑，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主要?是我们蹲这几个?人蹲好长时间，这次不抓，下次抓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理解一下，理解一下啊。”
　　陆园问道：“扫黄办的?？”
　　对面警察连连点头。
　　姚平南看着陆园，说道：“怎么出?来了？”
　　陆园：“动静太大?了，杂音有点重。”
　　对面的?警察道：“对不住对不住，听说你们查案查了几天了，打扰你们休息真不好意思。”
　　陆园指着墙角根蹲着的?几个?人，问道：“那边是犯什?么事了？”
　　警察道：“涉及到违禁品。”
　　见市局的?人杵在门口看他?们办案，扫黄办的?数了数人头，全部?把人拷走，走之前还朝两人说了声：“对不住哈，好好休息，下面没人来了。”
　　等?人走了，姚平南才打电话给关朔说了这件事。
　　姚平南：“什?么运气啊，扫黄办正好扫我们住的?这家。”
　　陆园：“我得回去继续直播了。”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陆园继续回去直播，奇怪的?是，一晚上，连麦人都很正常，死者并没有出?现?。
　　【还怪不习惯的?。】
　　【怎么主播今天直播间有意外，所以直播间就没人整活了，还怪体谅人的?哈。】
　　【好唉，也不看看团团这在线人数跌多少了，一个?月前，团团直播间还有两千多，现?在就剩四百了，我团真惨。】
　　陆园等?到十一点，结束直播的?前一秒，她还在想着今天是真没死者来连麦啊，有点不习惯。
　　点击结束直播前，陆园清了清嗓子，对公?屏说道：“那我们今天直播就到这儿啦，我们明天见。”
　　【拜拜。】
　　【怎么感觉主播还有点意外呢哈哈哈哈。】
　　【团团，明天见。】
　　【整活的?人不来了我白蹲一晚上啊。】
　　【明天这些整活的?还来吗？】
　　陆园全当没看见，鼠标一点，点击了结束直播。
　　*
　　下播后?，隔壁房间的?人都回来了。
　　陆园走进去，关朔问道：“吃点东西？”
　　陆园拿起桌上的?冰粉，开始小口小口舀着吃。
　　姚平南正在反复复盘陆园的?直播，口中道：“到底是因为在线人数少了，还是因为扫黄办打岔，怎么会没人连麦呢！”
　　吕一：“准确点，没有死人连麦。”
　　单思博：“明天不用查案了。”
　　天天连轴转啊，终于可以歇歇了。
　　关朔问陆园：“除了扫黄办的?人，今天直播还有什?么不对劲吗？”
　　陆园：“没有啊，我都是按照流程走的?，我觉得直播很正常，隔壁被扫黄办查了不正常。”
　　又多了新的?事要?干了。
　　关朔道：“下次出?差还得查查隔壁住了什?么人。”
　　姚平南连续看了好几遍连麦录屏，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他?开始摆了，把录屏打包发给上面，写了一份意外报告。
　　见大?家都蹲着电脑看，陆园想了想，说道：“也可能附近没有死者。”
　　她把冰粉吃完，继续说道：“我之前听前面的?这些死者说了，他?们有的?要?走很久才能听见我的?声音，然后?再连上我的?麦，兴许那些死者现?在还在路上呢。”
　　关朔：“有可能。”
　　但是直播本来就没有根据，这些都是推测。
　　姚平南把陆园的?推测补充到报告里?，然后?提交给上级。
　　*
　　第二天一早，几人开始返程。
　　关朔给其他?几个?人放了假，栽着陆园回了市局。
　　关朔：“今早副局给我打电话，说给你找了个?教官。”
　　陆园：“嗯？真的?？”
　　关朔：“对，是个?退下来的?特警，女性，四十出?头。”
　　陆园：“四十就退了？”
　　关朔：“身上有伤。”
　　他?带着陆园回到警局，到了副局办公?室。
　　副局正和一个?短发女性聊天。
　　见人进来，方副局向人介绍：“陈教官，这是陆园。”
　　“小陆，这是陈教官。”
　　陈教官看了一眼陆园，发现?这姑娘明眸善睐，一看就是个?漂亮姑娘。
　　但是看走路姿势，她本身应该是没接受过训练。
　　陈教官还有些意外，来之前，她只签了保密协议，并没有看过陆园的?照片。
　　陆园：“陈教官好。”
　　陈教官脾气温和，对陆园点点头 。
　　起初，见到教官的?第一面，陆园以为这个?教官脾气不错，直到训练的?第一天，陆园就开始喘不过气。
　　*
　　见完教官，方副局没有多聊，只说陈教官经验丰富，非常适合带陆园这个?新人，然后?把关朔留下，把陆园打发走了。
　　走之前，陆园还看见关朔朝她笑了笑。
　　关朔：“好好训练。”
　　什?么鬼？
　　陆园抬头看向前面走着的?陈教官，陈教官温温柔柔的?说道：“我知道你平时忙，不能每天都来训练，不过我给你制定了计划，我们先从?体能训练开始，每天早起先跑五公?里?，先从?徒手跑开始，然后?慢慢进阶到障碍跑、攀绳训练……”
　　陆园一边听一边点头，斗志昂扬：“好的?，教官，都听你的?。”
　　然后?陈教官就道：“我问过副局了，你今天没有工作安排，那我们先来个?限速跑吧。”
　　她看着陆园白嫩嫩的?小脸，笑了一下。
　　“慢慢来，不着急。”
　　*
　　陆园跑完五公?里?，喘的?七荤八素。
　　陈教官正按着表，说道：“有点慢了。”
　　陆园：“啊？”
　　她抹了把汗，也没质疑，只是点点头，自己好好调整。
　　陈教官看了一眼陆园，发现?这姑娘虽然长得好，看着和白嫩嫩小葱一样，性格还挺倔强。
　　陈教官道：“好好练，先练几天体能，后?面还有搏击、枪械训练，急不得。”
　　陆园点点头：“好的?。”
　　陈教官活动活动筋骨，朝陆园说道：“好了，可以跑回市局了。”
　　陈教官在前面领跑，喊道：“跟上，保持呼吸，注意节奏。”
　　
　　*
　　晚上五点半，关朔请刑侦办的?人吃饭。
　　几个?人点了几个?菜上桌，陆园在桌子边上直打哈欠。
　　关朔：“累了？”
　　姚平南：“你可别直播时候睡着了。”
　　陆园：“不会。”
　　单思博：“今天在哪儿跑呢？”
　　陆园：“环城跑，在渤海大?桥那儿跑了一圈。”
　　吕一：“那你跑的?够远的?，多吃点多吃点。”
　　陆园吃几口饭，就打个?哈欠。
　　关朔：“要?不吃完回去睡会儿吧，看你困的?。”
　　陆园：“我没事，我就是第一天，不习惯。”
　　她据理力?争道：“我以前跑步都是自己慢悠悠跑，这次是限速跑，这不一样，我需要?时间适应。”
　　吕一瞧了瞧她，说道：“这才徒手跑，后?面还有障碍跑、变速跑。”
　　陆园：“我可以，别小看人。”
　　关朔：“行行行，你吃你吃。”
　　*
　　晚上七点，陆园坐在了桌子边上。
　　她一边给自己化妆，一边给章芹打微信电话。
　　“对，我回来了，什?么时候出?来吃饭啊。”
　　章芹：“宝，这两天没空，我爸有个?朋友脑梗去世?了，我要?和我爸去参加葬礼，明天得开车去人家老家。”
　　陆园：“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章芹：“后?天？”
　　她和陆园吐槽：“好烦啊，又要?和张千娜见面了，我和她八字不合，偏偏这次是她爸没了，我又不能不去。”
　　陆园：“忍住。一天而已，回来请你吃饭。”
　　章芹：“张千娜这个?颜控终极患者，当初她妈找我劝她和她现?在的?老公?分?手，我就礼貌性劝了几句，结果她说男的?长得帅就行，其他?不重要?，我……无语死了。”
　　陆园八卦心思起来了：“她老公?长的?有多帅？”
　　章芹客观道：“比天王差一点，不过这男的?走偏门的?。有机会我拍张照片给你看看。”


第47章 
　　挂了电话, 陆园看了眼时间，还差两分钟八点。
　　时间正好，她连忙点了开始直播。
　　直播间陆陆续续开始进人。
　　陆园：“大家晚上好。”
　　【晚上好晚上好。】
　　【嘿嘿嘿, 每晚蹲主播直播间就像抽奖一样。】
　　【卡了几秒进来了, 我?还以为今天又得卡好久，我?靠，这狗平台是?不是?又要倒闭了。】
　　倒闭是?不可能的，可能马上就要收归国有了吧。
　　陆园和直播间观众们打完招呼，很快开始根据以往的直播流程往待播列表里添加歌单。
　　【哟哟哟，团团今天黑长直也很好看。】
　　【这头发是?吹的吗？】
　　陆园：“不是?，刚洗完澡，吹了半干, 自然?而然?就这样了。”
　　【团团这是?回家了？】
　　陆园：“是?啊。”
　　【昨天是?不是?警察查房啊？】
　　陆园：“对，我?还是?第一次碰见警察查房。”
　　她回忆着昨天看到?的蹲着墙角的几个人, 各个脸色都是?青的, 也不知道到?底磕了什么药。
　　陆园：“好啦, 好啦。”
　　聊了有一会儿了, 陆园抬头看了眼在线人数，在线人数五百多, 肯定是?姚平南那边放了点人进来。
　　陆园对着公屏说道：“我?先唱首民谣吧，有什么其他?想听?的歌都可以打在公屏上。”
　　陆园按着待播列表里的顺序一连唱了四五首歌，时不时再和观众唠嗑一下?, 就这样一直唱到?了九点半，到?了连麦时间。
　　她找了根白玉簪子把长发簪起来。
　　【这发量羡慕了，我?头发都盘不起来。】
　　【早睡早起真?的有好处啊。】
　　【我?觉得这不是?早睡早起的好处, 这明明是?基因，主播之前?天天996好吗？】
　　陆园：“对对对, 我?随我?妈。”
　　【泪了，所以我?头发不好应该怪我?妈没?把我?生好。】
　　陆园：“别压力那么大嘛，接发带假发都行。”
　　【主播这头发剪了可惜啊，还是?留着比较好。】
　　陆园：“最近还是?想剪短，这个头发确实留了很久，洗头发挺麻烦。”
　　说完，她就把鼠标点在连麦键上，准备找人连麦。
　　陆园：“好啦，我?们准备开始连麦了，看看谁是?第一个。”
　　今天应该能连到?死?者吧？陆园不确定，手指轻轻一点，按下?连麦键。
　　她一连连了好几个连麦的女孩，期间回答了好几个“粉底液是?什么牌子的”“眼睫毛是?怎么刷出来的”类似问题。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十点钟。
　　陆园再次点击连麦键，连麦键的蓝色晃了一晃，麦连上了。
　　没?人说话。
　　【又来了。】
　　【昨天没?来还挺不习惯。】
　　【这位兄弟还是?姐妹，她/他?怎么不说话？】
　　【不会是?哑巴吧。】
　　陆园仔细听?了听?，只听?见了“哗哗哗”的水声。
　　她对着麦问道：“在吗？”
　　“咕噜咕噜——”
　　像是?水里冒泡的声音。
　　“咕噜咕噜——”
　　【大半夜的有点公德心?，整活也别太恐怖。】
　　【哪来的水声。】
　　【反正不是?沸腾的声音。】
　　【要么是?海里，要么是?河里，一般杀人抛尸不都是?这样吗？】
　　
　　“咳咳咳咳——咳——”
　　陆园心?道，这个死?者是?个女的。
　　像是?终于把肺里的水吐完，女死?者在咳嗽了几分钟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救救我?，救救我?……”
　　陆园耐心?问道：“你怎么了？”
　　女死?者：“我?——我?死?了……”
　　陆园：“怎么死?的？”
　　女死?者：“是?玻璃，玻璃，玻璃碎了，然?后他?、他?拿碎掉的玻璃捅死?了我?。”
　　陆园：“谁杀了你？”
　　女死?者：“是?老马。”
　　陆园：“具体的姓名有吗？”
　　女死?者：“我?、我?不知道，我?——啊——”
　　麦的另一边传来了水浪声，像是?涨潮的时候浪一波又一波打过来的声音。
　　陆园对着麦喊道：“喂？在吗？”
　　麦的另一边，又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啊这，不会在海里吧。】
　　【或者河里，可河里没?这么大的浪。】
　　【看麦还亮着，人还在啊。】
　　【可能在吐水吧。】
　　过来几分钟，麦的另一边有了动静。
　　
　　“哗啦哗啦——”
　　女死?者又开始咳，咳了几分钟才安静下?来，开始呜咽。
　　“我?——还在，救救我?救救我?——”
　　陆园：“你现在在哪儿？”
　　女死?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被人载着扔到?了海里。”
　　陆园：“他?怎么扔的？”
　　女死?者：“用箱子，他?用箱子把我?装了起来。”
　　【今日恐怖故事来了。】
　　【晚上肯定做噩梦，溜了溜了。】
　　【什么箱子能装下?一个人啊。】
　　陆园：“多大的箱子？”
　　女死?者回忆了一下?，说道：“是?家里的周转箱，八十公分左右。”
　　陆园：“什么颜色的？”
　　女死?者：“蓝色。”
　　陆园：“你现在是?在海里吗？”
　　女死?者：“是?、是?，他?把我?扔了下?来，我?不知道、不知道我?飘到?哪儿了，救救我?，我?不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到?处都是?水，唔——”
　　海浪打了过来，掀翻了蓝色的周转箱。
　　女死?者又失去了动静，只能听?到?海浪不间断的哗哗的水声。
　　陆园耐心?等待这一波海浪过去，女死?者仍旧是?在呜咽，她哭道：“我?要喘不过气?了。”
　　浓重的恐惧感从她的声音中传来。
　　女死?者吐了几口水，期间一直在不停的咳嗽，时不时再呕几声。
　　陆园都不敢想象她的现状。
　　在海里飘荡，时不时被水淹没?，海水不停的涌入口鼻，会有一种浓重的窒息感。
　　陆园的声音十分苍白，等了几分钟，她才问道：“你还好吗？”
　　女死?者：“我?不好——我?不好——我?——呜——”
　　【好惨。】
　　【听?着就难受。】
　　【这姐姐演的真?好。】
　　【这演技给内娱拿去用用多好，内娱一帮面瘫演戏，连声音都是?配音来。】
　　【emmmm，只有我?觉得不太对劲吗？】
　　陆园听?见她能说话了，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被扔进海里的？”
　　女死?者哭着说道：“张千娜，我?叫张千娜。我?、我?是?昨天晚上被人扔进海里的。”
　　什么？
　　陆园注意?到?了她说的名字。
　　她皱了皱眉，这个女死?者叫张千娜？
　　同名同姓吗？
　　刚才章芹还给她打电话说要去参加张千娜爸爸的葬礼。
　　陆园又问了下?一个问题：“那你父亲叫？”
　　女死?者：“张千瞒。”
　　哪里不太对啊。
　　陆园忍住心?里的怀疑，继续问道：“你说你是?被扔进海里的，那他?是?在哪里把你扔进去的？”
　　女死?者：“我?不清楚，这地方我?没?来过，但是?我?当时感觉有一束光照过来，很快晃走，好像是?我?在朋友圈看过的灯塔。”
　　海浪又打了过来，女死?者又失去了动静。
　　连麦键暗了。
　　陆园纠结着继续直播，和几个观众连完麦后就下?了播。
　　下?播后，陆园看了眼时间，十一点零二分，章芹这个夜猫子肯定还没?睡。
　　她晃了晃手机，给章芹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几分钟，才被接通。
　　电话那头是?吹风机的呼呼声。
　　章芹的声音在吹风机里若隐若现。
　　“怎么了？我?刚洗完澡出来，正准备吹头发。”
　　陆园：“你明天要去参加张千娜爸爸的葬礼，是?吧？”
　　章芹还奇怪：“对啊，刚才和你说的啊。”
　　陆园又确定了一下?：“张千娜她爸叫什么？”
　　章芹道：“张千瞒啊。”
　　沉默。
　　章芹觉得有些不对劲，她问道：“圆圆，出什么事了？”
　　陆园道：“要不你给张千娜打个电话吧，我?刚刚遇见一个人，她说她叫张千娜，她爸叫张千瞒……”
　　章芹关掉吹风机，说道：“怎么可能？”
　　刚刚遇见的？那就是?直播间里遇见的，直播间里遇见的，那不都是?死?人吗？
　　章芹：“我?下?午还打电话问了张千娜，问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她下?午还好好的啊，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她把陆园电话挂断，打电话给了张千娜。
　　“滴滴滴——”
　　电话没?接通。
　　章芹又打了一个。
　　“滴滴滴——”
　　还是?没?接通。
　　章芹心?想，不会真?出事了吧。
　　她正要跑出卧室叫老爸帮忙，手机又响了起来。
　　章芹看了一眼，是?张千娜。
　　她接起电话，电话另一边是?嘈杂的葬乐声，章芹打了个寒颤。
　　电话里的张千娜喊道：“喂、喂、喂——章芹，你哑巴啦，你说话啊，我?这边吵死?了！”
　　确定了，是?张千娜没?错。
　　就这个好好说着话还得夹着一句骂人的劲，是?她没?错。
　　章芹：“我?就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带的，我?明天从市里带给你。”
　　张千娜：“我?——什么——都——缺！这乡下?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我?爸捐的钱花哪儿去了！”
　　章芹把电话拿远，等人吼完，才问道：“那你缺什么发给我?，我?明天早上买完带给你。”
　　张千娜：“谢——谢——啊！”
　　章芹挂掉电话，又给陆园打电话。
　　她说道：“张千娜过的好好的呢，我?和她认识二十多年了，她那个性格，我?不会认错。”
　　*
　　陆园坐在办公室里，反复思?考。
　　同名同姓很常见，但是?父女俩都是?同名同姓，怎么可能呢？
　　这概率也太小了。
　　*
　　关朔过来敲了敲门，问道：“收拾完了没?？”
　　陆园一抬头，说道：“好了好了。”
　　她合上电脑，走出了办公室。
　　刑侦办里，众人都收拾好，准备出发。
　　关朔：“我?们市里只有一个地方有灯塔，半岛中央，这个灯塔老旧，灯光只能照到?附近五百米，很容易辨别。”
　　陆园：“而且还是?个拍照取景地。”
　　关朔：“对，昨晚发生的事，现在应该还留有痕迹，趁早去看看。”
　　几人出发一起去了半岛。


第48章 
　　去半岛的路上, 陆园就和关朔提起了张千娜的事。
　　几个人听她说完，纷纷怀疑了起来。
　　吕一：“不可?能啊，我和队长办了这么多案子, 没遇见父女俩都重名重姓的。”
　　单思?博：“那个张千娜真的活着吗？”
　　陆园：“明天我发小才去参加葬礼, 等明天她见到人我再问问她。”
　　关朔：“最好录个视频，动态能看出来很多东西。”
　　陆园：“好。”
　　不过很快，她又道：“那我让我发小小心一点，办葬礼录视频也不太好。”
　　关朔：“张千娜父亲是?怎么死的？”
　　陆园：“脑梗。”
　　吕一：“这个病说不好啊，有可?能是?受了刺激，也有可?能就是?突然站起来然后一下子脑梗犯了。”
　　疑团太多，陆园：“我们先去半岛看看，然后有时间我去一趟张千娜老家?看看。”
　　关朔：“那我们快点, 争取赶上和你?发小一起回去。”
　　陆园：“好。”
　　她想了想，又说道：“张千娜父亲是?个大老板, 听说身家?几百亿没有, 几十?个亿总有, 死了肯定会验尸, 不太可?能是?被人谋杀。”
　　关朔：“去看看再说。”
　　*
　　几人很快到了半岛，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 站在半岛边，不远处的灯塔上的光扫下来，在几人身上留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偶尔还有几只海鸥掠过。
　　陆园：“站这儿这个光还挺明显。”
　　关朔：“按照女死者的描述, 光很快照过来，又挪走，不是?这个地方, 这儿的光还挺亮，应该是?稍远一点的地方。”
　　关朔看了看四周, 这边路灯十?分?昏暗，偶尔还有几个路灯是?坏的，旁边有灯塔照过来，其实也不怎么需要路灯，因此?市政那边也没人来专门?维修。
　　刑侦办的几个人已经朝旁边走了走，几人连上耳麦，围着半岛走了一圈。
　　还没到十?二点，半岛内外还有些人。
　　几对小情侣依偎在长椅上，时不时笑几下。
　　陆园看了几眼，说道：“死者不可?能是?这个点被扔进海里的，这么多人，他?肯定要躲着人扔啊。”
　　吕一：“看这边这些护栏，高度约在一米四五这样?，沿着护栏走两百米，才能走到下面海滩上，那么这个凶手是?会选择把死者从护栏这边往下扔，还是?走到海滩上扔？”
　　关朔：“拖着一个集装箱走到海滩，未免引人注目，除非当时没人。”
　　他?沿着护拦走了走，护拦下面就是?磅礴的大海，海浪时不时击打在下面的石头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陆园：“一般人从护栏这边往海里扔东西，死者再轻也有七八十?斤，凶手能直接把集装箱抱起来然后举高扔下去吗？一般人都需要把集装箱放在护栏上借一下力，然后再扔到海里。除非这个凶手臂力特别强。”
　　几人按照灯塔的光照范围绕着护栏走了一圈。
　　护栏下面是?浅黄色的木板，虽然做了防水处理，但看着仍然带着些腐朽的潮意。
　　在海水涨潮时，水会没过木板。
　　陆园脚底沾了些东西，她低头一看，是?泥。
　　她抬头朝四周望过去，发现这儿只有脚底这片有着泥土。
　　真奇怪，海边不应该是?沙子比较多吗？
　　这种黑灰色的泥土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陆园往前走了一步，走到护栏边上，护栏由横着的三道和竖着的好多道杠组合在一起。
　　她蹲下来，看了看最底下横着的一条杠。
　　陆园伸手摸了一摸，有点黏。
　　关朔远远就看见陆园蹲下了，他?隔着耳麦问道：“发现什么了？”
　　陆园：“好像是?水泥。”
　　吕一：“这边怎么会有水泥？”
　　关朔快步走过去。
　　“因为重量不够，集装箱会漂起来，要加重集装的重量，尽可?能让它沉底。”
　　吕一：“没凝结的水泥从集装箱漏出来了。”
　　几人很快赶到了陆园所在的护栏边上。
　　吕一：“刚刚我看的护栏那边没有。”
　　单思?博：“我看的那边也没有。”
　　姚平南跟着摇摇头。
　　吕一过来拍了几张照片。
　　关朔进行采样?封存。
　　陆园回头张望，指了指路灯旁边的监控，说道：“可?以?调监控了。”
　　关朔看了眼护栏下的大海，打了个电话。
　　“对，是?个蓝色集装箱，多找几个人捞，里面是?什么？一具和水泥混在一起的女尸。”
　　*
　　半夜一点，刑侦办的几个人在监控室里看监控。
　　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顶着黑眼圈被叫醒。
　　他?本来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谁知道市局突然来人了，还是?刑侦队的。
　　中年男人一下子就吓醒了。
　　他?按着刑侦办的要求调取监控，一边调，一边打听：“警官，不会是?死人了吧。”
　　他?心中惴惴不安，这么倒霉啊。
　　怎么就刚好他?轮班的时候碰到了？
　　关朔：“先把监控调出来。”
　　中年男人：“哦哦哦。”
　　他?把监控调出来，陆园看了一眼监控，发现监控都被糊住了。
　　陆园：“这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尴尬的摸了摸嘴角，对几人说道：“这个，警官，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半岛上海鸥特别多……”
　　吕一冷脸看他?：“你?不会告诉我，这是?海鸥拉的屎吧？”
　　中年男人尴尬的说不出话。
　　陆园真是?服了。
　　中年男人还在挣扎着说道：“警官，本来海鸥就很多，很多人来这边取景，要海鸥当背景图，那喂海鸥的人越来越多，那这拉的屎就越来越多啊，没办法?。”
　　关朔：“你?还挺有理，监控都糊成这样?了。”
　　中年男人：“我们这就清理，天一亮就清理，您放心放心，这种情况下次绝对不会出现。”
　　他?拿起手机，给主?管打电话。
　　陆园看着糊掉的监控，皱着眉。
　　单思?博：“怪不得挑这儿抛尸。”
　　姚平南还在拷监控，虽然糊了点，但有总比没有好。
　　吕一：“路灯是?摆设，监控也是?摆设。”
　　关朔：“找交通部门?调监控看看，这人总不能是?徒步搬着集装箱走到护栏边上，人就有七八十?斤，再加上水泥，他?肯定有车。”
　　忙碌了一晚上，等到天色大亮，刑侦办的几个人对着电脑上的监控一个个白着脸。
　　吕一打了个哈欠，把监控里出现的开往半岛，又驶离半岛的车的照片一一打印出来，连车牌号都清晰可?见。
　　陆园看着白班上的照片，说道：“交管部门?的监控真清楚啊。”
　　比半岛上的好多了。
　　单思?博：“交管有钱啊，每年贴多少罚单啊，我上次去接我弟，就去了十?分?钟，回来就是?一张罚单。”
　　姚平南笑了：“没车的人没这种烦恼。”
　　关朔拍拍手，示意大家?看图上这几辆车。
　　“先排除晚上十?二点前驶离半岛的车，我们刚刚也看到了，十?一点半半岛人还不少，还有录视频的，凶手不可?能选择这个时间段抛尸，我们着重看十?二点后到日出之前进出的车，四个小时，排除女性，筛出了这八辆车。”
　　关朔看了看刑侦办的几个人，说道：“去查一查这八辆车，尽快，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几人应道：“是?。”
　　关朔叫起陆园：“去张千瞒葬礼看看。”
　　陆园：“好。”
　　*
　　陆园坐着关朔的车，一路上都在给章芹发消息。
　　章芹：【我和我爸妈已经到了。我给你?发的定位，你?看到了吗？】
　　陆园：【看到了。】
　　章芹给陆园打了个微信视频电话，她把摄像头对准对面的葬礼，对陆园说道：“你?看，好多人啊。”
　　锣鼓喧天，时不时还有男男女女的哭丧声。
　　一大早，路上就已经摆好了圆桌，为中午做准备。
　　葬乐声和敲锣打鼓的声音交融在一起，陆园隔着手机听着都觉得耳朵疼。
　　关朔偏头看了一眼，说道：“张千瞒还没下葬吗？”
　　陆园：“没，葬乐要响个七八天，停灵七天才能下葬。今天才第四天。”
　　关朔：“这么热的天就放着？”
　　陆园：“说是?习俗，而且张千娜家?有钱，用点冰块冰柜什么的，保证尸身不腐也不难。”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开车去了张千瞒的老家?。
　　张千瞒的老家?是?个庄子。
　　通往庄子上的路还算平整，并不颠簸。
　　关朔把车停在庄子外，虽然能把车开进去，但是?两人急着办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还是?停在外面方便。
　　章芹站在树底下等陆园。
　　看到陆园下了车，她忙挥挥手。
　　陆园走过去。
　　章芹看了一眼后面的关朔，叫了声“关队”。
　　她带着两人绕过一间间平房来到了葬乐声最响的地方。
　　边走，她边和两人说道：“我见到张千娜了，她很正?常啊，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关朔：“张千娜她母亲怎么样?？”
　　章芹：“阿姨啊，天天哭，她和叔叔感情很好，叔叔是?急病去世，她正?难受，抱着张千娜哭。”
　　说完，她就看向陆园，对她说道：“等会要见到我爸了，你?想想怎么说，今天周一，我爸肯定问你?怎么不上班。”
　　陆园回道：“我调休。”
　　*
　　绕过聚在一起的人堆，章芹带着两人到了正?屋，正?屋摆着张千瞒的遗照，旁边的偌大的花圈，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孩戴着白布，正?跪在前面磕头。
　　章芹父母正?和张千娜母亲说话，见到陆园，还有些意外。
　　章父是?个五大三粗，长了一身腱子肉的中年男人，他?看了一眼跟在陆园身后的关朔，心道这谁啊，不认识。
　　章父问道：“圆圆，你?怎么来了，今天没上班啊？”
　　来了来了，陆园道：“伯伯，我今天调休。”
　　张千娜母亲看了一眼来人，还有些糊涂，这两人她不认识。
　　章父便道：“这是?我侄女圆圆，我这闺女和人家?感情好，做什么都要陪着。”
　　张千娜母亲点点头：“好像是?听娜娜提起过。”
　　张千娜母亲看着正?屋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便朝新来的几个年轻人道：“娜娜在后面屋里，她觉得这儿闷得慌，不愿意过来，要不你?们去陪陪她吧。我们这帮子老头老太太，也不懂你?们年轻人。”
　　陆园：“好。”
　　三人走到后面屋子里，还没进门?，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高眉深目，面容俊朗，骨相皮相巨佳。
　　见到几个不认识的人，他?面上带笑，朝几人点点头，就朝正?屋走过去。
　　章芹拉了拉陆园的手，陆园多看了几眼。
　　等到男人走后，章芹才问道：“帅吗？”
　　陆园：“挺帅的啊。”
　　章芹：“可?惜是?个吃软饭的。”
　　关朔回头望了一眼，才说道：“这是?张千娜老公?？”
　　章芹：“是?啊。对了，他?叫江甄平。”
　　她带着两人走进了屋里，屋里算不上整洁，桌子上摆了一堆零零碎碎的护肤品，床上的被子也没有叠起来，散乱的堆成一团。
　　听到有人进来，张千娜坐在椅子上，抬起了头。
　　见是?章芹带来的，她面色缓了缓，用左手摆弄着手机，问道：“这是?谁啊？又是?什么我没见过的亲戚？”
　　这几天葬礼，她可?是?见了不少以?前没见过的亲戚。
　　说完，她盯着陆园的脸看了看，恍然道：“我认识你?！”
　　陆园不明白：“你?认识我？”
　　她记得她没和张千娜见过面啊。
　　张千娜清了清嗓子，模仿章芹当时说话的语调，说道：“谁是?最好看的人？当然是?我最好的朋友，陆园啦！”
　　她指着章芹说道：“就是?她！我十?岁的时候过生日，问在场的人谁最好看，这个女人说了个不在现场的人，她说你?最好看！”
　　章芹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道：“谁让你?打碎了我的水晶球！”
　　张千娜：“我过生日唉，不应该是?我最好看吗？章芹，我记你?一辈子！”
　　陆园摸了摸鼻子，身后的关朔笑了一下。
　　章芹：“我就应该让你?一个人在庄子上待着，来陪你?的我真是?个大冤种。”


第49章 
　　张千娜让他们随便坐。
　　她小?时候气不?过?, 自己跑去看了看陆园，陆园确实没见过?她。
　　张千娜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看了一眼陆园，说道：“乡下葬礼, 环境又不?好, 章伯伯肯定不会让章芹带你来，还有你，”
　　张千娜看了一眼关朔。
　　陆园和?关朔始终保持着距离，看起来也不?是一对，那他一个和?他们家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来葬礼干嘛？
　　张千娜道：“我不?认识你。也没听我爸妈提过?，你们找我干嘛？”
　　问完，她了看桌边的?水壶，觉得自己也算是主人, 礼貌性问道：“喝水吗？”
　　她用左手拎起水壶，有些吃力。
　　陆园坐在?小?马扎上, 看着张千娜一直拿左手摆弄手机, 右手始终是下垂的?, 现在?连水壶都是用左手拎, 正常人不?都是右手吗？
　　张千娜是左撇子？
　　可她拎水壶都有些费劲了，她的?右手都没动过?。
　　陆园便问了出来：“你的?右手怎么?了？”
　　张千娜抬头看了陆园一眼, 说道：“我问你喝不?喝水，你看我的?手干嘛？”
　　章芹：“我姐妹好心来看看你，你能不?能稍微态度好点。”
　　张千娜茫然：“我哪里态度不?好了。”
　　她抬了抬自己的?右手, 看了看陆园，说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我都在?这边待三天了, 你还是第一个看出我手有问题的?。”
　　章芹：“你手怎么?了？之前车祸伤到手了？没听你说啊？”
　　张千娜：“伤到神经了，抬不?起来。右手没力气。”
　　抬不?起来？
　　车祸？
　　陆园：“什么?时候的?车祸？”
　　张千娜：“一个月前, 问这个干嘛？”
　　她看了眼陆园，说道：“你不?是做对外贸易的?吗？改行当侦探啦？”
　　陆园笑?了笑?：“只是关心一下。”
　　章芹上去拉了拉她的?右手，还捏了捏。
　　“没听你说啊，医生说什么?时候会好吗？”
　　张千娜道：“医生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别捏了，我虽然没感觉，但是你这样特别像女同。”
　　章芹放下她的?手，翻了个白眼，又坐了回去。
　　陆园站了起来，接过?水壶，说道：“那你歇着吧，我自己倒。”
　　她拿着桌子上摆着的?一次性纸杯，连倒了四杯水，一杯给张千娜，一杯给章芹，一杯给关朔，最后一杯给自己。
　　张千娜：“也不?用这样客气，我只是右手使不?上劲而已，正常生活没问题。”
　　陆园：“我倒都倒了。”
　　“哦。”张千娜给了面子喝了一口。
　　关朔转而问道：“你出车祸的?时候有谁和?你在?一起吗？”
　　章芹：“她老公啊。”
　　张千娜瞥了她一眼：“你又来了。”
　　她无奈叹口气，道：“我都和?你说过?了，我和?江甄平签过?婚前财产协议，也做过?公证了，我的?财产是我的?财产，我们家的?财产是我们家的?，和?他一毛关系都没有。他杀了我什么?都得不?到。再说了，我们都结婚两年了，感情还是有的?，他为什么?要害我。”
　　章芹：“我不?和?脑子有坑的?人说话。”
　　张千娜不?服：“唉，你什么?意思？”
　　陆园打了个岔：“那你父亲突然去世，财产上有什么?安排吗？”
　　张千娜：“我父亲也不?算突然去世。”
　　她说道：“只是没有对外披露，我爸爸肝癌晚期，查出来就已经对财产做完安置了，我家财产和?江甄平没关系，真的?，我只是找个帅哥谈着玩，你们怎么?都感觉他马上就要害死我？”
　　陆园：“谈着玩不?用结婚吧？”
　　张千娜：“可我婚前财产协议都做完了，结婚证那不?就是一张纸吗？我又不?打算生孩子，我死了江甄平继承不?了我的?财产，领张纸就领张纸呗。”
　　她左右看了看，说道：“好了，没有问题了吧，别老提这事，像我脑子有洞一样。”
　　关朔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
　　吕一：【让人捞尸捞了一两个小?时了，那边人捞了一堆垃圾上来，没看到蓝色集装箱。】
　　关朔：【昨晚涨潮的?时候还不?知道集装箱飘哪儿去了，让人接着捞，再去沿海海滩上找找。】
　　吕一：【行，这边八辆车已经排除了六辆，还剩两辆，我们继续查。】
　　屋外面，张千娜母亲喊着张千娜。
　　“娜娜，你太姥爷来了，出来认认认啊。”
　　张千娜：“我太姥爷居然还在?世。”
　　她一脸郁卒，然后朝陆园和?关朔说道：“你们随便坐，中午留下来吃饭吧，这边就做饭好吃一个优点。”
　　等张千娜走后，陆园把她用过?的?一次性纸杯收了起来。
　　一次性纸杯上，还留有张千娜指腹的?汗渍。
　　章芹看着她的?动作，说道：“刚刚真的?是张千娜，她脾气就这样。”
　　她不?可能认错啊。
　　陆园：“回去验验就知道了。”
　　关朔问道：“她之前车祸是怎么?回事？”
　　章芹：“说是她开车带江甄平出去兜风，路上出了车祸，江甄平伤到了胳膊，她伤到了手。”
　　她继续道：“张伯伯查过?，确实是意外。”
　　*
　　关朔带着陆园匆匆来，匆匆走。
　　回到刑侦办，两人把纸杯上留存的?指纹和?系统里录入的?指纹做对比。
　　没错，确实是张千娜的?指纹。
　　今天他们见到的?真的?是张千娜。
　　陆园不?明白了，昨天晚上，在?直播中说自己是张千娜的?女人又是谁？
　　她为什么?说自己就是张千娜？
　　她有什么?目的?？
　　*
　　姚平南对着电脑道：“查了一下，张千娜的?指纹记录是在?五年前录入，是一个人没错。”
　　陆园：“张千娜说了，她和?江甄平结婚两年，五年前的?指纹肯定是她自己录的?。”
　　吕一：“那真是见了鬼了，昨晚上那女的?是谁啊？”
　　关朔：“尸体?还没捞上来？”
　　吕一：“没啊，大海这浪一波一波的?，上哪儿捞啊。”
　　他和?单思博正找着最后一辆车，根据车牌号查询到的?，这辆车属于陈金，是辆白色SUV。
　　陈金是个学校老师，两人到学校门口打了电话。
　　提及他的?白色SUV，陈金还挺惊讶。
　　陈金：“我的?车这两天一直在?学校里啊。”
　　单思博：“你没出学校？”
　　陈金还有点奇怪警察为什么?来找自己，他说道：“我当然在?学校，我们学校一个月放一次假。”
　　单思博把监控调出来给他看，监控上的?车和?陈金的?车一模一样，也是一辆白色SUV。
　　陈金：“不?可能。”
　　他把监控拉了一遍又一遍，又带着吕一和?单思博进了学校。
　　陈金的?车停在?学校里面。
　　“警官，我说真的?，我这车这两天一直没动过?啊。本?来想?开回家，但天天夜里值班就累死了，我想?着值完班再开车回家。”
　　吕一和?单思博查完学校监控，确定了陈金说的?是实话。
　　他本?人确实在?学校值班，一直没出过?学校。
　　他的?车更是一直待在?学校里，没人开出去。
　　陈金追着两位警官问道：“警官啊，我这车是不?是被人套牌了？”
　　他薅了薅自己因为熬夜值班日渐稀疏的?头发，恨恨道：“谁套我车牌了？”
　　*
　　刑侦办的?人再次聚在?一起，汇总了现在?的?线索。
　　陆园：“对完指纹，张千娜确实活着，但是右手受伤。”
　　单思博：“凶手使用了□□，正在?和?交管那边沟通，我们会根据一路上的?监控调取凶手开车的?行驶路线，但是还需要时间?。”
　　吕一：“凶手能套一次，就能套第二次，这可麻烦了。”
　　姚平南：“我看了看在?灯塔那边拷的?监控，虽然糊，但是我做了些技术处理。”
　　他把电脑放在?众人面前，指着屏幕说道：“看这个形状，是个箱子吧？”
　　关朔看了一眼，确定道：“是箱子。”
　　姚平南把这块区域放大，然后挪到箱子后。
　　箱子后是个面容模糊的?男人。
　　姚平南：“虽然糊的?不?成样了，但是我们可以推测一下凶手的?身高。”
　　关朔看了一眼这个人和?护栏箱子的?对比，估测道：“这人估计一米七五，没到一米八。”
　　姚平南：“差不?多。”
　　关朔：“死者提及张千娜，张千娜一个月前又凑巧发生了车祸，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陆园：“而且伤的?正好是右手。”
　　她晃了晃手机，对几人说道：“我刚刚问了我发小?，张千娜一直用的?右手，伤了右手后，还挺影响她日常生活。而且她们这些有钱人，签各种?合同都有字迹鉴定，现在?右手伤了，她没法?签字。”
　　吕一：“但她确实是张千娜本?人啊，指纹不?都鉴定完了嘛。”
　　陆园：“张千娜一个月前出了车祸，但是她没死，可能是运气好，如果?她那时候死了呢？”
　　单思博：“她确实没死。”
　　关朔：“如果?她死了，按照她说的?，江甄平一毛钱都不?会分到。”
　　陆园：“所以江甄平绝对不?会让张千娜死。”
　　吕一：“但是这个指纹……”
　　陆园：“我敢保证，今天张千娜拿杯子的?时候，手上什么?都没有，指纹绝不?是伪造的?。”
　　关朔：“今天看张千娜的?态度，她对江甄平也不?怎么?认真。”
　　陆园：“她说只是玩玩。”
　　姚平南：“就是说江甄平随时都可能被富家女踹掉。”
　　陆园：“那他要怎么?保证自己不?被踹掉？张千娜那个脾气一点都不?柔顺，不?可能听他的?。”
　　关朔果?断道：“换人。”
　　陆园：“对，现在?整容技术这么?发达，他可以让其他女人整容成张千娜的?样子，取代张千娜的?身份，这次是右手动不?了，下次可能就是烧伤连指纹都没有了。
　　上一次车祸没死，可能是张千娜运气好，也可能是江甄平在?试验，车祸总不?可能一次成功，这次是伤到了手，下次可能就没命了。”
　　吕一：“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昨天的?那个死者她说她叫张千娜，她不?是张千娜，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张千娜？”
　　陆园：“前面几个死者也会隐瞒一些事实，候乐没有说过?他爷爷是去寻仇的?。田宁也没有提前和?我们说王采妮被埋在?她的?身边，这些都是我们后来自己查到的?。”
　　关朔：“死者生前是人，人除了会隐瞒，还会说谎。”
　　吕一：“她都死了，说谎的?目的?是什么?。”
　　单思博：“张千娜可是几十亿财产的?继承人。”
　　姚平南：“可能演着演着自己都信了？”
　　关朔：“死者说她是被玻璃捅死的?，玻璃这种?东西?，好好的?怎么?会碎掉，说明她生前和?人发生过?争执。”
　　陆园：“她们为什么?会发生争执？”
　　吕一：“因为张千娜没死？”
　　陆园：“而且现在?张千娜的?父亲去世了，家里只剩张千娜和?她的?母亲，现状发生了改变。”
　　关朔：“我们需要快点把尸体?捞上来，确认死者身份。”


第50章 
　　尸体被?抛尸入海, 浪高海阔，想找到尸体太难了。
　　陆园跟着关朔到了灯塔附近，遥望海域, 海面与天色共齐。
　　关朔又联系了捞尸队, 打算在海水退潮的时候再努力捞一下。
　　刑侦办的人分散在沿海的海滩上，都戴着耳麦。
　　吕一：“我看了一眼，六点?多退潮，兴许能?把?集装箱冲上来。”
　　关朔：“这谁说的准。”
　　陆园：“要不我晚上问问死者，看看她知?不知?道自己漂到哪儿了？”
　　姚平南：“在海里都漂了超过36小时了，早晕头?转向?了。”
　　单思博：“要是捞不起来，还得一直在海里漂。”
　　他同情道：“还会同时体验窒息的痛苦。”
　　看直播间的状态，死者死后并非没有知?觉。
　　姚平南正查着张千娜上次车祸的记录。
　　陆园一边看人捞尸, 一边给章芹发消息。
　　陆园：【想想办法，让张千娜离她老公远点?。】
　　章芹：【查出?他老公真?有问题了？】
　　陆园：【还在查呢, 但是又不能?赌她老公没问题, 还是先?让她离她老公远一点?。】
　　章芹看了一眼正站在花圈旁边的张千娜, 问道：【难不成我要和张千娜一起睡？我不要。】
　　张千娜这个脾气, 和她睡一张床，不得被?挤死。
　　陆园托腮想了想, 想出?个馊主意：【她父亲不是严格按照习俗下葬吗？你就说下葬前，男女不宜同房。】
　　章芹：【张千娜肯定要对?我翻白?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是这么说, 章芹还是跑去跟张千娜说了声。
　　耽搁了几分钟，她才?和陆园说道：【她今晚和我睡，她绝对?是故意的。】
　　陆园：【注意安全。】
　　章芹；【放心, 我爸在呢，江甄平不敢怎么样?。】
　　*
　　刑侦办的人跟着船在海上漂了一个小时, 还好几人都不晕船。
　　姚平南对?着耳麦说道：“查到张千娜上次车祸的事故了，她上次是在和桥北出?的事故。和桥北附近是个小山，修了山道，很多富二代?喜欢在这儿飙车，本来就是事故高发路段。”
　　陆园：“但是张千娜没死啊，当时有其他人在吗？”
　　姚平南笑了：“巧了，当时交管正对?这个路段严管，一个月事故有三十多次，谁看了都觉得吓人，当时是交警叫了救护车，把?人送到医院。当时送去医院不少人，都是富二代?。”
　　吕一：“张千娜真?是命好，被?交警救了。”
　　单思博：“几十亿身家，命是真?的好。”
　　陆园：“但是张千娜家里人查过，不是意外。”
　　关朔：“这种事故高发路段，完全不需要多做什么，多跑几趟肯定出?事。没出?事就是跑的不够勤。”
　　陆园：“正好张千娜伤了手?，最近别想开车了。”
　　几人正说着话，关朔就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关队，退潮了，小渔村这边飘上来一个蓝色集装箱，你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
　　关朔看了眼手?机，开始把?队员叫回去。
　　“找到集装箱了。”
　　*
　　这个蓝色的集装箱很快被?送进了法医办。
　　吕一回来顺路买了几个肉夹馍，见陆园跟着要进法医办，吕一摸了摸下巴，很有经验的说道：“我怕你进去了，出?来就吃不下饭了。晚上不是还得直播吗？”
　　陆园坚持道：“我看看去。”
　　吕一摇摇头?，给其他人分肉夹馍。
　　法医办内，法医正努力把?尸体从集装箱内剥离。
　　空气中飘着海水的腥气和另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
　　陆园忍住不适感，找了个口罩戴上。
　　法医老头?忙活了很久，边忙活边找人聊天：“我还以为今天不用加班，一看到关队，我就知?道今天又有的忙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皱眉的陆园，见这姑娘眼睛和眉毛一起皱了起来，老头?道：“难看吧？唉，高度腐烂的尸体是这样?，你还没见过巨人观吧？我和你说……”
　　关朔：“您能?不能?忙完再说，我们?真?的很急。”
　　法医老头?：“这不正忙活着吗？人都死了，再急她也活不过来。”
　　尸体蜷缩在集装箱内，法医老头?把?尸体从集装箱剥离出?来后，尸身上还黏着些泥土。
　　法医戴着手?套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说道：“水泥啊，就是马路上那种搅拌完铺上去晒干的那种。”
　　他继续处理尸体，过了大半个小时，和关朔说道：“死者女性，看骨龄，大概在25-30之间。”
　　“身高约莫在一米五五到一米五八之间。”
　　“有点?不对?啊。”
　　法医老头?给尸骨拍了个片子，然后指着片子，对?关朔和陆园说道：“瞧这儿，这位死者动过整形手?术，应该是削骨。”
　　
　　他口中念念有词：“现在的女的真?的大胆，脸上的骨头?也敢动，晚年挂不住肉，不能?为了年轻时候好看就去削骨啊。”
　　陆园低头?看了眼尸体，说道：“她没有晚年了。”
　　法医老头?叹口气，然后又指着女死者的右手?，说道：“死者右手?骨裂过，应该是经历过撞击。”
　　陆园：“右手?？”
　　法医老头?：“是啊，左右我还能?分错吗？”
　　*
　　尸体一进法医办，就做了DNA提取，姚平南正在系统库里做比对?。
　　见关朔和陆园回到刑侦办，姚平南说道：“和局里几个库做了对?比，死者居然在失踪人口库里。”
　　陆园：“失踪？”
　　姚平南：“是啊。”
　　他念了念失踪记录：“张娥，25岁，郑集镇人，三年前由其母亲报的失踪。”
　　他又查了查死者的身份证，说道：“死者名下身份证、银行?卡也已经有三年没动过了。”
　　姚平南：“而且，这位死者还有案底，五年前，因为敲诈勒索被?判刑一年。”
　　关朔：“敲诈勒索？”
　　他看了一眼姚平南的电脑，说道：“还有同伙，仙人跳啊？”
　　姚平南：“八九不离十。”
　　陆园：“五年前，死者二十岁，和人仙人跳？”
　　姚平南看了看死者登记的学历：“死者高中毕业，之后就没读书了，十八岁出?社?会。也不知?道到底遇见了什么人，被?人抛尸到海里。”
　　关朔：“联系死者家属，还有她当时那个同伙。”
　　陆园：“这人生经历和张千娜扯不上关系啊，死者怎么会认为自己是张千娜？”
　　关朔：“那记得查查她二十二岁那年认识什么人，人活着，怎么会社?会性消失三年呢，除非是有人故意。”
　　陆园：“不会真?的像我们?推测的那样?，死者和江甄平通过某种方式认识，然后想成为张千娜？”
　　姚平南找到了当初死者入狱拍的全身照，给陆园和关朔看了一眼。
　　“你们?看看，死者和张千娜是不是有点?像？”
　　陆园看着电脑屏幕上张娥的照片，一时沉默。
　　脸型不太像，但是五官像。
　　陆园：“怪不得要削骨。”
　　关朔：“有四五分像。”
　　陆园：“能?找到和张千娜四五分像的人，江甄平到底找了多久。”
　　姚平南：“所以说，富家女不要随便结婚，谁知?道这些穷男人能?做些什么出?来。”
　　吕一和单思博回到刑侦办，刚刚两人去交管那边取了□□的路上监控。
　　单思博看了眼姚平南的电脑，问道：“这是死者？挺年轻的啊。”
　　姚平南：“25岁。”
　　吕一：“再年轻现在也是土了。”
　　吕一开始放路上监控：“一路上监控都挺清楚，最后这个嫌疑人把?车开进了宿际区。”
　　单思博：“宿际区荒的很，以前是汽修城多，后来产业转移，汽修城搬到邺城了。”
　　关朔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了，他对?姚平南道：“陆园要直播，你看着，我带人去宿际走一趟。”
　　姚平南：“行?。”
　　*
　　陆园坐在办公室里给自己化妆，她努力给自己遮了遮黑眼圈。
　　唉，本来在家休养好不容易黑眼圈淡了，现在黑眼圈又重了。
　　陆园已经可以预见到日后天天通宵的生活。
　　死者一旦出?现，总要第一时间把?尸体找到，那就要连夜找。
　　通宵加班是少不了的。
　　她给自己扎了一个高马尾，显得精神点?。
　　八点?一到，陆园就点?了开始直播。
　　直播间陆陆续续开始进人。
　　陆园：“大家晚上好。”
　　她和粉丝们?唠嗑了几句，就开始按着公屏上的歌单顺序开始唱歌。
　　今天陆园选的都是节奏慢的歌，唱起来真?是让人昏昏欲睡。
　　她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喝了几口水，终于到了连麦时间。
　　已经九点?半了，今天张娥会不会出?现？
　　每位死者的诉求都不同，那张娥的诉求是什么？
　　尸体已经打捞上岸，她如果出?现，必然还有没有解决的事。


第51章 
　　陆园先?和几个粉丝连了麦, 直到?快十点?，麦的另一边才传来了不一样的动静。
　　连麦键在亮，但是另一侧却没人说话。
　　陆园：“在吗？”
　　【今天还是昨天那姐们吗？】
　　【今天挺安静啊, 不是在海里了？】
　　【说句话啊姐们。】
　　麦的另一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好, 是、是我。”
　　【还是昨天那姐们。】
　　【姐们还在呢。】
　　【现在第二天都能返场了？我记得之前那几个就只出现一天啊。】
　　陆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昨天不是说了吗？她叫张千娜。】
　　【我也记得是。】
　　【每天像听故事一样蹲在直播间里。】
　　陆园没有说话。
　　麦的另一边，死?者开口道：“我叫张千娜。”
　　【对，我就说我没记错。】
　　【看吧，就是。】
　　陆园问道：“你确定？”
　　死?者：“我当然是！”
　　她声音急促，强调道：“我就是张千娜。”
　　陆园等了几秒，让她缓和一下，接着?说道：“你死?后，你的家属回来认尸？来的会是谁？你母亲吗？”
　　张千娜：“我、当然、我……”
　　她语无伦次。
　　陆园继续道：“你母亲今年多大了？看到?你的尸骨, 她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我母亲？
　　我妈妈？
　　听到?了这个字眼，死?者语似癫狂：“和我有什么关系！是她, 是她一直不让我出去！她自己一辈子待在农村, 还要让我也和她一样！凭什么！”
　　【？？？】
　　【听的我人傻了。】
　　【昨天不是还在海里漂吗？今天开始发疯了？】
　　陆园：“你妈妈在农村？”
　　那和张千娜是真的扯不上关系, 陆园确定, 张千娜也就她爸葬礼去过农村。
　　死?者：“对，她自己嫁了个穷男人, 男人天天打她，凭什么还要让我过和她一样的日子？”
　　她怒道：“我干嘛要理她，她被?打死?都不关我的事。”
　　陆园：“你妈妈让你结婚？”
　　三年前, 张娥消失的时候才22岁，年纪还小啊。
　　死?者：“她让我嫁给一个车间工人，天天身?上脏的要死?……我受不了, 我从?小一直就过穷日子，长大了难道还要继续过穷日子吗？”
　　陆园：“所以你离开了农村？去了哪儿?？”
　　死?者又安静了下来。
　　陆园：“外面的日子很辛苦吧。”
　　死?者：“是啊。”
　　她回忆道：“我从?家里跑出来, 身?上也没什么钱……后来我认识了几个朋友，但是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陆园听她回忆生前的事情?，也不怎么说话。
　　死?者啰里啰嗦讲了当时和她一起的几个男人总是想?占她的便宜，讲了坐牢的时候被?其他女犯人冷嘲热讽，牢里管得严，虽然动不了手?，但天天冷嘲热讽，也不好受。
　　她说了一堆，陆园就静静听着?。
　　良久，死?者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陆园：“我在听你说。”
　　死?者：“哦哦。”
　　她沉默了一瞬，说道：“我尸体放在哪儿?啊，好冷啊，感觉这里比海里都冷。”
　　陆园：“你的尸体在海里被?人打捞上来，先?经历尸检，然后被?放入停尸房，等你家人来认尸。你还有其他家人吗？”
　　死?者：“没有。”
　　陆园：“你刚刚不是说你父亲家暴你母亲？”
　　死?者：“哦，他喝酒把自己喝死?了，不然我妈天天挨揍，哪有心思?想?把我嫁出去。”
　　她语气十分平淡，看来和父亲关系不佳。
　　和陆园聊着?聊着?，她语气舒缓了些。
　　死?者：“我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
　　陆园：“你生前在什么地?方？怎么会没人和你说话。”
　　张娥失踪三年，虽然是故意为之，但不至于没人和她说话吧。
　　吃饭、住宿总有人安排，不然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社?会性?消失三年。
　　死?者：“在一个汽修城里，但是里面没什么人，偶尔我趴在窗户上，只能看见垃圾桶边上的流浪汉。他们把房子锁起来，我出不去。没人和我说话。”
　　【姐妹你被?人囚禁了？】
　　【现代社?会了，还有这种事？】
　　【姐们你没手?机吗？】
　　陆园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是谁杀了你？”
　　死?者：“我不认识。他隔几天给我送一次东西，他也不和我说话，他只听江甄平的，不理我。”
　　【江甄平是谁？】
　　【怎么又出来一个新人物?？】
　　【这姐们讲话怎么没个重点?，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陆园终于听见了江甄平的名?字，她问道：“是江甄平把你送到?汽修城的？”
　　死?者：“对。”
　　死?者：“他说他可以帮我。”
　　陆园没忍住说了一句：“他帮你，然后你死?了？”
　　死?者：“不是他的错，是老马，是他的错！我只是想?出门见见江甄平，他答应过我，会来看我，肯定是老马，是他，他没告诉江甄平，我就是想?出门……”
　　【姐妹，你是不是傻了，我靠，一个男的把你关起来，你还想?他去见你？】
　　【相信男人的话，你是纯傻啊。】
　　陆园：“然后你们发生了争执，玻璃碎了，老马顺势拿玻璃杀了你？”
　　死?者：“是这样。我只是想?出门……”
　　她呜咽了几声。
　　陆园等她哭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当时待的地?方有什么特征吗？”
　　死?者：“旁边有棵树，很高，对面是停车位，然后那边还有几个大的垃圾桶，黑色的，总有流浪汉去捡垃圾。”
　　陆园：“流浪汉看见你了吗？”
　　死?者：“没，我躲在窗帘后面。那个窗帘好脏，但是老马不让我拆下来洗，也没有洗衣机。”
　　陆园：“什么颜色的窗帘？”
　　死?者：“蓝色？灰色？真的很脏，老马总是不让我洗。”
　　陆园：“老马长什么样？”
　　死?者：“他额角有道疤，不高，挺瘦的。”
　　她还想?起来一件事，说道：“我死?后，他把我塞进集装箱，差点?没抬起来。”
　　【？？？】
　　【姐们你还挺幽默。】
　　死?者：“你会抓到?他吧？他杀了我，肯定要坐牢！我只是想?出门，他怎么就能杀 了我？我做错什么了？”
　　话说的差不多了，陆园敲了敲姚平南的头像。
　　姚平南：【OK，和关队说了。】
　　陆园继续对张娥说道：“你刚不是说老马听江甄平的，那他杀了你肯定是江甄平的意思?，不然他敢动手?吗？”
　　死?者：“不可能！江甄平还需要我！他需要我！”
　　陆园：我觉得你有点?精神不正常。
　　正常人三年不接触人群，也离疯不远了。
　　陆园：“他需要你干嘛？干什么事需要把你锁三年？”
　　死?者：“他只是、只是在等机会。”
　　她歇斯里地?道：“他说了，等有机会，就把我接回去，我都准备好了！我什么都学，手?术也做了！他为什么不来接我，他明明夸我长得好看！”
　　陆园：“他骗你的！”
　　她实在忍不了，对死?者说道：“你人都死?了，能不能把你的人生经历自己过一遍，你真的觉得是老马想?杀了你？不是江甄平觉得你碍事了，把你杀了？”
　　她听张娥说话，感觉张娥精神状态也不太稳定。
　　陆园道：“说不定他找到?更好的替代你的人了。”
　　死?者：“不可能，不会有人比我更合适！我学了三年……”
　　陆园心想?，也是，能找到?和张千娜有四五分像的人也是不易。
　　死?者：“江甄平他说他喜欢我，他根本不喜欢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每天对他呼来喝去，他还会来我这儿?喝酒，他肯定喜欢我！”
　　陆园和她说话都说累了，今天连轴转熬了一天，觉都没的睡，晚饭还没吃。
　　这个张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与世隔绝三年，精神有点?不太正常。
　　陆园问道：“你看过《倚天屠龙记》吧？”
　　死?者愣了愣：“看过。”
　　陆园：“张无忌他妈对张无忌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麦的另一边没动静，可能还在茫然陆园突如其来的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陆园：“我和你说，长得帅的男人也会骗人，还会谋财害命呢！”
　　【正解。】
　　【哈哈哈哈哈。】
　　【学会了，你被?骗了，还能表达的这么含蓄。】
　　【主播心想?，这一天天的，直播间里都是什么人啊。】
　　*
　　关朔按着?姚平南发的消息走到?了汽修城内。
　　单思?博：“监控里车是开进这边了。”
　　关朔：“小心点?，这边离海边有段距离，嫌疑人不一定知道我们找到?尸体了。”
　　四周荒凉，绿化带里的灌木自由疯长。
　　吕一四处看了看，说道：“他不会还待在这儿?吧。”
　　汽修城已?经废弃，里面也没有灯，昏暗一片，只有头顶的月亮能带来点?光亮。
　　几人按照死?者描述找了找。
　　“哐哐哐——”
　　
　　什么动静？
　　三人小心翼翼的挪动，发现垃圾桶边上，有个男人正拎着?个尿素袋，把尿素袋里的东西往垃圾桶里倒。
　　三人蹲下来藏在绿化带里，看着?男人倒完垃圾，转过身?，半张脸露了出来，丝丝月光照下来，男人额头上的疤清晰可见。
　　关朔比着?手?指。
　　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根手?指落下，三人快速的向男人包围住，男人转身?想?跑，关朔快速跑了过去，踹了男人的小腿肚。
　　男人跪在地?上，很快被?拷了起来。
　　关朔看了男人一脸，问道：“老马？”
　　被?铐在地?上的男人眼睛动了动。
　　关朔：“没错了，就是你。”
　　
　　他看了眼时间，都十一点?了，陆园那边应该结束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姚平南：“直播结束了吗？”
　　姚平南：“结束了。我和陆园正查张娥的账号。”
　　关朔：“怎么？”
　　陆园拿着?鼠标翻动张娥的朋友圈，她一张纸扫过去。
　　姚平南：“我们推测，张娥可能以为江甄平在和她谈恋爱。”
　　关朔：“谁家谈恋爱这么谈？不是为了钱吗？”
　　陆园把时间定在张娥出狱后，和她三年前社?会性?消失之前。
　　她按着?时间顺序一条条朋友圈查看，遇到?照片就放大细看。
　　陆园的鼠标点?在一张湖边的照片。
　　除了湖面什么都没有。
　　她开始把照片不断放大，湖面的倒影里果然有东西。
　　陆园拍了拍姚平南。
　　“调调清晰度。”
　　姚平南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湖面上水光粼粼，倒映出了江甄平的脸。
　　陆园：“我就说，在张娥的朋友圈里，肯定能找到?江甄平。”
　　姚平南：“不放大还真看不出来。”
　　陆园：“谈恋爱嘛，总是忍不住秀一下，能不秀的人还是少啊。”
　　*
　　关朔带人找到?了张娥说的地?方，窗帘是灰色，也可能是没有光线，总之看不见一点?蓝色的影子。
　　门口的玻璃门缺了一块，碎的玻璃都被?清理干净。
　　吕一拷着?老马，说是老马，但看人的脸，最多三十多岁，不能再多了。
　　吕一问他：“大半夜的，你怎么灯都不开。”
　　老马不说话。
　　吕一：“问你话呢，你不会真是哑巴吧？”
　　单思?博从?他身?上搜出手?机，正翻着?联系人，没找到?江甄平，应该是用了别的代称。
　　关朔打电话给了痕检。
　　痕检的人和陆园、姚平南一起到?了。
　　陆园蹲在门口，望向室内，室内只剩一个老旧的沙发和一张木板床。
　　陆园：“东西都扔差不多了？”
　　关朔：“已?经去垃圾桶里翻了，不过门口能验到?血液痕迹，这边全屋要做一个痕迹检验，说不定能查到?遗留的指纹、体脂、汗液、毛发等等。”
　　陆园：“张娥还说过江甄平来这边喝过酒。”
　　关朔：“如果运气好点?，说不定我们能在老马扔的东西里找到?些线索。”
　　陆园：“现在运气够好了，尸体发现的早，不然等老马把这边清理干净，我们真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第52章 
　　刑侦办的人在房子里仔细搜寻, 所有的物品都会带回警局一一做鉴定。
　　关朔站在后面院子里，看到了地上遗留的搅拌水泥的痕迹。
　　地上还留着几个脚印，关朔叫人把脚印拓回去?。
　　陆园蹲在室内, 往床底下看。
　　总感觉床底下有点亮。
　　关朔从院子里走回来, 看陆园蹲在地上，问道?：“找到什么了？这样?不好找，把床板翻过来看看。”
　　陆园：“哦。”
　　等痕检的把室内东西?都采样?完，刑侦办的几个人才过来把床板翻了个面。
　　“嗒”的一声。
　　陆园：“什么东西?掉了？”
　　几人打着手电筒找了找，最后在地上找了一个粉晶流苏耳环。
　　陆园戴着口罩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
　　陆园：“这是TIFFANY的款。”
　　关朔：“不是张娥的？”
　　姚平南拿手机搜了搜：“哟，这一个一百多万。”
　　陆园把耳环装进袋子里交给关朔：“是张千娜的吧。”
　　关朔：“带回去?再说。”
　　吕一：“把老婆的珠宝拿给张娥？这都什么人啊。”
　　陆园：“穷男人。”
　　最后检查一遍室内，刑侦办的人回到了局里。
　　连轴转了这么久, 几人先休息了一会儿，又起来继续忙工作。
　　关朔：“张娥是在哪儿做手术的？还有她骨裂后总要看医生, 去?的哪家医院？除此之外, 我们还要考虑一些黑诊所。”
　　“老马的DNA已经采样?, 查查他有没有案底, 和名?下资金流动，和江甄平的流水做一个比对, 重点看看他们有没有在atm机上取现金的行为?。”
　　“查查老马和江甄平在工作上有没有交集。”
　　几人应了。
　　此时?已经是早上六点，乡下锣鼓喧天，陆园觉得章芹肯定醒了。
　　她把耳环的照片发过去?, 问道?：【起了么，问问张千娜，她有没有丢过一个TIFFANY的耳环。】
　　等了几分钟, 章芹才回道?：【你在哪儿找到的？张千娜说丢了半个月了。你看那个粉钻背面，背面刻着张千娜的名?字字母。】
　　陆园跑去?看了一眼, 是真?的有。
　　她朝关朔说道?：“确实是张千娜的耳环。”
　　*
　　姚平南查到了老马的案底。
　　姚平南：“马大力。”
　　他念叨道?：“这名?字和他一点都不像啊。哦对了，今年三十一岁，五年前肇事?逃逸，被?判了五年，然后这人跑了，所以现在还是潜逃状态。”
　　陆园：“那他的钱从哪来来？”
　　单思?博：“他包里有张银行卡，有一张是工资卡，挂靠在4S店里。”
　　吕一：“巧的是，我们去?问了4S店，老马并不是他们店里员工，但是江甄平是他们店里的会员，黄金顾客。”
　　单思?博：“刚开始老板还不愿意说，非得我们晾证件。”
　　关朔：“江甄平通过这种方式给老马钱，银行卡记得谁的名?？”
　　吕一：“店里一个员工的，也?就是逮到了老马，万一没逮到或者卡被?销毁了，也?很难查到。”
　　关朔想了想，问陆园：“江甄平还在村里？”
　　陆园划开手机，问了问章芹，而后朝关朔点点头。
　　陆园：“还在呢，非常殷勤的招待七大姑八大姨。听?说是江甄平想在集团谋个职位，张千娜父亲去?世了，她和她妈只拿钱，并不参与集团事?务，江甄平正想借这个机会进集团。”
　　关朔：“他是觉得张千瞒去?世后，剩下的母女俩可以被?他说服？”
　　陆园：“兴许吧，不过张千娜父亲虽然去?世，但故朋旧友还在，章伯伯不建议让江甄平进入集团。”
　　关朔：“张千娜的态度呢？”
　　陆园看着手机，说道?：“她觉得都行。”
　　吕一：“张千瞒在世的时?候，一定不会同意让这个女婿进集团吧。”
　　姚平南：“老丈人死了，对江甄平是个大好事?啊，他是觉得他不需要替身，也?能达到自己目的。”
　　陆园：“所以张娥被?杀了。”
　　她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张娥这个精神?状态，就算出来扮演张千娜，也?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对劲吧。一关关三年，哪个正常人这么干啊。”
　　关朔：“把江甄平和张千娜叫到局里。”
　　陆园：“江甄平还好说，张千娜正给 她父亲办葬礼，这时?候叫出来？”
　　关朔：“把她叫过来，让她清醒点，别什么人都往自家公司里塞。”
　　他看了一眼，对吕一说道?：“你和单思?博去?一趟村里，别让江甄平跑了。”
　　吕一：“是。”
　　*
　　审讯室里，老马正被?拷在椅子上，眼睛低垂，遮住了眼里的神?色。
　　关朔问道?：“大晚上的扔东西?，是怕白天被?人发现吗？”
　　老马沉默。
　　陆园把张娥的照片摆在桌子上，问道?：“认识吗？”
　　老马不抬头。
　　陆园皱眉，这人到底几进宫了？进局子里就跟哑巴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关朔：“看看！”
　　“根据门口玻璃内外的血迹反应，张娥的失血量已经达到致死量，载着张娥的集装箱里有水泥，正好你待得院子里有水泥的搅拌痕迹。”
　　他放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印在水泥上的脚印。
　　“痕检的人检验过了，这是你的脚印。不说点什么辩解一下？”
　　老马仍旧沉默。
　　姚平南在耳麦中说道?：“我靠，关队，这人就比死人多了口气啊。”
　　关朔：“我们查过汽修城内外的监控，张娥死亡当晚，凌晨一点，你开车出汽修城，凌晨四点，又返回汽修城，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园：“你不想说话，那我们就谈谈其他的。”
　　她放出一张在atm机上取钱的照片。
　　陆园：“这张照片是一个月前，你通过卡号487979797取钱的照片。但是这张卡不是你的，你哪来的？连续取了五六天的钱，是因?为?张娥骨裂了需要治疗吧，去?的哪家医院？不对，医院需要身份证，张娥的身份证很久没用过了，你去?的黑诊所？”
　　老马依旧不说话，只是非常专注的盯着自己的手看。
　　陆园盯着老马看了半天，这人简直油盐不进！
　　关朔站起来，示意陆园先出门。
　　一出审讯室，陆园就说道?：“这人简直不像活人。”
　　身上毫无?生气，和死人一样?。
　　关朔：“潜逃五年，不能结交朋友，缺乏社会交往，也?不敢信任别人，纯粹的社会边缘人员。”
　　他问姚平南：“能联系上当年处理他肇事?逃逸的那位警察吗？”
　　姚平南：“我看看。”
　　陆园盯着审讯室的玻璃，看向里面坐着的老马，说道?：“到底为?什么要帮江甄平杀人？兄弟义气，江甄平也?没给他很多钱，不算有义气。”
　　关朔：“窝藏犯罪人员，勉强算有义气。现在至少江甄平身上有窝藏罪。”
　　姚平南找到联系方式，让关朔看了一眼。
　　关朔：“查查马大力的亲属，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和江甄平的关联，这两人怎么认识的。”
　　姚平南：“在查了。”
　　*
　　关朔和当年办这起交通肇事?案的警官取得联系。
　　警官道?：“找到马大力了？那太好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把人提回来。”
　　关朔：“提不回来，他在这边有案子。”
　　警官：“这小子又干脏事?了？他老娘不是死了吗？”
　　关朔开了公放，让陆园和姚平南一起听?。
　　关朔：“他老娘怎么了？”
　　警官：“年纪大了，心脏有点问题。当初我们查的时?候，发现这小子有意撞向对方车辆，偏偏他和受害者不认识。我们就怀疑他是拿钱干脏事?。我问问啊……”
　　等了几分钟，警官才继续说道?：“他老娘两个月前就死了。”
　　关朔：“当时?你们查到的嫌疑人里，有江甄平这个人吗？”
　　警官回忆了一下，好几年了，他又去?翻了翻当时?的记录。
　　“唉，对，是有这个人，不过这个人当时?正坐飞机，和马大力不认识，我们就筛掉了。怎么，他有问题？”
　　关朔：“我们在查。”
　　他又问道?：“当初马大力他娘在医院里的费用是谁结的？”
　　警官：“他是先拎着钱去?医院交完钱，才去?撞人，一大袋子呢。这小子还挺规矩，拿到钱了，还去?撞人。正常人不都赖掉吗！”
　　关朔：“那马大力还有其他家人吗？”
　　警官：“没了，就这一个老娘，骨灰盒还在殡仪馆放着呢，又没人张罗着下葬的事?。”
　　*
　　陆园：“所以还是为?了钱？”
　　姚平南：“马大力他妈都死了，还要什么钱啊。”
　　关朔：“这种潜逃人员，和家里联系会非常谨慎，才两个月，他不一定知道?他娘死了，可能以为?他娘还在治病。”
　　陆园：“那完了，他肯定不会把江甄平拉扯进来。不然谁出钱给他娘治病啊。”
　　关朔打电话给吕一，问道?：“人带回来了吗？”
　　吕一：“带回来了。”
　　他往后一看，后面还跟着一辆车。
　　吕一头疼道?：“那个章芹，她说她是陆园发小，她爸说是咱们副局朋友，一定要跟来看看。”
　　关朔看了眼陆园，陆园正低头啃面包，见关朔看过来，她抬头疑惑：“你看我干嘛？”
　　关朔：“你发小和她爸来了。”
　　陆园：“哦，章伯伯为?人厚道?，张千娜父亲没了，被?警局叫来，他肯定要跟来看看。”
　　关朔：“你不紧张？”
　　陆园：“我紧张什么？没事?，章伯伯挺喜欢警察的。”
　　关朔：“什么叫挺喜欢警察？”
　　陆园：“以前出过事?，被?警察救过，没事?，他会配合调查，不用担心。”
　　关朔：“那行，等会江甄平来了，让马大力出来走一圈，换个审讯室，让江甄平和马大力碰个面。”
　　陆园：“马大力能为?江甄平干一次脏事?，就能干第二次。”
　　关朔：“但是现在状况不同，他们完全是金钱交易，可没什么交情。”
　　陆园：“马大力母亲死了，他已经没有需要钱的地方，他会把江甄平供出来？”
　　关朔：“是这样?。”
　　姚平南：“不然肇事?逃逸＋故意杀人抛尸，这得判多重啊。”


第53章 
　　张千娜到了警局, 还觉得奇怪。
　　一路上开车的两个警察都闭口不谈案子。
　　直到到了警局，江甄平立刻被带到审讯室中。
　　张千娜被引到一边椅子上坐下，章芹和章父坐在他边上。
　　关朔带着陆园走了进来?, 先给张千娜看了被封存起来?的耳环。
　　关朔：“是你的吗？”
　　张千娜把袋子拿着转了一圈看了看, 说道?：“是我的，怎么在你们?手里？”
　　关朔把张娥的照片给她看了看：“照片上的人认识吗？”
　　张千娜摇了摇头。
　　和刚刚江甄平被押走联系起来?，张千娜问道?：“怎么？江甄平出轨了？”
　　她把袋子举高：“还把我的首饰送给了别的女人？”
　　她又拿着女人的照片看了看，说道?：“这女人长得也一般，他什么眼光，找一个比我丑的？”
　　章芹：“警察不?会因为你老公出轨这点事找你？这是刑侦队，有人死了。”
　　张千娜：“谁死了？这女的死了？怎么死的？和江甄平有关系？”
　　关朔：“这个女人叫张娥，于周五晚上被人杀害, 生前做过整形手术，同?时右手骨折。”
　　章芹和章父同?时看向了张千娜的右手。
　　章父何其敏锐, 商场又纵横多年, 关朔只?提到整形和右手, 他就?反应过来?。
　　“江甄平这小子不?安好心。”
　　他骂道?：“当时老张就?和我说过, 不?看好这小子，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
　　江甄平走在走廊里, 迎面遇见了被铐起来?的马大力。
　　马大力眼睛伸直，扫了江甄平一眼，很快被押进另一间审讯室。
　　江甄平被放进了刚才马大力待过的审讯室。
　　姚平南看了他一眼, 说道?：“关队正忙着呢，你先在这儿坐会儿。”
　　长得人模狗样，结果是个狠人啊。
　　十分钟后, 关朔带着陆园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江甄平闭着眼, 听到有人进来?，他才睁开眼。
　　是昨天见过的两人，那?时候就?盯上他了？
　　关朔：“刚刚见过马大力了？认识吧？”
　　江甄平：“他叫马大力，这我不?清楚，不?过我们?老家是一个地方的，所以平时对他关照了点。”
　　陆园：“关照到这个月给了五六万块钱，你们?这关系比亲兄弟还要?好啊。”
　　江甄平笑?道?：“五六万都是小钱。”
　　关朔：“马大力五年前肇事逃逸，现在算潜逃犯。”
　　江甄平立刻否认：“关队，这些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是潜逃犯，肯定不?敢给他钱。”
　　陆园：“那?真是奇了，你对一个人不?了解，就?敢一个月给几万块钱，那?你可真是发达了。而且马大力的工资卡是你交待着让4S店老板给他的，你根本就?是在养他，什么关系能让你养一个人，还不?敢记自己的名，只?能用别人的卡。”
　　江甄平：“警官，我也是有家有口，给兄弟点钱当然不?敢用自己的卡，我老婆知道?了不?高兴。”
　　陆园：“现在马大力又变成你的兄弟了？”
　　她看了眼江甄平，又道?：“我们?刚刚问过张千娜，她平时按心情给你钱，从来?不?管你花钱。你还怕你老婆不?让你给你兄弟花钱？想多了，人家根本不?管这些。”
　　江甄平冷着脸。
　　陆园：“别什么事就?一推五六七，全推给你老婆。”
　　关朔拿出一张张娥的照片，放在江甄平面前：“认识吗？”
　　江甄平看了一眼照片，说道?：“不?认识。”
　　关朔：“你确定？”
　　江甄平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两个警察，心下思?索，警察怎么问这个。
　　他和张娥绝对没有明面上的交集。
　　他又看了一眼照片，还是说道?：“不?认识。”
　　陆园摆出两张照片，是她和姚平南把张娥的朋友圈翻了个遍，从张娥朋友圈里打印出来?的。
　　一张是湖面照片，一张是咖啡店门口的照片。
　　江甄平看了看，照片都很普通。
　　他问道?：“警官，这怎么了？”
　　陆园又把两张放大的照片放在旁边比对。
　　“经?过技术分析，湖面上的和咖啡店玻璃门上都出现了你。”
　　江甄平看了一眼，否认道?：“警官，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去过这两个地方。”
　　陆园：“没关系，张娥的朋友圈记得。”
　　江甄平皱眉，又道?：“我天天上街被人拍，谁知道?又是哪个女的拍的我！”
　　陆园：“你对自己的长相挺自信的。”
　　关朔：“你确定不?认识张娥？”
　　江甄平：“当然不?认识。警官，不?能什么事都赖在我身上啊。这女的怎么了？”
　　关朔：“她死了。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不?认识她？”
　　江甄平肯定道?：“当然。”
　　陆园：“你这么确定你不?会有东西?遗落在张娥的住处？”
　　江甄平冷着脸思?考，他是让马大力把东西?都好好清理干净了。
　　关朔对着耳麦说道?：“把物证拿过来?。”
　　吕一把两个密封袋拿了过来?。
　　一个是张千娜的耳环，一个是绿色的啤酒瓶碎片。
　　关朔：“我们?和张千娜确定过，这段时间张千娜父亲病重?，她没有出过市区。那?么她的耳环是怎么到张娥的住处的？还有，经?痕检鉴定，这个耳环上存在张娥的血迹，张千娜的耳环上怎么会有张娥的血迹？”
　　陆园：“张千娜和张娥唯一的联系就?是你，你说你不?认识张娥？你确定？”
　　关朔：“还有这个啤酒瓶，是从张娥住的地方附近的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瓶上留有你的指纹，你去过张娥的住处，为什么否认？”
　　陆园敲敲笔：“说话啊。”
　　过了一会儿，江甄平又道?：“就?算我认识张娥又怎么样？她的死和我没关系，好好的我干嘛要?牵扯到凶案里，警官，你能不?能替我们?这些普通人考虑，我老婆还在外面呢，我当然不?能和凶杀案扯上关系。”
　　陆园看着江甄平，心道?，从这个门出去，你还能有老婆，那?张千娜的脑子真是进水了。
　　关朔对着江甄平，说道?：“行，替你考虑一下，给你点时间让你想想怎么说。对了，马大力的母亲去世了，你知道?吗？你真觉得马大力会替你扛锅？”
　　见江甄平面色一变，关朔道?：“看来?你也不?知道?，你是雇了谁替你照看马大力的母亲，居然连人去世了都没和你说。”
　　*
　　姚平南站在审讯室门外，见关朔和陆园走了出来?，对两人说道?：“联系了院方，当时照顾马大力母亲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后来?马大力母亲去世，这位阿姨就?把医院里剩下的钱取走，人不?见了。”
　　陆园：“卷钱跑了？”
　　她说道?：“江甄平这是多不?关心马大力的老母亲啊，居然连人带钱没了，他也不?知道?。”
　　姚平南：“医院那?边说了，不?是医院里的那?些护工，人是从医院外面来?的，不?是干护工这一行，他们?找不?到，不?过我要?到了这人的手机号，手机号还是通话状态，要?把人抓回来?问问吗？”
　　关朔：“带回来?让江甄平认认人，还有把手机号和江甄平这几年的通话记录做个比对。”
　　*
　　吕一和单思?博按着手机定位在麻将桌上抓到了这个阿姨。
　　
　　阿姨嗓音洪亮：“打人了！打人了！有没有人管管啊。”
　　吕一：“别喊了，警察。”
　　阿姨：“警察怎么了，警察就?能打人了！”
　　吕一被她嚎的耳朵疼：“有人报案，说你卷钱跑路了，跟我们?回趟警局。”
　　阿姨：“不?可能！”
　　单思?博看这位阿姨迎风飘动?的波浪型头发，说道?：“你这么确定？看来?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啊。”
　　阿姨被拎回了警局。
　　审讯室里，关朔和陆园站在外面，看吕一在里面拍桌子。
　　阿姨：“什么卷钱跑了，我没有，那?我的钱，剩下来?了，我就?拿走了啊。”
　　阿姨：“怎么不?是我的钱，从我账户里出来?的，就?是我的钱。”
　　阿姨：“我和江甄平有什么关系？江老板是我的雇主啊，我是江老板老家的保洁。”
　　吕一：“那?你怎么去医院的？”
　　阿姨：“我心善啊，人家一老太?太?孤孤单单的躺医院里，我去照顾照顾。”
　　陆园正喝着水，不?小心呛到。
　　陆园：“咳咳咳——”
　　关朔：“慢点喝。”
　　陆园指着玻璃门的阿姨，说道?：“这不?满口鬼话吗？”
　　吕一：“每个月江甄平给你转一万的保洁费？”
　　阿姨：“对啊。江老板的房子大的嘞！”
　　陆园摩挲着杯口，里面的阿姨非常嘴硬的说道?，江甄平给的是保洁费，她去照顾马大力母亲纯属自愿，事后拿走了医院账户里剩下的钱，也是因为钱是她充进医院里，所以剩下的当然是她的。
　　吕一：“你放屁！江甄平雇你哪是当保洁的！”
　　阿姨咬死不?认：“我就?是干保洁的。”
　　吕一：“行，那?你说，江甄平家房子在哪儿？你一周去几次？每次打扫多久？是就?干这一家吗？”
　　阿姨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就?是个精明人。
　　吕一：“马大力母亲死后，你还是每个月领着一万多的钱，没告诉江甄平马大力母亲死了？”
　　阿姨：“哎呦喂，警察同?志，马大力母亲死了关我领钱什么事啊！我领的是保洁的钱，我干一天保洁，他就?得给我一天钱！”
　　审讯室玻璃外，陆园恍然：“我懂了，只?要?一天不?告诉江甄平马大力母亲死了的事，她就?有一天的钱拿。”
　　关朔：“钱是个好东西?。”
　　陆园：“这算不?算非法?侵占他人财产？”
　　关朔：“她不?是说了吗？她拿的是保洁的工资。”
　　关朔：“行了，去见见马大力，他应该想好了。”
　　*
　　审讯室里，关朔和陆园坐在马大力的对面。
　　关朔对马大力说道?：“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识张娥？”
　　马大力抬头看了一眼，刚刚他见到了江甄平，他的手贴在大腿上，摩擦着裤子的褶皱。
　　江甄平会不?会被抓起来?？
　　抓起来?谁出钱给他妈治病？
　　他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道?：“我认识张娥，她想从门口跑出去，撞上了玻璃门，门碎了，我就?顺手拿碎片捅死了她。”
　　说了个开头，后面就?通畅了。
　　马大力道?：“我怕白天有人发现，搅了点水泥拌在集装箱里，把人扔进了海里。”
　　陆园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马大力：“周五晚上，不?对，应该是周六凌晨，那?时候海边没人。”
　　陆园：“是你一个人做的吗？”
　　马大力点点头。
　　陆园：“你为什么要?杀了张娥？”
　　马大力：“她不?听话。”
　　陆园：“这是你个人行为？没有受他人指使？”
　　马大力点点头：“是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做的。”
　　关朔：“你要?知道?，故意杀人抛尸是重?刑，死刑、无期、二十年量刑不?定，你是不?想出去见你母亲了？”
　　马大力摇摇头，出去了也没钱。
　　陆园盯着他看了看，说道?：“根据我们?调查，你的母亲两个月前就?去世了，你知道?吗？”
　　马大力猛地抬起头，瞪着陆园。
　　马大力：“不?可能！”
　　陆园：“你母亲的骨灰盒还在殡仪馆放着，你要?是想看，我们?可以让人拍张照片过来?给你看看。还有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书，都可以证明你母亲死了。”
　　马大力动?了动?嘴，迟疑了很久，才说道?：“我要?看。”
　　姚平南抱着电脑走了进来?，把几张照片给他看了看。
　　看完后，马大力沉默。
　　陆园在边上说道?：“你母亲死了的事，怎么就?没人告诉你呢。”
　　姚平南接了话：“有人觉得不?重?要?呗。”
　　他敲敲电脑，说道?：“看完了吧，看完我拿走了。”
　　马大力：“我……”
　　他的眼球不?停的颤动?，而后道?：“我不?是……”
　　江甄平！
　　他居然瞒着！
　　他没告诉我！
　　激愤、伤心、难以置信在他的心中积聚，旁边警察的风凉话还在耳边飘着。
　　
　　马大力：“我娘死了？死了？”
　　他抹了把脸。
　　关朔冷静的说道?：“你想好再?说，现在你母亲的骨灰盒还在殡仪馆里放着，你要?真坐牢做个二三十年，你母亲的骨灰到时候都不?知道?在哪儿。”
　　陆园：“如果你配合调查，我们?可以找公墓暂时安置。”
　　是放任自己母亲的骨灰盒在殡仪馆里不?知名角落躺着，还是让警察找公墓安置，马大力会如何选择？
　　马大力问道?：“放哪个公墓？”
　　关朔：“城南那?边有块公墓，你觉得怎么样？”
　　马大力点点头，他交待道?：“是江甄平，一直都是他，是他让我杀了张娥。”
　　关朔：“为什么？”
　　马大力：“江甄平说，张娥精神不?正常，他不?需要?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
　　马大力在笔录上签字画押，陆园打了个哈欠，看着关朔继续连轴转去审江甄平。
　　江甄平的脸色变幻不?停。
　　从马大力母亲死了的那?一刻，马大力就?已经?脱离了控制。
　　姚平南：“今天能结案。”
　　他跟着陆园打了个哈欠，说道?：“真不?容易啊，关队怎么就?不?累呢。”
　　陆园：“他熬习惯了吧，我觉得我现在倚着墙就?能睡着。”
　　她掰着手指，说道?：“人证、物证都有，他跑不?了。”
　　两个小时后，江甄平被拷上手铐押了出来?。
　　张千娜足足等了两个小时，见到江甄平后，立刻冲上去扇了十几个巴掌。
　　江甄平脸上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张千娜骂道?：“人渣！傻逼！人面兽心的垃圾！白长了一张好脸了！坐牢坐死你！”
　　她被旁边的警察拦了拦，尤不?解气，说道?：“我打他怎么了！还没离婚，我打他是家庭矛盾！他不?该死吗？”
　　她又踹了一脚江甄平，说道?：“我真是命大，没被你搞死！蹲大牢去吧你！”


第54章 
　　好?不容易把张千娜劝走, 刑侦办的人继续做了案件的收尾工作。
　　马大?力供认出的黑诊所要再进行详细调查，看看是?否还存在其他?的非法?交易。
　　对于江甄平的资金流要再次进行梳理，和马大?力、保洁阿姨的流水做一个比对, 整理成详实的证据链。
　　事情告一段落后, 陆园趴在桌子上，拉了拉自己的头发，头发三天没洗了，不然还是去剪短吧。
　　她把头窝进臂弯里?，闭眼秒睡。
　　刑侦办里?十分安静，一群人睡姿各异躺在办公室里?。
　　副局刚和章父叙完旧，脚步一转到了刑侦办，刑侦办里?睡了一团。
　　副局：“唉, 连轴转两天了，觉都没的睡, 老章, 咱们先走吧。”
　　章父扫了一眼趴着的陆园, 说道：“这样睡对脊椎不好?, 我买点躺椅吧。”
　　副局：“哪能让你花钱，局里?有钱。”
　　两人小声说话, 悄悄的走了。
　　*
　　之后的几天，直播间都没出?现来连麦的死者。
　　直播间风平浪静，偶尔直播的时?候, 还有观众发弹幕，直播间突然这么正常还有点不习惯。
　　【就是?啊，每天揣着心蹲人连麦, 结果每次都什么事都没有。】
　　【这不是?好?事吗？你们怎么还不习惯呢了。】
　　【最近团团直播间人数也很稳定啊，还是?五百多。】
　　*
　　陆园休息时?间和章芹一家人吃了顿饭。
　　章芹妈妈有点憔悴, 她说道：“圆圆好?久没来啦。”
　　陆园看了看她的脸，问道：“阿姨最近没休息好?吗？”
　　章芹接过话：“我们一家都没休息好?。”
　　她打了个哈欠，说道：“昨天张千娜父亲下葬了。哎呦，这几天我在村子里?天天听丧乐，真的没睡好?，感?觉腰酸背痛，昨天去按摩才好?一点。”
　　章父：“葬礼都这样，你呀，就是?缺少锻炼，我看圆圆最近状态不错啊。”
　　陆园：“我每天都要做体能训练。”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说道：“我感?觉我练了几天，胳膊都结实了。”
　　章芹：“哪有那么快。”
　　她上手摸了摸，发现是?有点硬。
　　章芹：“哇，效果很好?哎，我也去找个私教练练。”
　　章母又提起了陆园的职业，愁道：“圆圆啊，上次我和你妈打电话，她还说你就想打工，不想考公。”
　　她惆怅了一会儿，说道：“现在怎么跑去做警察了呢，你妈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不高兴啊。”
　　陆园舀了口鸭片粥，说道：“我妈最近没精力找我，我弟马上要中考了，她要看着我弟。”
　　她笑眯眯的对章父章母说道：“伯父伯母就帮我先瞒着嘛，拜托拜托，我会找时?间和我妈说的。”
　　章父：“你要是?不出?外勤，我还能给你打个圆场，当个文职没什么危险。你天天和刑侦办出?外勤，有时?候还跑老远，你妈妈当然担心。”
　　陆园保证道：“我在好?好?训练，伯伯，你放心，我在努力提升自己体能，不会让自己出?危险的，放心放心。”
　　章父又道：“警局还那么抠，做编外给多少钱啊，风里?来雨里?去，你爸那时?候就抠门，现在还是?抠门，也不知道经费花哪儿去了，我说要买点东西，老方还不愿意，我又不是?要贿赂他?。”
　　陆园笑眯眯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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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章芹拉着陆园，对着屋里?喊道：“爸，妈，我带圆圆出?门玩啦。”
　　
　　今天陆园要去剪短发，章芹早早和造型师预约好?，带陆园去了造型师家里?。
　　章芹：“今天她休息，平时?预约太?满了，最后找了休息时?间给你剪，你这张脸，怎么剪都不会丑。”
　　陆园到了造型师家里?，这位家也是?个大?平层，一进去午后阳光照进室内，屋里?暖洋洋。
　　一边是?空调冷风，一边是?午后阳光，还挺舒服。
　　造型师姐姐走了出?来，她一头利落的短发，短发只到耳朵下面一点点，没有多余的刘海，干净、利落，是?陆园想要的样子。
　　她一见陆园，就夸道：“头发养的很好?啊，真舍得剪啊。”
　　陆园：“剪吧，剪吧，你这样的短发就很好?。”
　　造型师姐姐：“可以，不过是?不是?太?简单了，碎发或者刘海都可以留一点。”
　　陆园：“就你这样的，非常好?。”
　　造型师姐姐：“行，看来我们审美一致。”
　　她经验丰富，二十分钟就完成了洗剪吹。
　　等?陆园一照镜子，哟，新鲜出?炉的短发，热乎的。
　　她抓了抓头发，相当满意。
　　造型师姐姐道：“不错吧。”
　　章芹：“你的技术当然最好?啦。”
　　造型师点点头：“行，对了，我干儿子下周生日宴，给你们留了位置，记得过来啊。”
　　
　　章芹：“有空就去，不一定有空。”
　　造型师姐姐：“还是?谢了，华庭酒店太?难约了，还时?不时?被人插个队。”
　　要不是?找章芹，后面也约不上。
　　章芹：“小事小事。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和圆圆先走了。”
　　她推着陆园走出?了造型师家门。
　　陆园问道：“你帮她约的酒店？”
　　章芹：“对啊，用我的svip约，小事啦，我平常也不去。”
　　陆园：“华庭很难约吗？”
　　章芹：“那边是?园林酒店，有山有水，预约靠抢。你没去过吧，下周你要是?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啊。”
　　她压在陆园的肩膀上，手指勾了勾陆园的短发，感?叹道：“发质真好?。”
　　陆园：“姐姐，刚洗过吹干的头发，发质当然好?啦。”
　　两人走出?电梯，迎面就看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肌肤白净，乌发秀眉，见到章芹，她还笑着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头发做完了？”
　　章芹：“刚剪完。你一个人过来啊？”
　　女人笑盈盈道：“我老公把我送到楼下，我让他?走了。那我先上去了，下周来吃饭啊。”
　　章芹点点头。
　　她拽了拽陆园，说道：“好?看吧，张千娜简直有毛病，帅哥有什么好?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多看看美人多好?啊。”
　　陆园：“确实美，气质也好?。”
　　章芹：“可不是?嘛，人家是?大?学老师。”
　　陆园的手机响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
　　章芹：“不会是?刑侦办的找你吧？”
　　这也太?忙了。
　　陆园：“不是?，是?我弟。”
　　何安：【亲爱的姐姐，今天忙吗？】
　　陆园：【不忙，怎么了？】
　　何安：【想请你回?家和我分担一下营养。】
　　陆园笑了一下，朝章芹道：“走走走，带你去我家吃饭。”
　　章芹：“去你家？”
　　陆园：“我妈最近肯定天天做好?吃的给何安吃，何安最近肯定吃的太?好?了，现在撑不住了，让我回?家和他?一起吃。要不是?我一回?家，我妈就让我复习考公，我也回?家蹭饭吃。”
　　章芹：“阿姨手艺好?啊，吃完饭你就跑嘛。”
　　陆园：“那我跑得了吗？跑不了啊。走了走了，我开车。”
　　她开车带章芹回?家吃了顿晚饭。
　　钟俞念叨：“你说你要带小章来，你也不早说，我还什么都没准备。”
　　章芹一边吃饭，一边道：“阿姨，这不是?有鱼有肉啊，挺好?的。”
　　钟俞：“我还没买排骨，你不是?很爱吃那个糖醋小排吗？下次来阿姨给你做。”
　　章芹连连点头：“好?好?好?。”
　　钟俞看了她好?几眼，说道：“瘦了不少啊，这几天跟着你爸妈在村子里?是?不是?吃不好?啊，要好?好?补补。”
　　章芹连连点头，说道：“阿姨，你是?不知道，每天那个丧乐声响个不停，我睡觉带耳塞都能听见，白天还和张千娜一起招呼来的亲戚。我又困又累，今天我要多吃点。”
　　钟俞把她喜欢的菜推到她眼前，而后又把目光转向?陆园，陆园低头扒饭。
　　钟俞忍了又忍，话题又要转到考公上。
　　“陆园。”
　　何安连忙道：“妈，锅里?是?不是?还有鱼汤，我去盛点。”
　　钟俞：“哦，我忙忘了。”
　　她站起来，就要去厨房。
　　何季阳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盆鱼汤。
　　“来来来，喝汤。”
　　何季阳对钟俞道：“有我呢。”
　　陆园拿着个勺子给章芹盛鱼汤。
　　章芹：“真香啊。”
　　吃完饭，陆园就带着章芹跑了。
　　钟俞和何季阳说道：“她就是?怕我念叨她。”
　　何季阳：“没事，工作总会有，孩子年轻，就要多尝试，你别天天那么担心。”
　　钟俞：“还把头发剪了，剪的还挺好?看。”
　　何季阳：“孩子随你，长得好?看，怎么剪都好?看。”
　　*
　　章芹开车把陆园送到警局，陆园朝她挥挥手，等?章芹开车走了，才进警局。
　　警局里?只有关朔。
　　他?看了眼陆园，新奇道：“怎么想起来剪头发了。”
　　陆园：“我已经充分认识到了刑侦办的忙碌，剪个头发方便。”
　　关朔：“你这剪的都扎不起来吧。”
　　陆园：“这不刚刚好?嘛。”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她问道：“姚平南呢？”
　　单思?博和吕哥不在没问题，姚平南不在谁管她直播间啊。
　　关朔：“在回?来的路上。”
　　陆园：“他?不会迟到吧？”
　　姚平南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
　　“能不能对我有点信任？”
　　他?看了眼陆园的头发，说道：“剪得真不错，这头发再短一点就和我一样长了。”
　　陆园：“呵。”
　　*
　　八点一到，陆园准时?开了直播。
　　【新鲜的团团！】
　　【瞧瞧这优越的骨相。】
　　【我就说短发好?看的人，骨相一定不会差。】
　　【好?看好?看。】
　　直播间的粉丝开始送礼物。
　　陆园：“大?家晚上好?，谢谢大?家的礼物。”
　　还是?直播间的粉丝有眼光。
　　“我们还是?老规矩，大?家都很熟啦，把想听的歌打在公屏上，我会加进列表里?，赶快的！”
　　【主播今天很高兴啊。】
　　【这短发剪的这么成功，要我我也高兴。】
　　【奶奶的，为?什么我做头发，翻车那么多次。】
　　【我给造型师看的照片和剪出?来的效果，堪称天上地下，我恨不得把造型师埋土里?。】
　　陆园高高兴兴的唱完几首英文歌，然后唱了几首韩剧大?热的ost。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九点半，是?连麦时?间。
　　陆园：“到了连麦的点了，大?家有想连麦的可以点击连麦键。”
　　【我我我。】
　　【我记得有个姐们一连连了三天了，给脸黑的姐妹们留点机会好?不好?。】
　　【来了来了。】
　　【压一个，那帮子搞事的人是?不是?真不来了。】
　　【谁知道呢！】
　　陆园一连点了几次连麦键，来连麦的都是?普通的直播间观众，死者没有出?现。
　　陆园有些?懈怠，觉得可能和前几天一样，她安心的和直播间粉丝连麦唱歌。
　　转眼就到了十点。
　　陆园按着鼠标点了连麦键。
　　刑侦办里?，姚平南正和关朔说道：“双塔街那边新开了家酒吧，要不我们下班了去喝一杯，关队能喝吗？”
　　关朔靠在椅子上，点头答应。
　　“行，只要直播间没有死者出?现。”
　　姚平南：“之前我们统计过，一般都是?九点四十分到十点半之间会出?现死者，再等?半个小时?，没出?现应该就是?不会出?现了。”
　　两人一起看向?电脑上的直播。
　　直播间里?的连麦键亮了亮，又很快熄灭。
　　关朔坐了起来。
　　姚平南：“我没事到底说什么话啊！”
　　瞧瞧，这不就来人了吗？
　　陆园眼睁睁看着连麦键熄灭，然后又亮了起来。
　　麦的另一边传来微弱的声响。
　　“救命——”
　　“救救我——”
　　“有没有人——”
　　陆园：“有人。”
　　她问道：“你在哪儿？”
　　新的死者来了。
　　“我、我在棺材里?。”
　　【啊？】
　　【又来了。】
　　【熟悉的味道啊。】
　　陆园：“棺材？”
　　麦的另一边道：“对，有个男的，他?把我塞进了棺材里?，我——我不认识他?——救命，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第55章 
　　女人的声音时强时弱。
　　陆园总觉得这个?声音她听过, 她又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我叫阮蓉。”
　　话音刚落，她又继续哀求道：“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真的不想死。”
　　
　　她抽泣了几声。
　　陆园沉默了一下, 这个?死者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死了。
　　陆园：“你是什么时候被?埋进棺材里的？”
　　阮蓉：“我——我——”
　　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起。
　　阮蓉：“是晚上九点半，我老公来接我，我想起来——”
　　陆园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阮蓉道?：“家里的橄榄油没了，我就下车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瓶橄榄油——那个?男的突然走过来捂住我的脸——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在棺材里——”
　　陆园：“是几号的事?？”
　　阮蓉：“今天。”
　　陆园皱眉：“今天是几号？”
　　阮蓉：“今天、今天？22号，是22号，我闺蜜休假。”
　　22号，那不就是今天吗？
　　闺蜜休假？
　　陆园真的觉得她听过这个?声音, 她难以置信道?：“你闺蜜是造型师？银泰华城？”
　　阮蓉：“是——啊——”
　　她惨叫了一声。
　　“有人——有人在拽我——”
　　麦的另一边，无数诡异的声音响起。
　　“进来啊, 你快进来。”
　　“留下来, 别走了。”
　　“和我们一起啊。”
　　阮蓉拼命躲着。
　　“你们是什么东西, 离我远点, 远点——”
　　“快走，快走, 往你来的路上走啊。”
　　“回去，快回去。”
　　“再不回去就要留下来了！”
　　【好多人啊。】
　　【怎么这么多人。】
　　【我数了数，刚刚至少听到七八个?人的声音了。】
　　【怎么回事?？】
　　【22号不就是今天吗？现在也才十点啊, 九点半不就是刚才的事?。】
　　*
　　刑侦办里，关朔给吕一和单思博打电话，让人回来。
　　陆园把摄像头?调了一下, 低头?给章芹发消息。
　　【今天你说的那个?大学老师叫什么？】
　　章芹：【我今天没说吗？阮蓉啊，我就说她爸妈起的名字起的好, 面若芙蓉。】
　　陆园：【她刚刚上麦了。给她闺蜜打电话，随便找个?借口问问，她怎么会上麦？】
　　章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打了个?电话出去，几分钟后，章芹给陆园发了消息。
　　【阮蓉失踪了，刚才的事?，她老公已经报警了。】
　　陆园：【她家住哪儿？】
　　章芹：【许都丽景。】
　　陆园又给关朔发消息：【许都丽景，已经有人报案了，我今天白天才见过阮蓉。】
　　她听着耳麦里传来的声音。
　　阮蓉：“你们是什么东西？不要拽我！我不认识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来啊。”
　　“你过来，死了就该到我们这儿。”
　　“不要怕，大家都死了。”
　　阮蓉：“我不——我没死——不要拉我的腿。”
　　是谁、是谁在拽她的腿。
　　阮蓉的面前一片模糊，面前是一团团人影，但是她看不见他们的脸。
　　是谁在拽着她？
　　“回去啊，回去。”
　　“这个?姐姐好像傻了。”
　　“快把她推回去，不然就回不去了。”
　　“别玩了，快让她回去。”
　　阮园感觉被?人踹了几脚，她开始大口喘着气。
　　“救救我——救救我——”
　　陆园听着耳边的动静，身上冒起虚汗。
　　*
　　关朔带人已经赶去了许都丽景。
　　陆园的消息传了过来。
　　【关队，我觉得她还没死。】
　　姚平南拉了个?群聊。
　　姚平南：【这女的怎么回事?？她周围怎么这么多声音？】
　　吕一：“一天没看直播，什么情况？”
　　单思博指着超市门口围着的人群，说道?：“那边都是人。”
　　关朔快步走过去，挤开人群，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在门口朝店员吼道?：“我老婆就进去二十分钟，人就没了！”
　　男人：“没监控是什么意?思！”
　　店员：“我们是新?开的店，还没来得及安监控。”
　　男人：“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肯定是人口拐卖！”
　　“哇——”
　　孩子突然大哭起来，男人只好一边哄孩子一边骂店员。
　　关朔分开人群，走到男人身边。
　　他给男人看了眼自己的证件，快速问道?：“你老婆叫什么？”
　　男人抱着孩子，脸色发白。
　　“阮蓉，我老婆叫阮蓉。警官，肯定是他们、不可能没有监控……”
　　单思博走进超市内外看了看，确实没有监控。
　　他对关朔摇了摇头?。
　　关朔给陆园发消息：【阮蓉失踪了，在查，确定她是否活着。】
　　*
　　摄像头?只露出了陆园的半张脸。
　　陆园看完关朔的消息，想了想，对阮蓉说道?：“你先冷静一下。”
　　阮蓉：“谁、谁在拉我。”
　　陆园：“如果?你活着，他们就都是假的，如果?你死了，那就更不用怕了，你们都一样。”
　　阮蓉不明白：“什么？”
　　陆园：“现在我需要你确定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伤。”
　　阮蓉：“没有。”
　　陆园：“那个?男人没有打你？”
　　阮蓉：“没，我、我一醒来就在棺材里。”
　　陆园：“你见过他的样子吗？”
　　阮蓉点点头?。
　　“他、他把我塞棺材里的时候，我看过。”
　　陆园：“摸一摸你的身上，确定没有伤口？”
　　等了几分钟，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应该是阮蓉在摸身上的衣物?。
　　等了一会儿，阮蓉说道?：“没有。”
　　陆园：“你是被?迷晕被?塞进棺材的？”
　　阮蓉：“是——我——啊——别拽我——”
　　陆园头?疼了起来，她又气又急，对着麦喊道?：“她让你们别拽了，你们是耳朵聋了吗？人死后耳朵也不管用了？”
　　麦的另一边。
　　“凶什么啊。”
　　“我们拽我们的，关你什么事?。”
　　“哼——狗眼看人低，凭什么我们想连连不上，她就才进来半只脚，就能连上了。”
　　“快让她回去，早说了，会被?骂。”
　　“让她走吧，我还想连呢，快让她走。”
　　进来半只脚？
　　还能回去？
　　陆园给关朔发消息：【阮蓉还没死。】
　　想想也是，她九点半被?塞进棺材，现在才十点二十，不到一个?小?时，身上没有其他伤口，还有时间。
　　还有时间。
　　陆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阮蓉的一侧安静了下来。
　　阮蓉呼吸声一轻，她说道?：“谢谢。”
　　陆园：“你在哪儿？除了棺材，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吗？”
　　阮蓉：“有树。”
　　她打了个?寒颤，说道?：“我被?塞进来的时候，看见了树。”
　　陆园：“什么样的树？是在林子里吗？”
　　阮蓉：“好像是桃树。”
　　她不太确定。
　　阮蓉忍着恐惧仔细回忆：“我好像——还看见了竹子。”
　　姚平南把阮蓉说的话发在群里。
　　阮蓉：“我——当时、挣扎着。我想从棺材里出来，那个?男人一直把我往棺材里塞——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她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阮蓉：“啊——”
　　“有东西，什么东西——棺材里有东西——”
　　陆园：“冷静、冷静。你要活着就要冷静，听我的。”
　　阮蓉：“好像沙子——”
　　她的呼吸声又重了。
　　陆园：“慢慢呼吸。”
　　不知道?现在阮蓉到底是在棺材里，还是在麦的对面。
　　陆园：“如果?你在棺材里，氧气一直被?消耗，你呼吸的太急，氧气会消耗的更快。不要紧张，冷静一点，为了你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我正?在和你说话，你不是一个?人，别怕。”
　　阮蓉抽泣了几声：“好。”
　　陆园：“他把你埋进了土里？”
　　阮蓉：“对。”
　　陆园：“埋的深吗？”
　　阮蓉：“我、我不知道?。”
　　陆园：“你当时在棺材里抬头?往外看，你看过，如果?埋的深，你看不见外面。”
　　阮蓉：“应该不深。”
　　她哭了出来，又很快忍住。
　　“我看见了旁边的树。”
　　陆园又问：“你现在能伸平四肢吗？”
　　阮蓉：“可以。”
　　陆园：“你多高？”
　　阮蓉：“我162。”
　　陆园松了口气，能让阮蓉伸平四肢，棺材是那种长形棺木，里面的氧气还能让阮蓉再坚持一段时间。
　　陆园：“你别怕，有人在救你。”
　　*
　　超市门口，派出所民?警正?在疏散人群。
　　裴孟抱着孩子，和男人吵架。
　　“买瓶橄榄油，你不能自己下来买吗？”
　　曹子真蹲下来抱着头?。
　　关朔烦的不行?：“别吵了。”
　　吵什么吵！找不到人，人就真的死了。
　　他打电话找副局要生命探测仪。
　　副局：“确定人还活着？”
　　关朔：“现在还活着，再等几个?小?时就不一定了。”
　　副局：“我去给你找。”
　　单思博在调小?区周围的监控。
　　姚平南一边听直播，一边调卫星地图。
　　关朔问曹子真：“你老婆几点下车的？”
　　曹子真：“八点五十二，我老婆说趁着超市没关门去买橄榄油，我看了眼时间。”
　　八点五十二下车，九点半就被?埋在棺材里。
　　关朔找旁边的群众问道?：“小?区里有桃树和竹子吗？”
　　群众：“没有。”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问道?：“人真没了？”
　　单思博抱着电脑，看见八卦的大婶就头?疼，他走过来朝大婶说道?：“大婶，都这个?点了，您就回家吧。”
　　他对关朔说道?：“调了小?区外和旁边店面的监控，在阮蓉进超市和被?埋的时间段里出去的有八辆车，我们还不知道?她是被?塞进棺材里被?运出去的，还是迷晕运到外面再塞进棺材里的。”
　　关朔头?疼：“查查这几辆车的行?动轨迹。”
　　单思博：“吕一在交管那边看监控，不过要耗时很久，阮蓉等不了。”
　　关朔：“我申请交管那边协查。”
　　他低头?继续看卫星地图，哪里有桃树，还有竹子？
　　姚平南也把电脑界面切成卫星地图，看的眼都要花了。
　　既然有桃树，又要有竹子。
　　他扫的很快，十分钟过去，就把阮蓉家附近二十公里的地方扫完一遍。
　　姚平南给关朔打了电话：“关队，离小?区五公里有个?平湖，湖边种了桃树，那边还有一片居民?区，居民?区旁边是竹林。”


第56章 
　　关朔带着人到了平湖, 平湖面积不大，当初挖人工湖的时候挖到一半，附近就改了规划, 盖起了居民楼, 所以平湖的面积还不到当初预计的一半。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关朔站在平湖边，遥遥望向湖面。
　　一排排桃树在距离湖边一百米的?位置，并不茂密。
　　关朔脚步在桃树边停留了一瞬，顺着东西南北的?方向望去，居民区在桃树的?南边。
　　在居民区里，种?着一片随风荡漾的?竹林。
　　要想又看到桃树，又看到竹林, 一定不会在居民区里，只会在居民区的?边缘。
　　带着生命探测仪的?警员找到关朔, 问道：“关队, 我们?在哪儿找。”
　　关朔指了指居民区和桃树的?交界处, 说道：“从?这儿开始往里蔓延。”
　　
　　警员：“可里面都是居民区啊。”
　　关朔：“那也得?找。”
　　单思博把八点五十二到九点半出小区的?车辆名单列出来, 车牌号记得?清清楚楚。
　　他给?关朔看了一眼，关朔道：“这条路上, 车开不进家里，只会停在外面，顺路找一下, 看能不能找到。”
　　几个?警员应是。
　　吕一打了电话过来：“队长，我查了查，比对了从?小区出来的?几辆车, 有辆白色面包车开往平湖，时间是九点零五分, 车牌号GW76877。”
　　关朔快速走过沿着居民区的?小路。
　　一路上，车停的?密密麻麻，留下的?一条小道只够一辆车通过。
　　几位警员分散在小路上，时不时在房子中间的?岔路上搜寻。
　　直到顺着小路走到第五户人家，关朔停了下来。
　　这家门口停了一辆面包车，车牌号GW76877。
　　*
　　已经十点四十了。
　　阮蓉已经被放进棺材里一个?小时十分钟。
　　陆园不知道她?的?具体方位，但?麦的?另一侧总能传来其他声音。
　　【哎呀，这个?姐姐是不是要死了，看呐，她?是不是要进来了。】
　　【可怜哦，身上是什么东西？】
　　【早死晚死都是死，有什么区别，快帮她?一把。】
　　【人总要死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快把她?拉进来。】
　　【快进来。】
　　阮蓉非常虚弱，她?声音含糊道：“不，我不进去，我爸妈、我爸妈还在，我还有儿子——我——不进去。”
　　【人死了黄土一抔，快来。】
　　【别惦念了，快来啊。】
　　陆园开始骂人：“死都死了，给?自己积点德吧，一个?个?不想想怎么投个?好胎，在这儿害人性?命。”
　　【什么叫害人性?命？】
　　【她?就是要死了。】
　　【我呸，这女的?谁啊？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陆园：“我是你大爷，快滚吧。”
　　直播间公屏。
　　【？？？？】
　　【他妈的?刚刚掉线了，重新登了才下来。】
　　【这些都什么人啊，阴森森的?。】
　　【今天不是中元节吧？】
　　【看了眼日历，不是。】
　　【我就说这个?直播间有点不对劲……又不挣钱，天天整活没意义啊。】
　　【好热闹啊！乐子人看热闹。】
　　【现代社会，真有人被活埋啊。】
　　【太过分了，瞧把我们?团团气的?，一天到晚这直播间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姚平南给?陆园发消息：【我刚刚可没踢人，不过你现在这个?直播间不稳定，我看了一眼，后台掉人了。】
　　发完，他继续在群里发消息：【阮蓉说有水。】
　　陆园看了一眼，继续和阮蓉说话：“还好吗？”
　　阮蓉：“我好像、喘不过气了——呼——我要死了吗？”
　　陆园：“坚持住，你在棺材里，氧气至少够你坚持三?四个?小时，埋的?也不是很深。你能听见?外面的?动静吗？”
　　阮蓉：“有人拽我——有人推我——我不认识。”
　　阮蓉面前是数不清的?人脸。
　　她?喃喃道：“他们?身上真难闻。”
　　【你说什么呢？】
　　【早晚你和我们?一样。】
　　【她?都能闻到我们?味道了，快快快，把她?推回去，真的?要死了。】
　　【你那么着急干嘛？又不是你家亲戚。】
　　【回去，快回去。】
　　【你从?哪儿来的?，就从?哪儿回去。】
　　阮蓉：“我从?哪儿来，我——我不知道。”
　　她?呼吸又急促起来，说道：“有水，有水进来了，水——我——”
　　不会有人还往棺材里倒水吧，不可能啊，棺材都被埋进土里了，除非把土挖开，往棺材里倒水。
　　陆园急忙劝道：“保持你的?呼吸，慢一点。”
　　阮蓉：“水——水——”
　　陆园：“你别怕，你在棺材里，棺材被人打开了吗？”
　　阮蓉：“没。”
　　陆园：“那别害怕，只是水渗进来了，你的?棺材在土里，淹不到你，你放心，别害怕。”
　　她?软言劝了好几句，阮蓉才安静下来。
　　阮蓉：“我——我不想死。”
　　陆园：“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害怕，我在和你说话，你不是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恐怖故事啊。】
　　【有点吓人。】
　　【主?播你怎么还和人聊上了。】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了。】
　　【不会是真的?吧？】
　　【那就是真的?有人被活埋了，那我宁愿相?信是假的?。】
　　*
　　关朔盯着大门看了看，大门是两扇门拼在一起，中间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关朔转过身，看向对面的?桃林。
　　能看见?。
　　他招招手，几个?警员呈聚拢状围在这家门口。
　　关朔走进大门，门内挂了把铁锁，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门内传来的?稀碎的?低语声。
　　关朔敲了敲门，没人理。
　　他凑近门，对着门内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竹林边上，有个?穿着t恤衫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往地?上倒酒。
　　他喝一口，倒一口，喝一口，倒一口，旁边摞了一堆啤酒瓶，粗略估计有二十多瓶。
　　关朔骂了一句：“哪来的?神经病。”
　　单思博站在关朔后面，有点紧张：“关队？”
　　关朔先打了120，然后朝后面人说道：“翻墙吧，人喝的?烂醉。”
　　他看了一眼墙高，站在墙几步外，踩着墙上的?缝一跃翻进了墙里。
　　他步子踩的?轻，院子里的?男人又喝的?烂醉。
　　关朔翻到院子里，男人都没有回头看。
　　关朔走过去把男人拽起来拖到一边，低头看着他刚才蹲着的?地?面，地?面有泥土翻过的?痕迹。
　　单思博带着几个?警员翻墙过来。
　　关朔道：“就这块地?，过来，一起挖，马上十一点了。”
　　几个?大男人开始拿着旁边的?锄头挖土，男人喝的?烂醉还想过来挡着。
　　“你们?！你们?干嘛！”
　　关朔把人拽到一边，找了个?警员看着他。
　　关朔：“没踹死你就不错了，还敢过来。”
　　坑挖的?不深，几个?大男人快速挖了二十分钟就看到了棺木。
　　黑色的?棺材躺在地?下，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人挣扎的?痕迹。
　　关朔摸了把脸，人不知道还活着没。
　　他快速跳下去指挥人一起把棺材板抬起来。
　　关朔：“一、二、三?！小心——”
　　棺木被掀了起来，里面蜷缩着一个?女性?，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阮蓉！阮蓉！”
　　单思博叫了几声，阮蓉没反应。
　　单思博：“昏迷了！”
　　众人手忙脚乱把女性?抬了起来，单思博又试了试她?的?脉搏。
　　他惊喜道：“关队，还有呼吸。”
　　阮蓉已经失去了意识，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关朔把人送上救护车，给?陆园发消息。
　　【人救到了，还活着，送医院了。】
　　*
　　直播间内，阮蓉麦上的?光时隐时现。
　　阮蓉：“好像有人在叫我。”
　　陆园看着关朔发来的?消息，松了口气：“你该回去了。”
　　阮蓉：“回去？我怎么回去？”
　　陆园：“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睡一觉吧。”
　　【唉唉唉，她?怎么飘回去了！】
　　【我也想飘回去！】
　　【你回得?去吗你，人家没死才能回去。】
　　【这女的?怎么这么好命啊！他妈的?当初怎么没人来救我。】
　　【谁让你开车开河里！】
　　【别走啊。】
　　连麦键断掉了。
　　陆园看了眼时间，说道：“宝子们?，十一点了，我要下播了。”
　　直播间弹幕纷涌而至。
　　【你这就走了？】
　　【不说两句？】
　　【之前我朋友和我说你直播间通地?府，我还不信，你这直播间是不是真通地?府啊？】
　　陆园开始甩锅：“亲爱的?，地?府没活人，只是总有些奇怪的?人来连麦而已，这些人真是千奇百怪，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连上的?，平台也没告诉我啊！”
　　她?祸水东引：“你们?可以去问平台，反正现在平台也没给?我个?交待。”
　　平台现在归国?家管，上面会有解决办法，肯定比她?想的?周到。
　　陆园一阵忽悠完，就点了结束直播，飞快合上了电脑。
　　姚平南在外面等着，见?到陆园出来，就和陆园说道：“关队在医院守着，那个?绑了阮蓉的?男的?已经被拷回来了。”
　　陆园对姚平南说道：“我们?去医院看看，我还是第一次救到活人。”
　　两人赶到了医院，阮蓉被送进了急救室。
　　被关进棺材活埋一个?多小时，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有缺氧和脑损伤的?风险。
　　阮蓉的?家人都在旁边守着。
　　等到她?从?急救室出来，被送入普通病房，已经是凌晨两点。
　　阮蓉醒了，她?老公和闺蜜在旁边陪她?。
　　她?的?父母在外市，正在赶来的?路上。
　　陆园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房里的?阮蓉说道：“这是第一个?活人唉，看起来状态还可以。”
　　关朔：“医生说救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还是需要心理医生。”
　　陆园：“什么仇啊，要把人活埋？”
　　关朔：“给?她?家里人看了嫌疑人照片，都不认识。不知道这男的?从?哪儿来的?，等阮蓉状态好一点，我们?再问问她?。”
　　关朔在门口看了几眼，就打电话给?了留在局里的?吕一。
　　关朔：“那人醒了吗？”
　　吕一：“这杂碎还没醒呢，一晚上喝了多少啊。”
　　他使劲拍了拍这人的?脸。
　　“醒醒！醒醒！”
　　吕一：“看来他是自己醒不过来了，来，浇盆水让他醒醒酒。”


第57章 
　　单思博站在棺材边上, 对着?后面的警员道：“小心点，别碰坏了?。”
　　警员：“单哥，棺材也得运回警局啊？”
　　单思博：“这是物证, 带回去带回去。”
　　他帮着一起把棺材抬到车上。
　　门上的铁锁早就被关朔砸了?下来。
　　单思博一边抬一边道：“小心小心, 慢点慢点。”
　　棺材被抬到院子外，放到了?车上。
　　还好是?大半夜，要是?白天，抬个棺材出来被人看到，也是?怪吓人的。
　　单思博看向?院子内部，打电话给关朔：“关队，棺材我们运回去了?，门锁我再找一个先锁上。”
　　他看着?地上一路蜿蜒出来的沙土, 对关朔说?道：“这棺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漏了?一路的土。”
　　他走到土边上, 用?脚碾了?碾, 又道：“不知道是?什么?, 反正不是?沙子。”
　　关朔：“你先回局里, 让吕一别那?么?大动作，泼水就算了?, 别干其?他违规的事，被人投诉还得写检讨。”
　　单思博：“我知道了?。”
　　关朔：“还有?棺材里的东西，那?个什么?沙子, 装进棺材里，带回去给法医看看，让他确定一下是?什么?。”
　　单思博：“行。”
　　他问了?句：“阮蓉怎么?样了?？”
　　关朔看了?眼?病房, 说?道：“她爸妈赶来了?，阮蓉人看着?还行, 有?些抽搐，就怕被这事影响，我让人找个心理医生过来看看。”
　　*
　　单思博赶回局里，吕一在审讯室和嫌疑人蹲了?几个小时。
　　嫌疑人还没醒。
　　单思博进了?审讯室，审讯室一股酒味。
　　单思博：“酒还没醒？他是?不是?装的？”
　　吕一：“眼?睛都直了?。他一来，我就让人采了?指纹和DNA。现在结果应该出来了?。”
　　单思博走到嫌疑人面前，拍了?拍他的脸。
　　“醒醒，醒醒。”
　　单思博：“拿点醒酒药给他吃。”
　　吕一：“给他吃都是?浪费。”
　　单思博：“我去找一趟法医，棺材里还有?东西，不像是?沙子，也不像泥。”
　　吕一：“去吧去吧，我在这儿看着?。”
　　单思博：“你看着?就行，别动手?，动手?要处分。”
　　吕一：“我又不傻。”
　　法医老头凌晨被薅了?起来。
　　他不满极了?：“关队怎么?又这样，这次不是?没死人吗？没死人叫我干嘛？”
　　单思博：“请您看看，局里您经?验最丰富，而且这是?棺材，也是?死人的东西啊，您请您请，忙完让关队请您喝酒。”
　　法医老头走到棺材边上，抱怨道：“你们队怎么?老是?半夜干活，你们半夜干活就算了?，我还得跟着?半夜一起忙活。”
　　他戴着?手?套抓了?一把棺材里的土，用?手?指碾了?碾，有?些颗粒感。
　　法医老头的抱怨声停了?下来，手?里的土顺着?指缝露了?出来。
　　单思博见他表情渐渐严肃，问道：“怎么?了?？”
　　法医：“听说?你是?刚调进刑侦办的？”
　　单思博：“对啊，我以前干网警的。说?这个干嘛？”
　　法医：“给你长长见识，要不要摸摸？”
　　单思博：“我刚刚摸过了?。”
　　法医同情道：“等会去洗把手?吧。”
　　他指着?棺材道：“这不是?土，也不是?沙子，这是?骨灰！”
　　单思博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连忙甩了?甩自己的手?。
　　“什么?？不是?，殡仪馆里的骨灰不是?还有?块状的吗？这都磨成沙了?！”
　　法医：“从殡仪馆炉子里出来，捏一捏就能捏碎，如果后期再加工一下，把一些硬的骨头挑出来，剩下的再用?机器碾碾就成灰了?……”
　　单思博：“停停停，不用?这么?详细。”
　　他不解道：“这是?谁的骨灰？为什么?要把阮蓉和骨灰放一起？也不找个盒子装起来！”
　　法医看了?眼?棺材里遗留的骨灰，摇摇头：“这种程度的骨灰测不出DNA。”
　　他老神自在道：“这就是?你们的工作了?，如果是?尸体可以找我，但是?这个——”
　　法医老头摇摇头：“你们自己想办法。嫌疑人不是?已经?被抓了?吗？问他。”
　　单思博出去洗手?，洗完手?他打了?个电话给关朔。
　　单思博：“对，是?骨灰，不知道是?谁的，等会我就去把嫌疑人叫醒，哪家精神病院把人放出来了?。”
　　他骂了?几句，而后说?道：“院子里漏了?一路，我等会是?不是?还得回去把骨灰捡起来？”
　　他抓着?头发?，粗暴的薅了?几下。
　　陆园站在关朔边上，听见了?单思博说?的话。
　　陆园：“神经?病吧，把骨灰和阮蓉放一起？怪不得直播里阮蓉说?有?沙子，不是?沙子，是?骨灰。”
　　关朔看了?一眼?病房里的阮蓉，说?道：“就让她以为是?沙子吧。”
　　陆园：“是?谁的骨灰？”
　　单思博：“法医没办法，说?测不出来。”
　　关朔：“行，你先去收拢一下漏的骨灰。”
　　单思博想死。
　　“我还要去捡骨灰？”
　　关朔：“不然也不能让人在地上躺着?啊，找吕一跟你一起去。”
　　*
　　病房里，阮蓉正抱着?孩子默默流眼?泪。
　　关朔带着?姚平南走进去，和阮蓉打了?声招呼。
　　关朔：“你好，阮蓉对吧？”
　　阮蓉点点头，她把孩子交给了?旁边的丈夫，先朝警官道了?谢。
　　“谢谢警官。我真的……太感谢了?。”
　　关朔：“你没事就行。”
　　阮蓉丈夫给警察拖椅子。
　　他说?道：“你们坐你们坐。”
　　阮蓉父母也道：“是?啊是?啊，我看警官也站了?很久，警官别客气，等我家蓉蓉身体好点了?，一定去警局给你们送锦旗。太感谢了?，我们蓉蓉好好的当老师，怎么?就受这个罪了?。”
　　关朔：“先让病人好好养身体，生理心理都要重视。”
　　阮蓉丈夫：“是?是?是?。”
　　关朔：“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阮蓉。”
　　阮蓉躺在床上，配合道：“您问。”
　　关朔调出一张嫌疑人的照片，说?道：“我们这有?张嫌疑人的照片，想让你再认一下。”
　　阮蓉白着?脸，点了?点头。
　　关朔把照片给她看了?一眼?：“迷晕你的是?这个人？”
　　阮蓉看了?照片，脸色一白。
　　她点了?点头，说?道：“是?、是?他。”
　　阮蓉的手?指掐在自己的手?背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把我放棺材里的也是?他。但是?，但是?警官，我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把我放棺材里活埋？”
　　阮蓉母亲：“是?啊，警官，这可要好好查查，不然我们以后真是?不敢出门了?。”
　　关朔又问：“那?你们家有?没有?什么?仇家？”
　　阮蓉母亲：“没有?，我们家规规矩矩，怎么?会有?仇家，我家蓉蓉从小就乖，怎么?就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安定了?，又遇上这种事！”
　　关朔：“阮蓉以前也这么?倒霉过吗？”
　　被塞进棺材里活埋，正常人几辈子都遇不上一次。
　　阮蓉母亲避而不谈：“以前的事了?。”
　　裴孟拎着?早餐走了?进来，喊道：“阮蓉，吃饭了?，叔叔阿姨，我给你们买了?包子。”
　　她一进来才发?现，救人的警官还没走。
　　裴孟意?外道：“警官还没问完话吗？”
　　关朔：“马上问完了?。”
　　看到裴孟给屋里的几位分早餐，她手?里还拎了?筒奶粉，要么?是?回家了?一趟，要么?是?去了?超市。
　　作为阮蓉的闺蜜，她和阮蓉确实非常亲近。
　　裴孟道：“麻烦几位警官了?，大半夜忙到现在，阮蓉现在还要休息，我请几位警官吃个饭吧。”
　　关朔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阮蓉，她脸色实在是?不好，勉强再问下去也怕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他点了?点头，答应了?裴孟。
　　*
　　裴孟请几位警官在医院旁边附近的早餐店吃了?饭。
　　陆园戴着?口罩走在一边。
　　刚刚关朔和姚平南进去问话，她就在外面站着?。
　　主要是?几人并不能确定阮蓉当时的状态，她能听见陆园说?话，但是?能不能看见陆园的脸呢？
　　其?他死者可以看到，但阮蓉没死，陆园不能确定她看不到她的脸，干脆就站在病房外不进去了?。
　　裴孟：“警官想吃什么?？”
　　关朔：“我们自己点，正忙，等会打包带走。”
　　裴孟：“警官别和我客气。”
　　她看了?几眼?陆园，说?道：“说?来也巧，昨天我刚给这位警官剪过头发?。”
　　陆园摘下口罩。
　　“你认出我了?？”
　　裴孟：“看头发?就能认出来，警官刚刚怎么?不进去？”
　　陆园：“有?个电话要接。”
　　关朔：“你和阮蓉认识很多年了?？”
　　裴孟：“对，我们是?初中同学，警官有?什么?想问的？”
　　关朔：“阮蓉之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
　　裴孟：“阮阿姨不想说?。”
　　陆园：“还是?说?一下吧。”
　　她对裴孟说?道：“等阮蓉身体状态好一点了?，带她洗个澡吧。”
　　裴孟：“那?当然。警官，是?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陆园：“棺材里有?死人的东西，洗个澡去去晦气。”
　　裴孟：“死人的东西？”
　　她震惊：“怎么?会有?死人的东西？”
　　关朔：“这几年，阮蓉身边有?去世的人吗？和她遭遇的这些有?关系的？”
　　陆园：“刚刚阮蓉母亲不想说?的事是?什么?？”
　　裴孟：“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阮蓉当时在读博，还没毕业。”
　　裴孟回忆道：“当时有?个男的一直在追她，阮蓉从小长得好，一直有?人追。我们本来也没当回事，那?男的长相、经?济条件挺好，她们在一起后，我还见过几次，本来以为就一正常的男的，结果她们谈恋爱有?一段时间后，有?一天阮蓉哭着?给我打电话，说?那?男的限制她自由，让我去接她。”
　　裴孟：“我去接她回来，还和她一起搬了?家，阮蓉也打电话和他分手?了?，但是?那?男的不愿意?，有?一天，他喝多了?，跑到阮蓉家里去找阮蓉，硬是?把阮蓉拖了?出来拉上了?车。”
　　陆园：“然后呢？”
　　裴孟：“那?男的喝多了?开车撞到了?树上，当场死了?。阮蓉命大，头上缝了?十几针，断了?根肋骨，但是?命还在。”
　　陆园：“那?男的叫什么?名字？”
　　裴孟：“梁关，是?个神经?病，我和阮蓉都觉得他有?躁郁症，不是?正常人。”
　　她问道：“警官，会和梁关有?关系吗？但是?他早死了?，死了?五年了?。”
　　*
　　警局内，单思博和吕一捡完骨灰回来，说?实话，这骨灰都被碾成灰了?，也拾不起来，虽然有?点不太尊重，但单思博和吕一还是?用?簸箕把骨灰扫了?起来，到时候一起装棺材里。
　　吕一：“人死了?就是?土，那?再搀点地上的泥也没什么?。”
　　单思博：“你别说?话了?。”
　　后面有?个警员走了?出来，递上来一份材料。
　　“吕哥，单哥，指纹比对出来了?，嫌疑人叫梁志，今年二十一岁，不是?本地人。”
　　吕一拿过来拍了?张照片发?给关朔，然后递给单思博看了?看。
　　吕一：“才21就长成人渣样了?。”
　　*
　　关朔看了?眼?吕一发?过来的材料，看完他递给陆园看了?看。
　　陆园：“同姓？”
　　关朔对裴孟说?道：“当时梁关有?说?过他有?个弟弟吗？”
　　裴孟：“没有?，他不是?独生子吗？”


第58章 
　　陆园一行人又回到了警局。
　　梁志被关?在审讯室里, 陆园一边吃包子一边往里看。
　　梁志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烂掉的肉一样，他眼睛直直的往天花板上看。
　　陆园：“这人什么状态, 阮蓉这个受害者的状态都比他好, 他还有脸瘫着！”
　　
　　关?朔：“神经病，别想理?解他。”
　　姚平南抱着电脑，把一路上查到的梁志的档案给几人看了看。
　　“梁志，21岁，大学肄业，16岁父母离异，本来抚养权在母亲那边，但是母亲酒精中毒去世后, 他就回到了父亲身?边。”
　　单思?博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家子酒鬼？”
　　亲妈是喝酒喝没的，哥哥是喝多了开车把自己作没的, 现在弟弟来一个喝多了埋尸？
　　陆园：“这都?什么人啊！”
　　姚平南：“别说?, 阮蓉这运气是真好啊, 但凡她昨天?没连上麦, 不用拖一天?，四五个小时就够她窒息身?亡了。”
　　关?朔：“他今年21, 16岁父母离异，那不就是他哥哥梁关?去世后？”
　　姚平南：“是。”
　　他从电脑上调出来一个录像，录像还有点晃, 是路人手机拍摄的。
　　姚平南放给其他人看了看。
　　“我联系了当?时办案的警察，他给我发了这个。梁关?是个神经病，当?天?把阮蓉从公寓里拽出来, 阮蓉根本不愿意，看这儿, 当?时是冬天?，阮蓉在室内就穿了薄睡衣，梁关?一路上生拉硬拽把她拽出来。”
　　
　　陆园看着监控，视频拍的很晃，但仍然能?看出一个高个男走路走的歪七扭八，把一个年轻女性拖上车。
　　她注意到，视频里，阮蓉一定伤到了胳膊，走出公寓时，阮蓉抱住公寓的大门，但是被梁关?强行拽了出来，阮蓉的胳膊撞到墙上，看她表情，应该撞的不清。
　　梁关?把阮蓉拽上车，车很快开了起来，然后直直撞上了对面的绿化带里的树。
　　吕一：“这兄弟俩都?有病啊！”
　　陆园：“病的不轻。还好撞死了，不然以后被缠上永无宁日。”
　　姚平南：“这事之后，梁志父母就离婚了，哦对了，那边的警察也觉得阮蓉太倒霉，怕她被梁关?爸妈缠上，当?时就劝阮蓉转院。后面一直都?是警察在他们之间沟通。”
　　姚平南道：“沟通什么啊！倒霉透顶好嘛？没想到五年后，这事还有后续。”
　　关?朔：“联系梁志父亲了吗？他妈死了，他爸还在吧。”
　　吕一：“打?了电话了，人家说?成年了，随便怎么判。”
　　姚平南又调出档案看了看，恍然：“梁志父亲再婚了，他没人管。”
　　陆园：“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然来个精神病辩护，那真是要气死人。”
　　关?朔：“精神病也要看作案的时候精神清不清醒。”
　　他看了眼里面瘫坐着的梁志，继续说?道：“他有他哥的骨灰和棺材，完全是预谋作案。”
　　陆园：“都?五年了，他哪来的梁志的骨灰，不会是从坟里挖出来的吧？”
　　单思?博感觉自己手指上还残留骨灰的手感，他打?算等会再去洗把手。
　　吕一：“梁志都?能?干出活埋的事，把他哥骨灰挖出来这种?事，他肯定干得出来。”
　　关?朔看了眼陆园，陆园还在那儿吃早饭。
　　他叫吕一进了审讯室。
　　一进审讯室，关?朔就拍了拍桌子。
　　“醒醒！醒醒！”
　　梁志的头?慢慢悠悠的挪动，双目对准了对面的关?朔和吕一。
　　陆园站在玻璃门外，说?道：“这人太诡异了。”
　　单思?博：“没有你的直播间诡异，听说?昨晚直播间很多人。”
　　陆园：“别提了，一群在地底下的恨不得多抓几个活人下去，阮蓉还没死呢，就想把她拖过去，也不知道是生前就这么坏，还是死后精神异变了。”
　　姚平南：“肯定生前就不是好人。”
　　审讯室中。
　　梁志正对着关?朔和吕一，眼睛一动不动。
　　关?朔：“名字？”
　　梁志没反应。
　　关?朔问旁边吕一：“验血了吗？”
　　这小子像磕大了。
　　吕一：“一来就验过了，没磕，但酒精含量特别高，没喝死他算他走运。”
　　关?朔继续看梁志，决定换个话题。
　　“棺材里你还放了什么东西？漏了一地。”
　　梁志：“什么——”
　　他动了动眼睛，脸上表情变了。
　　“你动了棺材？你、你、你们居然动了棺材！”
　　吕一：“废话！不动棺材怎么把阮蓉救出来，你好好想想，棺材里还放了什么，没很么值钱东西等会我们就把棺材拾扔了，妈的晦气。”
　　梁志：“你、你敢！我、我、我那棺材里还有我哥的骨灰，谁都?不许动！”
　　关?朔：“都?漏了一地了。”
　　他继续问道：“你把你哥的骨灰放棺材里？也不找个盒子装着，就这么放棺材里？”
　　梁志看对面警官难看的表情，竟然笑了。
　　“嗨，你们不懂。我哥他、特别、特别喜欢阮蓉。”
　　梁志努力挪动椅子，但审讯室椅子被固定住，无法挪动，他只能?伸长脖子使劲往前走。
　　“你们不明白，我哥特别喜欢她——”
　　他脸上表情奇异，竟和对面的关?朔和吕一说?起了他的打?算。
　　“所以，我就想着，让阮蓉和我哥待在一起，最好亲密一点，越亲密越好。”
　　诡异，太诡异了。
　　陆园站在玻璃外，喃喃道：“这人是真的生理?上有病啊。”
　　单思?博：“真晦气！”
　　他手洗了好几遍，感觉还是沾上了骨灰。
　　姚平南盯着梁志看了看，说?道：“真该庆幸他成年了，还是有预谋作案，不然判轻了真的要烦死。”
　　陆园：“这是虐杀，虐杀要重判。”
　　审讯室中一片沉默。
　　吕一憋了憋，还是没憋住，骂道：“你神经病吧。”
　　梁志：“我没病！没病！”
　　关?朔：“你把阮蓉放进了棺材里？里面还撒着梁关?的骨灰？”
　　梁志：“是啊，是啊。”
　　他好似不理?解，问道：“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他继续说?道：“我做的没错！没错！我哥他一定特别高兴。”
　　关?朔继续问：“你是在阮蓉楼下超市里绑走阮蓉？”
　　梁志：“对、对，我等了好久，花了很多心思?，我还开了间超市！”
　　他得意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关?朔冷笑，放在以前审讯室没监控的时候，你能?在这儿被人打?死！
　　关?朔：“放棺材的院子是你买的？”
　　梁志：“对。”
　　他催道：“你、你快把我哥的骨灰放回去，还有阮蓉——”
　　关?朔拿过后面警员手里的笔录，拿过去让梁志签字按了手印。
　　梁志：“你干嘛！你干嘛！”
　　关?朔把他狠狠按在椅子上，说?道：“等着坐牢吧。”
　　他和吕一走出审讯室，吕一盯了梁志好几眼，看上去是想去踹人，关?朔把人捞回来，一起走出审讯室。
　　陆园正拿着两?杯豆浆等在外面，见人出来，递给他们。
　　刑侦办的人又把案件重新梳理?了一遍，把小区内外和附近店面的监控，一路上的交通监控，以及平湖附近居民自己安的监控看了一遍，确定梁志是一人作案，没有帮凶后，确定了结案。
　　梁志属于人赃并获，被抓的时候，他正往埋的地方倒酒，棺材也是用他的名下的卡自行购买，阮蓉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人证，证据确凿，就算等梁志后面脑子突然清醒了，也无法翻案。
　　陆园趴在桌子上，看着梁志的照片，都?觉得晦气。
　　她飞快的把照片摘下来，塞进旁边的档案袋里。
　　关?朔：“今天?到这儿吧，我会把案情和副局说?一遍，案子特殊，让副局和检察院的沟通。行了，熬了通宵了，回去休息吧，晚上八点到啊。”
　　陆园坐了起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关?朔：“送你回去。”
　　陆园点了点头?。
　　*
　　回到家，陆园并没有休息，把近期遇见的案子重新梳理?了一遍。
　　最近的两?起案子都?在她身?边发生。
　　陆园早就觉得直播间来连麦的死者是有规律的。
　　比如和她产生过交集的人，会更容易出现在直播间里。
　　比如第一个连麦的大哥被扔进了湖里，这个湖刚好在陆园租的房子附近。
　　冰柜里的大姐就在陆园家附近的农贸市场，陆园学生时代和她妈去过不少次。
　　之前的灭门案后，紧接着被灭门的一家四口就连上了麦，他们都?是一个地方的，甚至互相认识。
　　连麦的死者和陆园所处的位置也有关?系。
　　陆园心想，不会我以后有事去别的地方，别的地方也会出现新的连麦人吧。
　　她晃了晃手中的笔，决定顺其自然，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每天?的体能?训练还是要继续。
　　*
　　天?边昏暗，一个平头?男人一直向前跑。
　　这里分不清白天?和夜晚，平头?男人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后面的人很快就要追上来了，快跑，快跑！
　　男人后脑勺有一个凹陷，凹陷处已?经发黑，像是被人用利器砸过。
　　“别跑！你别跑！”
　　“叔叔你跑什么啊，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玩。”
　　“别跑，可算是让老子逮住你了。”
　　黑色的长发飘了过来，耳边是女人的呢喃声?。
　　“别跑，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头?发伸出去绊住了男人的脚。
　　“噗通”一声?，男人摔倒在地。
　　男人：“救命、救命——”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齐聚在他的身?边。
　　“你跑什么！”
　　“杀人偿命！偿命！”
　　平头?男人往后躲了躲，仍然想跑。
　　有看热闹的站在一旁，说?道：“平头?，你到底跑什么啊，你不是都?死了吗？”
　　有不耐烦的说?道：“一天?天?的闹好几次，死都?死了，还没个清静！”


第59章 
　　晚上七点, 陆园坐在刑侦办里打了个哈欠。
　　关朔端着水杯走进来，指了指她的头?发。
　　“头发翘起来了。”
　　陆园用手指撸了几把，头?发还在翘。
　　陆园：“没事, 等会儿我拿直发棒烫一下。”
　　关朔把水杯放桌子上, 往自己?的躺椅上一坐，问道：“晚上吃什么？”
　　陆园：“泡面。”
　　关朔：“怎么吃起泡面了？”
　　陆园：“很久没吃了。”
　　她从桌子底下摸出几桶酸菜牛肉面，问道：“你吃吗？”
　　关朔：“你自己?吃吧。”
　　陆园：“怎么这幅表情?，换个口?味而已。”
　　关朔：“我还以为你吃不起饭了。”
　　陆园：“怎么会，我还是有存款的。”
　　她扒着手指头?数了数。
　　“我记得我签合同的时候，合同上写着十?号发工资，离十?号还有十?八天。”
　　陆园往椅子上一躺，碎碎念道：“还有好?久。”
　　关朔：“你缺钱吗？缺钱找副局开?条子, 可以提前预支。”
　　陆园：“我不缺钱。”
　　她转头?看着关朔，憧憬道：“我就是想?看看我这个月努力?工作的成果。”
　　关朔从抽屉里抽出一沓卷宗, 对陆园说道：“你的辛苦努力?成果在这儿呢, 看看？”
　　陆园接了过来, 翻了翻, 问道：“这些没交给副局吗？”
　　关朔：“交了，这是在我这儿留档的一份。”
　　
　　陆园非常礼貌的把卷宗递回?去, 对关朔说道：“关队整理卷宗真是辛苦了，来给你一桶泡面。”
　　关朔笑?了：“有没有实?际点的？”
　　他点了点卷宗，对陆园说道：“你不是A大毕业的吗？来点实?际的, 写点结案记录吧。”
　　陆园疯狂摇头?，十?动然拒。
　　她说道：“队长，您请您请。”
　　她抱着自己?的泡面飞快溜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外面的吕一走了进来, 随口?说道：“小陆干嘛呢，跑这么快。”
　　关朔指了指桌上的卷宗。
　　吕一：“啊这个, 这个……哈哈哈哈哈，队长，你知道我一看卷宗就头?疼，不像队长，您能文能武啊！哎，小单，小单来了，找他找他！”
　　单思博被吕一推了进来，口?中道：“怎么了怎么了？不是还没到点吗，直播还么开?始啊？”
　　吕一把他推进来，自己?溜了。
　　单思博被迫看着关朔面前的卷宗，抓了抓头?发，说道：“队长，你知道的，我今个凌晨刚抓了梁关的骨灰，我觉得我今天的这个精神状态不太适合写结案报告。”
　　关朔：“呵。”
　　刑侦办几个人没一个指望的上的。
　　*
　　陆园用直发棒烫完头?发，等八点一到，就点开?了直播。
　　【团团好?啊！】
　　【我发现了，主播卡点卡的堪称精准。】
　　陆园先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大家晚上好?，晚上吃了什么呀？”
　　【煲仔饭。】
　　【晚上吃了旺仔小馒头?和一堆零食。】
　　【团团今晚吃的什么？】
　　陆园：“我今晚吃酸菜牛肉面。”
　　【啊？】
　　【之?前不是有新闻说酸菜是脚踩的吗？】
　　【主播你2G了吗？】
　　陆园：“我知道，没关系啊，我吃酸菜牛肉面从来不放酸菜。”
　　【？？？】
　　【那你吃什么酸菜牛肉面？】
　　陆园：“我吃那个酱料。”
　　【得嘞，是我见识短浅。】
　　【主播你牛逼。】
　　陆园：“好?了，宝子们，大家可以把想?听的歌打在公屏上了。我先给大家唱一首《鸣蝉》。”
　　她开?始按着直播流程开?始给观众老爷们唱歌。
　　【卡死我了，我可终于进来了。】
　　【主播直播间真是全靠缘分，有的时候能卡我一个小时。】
　　【还不能分享直播间，我就说肯定有点问题。】
　　【昨天我还去问了平台，这些来连麦的人是怎么回?事？结果平台和我说，观众有连麦自由，谁连上就是谁。真是卧槽了。】
　　【笑?死，我都认了，连不上就连不上，谁知道是什么人在和我抢麦。】
　　【该用户发言涉及违禁词，已进行屏蔽处理。】
　　【上面骂人了？】
　　【咱就是说，能不能别老往恐怖方向发展，还没到连麦时间呢，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看会儿直播。】
　　陆园按着观众点的歌一首一首唱下去，唱到第五首，她发现是首西班牙语的歌。
　　陆园照着歌名念了出来，然后说道：“观众朋友们，主播不会西班牙语的歌。”
　　【你这不都念出来了吗？】
　　【发音没错。】
　　【没事，我们也不会，你唱错了我们也听不出来。】
　　陆园：“这个真的不行，西班牙语的弹舌我学了一学期都没学会。跳过了跳过了，真的不会。”
　　她继续按着直播间的歌单唱着歌，很快就到了九点半。
　　九点半是连麦时间，陆园看了一眼在线人数，还是五百多。
　　直播间人数已经稳定在了这个范围。
　　陆园点击连麦键，说道：“那我们就开?始连麦了啊。我看看，谁是第一个。”
　　陆园一连连了好?几个，直到连到第五个人时，连麦键亮了一下，又很快熄灭。
　　陆园：“嗯哼。”
　　她又点了一次连麦键，连麦键再次亮了起来。
　　“呼呼呼呼——”
　　是急促的呼吸声?。
　　陆园：“喂，有人在吗？”
　　【笑?死我了，主播真淡定。】
　　【团团已经千锤百炼了。】
　　【我都习惯了，看吧，现在还不到十?点，我就说这个点容易出问题。】
　　【主播算过八字没，要不你把八字说一下，我给你算一下。】
　　【他妈的，也没人来解释一下。】
　　【你可以右转退出直播间嘛，不要难为自己?，给兄弟姐妹们腾个位置。】
　　【真阴森呐。】
　　【人家官方客服都说了，要尊重观众的连麦自由，至于观众是什么，那不重要。】
　　
　　【客服是这么说的吗？】
　　【不是，这是我理解出来的。】
　　“呼呼呼呼呼——”
　　呼吸声?在麦的另一侧响起，声?音急促。
　　陆园猜测这人正在奔跑。
　　“呼呼呼——我——有人在追我——”
　　是个男的。
　　陆园问道：“谁在追你？”
　　男人：“好?几个人，我——我——”
　　陆园好?奇道：“你是在逃跑吗？”
　　不应该啊。
　　按理说连麦连上的都是死者，上一次阮蓉比较特殊，但她也是在昏迷状态下才连上。
　　这男的一路跑还能一路连上。
　　男人：“对对，我——呼呼呼——把这个这个麦——呼——拿在手里。”
　　【牛哇。】
　　【大哥你真牛逼哇。】
　　【搓手。这是编故事还是真的？】
　　【这直播我是当午夜奇谈看的。】
　　陆园：“哦。”
　　她听着男人的呼吸声?听了五六分钟，见他一直在跑，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陆园：“你就打算这样一路跑着吗？”
　　男人：“我不能停、不能停……”
　　陆园：“好?吧。”
　　她还是努力?装了一下，问道：“我的直播间是连麦唱歌的，你有什么想?唱的歌吗？”
　　【我信你个鬼。】
　　【对，确实?，我们是连麦唱歌的。】
　　【这个男的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是有人整蛊啊。】
　　【该用户发言涉及违禁词，已被系统屏蔽。】
　　【？？？啊？】
　　男人：“我不——不唱歌，我听说、听说——啊——”
　　麦的另一边传来了拖拽的声?音。
　　“杀了他，杀了他！”
　　“让他杀人偿命！偿命！”
　　“妈妈，这里有个东西在亮唉。”
　　“啪”的一下。
　　“别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都往手里拿。”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妈妈，不是说我死了不用学习了吗？你怎么还打我！我真可怜，活着死了都被妈妈打。”
　　“这哪里不干净啦，它在亮唉，这个叔叔身上脏多了，你还拽他！我拿个亮亮的东西怎么了！”
　　陆园皱眉。
　　确定了，对面的是死者，有大人有小孩。
　　陆园问道：“你们在干嘛？”
　　“唉，妈妈，你看它说话?了！”
　　“居然说话?了。”
　　“这是什么？”
　　“之?前阿虎说的是真的，没骗我们？”
　　絮絮叨叨的念叨声?响了起来。
　　麦安静了一瞬，然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我们想?问问，你会修坟吗？”
　　陆园：“啊？”
　　修坟？
　　女人不好?意思道：“听你声?音，你挺年轻的吧，哎哟，真不好?意思，但是我们真的惨啊！”
　　她踹了几脚地上躺着的男的，说道：“我老公开?车带我们一家人出去玩，结果在高速上碰见了这个人，他开?着大卡车把我们撞翻了！”
　　她哭道：“可怜我们一家人，都被压扁了，尸骨都混在一起了，混在一起就混在一起吧，修的坟还漏水，死了身上还在滴滴答答漏水。”
　　“这男的，这个平头?，他居然坐了五年牢就出来了。”
　　“哒哒哒——”
　　女人接连踩了好?几下，才解气?，接着问陆园：“你能帮我们修个坟吗？”
　　陆园：“这个——”
　　她看了眼手机，关朔发来消息。
　　【可以找辖区民警去看看。】
　　陆园对女人说道：“帮你们修坟我也得能找到你们坟，你能不能先挪挪脚。”
　　让这个男的说句话?。
　　女人：“他说什么话?，他不需要说话?。”
　　“就是就是，他害死了我们一家子，他活该——”
　　“姑娘，你也评评理，我们冤不冤啊！”
　　【是是是，你们冤。】
　　【地底下还能说话?啊。】
　　【要是编的，这故事真是丰富多彩，什么背景的人都有。】
　　【我看主播人都傻了，笑?死我了，今天的故事我打九十?分。】
　　【真好?啊，到了地底下还能找仇家报仇。】
　　陆园听着他们说的话?十?分无奈。
　　陆园：“可是，你们死人和死人的事，我管不了啊。我评什么理啊，你们不都抓到他了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能不能先让他说个话?？”


第60章 
　　连麦的死者都有要说的话, 但是现在这个男人被受害者踩在脚底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园和麦另一边的女人打商量：“不然你先挪挪脚？”
　　女人不乐意，开始哭道：“可怜我们一家五口啊, 惨死在车祸里, 坟都没人帮忙修……”
　　陆园点点头：“没说不修，要先找找，找找。”
　　女人喜道：“我们的坟好找，都埋在一起，在惠林镇的祖坟里，我们一家子都在一起。”
　　陆园：“你叫什么？”
　　女人：“杜月，我老公叫陈光若。”
　　陆园：“嗯嗯。”
　　这就?算答应了。
　　杜月没有挪脚，她和陆园说道：“这男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事, 被人砍死了，不用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有这时间?不如去看看别人。”
　　“就?是就?是, 可怜我们大孙子, 小小年纪就?长不大了。”
　　“呜呜呜——”
　　“我们只是出去玩, 怎么就?遇到这种大祸了——”
　　杜月：“说不定他就?是被仇家砍死的，这种人有仇家太正常了！”
　　“就?是就?是。”
　　平头男脸朝着地面, 听了女人的话，在女人的脚底下艰难的挪过头，说道：“我不是、咳咳咳, 不是被仇家砍死的！”
　　陆园劝道：“挪挪脚，挪挪脚。”
　　女人不太高兴的把脚挪开，说道：“今天饶你一次。”
　　不管怎么说, 平头男都有了说话的机会。
　　他呼吸顺畅，开口说道：“我不是被仇家砍死的。”
　　陆园：“那你是怎么死的？”
　　平头男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凹陷, 说道：“我是被人用锄头砸死的。”
　　一旁的杜月嗤笑道：“好好的，人家拿锄头砸你干嘛，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
　　平头男：“我没有！没有！我本来好好的，想在家种地，是屠建业，屠建业找我，他说要找我做笔买卖，我不愿意，他就?把我砍死了！”
　　陆园听了觉得不对劲，什么买卖能让人一言不合把人砸死，而?且做买卖找平头这个刚出狱的人，要么是双方交情好，要么就?是做的买卖不是什么正经买卖。
　　不过平头都被砸死了，想必不是什么正经买卖。
　　陆园便刨根问底：“他想让你做什么买卖？”
　　平头有点慌张，不肯说出要做的买卖，他慌乱道：“我、我没答应他，真的！”
　　陆园：“是，你刚才说了，你没答应他，但是你们到底做的是什么买卖？”
　　杜月：“我就?说他肯定是干了什么事了，瞧，现在都不敢说，抖的跟陀螺似的。哎哟，我说，就?别管他了。”
　　陆园叹口气。
　　【这女的能不能别打岔。】
　　【看出来了，是真的恨平头。】
　　【能不能让平头一鼓作气说完……】
　　陆园继续问平头：“屠建业让你干什么了？”
　　平头男：“他、他、他说有人出了笔大价钱买田东升的命。”
　　说了开头，心?理负担就?轻了，平头后面就?竹筒倒豆子的全?说了出来。
　　“屠继业说，那人出一百万，到时候事成?我们平分，现在赚钱难，上哪儿能挣一百万啊。可后来我想了想，我刚从牢里出来，要是再进去，这辈子都出不来了，我就?没敢答应他。”
　　平头又道：“可我也没想去告发他啊！我刚和他说完不想干，屠建业就?拿起旁边的锄头把我砸死了。”
　　他甚至还?哭了出来。
　　“我就?是回家种个地，怎么摊上这种事了。”
　　杜月：“你活该！”
　　她喜滋滋的说道：“报应啊，死后还?落我手里了，老天爷还?是长了眼啊。”
　　平头男远离杜月，蹲在地上抹着眼泪。
　　陆园：“那你的尸体在哪儿？”
　　平头男哽咽道：“在、在井里。”
　　陆园：“屠建业杀了你之后，把你扔井里了？”
　　
　　平头男：“对，就?在我们村子里。”
　　陆园：“你们村子在？”
　　平头男：“在石头村。”
　　陆园：“你的名字？”
　　杜月恨道：“葛洪。他叫葛洪。”
　　平头男：“对，我、我叫葛洪。”
　　杜月把平头男提了起来，说道：“你没什么要说的了吧！”
　　平头男：“我、我、我……”
　　杜月：“看看，早死五年的好处就?在这儿了，你跑啊，再跑不还?是落我手里了。”
　　杜月对着麦说道：“我看他没什么好说的，我把他带走了。”
　　麦里传来几?声童音：“好唉，继续玩。”
　　麦断掉了。
　　【好惨。】
　　【那什么，也算因果报应了。】
　　*
　　陆园下播后，走到刑侦办。
　　刑侦办内，姚平南正把葛洪的档案调出来。
　　姚平南：“葛洪，今年三十八岁，五年前因为交通肇事罪入狱，受害人确实是一家五口，年轻夫妻中?女方确实是叫杜月，情况属实。两个月前出狱，出狱后回到了原籍务农。查了一下他名下的手机，已经有一周没有通话记录了。”
　　关?朔：“手机定位有吗？”
　　姚平南：“在他的原籍，等一下我拉一下看看，信号不太好，应该是在他老家，石头村。”
　　关?朔：“屠建业呢？”
　　姚平南：“同名同姓的挺多的。”
　　关?朔：“定位在我们市里，和葛洪是老乡。”
　　姚平南查了一下，很快回车键跳出了一个人。
　　陆园看着电脑，念了出来。
　　“屠建业，三十二岁。”
　　姚平南把他的流水调出来看了看。
　　“卡里有固定的工资发放记录，但是半年前就?没了。我看看，他的原单位是泰兴木材厂。”
　　姚平南又下拉了一下屠建业名下手机卡下的通话记录。
　　刑侦办的人看了看。
　　关?朔：“半年没有通话记录了。”
　　陆园：“应该没死吧，就?算死也应该是死在葛洪后面啊。”
　　半年没记录了，应该是他本人故意的。
　　吕一：“没用自己身份证办手机卡吧，现在有些人怕被查到都是买的手机卡。”
　　陆园：“那他是提前半年做准备？田东升现在还?活着吗？这人是干嘛的？怎么会有人专门买凶杀他？”
　　单思博把自己的电脑推到中?间?，说道：“市里搞连锁餐饮店的，有点钱，但也不是很有钱。”
　　关?朔安排道：“我和陆园去石头村走一趟，让法医跟着。吕一你和单思博去找田东升。”
　　安排好，关?朔最?后对姚平南说道：“联系杜月村里的辖区民警，让他们去看看杜月的坟。”
　　*
　　夏天昼长夜短，等到陆园到了石头村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有老人提着菜走出石头村。
　　见有外人来，几?个结伴的老人还?多看了几?眼。
　　关?朔已经联系了石头村的村长。
　　村长站在村口的石头边上，见车过来，急忙招手，等几?人下了车，引着一行人进了村子。
　　村长道：“接了电话我还?觉得奇怪，怎么市里突然问起葛洪的事了。”
　　关?朔：“葛洪不在吗？”
　　村长：“葛洪，他出去和人打工了。”
　　村长今年也就?四?十出头，还?不算老，一听这个话题，就?忍不住眼角耷拉，脸色不好看。
　　“好好的，咱们村里就?出了个坐牢的，还?实打实坐了五年，唉。”
　　见市里来的人不搭腔，村长还?挺忐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葛洪不会又犯事了吧？那他犯事和村里也没关?系啊。
　　陆园问道：“您天天都待在村里？”
　　村长：“是啊。”
　　陆园：“那您最?后一次见到葛洪是什么时候？”
　　村长回想了一下，说道：“上次逢集的时候，不对，上次逢集我忙着处理路口的剐蹭了，不是上次，哦，是上上次的逢集，葛洪做了点冷菜上街卖。”
　　陆园：“那是几?天前？”
　　村长：“是啊。”
　　他想了想，补充道：“明天就?又逢集了，那我上次见他应该是九天前，我们村里五天逢集一次。”
　　陆园：“九天没见到他了，不用联系他吗？”
　　村长摆摆手：“联系什么啊，我上次见到葛洪，还?听他说村里挣不到钱，打算出去打工。”
　　他有点不高兴，说道：“要出去就?出去吧，就?是他有案底，很多活不要他，亏的村子里给?他留了块地，没让他饿死，他还?嫌弃上了。”
　　关?朔：“那葛洪出去的时候说要去干什么了吗？”
　　村长：“就?跟着那些不着调的人找活干呗，他还?能找到什么正经活计吗？”
　　陆园一听，就?觉得葛洪的人际关?系上有点问题，她问道：“葛洪和哪些人处得来？”
　　村长：“就?村子里一些溜子，王统统、屠建业、赵垒这几?个……都是不着调的，也不找个正经活计，天天偷鸡摸狗，死不讲理。”
　　说完，村长摇摇头，恨铁不成?钢。
　　屠建业？
　　听到这个熟悉的人名后，陆园接着问道：“屠建业人在哪儿？”
　　村长道：“不知道，这小子从小脑瓜子就?和人不一样，之前几?年还?老是偷人家电瓶，他也没爹没妈，一有事就?留我电话，这混小子，他就?是故意的，我就?骂他几?顿，他留我电话，让我被人家派出所的说了好几?顿，这又不是我家孩子。”
　　村长说了好长一段，总之就?是葛洪去哪儿了？他不知道。
　　屠建业去哪儿了？
　　他就?更不知道了。
　　村长：“不是我推卸责任，这些街溜子天天东拉西跑，哪一天死街上都很正常。”
　　关?朔：“行，那去看看村里的井吧，村里有几?口井？”
　　村长：“挺多的，有些人家里自己打了井用。”
　　陆园：“有没有那种周围人少的，没什么人用的井？”
　　关?朔：“你们村子里肯定有些人不待在村里吧？那些人家里有井吗？”
　　村长道：“是有好几?家，好好的找井做什么？”
　　陆园：“有没有离屠建业和葛洪家里近的井？”
　　村长听出了不对劲。
　　村长：“这、这，不用的井？还?离他们两家近？”
　　村长带人到了村子的最?东边，忐忑道：“这是老陈头家，他去年摔了一跤，人没了，儿女办完丧事后，房子就?空下来，因为逢年过节儿女得回来烧纸，房子也不打算卖，就?搁着。”
　　村长站在门口，犹豫着没推门。
　　陆园：“那您说的那些街溜子，平时被家里赶出来了，会来这些没人的房子里住吗？”
　　村长：“那当然，不然还?有什么他们能去的地方？”
　　他叹口气，问道：“是真出事了？出事是哪个？”
　　关?朔指了指门缝。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陆园：“放心?，也不一定是这家。”
　　村长听了反而?更忐忑。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里杂草密布，村长道：“井应该在这边。”
　　不用村长说，陆园和关?朔就?看见了那口井。
　　门里杂草密集，但是井边上却很干净，还?能看见被压扁的杂草。
　　陆园和关?朔蹲在井边往里看，一股腐臭味传了上来。
　　井里面堆了很多草，井边上还?有干涸的黑色的斑点。
　　只有井边有这些痕迹，院子里没有。
　　关?朔拿着棉签采样。
　　陆园望着井里，说道：“这井也太窄了，就?算捞上来，期间?肯定会产生碰撞，到时候干扰验尸。”
　　她小声道：“还?好葛洪说清楚了他是怎么死的。”
　　关?朔把采样袋收了起来，说道：“先把尸体捞上来。看情况，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只是抛尸地。”
　　他问陆园：“你口罩呢，等捞上来，味道更大。”
　　陆园从口袋里拿起口罩戴上。
　　井口实在太小，关?朔一边指挥一边和人把井砸了，砸出一个更大的口子，又把井表面上铺着的杂草清理干净，才把尸体捞了出来。
　　臭味熏天，尸体被法医放置在地上，开始初步的尸检。
　　陆园见村长白着脸，但还?能勉强站在原地等着，心?中?颇为同情，她戴着口罩，试图转移一下村长的注意力。
　　“村长，你说的那几?个街溜子都不在村里吗？他们家在哪儿啊？”


第61章 
　　村长带陆园和关朔先去了葛洪家里?。
　　葛洪家里十分干净, 门?口甚至还上了锁。
　　陆园看着锁，问道：“怎么还锁上了？”
　　按照死者?葛洪的口述，他?和屠建业最后一次见面, 他?拒绝了屠建业后, 就被屠建业用锄头?砍死。
　　被锄头?砍死后，他?是绝对不可能再来?锁门?。
　　这?么说，锁门?的是屠建业？
　　那里?面会是第?一凶案现场吗？
　　关朔看了眼?锁的位置，说道：“上面可能残留指纹，先别动锁，我进?去看看。”
　　陆园和村长长在屋外，见关朔几步就翻进?了墙里?。
　　村长勉强笑了一下，村里?死人了, 他?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他?说道：“关队练家子啊。”
　　陆园：“我也能翻过去。”
　　村长：“啊？”
　　他?在外面看了半天，就看陆园在原地活动完腿脚, 站在远一点的地方快跑了一下, 右脚踩着砖头?缝, 手扒拉一下, 快速的爬上了墙，然后蹲在墙上, 跳进?了院子里?。
　　关朔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见陆园跳了进?来?，说道：“怎么不在外面等着？”
　　陆园：“我进?的来?。”
　　关朔：“你断断续续也练了几天了, 能翻进?来?很正常。”
　　见陆园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关朔改口道：“是，挺厉害。”
　　陆园：“我初中?时候就会翻墙了, 我只?是生疏了。”
　　关朔边点头?，边说道：“什么学校啊, 需要你翻墙？”
　　陆园：“我翻墙买烤地瓜，买完再翻回来?。”
　　
　　关朔：“就为?了口吃的。”
　　陆园：“民以食为?天。”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了看整洁的院子。
　　陆园：“看起来?不像凶杀现场。”
　　关朔：“不是，院子里?和里?面的房间都?很整洁，如果这?里?是凶杀现场，喷溅出来?的血迹很难处理干净。”
　　陆园：“那我们去屠建业家看看？”
　　关朔：“等会找人在锁上采个样。”
　　他?看了一眼?头?上的屋檐，说道：“也许能采到指纹。”
　　葛洪家、屠建业家和抛尸地在一条路上。
　　两人和村长很快就走到了屠建业家。
　　屠建业家大门?紧闭，连个缝都?没留。
　　关朔一脚踹开了门?，门?被踹开，带起一阵风，门?内沙尘飞舞。
　　陆园后退一步。
　　“这?是撒了多少土啊！”
　　等风吹过，陆园往院子里?看去，屠建业家和葛洪家天差地别。
　　葛洪家里?的东西都?摆放的很整齐，屠建业家里?的院子就像被沙土盖过一样。
　　陆园和关朔走了进?去。
　　两人蹲在地上，看着地上一大块明显干涸的土堆。
　　陆园揉了揉鼻子，忍住不打喷嚏，
　　她问道：“屠建业不会是把人砸死后，用土盖住院子里?喷溅的血迹吧？”
　　关朔拿出采样袋，戴着手套在土堆里?找到个凝固的土块，塞进?了采样袋。
　　“回去测测。”
　　陆园看关朔忙着采样，她站了起来?，从土堆的位置看向周围。
　　这?个土堆靠近右边的平房，陆园走到墙边，墙边摞了堆一米多高的砖头?。
　　陆园想了想，戴着手套走进?了墙边，把摞着的砖头?一块块拿了下来?。
　　她一边观察砖头?上的痕迹，一边看着砖头?后面灰白的墙。
　　等到最?上面的三四块砖头?拿下来?，陆园就看见了灰白墙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陆园：“关队。”
　　她指着墙面给关朔看。
　　关朔：“处理的非常粗糙。”
　　也不把这?层沾了血的墙皮扒下来?。
　　陆园：“可能是再次粉刷太显眼?了。”
　　关朔：“土堆也没有清理。”
　　陆园：“凶器在哪儿？”
　　凶器应该是把锄头?。
　　两人找了找，最?后在屠建业家中?的灶底下找到了一把锄头?，锄头?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陆园：“家里?还有灶呢？”
　　村长晃晃悠悠走过来?，解释道：“这?房子是屠建业奶奶那一辈的，本来?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安了燃气灶，是统一换的，结果换到屠建业这?儿，他?一个没钱把我打发了。他?也不做饭，我懒得理他?。”
　　村长靠近了几步，看到了锄头?。
　　锄头?上带了点东西，村长只?瞟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关朔问道：“屠建业还干农活？”
　　不干农活哪来?的锄头?？
　　村长：“他?干个屁，天天偷鸡摸狗，别说地里?了，菜地他?都?没去过。就算以前有，也被他?打包卖了，没见过这?种人，天天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村里?好好的风气都?被他?带坏了。”
　　他?还奇怪：“这?锄头?哪来?的？我在村里?这?么多年了，就没看见屠建业拿过锄头?，不会是他?偷来?的吧，偷哪家的，真是倒了血霉了。”
　　陆园：“屠建业家里?没锄头?？”
　　那他?拿锄头?砸死人，就不是激情杀人了。
　　这?锄头?要是他?偷来?的，就是他?预谋杀人，不然好好的，他?又不干农活，要锄头?做什么？
　　陆园：“关队？”
　　关朔戴着手套拿着锄头?走了出来?。
　　关朔：“等找到葛洪的手机，我们就回局里?。”
　　陆园：“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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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定位，最?后关朔在村里?一个池塘找到了葛洪的手机。
　　尸体找到了，凶器也找到了，但是屠建业却?消失了。
　　陆园跟着关朔返程。
　　关朔开车，陆园给吕一打了电话。
　　陆园：“吕哥，我们回局里?了。对，找到尸体了，挺难闻，凶器也在。你们那边怎么样？”
　　吕一：“找到田东升了，人家忙着送弟弟去机场，和我们说等会再说。”
　　他?在接电话，单思博在盯人。
　　两人一路跟着田东升的车开到了机场。
　　田东升一手推着弟弟，一手拉着行李，进?去送机。
　　田东升：“好好读书。”
　　田淼：“我知道了，哥，你快走吧，我都?出国多少次了，你还每次都?要送我。不上有人找你吗？”
　　田东升：“我就你一个弟弟，我还不能来?送送你了？我平时工作忙，本来?说要去国外陪读，都?没有时间。”
　　田淼：“哥，你好好挣钱，争取早日退休。而且我都?23了，又不是小孩。你走吧，快走快走快走，那边两人还在等你。”
　　
　　他?开玩笑道：“哥，你是不是犯事了？不然怎么会被人盯上？”
　　田东升：“走走走，就不盼着点好事，还希望我倒霉啊。”
　　田淼：“我开玩笑嘛，三岁一代沟，你比我大了十八岁，六个代沟，怪不得我们沟通这?么困难。”
　　他?摇摇头?，被田东升送到了登机口。
　　田东升等了好一会儿，等看不见田淼，才走了出来?。
　　
　　吕一和单思博跟着他?跟了一路。
　　吕一：“我们怕他?没了，他?还挺心大，还能安安稳稳送弟弟上学。”
　　单思博：“查了一下他?的档案，他?今年41，爸妈都?没了，就这?么一个弟弟，重视点也正常。”
　　吕一：“这?人没结婚啊？”
　　单思博：“结了又离了，没孩子。”
　　吕一唏嘘道：“也是，带着个小十八岁的弟弟，那不是弟弟，那是儿子啊，离婚也正常。”
　　单思博指了指门?口，说道：“田东升出来?了。”
　　两人飞快跟上。
　　田东升走到了自己车边，吕一和单思博把他?围住。
　　吕一：“田老?板，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
　　田东升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弟弟今天上学，他?吃不惯外面的白人饭，隔三差五就要回来?一次。”
　　单思博：“现在机票可不便宜。”
　　田东升：“小孩子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他?聊完弟弟，顺便问道：“两位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吕一：“最?近出行有感觉有人跟着你吗？”
　　田东升还觉得奇怪：“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他?笑了笑，说道：“警官，我就一普通做生意的，生意也就一般般，不至于被人盯上，您真是高看我了。”
　　单思博：“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最?近我们会跟着你，你有问题吗？”
　　田东升纳闷：“要到这?个程度吗？我做生意二十多年了，一直安安稳稳，不至于吧？”
　　吕一把他?推进?了车内，说道：“安全第?一，你还有个弟弟要养呢，出国留学得花不少钱吧。”
　　田东升骄傲道：“我弟弟拿奖学金，还好还好，花费不高。”
　　把田东升送上车，吕一坐在副驾上，单思博把自己的车开回警局。
　　陆园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吕一接了：“接到人了，安全，放心。你们到局里?了吗？”
　　陆园：“没，还有一会儿。”
　　吕一：“哦，我正和田老?板回去，小单开车跟着后面。”
　　陆园：“那我们局里?见。”
　　吕一：“行。”
　　*
　　八点钟，路上开始堵车。
　　在田东升的车道边上，一辆黑色大众不停的加塞挤了进?来?。
　　绿灯亮了，大众车很快顺着车潮开远。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骂道：“他?妈的，果然是条子。”
　　副驾上的人跟着骂：“条子怎么找上门?了，我们还什么都?没干呢！”
　　驾驶座上的男人右手是只?花臂，嘴里?骂骂咧咧。
　　“条子又出来?多管闲事了，我操他?妈的田东升，操！”
　　后座的人问道：“哪来?的警察，从哪儿看出来?的？”
　　驾驶座上的花臂男回头?骂道：“你是没看见副驾上坐着的人吗？你眼?瞎啊！吕一啊，天天跟着关朔的那个！操了，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怎么又撞上了！他?妈的他?妈的——”
　　后座上的男人道：“那我们还跟吗？”
　　驾驶座上的花臂男道：“跟个屁，操，吕一眼?睛跟老?鹰似的，被发现了就等着回去被老?大骂吧。”
　　后座男的道：“可是花哥，咱们做的是正经生意啊，躲什么啊？”
　　花臂男：“放屁，老?大敢说，你还真敢认啊！”
　　他?坐在车里?，嘴里?骂骂咧咧，很快把车开远。


第62章 
　　刑侦办的人再次回到了办公室。
　　法医科将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的尸检, 土堆里和墙上喷溅的血迹要和尸体做比对，还有锁上的指纹也要?提取出来。
　　发现尸体后的工作仍然繁杂。
　　临走的时候，村长把和葛洪经常待在一起的几个街溜子姓名、手机号、身份证号都列了出来。
　　陆园把这?张纸递给了姚平南。
　　姚平南查了一下, 说道：“屠建业的手?机号早就停用了, 最近名下也没有流水，他不?会死了吧？”
　　陆园：“一周前肯定?活着，现在就不?知道了。”
　　她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说道：“也有可能是他知道自己?干的事不?正当，所以提前做了准备，换了手?机号支付方?式。”
　　关朔：“一个村里的街溜子有这?个本事吗？刚开?始只?是小?偷小?摸，偷个电瓶不?算重罪，杀人不?一样, 他是怎么从偷电瓶进化到杀人的？”
　　陆园：“他有同伙？”
　　姚平南继续查王统统和赵垒的手?机号。
　　姚平南：“这?两人的手?机号还在正常使用，看定?位这?两人还在一起。”
　　
　　关朔：“位置在哪儿？”
　　姚平南：“是家ktv, 市北路上, 浓情ktv。”
　　关朔：“等见完田东升, 我们就去见见这?两人。”
　　*
　　田东升把车停在警局外, 他一边停车一边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把车停在公安局门口。”
　　吕一：“那祝你以后没这?个机会，除了在这?儿上班的, 其他人来公安局准没好事。”
　　他催道：“走吧，我们队长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田东升被吕一和单思博夹着走进了公安局，到了刑侦办。
　　刑侦办内, 关朔给田东升倒了杯水。
　　田东升忙道：“不?用不?用，您客气了。”
　　他双手?摩挲着纸杯，关朔看他有点紧张, 说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田东升：“和以前一样，勉强糊口罢了。”
　　陆园：“田老板真是谦虚, 能供得起弟弟出国?留学，比勉强糊口强多了。”
　　田东升道：“咳，也赚不?了多少?。”
　　关朔：“我们收到线报，听说最近有人花一百万买你的命。”
　　田东升晃的杯子里的水都撒了出来，他大惊失色：“什么——什么——不?可能啊！”
　　他说道：“我这?小?本经营，我没惹过事啊。”
　　田东升默念：“有人花一百万买我的命，一百万？”
　　他讶异极了。
　　关朔把几张照片递给田东升看了看，照片上分别是屠建业、葛洪、王统统、赵垒。
　　关朔问道：“见过这?几个人吗？”
　　田东升看的仔细，他一张张翻看过去，看了几遍。
　　陆园观察到，他看的特别认真。
　　看来一百万买命确实刺激到了他。
　　田东升看着照片说道：“好像有点印。象。”
　　他指着照片上的屠建业和赵垒，说道：“这?两个人应该来过我店里，就最近吧。”
　　关朔：“你确定?？”
　　田东升：“我们这?行，要?是连点认人的本事都没有，那可容易得罪人。”
　　陆园好奇问道：“你觉得你没得罪过人？”
　　田东升看着女警，笑呵呵说道：“那可不?敢说，但?是就算我无意中得罪过人，也不?至于花一百万买我的命啊，那可是一百万。”
　　他接连感慨：“一百万不?少?啦。”
　　关朔继续问道：“他们去你店里干什么了？”
　　田东升：“没什么印象了，应该就吃饭吧，如果?有其他特别的事我应该记得，不?记得那他们应该就是来吃饭了。”
　　关朔继续问道：“最近你去过石头村吗？”
　　田东升茫然摇摇头：“石头村，这?个我知道，离市里不?近啊。我弟弟这?两天在家，我不?是忙着店里生意，就是陪他吃饭，我连市区都没出过。”
　　关朔最后说道：“行，那这?几天我让队里的人先?跟着你，不?麻烦吧？”
　　田东升摇头：“不?麻烦不?麻烦。”
　　把田东升送走后，陆园把他用过的一次性纸杯拿起来看了看。
　　关朔：“送去检验科把指纹提取出来。”
　　陆园：“好。关队，你觉得田东升有问题吗？”
　　关朔：“他做生意做了二十多年，得罪了谁只?有他自己?知道。很多人来到刑侦科都不?会说实话。正好让吕一和单思博跟着他，看看他的人际关系。”
　　陆园：“哦，我去一趟检验科。”
　　*
　　把一次性纸杯送去检验后，陆园再次跟着关朔到了浓情ktv找赵垒和王统统。
　　现在是上午，ktv是歇业状态。
　　这?两人在ktv里干什么呢？
　　陆园跟着关朔走进ktv，ktv门没锁。
　　关朔直接推开?了门，迎面就是ktv经理的骂声。
　　“快快把这?儿扫干净，我说你们两个，在这?儿白吃白喝，酒都喝了几瓶，没钱是吧，没钱就干活抵债。别想跑，就这?儿，把扫把拿过来拖拖！”
　　听到有人进来，经理转过头，对刚进来的陆园和关朔说道：“您好，我们已?经歇业了。”
　　关朔拿出自己?的证件，指了指对面耷拉着头挨训的人，说道：“警察，找那两人说点事。”
　　经理一惊，看了关朔的证件，发现是真的，忙让道：“您请，这?俩人，犯什么事了？和我们KTV没关系。只?是他俩吃白食，我让人留下来干活而已?。”
　　关朔点点头，把王统统和赵垒叫了出来。
　　王统统和赵垒糊涂的跟关朔和陆园走了出啦。
　　陆园看见两人肩膀那块湿漉漉的，便问道：“肩膀这?儿怎么了？”
　　王统统：“赵垒刚刚开?水龙头喷我一身。”
　　赵垒：“你不?是喷回来了吗？”
　　陆园止住他们的话题。
　　“行行行，闭嘴。”
　　她看了两人一眼，刚刚两人把手?里的拖把放下，手?上都是水渍。
　　陆园先?问了：“一周前，你们在哪儿？”
　　王统统、赵垒道：“我们、我们在ktv混吃混喝啊。”
　　陆园看了对面两人，决定?等会去KTV问问经理。
　　然后她拿出葛洪的照片，问道：“这?人认识吗？”
　　王统统看了一眼，说道：“葛洪？他怎么了？犯事了？嘿，这?小?子刚出来又要?进去了？”
　　他看着甚至还有点高兴。
　　陆园：“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王统统：“上个月？记不?清了，反正我从村子里出来就没见过他。”
　　陆园：“你们不?是在一起玩吗？”
　　王统统：“谁和刚出狱的一起玩啊，我们就是平时见面说几句话。”
　　他撞了一下赵垒，说道：“你说是吧？”
　　赵垒点点头。
　　陆园：“你们村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统统：“村里又说什么了！操，村里人天天不?拿正眼看人！”
　　陆园：“你们刚刚不?还被里面经理扣下了吗？自己?干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怪人家不?拿正眼看你。”
　　陆园又换了张屠建业的照片，问道：“屠建业你们认识吗？”
　　王统统、赵垒：“认识。”
　　陆园：“上次见面什么时候？”
　　王统统：“很久没见过了，上个月？上上个月？”
　　他实在想不?起来，摇了摇头。
　　陆园看向赵垒，赵垒也说道：“我也很久没见过屠建业，呃，有几个月了吧。”
　　他脸上犹豫不?决，但?还是跟王统统说辞一致。
　　陆园觉得赵垒在胡说八道，田东升都说了最近看过屠建业和赵垒。
　　他们之中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关朔把手?铐拿了出来，王统统往后一跳。
　　王统统：“干嘛！干嘛！我可没犯事！”
　　关朔：“你怕什么。”
　　这?两个混子不?见真章不?掉泪，关朔说道：“有人说，见过赵垒和屠建业在一起吃饭，就最近的事。赵垒，现在你说，你和屠建业一两个月没见过了。”
　　他对赵垒说道：“你想好了说，说错话要?进局子。”
　　听了关朔的话，赵垒先?是干笑了一下，王统统先?炸了。
　　他质问赵垒：“你和屠建业吃过饭？什么时候？怎么不?带我！”
　　赵垒：“我不?是、不?是不?带你，是屠建业、屠建业说不?想带你……”
　　王统统：“什么！我操他大爷！”
　　赵垒急忙撇清关系：“真的，我自从上次和屠建业吃过饭，就没见过他了。”
　　关朔：“什么时候的事？”
　　赵垒回忆了一下：“月中的时候，十四十五号这?样。”
　　他还咂咂嘴：“味道真不?错，屠建业点了一桌子菜，肯定?是在哪儿捞到钱了。”
　　陆园：“你没问他在哪儿挣到钱了？怎么不?带带你？”
　　赵垒：“嘿，肯定?不?是啥好事。”
　　他还挺清楚：“以前屠建业偷电瓶的时候就这?样，一有钱了就得摆摆阔，请兄弟们吃个饭。我们虽然不?干正事，但?坏事我们也没干过，我连派出所都没去过几次。谁跟屠建业一样啊，派出所都认识他了。”
　　都是混子，混子和混子还能放一起比比？
　　陆园无语，她继续问：“你们在哪儿吃的饭？”
　　赵垒道：“就那个川菜馆，还挺有名气，叫什么，川西馆，对，就这?个。”
　　陆园：“当天屠建业还说了什么吗？”
　　赵垒：“就吹牛逼啊，兄弟阔了以后带你吃香喝辣那些。”
　　陆园：“他没对你说其他的？”
　　赵垒想了想，说道：“没啊，哦，当时饭馆老板从二楼下来，屠建业还专门指给我看了看，他说这?老板可有钱了。”
　　他没当回事，说道：“屠建业就这?样，天天白日做梦，指望一夜暴富，看到有钱的都要?多看几眼。”
　　去吃饭，那总得付钱吧。
　　陆园：“最后你们吃完饭，怎么付的钱？”
　　赵垒一拍大腿，说道：“屠建业拿了一沓现金来付钱，我操，这?小?子不?知道在哪儿搞到钱了，我让他给我几张，他还不?给。”
　　陆园：“你们怎么联系？他怎么找到你的？给你打电话？”
　　赵垒：“直接来工地找我们，屠建业说他手?机停机了，不?能用。”
　　王统统：“我怎么没见到？”
　　赵垒：“你当时蹲茅坑去了。”
　　王统统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要?是他当时在，死缠硬打都得来蹭顿饭吃。
　　
　　赵垒：“你别想了，你上次还骂他屎壳郎转世，他肯定?不?理你。我还给你带了个鸡腿呢，不?错了。”
　　陆园：“你们住工地？”
　　赵垒：“对啊，就北城郡府那个楼盘，烂尾了，现在没人管，我们就住那儿。”
　　他搓搓手?，说道：“警官，你看我也说这?么多了，要?不?你和经理说说，让我们走吧。”
　　活是一点都不?想干。
　　陆园笑了一下，对着两人说道：“老实干活去吧，白吃白喝还有理了。”
　　两人继续耷拉着脑袋去ktv干活，关朔打电话让吕一去川西馆调监控，不?到十天，监控肯定?还在。
　　陆园去找了经理打听，经理大倒苦水：“这?两人冒充其他包厢客人点吃点喝，还经常跑人家包厢里问人家要?什么服务，最后单子一出来，客人发现多了很多他们没点过的，人家不?认，一个两个我们还以为?人家想逃单，结果?最后发现这?这?俩混球在里面惹事，我低三下四赔礼道歉，要?不?然我们这?ktv以后没人来了。”
　　陆园：“没报警？”
　　经理：“报警他们也没钱赔，浑身上下兜里比脸干净，就让他们在这?儿干活就行。”
　　陆园同情道：“那就让他们多干活吧，他们在这?儿几天了？”
　　经理：“我已?经按着他们在这?儿干了五六天了，之前他们偷偷点吃点喝少?说也有三天。”
　　陆园看了一眼正拿着拖把有一下没一下拖着地的两人，挪开?了眼。
　　这?么说，一周前，这?两人不?在村里，和葛洪的死没有关系。
　　关朔和吕一打完电话，吕一已?经找到地方?调取监控。
　　川西馆正是田东升的产业，屠建业没事去那儿吃饭干嘛？
　　是为?了去盯着田东升？


第63章 
　　吕一调了监控, 田东升十分配合，让经理把监控调了出来。
　　吕一看了看监控，把屠建业和赵垒出现的画面看了一遍。
　　他打电话和关朔说道：“队长, 确定了, 确实只有赵垒跟着屠建业，没有其他人。”
　　关朔：“他出了酒店往哪儿走了？”
　　吕一看了看门外的?监控，监控显示他上了一辆公交车。
　　吕一：“是?3路公交，走?的?环城线，停靠站有四十多站，谁知道他在哪儿?下的?车。”
　　案件调查陷入了疑团。
　　屠建业的?手机卡半年前就已经停用?，他本人名?下也?再也?没有资金流动。
　　照这么?说，半年的?时间他应该一直都在谋划杀了田东升。
　　可?半年了, 田东升仍然活的?好好的?。
　　甚至就在一周前，他还在找帮手和他一起干掉田东升。
　　他选定了葛洪, 没有选王统统和赵垒。
　　陆园很疑惑：“为?什么?半年了都没动手？”
　　关朔：“听村长和赵垒几人的?说辞, 屠建业是?个混混, 他不像能忍住半年都不动手。”
　　姚平南：“只要有人给屠建业钱花, 他肯定忍得住。”
　　陆园：“谁这么?冤大头，养了屠建业半年。”
　　关朔：“我们先暂时假设, 有人花钱雇屠建业杀人，屠建业只是?执行者，出谋划策的?另有其人。”
　　陆园：“但是?其实风险很大, 找一个混混来杀人，还拖了半年，他不怕屠建业中途反悔, 或者和人吹牛的?时候把这事告诉别人吗？”
　　姚平南：“一百万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屠建业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挣到这么?多钱。”
　　关朔：“也?有可?能找屠建业杀人的?这个人, 屠建业不敢反悔。能□□的?，都不是?善茬。”
　　陆园：“我们要按着公交监控找屠建业吗？每一站上车下车的?那么?多人，只能慢慢看。”
　　关朔：“只能先这么?找了。”
　　*
　　吕一和单思?博坐在川西馆里，看着田东升和老顾客打招呼。
　　吕一：“这看着也?挺忙啊。”
　　单思?博：“就刚才一会儿?从他身边经过的?至少有三十多人。”
　　每天见这么?多人，谁知道其中有谁想杀了他。
　　田东升从店里走?了出来，准备出发去下一家店。
　　他在市区有五家连锁店。
　　吕一和单思?博只好跟着他去下一家店。
　　吕一道：“田老板不歇歇吗？”
　　田东升：“不行啊，这都定好了，等会还得看看帐，警官辛苦了，我请你们吃饭。”
　　吕一：“吃饭就不用?了，你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吧。”
　　田东升：“那肯定。”
　　他开着车，吕一坐在副驾上，听他说道：“警官，我仔细想了想，我这个生意，应该没人花一百万来买我的?命，不至于啊。你们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有人要杀我啊？别是?记错人名?了吧。”
　　吕一：“少打听，线人是?你能打听的?吗？”
　　田东升：“好，好，我不打听。”
　　他看上去还挺愁，口中念念有词：“可?别耽误生意。”
　　吕一坐在副驾上，注意着路上的?车流。
　　他从后视镜往后看去，发现了一辆大众车。
　　他记性向来不错，这车牌早上就出现过，刚刚回来的?路上他还看过，现在已经是?第三次看到这辆车牌了。
　　他把车牌号记下来，发给单思?博，让他查一下车牌号。
　　单思?博看了一眼车后，拿着电脑进入系统查了一下。
　　单思?博把车牌号发在刑侦办的?群里。
　　【是?辆公司车。】
　　关朔：【哪家公司的?？】
　　单思?博：【天成商务。】
　　吕一：【这公司名?字我在哪儿?见过，等会我下去看看。】
　　关朔：【注意安全。】
　　姚平南查了查天成商务的?资料，发现这公司还挺有名?。
　　姚平南：“这是?催债公司啊。”
　　陆园看监控看的?眼睛酸涩，刚给自?己滴了眼药水，听了姚平南说的?凑到他电脑面前看了一眼。
　　“本公司成立以来……已帮助客户161人……”
　　陆园：“这广告打的?有模有样的?。”
　　姚平南往下一拉，都是?欠债人的?控诉。
　　陆园把话题转回田东升的?身上，说道：“田东升欠债了？不然催债公司怎么?会跟着他？”
　　姚平南把田东升的?流水调了出来，说道：“流水挺正常。”
　　关朔：“有些小额贷款不走?征信，查查田东升的?账户里有没有大额进账，时间调到半年前。”
　　姚平南查了查，发现一年前，田东升的?账户里确实有多笔进账，每款进账在二十万，开户行为?金业银行，是?个地?方银行。
　　陆园数了数，说道：“借了五百万？”
　　关朔站在姚平南身后，说道：“五百万是?本金，利息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这种借贷利息一般都很高，高过本金几十倍的?都有。”
　　陆园：“田东升还不起了。”
　　姚平南：“所以借贷公司想弄死他？”
　　陆园：“把田东升弄死了，他就真的?还不了了，不会吧，纯纯的?亏本生意。”
　　关朔：“屠建业八成是?被人骗了，借贷公司不可?能花一百万买田东升的?命。”
　　陆园：“最后他可?能钱没有，反而进去坐牢。”
　　*
　　吕一让单思?博看着田东升，自?己下车走?到了大众车边上。
　　大众车当即想开车跑，可?现在又是?堵车，又是?红灯，插翅难逃。
　　吕一敲了敲车窗，看见了坐在副驾上的?花臂男。
　　他乐了：“我说谁呢，花哥？跟着我干嘛？想跟我回局里走?一圈，怎么?？好久没去了想故地?重游？”
　　花臂男：“不敢不敢。我就是?开车随便出来溜达溜达，吕哥你不用?管。”
　　吕一：“谁是?你哥！出来！”
　　花臂男：“不用?了不用?了，我今天也?没干什么?啊！”
　　吕一：“光我看到的?你这车牌就出现三次了，暗地?里还不知道你跟了多久。出来，带你去见见你跟踪的?人，大家好好聊聊，不要一言不合就干这种行当，到时候出事了，你是?不是?担全责啊！”
　　花臂男暗自?骂了声晦气，在吕一虎视眈眈下又不好拒绝。
　　他跟着下了车，被吕一拖到人形横道边上。
　　吕一：“让你这些哥们先回去，现在公共交通这么?发达，你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花臂男：“是?是?是?。”
　　吕一：“你配合一点，我就不给你上手铐了。”
　　花臂男：“我没犯事，本来也?不用?戴手铐。”
　　吕一：“你没犯事，你跟着田东升干嘛？”
　　花臂男：“他欠钱不还，我们只是?催债，警官，你看看，我们是?和平催债，既没泼油漆，又没打扰人家做生意，和平催债，我没犯事。还指望着他多挣点钱还债，我们又不会真的?怎么?样。”
　　吕一：“闭嘴。太?吵了。”
　　*
　　花臂男和田东升再次被带到了警局。
　　一路上，花臂男都瞪着田东升。
　　花臂男：“我们老板说了，你今年不把钱还清，这事没完。”
　　田东升双手放在膝盖上，看起来坐立难安。
　　他说道：“我这不是?正在还吗？”
　　花臂男：“一个月就那点钱，连兄弟们油费都不够。”
　　吕一烦了：“那请你兄弟们来警局喝茶怎么?样？”
　　花臂男立刻说道：“这就不用?了。”
　　到了警局，双方分别被放在不同房间。
　　关朔看着花臂男笑了笑，说道：“熟人啊，之前不是?因为?砍人进局子里了吗？这就出来了？”
　　花臂男：“我、我在狱中表现良好，老大赔了钱当然就出来了！”
　　吕一：“你再干催债早晚进去。”
　　花臂：“我都说了，我们这是?和平催债，不涉及违法勾当。”
　　关朔：“是?吗？没想杀了田东升？”
　　花臂简直冤枉。
　　“警官，我们是?让人还钱，又不是?讨命，再说了，人死了谁还钱啊！”
　　关朔：“田东升现在一个月还多少钱？”
　　花臂男：“八万。”
　　关朔：“还欠多少？”
　　花臂男不说话。
　　吕一：“不敢说，利息到底有多高啊。”
　　花臂男讷讷。
　　关朔：“说话！”
　　花臂男：“就两千多吧。”
　　吕一掏了掏耳朵：“多少？”
　　花臂男：“就……田东升他知道！”
　　*
　　陆园给田东升倒了杯水。
　　田东升：“谢谢。”
　　陆园：“你什么?时候欠的?钱？”
　　田东升：“去年。”
　　陆园：“为?什么?欠的?钱？”
　　田东升：“去年想着向外开连锁店，本来好好的?，但是?外面的?和我们打起了价格战，就亏的?有点多……”
　　陆园：“那我们上午问你，你不说？”
　　田东升：“我虽然欠债了，但是?债多不愁啊，我钱都没还完，债主肯定不会让我死，再说了，我只是?对外生意失败了，市里的?还可?以。”
　　他还挺乐观：“总能还清的?嘛，杀了我没必要啊。”
　　*
　　花臂男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想过要弄死田东升。
　　关朔把石头村几个街溜子照片给他看了，花臂男也?说不认识。
　　花臂男：“我好歹也?是?跟我老大混，怎么?会认识这几个面黄肌瘦、尖嘴猴腮的?人，给我当打手我都不要，挨不了我两拳就得倒地?。当然，警官，我现在干的?是?合法的?事，我老大只是?收个手续费而已，和平催收，千真万确啊！你看田东升都欠债一年了，我们连油漆都没泼过！”
　　关朔：“明明是?因为?田东升现在还有产业，不至于逼得他狗急跳墙。”
　　
　　花臂男嘿嘿一笑，不接话茬。
　　陆园站在门口，听花臂男说了一堆，和姚平南说道：“现在混混和混混之间还有鄙视链了？”
　　姚平南：“五百多万的?本金是?怎么?变成两千多万的?？”
　　陆园：“我听说高利贷催收一般都是?暴利征收，然后威胁断手断脚，不会直接□□。到底是?谁花钱买田东升的?命？”


第64章 
　　陆园把目前出现过的涉案人?员贴在了白板上。
　　花臂男、田东升、田淼、屠继业、赵垒、王统统、还有一个未知的买凶人?。
　　目前赵垒和王统统正被人?押在ktv干活, 没?有作案时间。
　　根据赵垒的说辞，暂且相?信他没有杀人动机。
　　陆园把赵垒和王统统划掉。
　　花臂男是催债的，不会?想让欠债人?死, 这个目前也可以?排除。
　　那就只剩下田东升、田淼、屠继业和未知的买凶人?。
　　刑侦办的几个人?都暂时保持了沉默。
　　吕一先开?口：“我?和小单跟了田东升大半天, 除了花臂那个讨债的，没?看见有谁跟着他。”
　　姚平南看着白板上出现的人?，猜测道：“会?是田淼□□吗？”
　　单思博：“他是田东升亲弟弟，杀了田东升对他有什么好处？田东升可是给他出学费生?活费的人?。”
　　他不认为田淼会?动手。
　　姚平南：“田东升欠债了啊，虽然高利贷可以?不还，但是看花臂那个有组织的样子，真的不还，田东升生?意也别想继续做下去。一个欠高利贷的哥哥, 确实挺让人?头疼。”
　　关朔对姚平南说道：“去查查田淼的流水，他出国留学, 消费不低, 如果?他哥真的没?有能力再给他钱了, 他手里的钱真的够继续留学吗？然后再查查田东升名?下有没?有被人?投保, 意外险这一类。”
　　陆园：“我?看田东升一直不相?信有人?买凶杀他，哦, 见到花臂的时候，他紧张多了。这群干高利贷的能不能把他们关牢里，真是害人?不浅。”
　　关朔：“我?和局里其他队打声招呼, 让他们上门看看。”
　　吕一：“难啊，只能盯着这群人?，揪他们的毛病, 花臂这种人?，坐牢和喝水一样, 只要?不砍死人?，对他都不是事。我?估计这帮人?都认熟我?们的脸了。”
　　关朔：“让人?上门看看，继续找屠继业，还有几站没?看？”
　　陆园又继续滴眼药水看监控。
　　陆园：“还剩十多站没?看。”
　　刑侦办的人?继续忙碌。
　　一个警员走了过?来，对关朔说道：“关队，里面那个田东升说想回去。”
　　陆园正在看监控，听了警员的话抬起头，说道：“这人?真不怕死啊，待在公安局不好吗？”
　　关朔：“让他等着。”
　　警员：“是。”
　　刑侦办的人?继续看着白板。
　　不对劲啊，越想越不对劲。
　　吕一：“让人?待在公安局，他还不乐意了。”
　　单思博：“按理说我?们也没?权利扣着他，他不是犯罪嫌疑人?。”
　　陆园：“他为什么要?出去？家里就他一个，回家干嘛？生?意比自己命都重要?？”
　　关朔看向姚平南，问道：“田东升名?下有意外保险的投保吗？”
　　姚平南查了：“没?有。”
　　他查了一下田东升的流水，比较大型的支出就是田淼的学费。
　　姚平南：“他确实对他弟弟很?好，去年就给了两?百万，今年到现在已经给了一百多了，除此之外，田淼大学毕业旅行支出也很?多。”
　　
　　关朔：“他弟弟在哪个国家留学？”
　　姚平南：“美国。”
　　单思博：“现在才?六月，今年才?过?了一半，这消费不低啊，一年花两?百万？田东升不是还欠债吗？”
　　有钱这么花无所谓，负债还这么给，有点?问题。
　　陆园：“他是不是想转移财产，正好他弟弟在国外留学，学费生?活费根本没?有准数，他给多少?都没?有问题。”
　　关朔：“其他流水没?有问题？”
　　姚平南：“没?啊，房车都在，网上也没?有卖房的信息，生?意也在平稳进行。只有他弟弟留学支出大，不过?我?见过?留学三年花一千多万的，一年两?百万还好。”
　　陆园：“负债还这么给不是有毛病吗？”
　　关朔：“花臂天天跟着田东升，一旦他生?意上出什么问题，花臂最先察觉，所以?生?意不能出事。他最近和谁联系比较频繁？”
　　姚平南：“没?有联系频率过?高的号码，这几个月的手机联系人?都很?稳定。”
　　吕一：“也可能用的是另一张手机卡。”
　　关朔：“饭店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田东升接触的人?太多了。”
　　单思博：“要?我?去把这个月的监控调回来吗？”
　　田东升都坐里面坐了一个小时了，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陆园：“这个公交监控我?还没?看完。”
　　她一边看监控一边听几人?讨论。
　　陆园的视线投到电脑屏幕上，注视着监控里从公交车站走出来的人?。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这个屠继业坐了二十多站去田东升饭店吃饭，还要?带赵垒一起去，在赵垒面前摆阔，他是不是有毛病啊？也是，肯定是脑子有问题，没?问题也不会?拿钱办事，□□了。
　　唉——
　　哎？是这个。
　　找到了！
　　陆园喊道：“关队，找到了，这个这个！”
　　她指着监控给几人?看了一眼，发现屠建业在惠民小区站下了车。
　　关朔：“去看看，那边是老小区。”
　　他又对吕一和单思博说道：“把田东升带出来，看看他急着出来想干嘛，注意安全，不要?落单。”
　　吕一、单思博：“是。”
　　姚平南留在局里做后援。
　　关朔带着陆园快速赶到了惠安小区，他提前打电话给了片区民警。
　　片区民警领着他们找到了惠安小区的门卫，拿着屠继业的照片问道：“这个人?最近见过?吗？”
　　门卫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就是那个老是大晚上开?着电动三轮出去的，我?认识，前两?天我?还和他吵过?架。”
　　陆园：“为什么吵架？”
　　门卫：“这人?天天白天睡觉，晚上出来瞎溜达，新来的大家都不认识，好几次我?看他大晚上站人?家车库门口，感觉像是要?偷东西。我?就说了他几句，他还不乐意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不知道怎么住进来的。”
　　关朔：“他住哪儿？”
　　门卫指了指：“三栋后面有一排储藏室，盖了有二十年了，太旧了，后来房主租出去给人?住，这人?就住那儿，他住第三间。一天到晚在屋子里睡觉，看着也没?正经营生?。”
　　关朔：“他今天出门了吗？”
　　门卫想了想道：“没?印象了，应该没?出门吧，我?早上六点?接班后没?看见他出来。”
　　没?出来，那还在家。
　　关朔和陆园带着民警朝第三间走过?去。
　　储藏室的墙颜色陈旧，墙上还不停掉落白色的墙片。
　　第三间储藏室门锁了。
　　陆园看了周围，对关朔说道：“没?有电动三轮车。”
　　关朔：“可能不在家。”
　　他左右看看，下午没?人?，开?始往门上踹，一连踹了三五下，门内都没?有动静。
　　关朔：“不在家。”
　　他把锁砸掉，储藏室门开?了。
　　门的墙上，贴了张田东升的照片。
　　陆园：“今天吕哥跟了一天，没?看见屠建业啊。”
　　关朔：“那他开?着电动三轮干什么去了？”
　　陆园提出了一个新的疑点?：“他有电动三轮，为什么还要?坐公交去田东升的饭店？”
　　关朔：“去问问门卫什么时候看他开?始骑电动三轮的？”
　　两?人?在储藏室看了看，把屠继业用过?的物品带走，回去给检验科做比对。
　　屠建业住的储藏室中并没?有留下任何字迹，看起来他真的就是在这个地方睡觉。
　　陆园和关朔走出储藏室，问了门口的门卫：“照片上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骑电动三轮的？”
　　门卫回忆了一下：“三四天前。”
　　关朔指着门卫室的监控，说道：“你?六点?换班，六点?前的监控我?们能看一下吗？”
　　门卫：“行。”
　　关朔和陆园看了一眼六点?前的监控，发现屠继业凌晨两?点?骑着电动三轮出门了。
　　陆园：“这个方向不是田东升家啊？他干嘛去了？”
　　关朔：“让交管调监控看看。”
　　陆园：“他要?电动三轮做什么？杀完人?抛尸？”
　　这只能等找到屠继业才?知道了。
　　＊
　　吕一和单思博跟着田东升，田东升回店里查账。
　　吕一隔着几步外看田东升：“这是回来上班？”
　　单思博：“不对劲。”
　　怎么会?有人?被买凶了还能安稳回来上班？
　　吕一打电话和关朔说起田东升的状态。
　　关朔：“盯着他，有屠继业的动向了，还在调监控，先看好田东升。”
　　陆园听说田东升回去工作了，脸上神色微妙。
　　陆园：“再爱工作也不能这样，他不会?是自己买凶杀自己吧，电影里有这种情节。听起来挺神经病，他名?下又没?有意外险，干嘛要?买凶杀自己。”
　　关朔：“意外去世，都会?做ＤＮＡ鉴定确定死者是谁，只要?不是死的只剩灰了，有点?骨头都能验出来。不是真的死了，买意外险没?用，保险公司不会?认。”
　　陆园猜测：“田东升认为自己不会?死？”
　　关朔：“除了生?意上无法动用的钱，他的大额资金都给了自己弟弟，还是在负债情况下给这么多。”
　　陆园：“田东升不会?是负债多了想跑路吧？诈死让高利贷的以?为他死了。”
　　关朔：“很?有可能。”
　　他给吕一发了一条消息，然后道：“问题是屠继业会?不会?真的动手？”
　　一百万可能只是个幌子。
　　陆园：“屠继业杀了葛洪，如果?不是真的要?动手，他为什么要?杀了葛洪？”
　　只要?不是真的动手了，他都可以?狡辩说是自己吹牛，但葛洪死了，屠建业为钱杀人?的动机很?充足。
　　葛洪死了，分钱的人?就少?了。
　　两?人?调取到一路上的监控，查看屠继业的去向。
　　吕一和单思博盯着田东升。
　　此时是下午三点?，天边昏暗，今天是个阴天，看起来又要?下大雨。


第65章 
　　下午五点, 田东升回了一趟家。
　　他家是个独栋，田东升进家门前，吕一进去检查了一番, 见里面没人?, 让田东升进来。
　　吕一在?群里发消息：【田东升回家了。】
　　关朔：【回来的路上看到可疑人?员了吗？】
　　吕一：【没。】
　　他和单思博站在?厨房的过道边上，见田东升拿了口锅，开始煮面。
　　吕一问道：“五点就吃晚饭了？”
　　田东升：“是啊，先?吃点，等会?我还得去店里看看。两位警官也来点？”
　　吕一：“我们不饿，你自己?吃吧。”
　　田东升给自己?煮了面，燃气灶上跳跃着?金色的明火。
　　吕一和单思博站在?客厅门口，听见了客厅玻璃窗碎裂的声音。
　　单思博：“我看看。”
　　吕一往外挪了一步, 这是个既能看清单思博又?能看见田东升的位置。
　　单思博到了玻璃窗边上，发现了地上碎裂的玻璃, 和一块石头。
　　他再往窗户上一看, 窗户上碎了一大块。
　　这个位置, 如果人?够矮, 就能钻进来。
　　他正?想着?，一个矮个子的人?突然从沙发底下钻了出来, 朝单思博扑了过去。
　　单思博后退一步，拽住了他的一条胳膊，又?反脚踢掉了他手上的玻璃碎片, 把他压在?地面上，最后拷上手铐。
　　矮个子男人?还在?挣扎，单思博用脚踩住他的肩膀, 把他扣在?了椅子边上。
　　单思博朝吕一说道：“逮住了，没事——”
　　没事的话音还没落下, 厨房的房门被一只手关死。
　　吕一喊了一声：“唉？”
　　他试图打开门，厨房内火光冲天。
　　站在?外面都能感受到里面的热意。
　　吕一：“我日。”
　　他使?劲踹了几脚厨房门，趁着?火势不大，飞快把门踹开，把厨房里躺靠在?墙边的男人?拖了出来。
　　吕一快速的扫过一眼，没其他人?，有股浓烈的汽油味。
　　吕一：“真是见鬼了。”
　　他拖着?手里的男人?招呼单思博快速的离开了田东升家。
　　就在?两人?跑出田东升家里的时候，厨房内传出了“轰”的声音。
　　吕一和单思博坐在?地上。
　　吕一感慨：“我们真是命大。”
　　单思博把拽出来的男人?扔在?地上，站起?来左右张望，问道：“谁纵火的？”
　　吕一看了一眼他拖出来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脸，说道：“那得问问他了，醒醒醒醒，屠继业，死了？摸着?还有气啊！”
　　爆炸的是厨房燃气灶的声音，火势因为汽油慢慢蔓延起?来。
　　１１９快速出警，排除掉危险设施后，快速进行灭火。
　　吕一把屠继业送上了１２０。
　　这人?被人?砸晕了，虽然脑门都是血，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关朔和陆园到的时候，田东升家已经灭了火。
　　关朔问道：“田东升呢？”
　　吕一正?拿着?烫伤药膏给自己?手掌心抹药，他指着?单思博说道：“小单正?调周围监控，周围住户很配合。”
　　单思博把田东升家近邻的监控调了出来。
　　他说道：“吕一救人?的时候，田东升就已经跑出家门，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单思博：“再往前推两个小时，能看见屠继业从这辆车下来，然后进入了田东升家里。”
　　关朔：“他怎么进去的？”
　　单思博沉默了一下，说道：“拿钥匙开门走进去的。”
　　沉默。
　　陆园：“田东升跑了？他自己?买凶杀自己?，就为了跑路。”
　　吕一：“他还挺冷静，还有脸问我们吃不吃饭。”
　　他一边涂药一边龇牙咧嘴。
　　单思博：“我已经把车牌号发给交管那边，让帮忙拦一下。但是怕他们路上换车。”
　　吕一：“哪来的汽油，现在?禁卖散装汽油啊。”
　　陆园想起?屠建业的斑斑劣迹，说道：“可以买个抽油管从油箱里抽，屠建业不是还偷过电瓶吗？那他不管是偷点油还是私下里买点，都行。他干得出来。”
　　关朔给姚平南打电话：“田东升最近有买票吗？汽车、火车、游轮、飞机？”
　　姚平南：“今天查流水的时候我看过，没有，我再看一眼，等等，没有啊。”
　　陆园：“他现在?能被通缉了，自己?买凶杀自己?，还把屠建业扔在?着?火的厨房，这是故意杀人?。他就算买了票，也刷不了身份证。”
　　
　　关朔：“那就只能走黑市了。”
　　陆园：“现在?还有黑市呢，但是现在?出行都要刷脸啊。”
　　关朔：“有一种方式不用。”
　　陆园：“嗯？”
　　关朔：“走偷渡的路线，田东升的钱都在?他弟弟那儿?，他只能去找他弟弟，偷渡到墨西哥，然后黑进美国?。”
　　陆园惊呆了：“为了躲高利贷？”
　　关朔：“看来他不想还钱，也是非常信任他弟弟，不怕他弟弟把他钱卷跑了。”
　　关朔继续打电话：“帮我找个人?，我等会?挂电话把照片发给你，应该是今晚或者明晚的线，你兄弟又?犯什么事了？偷窃，让他老实在?拘留所里待着?，我保证没人?欺负他。让他去坐牢多好?，你还不用天天担心他被人?捅了，行行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见陆园看着?他。
　　关朔说道：“找个线人?。”
　　陆园：“哦。”
　　两人?走进着?火的厨房，现在?火已经被扑灭，厨房里一片狼藉。
　　一旁收队的消防员说道：“厨房着?火，燃气灶爆炸了，还好?范围不大，没影响到附近居民。”
　　关朔：“好?，多谢帮忙。”
　　消防员：“不用客气。”
　　吕一跟着?走进来：“我之前检查过，确定没人?，屠建业躲在?哪儿?？”
　　陆园指着?厨房翘起?的黑色块状物说道：“那是不是地板？怎么翘起?来了？”
　　她慢慢走过去看了看，指着?地板说道：“下面有空的地方。”
　　关朔去看了一眼，黑色块状物下，还有一个空间。
　　关朔：“屠继业躲这儿?？”
　　吕一：“我去看看隔壁几家的厨房。”
　　几分钟后，他跑回?来，说道：“只有田东升家这样，肯定是改装的。”
　　案件鲜明，只等抓到田东升和那个开黑色车的人?，一切就明朗了。
　　屠建业因为脑门受伤，需要在?医院缝针，院方说了伤势并?不严重，因此在?缝完针后，屠建业就被送进了审讯室。
　　关朔把葛洪的照片给他看了一眼。
　　关朔：“认识吗？”
　　屠建业脸色萎靡，点了点头。
　　陆园：“配合一点，早点答完问题，不要编故事，你就能早点回?去休息。”
　　关朔：“我们发现了葛洪的尸体，在?你家发现了锄头，同时墙壁上还有着?葛洪的血迹，你有什么想说的？”
　　屠建业不说话。
　　陆园：“同时比对?了葛洪家的门锁，门锁上留有你的指纹，是你去给葛洪家锁了门？”
　　屠建业点点头。
　　看来他是认了。
　　陆园：“你杀了葛洪？”
　　屠建业点点头，而后问道：“那个田东升——操——我的头——”
　　他按着?脑门，脑门上的纱布很快渗出血迹，他问道：“你们逮着?田东升了吗？还有那个老黎，妈的耍我！”
　　尽管白着?一张脸，屠建业还是继续骂道：“他妈的，老黎找我让我干桩买卖，结果老子差点死在?田东升家里？这两人?合伙耍我！”
　　陆园冷冷道：“你为钱杀人?，被人?扔进火场里，结果命还在?，你就庆幸自己?命大吧！”
　　但凡吕一反应慢一点，火势大一点，屠建业今天都不能活着?坐在?这儿?。
　　屠建业：“我杀人?？葛洪？那是老黎让我杀的，他说了人?多了碍事，我说葛洪天生鸡胆，不敢把我们的事说出去，是老黎说怕他说漏嘴，让我把葛洪杀了。我刚开始还想带葛洪赚波大的。”
　　陆园：“然后葛洪就没命了。”
　　屠建业：“那只能说他倒霉。”
　　陆园：“那你被人?扔火场里，要是没人?救你，你活活被烧死，你也认为自己?是倒霉？”
　　屠建业：“那是老黎和田东升合伙害我！”
　　关朔：“电动三轮哪来的？”
　　屠建业：“我偷的。”
　　关朔：“偷它干嘛？”
　　屠建业：“老黎说，我提着?汽油回?来会?被人?看到，那我就只能偷辆三轮装汽油。”
　　关朔：“汽油哪来的？”
　　屠建业：“在?摊位买的。”
　　关朔：“位置？”
　　屠建业说了个地点，关朔让吕一去查，早点取缔了，汽油散卖会?出事。
　　关朔：“半年?了，你为什么没动手？”
　　屠建业：“老黎说，还没到动手时候，拖拖拖，他乐意拖就拖，反正?我等一天，他得给我一天的钱。结果他妈的，这两人?合伙忽悠我，想把我弄死。”
　　屠建业是个混混，没什么文化，觉得老黎和田东升想害死他，此时竹筒倒豆子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包括老黎是怎么找到他，中途他拿了多少现金，用哪个手机号联系。
　　陆园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就算你杀了田东升，那也是在?逃杀人?犯，老黎怎么安排后面的事的？”
　　屠继业：“老黎说找蛇头走线，黑在?外面。我还没出过国?呢。”
　　他又?骂了一句老黎和田东升。
　　屠继业：“老子刚从木板底下爬出来，田东升就给了我一榔头，我去，我就知道我被人?耍了，他妈的——”
　　案件明了，只等把田东升和老黎抓捕归案。
　　关朔收到线人?情报，带人?去抓田东升和老黎。
　　
　　屠继业并?不知道老黎的名字，只说老黎有五十?了，方脸小眼睛塌鼻梁，长得丑，身高比他还矮，平时给钱都是现金，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钱。
　　但这两人?合谋，彼此一定存在?着?关联，抓到一个，另一个也不远了。
　　已经七点，姚平南点了外卖，问陆园：“吃点吧，等会?还要直播。酸菜鱼吃吗？”
　　陆园：“吃。”
　　今晚的直播并?没有出现新的死者，直到直播结束，十?一点后，陆园都没有收到关朔的消息。
　　直到凌晨一点，陆园迷迷糊糊的趴在?座位上，睁开了眼，关朔正?往自己?的手臂上倒云南白药。
　　陆园猛地惊醒：“人?抓到了，你受伤了？”
　　关朔：“没事，田东升拿了把刀，划了道口子。”
　　陆园：“田东升人?呢？”
　　关朔：“吕一和单思博在?里面审着?。”


第66章 
　　田东升和?老黎都被拷在审讯室中?, 加上昨天被抓住的屠建业和?那个矮个子，本案嫌疑人已经全部被抓捕归案。
　　陆园洗了把脸，跟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已经有了结果, 吕一拿着笔录让田东升签字按手印。
　　陆园看见了审讯室旁边的矮个子。
　　昨天就问过了, 这?人叫黎巴，是老黎在路边捡的，从?小一直跟着老黎混，一直混到他二十出头，“吧唧”一下被警察抓了，这?人不太聪明，一直听老黎的，昨天也是听老黎的去砸窗户。
　　陆园问旁边警员：“他在这?儿干嘛？”
　　警员：“关队交待让他在这?儿等老黎出来看一眼。”
　　看一眼？
　　关朔道：“老黎身上不干净, 打算从?他嘴巴里撬开点东西，这?小子不到黄河心不死, 还指望老黎救他。”
　　果然, 老黎带着手铐从?审讯室出来时, 看见外面?的黎巴, 只是皱皱眉，没?有多说话, 就走了。
　　黎巴耷拉着脑袋。
　　陆园和?关朔说道：“黎巴这?名?字怎么取的，听起来真像泥巴。”
　　关朔：“就是泥巴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泥巴的蔫样，说道：“进?福利院都比跟着老黎强。”
　　笔录已经做齐, 刑侦办的人对案件进?行最后一步整理。
　　陆园看着笔录，说道：“田东升被催债人天天催债，本金＋利息已经高达两千多万, 他一边面?临着还债，一边面?临着高利贷的骚扰, 打算在高利贷进?一步骚扰升级之前金蝉脱壳。”
　　姚平南继续：“老黎和?田东升认识，和?田东升有点交情，老黎和?蛇头也认识，所以这?是一条关系网，田东升打算借老黎的关系走线，答应到那边后给老黎一百万。一百万是这?么来的啊。”
　　吕一：“老黎找到了屠建业，和?屠建业说了有人买凶杀田东升，屠建业信了，找到了刚出狱的葛洪，想和?葛洪一起赚钱，后来被老黎嫌弃人多碍事。”
　　陆园：“哪里是人多碍事，是怕田东升真死屠建业和?葛洪手里，老黎只需要一个杀手。”
　　单思博：“对，如果当时葛洪没?有出现?在你的直播间里，村长只会以为葛洪出去打工，不会有人报失踪，等屠建业按着老黎的吩咐去田东升家杀人纵火，他就会发现?田东升早有准备，然后被田东升敲晕，扔进?火场，这?时候在田东升家里就会出现?一具尸体?。”
　　关朔：“DNA检测需要时间，案件的侦办也需要时间，田东升打的是一个时间差，让高利贷以为他死在家里，这?时候他就会跟着老黎走线偷渡进?入美国?。”
　　陆园：“但是葛洪上了直播间，暴露了屠建业，进?而让我们追查到田东升。”
　　她?把笔录放一边，说道：“都不是什么好人。”
　　陆园又?问道：“田淼会回国?吗？”
　　关朔：“田东升拒绝联系田淼，可能怕他弟弟一回国?就被我们抓回来。已经和?出入境那边联系了，发现?田淼一回国?，就把他带过来。”
　　吕一：“田东升自己买凶杀自己，屠建业还真敢接。唯一好点的就是抓到了黎巴，希望他能多吐点老黎干的脏活，咱们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关朔：“还有蛇头那边，也要让人盯着，还有跑了的，一天到晚搞这?些，把人弄进?高温车厢，也不怕人热死，为了走线真什么都敢干。”
　　众人趴在桌子上困得不行。
　　关朔：“现?在案情清楚了，这?次的结案报告谁写?？”
　　陆园摆弄着自己已经冒油的短发，抬起来头。
　　关朔：“我胳膊伤了，我得写?结案报告？你们不觉得你们过分了。”
　　吕一：“那我的手还烫伤了，田东升那龟孙子，溜得真快，直接从?厨房窗户跳下去跑了，独栋就是好啊，跑路方便。跑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抓了。”
　　那就只剩下陆园、单思博、姚平南三人。
　　三人面?面?相?觑。
　　陆园最后说道：“我们抓阄？”
　　刚好微信上有一个掷骰子的功效，陆园跃跃欲试：“谁掷到的最小就是谁写?。”
　　单思博：“行。”
　　姚平南摩拳擦掌：“来来来。”
　　陆园：“3、2、1——”
　　三人在群里掷骰子，单思博转到了5，姚平南转到了4。
　　陆园——她?转到了1。
　　陆园：“？？？”
　　她?无奈：“我最小就算了，怎么还转到了1。”
　　关朔把档案交给她?，顺便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好写?，不着急。”
　　陆园看着手机上的骰子，陷入沉默。
　　我运气这?么差吗？不至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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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连两天都没?有新的死者出现?。
　　何安中?考那两天陆园专门去接他。
　　何安很高兴，又?说道：“姐，你不是最近工作忙吗？”
　　陆园：“来看看，走吧。”
　　姐弟俩一边走，何安一边说道：“姐，我感觉我发挥超好，肯定能进?市新高中?。”
　　陆园：“好，我请你吃大餐。”
　　两人回家路上路过超市，正好看见有人从?车里往超市里运货。
　　卡车里冒着冷气。
　　何安对陆园说道：“我想吃冰淇淋。”
　　陆园：“你先想想，明天考完再吃。”
　　何安：“好吧。”
　　何安中?考完那天，陆园带他去超市买了一桶冰淇淋。
　　何安抱着桶傻乐，陆园问道：“中?考完了干嘛？”
　　何安：“妈说要给我报个初升高的辅导班，唉。”
　　他头垂着，说道：“还以为能玩两个多月。”
　　陆园：“辅导班最多一个月，你还有一个月时间玩嘛，想开点。”
　　她?摸了摸何安的头发，又?道：“等会去剪个头发吧，头发长了。”
　　何安：“哦。”
　　两人刚结完账，就听到超市里有人吵了起来。
　　是搬货的工人和?超市的经理。
　　“这?都化冻了，你们那边还行不行了，不能因为老板分家产，质量下降啊。”
　　“这?我说了又?不算……”
　　陆园推了推看热闹的何安，带着弟弟回家。
　　果然一到家，钟俞女士就对着一桶冰淇淋发表了看法?。
　　“他想吃冰淇淋，你买个小的就行了，买这?么大一桶干嘛，这?要吃到什么时候！”
　　钟俞女士接过桶装的冰淇淋，不知道怎么想的甚至拿着冰淇淋桶在陆园脸边上比划了一下。
　　“这?桶都比你脸大了。”
　　陆园把桶挪远，对钟俞说道：“妈，刚考完试，让何小安高兴点嘛。你先让他在家玩几天，再送他去辅导班。接下来高中?还得读三年，读书是读不完的。”
　　钟俞：“行行行，我也没?想立刻把他扔辅导班里，就是怕他在家打游戏对眼睛不好。”
　　何安：“妈，你放心，我约好了和?人打篮球。”
　　钟俞：“大夏天打篮球，别一个月过去，你成小黑蛋了。”
　　陆园在边上笑的不停。
　　陆园：“我给你买点防晒，军训也用得上。”
　　*
　　下午两点，陆园回到警局。
　　之前田东升案子的结案报告陆园写?了两天，比对着关朔之前写?的结案报告，终于写?完交上去。
　　此时陆园一身轻松，被陈教官叫走做了两小时的体?能训练后，又?回到了刑侦办。
　　她?刚在陈教官那儿洗完澡，头发吹了半干，一路上走回刑侦办，头发干的差不多了。
　　陆园伸手扒拉了几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桌子上多了一堆喜糖。
　　陆园问道：“谁给的喜糖啊？谁要结婚了？”
　　吕一：“是蒋明，以前我们队里的，他明天结婚，请我们去吃饭。”
　　陆园：“我也去？”
　　关朔拿着杯子走了进?来，他胳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关朔：“没?案子就都去，蒋明都自己过来请了。”
　　陆园：“哦，新娘是做什么的啊？”
　　吕一：“检察院那边的。”
　　陆园：“那算半个同行啊。”
　　吕一：“可不是嘛。”
　　今晚的直播依旧没?有死者上麦，陆园十一点准时下班。
　　她?走出公?安局，天边的月亮是轮弯月。
　　关朔：“走了，送你回去。”
　　陆园快步坐上副驾。
　　关朔：“明天十一点我去接你，蒋明订的酒店离你家有点距离。”
　　陆园：“好啊，其实我自己去也行。”
　　关朔：“不用，我去接你。”
　　*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陆园坐在酒店里磕瓜子。
　　她?们这?桌还没?坐满，暂时就坐了刑侦办几个人。
　　吕一：“瞧瞧，多般配啊。”
　　单思博：“新娘漂亮。”
　　吕一：“我就说蒋明运气好。”
　　姚平南在玩手机，身上还有点酒味。
　　陆园问道：“你昨晚去酒吧了？”
　　姚平南：“对，喝点酒。”
　　陆园：“十一点下班还能去喝酒，你通宵啊。”
　　姚平南：“是啊，困死了。”
　　他打了个哈欠，对结婚仪式没?什么兴趣，他碰碰陆园，说道：“你看新娘妈妈在抹眼泪。”
　　陆园：“仪式都这?样。”
　　她?左右看了看，问道：“你看见关队了吗？”
　　姚平南：“你不是和?关队一起来的吗？可能上厕所去了吧。”
　　他一抬头，就看见关朔站新郎身边。
　　姚平南指着道：“在那儿呢。”
　　陆园抬头看了眼，发现?是新郎在找关朔说话。
　　*
　　蒋明穿的西装革履，拽住了关朔。
　　关朔：“仪式马上开始了，你拽我干嘛？”
　　蒋明伸手就想摸自己的头发，被关朔止住：“你头上不是做了造型，等会还要拍照，你别弄乱了。”
　　蒋明：“哦哦。”
　　他忍住自己的手，说道：“我本来想剃个寸头，我老婆一定要让我做造型。啊对了，我这?两天忙着结婚，太忙了，有个事还没?和?你说。”
　　关朔：“等你办完仪式再说。”
　　蒋明：“现?在就得说，估计等会人就来了，我老婆有个同事，一个检察官助理，他叫温林。队长，你们最近不是总有旧案递到检察院吗？不知道怎么被他知道了，可能案子经了他的手吧，他想找你谈个案子。”
　　关朔：“找我谈什么案子。”
　　蒋明咳嗽了一声?，对关朔说道：“我听我老婆说了，温林有个姐姐，失踪十多年了，一直没?找到，他这?几年一直在找，没?个头绪，可能想找你帮忙吧。我也和?他说了，十多年的旧案，没?那么好查，但是是人家亲姐姐，我也不能话说的太狠，他就说想找你聊聊。”
　　新娘已经在催蒋明。
　　蒋明喊了声?：“我知道了，再说两句我就过去。”
　　关朔：“行，我知道了，你快点过去吧，等会你老婆就急了。”
　　蒋明：“我和?温林也不熟，想提旧案还得上面?同意，我就说这?事不好办，温林天天给我打电话。队长，我先和?你说一声?，你心里有数。”
　　新娘喊道：“蒋明，你说什么呢，等会仪式结束你再和?关队说。”
　　蒋明：“来了来了。”
　　他和?关朔说道：“肯定是队长你们最近查旧案，破案率上来了，他才注意到，队长，你看着办，我去准备了。”
　　关朔点头，见刑侦办的几个人正往他这?边看，桌上没?其他人，他走了回去。


第67章 
　　关?朔走了回来, 陆园问道：“新郎找你说什么呢？”
　　关?朔坐下来，说?道：“有个检察官助理等会会过?来坐。”
　　陆园：“哦。”
　　关?朔继续说?道：“听说他有个失踪十多年的姐姐。”
　　陆园：“嗯？”
　　吕一皱眉：“怎么找上我们了？”
　　关?朔：“我们最?近办的案子都得经过?检察院的手?，肯定?是被看?到了。”
　　陆园：“我们都是按流程走的啊。”
　　姚平南：“晚上报告又得写新的。”
　　陆园：“你前几天报告怎么写的？”
　　姚平南：“复制前两天的, 改两个字。”
　　他小声说?道：“只要没有死者出现?, 我就用这个报告模版。”
　　姚平南对关?朔和陆园说?道：“这个情况我会记在报告里交上去。”
　　陆园：“哦，你写吧。”
　　单思博：“找我们也没用，我们也不一定?会撞上。”
　　
　　几人看?向陆园，陆园磕瓜子，说?道：“冷静，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看?我也没用。”
　　关?朔：“半个同行，先看?看?吧。”
　　仪式一开?始, 陆园这一桌就坐满了人。
　　陆园看?了一眼，关?朔边上坐了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头发带点卷毛, 长相白?净。
　　仪式一结束, 喜宴上众人交杯推盏, 热闹的很。
　　年轻男人找到了机会，向刑侦办的几人说?道：“你们好, 我是温林，是名检察官助理。”
　　刑侦办的几人看?了看?温林，发现?他挺年轻, 到检察院应该没几年。
　　关?朔：“刚刚蒋明和我说?过?了。”
　　温林松口气：“那就好，我还想我怎么开?口，实在是抱歉, 我知?道你们刑侦的平时都特别忙，但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爸妈今年都六十了, 我爸最?近身体也不好，我们家找我姐姐找了十几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拿出一份文件袋，放在桌子上，推到关?朔面前。
　　“关?队，你看?看?？也不用你们跑，有什么消息我自己请假跑过?去查就行，我就是想求个思路，这么多年了，我姐姐可能已经不在了，我们家想着，就算人不在了，总得把人找回来，不能客死异乡。”
　　温林神色疲倦，这段时间也求了不少人，但是他们都说?时间太久，当时的天网又不发达，很多地方没有覆盖到，很难查了。
　　陆园见他脸色不好，就问道：“你姐姐失踪多久了？”
　　温林：“十三年了，我爸妈爷爷奶奶天南海北的找，都没有找到。”
　　吕一：“不是我打击你，十三年了没有一点线索，要么是被拐到深山老林，不能对外联系，要么是人不在了。”
　　温林：“我知?道，但是不能不找，没找到我就要一直找。”
　　陆园看?了看?关?朔，关?朔拿过?文件袋，取出了一份个人材料。
　　温薇薇，21岁，江大财会专业大三学?生，于2002年9月10日?失踪。
　　非常年轻。
　　关?朔把材料递给陆园，然后对温林说?道：“我们帮你看?看?，但是不保证能找到。”
　　温林千恩万谢：“谢谢，有什么线索一定?要告诉我。”
　　*
　　吃完喜宴，刑侦办的人回到了局里。
　　陆园已经把温薇薇的个人资料看?完一遍，把资料递给吕一和单思博。
　　姚平南问道：“你觉得你连麦能连上温薇薇吗？”
　　陆园：“我觉得，我现?在只能连上两种?死者，一种?是距离近的，一种?是曾经和我产生交集的，温薇薇现?在勉强算第二种?吧，看?起来和张千娜的情况比较像，通过?第三个人和我产生交集。”
　　她并不确定?是否可以。
　　陆园：“温薇薇只有死了或者濒死才能连上麦，温林肯定?希望找到活着的姐姐，而不是死了的。”
　　关?朔：“他心里有数，如果被我们找到，那活着的概率不大。”
　　刑侦办的人把温薇薇的资料过?了一遍。
　　单思博：“2002年的事了，太久了。”
　　陆园：“还是旅游回家的路上，只知?道人是下了车站报了平安才失踪，确定?当时是在市内失踪。”
　　姚平南：“只有这一点是确定?的，当时民警和温薇薇的大学?同学?、辅导员、父母都详细聊过?，温薇薇当时单身，不存在情感?纠纷，和同学?关?系融洽，家庭氛围又好，不可能主动失踪。”
　　陆园：“温薇薇当时的大学?同学?，今年应该34岁了。”
　　关?朔：“我先找当时的办案民警再聊聊，你今天还要做体能训练，你还不快去。”
　　陆园：“哦。”
　　吕一：“累了啊？”
　　陆园：“我不累。”
　　她出门去找陈教官。
　　吕一：“她还挺倔。”
　　关?朔：“你当时参加特训的时候，不也一样。大哥别说?二哥。”
　　吕一“嘿嘿”一笑。
　　关?朔叫上吕一：“走去找当时的民警聊聊。”
　　而后他对单思博说?道：“按照当时做的笔录，查查这些年温薇薇的同学?的近况。”
　　单思博：“好。”
　　关?朔又看?向姚平南：“等会我和吕一要是没回来，你看?着陆园直播。”
　　姚平南：“ok，没问题。”
　　刑侦办又安静了起来。
　　*
　　晚上七点，陆园坐在电脑前，她人已经化好了妆，正看?着温薇薇的照片。
　　多看?几眼，说?不定?能让温薇薇连上麦。
　　真的管用吗？
　　这不纯纯的玄学?吗？
　　陆园还没试过?主动和“死者”产生关?联。
　　这样真的行吗？
　　这么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完败啊。
　　八点，陆园准时开?了直播。
　　她和观众们打完招呼，开?始按照观众在公?屏打出的歌名顺序慢慢唱歌。
　　时间一晃到了九点半，是连麦时间。
　　陆园略带忐忑，但是一连连了好几个观众都没有连到死者。
　　【这两天突然消停了我还不习惯。】
　　【说?的我又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整活。】
　　【昨天没来，今天还是没情况？】
　　【下了下了。】
　　陆园看?了眼在线人数，在线人数已经变成三百。
　　又又又限流了？
　　好吧。
　　陆园继续点击连麦键，连麦键亮了蓝色，而后又瞬间灭掉。
　　【唉，前面的姐妹/兄弟，你走早了，情况来了。】
　　【搬起我的小板凳蹲。】
　　【这直播当背景音也挺好。】
　　陆园：“喂？”
　　连麦键又亮成了蓝色，微弱的声音在麦的另一边响起。
　　“好冷，好冷——”
　　听声音，是个男人。
　　不是温薇薇。
　　陆园：“你在哪儿？”
　　
　　“冷——好冷——”
　　陆园连问了几句，男人只是重复着冷，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
　　“又有新人来了？”
　　“他身上怎么都冒雪花。”
　　“唉，他怎么又飘回去了。”
　　“只回去一半，迟早要死。”
　　“你跑什么！”
　　是重物被掀翻在地的声音。
　　“别跑，你看?你跑得掉吗？”
　　“快走快走，那个疯女?人又来了。”
　　“这平头也太惨了，这都几天了，还被这一家子打。”
　　“你被人害死，你能无所谓啊。”
　　陆园觉得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女?人的声音飘的更近了，她看?了一眼蓝色的麦，惊喜道：“妹子，又是你啊，我刚刚听声音还以为?是我听错了。谢谢你啊，我们家坟修好了，这几天身上终于不水淋淋的了，不容易啊，差点以为?我要在这边发霉。”
　　是那个葛洪撞死的杜月。
　　陆园：“你好，不用谢。你看?见麦了吗？”
　　杜月：“我看?见了，但是麦卡在这个中间，我拿不下来，能听清我说?的话吗？”
　　陆园：“可以。”
　　杜月：“那我就不拿了，妹子，你怎么又来了，是这个男人？我看?他马上要死了，不然等他死了，你再来吧，他眼睛都是闭着的，估计马上死了。”
　　那不行！
　　有活人当然比死人好！
　　陆园突发奇想：“你能帮我把他往回推推吗？”
　　杜月利落道：“可以啊。”
　　她使唤着自己老公?：“你力气大，你快点，就从脚这儿推，对，用点力，你都死了，还怕累啊。”
　　身上带着雪花的男人被往里推了一下又一下。
　　几秒钟后，他喘着气，喘出气都带着热气。
　　杜月：“他是在哪儿啊，这看?着真冷。”
　　男人睁开?了眼，看?见了对面围着的一群人，还有个血肉模糊的男人正抓着他的脚。
　　男人尖叫一声，又往后缩。
　　杜月：“对，就这样，往后缩，往后缩就对啦。”
　　男人吓得不行。
　　“什么什么、东西，我是不是还没醒？”
　　杜月：“大兄弟，再睡睡，你就死了！”
　　男人：“我、我、我……”
　　陆园：“别我了，你在哪儿？”
　　男人：“我要死了、死了……”
　　陆园奇怪，阮蓉当时看?着比他逻辑清晰，这男人怎么好像有点糊涂。
　　陆园：“你在哪儿？”
　　男人想起来了。
　　“救救我、救救我，我在冷库，我出不去了，救命——”
　　陆园：“具体的地址？”
　　男人：“德运冷库，就是德运冻品旁边的那个，在市北……”
　　刑侦办内，单思博拿着电话走出了门。
　　他紧急给关?朔打了个电话。
　　关?朔和吕一还没回来。
　　
　　姚平南调出冷库的联系方式，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市公?安局，收到报警，你们冷库有个人被锁到里面了，喂——有人在吗？”
　　“啥——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点声！”
　　姚平南：“我说?你们冷库里有个人被锁了！”
　　“啥——你说?的啥呀——我听不清——”
　　姚平南挂断电话，又翻出德运冻品这家公?司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喂，市公?安局，你们公?司冷库里面——”
　　有个人被锁在里面了。
　　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滚蛋，老子辞职了，关?老子屁事！”
　　电话“啪”的一声挂掉。
　　姚平南火气上来了。
　　“这都什么神经病。”
　　他在群里发消息：【这公?司一帮神经病，电话打不通，通了也不说?人话。】


第68章 
　　单思博打电话和关朔说完, 立刻开车赶往市北。
　　关朔和吕一离市北还近些，两人知道消息就往德运冷库赶去。
　　直播间内，陆园对男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名字？我的名字——我——”
　　他还有点糊涂。
　　有前面的阮蓉做对比, 这个男人的状态就不对。
　　陆园耐心?问道：“你?还记得你?清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男人：“我、我想想……”
　　发生了?什么, 他脑子里?一片混沌。
　　男人：“我进冷库理货，快到下班时间了?，我想早点理完早点回?去——后来的事，我记不清了?。”
　　陆园：“你?失去意识了?？”
　　男人：“我没印象，应该是吧。”
　　陆园：“当时有谁和你?一起吗？”
　　男人：“没有，就我一个。”
　　陆园：“你?们?理货就你?一个人？”
　　男人：“当时就我一个——啊——”
　　他尖叫一声，对面的杜月脸上不太好看。
　　她刚把男人推回?去。
　　“你?又飘进来了?，你?自己没感觉吗？”
　　男人：“我、我……”
　　杜月：“飘进来你?就死定了?。”
　　男人：“啊？”
　　陆园对杜月说了?声“谢谢”。
　　杜月性格爽利, 说道：“不用客气，下次我家坟漏水了?我再?找你?。”
　　陆园：“行。”
　　杜月对旁边的人喊道：“看什么看, 有什么好看的, 散开散开！”
　　男人的身?体反复飘荡, 人勉强清醒了?些。
　　陆园又问了?一遍：“你?还记得你?名字吗？”
　　男人：“我……”
　　他想了?一会儿, 说道：“我叫曹志。”
　　陆园：“你?清醒的时候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曹志：“我没喝什么, 喝了?点水。”
　　陆园：“有吃什么东西?吗？”
　　曹志：“没，马上下班了?，我打算回?去吃。冷——好冷——”
　　他身?上的雪花又多了?一些, 已?经?凝成了?霜。
　　杜月：“我看他离死不远了?。惨啊，看着还挺年?轻。”
　　杜月凑近看了?一眼，吓得曹志不停往后缩。
　　眼前的女人血肉模糊, 甚至连眼睛都在往下掉，她时不时的按一下眼睛, 把眼珠子按回?去。
　　曹志：“我、我在什么地方?？”
　　杜月：“你?可以把这儿当成阴界，就是死人待的地方?，再?待久一点，你?就死了?。”
　　曹志：“死？我不——我不想死——”
　　*
　　关朔来的路上打了?个电话给片区民警，又打了?120。
　　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按着关朔说的话赶到了?冷库。
　　德运冷库有两三百平方?米。
　　民警一到就找到门?卫室，想打开冷库大门?。
　　门?卫室里?坐着两个人，桌面上摆着几瓶酒，里?面除了?啤酒，还有瓶二锅头。
　　门?卫室里?的两人喝的烂醉如泥，任凭民警怎么叫都叫不醒。
　　民警一边给关朔打电话，一边找冷库门?开关。
　　民警：“关队，这边门?卫室的人喝多了? ，叫不醒，我正找冷库门?开关，这看着像电动的，应该有遥控开关。”
　　关朔和吕一到的时候，民警已?经?找到了?绿色的遥控开关，把冷库门?打开。
　　一开门?，冷气铺面而来。
　　关朔：“这温度至少有零下二十，人不知道关多久了?。”
　　三人急忙跑进冷库里?，在一摞摞箱子中找到了?倒地的男人。
　　男人身?上被霜花覆盖，摸上去冰凉，几乎摸不到脉搏。
　　关朔：“救护车呢？”
　　单思博带着几个医护跑进来：“在这儿，这儿。”
　　救护车把男人送上车，对几人说道：“病人正处于失温状态，尽快通知病人家属。”
　　关朔找到他口?袋里?的手机，手机冻的都开不了?机。
　　直播间中，陆园听到杜月说道：“哎？人飘回?去了?。”
　　她侧头看了?一眼群里?的消息。
　　关朔：【人送上救护车了?，情况不好。】
　　十点四十，曹志被送进了?医院。
　　*
　　下播后，陆园和姚平南就赶到了?市北医院。
　　单思博正等在急救室门?口?。
　　陆园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单思博：“医生说心?跳微弱，已?经?出现心?室纤颤，情况很危险。”
　　陆园：“有没有机会给他验个血，我听他说话有些神志不清，差点忘了?自己名字。”
　　单思博：“只能等他出来，希望人能活着出来。”
　　门?卫室喝醉的两人已?经?被带回?了?局里?。
　　陆园盯着急救室，心?中犹疑，好好的，怎么会有人被锁在冷库里?。
　　有人故意的？
　　
　　*
　　刑侦办内，关朔已?经?把门?卫室喝的烂醉如泥的两人带了?回?来。
　　吕一已?经?调了?门?卫室的监控，想看看最后这个冷库门?到底是谁锁上的。
　　根据门?卫室的监控，当天出现在冷库中的加上曹志一共有四个人。
　　这四个人都是冷库的理货员，平时负责装货卸货和冷库内部的理货。
　　等关朔把剩下的三个人带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陆园在给德运冻品公司打电话，但是迟迟打不通。
　　姚平南：“这公司肯定有问题。”
　　他直接全网搜索德运冻品的消息，把电脑对着其他人，给他们?看了?看。
　　“德运冻品是家私企，更偏向家庭作坊，而且正在闹分家。”
　　陆园：“大儿子和小儿子在争家产？这公司到底归谁管？”
　　姚平南：“谁知道，要不把这两人都带回?来吧，他们?爹脑溢血进了?医院还没醒。”
　　一小时后，吕一把人带了?回?来。
　　德运公司的董事长叫李德利，大儿子叫李德长，小儿子叫李德久。
　　取这个名字大概是希望自家公司能长长久久的开下去，结果董事长刚脑溢血住院，人还没醒，两儿子就闹了?起来，谁也不服谁，都觉得家业应该归自己管。
　　李德长是在情人家里?被人带回?来的，当刑侦办的人提到德运冷库的事，李德长立刻说道：“德运当然归我管。”
　　关朔：“那昨天晚上，你?们?冷库有个理货工人被锁在了?冷库里?，平时冷库是怎么管理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李德长清醒了?点，冷库里?锁了?个人，怎么闹到公安局里?，他问道：“人死了?？”
　　陆园：“你?觉得呢？”
　　李德长：“那不管我的事，冷库是李德久在管，前两天他刚把我派过去的经?理开了?。”
　　关朔：“经?理的名字是？”
　　李德长眼睛睁大：“我想想，我手机呢？”
　　吕一把他的手机递给他。
　　李德长翻了?翻通讯录，找到了?这位不幸被开的经?理的名字和手机号。
　　赵城，187979797。
　　陆园看了?一眼，对关朔说道：“是昨晚挂了?姚平南电话的那个。”
　　关朔：“现在的经?理是哪位？”
　　李德长躺在椅子上，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李德久把我的人全开了?，咳。”
　　他挺高兴：“瞧吧，让他揽事，这不就摊上事了?吗？”
　　*
　　视线聚焦在李德久身?上。
　　李德久：“冷库的经?理是谁？是白建林。”
　　他刚从公司里?出来，现在眼里?还冒着红血丝。
　　关朔：“白建林人呢？”
　　李德久：“下班了?吧，我们?冷库最迟九点下班。”
　　关朔：“给他打电话。”
　　李德久给白建林打了?电话。
　　有警员跑过来说道：“关队，那个门?卫室的人手机响了?。”
　　李德久去认了?人，确定门?卫室里?喝的烂醉的人是白建林，另外一个年?纪大的他不认识。
　　李德久道：“应该是门?卫，白建林前几天和我说过，找了?个新门?卫。”
　　他眼睛化成刀子往喝的烂醉的两个人身?上戳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关朔：“那就先让冷库的这几个人留下来接受调查，没问题吧？”
　　李德久：“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那位正在住院的理货员的医药费也由我们?承担。但是关队，我还是觉得这是意外，最近公司确实有些管理混乱，我正在慢慢调整。”
　　陆园：“冷库里?除了?经?理和门?卫，还有其他职位变动吗？”
　　李德久：“没有，这些人都是做熟了?的，而且说实话，他们?和李德长扯不上关系，我没必要再?换人。”
　　陆园质疑道：“做熟了?怎么会发生把人锁在冷库里?的事？”
　　李德久脸上有点难看，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冷库有安全门?，就算被锁在里?面，也能自己开门?出来。”
　　那曹志是怎么被锁在冷库里?的？
　　除非他一进去就晕倒了?，而且没人发现他不在，就把冷库门?锁了?，理货员们?各回?各家。
　　这得有多疏于管理啊？
　　关朔：“现在德运是你?管？”
　　李德久：“对。”
　　关朔：“你?觉得李德长是否会出于报复心?理，故意制造意外？”
　　李德久愣了?愣，说道：“不会，他一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睡女人，最近和我斗输了?，天天泡在女人堆里?。而且冷库那几个普工，李德长压根看不上。”
　　他厌烦道：“李德长从小就长个不长脑，德运给他管才是真的完了?。”
　　陆园听着李德久骂哥哥，心?想给你?管，看着也不怎么样，都要出人命了?。
　　刑侦办的人排查了?李德长和冷库经?理、理货员、门?卫的手机，确定了?他们?不存在联系。
　　刑侦办把方?向转移到冷库的人员以及被开的赵城身?上。
　　怎么会这么巧，曹志被锁的当晚，白建林和门?卫在门?卫室里?喝的烂醉如泥。
　　他们?什么关系，白建林跑门?卫室和人喝酒？
　　还有剩下的三个理货员，被带来的时候正是半夜，脸上都很不耐，听说曹志被锁在冷库里?才在审讯室内老实坐下。
　　这三人分别是柯宏达、唐浩以及江发。
　　关朔带着陆园走进了?审讯室。
　　第一个被问的人是柯宏达，身?高一米八，长相粗犷，可能有点少数民族血脉，正困得在审讯室里?打盹。
　　头一点一点，然后脑门?磕在了?椅子的边角上。
　　柯宏达：“我靠。”
　　他抬起头，脑门?上一个红印。
　　见有人走进来，柯宏达高兴道：“可算来人了?，我困死了?，有什么要问的，早点问完我早点回?去睡觉。”


第69章 
　　审讯室内, 问询正在进行。
　　陆园：“我们看了监控，最后?冷库的门是你?锁的，对吧？”
　　柯宏达点了点头：“是我。”
　　陆园：“锁门之前你没有确认冷库里是否还有人?吗？”
　　柯宏达挠了?挠脑袋, 说道：“我就匆忙看了?一眼, 没看见人?，我就锁上?了?。”
　　陆园：“曹志被锁在冷库里，现在还在急救室里。”
　　柯宏达张大了?嘴巴，说道：“不可能，我锁的时候里面没人?。”
　　关朔：“你?走进去看了?吗？你?们冷库有规定?，一定?要确认冷库里没人?才能锁门。”
　　柯宏达神色不安：“我急着下班，而且往日里曹志都?是和?唐浩一起搭伴，我看唐浩也不在, 还以为他们结伴走了?啊，我就锁门了?。”
　　他坐在椅子上?, 说实话, 这椅子对他来说有点小?, 柯宏达坐立难安, 他问道：“曹志，他没事吧？”
　　陆园又问：“你?几点锁的门？”
　　柯宏达：“八点半。”
　　陆园：“曹志十?点四十?被救出来, 被困冷库两个小?时，他能不能从?急救室出来都?不知道。”
　　柯宏达：“我这……我真不知道他还在冷库里没出来啊。”
　　关朔换了?个方?向询问：“你?们公司最近怎么样？”
　　柯宏达摸不着头脑，怎么又问起这个了?。
　　他答道：“就和?以前一样啊。”
　　关朔：“公司有了?变动, 你?们平常上?班的时候不聊这些？至少万一倒了?，去哪找下家，总得谈谈吧。”
　　柯宏达：“德运开?了?十?多年了?, 倒不了?，就是换经理麻烦了?点。”
　　陆园：“哪里麻烦？”
　　柯宏达：“我们以前那个经理在的时候, 请假方?便，干完活那天又不忙，就能走了?，现在这个经理不行，他没经验，一般六点后?没人?来运货就是不会来了?，他非得让我们等等等……”
　　陆园：“你?对经理不满？”
　　柯宏达：“嗨，我就是随口一说，警官，你?不会和?我们经理说吧。”
　　关朔：“我们没那闲工夫。”
　　陆园又继续问：“你?们几个理货员关系怎么样？”
　　柯宏达：“一般，我们就平时聊几句。”
　　陆园：“那你?觉得曹志人?怎么样？”
　　柯宏达：“他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不过人?挺好的，之前我们没换经理的时候，要是有事想先走，找他帮忙多干点活，他也不说什么。”
　　陆园：“昨天下午到晚上?的时间，你?看见曹志吃过或者喝过什么东西吗？你?们搬货是体力活，中间饿了?不吃点？”
　　柯宏达：“没见曹志吃什么啊，他这人?有点抠门，也是没办法，听说他妹妹今年考上?大学了?，他家里爸妈走的早，他得给他妹妹攒学费，他在吃喝方?面很省的。”
　　陆园：“现在有助学贷款，曹志不知道？”
　　柯宏达：“那不还是贷款吗？有钱干嘛要欠债啊，曹志还挺疼妹妹，他工资还可以，勉强负担得起，没必要让他妹妹背债。”
　　*
　　唐浩坐在审讯室里，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吕一：“听说，你?和?曹志关系很好？”
　　唐浩点点头：“我们一个村子的。”
　　吕一：“查了?监控，当天你?下午六点就走了?？”
　　唐浩：“对，我和?老曹说了?，我晚上?得陪我对象去看电影，先吃饭再看电影，我得早点走。”
　　吕一把监控调了?调，调到监控中唐浩给白建林递酒的节点，给他看了?看。
　　“酒是你?给经理的？”
　　唐浩点头承认：“对。”
　　吕一：“你?送他酒干嘛？”
　　唐浩：“我们经理有点神经，天天卡点让我上?班，下班有时候还得拖一会训话，我吧，经常迟到，昨天又得早走，我怕他又找由头训我，我送点酒给他，一天到晚这么盯着我真是受不了?，要不是工资还行我就走了?。”
　　吕一顺着问道：“你?们经理为什么要到门卫室去喝酒？”
　　唐浩：“因为门卫是他亲戚，上?次我还听他叫了?一声?二大爷，那门卫自从?来了?，每天都?得喝一杯。我还听江发说了?，上?次去大排档看见经理在那儿喝酒，喝了?好几瓶，他肯定?爱喝！”
　　吕一问道：“江发和?你?说，经理爱喝酒。”
　　唐浩：“对。”
　　吕一：“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唐浩：“呃，前天？我要和?我对象吃饭，再不吃饭我就没对象了?，现在找个对象不容易啊，我又没学历……”
　　单思博：“停停停，问你?什么你?说什么！”
　　唐浩：“哦。”
　　他又想起来刚进来的时候，警察说曹志被锁冷库里了?。
　　唐浩问道：“对了?，我听说曹志被锁冷库里了?。”
　　吕一按了?按耳麦，耳麦里关朔让他问柯宏达知不知道唐浩今晚早走。
　　吕一问道：“监控里，柯宏达最后?锁门，他知道你?要早走吗？”
　　唐浩：“我和?他说这个干嘛，他一天到晚脑子装的都?是棉花，他妈的上?次我搬货，柯宏达故意堵我，不就是调侃一句他没睡过女人?吗？至于吗，要不是我反应快，那几箱东西都?得砸我脚上?，老子得歇好几天，他赔我工资吗？”
　　审讯室外，陆园看着怒气冲冲的唐浩，说道：“柯宏达说的一般是这个一般啊。”
　　这关系压根不好啊！
　　审讯室内，吕一继续问道：“曹志还有其他亲人?在吗？”
　　唐浩：“就一个妹妹，今年刚十?八。”
　　吕一：“他没女朋友？”
　　唐浩：“女朋友，哪有啊，早分了?。”
　　吕一：“什么时候分的？”
　　唐浩：“大半年了?。”
　　他有点碎嘴，说道：“我就说他俩处不久，他那个前女友，有点强势，谈的时候，我想找曹志出来撸个串，都?得他女朋友点头，他才能出来，啧啧啧——”
　　见对面的两个警官盯着他，唐浩反应过来：“警官，我又说多了?。”
　　唐浩：“对了?，曹志怎么样了?，没冻伤吧，这小?子怎么回事，还能被锁在冷库里，不是有安全门吗？拧一下不就出来了?。”
     竒  書   蛧   ω  Ｗ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Ｃ ǒ m
　　单思博：“他正在急救室抢救。”
　　唐浩人?傻了?：“啊？不会吧……不可能啊，他出事了?，他妹妹怎么办？”
　　吕一：“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据你?说的，冷库里有安全门，他很容易出来，那就说明他在冷库里有一段很长时间的昏迷状态，所以才不能打?开?安全门。”
　　单思博：“你?觉得你?们几个当天在冷库上?班的人?，有谁想害他吗？”
　　唐浩：“谁会想害他，曹志就一穷光蛋，我——”
　　他想了?想，说道：“曹志人?挺好的，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不可能惹到人?啊。肯定?是柯宏达，他天天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可能脑子里有洞吧，他肯定?没检查就锁了?冷库门。”
　　吕一：“你?和?曹志熟，那曹志身体上?有什么问题吗？”
　　唐浩：“没有啊。”
　　他又想了?想，说道：“他有点那什么，他妹妹上?次和?我说的，哦，曹志有低血糖，他妹妹让我注意点曹志，但没到晕倒的程度啊。”
　　*
　　当天的理货工还剩一个江发。
　　江发身材没柯宏达那么壮，只能说句精瘦，人?五官端正，坐在审讯室里老老实实，一直没动弹。
　　关朔：“当天你?是在柯宏达之前走的？”
　　江发：“对。”
　　关朔：“你?和?唐浩说，新来的经理爱喝酒。”
　　江发：“对，我之前去大排档吃饭遇见经理了?，看他喝了?好几瓶。经理确实盯唐浩盯的紧，我看唐浩有点受不了?，就和?他说送点礼，说不定?经理就不盯着他了?。”
　　关朔：“你?们交情很好？”
　　江发：“一般。但是唐浩天天上?班的时候念叨，挺烦人?，我就想让他消停点。”
　　关朔：“你?和?曹志关系怎么样？”
　　
　　江发：“我和?曹志不怎么说话，曹志本?来上?班的时候话就不多。”
　　关朔：“曹志被锁在冷库里，你?觉得是谁锁的？”
　　江发：“啊？”
　　他神情迷茫了?一下，而后?道：“曹志被锁了?？那就是柯宏达锁的，昨天轮到他最后?一个走。”
　　……
　　刑侦办的人?又再次问了?白建林。
　　在柯宏达、唐浩、江发的嘴里，这位经理实在不怎么样。
　　根据监控，也能看出来，当天从?晚上?六点多这人?就一直在和?自己的二大爷喝酒，测了?酒精度数，这两人?体内的酒精度数已经大于80mg/100ml，脑子是一点都?不清醒了?。
　　被刑侦办的人?用了?各种方?法晃醒后?，白建林还迷糊着：“我怎么在这儿？”
　　陆园暗暗在心里给他打?了?个叉，这事过后?，这人?肯定?要被炒。
　　听到有被锁到冷库了?，白建林道：“怎么会？我们是有严格的管理标准的！”
　　刑侦办的人?都?笑不出来。
　　关朔：“被锁的人?正在被抢救。”
　　白建林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说道：“不可能！我管的好好的——”
　　关朔挥挥手，让警员把这两人?带走。
　　陆园：“冷库出事，对他这个新上?任的经理没有好处。”
　　关朔：“暂时排除掉他。那个赵城找到了?吗？”
　　姚平南：“根据手机定?位找到了?，我让几个警员帮个忙，去把人?带回来，已经在回来路上?了?。”
　　被带到警局的赵城矢口否认和?曹志被锁这件事有关系。
　　赵城：“我都?被开?了?，人?被锁冷库里关我什么事！和?我没关系啊，我为什么要坐在这儿。我说警官，我工作都?丢了?，还得背个害人?的罪名吗？”
　　被问到昨晚在哪儿，赵城说道：“在找朋友喝酒。”
　　陆眼：“你?被开?之后?，还和?几个理货员保持联系吗？”
　　赵城一脸苦色：“联系什么啊，老子都?被开?了?，我也是要脸的，不联系了?。”
　　陆园：“那你?在的时候，几个理货员关系怎么样？”
　　赵城：“唐浩和?曹志关系不错，他俩一个村的，不过唐浩有点嘴碎，曹志不怎么说话，这两人?就不能匀点分一下。柯宏达，力气挺大，干活没问题，不过他有点缺心眼。唐浩不理他，连带着曹志也不怎么和?他说话。江发来的晚，平日里也是话少，这小?子刚来的时候干活不利索，不过干久了?就好了?，他来的最晚，人?又不热络，和?其他人?都?不怎么熟。”
　　姚平南查了?他的手机通讯记录，又问了?昨天和?他待在一起的人?，确定?他说的属实。
　　昨天的监控里也确实没有赵城的身影。
　　刑侦办的人?暂时排除掉了?他。
　　陆园打?了?个电话到医院，曹志已经从?急救室里出来了?，但人?没醒，长期处于低温环境，对他的心肺都?有损伤。
　　陆园让医院给他验个血，看看血液里是否有其他成分。
　　关朔：“我们再回冷库看一眼，检查一下冷库的安全门是否真的能打?开?。”
　　吕一：“当时我们到的时候，曹志躺在地上?，都?结霜了?，他应该没有挪动过，肯定?是没有能力走到安全门那边。”
　　陆园：“听审讯室里面那几个人?说的话，是柯宏达和?唐浩不和?，和?曹志没关系，为什么是曹志被锁里面了?？”
　　
　　关朔对姚平南说道：“查查曹志最近的联系人?，看他和?谁联系的多。审讯室那几个的聊天记录也查一遍。”
　　姚平南：“知道了?。”
　　陆园又把监控拿起来看了?一遍，如果冷库安全门完好，曹志没有晕倒，他完全有能力自己走出来。
　　但是曹志没走出来。
　　到底是安全门的问题，还是说曹志晕倒了?，没有能力开?门。
　　那他是为什么晕倒的？低血糖？那应该自己提前有点感觉，不会再往冷库里走。
　　如果是被人?下药，那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而且怎么会那么巧，当天门卫室里的门卫和?经理收到了?唐浩送来的酒，然后?喝的烂醉如泥，所以根本?没发现监控中冷库里还有人?没出来。


第70章 
　　陆园反复看了监控, 监控里几个理货工进出冷库搬货、卸货，一切都?很正常。
　　曹志没吃东西，只是喝了几口水, 喝完水他又把杯子还给了唐浩。
　　唐浩咕噜咕噜把水喝完。
　　
　　整个监控中, 曹志只喝了这点水。
　　但是唐浩也喝了，这两人关系好，喝对方杯子里的水并不算问题。
　　悠扬的歌声响起，陆园的手?机响了。
　　陆园：“喂——”
　　是医院来的电话。
　　陆园：“曹志出急救室了，他情况怎么样？人还清醒吗？”
　　陆园：“好，我知道?了。”
　　陆园找到关朔，和关朔说道?：“医院那边打电话来了，曹志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出了急救室，但人还没醒, 已经?抽血化验了, 化验结果出来了, 医院会打电话过?来。”
　　说完曹志的事, 陆园又把监控画面给刑侦办的几个人看了看。
　　“我看了好几遍，曹志就喝了几口水, 还是和唐浩一起喝的，还是问问唐浩这个杯子是谁的，里面水是从哪儿倒的。”
　　唐浩还坐在审讯室里, 被问及杯子的事，他说道?：“杯子是我的，我对象给我买的保温杯。怎么了？”
　　关朔：“里面水从哪儿倒的？”
　　唐浩：“饮水机里啊, 还能从哪儿倒啊。”
　　他脑子上线了一阵，问道?：“曹志晕倒和我杯子里的水没有关系吧, 我也喝了啊。”
　　关朔让人给他抽血化验，又问道?：“你杯子呢？洗了吗？”
　　曹志：“没洗，在我家。”
　　关朔找了警员把杯子取回来。
　　唐浩茫然的被抽了血，人还有些糊涂。
　　“有人要害曹志，谁啊？”
　　他把人过?了一遍，觉得柯宏达没那个脑子，江发？江发和曹志也没仇啊。
　　刑侦办的人一遍等化验结果，一边去了冷库。
　　关朔带着吕一去检查安全门?。
　　关朔站在冷库里面，吕一在外面把冷库锁上，关朔按了一下安全门?，安全门?顺利打开。
　　他走了出来，吕一说道?：“这么看，安全门?没问题。那曹志一定是晕倒了，他为什会晕倒？”
　　另一边，陆园和姚平南走到了饮水机边上。
　　饮水机放在冷库旁边的一个空房间?里，房间?里只有几个板凳，有个板凳还瘸腿了。
　　姚平南先?进来看了一眼房顶，说道?：“没有监控。”
　　陆园：“这里这么空，只有个接饮水机的插排，也没值钱的东西，不出事，也不会想到安监控。”
　　两人看向饮水机，饮水机上并没有水桶，反倒是地上多了四桶装满水的水桶。
　　陆园：“有人把桶换过?了？”
　　她走到饮水机边上，看到了饮水机旁放的一张卡片。
　　陆园念了出来：“衡阳水厂。”
　　姚平南：“水厂送水上门?？那肯定会把空掉的水桶搬走。有的找了。”
　　陆园：“先?打电话吧，一般水厂六点半关门?，就冷库的这个下班时间?来看，兴许空水桶还在水厂里，还没装水运回去。”
　　她敲了敲饮水机，看了看饮水机里面，里面一滴水都?没有，饮水机内部储水的地方也被擦的干干净净。
　　陆园问姚平南：“先?把这个饮水机搬回局里化验。”
　　姚平南打开监控看了一遍，虽然这房间?没监控，但有外面的监控。
　　姚平南点了点：“那三个理货工都?进过?这个房间?。”
　　刑侦办的人再次回到当初发现曹志的地方。
　　地面上脚印繁杂，曹志倒地的地方只有几个手?指印，看起来是他想爬起来，但是没力气。
　　吕一：“这要是没被发现，第二天都?冻僵了，死的透透的。”
　　单思?博：“就算被发现了，在冷库里冻两小时，心?肺受损，以后体力活也不能干。”
　　陆园：“让德运赔钱，管理混乱，就该他赔钱。”
　　*
　　医院打来了电话，告知了化验结果。
　　医院从曹志的血液里验出了□□。
　　□□？
　　刑侦办的人面面相觑。
　　陆园：“那不是女生吃的药吗？”
　　姚平南不懂，问道?：“治什么的？”
　　陆园：“月经?失调。”
　　安静，一片安静。
　　陆园：“干嘛？有什么不能说的。”
　　关朔：“曹志一个大男人，怎么接触到这种药的？”
　　
　　吕一问道?：“这种药有什么副作用吗？”
　　陆园：“头晕、嗜睡、长胖等等，因人而异。”
　　关朔：“因人而异，那下药的人怎么知道?曹志吃完这个药会晕倒，曹志什么时候吃过?？”
　　姚平南咳了几声：“之前关队让我查这几个人的聊天记录。”
　　他调出了柯宏达、曹志、唐浩、江发几人的聊天记录。
　　姚平南说道?：“从聊天记录来看，就是唐浩对着曹志骂柯宏达有病，其他人之间?没有矛盾。但是，有个异常情况。”
　　见几人都?望了过?来，姚平南说道?：“我发现，江发总是给一个微信号发消息，那个微信号已经?把他拉黑了，他还在每天都?在发。”
　　姚平南调出江发的微信界面，给几人看了看。
　　他不停的把页面往下拉，一页页上鲜红的感?叹号，触目惊心?。
　　通篇都?是“我喜欢你”“你理理我”“你为什么不理我”。
　　陆园：“嘶，这人是不是有点偏激。都?被拉黑了，还这么发。拉黑多久了？”
　　姚平南：“三个月零十?九天。”
　　关朔：“还发现了什么？单独拎出来这个和我们案子有什么关系？”
　　姚平南：“你要相信我大数据检索的能力。”
　　他把曹志的微信页面打开，翻到一个微信号上。
　　姚平南把两个微信号放在一起对比，众人发现这两个微信号其实是一个。
　　陆园：“这个微信号的主?人把江发拉黑了，还在和曹志聊天？”
　　姚平南：“是啊，前两天还在聊，看聊天记录，和曹志聊天的这个是个女孩。”
　　关朔：“唐浩说过?曹志有个女朋友，半年前分手?了，唐浩的联系人里面有这个微信号吗？”
　　姚平南：“没有。”
　　单思?博：“唐浩不喜欢曹志的女朋友，不加微信也是有可能的。”
　　此时已经?是上午七点，天早就亮了，众人都?有些疲倦。
　　关朔：“联系这个女孩，叫她来做个笔录。”
　　确定一下她是不是曹志的前女友。
　　姚平南：“行。”
　　和曹志聊天、并且把江发拉黑的女孩叫储秀秀。
　　储秀秀长相明艳，看起来也是落落大方，到了刑侦办，主?动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九点要上班。”
　　陆园给她倒了杯水。
　　储秀秀：“谢谢。”
　　关朔：“昨天和曹志联系了吗？”
　　储秀秀：“曹志？”
　　被警察这么一问，她反问道?：“他怎么了？他不会犯事了吧？他挺老实的啊。”
　　陆园：“没犯事，你们昨天没联系。”
　　储秀秀不太高?兴：“没，我让他辞职，他老是敷衍我。我不高?兴就没理他。”
　　辞职？怎么刚好出事的这个关头提辞职？
　　陆园问道?：“你为什么让他辞职？”
　　储秀秀解释道?：“冷库那工作，每天要在零下十?几度里走来走去，湿气重?，对关节不好，我就想让他辞职。”
　　关朔：“你是他女朋友？”
　　储秀秀有点尴尬：“我……半年前是，后来我们吵了一架，就分手?了。”
　　陆园：“那你让他辞职，他肯定不听你的。”
　　储秀秀不甘心?道?：“我是他女朋友的时候，他也不听我的。”
　　吕一敲门?走了进来，在桌子上摆了柯宏达、唐浩、江发的照片。
　　关朔问道?：“这是曹志的同事，你都?认识吗？”
　　储秀秀看了一眼，皱眉指着江发的照片，问道?：“他怎么也在？”
　　几人的视线投向江发，听储秀秀语气中带着些嫌弃：“他是曹志同事？”
　　陆园：“是啊。你们认识？”
　　储秀秀：“这人有病，老是给我发些有的没的，之前他送过?我一束花，第二天就要来抱我，吓得我立刻把钱还给他，让他滚了。”
　　陆园：“之后他还有缠着你吗？”
　　储秀秀：“缠了我几天，我们店长是个男的，他帮我把人赶走了，后来他就没出现过?。”
　　储秀秀不明白?：“他怎么和曹志成?了同事？我就说让曹志早点辞职，他那个工作环境真的不好。”
　　陆园继续问：“你和曹志认识多久了？”
　　储秀秀：“四五年了。”
　　陆园：“曹志以前吃过?□□吗？”
　　储秀秀惊讶道?：“警官，你怎么知道?？我记得我把那条朋友圈删了啊。”
　　她回答了陆园的问题：“我们之前住一起的时候，曹志不小心?吃错过?药，他吃了我的□□，等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他晕倒了，吓死我了，还好人没事，医生说是他对药不耐受。我发过?朋友圈，后来想想觉得不太好，我又删了。”
　　陆园：“你什么时候发的朋友圈？”
　　储秀秀回忆了一下，说道?：“去年年底。”
　　陆园：“当时江发也能看见你的朋友圈吗？”
　　储秀秀：“不知道?，我没设置分组，应该能看到。怎么了？”
　　她不明白?警察问这些做什么。
　　陆园：“曹志昨天被锁在冷库里，刚从急救室出来，人还没醒，已经?通知了他妹妹，你要去看看他吗？”
　　储秀秀站了起来，不知所措：“怎么会？他上班也有五六年了，怎么会把自己锁里面，是和江发有关系吗？我……我就说让他换个工作……”
　　陆园给她递纸，让她擦擦眼泪。
　　关朔问道?：“唐浩知道?曹志误服□□后晕倒的事吗？”
　　储秀秀：“不知道?，我和唐浩本?来关系就不好，而且这事曹志觉得丢人，没和其他人说，我后来也把朋友圈删掉了。”
　　*
　　柯宏达、唐浩、江发都?被抽了血，根据检验科的结果，显示这几个人血液中都?存在着□□成?分，只是每个人代谢的速度不一样，含量也不一样。
　　从饮水机的内壁上也能测到一些低微的□□含量。
　　刑侦办的几个人再次翻看了储秀秀的朋友圈，确定了储秀秀的联系人里面没有柯宏达和唐浩。
　　刑侦办锁定了江发作为第一嫌疑人。


第71章 
　　江发在审讯室里坐的很安稳。
　　姚平南查了他名下的资金流动以及医保卡的记录。
　　陆园坐在边上看姚平南调记录, 说道：“他应该不会傻到用医保卡买黄/体/酮吧？”
　　姚平南：“要是用自己的卡买了，那我们就轻松了。”
　　他查完一遍，果然, 名下没有黄/体/酮的支付记录。
　　姚平南：“唉。”
　　陆园：“你叹什么?气?, 不在网上买，就只能在药店买，他平时?晚上八九点下班，都是干体力?活，天?天?下班累够呛，他还能跑多远去买药？”
　　关朔：“药店里每天?都有库存记录，去调看看，哪天?卖了□□就查哪天?的监控。江发一个?男的, 买女性用的药，店员多多少少有点印象, 去问问。”
　　姚平南：“知道了。”
　　关朔：“正好让单思博开车和你去。”
　　
　　他叫上吕一和陆园：“先申请张搜查令, 然后?我们去江发家看看, 他家里要是有剩下的□□, 我们就不用跑药店了。”
　　搜查令到手?后?，陆园就跟着到了江发家里。
　　江发租了一间平房, 房子约莫有五十平，正中放了张床，除了床之外, 没看见其他家具，只剩白中带着些灰的墙壁。
　　陆园：“看起来真干净啊。”
　　关朔戴上手?套：“搜吧，这里搜不到就要去药店找了。”
　　三人开始快速的翻找起来。
　　地板、床板、垃圾桶、水壶……
　　陆园抬起垃圾桶, 见垃圾桶里散落的垃圾，她皱着眉伸手?翻了翻。
　　没有。
　　床板刚刚也?翻过了, 也?确定了床板下没东西。
　　难道江发家里真的没有？
　　他是没把药放家里还是用完了扔了。
　　确实外面那么?多垃圾桶，他扔哪儿都行。
　　要是调监控，也?不知道他是哪天?扔的药盒，存在一定难度。
　　陆园看着垃圾袋里的垃圾，给?垃圾袋打了个?结，把垃圾袋提了出来。
　　“哗”的一声传来。
　　陆园又回头看向垃圾桶内。
　　垃圾桶里的垃圾袋已经被?陆园提了出来，垃圾桶底部会有什么?声音？
　　她低头望去，只见垃圾桶底部多了一板药。
　　药的背面写着黄/体/酮。
　　陆园喊道：“关队，找到了。”
　　吕一：“真会藏，放垃圾桶垃圾袋底下。”
　　关朔：“找到就行。”
　　陆园：“不过江发还留一板药干嘛？他不会打算一次不成功就再?来一次吧。”
　　吕一：“变态的心理你别猜。”
　　关朔：“走，回去了，这屋里连空调都没有。”
　　*
　　江发再?次被?提到审讯室里。
　　陆园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江发：“没有。”
　　关朔给?他看了一眼?在他家里被?发现的药，问道：“这是在你家里发现的药，我们给?检验科的人查过，药的表面存在着你的指纹，这是你的？”
　　江发盯着药看了几分钟，又低头不说话。
　　陆园：“你很?讨厌曹志，因为他和储秀秀分手?了还能每天?聊天?，而你却被?拉黑了。”
　　江发神?经质的看了一眼?陆园。
　　陆园才不怕一个?被?铐在椅子上的嫌疑人，她问道：“你这么?看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还是你有其他的想法？”
　　江发：“曹志本来就不是好人。”
　　他咬牙道：“都分手?了，还要钓着秀秀，本来秀秀都快答应我了！”
　　陆园下了诊断，江发是个?实打实的神?经病。
　　就是穷了点，不知道能不能再?给?曹志民事赔偿。
　　关朔敲敲桌子，说道：“储秀秀已经拉黑你三个?月了，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她和曹志的感情问题，和你也?没有关系。人家单身男女，爱怎么?谈怎么?谈。”
　　江发：“不是的！秀秀她心里有我，要不曹志！都是曹志的错！”
　　陆园：“所?以你给?曹志下了药，让他吃了□□？”
　　江发：“对。”
　　他甚至得意道：“当初秀秀发朋友圈我就看到了，她肯定希望我这么?做，曹志死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陆园：“谁说曹志死了？”
　　江发：“在冷库里冻了几个?小时?，当然死了！”
　　他不相信：“难道曹志没死？我费了那么?大力?气?，他居然没死！”
　　他想站起来，但被?铐在了椅子上，站不起来，他不断挣扎，第一次审讯时?候的安静样子早就消失。
　　关朔对后?面的警员说道：“把他按住坐下。”
　　江发：“我不坐，你们给?我说清楚点！曹志没死？他居然还活着——活着——嘿嘿，活着也?废了，肯定废了！秀秀还是回回到我身边！”
　　陆园：“你就想想吧，你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坐牢。”
　　*
　　案件人证、物证都在，刑侦办对证据进行封存，然后?会交由检察院审查，由法院起诉。
　　剩下的柯宏达和唐浩摆脱了嫌疑，离开了公安局。
　　这个?案子算是了结了。
　　医院方面传来消息，曹志醒了，他个?人求生?意志强烈，他的妹妹和储秀秀都在一旁陪着他。
　　陆园和关朔去了医院，至少要和受害者交待一下是谁害了他。
　　陆园戴着口罩，问关朔：“我这样可以吗？能认出来我吗？”
　　关朔无奈：“我当然认得出来，其他人我不知道。”
　　陆园站在病房外，说道：“当初阮蓉的时?候我就想试试，我感觉这些濒死者看不到我，只能看到麦，我听?杜月说的话，感觉她只能看到麦，看不到我的脸，要不我去试试？我不说话。”
　　关朔看了一眼?病房里躺着的曹志，他还戴着呼吸机，人眼?睛半睁着，状态还是不太好，估计需要养很?长一段时?间。
　　好在李德久承诺过出医药费，后?续赔偿也?在进行。
　　关朔对陆园说道：“那我们一起进去，我看曹志状态也?不行，你往我后?面站站。”
　　陆园跑到关朔身后?，跟着关朔走进了病房。
　　曹志的妹妹没见过两人，储秀秀认识，请两人坐下喝水。
　　储秀秀：“警官来了，坐。”
　　关朔：“我们就来看看，医生?说了，要住院多久吗？”
　　储秀秀：“医生?说至少要住一个?月。”
　　她推了推曹志的妹妹，朝她说道：“这是救了曹志的警察。”
　　曹志妹妹轻声道谢，道谢后?就往储秀秀身后?站。
　　看得出来，曹志妹妹性格腼腆。
　　关朔：“那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们说，如果公司那边不出医药费，也?可以和我说。我们尽量帮忙。”
　　储秀秀：“李总那边来过了，医药费也?垫付了，那好意思让你们帮忙，已经帮了很?多了。”
　　储秀秀：“要不是救出来及时?，曹志就没命了。”
　　病床上的曹志伸了伸手?，关朔看了看，他手?还是抖的厉害。
　　关朔：“那好好休养，后?续江发的判决出来我会再?和你们说。”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陆园。
　　陆园还在看病床上的曹志，曹志虽然看着进来的两位警官，但神?色没什么?波动。
　　那是真的认不出我。
　　陆园松了口气?，跟着关朔离开了病房。
　　*
　　曹志的案件告一段落后?，陆园又把视线转移到温薇薇身上。
　　但是连续几天?，都没有新的死者出现。
　　虽然陆园每天?早中晚都在看温薇薇的档案，试图靠玄学和人扯上关系，但是温薇薇始终没有在直播间出现。
　　六月过去，迈入七月，每日气?温已经高达三十三四度，外面的梧桐树都被?晒蔫巴了。
　　刑侦办每天?都开着空调。
　　陆园坐在刑侦办内继续看温薇薇的档案，关朔已经和当初办案的民警喝过几次酒，但是案件都没什么?进展。
　　十三年前的车站边上，有很?多黑车，当时?又是现金支付，天?网又不发达，温薇薇的失踪就像水落入了海洋。
　　尽管当时?办案民警把车站外的黑车捋了一遍，但也?没明白温薇薇到底是在哪儿失踪的。
　　那时?候的人口拐卖也?很?猖獗，所?以温薇薇是被?害了还是被?拐了，至今没有定论。
　　吕一从外面走进来，难得这几天?不忙。
　　呸呸呸，可不能念叨，一念叨就得来事了。
　　他看见陆园又在那儿做法，想找到温薇薇。
　　吕一道：“我和局里几个?支队打听?了，温林找过不少人帮忙，都没新线索。怪不得最后?找上我们了，肯定是之前那个?拐卖案给?他看到了。”
　　陆园：“毕竟是亲姐姐，时?间越久，找到的希望越小。找不到人家家属着急很?正常。”
　　她把温薇薇的照片立起来，继续盯着。
　　吕一：“你继续做法。”
　　关朔从外面拿着一沓档案袋走进来。
　　陆园问道：“这什么?？”
　　关朔：“十三年前的失踪人口记录，再?捋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和温薇薇一样的情况。”
　　他把档案给?刑侦办的几个?人分了分。
　　“干活了。”
　　陆园看着手?里的档案，桌上的手?机响了。
　　陆园看了一眼?，是钟俞女士。
　　她接起电话：“喂，妈。”
　　钟俞：“忙什么?呢？”
　　陆园边看档案边道：“忙工作啊。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钟俞：“不都五点多了，还没下班，今天?又加班？”
　　陆园：“对啊。”
　　钟俞唠叨起来：“你那个?工作也?太忙了，我给?你打电话还得瞅着点打。”
　　陆园打岔：“妈，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嘛，我们母女俩，不用搞迂回那一套。”
　　钟俞安静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有个?朋友，她儿子最近回国了，你要不要和人家见一面？”
　　陆园：“啊？”
　　她的心思还在档案袋上，听?钟俞女士这么?一说，还没回过神?。
　　“我见什么?见？”
　　这话说完，陆园反应过来，对着电话说道：“不是，妈，我才24，你就想让我相亲了？”
　　刑侦办的人纷纷抬起头。
　　哟，相亲啊？
　　新鲜。
　　钟俞在电话里说道：“24不小了。不是我说的，是人家想见，你们以前是初中同学。”
　　陆园：“我初中同学，叫什么?？他想见他不会自?己找我吗？”
　　钟俞：“叫陈嘉斐。我记得这孩子初中的时?候长得瘦不拉几，你过生?日他来我们家玩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现在还长挺帅，看着人不错，你真不见？”
　　陆园：“妈，我最近忙着呐，而且我爸忌日快到了，我要去看看他。”
　　听?到陆园说要去扫墓，钟俞沉默了一下，最后?说道：“那行，陈嘉斐那孩子，我给?你回绝了。”
　　陆园：“谢谢妈，妈你最好啦！”
　　她把电话挂断，就见刑侦办几个?人盯着她看。
　　陆园：“干嘛？”
　　吕一笑道：“你要去相亲啊？”
　　单思博：“男方做什么?的？”
　　姚平南：“有照片吗？给?我们看看。”
　　关朔：“还是你初中同学？”
　　怎么?还八卦起来了？
　　陆园：“我没想相亲。而且——”
　　她盯着刑侦办几个?大老爷们看了看，说道：“你们几个?都比我大吧，你们不用相亲吗？”
　　吕一：“咱们这个?工作强度，能找到对象都是真爱。”
　　单思博点点头，现在工作强度高多了。
　　姚平南：“我是独身主义者，信奉享乐主义，我爸妈在京市，山高皇帝远，管不到我。”
　　陆园看着关朔，问道：“那关队呢？”
　　吕一笑个?不停：“关队运气?不好，每次安排相亲，坐下来十分钟手?机一定会响，百分百有案子上门，有一次我跟过去特意计时?过。”
　　陆园好奇的看向关朔，问道：“真的？”
　　关朔瞪吕一，当初怎么?会把这个?嘴巴跟漏勺的家伙招进来。
　　吕一：“那能有假吗？最后?队长爸妈都放弃了。”
　　*
　　西山墓地，连绵的墓碑连成一线。
　　一个?平头男人站在一块墓前，嘴里的烟没停过，烟头掉在了地上。
　　平头男用脚一个?个?碾碎。
　　墓碑上，陆长志的名字赫然在目，还附着一张陆长志年轻时?候的照片。
　　“陆长志，死了？”


第72章 
　　7月3号, 陆园带了点水果、鲜花和一瓶酒去给她老爸扫墓。
　　细雨绵绵，雨水滴在墓碑上，连墓碑上刻的字都透着些水墨的痕迹, 看起来?更鲜明了。
　　墓碑前已经有人摆上了花, 可能是陆长志生前认识的人摆的。
　　陆园拍拍屁股，直接坐在墓碑面前，把带着的橘子、苹果放好，再把精心挑选的鲜花摆上。
　　然后拿出一瓶白?酒，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酒盖尝了尝。
　　陆园：“呸。”
　　真难喝。
　　果然还是喝不惯白?酒的味道。
　　陆园抱怨道：“爸，你怎么喜欢喝这个？”
　　她倒了点酒在墓碑前。
　　陆园：“你自己喝吧，我不陪你喝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尝到味。”
　　天上阴云密布, 陆园见雨下得有点大?，她把伞撑开, 继续看着墓碑。
　　陆园开始聊了聊最近的日?常：“前两天妈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去相亲, 太可怕了, 现?在相亲半年就要结婚, 结完婚就要生孩子，我觉得我还是单身好。”
　　“我最近过的很好, 虽然工作有点累，但是我觉得很有意义?。爸爸，你会支持我吧。”
　　“就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妈说, 妈对?刑警有点心理阴影，都怪你。”
　　陆园叹口气：“不过你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我妈应该能缓过来?吧。当然也不是你的错, 我也没怪过你早早没了。唉——”
　　陆园：“同事领导都很照顾我，我最近越看越觉得方副局有点眼熟, 是不是你以前往家里带的叔叔里面的一个啊。”
　　……
　　雨越下越大?，陆园打着伞坐在地上，墓碑前只剩她坐的这一块是干的。
　　陆园撑着伞站了起来?。
　　“爸，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在那边开心点。”
　　她把墓碑前的东西又重新排列整齐，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陆园走出西山墓地，沿着路沿走了几步。
　　雨声哗哗，夹杂着不停歇的风声。
　　陆园：“每次我来?扫墓必下雨，这次下雨，上次也是下雨，上上次也是下雨，爸，你可真是和雨有缘分。”
　　她打开手?机，想叫个车。
　　章芹出差去了，以前都是章芹陪她来?扫墓。
　　陆园看着订单转啊转，就是没人接单。
　　她叹了口气，公交车一个小时?一班，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陆园沿着路沿又走了几步，考虑要不要再回到公交车站。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车窗降下了一半，陆园看到了里面开车的关朔。
　　陆园：“关队？”
　　关朔：“不是说请假看你爸吗？我看雨下大?了，你不好打车，上不上来?？”
　　陆园快速的合上伞，钻进了副驾。
　　陆园：“关队你人真好，居然特?意来?接我。”
　　关朔心想，不然让你一个人扫完墓孤零零走出来?一个人打车，是有点落寞。
　　关朔：“你家里人没陪你来?吗？”
　　陆园：“我妈从来?不在忌日?这天扫墓，以前是何叔叔带我来?，哦，何叔叔是我继父。我妈肯定是不想碰见我爸以前的同事。后来?我大?了，就是我发小陪我来?。”
　　关朔把雨刷器开大?，岔开话题：“才四点，要不吃个饭再回局里。”
　　
　　陆园：“行?啊。”
　　两人吃完饭回到局里，陆园直播完，今天依然是没有死者?出现?的一天。
　　没人死亡，不用加班，好啊。
　　吕一：“突然闲了不太习惯。”
　　姚平南：“走去酒吧喝酒啊。”
　　吕一：“受不了酒吧那氛围，你自己去吧。”
　　姚平南看向单思博：“走吗？”
　　单思博：“我爸妈出差了，我要回家看我弟弟。”
　　陆园：“你弟弟不是高中生吗？”
　　单思博：“他的自制力为零。”
　　姚平南看见关朔和陆园：“你们去吗？”
　　陆园：“养生，十二点前一定要睡觉，不然会长黑眼圈和眼袋。”
　　姚平南：“你以前加班加点干活的时?候怎么不提这个？”
　　陆园：“那是我在为维护社会治安增砖添瓦，黑眼圈和眼袋都是小事。”
　　关朔对?姚平南道：“你自己去吧，别喝断片了。”
　　姚平南：“我酒量特?别好，行?行?行?，关队，你送陆园回家吧，我去玩了。”
　　刑侦办的人各回各家。
　　陆园坐着关朔的车回到了小区门口，她朝关朔挥挥手?，说道：“关队，今天谢谢啦，你回吧。”
　　关朔：“明天你自己去上班，明天我有事。”
　　陆园：“好，没问题。”
　　她站在车窗边上，说道：“关队，你其?实不用早晚来?接我。”
　　关朔：“没事，顺路。”
　　他把车窗摇上，开车远去。
　　陆园站在原地默念：“公安局家属楼和我住的小区，顺哪门子的路啊。”
　　她转身往自己住的单元楼走去。
　　陆园走到门前，拿钥匙打开门，然后进了房间。
　　今天扫墓的时?候虽然打了伞，还是淋了点雨，先?洗个澡吧。
　　“哗哗”的声音响起。
　　陆园抬头?一看，客厅的窗户开了。
　　今天早上走的时?候，我是关了窗户走的。
　　它现?在怎么开了？
　　陆园不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出了问题。
　　她看了眼客厅内一切如常的模样，没有脚印，只有窗户边上的窗帘正在往下滴水。
　　陆园快速按亮手?机，拨通了关朔的手?机号。
　　一个椅子朝陆园砸了过来?，陆园快速躲过，一个平头?男朝陆园走了过来?。
　　陆园看了一眼，他手?上没有凶器，徒手?来?的。
　　身高约有一米八，看起来?精瘦。
　　陆园衡量了一下，她体能训练断断续续练了半个月，自己心里也有数，就她这每晚直播，时?不时?通宵办案，体能训练是断断续续，练到现?在，也就是体能好了点，搏斗还不行?。
　　遇到事了还是跑吧。
　　至少她跑得快。
　　陆园的念头?快速闪过，顺手?拿起桌上摆着的挂件朝男的砸去。
　　还好家里摆件多，陆园砸过去好多件，见男的反应过来?了，在散落的摆件中穿梭，陆园拧开门就往外跑。
　　她快速跑下楼，还好家里楼层矮。
　　关朔的电话已经接通了。
　　关朔在电话里问道：“怎么了？”
　　陆园：“我家里有人，一个男的，我不认识——呼——”
　　关朔：“我在开车过去的路上，你——”
　　陆园：“我跑出来?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平头?男还在后面追她。
　　
　　什么仇什么怨啊！
　　不怕暴露吗？还在追我？
　　陆园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了！”
　　她跑的十分卖力，生怕被后面的平头?男追上。
　　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在小区里喊着救命。
　　有住户打开窗户朝下看了看。
　　“什么情况？还真有个女的被人追？”
　　“报警报警，抓紧报警。”
　　“保安呢，叫保安。”
　　陆园被平头?男的追上，小腿被踹了一下，她踉跄一下，见平头?男的想要拽她，她狠狠的踩了一下平头?男的脚底，又连贯的往平头?男的裆部踢去。
　　平头?男侧身躲过，继续去抓陆园。
　　保安闻讯赶来?，提着棍子朝平头?男砸了过来?。
　　平头?男被砸中胳膊，手?上还是在拽陆园。
　　陆园：“你谁啊！”
　　她把自己的包砸向平头?男头?上，保安顺势用棍子连续敲击平头?男胳膊，把陆园拽了过来?。
　　保安继续拿长棍砸向平头?男，口中道：“我已经报警了！”
　　平头?男见势不对?，转身想跑，却被下楼的几个大?叔挡住。
　　大?叔们拿着扫把挡着人：“堵住，堵住，别让人跑了。”
　　“他手?里没东西，兄弟们别怕。”
　　……
　　关朔一路跑过来?，一眼就看见了被几人围在正中的平头?男。
　　看这个发型，头?发就冒了个茬子，像刚出狱的。
　　关朔拿出手?铐，挤进众人里面：“警察。”
　　平头?被堵住，关朔按着他给人戴上手?铐。
　　陆园坐在花坛边上，有下来?的阿姨给陆园看胳膊，刚才被平头?男拽了好几下，胳膊都青了。
　　陆园：“阿姨，我没事。”
　　阿姨：“现?在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
　　关朔按着平头?男，刚才没来?得及，现?在才打电话给刑侦办的其?他几个人。
　　关朔：“陆园这边出事了，逮了个人，来?加班。”
　　他看了眼坐在花坛边上的陆园，陆园跑的脸颊通红，人看着状态还行?。
　　关朔等?派出所民?警到了，把人交给民?警，自己朝陆园走去。
　　关朔：“怎么样？还有哪儿受伤了？先?带你去医院看看。”
　　陆园抹了把脸，说道：“没事，我一进门就发现?不对?劲了，我怀疑他是从窗户那儿爬上来?的，没受伤，就胳膊青了。明天陈教官肯定要给我加练，我居然没跑过他。”
　　关朔：“人没事就行?。”
　　他拉着陆园站起来?。
　　关朔：“那先?回局里。”
　　陆园：“我家门还没锁。”
　　关朔陪着陆园又回家关好门窗，才回了局里。
　　*
　　平头?男被押进了审讯室。
　　刑侦办的人都回来?了。
　　姚平南刚在酒吧里屁股还没坐热，就跑了回来?。
　　见陆园拿着红花油在那儿抹，姚平南去看了眼。
　　姚平南：“没去医院吗？”
　　陆园：“去什么医院，我抹抹就行?了。”
　　单思博：“这平头?谁啊，来?打击报复的？”
　　陆园：“我不认识。”
　　她想了想：“难道是我们最近办的案子惹上仇家了？”
　　吕一：“就他那个发型，八成刚从监狱里出来?，调调最近的出狱人员名?单就知道了。”
　　刑侦办的人调了刚出狱人员名?单，发现?这个平头?叫尚杨。
　　因1997年特?大?抢劫案入狱，被判二十年，半个月前出狱。
　　陆园：“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会是因为我爸吧？
　　关朔翻开97年的卷宗，案件的主?办人正是陆长志。
　　陆园：“哦，来?寻仇的。”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刚出狱就来?寻仇啊。”
　　关朔：“97年这起抢劫案其?他人都被了死刑，其?中包括他亲哥哥，只有他因为参与程度不高逃过一劫。”
　　陆园：“肯定是在牢里就心心念念着想报仇。”
　　吕一：“现?在刚出狱又能进去了。”


第73章 
　　审讯室内, 尚杨放言：“陆长志算他命好，老子出来他居然死了，不然老子弄死他！他死了, 不是还有个女儿在吗！我早晚弄死他, 让陆长志绝后……”
　　玻璃门?外，陆园站着抱着水杯喝了几口水。
　　陆园：“监狱改造的相当失败。”
　　吕一：“很多人出狱后都会二次犯罪，唉对了，陆长志是你爸啊？”
　　陆园：“是啊。”
　　吕一：“没听你提起过。”
　　陆园：“我爸都去?世很多年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还好不严重，万一要是伤到脸，又或者?断了根肋骨，她难道要躺在病床上直播吗？
　　姚平南抱着电脑走了过来, 让陆园胳膊伸一下。
　　陆园脑门?上都跳着问号。
　　陆园：“你干嘛？”
　　姚平南：“打报告。”
　　陆园：“我伤的又不重。”
　　姚平南抱着电脑，侧身?对着陆园的胳膊拍了几张照片。
　　姚平南：“我上级要看看你伤的严重程度, 你爸都走了十五年了, 还有人惦记他啊。”
　　他连拍几张, 侧耳听见审讯室内尚杨大放厥词, 说道：“他还想着出来弄死你？他没机会了，天一亮部里就会来人把?他提走。”
　　尚杨的出现惊动了方副局。
　　方副局专门?过来看了一眼, 确定陆园没事才放下心?，然后就想给?陆园换房子。
　　方副局：“不然你去?家属楼那边住吧，家属楼那边有警卫, 那一块还住了不少特警，招呼一声，也不会出现你都跑了几百米, 才有保安追上来。”
　　陆园：“家属楼有出租的房子吗？”
　　方副局：“没事，我安排。”
　　*
　　方副局雷厉风行, 当?天下午就给?陆园找好了房子。
　　刑侦办的几个人帮陆园搬家。
　　尚杨已经被移交了出去?，顺便?刑侦办的人把?陆长志早年办的案子都理了一遍，真要认真算起来，陆长志仇家很多。
　　陆园：“没事，这么多年我也安安稳稳长大了。”
　　关朔：“那是因为你长大的这些年这些重刑犯都在坐牢。”
　　
　　陆园承认：“你说的对。”
　　无法反驳。
　　刑侦办的几人帮陆园搬好家，陆园顺便?请几个人在家里吃了顿饭。
　　临走的时?候，关朔和陆园说道：“我家在隔壁那栋，有事你打电话给?我就行。”
　　陆园：“好，关队，你昨晚不是说你今天有事吗？”
　　关朔能有什么事，本来他今早应该陪他爹去?给?陆长志扫墓，他爹每次扫墓都偷偷摸摸的，生怕碰见钟俞和陆园母女俩，到时?候见面说什么好。
　　关朔：“没事，家里的事，我爸可?以自己解决。”
　　陆园：“哦，没耽误你事就好。”
　　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关朔道：“那我走了。”
　　陆园点点头。
　　关朔：“晚上去?局里我叫你。”
　　陆园：“好。”
　　回到房间内，陆园连拍了几张照片发给?章芹。
　　章芹：【你换房子了？之前那房子租期不是还有几个月吗？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搬家好搬吗？】
　　陆园：【出了点意?外，有个刚出狱的人找我寻仇，当?初是我爸办的案子，我爸没了，他就找到我了。】
　　章芹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让陆园站远点，还转了一圈。
　　陆园：“放心?，没缺胳膊少腿。”
　　章芹：“吓死我了，这都什么人啊。那你现在住哪儿？”
　　陆园：“公安局家属楼，我小时?候就住这儿。”
　　她走到阳台，给?章芹看了看她曾经的家。
　　“看，以前我家就在对面四楼。后来我爸出事，我妈就把?房子卖了带我搬家了。”
　　章芹：“不错，这个位置还能看见以前的家。”
　　陆园：“最近出差怎么样？”
　　章芹：“别提了，我早晚把?我上司这个小肚鸡肠的男的炒了。今晚还要加班做材料。”
　　陆园：“那你先忙吧。”
　　挂了电话，陆园换上了新的床单被套，在床上睡了一小会儿，晚上继续到局里直播。
　　*
　　晚上七点半，陆园穿了件长袖，遮住胳膊上的淤青，给?自己化?妆。
　　姚平南：“还好伤的不是脸。”
　　陆园：“伤到脸还能用遮瑕挡一挡，当?然没伤到真是万幸。”
　　姚平南：“已经连续五六天没有死者?连麦了，今晚要再没有，不如你跟我去?酒吧溜达一圈，酒吧里人龙混杂，说不定去?转几圈，就能遇到了。”
　　关朔：“她身?上还有伤，你带她去?酒吧？”
　　姚平南：“我就是随口一说。”
　　他看了眼陆园，陆园这个伤患手很稳的给?自己化?完妆，然后搬着电脑跑到了隔壁办公室直播。
　　晚上没有下雨，天边放晴，办公室里窗户打开通风，陆园鼻尖都能闻见草木的香气。
　　陆园的桌子上放着一张温薇薇的照片，她每天都要看几眼，看完再开直播。
　　八点一到，陆园准点开始直播。
　　刚开始直播平稳进行，由于五天没有死者?连麦，直播间看热闹的人散去?了一波，在线人数又掉了一点。
　　陆园心?态稳定，还有六天就发工资了。
　　她顺着流程走完唱歌程序，在九点半准时?开启了连麦。
　　现在的连麦人偶尔会找陆园唠嗑。
　　“团团，今晚没奇葩来连麦吗？”
　　陆园实话实话：“我也不知道。”
　　连续送走了几个类似的连麦者?，陆园再次点击连麦键，连麦键微弱的亮了一下，时?明时?灭。
　　刑侦办中?，姚平南喊道：“来了来了。”
　　吕一凑到关朔的电脑边上，看见连麦键一抖一抖的亮。
　　直播间内，弹幕刷了起来。
　　【我都要睡着了，终于来了。】
　　【稳住稳住。】
　　【这次来的男的女的？】
　　【感觉男女对半分吧。】
　　陆园对着麦说道：“喂？”
　　麦的另一边，响起了一道轻微的女声。
　　“喂——有人吗？我、帮帮我——”
　　陆园：“你在哪儿？”
　　“我、我在板桥这边，我——死了，忘记有多久了。”
　　陆园：“那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死者?：“我——我叫温——温薇薇——”
　　陆园一怔，每日做法成功了？
　　陆园继续问道：“那你具体是在板桥哪里？”
　　温薇薇停顿了一瞬，而?后说道：“我不记得了，我迷迷糊糊间被人装进了蛇皮袋里运了回去?，我听他们说这里是板桥。”
　　陆园问的更细致了：“你听谁说的？”
　　温薇薇慢吞吞的说道：“应该是这户人家的女儿，她说板桥没人了，留在板桥看病都不方便?，想带这边住着的人去?市里。”
　　陆园：“他们没走？”
　　温薇薇：“因为我在这儿埋着，她们不敢走。”
　　陆园又问了问：“你记不记得你是怎么遇害的？”
　　麦的另一边安静了一瞬，而?后温薇薇说道：“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被迷晕了好几次，一醒来就在这儿。”
　　陆园皱着眉继续加问：“那你也不记得是谁埋的你吗？”
　　温薇薇：“我想不起来了。”
　　怎么会？
　　难道是被迷晕了几次，导致意?识模糊。
　　陆园：“那你现在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吗？”
　　温薇薇：“本来应该是两个老人，但是我最近只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那个男的声音我好几天没有听见了，可?能快死了吧。不知道他死后会埋在哪儿，千万别和我——”
　　连麦键突然断掉了。
　　陆园一愣，那边怎么自己断掉了。
　　*
　　下播后，陆园拿着温薇薇的照片走到了刑侦办。
　　刑侦办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板桥在哪儿？
　　
　　陆园：“我们市里有板桥这个地?方吗？”
　　姚平南搜了搜地?图，地?图上根本没有板桥这个名字。
　　姚平南：“地?图上没搜到。”
　　吕一：“十三年前我老家还叫盐和镇，现在改成盐都县了，各地?改名字很正常。”
　　关朔：“温薇薇说过，板桥没人了，那应该是个村子，又或者?是庄子上，但凡是个镇子，都不会出现没人的情况。”
　　单思博：“我记得我们市里存放着县志乡志，改名应该都有记录，我去?翻翻。”
　　陆园：“板桥应该是个曾用名，要不去?问问年纪大的民警吧。而?且还有个问题，板桥是不是我们市里的？万一不是呢？”
　　这是个好问题。
　　最后刑侦办分成几路，单思博查本市的县志、乡志，吕一和关朔去?问问年纪大的民警，板桥这个地?点到底在哪儿。
　　姚平南和陆园开始从本市向?外辐射，用大数据检索看看有没有人提到板桥这个地?方。
　　姚平南：“都说板桥没人了，那提到板桥的应该都是年纪比较大的人，年轻人应该不知道。”
　　他不断的检索，几个小时?后，才找到了一丝线索。
　　网上有一幅画，应该是个学生作品。
　　作品命名为《板桥——逝去?的村庄》。
　　这幅画并没有拿过什么奖，没什么名气。要不是大数据检索，可?能也不会发现还有这样一幅画存在。
　　陆园：“至少这是个村子，符合我们的条件。打电话问问这个用户，他在哪儿呢？”
　　姚平南：“Ip在隔壁市。”


第74章 
　　姚平南给这位网友打了电话。
　　这名网友是美院的大一学生, 听说有人来问他?的?那?副画，颇为激动。
　　“你也觉得我画的好吗？”
　　姚平南：“是，画的?很好。”
　　网友：“我也这么?觉得, 别人都不懂欣赏！”
　　陆园把这幅画放大看了看, 她一个?纯外行，真看不出来好坏。
　　她小声道：“问问位置。”
　　姚平南：“对了，同学，你画的?这个?板桥，具体位置在哪儿?？我们?想去看看。”
　　网友：“真的?？我可?以带你们?去！”
　　姚平南：“这就不用了，你说个?位置。”
　　网友：“这是我老家的?老家，以前我都是坐三轮车过去，那?边不通车, 你又不认识路，开车你怎么?过去？”
　　姚平南：“谢了谢了, 那?我们?约个?时间, 你今天有空吗？我们?在江市, 可?以去接你。”
　　“好啊, 那?我们?加个?微信，我发个?位置给你。”
　　一切谈妥, 姚平南挂了电话。
　　姚平南：“他?还挺热情。”
　　陆园把那?副画调出来，给姚平南看。
　　陆园：“可?能艺术也需要人欣赏吧。”
　　姚平南看着电脑上水墨色的?画，点头道：“看来欣赏它的?人不多。”
　　刑侦办的?其他?人都毫无?进展, 决定先去这个?板桥看看。
　　还好是在隔壁市，路途不远。
　　因为还要带上一个?带路的?网友，刑侦办这次开了两辆车。
　　加上微信后, 这位网友就报了自?己的?姓名。
　　他?叫李章，美院大一学生。
　　李章和姚平南约在九点。
　　到点后, 他?走到路边等了十多分钟。
　　路口瞬间开过来两辆车，还都停在了李章面前。
　　李章人傻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陆园从车上副驾下来，热情的?给李章递了一篮砂糖橘。
　　陆园：“同学，你好，我们?是之前联系你的?人，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是江市公安局刑侦办的?。”
　　李章后退一步。
　　江市？公安局刑侦办？
　　李章傻了：“不是，我就是画了幅画。”
　　陆园：“对。”
　　她开始吹起彩虹屁：“你画的?特别好，地点特别明确。”
　　李章：“我也觉得我画的?特别好，就是没拿奖。”
　　陆园把证件递给他?看。
　　李章看了看她的?警号，面色犹豫。
　　陆园十分理解，要上一辆陌生人的?车，车上还不少男人，只要不是傻子，都得慎重点。
　　关朔从驾驶座上下来，给李章看了自?己的?证件。
　　李章心想，大概也许可?能应该不是坏人。
　　没人假冒刑警吧。
　　李章：“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
　　陆园：“可?以。这个?给你。”
　　她把砂糖橘塞李章手里，含笑道：“麻烦你了，大热天和我们?跑一趟。”
　　李章：“没事，我们?早就放暑假了。”
　　他?打完电话后，抱着砂糖橘坐上了陆园的?那?辆车。
　　关朔坐在驾驶座上，问道：“我们?应该往哪儿?开？”
　　李章：“先去石浦，然后从石浦的?小路走。”
　　石浦？
　　陆园翻找着手机定位。
　　
　　李章坐在后座，小心翼翼说道：“那?个?，我得先和你们?说一下，板桥路不好走，你们?开的?车可?能过不去，到时候大家都得坐三轮。”
　　关朔：“是路窄吗？”
　　李章点点头：“那?边路好久没修过了，车开过去容易爆胎，你这车挺好的?，万一半路爆胎也麻烦。”
　　关朔：“行，我知道了，我们?先开到石浦。”
　　陆园调好手机定位，把手机放前面固定住给关朔看。
　　关朔对着耳麦说道：“吕一，跟紧点，别让塞车了。”
　　吕一：“放心。”
　　陆园对着后座正襟危坐的?李章说道：“你要不吃点尝尝，我们?今早路过菜市场买的?砂糖橘，我尝了一个?，味道不错。”
　　李章：“哦哦。”
　　他?拿了个?砂糖橘剥皮，又听陆园说道：“你要是不饿，不吃也行。”
　　李章的?砂糖橘剥了一半，尴尬在原地。
　　李章：“啊？”
　　他?长相白嫩，脸上带点红色就特别明显。
　　关朔：“陆园，你别逗他?了。”
　　陆园：“我还以为敢随便出来的?一定胆子大。”
　　没想到是个?腼腆的?。
　　李章：“我也没事干。”
　　两辆车一路顺利的?开向石浦。
　　石浦是个?镇子。
　　到了石浦，李章开始指路。
　　“你得从石浦街穿过去，然后左转。”
　　关朔开车进入石浦，石浦街上还有些人。
　　他?顺着李章说的?左转，这条路上的?人越发少了起来，越开往里的?房子就越破旧。
　　李章解释道：“石浦人都搬到县里市里去了，这边人就少了。往前第二个?路口继续左转。”
　　左转开出去，农田开阔。
　　李章数着数：“一、二、三……五，哎，对，就这儿?，先停个?车，我找人借个?三轮。”
　　第五个?路口处，农田旁搭了个?小房子，房子旁还停了辆三轮。
　　李章下车走到房子边上，喊了喊里面的?人。
　　一个?黝黑的?老人走了出来，李章说着方言，然后指了指两辆车。
　　陆园和关朔走下来，关朔拿出皮夹，拿出了几张现?金。
　　老人看了眼面前的?人，抽走一张二十的?，然后对着李章摆摆手，说了几句话。
　　陆园听不懂，问李章：“这个?爷爷说什么?呢？”
　　李章：“让我小心开，别翻沟里了。”
　　刑侦办的?人一时无?言。
　　陆园：“你开？”
　　李章点点头：“对啊，我十六岁就会开了。这三轮车尾气特别好闻。”
　　李章又朝老人说了几句，然后问陆园：“我们?晚上能回来吗？”
　　陆园：“说不准。”
　　李章又朝老人说了几句，老人点点头，摆手让人走。
　　刑侦办的?人换了三轮车。
　　单思博回头看了眼前后路上，说道：“我车放这儿?没问题吧，我才买了不久，不会路过什么?大货车，把我车刮了吧。”
　　李章：“这说不准，一般大货车都是半夜上路，你可?以把车往这边小路上停停。”
　　等单思博挪完车，刑侦办的?五个?人才坐上了三轮。
　　李章把三轮车“哒哒”的?开了起来。
　　陆园坐在车里，感觉身下一抖。
　　关朔拽住她：“坐稳。”
　　陆园往旁边看了一眼，这边是泥路，还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李章开着三轮，看起来挺开心。
　　他?给几人介绍：“我小时候经常坐三轮出来，你们?有没有晕车的?？要不吃点晕车药？后面越来越陡。”
　　陆园：“我不晕车。”
　　刑侦办的?几个?男人里，姚平南给自?己塞了颗晕车药。
　　三轮越开越远，小路两边的?树林也越来越密，因为无?人打理，树枝偶尔还会戳到三轮车上。
　　刑侦办的?几个?人时不时弓着背。
　　陆园抬手把一根戳过来的?枝丫拔下来。
　　“咔嚓”一声。
　　李章：“这边树是有点多。”
　　关朔：“大概还要开多久？”
　　
　　李章：“四十多分钟。”
　　他?开着三轮经过了一个?个?庄子，庄子上偶尔能看见几个?老人出来料理菜地。
　　见有人开着三轮过来，老人看了一眼又继续回去忙活。
　　陆园数着：“这都经过三个?庄子了。”
　　李章：“这边庄子本来就靠的?近，不熟的?人根本不知道哪个?庄子叫什么?？”
　　陆园：“那?你记性可?真好。”
　　这么?大了还能记得路，记得清清楚楚。
　　李章笑了笑：“我小时候是留守儿?童，初中才去市里读书，读书不好，最?后就学了画画走艺术生的?路。这条路我熟，每年?我都得回来几次给爷爷奶奶坟前拔草。”
　　一路聊着，开了四十多分钟，李章才说道：“到了到了，看见前面那?个?桥了吗？那?个?就是板桥。”
　　众人看过去，只看见了桥墩。
　　李章：“还好这个?桥墩还在。”
　　吕一：“你靠桥墩认路？”
　　李章：“是啊，就这儿?了。”
　　他?把三轮车停下来，让刑侦办的?人下车。
　　陆园下了车，抬头望向桥墩另一侧的?庄子。
　　庄子里都是平房，还能看见平房屋顶上有人走动。
　　陆园：“还有人啊。”
　　李章：“有，留下来的?老人要么?是儿?女不孝顺，要么?是去了县里市里不自?在，又回来了。”
　　他?挺了解，把车停好后，问陆园：“你们?想找什么?？”
　　这几个?警官是搞刑侦的?，搞刑侦那?不就是有人死了？
　　关朔：“板桥没有村长吧。”
　　李章：“村长几年?前就去世了。”
　　关朔：“你知道这庄子还住了多少人吗？”
　　李章：“就还剩五六户吧。我带你们?去看看？”
　　庄子荒芜，杂草丛生。
　　陆园看见草丛中还有跳来跳去的?蚱蜢。
　　她忙把带来的?外套穿上。
　　可?别再?被蚊子叮了。
　　吕一：“这几户你都认识？”
　　李章：“认不认识都叫爷爷奶奶，没差别。”
　　他?把那?一篮子砂糖橘抱了下来，然后带着几人去了剩下的?几户人家中看了看。
　　这种庄子上没有锁门的?必要，因此?关朔一行人走过的?时候，看见有人的?人家大门开着，里面有老人摇着蒲扇昏昏欲睡。
　　关朔：“你上次来的?时候，有没有老伴都在的?人家？”
　　李章回想了一下：“就两户吧。”
　　他?一边和路过的?几户人家打了声招呼，有的?听见了，拿着李章给的?砂糖橘还笑了一下，有的?耳背闭着眼根本听不见李章说的?话。
　　李章带着关朔一行人走过了几户，经过一家的?时候，那?家俩老人正在吵架，声音洪亮。
　　就是说的?是方言，刑侦办的?人听不懂。
　　关朔：“不是这家。”
　　按照温薇薇说的?，她已经几天没听到那?个?男的?说的?话了，这家不符合条件。
　　李章递了一把砂糖橘过去，里面的?爷爷奶奶暂时停止了争吵，给他?递了把花生。
　　李章：“那?就还剩一户了，在最?西边，那?家爷爷奶奶不喜欢出门。”
　　一行人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到西边的?这户人家。
　　柴色的?大门紧闭，里面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李章敲了敲门，用方言说了几句话。
　　迟迟没有人开门。
　　李章：“我上次来的?时候人还在。”
　　关朔走进大门，这个?大门是插梢式，还是木制的?插梢。
　　关朔伸出手指，慢慢把插梢往一侧移动。
　　“啪嗒——”
　　是插梢落地的?声音。
　　关朔推开门，看见了门的?正对面，有个?老太?太?跪在地上，台上摆着一樽观音。
　　老太?太?不停的?跪拜，口中念念有词。
　　她的?声音含混不清，又说着方言，刑侦办的?人就更听不懂了。
　　陆园嗅嗅鼻子：“有股臭味。”
　　关朔：“有人死了。”
　　陆园问李章：“她说什么?呢？”
　　李章：“菩萨宽恕……都是我的?错这类——出什么?事了？”
　　一行人走进了这间平房。
　　脚步声惊动了正在拜菩萨的?老太?太?，她惊恐的?说了几句话。
　　李章：“她问你们?是谁？来干什么?，她不想让我们?进去。”
　　关朔和吕一已经顺着尸臭味寻了过去。
　　最?后才在朝北的?房间找到了一句腐烂的?尸体。
　　陆园对李章说道：“你和她说，我们?来找个?年?轻女孩，这个?女孩十三年?前失踪了。”


第75章 
　　李章把陆园的话转述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顿时坐到了?地上, 她慌张的看见几个男人闯进了?屋中，发现了?自家老伴的尸体?。
　　她又抬头看了看台上的观音菩萨，嘴唇蠕动。
　　关朔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说道：“里面人死了?, 至少死了?三天了?。”
　　他对着?李章说道：“问问她那个女孩在哪儿？”
　　李章如实问了?，老太太眼神躲闪，时不?时还瞪向李章，似乎是在怪他带了?外人过来。
　　见老太太闭口不?言，刑侦办的人开?始在屋内搜寻。
　　可?以?确定是，温薇薇一定还在这里，她可?以?听见屋内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被埋在哪儿了?？
　　几人在屋内外翻了?翻，甚至把院子里的菜地都翻了?个底朝天。
　　陆园问姚平南：“这边网怎么样？”
　　姚平南：“不?太好。”
　　陆园：“唉, 要?是网好半夜我还能拿着?电脑在屋里走一圈，多方?便啊。”
　　到时候温薇薇喊停, 他们就可?以?开?挖了?。
　　刑侦办继续在屋里翻找。
　　老太太一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时不?时望向台上的观音。
　　陆园看着?洁白?无瑕的观音, 再看看台下面跪坐的老太太。
　　她虽然神色惊恐, 但一直没有挪动。
　　当?然她年纪大了?，真要?跑也跑不?过她们这些年轻人。
　　刑侦办的人开?始琢磨屋里的水泥地。
　　
　　吕一：“要?不?我们敲开?看看？”
　　单思博：“没有趁手的工具。不?然用?锄头？不?好敲啊。”
　　陆园拉了?拉关?朔：“关?队, 要?不?我们先看看那个台子。”
　　几人的视线扫过观音菩萨像下面的台子，那是砖头堆砌而成的一个桌台。
　　陆园：“砖头砌的，好推开?。”
　　虽然它不?高, 但女性蜷缩着?，这个台子足够把温薇薇盖住。
　　关?朔点头：“行。”
　　众人行动起来，先把观音菩萨像和旁边的香炉搬下来。
　　老太太上前阻拦：“干侬你……”
　　陆园把老太太拉到一边。
　　“您都这么大岁数了?, 往这边站，万一摔了?, 还得怪到我们身上。”
　　关?朔带着?人很快把砖头砸掉几块，然后几人小心的把砖块敲下来。
　　老太太站在旁边干嚎。
　　陆园听不?懂她说的话，她也听不?懂陆园说的话，两人鸡同鸭讲，最后索性陆园就把人拽着?，别让人摔了?就是。
　　这个台子一定有问题。
　　李章站在旁边，他有点紧张，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种场景。
　　陆园：“要?不?你到外面等着?？”
　　李章：“不?不?，我看着?。”
　　很快，台子上的砖块被敲掉一半，露出了?一个泛着?灰色的蛇皮袋。
　　屋里老太太的干嚎声停了?下来。
　　众人沉默。
　　关?朔打开?蛇皮袋看了?一眼，蛇皮袋里的尸骨已呈白?骨化，并且看起来肢体?有断裂的痕迹。
　　他回?头盯着?老太太，问道：“你家里怎么会有这个？”
　　老太太自从几人挖出蛇皮袋后就开?始沉默。
　　在隔壁市发现的尸体?，按理说应该归隔壁市的刑侦队管，但事由特殊，姚平南又打了?个报告，在石浦找了?个派出所借用?。
　　隔壁市派了?法医和一个刑警过来看了?看。
　　法医先验了?DNA，确定死者?是失踪十三年的温薇薇。
　　陆园打电话给?温林，让人过来。
　　温薇薇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所以?刑侦办的人要?先等法医的验尸报告。
　　老太太的老伴已经去世三天，身体?上并没有别的伤口，又是在床上，所以?刑侦办的人合理怀疑是睡梦中去世，同样需要?法医做一个尸检。
　　老太太还是保持沉默，李章蹲旁边和老太太说了?半天话，老太太理都不?理。
　　单思博拿到了?老太太的手机，翻了?翻联系人，把老太太的女儿叫了?过来。
　　老太太的女儿名叫李小蕙，刚接到电话，她还以?为是诈骗，直到单思博连打了?几个电话，指名道姓让她来派出所，并问了?她知不?知道自己父亲去世三天了?。
　　李小蕙一无所知，她风尘仆仆的开?车到了?派出所，看见了?自己目光呆滞的母亲。
　　李小蕙：“妈，爸呢？我上周去不?是还好好的吗？”
　　老太太见自己女儿来了?，才流出眼泪，她泪眼婆娑的朝女儿说了?几句话。
　　李章做翻译：“她说李爷爷三天前早上没的，她一起来就发现他没气了?，都僵了?。”
　　李小蕙：“那你不?和我说！三天了?，你居然都不?和我说。”
　　老太太有困难言。
　　她害怕自己说了?，要?被女儿带走，离开?庄子。
　　但是她不?能走，她不?放心。
　　关?朔叫住李小蕙：“我们在你母亲家里发现了?一具白?骨，你是否知情？”
　　李小蕙不?相信：“怎么可?能？”
　　她刚知道自己爸没了?，现在又多出一具白?骨，说什么她都不?信。
　　李小蕙：“不?可?能，我妈都快七十了?，又不?识字，你别想?蒙骗我们？”
　　关?朔：“法医正在做尸检，尸体?是从你母亲每天拜的观音菩萨像底下的台子里挖出来的，你要?是说不?是你母亲做的也行，那就说说这个台子是谁砌的？”
　　观音菩萨像？
　　李小蕙回?头看自己的母亲，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敢看她。
　　李小蕙叫道：“妈！”
　　当?初是她妈说想?请个菩萨回?家拜拜，她才去请了?一樽菩萨。
　　请回?家的时候，家里的台子都砌好了?。
　　李小蕙还说她妈这也太着?急了?，菩萨还没请回?家，台子和香炉都备全?了?！
　　李小蕙问道：“妈，到底怎么回?事！”
　　*
　　十分钟后，通过户籍记录确定了?李家的家庭成员。
　　姚平南：“李小蕙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个弟弟，父母务农，连小学?学?历都没有。她本人离异，带着?女儿一起生活。”
　　他继续查了?查李小蕙弟弟李宏的档案，发现这人在坐牢。
　　姚平南：“李宏居然在坐牢。”
　　关?朔：“罪名是什么？”
　　姚平南：“持刀抢劫致人重伤，被判了?十年。这人身上还有案子，2003年因为故意杀人未遂被判了?七年，因为受害者?及时报警，没有受伤，所以?量刑不?重。”
　　陆园：“李宏现在坐牢坐几年了?？”
　　姚平南：“刚坐三年，是出狱两年多再次犯的案。”
　　关?朔：“李小蕙身上有案底吗？”
　　姚平南：“没有。”
　　*
　　李小蕙红着?眼坐在椅子上，接受警方?讯问。
　　陆园：“十三年前你在哪儿？”
　　李小蕙：“我在广东，我是远嫁，后来离婚了?就回?来了?。”
　　陆园：“有谁能证明？”
　　李小蕙：“我当?时在厂子里上班，厂子可?以?证明。”
　　她给?出了?联系方?式，单思博去查了?查，确定她说的属实。
　　关?朔：“你父母这么多年一直务农，那家里怎么会多一具尸体?？”
　　李小蕙擦了?把眼泪，满含恨意的说道：“肯定是李宏！天杀的怎么当?初就没把他枪/毙了?！我爸妈都一把年纪了?，还得被他拖累，我——”
　　她哭了?起来：“我爸死了?三天了?也不?和我说。”
　　陆园给?她递纸，等她平静下来，才继续问道：“十三年前，你弟弟在哪儿？”
　　李小蕙：“在江市，不?知道在那儿干嘛，我当?时在广东，离家远，每次联系他，他都说自己在认真找活干，找了?个什么，第二年就去坐牢了?！”
　　陆园：“他因为故意杀人入狱，为什么要?去杀人。”
　　她翻了?下案件记录，杀的还是个姑娘。
　　李小蕙：“他坐牢的时候我去看过一眼，他说他喜欢上的姑娘特别讨厌一个女的，他就想?帮她把人解决了?，我弟弟蠢，也幸好是他蠢，人家姑娘早就发现了?，当?场报警，要?是他真把人捅了?，他得被枪毙。我爸妈天天望星星望月亮盼着?他出狱，结果没好两年，他又因为抢劫进去了?！我——”
　　李小蕙泣不?成声：“我家真是倒霉，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了?，我爸妈一直都老老实实种地挣钱，到他这儿，天天想?着?歪门邪道……”
　　陆园给?李小蕙看了?温薇薇的照片。
　　“认识吗？”
　　李小蕙茫然摇头：“不?认识。”
　　关?朔：“你家里的这具尸体?是怎么出现的？你最好去问问你的母亲，做做她的工作，她这么大年纪了?，如果她一直不?说话，拒不?配合，会影响量刑。”
　　李小蕙：“我妈要?坐牢？”
　　陆园：“她已经构成了?窝藏包庇罪，还藏匿尸体?。”
　　李小蕙吓到了?：“我妈这么大年纪了?，去坐牢还出的来吗？我一定和她好好说。”
　　*
　　法医出具了?验尸报告，确定温薇薇死于窒息，她身上的断肢是死后造成。
　　陆园翻着?尸检报告，对关?朔说道：“温薇薇说她被迷晕了?好几次，应该是在迷晕的过程中窒息而死。”
　　但是尸体?怎么会出现在板桥？
　　她看了?眼坐着?的老太太，老太太垮着?脸，一动不?动，见女儿出来了?，才抬头看了?看。
　　姚平南抱着?电脑走了?出来。
　　姚平南：“问完了?？我刚刚发现个有意思的事，李宏和之前找你寻仇的尚杨，他们在一个监狱里待过。”


第76章 
　　尚杨和李宏居然在一个监狱。
　　关联是这样产生的。
　　陆园：“那和我做法没关系？”
　　姚平南：“不清楚, 目前只有温薇薇一个特殊的例子，或许以后会遇到?其他例子，我们再看。”
　　关朔：“被人找上门可?不算好事, 安全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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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园的直播间属于保密项目, 一旦泄密，陆园的安全怎么保证？
　　陆园：“我会注意安全，现在不是还搬家?了嘛，放心，你就在我隔壁楼，家?属楼那个距离，我喊一声你就能听见了。”
　　三人小声聊着?，一门之隔外, 李小蕙找到?了老太太。
　　刚开始，两人说话还算平和, 说着?说着?就激烈了起来。
　　两人说着?一口方言, 几人即便凑近也听不懂。
　　派出?所?的人也听不懂。
　　近几年考到?派出?所?的都是年轻人, 还不一定是本地?人, 看隔壁来的刑警望向他们，民警道?：“我们也听不懂。等等, 我们去叫所?长，所?长年纪大。”
　　关朔：“不用了。”
　　他把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李章叫过来，问道?：“刚刚他们说什么？”
　　李章从发?呆中惊醒：“啊？”
　　他才上大一, 今天?挖出?一具白骨就把他吓够呛，虽然只看见了一截白骨，那也是真的, 不是那种展览室里?放着?的。
　　李章看向李小蕙和她母亲，听了一会儿?, 说道?：“李阿姨问李奶奶，家?里?怎么会有白骨？哪来的？是不是李宏杀了人不敢说，让他们带回来的？李奶奶说不是，就是他们路边捡的。李阿姨不相信，一直问。”
　　李小蕙连劝带逼问都没?从老太太嘴里?问到?实话。
　　老太太的嘴巴就像蚌一样，难撬开。
　　李章问关朔一行人：“人真的是李宏杀的？”
　　关朔：“还在查。”
　　李章：“哦哦。”
　　另一边，老太太闭口不言，李小蕙气极了，说道?：“他自己犯的事，自己挨着?，该坐牢坐牢，该枪毙枪毙，他都三十?多了，一天?到?晚尽拖累人，正事一点不干，杀人了就该把他枪毙了，省的出?来了继续祸害人！”
　　
　　“啪”的一声。
　　老太太的巴掌落在了李小蕙脸上，她口中骂骂咧咧。
　　李章翻译道?：“她说，那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这么狠心呢，你居然想让他死——呃，后面骂的不太好听。”
　　他同情的看向李小蕙。
　　陆园见老太太情绪激烈，李小蕙就干站着?让人打。
　　她看不下去，把李小蕙带了出?来。
　　李小蕙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陆园给她倒了杯水，陪她坐下。
　　“喝点水。”
　　李小蕙：“谢谢。”
　　她手捧着?杯子，杯子上都压出?了个折印。
　　李小蕙道?：“我弟弟比我小五岁，家?里?从小就溺爱他，后来大了根本管不住他，听到?他坐牢，我还松了口气，这样我爸妈就能安心在家?种地?，不用天?天?提心吊胆，怕他又在哪儿?惹了事，睡觉都睡不安稳。”
　　陆园：“你弟弟和父母关系怎么样？”
　　李小蕙：“还行，他人烂了点，对爸妈还行，每次回家?都能带点吃的哄他们高兴。可?他们又不缺一口吃的，就希望他能踏实找个班上。”
　　李小蕙坐在长椅上哭了一会儿?，问道?：“我弟弟杀了人，会被判死刑吗？”
　　陆园不说话。
　　李小蕙再次哭了出?来。
　　哭了半个多小时，她才止住，说道?：“我妈把我弟弟当命根子，她宁愿去坐牢都不会说。她那么大年纪了，在监狱里?怎么过啊！”
　　陆园：“那你愿意去和你弟弟谈谈吗？”
　　李小蕙骂道?：“李宏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东西，他认了，就要被判死刑，他肯定不会认，我怎么办啊——”
　　陆园：“去找找他谈谈，你们家?只剩老太太了，你父亲的葬礼还要操持。”
　　李小蕙答应了。
　　李宏被关押在城南监狱。
　　关朔安排让李小蕙和李宏见了一面，狱警在旁边看着?。
　　李小蕙双眼通红的见到?了穿着?囚服的李宏。
　　李宏见到?李小蕙还有些意外。
　　李宏：“姐，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不是没?到?时间吗？”
　　李小蕙：“警察在爸妈屋里?发?现了一具白骨，你和我说实话，人是不是你害的！”
　　李宏瞪着?眼睛，显然没?想到?李小蕙会突如其来来这一句。
　　“白骨？我、我怎么知道?。”
　　他结巴着?说道?：“我不知道?。”
　　李小蕙盯着?李宏：“你不要骗我，你知不知道?，警察说妈要去坐牢，她都快七十?了，咱爸三天?前走?了，妈都不敢和我说，怕我把她带走?，你杀的那个人，没?人帮你守着?！李宏，你还是个人吗？爸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被你拖累！”
　　说着?说着?，她言辞激烈起来：“你怎么不去死呢，家?里?被你拖累了这么多年！”
　　李宏被李小蕙骂的怒道?：“我怎么了！我拖累家?里?，那你又是什么好的，你嫁到?大老远地?方，结果还离婚回来了，你走?的时候，爸妈天?天?在家?抹眼泪！”
　　姐弟俩隔着?一扇玻璃对视，各自都有不满。
　　李宏最后说道?：“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
　　李小蕙失望极了：“你真要看着?妈去坐牢，爸都没?了，咱只剩妈了，算姐求你，真是你干的你就认了，妈一把年纪了，膝盖腿都不好，她还不识字，真进去了怎么办啊！”
　　李宏咬死了自己不知道?，不知道?家?里?那具白骨是怎么出?现的。
　　李小蕙和李宏谈崩了。
　　*
　　刑侦办的人从李小蕙一进去就在看监控。
　　见两人谈崩了，吕一摇摇头：“要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亲妈认下杀人的罪名，还是不现实。”
　　单思博：“这种人最自私了，说了他就得被枪毙，他不会认。”
　　关朔把当年李宏杀人未遂的卷宗调了出?来查看。
　　他看完给刑侦办其他人都看了一遍。
　　陆园：“李宏说是为了自己喜欢的姑娘杀人，那他喜欢的这个姑娘知不知道?？”
　　关朔：“当年做的笔录说是不知道?，两人在出?事的一年前就断了联系，那姑娘不知道?李宏居然真的会杀人。”
　　陆园：“李宏03年因为杀人未遂入狱，他和受害人有关联，可?他02年杀了温薇薇，他和温薇薇有什么关联吗？”
　　关朔：“温林正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到?了，到?了再问他。我们先排查一下02年李宏的关系网，一年之隔，他的关系网不会发?生太大变化，顺着?03年的案子往前查，看看当年他身边的人现在都在干什么。”
　　刑侦办的人忙活起来，把当年做过笔录的人又重新查了一遍。
　　温林很快赶了过来，他看到?了温薇薇的尸骨，忍不住抹了把脸。
　　温林：“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姐姐？”
　　关朔：“还在查。”
　　他把李宏的照片递给温林看：“认识吗？”
　　温林茫然摇头。
　　关朔：“你还有你姐姐当年一些朋友的联系方式吗？问问他们，这个人他们见没?见过。”
　　温林：“好。”
　　温林问了一圈，包括自己的父母，都说没?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
　　在温薇薇当年的手机联系人中也并没?有发?现李宏的联系方式。
　　刑侦办的人把李宏的照片贴在白板上。
　　陆园：“温薇薇都不认识李宏，李宏为什么要杀了她？不会又是为了哪个姑娘杀人吧？对了，当年李宏喜欢的那个姑娘现在在做什么？找到?了吗？”
　　姚平南：“顺着?身份证号找到?了，这姑娘叫鲁芳，现在是一个五星级饭店的领班。”
　　关朔：“当年李宏在外面，肯定有自己的朋友，那些人现在在干什么？”
　　单思博：“跑出?租。”
　　关朔：“跑出?租？”
　　他找到?02年温薇薇出?事后，民警做的一串排查记录。
　　记录太多，关朔给众人分了分。
　　“看看当年排查的这些司机里?面有没?有李宏的朋友，或者02年李宏本人有没?有在车站附近跑黑车。”
　　几人开始把记录摊在桌子上仔细看了起来。
　　被排查的有二十?多人，记录上的名字也并不确切，有的还被划了好几道?，又重新写上了新的名字。
　　陆园看着?记录上写的：“大黑、青龙，这都什么？哦，后面写着?正常的名字。”
　　吕一：“这些黑车司机互相认识，但是可?能之间称呼只叫绰号，真名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他翻了翻记录，道?：“肯定是后期排查才把这些人名字和脸对上。”
　　刑侦办的人仔细看了起来。
　　陆园发?现其中一份记录上写着?：“是有个人没?来，小李没?来。”
　　小李？
　　和李宏同姓？
　　陆园把记录给关朔看了看，关朔又让在众多份记录中搜寻着?小李的名字。
　　终于在几份记录中找到?了“小李”的痕迹。
　　“小李去哪儿?了？”
　　“开车去找他马子了。”
　　“他说最近车站这边乌七八糟的，都是警察盘问，不如去找他马子玩。”
　　“他马子干什么的？就那个中心饭店的服务员，长得水灵，好看啊！小李艳福不浅啊。”
　　刑侦办的人又找到?了对小李做的记录。
　　上面的记录上写的清清楚楚，小李真名李宏。
　　02年温薇薇遇害的前几天?，一直在车站附近跑黑车，温薇薇遇害后，因为觉得警察烦人，所?以去找了自己当时的女朋友。
　　当时他的女朋友和饭店的其他人都可?以作?证，温薇薇遇害的前后几天?，李宏确实经常过来，在饭店外面等女朋友。
　　后来确定李宏虽然没?钱，但是也没?债务，他和他女朋友都和温薇薇不认识，所?以后期排除了李宏的嫌疑。
　　问题来了。
　　李宏为什么要杀了温薇薇？
　　陆园：“为什么呢？杀人总要有动机。”
　　关朔：“找到?李宏当年的女朋友，还有李宏杀人未遂的那位受害者。”


第77章 
　　02年, 李宏在江市车站附近跑黑车，他不仅在车站外接送乘客，也会跑临市往返的路线挣钱。
　　他在江市车站附近跑客, 还?真的会和温薇薇产生交集。
　　
　　刑侦办的人先找到了03年李宏故意杀人案的受害者?。
　　这位受害者?叫朱笑兰, 和李宏当时的女朋友鲁芳在同一家酒店做服务生。
　　根据当时案子的卷宗来看，朱笑兰和鲁芳两人之间素来不和，经常发生口角，还?都要争一争，饭店的经理和其他服务生都知道?她们不和，平时排班都不会把两人排在一起。
　　现在鲁芳在酒店里做领班，朱笑兰因为?嫁的人家殷实，在房地产还?没如火如荼的时候买了一串房产, 现在已经实现财务自由，每天喝茶养花, 过得十分惬意。
　　陆园打电话和她约时间的时候, 朱笑兰说道?：“我都有时间, 你们随时来都行。”
　　陆园和关朔到了朱笑兰家里, 是栋带着小花园的别墅。
　　两人到的时候，朱笑兰正看着丈夫泡茶。
　　阿姨开门请两位警官走了进来。
　　朱笑兰请两位警官坐下：“都坐, 千万别客气，尝尝我家这位泡的茶，每次家里来客人了, 他都要露一手?。”
　　她十分热情。
　　关朔和陆园只好浅尝一口，顺口夸了几?句，把朱笑兰丈夫夸的面上?带笑, 乐呵呵的坐在一边。
　　朱笑兰：“他就这点?爱好。”
　　阿姨送上?了几?盘点?心。
　　朱笑兰：“都尝尝。对了，03年的事都过去十几?年了, 两位怎么?又想?起来问这个，我听说李宏不是因为?抢劫进去了吗？”
　　陆园：“李宏又进去了你也知道?？”
　　朱笑兰丈夫：“那?当然得注意了，他当年想?砍死小兰，幸好小兰聪明，我们是怕他出来的时候还?要来报复我们，所以才特别注意，听说他又进去了，我们可?算是放心了。”
　　是这样，那?确实得注意。
　　关朔：“我们在李宏家中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法医推断这位受害人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和你当初的案子案发时间接近，所以想?来问问你。”
　　朱笑兰：“李宏又杀人了？”
　　她一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真是命大。有什么?想?问的，你们问吧。”
　　陆园把温薇薇的照片给朱笑兰看了一眼。
　　“你认识照片上?这个人吗？”
　　朱笑兰拿起照片看了看，说道?：“这姑娘长得不错，但是我不认识。”
　　她把照片还?了回去，又道?：“这是遇害的那?个女孩吗？很年轻啊。”
　　陆园：“她当年21岁。”
　　朱笑兰：“真年轻，和我当时差不多大，真是巧了。”
　　她唏嘘了几?句。
　　关朔问道?：“当年李宏的女朋友是鲁芳，你们都知道?？”
　　朱笑兰：“对啊，所以当时出事了我才生气，警察说鲁芳和李宏一年都没联系了，不能因为?私怨赖在鲁芳身上?。可?鲁芳是李宏对象，要不是她，我能差点?出事吗？”
　　见朱笑兰生气了，朱笑兰丈夫忙打圆场：“警察当年不是说了没证据吗？唉，别急别急。”
　　关朔：“你还?记得他们什么?时候分的手?吗？”
　　鲁芳想?了想?，说道?：“就国庆那?段时间，假期饭店特别忙。我出事是03年，那?他们分手?应该是02年国庆那?段时间，我们还?说呢，鲁芳下班都没人接了，以前李宏开黑车，每天上?下班接送。”
　　温薇薇出事是在02年9月10号，不到一个月，李宏就和鲁芳分手?了，鲁芳知道?李宏杀人了吗？
　　陆园继续问：“对了，02年9月10号，你在哪儿？”
　　李宏和温薇薇之间不存在联系，那?只能从他犯下的案子查起，希望能找到线索。
　　朱笑兰想?了想?，想?不起来。
　　“02年9月10号，想?不起来了，十几?年前的事了。”
　　陆园有点?失望，但确实时间太久，要精确到某一天，那?天干了什么?，想?不起来很正常。
　　朱笑兰丈夫拍了拍桌子：“我知道?！两位警官等等啊。”
　　他落下客厅里的人，自己“蹬蹬蹬”跑上?了楼。
　　几?分钟后?，他拿了一个铁盒子下楼。
　　朱笑兰忍不住笑了：“你把这拿出来干什么?？给儿子看就算了，怎么?还?给警官看。”
　　朱笑兰丈夫道?：“你记性真差，还?不如我呢。”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沓子泛旧的车票，从中找出了一张02年9月10号的车票，递给了关朔。
　　“警官，你看，这是当年的车票。”
　　朱笑兰丈夫笑了几?声：“我当年和小兰不在一个地方?，用今天的说法，我们俩是异地恋，小兰每次都得攒着假期坐车去看我，这就是当时的车票。”
　　关朔把车票拿起来看了看，确实是02年9月10号的。
　　他把车票递给了陆园。
　　陆园看了看，问道?：“你那?天从车站下的车？”
　　朱笑兰丈夫：“不是，那?天车晚点?了，路上?遇到故障，小兰第?二天早上?才到，就是9月11号那?天才到。”
　　朱笑兰丈夫对朱笑兰说道?：“哎呀，瞧瞧你这记性，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陆园盯着车票看了半天，所以朱笑兰因为?车晚点?了，第?二天才下车。
　　但是温薇薇是9月10号那?天下的车。
　　温薇薇死了。
　　怎么?会这样？
　　该不会……是李宏绑错了人？
　　陆园看向关朔，两人对视一眼，陆园问道?：“你年轻时候的照片还?在吗？就02年拍的照片？”
　　朱笑兰：“这个有，我给你们找。”
　　十分钟后?，朱笑兰找到了照片，照片上?，一个穿着靓丽的姑娘朝着镜头?笑。
　　陆园拿着朱笑兰的照片，关朔把温薇薇的照片放在旁边比对，两人是一样的年轻。
　　陆园有些紧张，问道?：“朱女士，你多高？”
　　在这种气氛下，朱笑兰也跟着紧张起来。
　　朱笑兰：“我160。怎么?了？”
　　朱笑兰丈夫过来搂住她。
　　陆园想?起当初拿到档案袋时看到的记录。
　　陆园：“温薇薇161。”
　　身材相近，身高相近。
　　这个该死的李宏不会真的是因为?认错人了，所以绑走了温薇薇？
　　朱笑兰见对面坐着的警官神情凝重，不免心中忐忑。
　　“警官，这……是因为?我吗？”
　　陆园：“不是，怎么?会是因为?你呢，明明是穷凶极恶的犯人的错。”
　　*
　　吕一和单思博一直等在酒店外，等鲁芳下班。
　　关朔打来电话，让他们把鲁芳带回来。
　　单思博：“鲁芳晚上?六点?才下班。”
　　关朔：“不用等了，把人带回来。”
　　单思博：“行。”
　　一行人回到刑侦办，鲁芳坐在审讯室里。
　　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刑警会找上?她。
　　关朔和陆园坐在她对面，先给她看了一张温薇薇的照片。
　　“认识吗？”
　　照片被摆在鲁芳眼前，鲁芳瞳孔一缩。
　　鲁芳：“我不认识。”
　　陆园：“是吗？当年温薇薇失踪后?，她的家人到处贴寻人启事，有一张甚至贴在了你当时工作的饭店门口，你说你不认识？”
　　鲁芳又改口道?：“我认识，不是，我不认识，我是说我看过照片，但是我确实不认识她。”
　　她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时不时掐一下自己。
　　陆园：“过去十几?年了，你记不清了，对不对？还?是说因为?你曾经见过她的尸体，所以你印象特别深刻？”
　　鲁芳：“我不是，我没有。”
　　她很快冷静下来，说道?：“警官，你们突然把我抓过来，非常影响我的工作。这个女的我确实不认识，和我没关系。”
　　陆园看着她的脸色，觉得她肯定认识。
　　她也不是第?一次被警察盘问，突然被叫过来没有心理准备，现在看来她是做好心理准备了。
　　关朔：“02年9月10号，你在哪儿？”
　　鲁芳：“我、我在当时的饭店上?班。”
　　有意思，朱笑兰都得回忆一下，鲁芳却能脱口而出，看来9月10号对她来说确实是个特殊的日子。
　　关朔：“当时李宏是你的男朋友吗？”
　　鲁芳抿紧嘴，说道?：“是，以前是，但是李宏不是坐牢了吗？”
　　陆园：“是啊，但是在他家里又发现了新的尸体，作为?他曾经的女朋友，你有什么?线索能提供给警方?吗？”
　　尸体？
　　新的尸体？
　　鲁芳：“我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很多年了。他如果犯了案子，也不该找我。”
　　陆园：“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鲁芳：“他有点?神经质，而且天天想?着赚大钱，人好吃懒做，白日做梦……警官，不管发生什么?都和我没关系，我和他已经分手?十几?年了。”
　　关朔：“我们问过你的同事，你男朋友李宏当时车接车送，那?么?02年9月10号晚，他来接你了吗？”
　　鲁芳狠狠的按住了自己的手?，说道?：“没，没有。我们感情不好。”
　　*
　　关朔和陆园从审讯室出来，回到了刑侦办坐下。
　　吕一：“鲁芳不想?认啊。”
　　单思博：“她肯定知道?，看看她那?表情，就是在极力撇清关系。”
　　姚平南：“这都什么?人啊，因为?口角之争对同事起了杀心。”
　　关朔：“行了，案子都到这儿了，基本上?发生了什么?我们都知道?了，接下里就是怎么?让他们张嘴把当年的事说清楚。”
　　他看向姚平南：“把监控室的监控拷出来，我们带去给李宏看。”
　　陆园：“神经质，好吃懒做，白日做梦……”
　　她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鲁芳什么?事都没有，李宏可?是因为?杀人未遂实打实坐了七年的牢，他听到鲁芳这么?说他，真的会没有一点?反应吗？”
　　监狱里，狱警把李宏提了出来。
　　陆园看了他几?眼，李宏很快察觉到，猛地低下头?。
　　关朔：“你姐姐该说的都说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家里的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李宏：“什么?？我不知道?。”
　　陆园看了他几?眼，说道?：“瞧你这样子，怪不得鲁芳那?么?说你。”
　　鲁芳？
　　鲁芳？
　　李宏抬起头?，说道?：“鲁芳？你有她的消息？她说我什么?了？”
　　陆园把监控调出来放给他看。
　　“神经质……白日做梦……好吃懒做……”
　　她反复放着这一段录音，看着李宏瞪着眼睛。
　　陆园：“瞧，你在这儿坐牢，鲁芳现在已经是领班了，一个月少说也有一两万，你呢，出去之后?靠什么?生活，说不定出去没几?天，又得进来，值得吗？”
　　李宏：“她这么?说我……她居然这么?说我……”
　　李宏和鲁芳已经有几?年没见面了，听鲁芳这么?极力撇清关系，他气红了眼，额头?上?青筋直跳。
　　李宏：“我为?她做了那?么?多……”
　　关朔：“是，还?为?她杀人。”
　　李宏：“我为?她杀人……”
　　他开始流泪。
　　陆园火上?浇油：“有案底的人出去一定不好过，到处招工，只要知道?你有案底，肯定都不会要你，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李宏：“对，他们都不要我，是鲁芳，是她害的我，明明是她说，她说要是朱笑兰死了就好了，我才为?她杀人，她怎么?能这么?对我，她、她应该和我一起……坐牢！坐牢！”
　　见人情绪激烈，气氛差不多了，关朔问道?：“02年9月10号，你在哪儿？”
　　李宏：“我在车站……”
　　他满含恨意的瞪着监控里的女人，说道?：“是她！”
　　李宏指着鲁芳道?：“是她说，朱笑兰那?天回来，是个好机会！她戴着个丝巾，很好认！让我去杀人，都是她的错。”
　　他妄图抓住重点?：“警官，是她，她让我杀人，她、她才是主犯，我、我只能算从犯！”
　　关朔：“那?天朱笑兰坐的车出事了，当天她根本没有到车站，你抓住了谁？是这个女孩吗？”
　　李宏看了眼关朔拿出的照片，犹豫半晌后?，他看了看监控，还?是心里的恨意占了上?分，他说道?：“是她，她那?个丝巾和鲁芳说的一样，当时天太暗了，都是鲁芳的错，让她和我一起坐牢！”


第78章 
　　据李宏交待, 案发当天他开黑车在车站附近揽客。
　　当时鲁芳和他说，朱笑兰假期快用完了，今天一定会?回来。
　　她还听到领班说, 朱笑兰晚上会来上班, 所以下午肯定能?到。
　　李宏当天下午就一直在车站内外徘徊。
　　陆园问道：“车站那么多?人，你是怎么辨别朱笑兰的？”
　　李宏：“是鲁芳，鲁芳说朱笑兰对象送了朱笑兰一条丝巾，还挺贵，一条要两百多?。”
　　02年的两百块钱，这?丝巾真的不便宜。当时很多?人工资也就是六七百。
　　陆园继续问道：“什么颜色？有什么特征？你怎么认出来的？”
　　李宏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条丝巾的颜色。
　　李宏：“灰色，鲁芳说上面绣了多?红色的花, 很好认，我一眼就看到了。”
　　关朔：“鲁芳说了, 这?事和她没关系, 你怎么证明这?事是她让你做的？”
　　李宏：“就是她, 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丝巾的事, 谁没事看那个，也不知道脖子上挂那个有什么用?。而?且而?且……”
　　他突然停顿了片刻, 才继续说道：“鲁芳还挺喜欢那条丝巾。”
　　陆园：“挺喜欢？你把丝巾拽下来了？”
　　李宏：“是，我把丝巾给了鲁芳。”
　　陆园盯着他看，问道：“但是你绑的人还活着吗？”
　　李宏：“我不知道, 反正后来我让鲁芳来看，鲁芳说我绑错了人，我才发现那人不是朱笑兰, 而?且已经没气了，我就是捂了她几次……她就没气了。”
　　陆园：“你不认识朱笑兰？”
　　李宏摇摇头：“我多?看几眼朱笑兰, 鲁芳会?生气。”
　　关朔：“现在那条丝巾在鲁芳手里？”
　　李宏：“对，听鲁芳说，那条丝巾挺贵的。她、她就拿走了。真的、是鲁芳说的，她不说我怎么知道那条丝巾长什么样?，我真的只?能?算从犯……”
　　*
　　从监狱中出来，陆园心情压抑。
　　温薇薇本来一个大学生，学校好家庭也好，和同?学们处的也不错，失踪十多?年了，她的同?学还和温林保持联系。
　　只?是因为这?点意外，人生戛然而?止。
　　关朔：“别发呆，走了。”
　　陆园：“关队你不生气？”
　　关朔：“以前办案见过太多?了，有的男的因为一时怨愤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妻子和一岁孩子。还有人好好走在路上，因为遇见了赌徒，被赌徒一棍子打死，拿走了身?上的几百块钱。哪个都很惨。”
　　陆园睁大眼睛：“为了几百块钱杀人？”
　　关朔：“人愤怒的时候没有理智，特别是赌徒。走吧，至少现在还有线索，去?找朱笑兰问问她那条丝巾还在吗？”
　　朱笑兰接到关朔的电话，在家里找丝巾。
　　阿姨请两人先坐下，说道：“先生太太正在楼上找东西，等会?下来，警官先吃点点心。”
　　过了大半个小时，朱笑兰才拿着个匣子走了下来。
　　朱笑兰：“警官，在这?儿呢。你们一说我就有点印象，当初我家这?个工资还不到一千，花了两百多?给我买丝巾，我还说他乱花钱，不过是真的好看。”
　　她把丝巾拿起来给关朔和陆园看了看。
　　是条雪灰色的丝巾，上面绣了几朵红色的花。
　　陆园凑近一看，发现是木棉花。
　　陆园：“我们能?暂时拿走吗？”
　　朱笑兰把丝巾递了过去?：“送给你们了，能?帮上忙就好。”
　　她有些坐立难安：“那姑娘家里人现在怎么样?了？”
　　关朔：“她弟弟现在工作很好，只?是父亲身?体不太好。”
　　朱笑兰：“唉。”
　　关朔问道：“你和鲁芳关系不好，具体是因为什么？”
　　朱笑兰：“她应该是嫉妒我，我当时快结婚了，公公婆婆正在挑房子做婚房，我婆家条件很好，但是鲁芳那个对象，天天没个正行，开黑车其实没什么，但是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挣不了几个钱，买房也是没影的事。而?且我这?个人其实花钱大手大脚，就是运气好，婆家条件不错，我自己挣钱自己花，我家对象挣钱给我花，鲁芳看不惯我。”
　　嫉妒？但是嫉妒到杀人，这?也太疯狂了。
　　陆园：“那你认识李宏吗？你们见过面吗？”
　　朱笑兰：“我和鲁芳排班都不一样?，当然见不到他。唉，这?姑娘真可怜。”
　　关朔问了朱笑兰丈夫：“这?条丝巾是在哪儿买的？”
　　朱笑兰丈夫：“在一家蜀绣店里，我看着好看就买了，那家店好像叫，叫什么刘氏蜀绣。”
　　该问的都问完了，陆园拿着丝巾说道：“我们用?完就还回来，毕竟是您先生的心意。”
　　朱笑兰丈夫道：“哎呀，没关系，你们先拿去?用?。”
　　*
　　从朱笑兰家出来，陆园把丝巾的样?式板板正正的拍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发在群里。
　　从监狱出来时就申请了搜查令，现在刑侦办的人要去?鲁芳家找这?条丝巾。
　　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难题。
　　十几年过去?了，朱笑兰留着丝巾，是因为和丈夫感情和睦，丝巾是当初恋爱时丈夫花了一大笔工资买的，有丈夫的心意在，所以被好好保存。
　　但是鲁芳不一样?，这?条丝巾是从当时已经死亡的温薇薇身?上取下来的，即便鲁芳当时喜欢，但是毕竟是死人身?上的东西，她难道一点都不介意？
　　现在她的工资已经有了一万多?，难道还会?保留这?么一条丝巾？
　　即便能?找到，找到后又?要如何证明这?条丝巾是温薇薇戴的那条。
　　陆园心中有诸多?隐忧，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去?鲁芳家搜寻。
　　吕一和单思博已经到了鲁芳家中。
　　幸运的是，鲁芳家并没有搬家，现在住的还是当年结婚时的那套房子，这?套房子自带的学区是最好的，所以鲁芳一家一直没有搬家。
　　吕一和单思博出示了搜查令，进入了鲁芳家中。
　　鲁芳的丈夫当时还没下班，她的儿子还在辅导班，只?有鲁芳的婆婆在家。
　　鲁芳婆婆见吕一和单思博推门走了进来，忙道：“做什么做什么！”
　　吕一看见这?种老太太就头疼，之前李宏他娘当场扇女儿巴掌的景象还在眼前。
　　他好声好气的说道：“您的儿媳现在因为涉嫌谋杀已经被警方拘留，现在出示搜查证，搜寻证物，您理解一下啊。”
　　鲁芳婆婆当场就嚎了起来：“什么！不可能?！”
　　她儿媳妇？谋杀？
　　吕一：“人证已经指认了。您退一退，不要挡住我们的路。”
　　两人当即在鲁芳家中搜寻起来。
　　卧室、客厅……
　　恍如大海捞针。
　　陆园和关朔到的时候，吕一和单思博已经找了好一会?儿了。
　　吕一头上带汗，见关朔和陆园来了，两手一摊，小声说道：“还不知道在不在这?儿，万一丢了咱们也不知道啊。”
　　陆园看了看这?间房子，这?间房子是四室两厅，一间主卧是夫妻住，一间给婆婆住，一间给儿子住，还剩下一间空着。
　　她望了眼鲁芳婆婆的房间，房间门没关，除了床以外，里面还堆了一堆纸盒，大概是打算攒起来卖掉。
　　陆园看见鲁芳婆婆正在打电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估计是打给儿子的。
　　之前姚平南查过鲁芳的档案，鲁芳嫁了一个独生子，现在她丈夫在银行做大堂经理，收入也还可以。她公公早逝，所以婆婆和他们一起住。
　　鲁芳婆婆挂了电话，陆园把桌上抽纸递给了她。
　　“您擦擦眼泪。”
　　鲁芳婆婆忌惮的看了一眼陆园。
　　陆园：“我们在办公事，绝对没有难为您的意思，您别哭了，等您儿子回家，看您哭成这?样?，多?心疼啊。”
　　鲁芳婆婆拿着纸擦眼泪。
　　陆园继续问道：“你儿子儿媳结婚多?久了？”
　　鲁芳婆婆：“十年了吧，前几天他们还出去?、过那个什么、结婚纪念日?，矫情！”
　　见陆园是个姑娘家，看上去?还蛮好说话，鲁芳婆婆避开旁边几个男人，偷偷问陆园：“我儿媳真的杀人了？”
　　陆园：“警方还在调查。”
　　鲁芳婆婆痛斥道：“我就说鲁芳性格尖酸刻薄，不是个好的，我儿子还不信我，硬是要和她结婚，看看，看看，这?不就出事了吗？我可怜的大孙子噢！”
　　见她又?哭了起来，陆园继续递纸。
　　这?老太太到底是什么做的，说哭就哭，眼泪哗哗的。
　　等她哭完，陆园才继续问道：“你儿子儿媳感情很好啊。”
　　鲁芳婆婆点头，她没否认。
　　
　　陆园：“那您儿子平时送送您儿媳礼物吗？”
　　鲁芳婆婆：“咱们什么家庭啊，还要给孙子攒钱买房，哪有那个钱天天买买买买啊，你们小姑娘天天就是不切实际……”
　　在卧室里搜罗的几个人听见老太太这?话都忍不住笑出来。
　　吕一：“这?老太太真是，这?婆媳关系能?好吗？”
　　关朔把柜子合上：“鲁芳肯定是不如朱笑兰过得好。”
　　单思博：“那当然不一样?，朱笑兰住的别墅，夫妻俩不上班，没有生活压力。听鲁芳婆婆的说法，鲁芳夫妻俩还攒钱准备买房呢，就江市这?动辄三四万的房价，压力不小。”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找。
　　陆园还在和鲁芳婆婆说话：“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夫妻双方送送礼物，双方高兴，家庭氛围也好，大好事啊。”
　　鲁芳婆婆不这?么觉得：“那都是钱啊。”
　　她很不高兴：“之前鲁芳花了几千块钱买了条丝巾，简直有病，有那钱不如攒起来。”
　　陆园：“丝巾？什么样?的？好看吗？”
　　鲁芳婆婆道：“什么好看不好看，不就是块布吗？”
　　陆园：“那丝巾放哪儿了？我去?看看。”
　　鲁芳婆婆：“就在抽屉里，第?三层，我可不敢动，动了她的东西那可要命了，我儿子还说我。”
　　她委屈：“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关朔站在卧室里，重新打开了这?扇抽屉。
　　抽屉里丝巾很多?，但是没有和朱笑兰一样?的那款。
　　陆园走进来看了一眼，惆怅道：“怎么办？没有证物，鲁芳完全可以说是李宏含恨在心，污蔑她。”
　　当时没有聊天记录可以查。
　　关朔：“你拿朱笑兰的丝巾给鲁芳婆婆看看。”
　　陆园：“好吧。”
　　吕一：“陆园性格真好，说的有商有量的，要我去?和这?种老太太掰扯，可真是要命了。”
　　单思博：“你是没见过她乔装去?讹钱的时候，确实有点沟通技巧在身?上。”
　　关朔笑了起来：“行了，继续找找，也不能?排除鲁芳早就把温薇薇的丝巾扔了的情况。”
　　吕一：“她要是扔了，应该当时就能?扔，但是李宏没说啊，这?条丝巾应该被她戴在身?上很久。”
　　陆园把丝巾给鲁芳婆婆看了一眼：“您见过这?条丝巾吗？”
　　鲁芳婆婆看了一眼，忙甩头：“没见过没见过。”
　　陆园看着总觉得这?老太太没刚才的强势，有点色厉内茬。
　　陆园把丝巾递到鲁芳婆婆面前，问道：“您真没见过？您可得说实话，配合警方调查。”
　　鲁芳婆婆：“我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这?老太太怎么感觉有点心虚呢？
　　陆园：“真的？”
　　恰逢此时，鲁芳丈夫推门而?入。
　　“妈，妈你怎么样?？你们干什么呢？”
　　关朔出示了搜查令给他看。
　　鲁芳丈夫哑然：“涉嫌谋杀？不可能?。”
　　他一脸不信，说道：“你们肯定是抓错了人，是不是因为她那个前男友，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还能?赖上她。”
　　陆园：“你们结婚十年，十三年前的事你怎么会?知道？你们当时认识？”
　　她猝不及防的把丝巾递到鲁芳丈夫面前，问道：“见过吗？”
　　刑侦办的人盯紧了鲁芳丈夫的脸，见他面上一怔，神似犹疑。
　　鲁芳婆婆推了推儿子：“他一个男人怎么知道女人的东西。”
　　刑侦办的几人都觉得他们母子俩认识这?条丝巾。
　　关朔：“我们还是希望你们能?说实话，不然我们就只?能?把你们带到公安局接受调查了。”
　　他看向鲁芳的丈夫：“您母亲应该没去?过公安局吧？”
　　鲁芳丈夫看了眼自己的亲妈，又?看了眼丝巾，只?好说道：“这?条丝巾前几年鲁芳戴过，不过太旧了，她早就扔了。她现在有一抽屉的丝巾。”
　　反正丝巾丢了，就算有问题，这?几个警察也找不到。
　　鲁芳丈夫：“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陆园：“那就要问问你的母亲了，看她的面色，她好像知道这?条丝巾在哪儿。”
　　鲁芳婆婆直摇头，她看着儿子，神色慌张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有问题。
　　陆园指着鲁芳婆婆的房间，说道：“您那些纸盒从哪儿来的？”
　　鲁芳婆婆：“我、我捡的！怎么了，捡盒子也犯法了。”
　　陆园：“没有。”
　　她含笑道：“只?是你捡了盒子，说不定也捡了些其他的。”
　　刑侦办的人开始在老太太屋里搜寻，他们翻出一个个纸盒，从中拆开看看里面放了些什么。
　　纸盒子还不少，有的被踩扁了，有的没被踩扁。
　　刑侦办的人找到了一堆杂物，钢丝、一个小铁锅、被洗刷的干净的塑料盒……
　　最后在一个泡沫箱里找到了一条灰色绣着木棉花的丝巾。
　　鲁芳丈夫瞪着母亲，难以置信：“妈！你捡破烂就算了，咱家根本不缺那个钱，你怎么还……”
　　鲁芳婆婆见丝巾被人找了出来，开始嚎道：“怎么了！这?丝巾还好好的呢！几千块钱买的，就这?么丢了，鲁芳以为你是开银行的吗？几千块钱呢！我捡回来怎么了！怎么了！”
　　母子俩吵成一团。
　　陆园把丝巾放在证物袋中。
　　吕一：“这?老太太真有想法，在纸盒里藏东西。”
　　关朔接了个电话，然后说道：“温林和他母亲到了，把这?个交给温林母亲看看，问问这?丝巾在哪儿买的，有没有标识或者发票一类。”


第79章 
　　关朔和陆园回去见温林和他母亲。
　　单思博和吕一继续走访鲁芳现在的?同事, 询问?丝巾的?事情，鲁芳究竟有没有在人前戴过这个丝巾。
　　朱笑兰提供了曾经的几个同事的?联系方式，姚平南找到了?她们如今的?工作地点, 进行询问?。
　　吕一和单思博很快回来, 告诉关朔，鲁芳的?同事认得这条丝巾，木棉花的?样式很别致，但是有几年没见过鲁芳戴过了。
　　可以确定?，鲁芳确实戴过这条丝巾。
　　姚平南顺着朱笑兰给的?联系方式问?了?过去。
　　十几年前的?事了?，很多人都记不清了?，只有一个女人的?话?有些特别，他把人带回了?警局, 打算做个笔录。
　　这个女人叫支虹玉，是当年朱笑兰和鲁芳的?同事, 根据朱笑兰说的?, 当时支虹玉和鲁芳关系要好。
　　支虹玉坐在椅子上, 看着陆园唰唰记下她说的?话?。
　　她有些紧张, 但还是说道：“就那年，她和李宏还没分?手的?时候, 那天刚下班，就有个老太太冲过来扇了?鲁芳好几巴掌，喊她害人精。我想去拦着, 鲁芳和我说她认识对方，不用我管。然后?我就看着那个老太太扯着鲁芳的?头发，扯下了?块头皮。”
　　陆园讶异：“扯下了?头皮？”
　　支虹玉点头：“对, 都流血了?，我本来想叫人, 但是看见李宏过来拉了?拉老太太，叫了?声妈。鲁芳让我先回去，我就看着那老太太扯着鲁芳的?头发一路把人拽走了?。”
　　她打了?个哆嗦。
　　关朔拿出一张李宏母亲的?照片给支虹玉看。
　　“是她吗？”
　　支虹玉看了?一眼，点点头。
　　“是她，我印象太深刻了?。”
　　所以李宏、李宏母亲和鲁芳互相都认识。
　　支虹玉：“你们现在去看，应该还能看见鲁芳头上的?疤。我总觉得，朱笑兰后?来出事和鲁芳肯定?有关系。”
　　陆园看了?支虹玉一眼，问?道：“你很讨厌鲁芳？我听朱笑兰说，你们以前关系很好。”
　　怎么就突然站出来指认鲁芳了?。
　　支虹玉被人道明了?心思?，也?不装了?，直接说道：“当时鲁芳头皮破了?，头发连头皮都被李宏他妈拽了?下来，血淋淋的?，我还陪她去找了?好几次中医，她钱不够，药费都是我垫的?，结果她回头就抢了?我看上的?男人。”
　　支虹玉气?极了?：“她不要脸。”
　　陆园：“你看上的?男人？是她现在的?丈夫？”
　　支虹玉：“是。”
　　她又?怕警方觉得她是在泄私愤，支虹玉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她那个头皮真的?被李宏他妈拽下来一块，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现在头上肯定?有疤。她就是人品太差。”
　　*
　　关朔和陆园又?去见了?温林和他母亲。
　　温林母亲戴着手套捧着丝巾看了?看，她把丝巾扒拉了?一下，在丝巾的?最底部能看到丝巾底部绣着的?“www”。
　　温林母亲哭了?起来：“是的?，这就是我家薇薇的?，当时给家里女孩买了?两个，一个给了?薇薇，一个给了?她表姐，两条一样的?，怕分?不清就绣了?名字在上面，这就是我家薇薇的?。”
　　她哭的?不停，温林在旁边劝了?劝。
　　温林母亲摩挲着丝巾，一想到当年活生生的?女儿，现在就只剩枯骨，她心里就难受。
　　“我家薇薇怎么就这么惨，都没来得及长大，她是我们家读书?最好的?，又?漂亮……”
　　温林母亲把丝巾反复翻看了?一遍，止住了?哭声。
　　
　　“这、这不对啊。”
　　陆园：“哪儿不对。”
　　
　　温林母亲：“丝线不对，这不是一条线，是后?面续上去的?。”
　　她少年时学过一点蜀绣，所以才时常买蜀绣送给家里的?女孩。
　　陆园接过来看了?看，看不出来。
　　她听温林母亲说道：“这肯定?是后?来续上去的?，要是丝巾破了?，我家薇薇和我说，我们再买新?的?就行，没必要补，这肯定?不是薇薇补的?。”
　　案件到了?新?的?转折点。
　　当年发现绑错了?人后?，李宏、鲁芳以及李宏母亲身上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丝巾怎么会破？
　　温薇薇的?尸体已经被运回了?江市，会由法医老头再次进行尸检。
　　在临市验尸时，派出所环境不行，可能有些疏漏，希望验尸能够发现新?的?线索。
　　关朔道：“温薇薇的?尸体现在在法医办，等到法医验完尸，你们就可以把尸体领回去了?。”
　　温林母亲：“好，好。”
　　*
　　刑侦办的?人把李宏的?母亲以及他的?姐姐李小?蕙都带了?回来。
　　李宏父亲已经去世，家里只剩李宏母亲。
　　李宏母亲再次面对警方，还是不说话?。
　　在她心里，说了?儿子就要被枪毙，那肯定?不能说。
　　关朔把李宏做的?笔录给老太太看。
　　“你儿子已经招认，是鲁芳指使他杀人。”
　　老太太一惊：“招了?，招了?？他这个傻蛋！怎么能招呢！”
　　陆园敲敲桌子：“人是李宏杀的?，千真万确，但是受鲁芳指使，这一点并没有证据。我建议你有什?么说什?么，别再遮遮掩掩，你儿子都认了?。但是鲁芳可不认，人家说了?，你儿子犯的?事和她没关系。”
　　老太太顿时炸了?：“什?么！这个狐狸精，怎么不来道雷劈死她呢！没有她，我儿子好好的?怎么会去杀人，都是她的?错！”
　　在她心里，自己儿子千好万好，不好都是别人撺掇，比如杀人这件事，就是鲁芳撺掇。
　　不然她儿子和人家无冤无仇，干嘛要动?手杀人。
　　陆园：“你在这儿干嚎也?没有用，证据！证据在哪儿？我问?你，当年你们是怎么把人家的?尸体运回家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丝巾是怎么破了?的?？”
　　陆园把丝巾拿给老太太看了?看。
　　老太太：“我说了?，我儿子就不会判死刑吗？”
　　关朔：“你不说你儿子肯定?是死刑，逃窜十几年，藏匿尸体，情节恶劣。”
　　老太太被吓了?一跳。
　　“不行，不行。”
　　她伸手抹眼泪：“我儿子不能判死刑，我死了?怎么去见我老头子，造孽啊。这傻蛋怎么就认了?呢，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她哭了?好久，等她平静下来，才开始讲述十三年前的?事。
　　“那天，我儿子突然打电话?到了?庄上，当时我们电话?安在村长家里，电话?里他说出事了?，又?一直不说出了?什?么事。我和老头子着急，当天下午就赶到了?江市。”
　　李宏母亲神色惊恐：“当时我们儿子来接我们，然后?我们就看见了?他藏在屋里的?死人，那女的?身上都僵了?。我儿子说，是他那个女朋友让他杀人，结果他绑错了?人，现在人死了?不知道怎么办，让我们运回庄子上埋了?，不能埋在市里，市里到处动?工，万一被人挖出来就完了?。”
　　“当时我们又?急又?气?，我就去找了?他那个女朋友，叫什?么鲁芳，我趁她下班就扯住她的?头发往住的?地方走。我家老头子和我那个傻蛋儿子把那女的?尸体放在后?备箱，见那女的?来了?，我家老头子把那女的?头往后?备箱那女的?身上按，说要让鲁芳去死。”
　　李宏母亲：“我家老头子做农活做惯了?，力气?大得很，还扇了?那女的?好几巴掌，都扇的?她流血了?。我那个傻蛋儿子还想拦，被我家老头子一脚踹过去。后?来那个叫鲁芳的?不敢不认，对着我们痛哭流涕，她居然还威胁我们！”
　　李宏母亲气?道：“她说我们说出去了?，我们儿子得和她一起死，我们没办法，只好用蛇皮袋装着个死人，把人运回来。”
　　她又?哭了?起来：“要不是遇到这个黑心肝的?，我儿子也?不至于坐牢，出来还找不到活干。”
　　关朔问?道：“当时丝巾破了?？”
　　李宏母亲犹豫：“好像是，我家老头子力气?太大了?。”
　　陆园继续问?：“当时鲁芳撞向了?后?备箱里的?死者？”
　　老太太点点头。
　　陆园：“具体什?么位置？”
　　老太太想了?想，说道：“胳膊肘那儿，后?来我老头子把尸体放蛇皮袋的?时候，还说着女的?骨头断了?。”
　　温薇薇身上的?断肢是这样造成的?。
　　老太太又?开始嚎道：“警察同志，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儿子可不能被判死刑啊！他才三十多！都是那个鲁芳的?错，是她害了?我儿子要坐十几年牢啊！”
　　陆园和关朔走出审讯室，到了?法医办。
　　法医老头正在查看温薇薇的?尸体，这么多年过去，衣服也?都降解了?一部分?。
　　关朔走到尸体的?胳膊肘位置，问?法医老头：“能从这些衣物上的?血迹提取到DNA吗？”
　　法医老头：“理论上可以，一般血迹中的?DNA很稳定?。最近新?进了?仪器，还没用过，正好用试试。”
　　他哼着小?调验完DNA，发现胳膊肘这一块衣物上有两个人的?DNA，一个是温薇薇本人的?没错，另外一个是谁呢？
　　单思?博拿着血样走进来，对关朔说道：“刚从鲁芳身上抽的?血样，她还不愿意。”
　　法医接了?过来，经过检测，衣物上的?血迹中的?DNA属于温薇薇和鲁芳。
　　陆园松了?口气?。
　　“不管鲁芳怎么否认，她见过温薇薇的?尸体。”
　　单思?博：“再怎么说朱笑兰和李宏都没关系，他们之间?的?关联是鲁芳，她肯定?有问?题。”
　　关朔：“去吃个晚饭吧，晚饭吃完去审鲁芳。”
　　鲁芳今年三十五岁，保养的?还不错。
　　关朔和陆园坐在审讯室里，陆园道：“刚刚警员给你点饭，你怎么不吃？”
　　鲁芳：“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陆园：“你什?么时候能出去，取决你配不配和。”
　　关朔拿出了?那条丝巾，问?道：“听你的?同事说，这条丝巾是你买的?？”
　　鲁芳盯着那条本来早就该被扔掉的?丝巾，一时沉默。
　　她在这间?审讯室里已经待了?几个小?时了?，不知道警察查了?些什?么，但是这条丝巾早该消失才对。
　　陆园：“奇怪我们是怎么找到它的?，你前脚扔了?它，后?脚你婆婆就把它捡回来了?，你婆婆还以为这条丝巾是几千块钱买的?，扔了?可惜。”
　　关朔：“这条丝巾真是你几千块钱买的?吗？”
　　鲁芳低下头，可能是在思?索怎么说。
　　关朔：“说话?。”
　　鲁芳：“这条丝巾是李宏送我的?，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买的?。”
　　陆园：“这条丝巾是蜀绣绣法，用料讲究，在02年都能卖几百块钱，李宏当时挣一天花一天，哪来的?钱给你买这个。”
　　鲁芳咬死道：“我不知道。”
　　关朔：“根据李宏交待，是你告诉他当天朱笑兰戴着这个丝巾下车，所以他才绑错人，导致温薇薇窒息而死。”
　　鲁芳：“我没有，我只是在他面前抱怨几句，讲了?几句朱笑兰的?坏话?，谁还没讲过别人坏话?。”
　　陆园：“背后?说别人坏话?不是错，但是提到杀人就有问?题了?，李宏指认，是你指使他杀人。”
　　鲁芳当即否定?：“我没有，是他自作多情。”
　　真应该让李宏听听现在鲁芳说的?话?。
　　关朔：“这么说那几天，你和李宏都没见过？”
　　鲁芳：“没有。”
　　陆园：“根据李宏母亲的?证词，案发一天后?，李宏就给他们打了?电话?，让他们到了?江市。你们没见过？”
　　鲁芳沉默了?片刻，02年饭店门口又?没有监控，她否认道：“没见过。”
　　陆园：“李宏母亲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她抓破了?你的?头皮，能让我看看你的?头上有没有疤吗？”
　　鲁芳：“这是我个人隐私，凭什?么给你们看！”
　　关朔：“你涉嫌谋杀，在审讯室里和案件有关的?事情你没有隐私。”
　　后?面站着的?警员按着鲁芳，避免她伤人。
　　陆园走下来拨开她的?头发，在后?脑勺确实有一处疤痕，根据支虹玉说的?，当时头发带头皮撕下来，确实很难不留疤。
　　陆园朝关朔点点头。
　　关朔：“李宏母亲为什?么要抓破你的?头？”
　　鲁芳：“她、她看不惯我！”
　　关朔：“为什?么看不惯你？”
　　鲁芳：“谁知道她们农村人为什?么看不惯我！”
　　陆园拿出法医的?验尸报告：“在温薇薇的?尸体上查到了?你的?血迹。”
　　鲁芳：“不可能！这是你们伪造的?！”
　　关朔：“警方不可能伪造验尸报告。”
　　他叱问?道：“从进来开始，你就没有说过实话?，李宏和朱笑兰没有关系，不是因为你，他为什?么要杀朱笑兰。你说你和李宏没见过面，李宏母亲说了?，她扯着你的?头发带你去了?李宏当时住的?地方，你们见过面，却说没见过。你头上的?疤就是证明。”
　　鲁芳：“我头上的?疤是我自己撞的?，和他们没关系。”
　　陆园“呵”了?一声：“我们有人证，当初人证看见李宏母亲扯着你的?头发把你带走了?。你真是鬼话?连篇。警方不是你，不会伪造证据来骗你，所有的?证据都是真的?。”
　　关朔：“老实交代，不要说谎，我们有的?时间?和你熬。”
　　陆园：“你的?同事、丈夫和婆婆都知道你被警方带来调查，迟迟不出去，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想。”
　　鲁芳赫然抬起头，瞪着面前两个警察。
　　关朔指了?指证据：“你不说，我们就可以慢慢熬，我还是那个问?题，你的?血迹怎么会出现在温薇薇的?尸体上？”
　　鲁芳：“是他们把我的?血迹放进去的?！”
　　关朔：“怎么放的?，他们哪来的?你的?血迹？”
　　鲁芳：“我的?头皮上的?血。”
　　陆园不耐烦道：“你刚刚不是说你头上的?疤是自己撞的?，不是李宏母亲扯头发扯到头皮导致的?”
　　鲁芳说不出话?。
　　关朔换了?话?题。
　　“朱笑兰现在过的?特别好，你需要付出劳动?争取薪资，她已经能够坐在家里收房租挣钱，你嫉妒吗？”
　　鲁芳掐着手指。
　　关朔：“你们两的?人生确实非常不一样，朱笑兰和公公婆婆关系和睦，和丈夫感情融洽，不缺钱也?不缺时间?，而你还得为儿子攒下一套房，确实是云泥之别。”
　　鲁芳生气?道：“她那是靠男人靠出来的?！”
　　陆园：“她们家的?房产都是在婚后?购入，写了?她的?名字，有她的?一半，再怎么样也?比你强。”
　　关朔：“而且运气?还特别好，两次动?手都没有杀了?她，她确实聪明漂亮运气?好——”
　　鲁芳：“放屁！”
　　她眼睛红的?要滴血：“那就是个蠢货，仗着自己对象有钱，天天大摇大摆花钱，有什?么好的?，也?就她那个对象天天扒着她，生怕她跑了?，她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都让着她……”
　　陆园：“你真的?嫉妒她。”
　　鲁芳：“要不是运气?好，就她大手花钱的?样子，现在过的?还不如我！凭什?么啊，凭她有个好对象，我那么努力……”
　　陆园：“你努力什?么啊，抢别人看中的?男人？”
　　鲁芳：“抢到了?就是我的?！”
　　她还挺自豪：“朱笑兰能靠男人，我为什?么不能！最好哪天她破产了?，流落街头……”
　　这浓浓的?恶意，就是她指使李宏杀人的?动?机。
　　关朔：“醒醒，人家夫妻俩没有不良嗜好，这辈子都不会比你差，而你，还是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你的?血迹怎么会出现在温薇薇的?尸体上？不要说谎，你继续说谎，永远都走不出审讯室。”
　　快到直播时间?，陆园离开了?审讯室，换吕一进来。
　　陆园直播完，今晚没有新?的?死者出现，她又?回到了?审讯室外，望着玻璃门里面。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鲁芳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单思?博站在陆园身边，对她说道：“鲁芳挺能熬，但不算聪明，从你和关队进去的?那会算起，她嘴巴里已经变了?五六种说辞了?。”
　　陆园：“她不说实话?，大家都得陪她熬。”
　　刑侦办的?人一直和鲁芳熬到了?凌晨四点，在这个人最疲惫的?时间?，鲁芳终于熬不住了?，从进审讯室那一刻算起，她已经在审讯室里待了?十个小?时，晚上又?被关朔和吕一连着反复盘问?，没有案底的?人很少能撑住警方的?这种询问?，嫌疑人做的?笔录前后?对不上的?情况只要出现一处，就很容易被警方抓住破绽。
　　凌晨四点，鲁芳撑不住了?，说道：“那天，李宏和我说他把人带回来了?，让我去看看，我发现他抓错了?人，第?二天李宏爸妈就来找我，对我拳打脚踢……对，是我告诉李宏朱笑兰有条丝巾很漂亮，她特别喜欢戴，从她对象那儿回来，她肯定?也?会戴……”
　　自此案件终于告破。
　　刑侦办的?人松了?口气?：“可算是忙完了?。”


第80章 
　　刑侦办的人最后梳理了一遍案情, 把鲁芳和李宏母亲都押去?了看守所，李宏本来的刑期还没?满，等案件转到检察院手里, 审查完再由法院宣判。
　　关朔给刑侦办的人放了假, 大伙为了这个案子临市往返，熬了两个通宵，够累了。
　　关朔：“都回去休息吧，晚上八点到。”
　　*
　　陆园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被章芹一个电话叫了起?来。
　　章芹已经出差回来，正在调休。
　　章芹：“出来吃饭，起?了吗？我去?接你。”
　　陆园刚睡醒，还迷糊着, 她说道：“我今天五点多才到家。”
　　章芹：“什么？五点多到家？凌晨五点？你这活比上一份工作还累啊，你是再睡会?还是出来吃饭？”
　　陆园把头埋在枕头里, 对章芹说道：“吃饭吧, 我起?来洗漱。”
　　她和章芹吃完饭, 又想?起?来上次她被尚杨追着跑, 多亏了小区里几个大哥和阿姨帮忙，还有?保安大叔来的也很快。
　　这几天忙的没?顾上, 陆园转头去?了水果店买了点水果送到小区里。
　　她一路打听着把水果送完，手里多了一堆牛奶糖糕零食点心。
　　保安大叔拿着陆园送的一篮子水果，问?道：“现在搬哪儿去?了？小姑娘一个人住一定要小心点。”
　　陆园：“我搬去?公安局家属楼了。”
　　保安大叔一拍大腿：“好地方啊, 这地方肯定安全。”
　　陆园：“那是，大叔，我等会?还得?上班, 我先走了。”
　　保安大叔挥挥手：“去?吧去?吧。”
　　陆园把手里的零食点心牛奶糖糕分了章芹一半，剩下?的一半带到了刑侦办。
　　刑侦办里, 关朔正敲着电脑，见陆园拎了几袋零食走进来，关朔问?道：“买这么多零食？”
　　陆园：“不?是，我去?感谢一下?小区里当初下?来帮忙的人，人家顺手拿给我的，是有?点多，唉，都是心意。想?吃自己拿啊。”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零食放空着的桌子上。
　　她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陆园接了电话，是朱笑兰打过来的。
　　朱笑兰在电话里问?道：“我听说那姑娘被家里人领回去?了，是不?是要火化，我就是想?问?问?，我能不?能去?送一程？”
　　陆园才想?起?来熬两个通宵忙晕头了，丝巾还没?还给朱笑兰。
　　她听了朱笑兰的话，回道：“我去?问?问?温林，等会?给你回电话。”
　　朱笑兰：“好的，你先忙啊。”
　　关朔从电脑上抬起?头：“朱笑兰？”
　　陆园：“对啊，关队怎么知道？”
　　关朔：“朱笑兰有?心理负担，你去?问?问?温林，看他?爸妈情绪怎么样，昨晚见过温林母亲，人挺和善，不?过这种无妄之灾，也得?看看人家介不?介意。”
　　陆园打电话问?了温林，昨晚法医验完尸，把证据都存证后，让温林和家人把尸体领了回去?。
　　温林：“我爸妈状态还行。”
　　听说朱笑兰想?来看看，他?迟疑了一下?，问?了旁边人几句，才说道：“没?事，我妈说可以来，没?关系。”
　　火化时间定在两天后，陆园又打电话给朱笑兰，和她约好时间把丝巾还回去?。
　　还是下?午，陆园去?找陈教官继续做体能训练。
　　果然，一走到陈教官面前，先被陈教官仔细打量了几眼。
　　陆园扯出一个笑，说道：“教官，我知道我没?跑过尚杨，您也不?用这个表情吧。”
　　可怕，真的要加练了。
　　陈教官：“从今天开?始加负重跑，体能还是要练练，对抗训练也要继续，遇到事至少要跑的比犯人快。”
　　陆园连连点头：“好，我没?问?题。”
　　此后几天的直播中，依旧没?有?死者连麦。
　　*
　　阮蓉抱着孩子和丈夫来送锦旗。
　　锦旗上写着“人民警察为人民，扶危解难暖人心”。
　　陆园拿着锦旗看了半天，感慨道：“第一次见唉。”
　　吕一已经找好了挂的地方。
　　吕一：“就挂这儿，这儿显眼。”
　　几人看着锦旗欣赏了一下?，然后请阮蓉和她丈夫坐下?。
　　陆园看阮蓉面色柔和，看起?来恢复的不?错，顿时放下?了心。
　　阮蓉：“今天来除了送锦旗，其实还有?件事，之前我儿子本来要办周岁宴，但是我状态不?好，就推迟了，改成后天办，几位有?时间可以来吃顿便饭。还是在华庭酒店，还要感谢章小姐帮忙。”
　　她对陆园说道：“我们也请了章小姐，有?空一定要来。”
　　陆园点点头。
　　关朔：“我们有?空就去?。”
　　阮蓉丈夫热情道：“千万别?客气，吃顿饭而已，当时情况那么急，多亏你们来的及时，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吕一：“好好，一定去?啊。”
　　刑侦办的人把阮蓉一家人送走，陆园继续看着锦旗。
　　吕一：“还看呢！”
　　陆园：“没?看过，新鲜。”
　　她甚至还拍了一张给章芹看，美滋滋道：“我的工作成果。”
　　*
　　
　　转眼就到了华庭酒店赴宴的这一天。
　　天朗气清，陆园刚下?了关朔的车，就看见章芹站门口等她。
　　看到陆园，章芹使?劲挥了挥手。
　　“这儿这儿。”
　　陆园跑了过去?。
　　侍应生引着几人到了一个园林中，宴席摆在园林里，假山竹林小桥流水应有?尽有?。
　　刑侦办的人和章芹坐在一起?，听章芹骂上司。
　　“铁公鸡一毛不?拔就算了，我午休时间出来吃个饭也被管，姐早晚炒了他?。”
　　陆园给她倒果汁；“消消气消消气。”
　　姚平南问?道：“你不?是和张千娜是发小吗？还正经上班呢？”
　　不?是富家女吗？
　　章芹：“我爸和张千娜她爸不?一样，张千娜只?要好好花钱，别?沾上黄赌毒就行，我爸还希望我有?点职业追求，在行业里发光发紫，所以现在张千娜在巴厘岛，我在苦哈哈上班。”
　　陆园：“我给你剥花生吧。”
　　她把一颗颗圆润的花生放在章芹碟子里让章芹吃。
　　章芹一边吃花生一边说道：“没?关系，姐已经打算跳槽了，马上炒了他?。”
　　宴席十二?点开?饭，华庭的宴席相当丰盛。
　　姚平南悄悄对陆园说道：“今天人多。”
　　陆园正啃着排骨：“嗯哼？”
　　她疑惑道：“干嘛？”
　　姚平南：“有?几天没?连上人了，你说今晚会?不?会?连上？”
　　陆园：“吃饭时候不?提工作，你好我好大家好。”
　　姚平南笑了：“我都连续交上去?好几篇一模一样的报告了。”
　　陆园给他?出主意：“你就不?能改几个字？”
　　姚平南：“改什么改，不?用改。”
　　陆园一边啃排骨一边抬起?头望向坐在席上吃饭的人。
　　她一眼望过去?，男女老少，各个年龄段都有?。
　　阮蓉儿子周岁宴少说摆了也有?三十桌，这么多人，能看出什么啊，还是等晚上直播好了。
　　吃完饭都一点了。
　　一点半，几人回到刑侦办。
　　没?案子就没?事干，不?过最近来刑侦办串门的人多了点。
　　“听说你们最近破了温林弟弟的那个案子，真是破案如神啊，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破案技巧，传授一下?——”
　　“哟，闲着呐，今晚出来喝酒啊，好久没?和关队喝过酒了，这是新来的，关队你队里居然有?女警了——”
　　还有?来问?陆园：“你是哪个警校毕业的？以前没?见过，看着不?大，很年轻啊——”
　　……
　　好多人。
　　最后关朔把刑侦办门一关，在门口贴上了一张A4纸。
　　“忙，闲人勿扰。”
　　陆园看着门上贴的纸，说道：“这样行吗？”
　　关朔：“他?们就是闲的，等有?案子忙起?来就不?来了。”
　　串门的少了，温林反而来了。
　　他?先是给刑侦办点了几天的餐，然后又给刑侦办送了锦旗。
　　锦旗上四个大字“破案如神”，精明干练，简明扼要。
　　陆园接过锦旗：“谢啦。”
　　温林：“本来我爸妈也要来，但是我爸又住院了，我妈陪护。”
　　关朔：“我们也算同行，你忙着家里的事，不?用麻烦跑一趟，家里的事要紧。”
　　温林：“我姐已经下?葬了，其实也没?什么事，我爸的病都是老毛病了。”
　　他?叹了口气，吕一说道：“你姐现在找到了，你爸妈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温林：“是啊，就是我爸这人喜欢钻牛角尖，他?老是犯轴，想?着那天要是去?接我姐，我姐就不?会?出事了。”
　　他?说了几句，把锦旗送到，然后道：“不?打扰你们办公了，我先走了。”
　　关朔把人送了出去?，说道：“不?用再送餐了，你这几年找你姐耽误了不?少工作，检察院那边工作也很繁重，好好工作。”
　　温林：“我知道，同事帮我分担了很多。”
　　*
　　关朔把人送走后，陆园看着墙上新鲜出炉的两面锦旗，十分高兴。
　　吕一：“你看你高兴的，你这直播不?停，以后锦旗会?越来越多。”
　　陆园：“那还是希望受害者少一些。案子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
　　7月9号晚，陆园继续直播。
　　在阮蓉儿子的周岁宴上见了很多人，但是都不?算有?交集，只?是一面之缘，今晚直播间会?有?新的死者出现吗？
　　陆园按着直播间流程走到九点半，连麦时间。
　　她先和几个观众连完麦，又敷衍了几个来套话的观众，在连第五位观众的时候，连麦键出现了问?题。
　　它颤抖着亮了片刻，就像烛光闪烁那样，然后才变成常亮状态。
　　陆园已经习惯了死者不?定时出现，当然，出现的也有?可能是濒死者。
　　她开?口说道：“喂，连上了吗？在不?在？”
　　麦的另一边，传来“咔哧咔哧”的声音。
　　像是有?人拖着肢体穿行。
　　“我在，我在。”
　　她哭泣着说了一句话。
　　“有?人抢走了我的孩子，帮帮我，我的孩子，被人抢走了……”


第81章 
　　陆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道：“我叫岑听云。”
　　呜咽的声音一直在麦的另一边徘徊。
　　岑听云：“我求求你, 帮帮我?，找找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
　　陆园问道：“你的孩子多大了？”
　　岑听?云：“八个月。”
　　八个月的孩子, 那还?小啊。
　　“滋——”
　　什么东西在地上划过, 陆园听?着声音问道：“你现?在还?好吗？”
　　岑听?云：“是我?、我?的腿断了——呜——我?的腿断了——我?、我?要把我?的腿挪过来，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它们。”
　　它们？
　　陆园：“你两?条腿都断了？”
　　岑听?云：“我?、我?腿和胳膊都被砍断了——我?好疼，特别疼——”
　　是被分尸了？
　　那肯定是死了。
　　陆园：“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麦的另一边，岑听?云沉默了片刻：“那个疯女人，她冲进来捅死了我?，还?划花了我?的脸，呵, 我?知道，她嫉妒我?——”
　　陆园：“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岑听?云：“我?不知道。”
　　陆园：“你不知道你死了几天了？”
　　岑听?云：“这里好暗, 我?都看不见太阳, 我?不知道过了几天了。”
　　陆园：“你可以?找旁边人问问, 他们肯定有自己的算日子的办法。”
　　岑听?云：“问问别人？他们都不敢靠近我?。”
　　她又哭了起来。
　　直播间里弹幕飘过。
　　【主?播你真的要笑死我?, 问问别人？问谁啊，鬼吗？】
　　【真他妈吓人, 什么仇啊，把人分尸了。】
　　【我?就知道我?的等待是值得的，瞧我?等到了什么！】
　　【这个女的, 你先别哭了，哭的都要喘不上气了，能不能先把事情说完再哭。】
　　【让让她吧, 她都死了，你还?能不让人家哭了？】
　　陆园好声好气的劝道：“你先别哭了, 你还?记得你清醒的时候是几号吗？”
　　岑听?云：“我?不知道，我?在家带孩子，不知道时间。”
　　陆园发愁，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哪天死的呢？
　　她只好换了个话题问。
　　陆园：“你住哪儿？”
　　岑听?云：“苍山，苍山别墅。”
　　陆园：“具体门牌号是？”
　　岑听?云：“苍山7号。”
　　陆园：“你有工作吗？”
　　岑听?云：“没有，我?在家带孩子。”
　　没工作就没有社交关系，失踪了或者?死了，也?很难被发现?。
　　陆园：“你是在苍山7号遇害的？”
　　岑听?云：“对。那个疯婆娘冲进来捅死了我?，我?就说她有病——”
　　陆园：“你说的这个疯婆娘，她叫什么名字？”
　　岑听?云没有说话，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园问道：“你不知道她叫什么？”
　　岑听?云：“她叫曹金巧。”
　　陆园：“当?时你是在别墅的哪个位置遇害的？”
　　岑听?云：“客厅的地毯上，当?时我?刚哄完孩子，把孩子放小床上，没过几分钟，曹金巧就冲了进来！是她，就是她害的我?！”
　　陆园：“你老公当?时不在家吗？”
　　岑听?云哭道：“我?老公当?时在外出差，我?没想到曹金巧这么疯，她就是个疯婆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都不知道在哪儿，他才八个月，还?那么小，翻个身都可能堵住鼻子，求求你，帮我?找找——”
　　陆园：“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岑听?云：“他叫寇新，是瑞新集团的董事。”
　　*
　　下了直播，陆园回到了刑侦办。
　　刑侦办内，姚平南已经找到了苍山7号的位置。
　　姚平南：“这一套别墅要一千多万。”
　　吕一：“别墅都这个价。”
　　关朔：“别感慨了，找到岑听?云没？”
　　姚平南：“没，我?查了一下苍山7号别墅的产权，产权上的名字不是岑听?云，是曾贾，但是他都快五十了，我?听?直播里岑听?云的声音，也?就二十多岁，等等，我?查查曾贾的婚姻关系。”
　　姚平南继续说道：“曾贾的老婆不叫岑听?云，叫邹旺。说真的，要不下次让这些死者?报自己的身份证号吧。”
　　关朔：“直播间还?有几百人，你能查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现?在隐私泄露这么厉害，万一他们自己动手?找人怎么办，有些人好奇心旺盛，下次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踢了，别顺藤摸瓜摸到我?们这儿了。”
　　姚平南：“也?是。”
　　关朔：“查查曾贾的工作，看他和寇新的工作有没有交集。”
　　寇新是瑞新集团的董事。
　　姚平南顺着瑞新集团查了一遍，发现?曾贾是瑞新集团的市场部?经理。
　　他又顺手?查了一下寇新的婚姻关系，发现?寇新的法定妻子是曹金巧。
　　刑侦办的人面?面?相觑。
　　陆园：“今天的死者?也?没说实话。”
　　姚平南：“寇新今年四十八了，他和曹金巧的婚姻关系还?是存续状态，没离婚，那岑听?云是第三者?啊。”
　　上一个第三者?介入的案子让刑侦办印象深刻。
　　陆园：“有种不祥的预感。”
　　关朔：“先找到岑听?云，既然?她住在市场部?经理名下的别墅中，查查之前瑞新企业职员里面?有没有岑听?云这个人。”
　　姚平南查了查，十分钟后说道：“有，是市场部?的，但是两?年前离职了。”
　　关朔：“把她的信息拉出来。”
　　姚平南：“岑听?云，二十八岁，未婚，户籍所在地是江市平潭县。”
　　陆园问道：“她手?机卡还?在用吗？”
　　姚平南搜了搜：“没，已经停机一个多月了，但是信用卡还?在消费。”
　　吕一：“人都死了，信用卡是谁在用？”
　　陆园问道：“死的真是岑听?云吗？”
　　之前可是有人假扮张千娜。
　　姚平南查了查岑听?云名下的手?机卡：“她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两?张手?机卡，这两?张卡目前都已经欠费停机了。”
　　手?机卡停机了，信用卡还?在消费，那是谁在用她的信用卡？
　　关朔：“看看她的信用卡消费记录。”
　　姚平南接了另一个系统查了起来。
　　“Tiara，梵蒂冈吊坠……感觉都是奢侈品。”
　　关朔：“最近的消费是什么时候？”
　　姚平南：“是昨天，在中央商场的餐厅消费。”
　　关朔：“用的真频繁，看好这张卡，等她再消费的时候把这个人抓住。”
　　根据岑听?云所说，是曹金巧冲进了别墅把她捅死。
　　她住的别墅户主?又是曾贾，寇新手?下的市场部?经理，明面?上看和寇新扯不上关系。
　　但曹金巧一定是发现?了她这个第三者?存在，才去捅死了她。
　　案发时间不知道，案发地点却很清楚。
　　刑侦办的人赶到了苍山七号别墅。
　　此时是夜里十二点半，苍山别墅这边一片安静，只有门口的路灯亮着。
　　陆园跟着关朔看着门牌号找到了苍山七号别墅，别墅内一片漆黑，不知道是没人还?是里面?人都睡了。
　　陆园按响了门铃。
　　连按了几次，别墅里才亮了灯，有人披了件外套匆匆走?了出来。
　　“谁啊？”
　　出来的女人看了眼门口站着的几个人，奇怪道：“你们是谁？大半夜来我?们家干嘛？”
　　关朔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说道：“市公安局刑侦办，有人报案，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女人傻了：“公安局？刑侦办？有人报案？”
　　拆开看哪个字她都知道，连在一起她就不懂了。
　　她看了关朔的证件，又看了看关朔旁边还?站了个女孩。
　　关朔：“这是我?们队里的女警，有什么不方便吗？”
　　女人摇摇头：“我?先给我?老公打个电话。”
　　趁女人打电话期间，姚平南对着刑侦办的人说道：“这是邹旺，曾贾他老婆，真人看着比照片年轻。”
　　挂了电话，邹旺脸上带了点尴尬，她说道：“我?老公说他再有十分钟就到家了，麻烦你们等等。”
　　关朔点头：“行，我?们在这儿等着就好。”
　　十分钟后，一辆车驶了过来，曾贾匆匆从车上下来，一身的酒气，见到曾贾，邹旺才开了门。
　　曾贾看着门口站着的几人，说道：“警察？来我?们家做什么？”
　　邹旺对曾贾道：“说是有人报案。”
　　曾贾：“报案？报什么案？”
　　陆园：“谋杀案。我?们现?在能进去了吗？”
　　曾贾觉得莫名其妙：“谋杀案，我?们家？开什么玩笑？进来吧进来吧。”
　　他带着刑侦办的人走?进了别墅，别墅里装修是暖色调，有个二十出头的男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眼底下是浓重的黑眼圈。
　　曾贾看了就开始发脾气：“又打游戏，天天打游戏，瞧瞧你这张脸，难看的不成样子。”
　　男生道：“爸，你不也?刚应酬完回来，我?下来找瓶水而?已。”
　　见爸妈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人，男生道：“这谁啊？”
　　邹旺：“这是警察，别这么没礼貌，你大半夜喝什么冰水，旁边茶壶里不是有热水吗！”
　　男生：“谁家夏天喝热水。”
　　他看了一眼警察，皱着眉说道：“咱家搬进来还?不到一周，警察就上门啦！”
　　他摇摇头，继续说道：“我?就说天上掉馅饼不是好事。”
　　曾贾把人赶上楼：“你个小孩子，你懂什么！快上楼去。”


第82章 
　　曾贾请几位刑警坐了下来。
　　现在?是半夜, 本来该是休息时间?，现在?倒好?，家里站了五个刑警。
　　曾贾愁啊。
　　邹旺给几位刑警倒了水。
　　陆园看着地上铺的米色地毯, 地毯有三米多, 在?地毯上还放了个茶几。
　　她?问道：“这个地毯是你们?搬进来新?换的吗？”
　　邹旺看了一眼茶几下的地毯，说道：“不是，我们?搬进来这个地毯就在?了。”
　　陆园：“我们?能挪动一下吗？”
　　邹旺：“可以。”
　　她?有些忐忑，看向自己的丈夫：“这……”
　　曾贾握住了她?的手。
　　陆园先上去把茶几搬到一边，关朔带着?人?把地毯平放着?抬了起来。
　　地毯下面是实木地板，看起来很干净，连灰尘都没有。
　　陆园打着?手电筒看了看，没发现其他东西。
　　她?和关朔小声嘀咕道：“当时岑听云说了她?是在?地毯上遇害, 如果地毯够长够厚，木板上没留下痕迹也正常。”
　　吕一和单思博在?屋里继续搜寻,
　　陆园和关朔把视线转向曾贾和邹王, 问道：“你们?搬进来多久了？”
　　曾贾：“今天正好?是第?六天, 刚安顿下来。”
　　邹旺看着?在?房间?里来回搜寻的刑警, 说道：“我们?搬进来的时候，这里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很整洁，怎么会有人?报案呢？我们?家也一直很安静，没有扰民。”
　　她?想不明白?, 刑警上门是为了什么。
　　看他们?这搜查的架势，看着?还蛮严重，像是死人?了, 一般刑侦办的都是死人?的案子。
　　死人?了，这……
　　邹旺看着?曾贾, 曾贾问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姚平南端着?电脑走了过来，问道：“你们?刚搬进来？”
　　曾贾：“对。”
　　姚平南：“可我查了房子的产权变更，这房子一直写的是你的名字，购入已经?五年了，你现在?才搬进来，那?以前住的是谁？”
　　购入五年了？
　　邹旺立刻瞪着?曾贾：“五年了？你哪来的钱！咱家不是还在?攒钱给?儿子买房吗？你有钱买别墅？钱哪来的？”
　　“对啊，钱哪来的？”
　　楼梯间?一个男生头冒了出来。
　　曾贾一看到他冒头就生气：“大半夜你不睡觉你干嘛呢！去，睡觉去！”
　　曾正奇，也就是曾贾的儿子，一点?都不害怕，还兴致勃勃的追问：“我妈问你呢，你哪来的钱买别墅？”
　　曾贾：“你个小孩，你懂什么？”
　　曾正奇：“我当然懂了，父母有犯罪记录，影响子女考公，我说爸，你就老实交待，别这个那?个，我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我都急。”
　　先是被警察问，又被儿子堵了几句，曾贾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陆园见曾正奇像是知道什么，便?说道：“你不愿意说，你儿子说也一样?。”
　　邹旺立刻护着?儿子说道：“他一个小孩，还没毕业，他什么都不懂，警官，有什么问我老公就行了。”
　　曾正奇：“呵呵。”
　　他转身上了楼。
　　关朔问道：“你们?儿子多大了？”
　　邹旺：“21，还没毕业，刚大三。”
　　陆园：“那?可以找实习了。”
　　邹旺：“老曾也这么说，不过刚搬家，而且天又热，就先让他在?家待几天。”
　　关朔又捡起刚才的话题，对曾贾说道：“这房子一直在?你名下，是用谁的钱购置的？”
　　曾贾再次吞吞吐吐。
　　楼梯间?，曾正奇已经?拿着?一个相机和一沓照片下了楼。
　　“啪”的一声，茶几上落下一堆照片。
　　陆园捡起几张看了看，是曾贾和岑听云。
　　姚平南在?刑侦办调出岑听云的照片时，陆园记得很清楚，岑听云是个漂亮姑娘。
　　显然，邹旺也看见了这些照片。
　　她?急了，掐着?曾贾的手问道：“这女的谁啊？她?怎么坐在?你车上？”
　　曾贾有苦难言，转眼就去瞪自己儿子。
　　邹旺：“我问你话呢，你瞪儿子干什么？”
　　陆园看着?对面夫妻俩吵了起来，曾正奇这个做儿子的在?边上看热闹。
　　她?都替曾贾头疼。
　　刑侦办已经?知道了这房子是岑听云在?住，那?买房子的钱肯定也是曾贾的顶头上司，寇新?给?的。
　　这钱只是在?曾贾手里转了一遍，房子挂在?了曾贾的名下。
　　究其原因，一是为了躲家里的老婆，二是因为岑听云本来就是市场部的职工，和曾贾熟。
　　现在?又多了个原因，万一出事了，这房子是曾贾的，扯不到寇新?头上。
　　但是要让曾贾说实话，做笔录，那?才是证据。
　　曾贾一连被老婆掐了好?几下，有苦难言。
　　他说道：“我和她?没关系。”
　　曾正奇：“呵呵。”
　　曾贾骂道：“你那?是什么表情，这照片哪来的？”
　　陆园也很好?奇，问道：“这照片是你拍的？”
　　她?看了看照片上的水印，发现水印上自带的时间?是两年前。
　　曾正奇：“是我拍的。”
　　他打了个哈欠，说道：“两年前暑假，我发现我爸应酬越来越多，以前虽然多，但没那?么离谱，我怀疑我爸出轨了，就跟过去拍了。”
　　刑侦办的人?看着?曾正奇，这小伙子厉害啊，行动力真?强，发现老爹不对劲说跟拍就跟拍。
　　
　　看着?还没被曾贾发现。
　　曾贾：“你个小屁孩，成天不想着?好?好?学习，瞎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出轨，老婆，我真?的没出轨！”
　　他只差对天发誓证明自己的清白?。
　　曾正奇：“是啊，你没出轨，只是帮老板养小三而已。这我也理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爸，你帮老板养小三就算了，可不能替你老板坐牢。坐牢影响三代你知道吗？而且你看看你，高血压脂肪肝，关节又不好?，真?进牢里，不到一个月人?就只剩层皮了！”
　　他说的信誓旦旦，是真?的怕自己老爸去坐牢。
　　刑侦办的人?都凑在?一起看曾正奇拍的照片。
　　有曾贾和岑听云一起的，还有岑听云和其他女的在?一起的，还有岑听云和寇新?在?一起的照片，总之有很多。
　　吕一啧啧称奇：“这是拍了多久？”
　　曾正奇：“两三个月吧，后来我搞清楚我爸和这女的关系，我就去上学了，就没拍过。”
　　他把相机递给?关朔，说道：“前几天，我爸硬是要搬进这别墅，我总感觉不对劲，这别墅市价一千多万，卖了我爸都买不起，谁知道我爸他老板心里在?想什么，有钱人?都心黑，说不定想着?拿我爸顶锅，我爸就是太厚道了，任劳任怨，还能帮老板车接车送小三……我就蹲在?集团外面拍了几张照片。”
　　陆园看着?曾贾快要晕厥的样?子，憋着?笑。
　　刑侦办的人?也觉得稀奇。
　　居然有儿子去跟拍老爹一拍拍两三个月，还没被发现，真?是人?才。
　　单思博拿着?照片看了看，说道：“你拍照技术不错。”
　　曾正奇：“我是学校摄影社的，见过的都夸我技术好?。”
　　关朔打开相机，看向相机里拍的照片，这些和茶几上的照片不一样?，相机里的都是一周前拍的，还没打出来，都在?内存卡里。
　　是瑞新?集团楼外和车库里，餐厅外的照片。
　　都是寇新?和几个男人?，偶尔夹杂着?几个女人?的照片。
　　曾贾看着?茶几上的一堆照片，感觉自己的老底都要被揭掉了。
　　“你怎么拍的这么多照片？”
　　曾正奇：“我刚刚不是说了，我怀疑你出轨了，我妈这么多年这么辛苦，你天天在?外通宵应酬，要没我妈，你在?外喝死了都没人?管，我怕你出轨了，要把我妈扫地出门啊。那?我当然要多做准备。”
　　邹旺感动极了，对曾贾说道：“还是儿子贴心。你看看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曾贾：“这怎么说啊，又不是什么好?事，说了你又要担心。”
　　被儿子抖掉了老底，曾贾认命了，对几个警察说道：“所以你们?是为了岑听云来的？”
　　陆园点?点?头：“之前是岑听云住的这个房子？”
　　曾贾点?头：“是，这房子确实买了五年了。”
　　陆园：“那?岑听云现在?怎么不住了？”
　　曾贾：“这我就不清楚了，是寇总一周前让我搬进来，他说房子放着?太空了。”
　　关朔：“你相信？”
　　曾贾快五十的人?了，不可能这么傻。
　　曾贾咳嗽了几声，说道：“我猜啊，是寇总他老婆知道了，岑听云，她?生了个儿子，寇总可想要儿子了，估计寇总他老婆肯定要闹，寇总就让岑听云避避风头，万一闹到这儿，那?也是我住。”
　　曾正奇：“那?女的儿子都生啦？”
　　他惊奇道：“你老板不是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吗？这小三真?厉害，一举得男啊！”
　　曾贾对这个儿子头疼极了：“你个小孩，你别管了。”
　　曾正奇：“要不是你是我爸，你看我管不管你，真?不怕被人?坑到牢里啊。”
　　他生气了，东西也给?警察了，干脆上了楼了。
　　邹旺：“唉，小奇，小奇啊。”
　　她?拍了拍曾贾的肩，说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小奇是怕你一把年纪坐牢，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干啊，就算能出来，人?的精气神也不一样?了。”
　　她?上楼去找儿子说话去了，留着?曾贾面对一群警察。
　　关朔：“你儿子照片都拍了一堆了，说说吧，我们?知道岑听云曾经?是市场部的职员，她?是怎么和寇新?扯上关系的？”
　　曾贾说了实话：“有一次出差，岑听云和我一起出去，正好?寇总也在?，他看岑听云长得漂亮，就看上了，送包送首饰各种五星级餐厅吃饭，听说有一次还去了旋转餐厅，还去马场骑马，中间?我也不是没和岑听云提过几句，不过岑听云家境不好?，从?小没见过那?么多钱，寇总吃一顿饭能刷掉十几万，比当时岑听云一年工资都要高，所以岑听云就没忍住……后来就这样?了。”
　　曾贾说完，还沉默了片刻。
　　“幸好?我生的是儿子，还有点?小聪明，万一生的是个女儿，我真?是要愁死。”
　　陆园：“是啊，你儿子还知道跟拍你。”
　　曾贾：“你们?见笑了，我儿子确实从?小就懂事。”
　　他对着?几位警官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岑听云儿子都生了，不至于出事，最多就是被寇总夫人?骂几顿。”
　　关朔：“这几天你和岑听云联系过吗？”
　　曾贾：“没，我之前听岑听云说，寇总答应她?生下儿子就送她?出国，这样?就不用和寇总夫人?碰面了。”
　　陆园：“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曾贾回忆道：“去年，当时孩子还没生。”
　　陆园：“她?不联系你，你不觉得奇怪？也不联系她?？”
　　曾贾：“岑听云是寇总的人?，我主动联系是什么事啊，一直都是寇总联系我，或者岑听云有事联系我，我不会主动联系她?。”
　　姚平南过来问道：“那?你们?家搬进来后，房子内外的监控动过吗？”
　　曾贾：“没动过。”
　　姚平南对关朔说道：“这边监控只能保留一周，不知道其他家安的监控是不是一样?？暂时没找到有用的画面。”
　　关朔联系了局里的痕检部门，让人?来对曾贾家里做一个全面的搜索。
　　经?过检测，在?地毯外木板的地缝里发现了微量血迹。
　　但是剂量非常小。
　　痕检人?员表示：“这样?的出血量并不致死，但是也有可能一大部分?血液都在?地毯上，所以木板上检测不到。”
　　关朔：“把血迹带回去验DNA。”
　　单思博跟着?姚平南挨家挨户敲门问监控，发现曾贾家旁边没住人?，曾贾家又是这一排的最后一户，那?案发时，可能除了凶手，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别墅区的其他住户表示，监控只保留七天。
　　陆园：“那?查查寇家有没有多的新?的孩子，不是说寇新?喜欢儿子吗？”


第83章 
　　岑听云是平潭县人。
　　据曾贾所言, 她家境不好。
　　等痕检的人在别墅完搜完，天已经蒙蒙亮了。
　　姚平南查了查岑听云的家人，她父母都健在, 目前在一家手?工厂工作。
　　这个时候应该起床了。
　　他打电话给了岑听云的?家人, 刚开始还?好，后来一听到岑听云的?名字，岑听云的?父母就表示不认识岑听云。
　　这不是瞎说吗？
　　姚平南还?不信邪了，继续打。
　　在他电话连续打出去几个后，岑听云父亲终于不耐烦了。
　　“她干什么都和我们没关系，死了也不用告诉我们。随她去吧，我们早就管不了她了。”
　　陆园：“岑听云和家里关系不好？”
　　姚平南：“可能是第三者插足别人家庭的?事?，被她父母知道了。”
　　陆园转头去看曾贾, 曾贾道：“岑听云不提她家人，这我也不知道啊。”
　　陆园：“她过年过节不回家？”
　　曾贾：“没听她说过。”
　　不和父母联系, 总该有朋友吧。
　　陆园：“岑听云有什么玩得来的?朋友吗？”
　　曾贾：“以前上班时候她和同事?关系不错, 不过自从她和寇总的?事?被人知道了, 同事?关系就一般了。”
　　
　　陆园：“她没有其他朋友？”
　　曾贾：“这我真的?不知道, 警官啊，我也是要上班的?, 除非寇总吩咐，其他事?我也不多问?，老打听一个姑娘家的?事?, 我不是有病吗。”
　　刑侦办的?人犯了难，在挣得曾正奇的?同意后，把照片和相机都带回了局里。
　　出别墅区的?时候, 关朔去问?了保安亭的?人，监控也只是保留七天。
　　关朔递了根烟, 然?后问?道：“你们保安换岗是怎么换的?？”
　　保安接过烟，说道：“分白班夜班换，一天两班轮岗。”
　　关朔把曹金巧的?照片给保安看了看。
　　“这个人你见过吗？”
　　保安看了眼，摇摇头，他还?挺八卦，问?道：“是哪户出事?了？”
　　关朔留了个电话给他。
　　“还?在查，你同事?要是有见过这个女人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保安：“哦哦，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警方办案。”
　　关朔上了车。
　　陆园问?道：“保安不认识曹金巧？”
　　关朔：“不认识。”
　　陆园：“那曹金巧怎么进?去的?？她的?司机开车？”
　　刑侦办的?人开始大规模排查曹金巧和寇新。
　　这两人的?人际关系被列了出来。
　　据岑听云所说，动手?的?是曹金巧，那重点先暂时放在曹金巧身上。
　　吕一把曹金巧的?人际关系归纳了一遍：“曹金巧和寇新结婚已经28年了，可以说是糟糠夫妻，两人结婚时，寇新还?没什么钱。现在寇新有钱了，不过夫妻关系恶劣，目前算是分局状态。曹金巧目前住在寒山区的?一个独栋里，寇新经常在市区停留。”
　　陆园：“她从寒山区是怎么到苍山别墅的?？开车？”
　　单思博：“我们查了，曹金巧没有驾照，肯定是司机开车。”
　　他调出来目前曹金巧家里的?几个人。
　　单思博：“司机、阿姨都是跟了曹金巧十多年的?人，关系非常稳定，想让他们开口说话不容易。”
　　姚平南：“查了寇家目前的?户籍，户籍上没有新增的?孩子，曹金巧当时冲进?去捅死了岑听云，不会把孩子也捅死了吧？”
　　陆园：“岑听云没说，只是说孩子不见了。”
　　关朔：“她连自己死的?时候是哪天都不知道，肯定是刚死的?时候脑子不清醒，孩子在不在还?得查。寇新最近在干什么？他最近出差过吗？岑听云说她被曹金巧捅死的?时候，寇新正在出差。”
　　陆园：“是不是真的?出差都不知道，男人最会骗人了，而且岑听云都不是寇新老婆，更没必要说实话。”
　　吕一：“哦对了，曹金巧家除了跟了她很多年的?司机和阿姨，还?有个侄子交集也比较多，她娘家哥嫂都走得早，这个侄子算是她最亲的?人，才十九岁，叫曹云庄。”
　　关朔：“她侄子有工作吗？”
　　单思博：“没有社保记录，消费记录一堆，估计天天都在玩。”
　　吕一：“这个侄子也不一定知道曹金巧去捅人的?事?，才十九，年纪也不大。队长，我把这小孩带回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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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朔点头：“行，等会你和单思博走一趟。知道他在哪儿吗？”
　　单思博：“流水显示，昨晚他在夜色酒吧里玩了一晚上，刷了几十万。这个点了，估计是在夜色包夜了，还?没醒呢，应该问?问?姚平南，他有经验。”
　　姚平南：“我没在酒吧包夜过，不过夜色有二?楼，二?楼有大床房，说不定你们现在去还?能逮到他们。”
　　陆园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夜色有大床房？”
　　姚平南：“知道我去酒吧第一件事?干嘛吗？”
　　陆园：“干嘛？”
　　姚平南开玩笑道：“万一来扫黄的?，我往哪儿跑比较快，万一被扫黄的?看到了，多丢关队的?脸啊，是吧，关队？”
　　陆园：“哈哈哈哈。”
　　她乐的?不行，关朔无语的?对姚平南说道：“你就不能少去，就算被看到了，你没干违法犯罪的?事?，你怕什么。”
　　姚平南：“我看关队你在局里熟人那么多，万一扫黄办聊起来，昨晚干活的?时候遇到你们刑侦办那个谁谁谁了，多不好啊。”
　　关朔：“你少说话。”
　　他继续问?道：“寇新最近出差过吗？”
　　姚平南：“没查到高铁票机票等记录，应该是没出去过，不过也难保是司机开车。查了查寇新名下?的?流水，消费非常高，而且有很多奢侈品店的?记录，最近的?一次记录在三天前。”
　　陆园：“他不会又出轨了吧。”
　　姚平南：“我猜八九不离十，寇新一看就是那种外面彩旗飘飘的?人，估计岑听云都不是小三，可能是小四?小五吧。”
　　陆园皱着眉。
　　姚平南继续把查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寇新家里只剩一个老母亲，他本?来上头有个哥哥，但是车祸去世了。现在寇新母亲已经七十了，没和寇新和曹金巧住一起，住在乡下?老家。”
　　陆园：“他母亲是不是特别想抱孙子，如?果孩子活着，会不会在他老母亲那儿？”
　　关朔：“那寇新一定知道曹金巧杀了岑听云。”
　　陆园：“看别墅里的?布置，就是被仔细打扫过的?样子，曹金巧是寇新的?老婆，别管感情?好不好，是法律上的?老婆，闹出来老婆把情?人杀了的?事?，总归不好，别墅里岑听云死后的?扫尾工作到底是曹金巧做的?还?是寇新做的?我们还?不知道。”
　　要查的?事?情?太多了，还?得一步一步来。
　　关朔安排道：“岑听云父母不愿意过来，那先找个民警去一趟平潭县，取得岑听云父母的?DNA，然?后和木板上的?DNA做一个比对。”
　　“陆园和我去曹金巧家看看，家里有没有孩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岑听云的?信用卡目前还?在消费，不知道是谁在用。姚平南你盯一下?，先查一下?她上次消费时候的?监控，盯准人，争取在她下?一次消费的?时候抓到她。”
　　姚平南：“是。”
　　关朔指了指吕一和单思博：“你们先去把曹金巧侄子带回来，先让他醒醒酒，然?后去一趟寇新的?老家，看看孩子在不在他母亲那边。”
　　一切安排好，刑侦办再次空了。
　　陆园和关朔先去了曹金巧家里。
　　曹金巧住的?独栋非常安静，关朔按门铃后，很快有人来开了门。
　　“谁啊？”
　　关朔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阿姨一看，立刻大声道：“警察啊，太太，警察来了！”
　　陆园笑道：“不先请我们进?去？”
　　阿姨忙道：“请进?请进?，真不好意思，瞧我这记性。”
　　曹金巧坐在餐桌边上，看着陆园和关朔走了进?来。
　　她今年没到五十，保养的?还?算不错，就是眼神有些不善。
　　曹金巧问?道：“警察来我这儿做什么？”
　　关朔：“有人报案，见过照片上这个女人吗？”
　　曹金巧看了眼照片，照片上，岑听云笑容满面，搂着旁边男的?胳膊，旁边的?男人只露了胳膊，脸和半边身体都被截掉了。
　　可惜曹金巧和寇新夫妻多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女人旁边站着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曹金巧：“警官，你是想让我说认识，还?是说不认识呢？我认不认识有什么关系。”
　　她把照片拿过来，手?指摩挲着女人的?脸，说道：“你们来问?我做什么？不应该去问?寇新吗？他不是就站在旁边？难为?你们还?专门截掉一半拿给我看。”
　　陆园：“你认出来了？”
　　曹金巧：“我和寇新结婚28年了，他露只手?指我都能认出来。你们运气不错，这女人我知道，不就是寇新的?情?人吗？她怎么了？”
　　关朔：“有人报案，这个女人失踪了。”
　　曹金巧笑道：“那就更不该问?我了，应该去问?寇新，毕竟整天和这些情?人鬼混的?，是寇新不是我，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失踪了！”
　　独栋里非常安静，除了风刮树叶的?声音，其他什么都听不见。
　　客厅里也十分整洁，不像是有孩子待的?地方。
　　曹金巧：“两位在找什么？是在找孩子吗？”
　　她“啪”的?把照片放在桌子上，说道：“我听说岑听云生了个儿子，寇新给她在私立医院准备了个单间，每天鲜花首饰送个不停，果然?生了儿子就是金贵，我当年生女儿可没这待遇。”
　　陆园看向曹金巧，她神情?讥诮，但是一点都不掩饰她认识岑听云，并且知道岑听云生了个儿子的?事?，她难道不怕被警方查出来吗？
　　还?是觉得警方查不出来？
　　陆园：“那我们就多嘴问?一句，孩子现在在哪儿呢？”
　　曹金巧道：“还?能在哪儿？当然?是在寇新他妈那儿，老太太想抱孙子想疯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金孙，寇新当然?是马不停蹄的?送过去给老太太看看。”


第84章 
　　见对面的两位警察好像不信, 曹金巧干脆手一指，说道?：“家?里就这?么大，不信你?们?就去搜搜。陈妈, 带他们楼上楼下转一圈。”
　　刚刚过来开门的阿姨走了过来, 原来她叫陈妈。
　　陈妈拿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领着关朔和陆园上了楼，一边走一边说道?：“警察同志，你?们?随便看看。”
　　陆园和关朔每一间房都看过了，确实没有孩子生?活的痕迹。
　　曹金巧确实也不可能养岑听云的孩子，恨都要恨死了。
　　两人下了楼，曹金巧道?：“看完了，那慢走不送。”
　　陆园和关朔被扫地出门。
　　陆园摸摸鼻子。
　　关朔打电话给吕一, 吕一和单思博还在去寇家?老家?的路上。
　　吕一：“我们?先把曹云庄送局里了，这?小孩喝大了, 还在醒酒, 我找了个警员看着。”
　　关朔：“行, 你?到了后, 看到孩子拍几张照片回来，打听打听这?孩子生?母是谁, 打算什么时候上户口?。”
　　吕一：“放心，我都知道?，到时候我再采点唾液。”
　　得知曹云庄被带回了局里, 陆园先和关朔回局里看了看曹云庄。
　　看着曹云庄的民警说道?：“刚刚给他喝了碗醒酒汤，人清醒了不少。”
　　关朔：“行，这?里不用你?了, 去休息吧。”
　　曹云庄坐在椅子上，见?有人进来, 抬头看了看，见?来的人他还是不认识，又低下了头。
　　陆园上去摇了摇他：“唉，醒醒，抬头，不是说醒酒了吗？”
　　关朔：“喝多了不想动。”
　　他把曹云庄的椅子转了一下，面向太阳。
　　太阳日头正高，晒的很?，曹云庄自己挪了挪又挪回背阴处。
　　关朔：“看来是醒了，别趴着了，坐好?，知道?这?是哪儿吗？”
　　曹云庄：“知道?，公安局嘛，刚刚那小哥还穿着制服，我又不瞎，你?们?是谁啊？”
　　陆园：“我们?是刑侦办的。”
　　曹云庄重复道?：“刑侦办？”
　　他支在椅子上的胳膊掉了下来。
　　“我草，刑侦办的来找我干嘛？我可是一直老老实实的……”
　　陆园：“一直老老实实的泡吧？”
　　曹云庄：“泡吧怎么了？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和我姑一样，我泡个吧、买点酒，给漂亮妹子冲个销量怎么了。”
　　陆园：“你?姑还会训你?？”
　　曹云庄心有余悸：“那可不，我姑比我妈要凶多了。”
　　关朔：“你?觉得你?姑脾气不好?？”
　　曹云庄：“也不是，都怪我姑父，成天?拈花惹草，惹我姑生?气，我姑小时候脾气挺好?的，就这?几年?才差了不少。”
　　他不满道?：“我姑父也是，养小三不偷偷养，还不遮不掩让我姑知道?，他不是有病吗？”
　　陆园问道?：“你?姑姑和你?姑父感情怎么样？”
　　曹云庄：“非常差。”
　　陆园：“他们?分居，那一般什么时候见?面？”
　　曹云庄：“逢年?过节去寇老太太那边会见?面。”
　　陆园：“你?姑姑和她婆婆关系挺好?？”
　　曹云庄：“也不是。就一般吧，面子上过得去。”
　　他不解：“你?们?打听这?个干嘛？我姑姑我姑父，是我姑父犯事了？他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了？”
　　关朔：“你?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你?姑父犯事了，不是你?姑姑？”
　　曹云庄：“我姑姑天?天?在家?，最大的爱好?就是给我姐花钱置办东西，她能犯什么事？”
　　陆园：“你?姐姐？你?姑姑的亲女人，她现在是出国留学？”
　　曹云庄：“是啊，我姐读书可比我强多了。”
　　他又随口?抱怨道?：“我姑还想把我送去和我姐一起读书，天?啊，国外的鸟语我都听不懂，还得去读书，我死乞白赖求着我姑，最后才能留在国内。”
　　陆园：“想送你?去国外读书，这?是什么时候提的事？”
　　曹云庄：“我高中毕业那会儿。”他暗搓搓道?：“我姑姑姑父，要犯事，那肯定是我姑父，警察叔叔，你?相信我，我姑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人是好?的，我爸妈死后，全靠我姑不嫌弃我读书不好?，花钱养我，她人真?的不错，虽然有时候骂人比较可怕。我姑父天?天?养小三小四小五，光我知道?的就好?几个了，唉，我有时候也会劝我姑姑去国外陪我姐读书多好?，省的理我姑父这?边一堆破事。”
　　关朔：“你?觉得你?姑姑好?？”
　　曹云庄理所当?然道?：“当?然。”
　　陆园：“那你?平时和你?姑姑一起住吗？”
　　曹云庄：“不啊，我姑给我买了套房子。”
　　陆园：“房子在哪儿？”
　　曹云庄：“市中心商业大厦那块，我姑姑说看我就头疼，她想清静点。”
　　和曹金巧不一起住，那就不知道?曹金巧什么时候不在家?。
　　这?小孩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花钱。
　　算了，再问问别的。
　　陆园：“我们?调查发?现，你?姑父多了个儿子——”
　　曹云庄炸了：“什么——”
　　椅子“嘶”的一声划过地面，声音十分刺耳。
　　曹云庄忿忿不平：“他天?天?养小三小四就算了，还生?了个儿子！哪个女人生?的？”
　　关朔：“你?别激动，坐下，坐下！”
　　曹云庄：“我去……”
　　关朔：“怎么？你?想去把孩子砍死，然后进局子？”
　　曹云庄：“也不是，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当?初我姑结婚了时候，寇新?一穷二白，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一点情分都不讲……”
　　曹云庄看起来十分气愤，他本人确实也是个只知道?花钱的主，他对寇新?多了个儿子并?不知情。
　　陆园问道?：“你?姑姑没和你?说？”
　　曹云庄摇摇头：“我姑本来就想送我出国读书，少掺和这?些事，但是我确实不是读书的料啊。”
　　他骂道?：“寇新?这?个王八蛋，太欺负人了……我得去找我姑，警察叔叔，我能走了吗？”
　　关朔：“走什么走，你?就在这?儿冷静一会儿，我找人看着你?，别出去一时冲动惹事。”
　　曹云庄怒了：“不是，怎么还不让走了！”
　　陆园：“你?能不能闻闻自己身上的酒味，昨晚到底是喝了多少。”
　　曹云庄：“我酒醒了，刚才那哥们?给我灌了一大碗……不是……唉……哥们?，怎么又是你?……”
　　刚才走出去的警员又被关朔叫了回来。
　　“看着他，中午让他自己点外卖。”
　　
　　*
　　关朔和陆园正要出门去找寇新?，姚平南和一个年?轻警员押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戴着手铐，嘴里骂骂咧咧：“凭什么抓我啊，我犯什么事了，我要告你?性骚扰……”
　　姚平南：“你?去告啊，我们?有执法记录仪。”
　　见?到关朔和陆园，姚平南把面前的女人往前一推：“关队，这?就是那个刷岑听云信用卡的女的。”
　　女人被押在审讯室中，对她就没有对曹云庄那么客气。
　　而且陆园总觉得这?女的她见?过，她记性一向好?，应该是在曾正奇拍过的照片里见?过。
　　陆园问道?：“姓名？”
　　女人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就是想编个假名的样子。
　　陆园：“建议你?说真?名，马上我们?会采你?的指纹，到时候进库里一比对，就知道?你?是谁了，你?利索点，少浪费我们?时间。”
　　女人被警员采完指纹，不甘不愿的说道?：“陈梓兰。”
　　姚平南搜了搜，点点头。
　　人对上了。
　　他把档案给关朔和陆园看。
　　“陈梓兰，二十五岁，目前无业。”
　　陆园问道?：“无业你?刷信用卡刷的这?么狠。”
　　陈梓兰：“又不是我的，你?们?不就是为了这?个抓我的吗？”
　　姚平南：“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那你?刚刚说要告我性骚扰？”
　　这?女的脑子不正常。
　　陈梓兰：“我随口?一说，哎呀，警官你?这?么英俊帅气，肯定不会和我计较的，对吧？”
　　她还甜笑?了一下，把姚平南吓的秒退，连忙走出了审讯室。
　　关朔敲敲桌子：“把你?的脸上的笑?收收，我们?不吃你?那一套。”
　　陈梓兰这?才收了笑?：“什么嘛。”
　　陆园：“你?做什么我们?暂时不管，岑听云的信用卡怎么会在你?手里？”
　　陈梓兰：“她给我的。”
　　陆园：“你?怎么证明？”
　　陈梓兰：“你?们?直接找她问问不就行了。”
　　陆园：“你?随便一刷十几万就没了，岑听云这?么大方，把卡给你?刷？”
　　陈梓兰：“岑听云现在可和我们?不一样了，人家?水涨船高了，生?了儿子母凭子贵嘛，真?是命好?，第一个就生?了儿子。这?点小钱她看不上。”
　　陆园：“她什么时候给你?的卡？”
　　陈梓兰：“半个月前，我找她出来玩，她说她要在家?带孩子，孩子就是她的命，也是，这?可是寇总精贵的儿子，当?然要看重 ，我上门找她玩，哄了她几句，她就顺手把卡给我了。”
　　关朔：“这?是几号的事？”
　　陈梓兰敷衍道?：“记不清了。”
　　陆园：“拿到信用卡当?天?你?消费了吗？买了什么？”
　　陈梓兰：“我去吃了顿法餐，我还发?了条朋友圈，警官，我能看看我的手机吗？”
　　根据陈梓兰的朋友圈记录，那天?是6月26号。
　　也就是说，6月26号当?天?，岑听云还活着。
　　而曾贾家?搬进别墅已经快一周了。
　　别墅区也只保留一周内的监控。
　　这?么推测，岑听云的死亡时间应该在6月26号到7月2号之间。
　　陈梓兰问道?：“不是啊，警官，你?们?找我干什么？岑听云又后悔把卡给我刷了，这?么点事她就不能打电话和我说。”
　　
　　陆园：“你?拿到信用卡后没和岑听云联系？”
　　陈梓兰：“我是想联系她，打了几次电话没打通，我怀疑她不想理我，不理我就不理我呗，我能继续刷卡就行。”
　　关朔：“你?怎么联系的她？岑听云手机都停机一个月了。”
　　陈梓兰：“是吗？”
　　她拿着手机打了通电话，没打通。
　　陆园：“手机给我看看。”
　　她拿过手机，记下手机号，发?给了姚平南。
　　姚平南查了查，这?个手机号不是岑听云之前办的那两张手机卡，而是用别人身份证办的。
　　用的还刚好?是曾贾的身份证。
　　刑侦办内，陆园和关朔走到姚平南电脑前。
　　陆园：“曾贾也没说岑听云用的手机号是他的身份证办的卡啊。”
　　关朔：“曾贾他儿子说的对，曾贾确实有可能被推出去挡锅。”
　　姚平南：“曾正奇说了，他爸帮老板养小三，车接车送，拿身份证办张卡给岑听云用，不算什么事。”
　　陆园：“可之前我们?查过，岑听云本来就有两张手机卡，她为什么要用曾贾身份证再办一张手机卡？”
　　*
　　陆园和关朔又回到了审讯室。
　　陈梓兰困得直达哈欠。
　　陆园问道?：“你?和岑听云认识多久了？”
　　陈梓兰：“四五年?了。”
　　陆园：“你?认识她的这?几年?里，她换过手机卡吗？”
　　陈梓兰：“换过啊。”
　　陆园：“她本来自己手机卡用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换？”
　　陈梓兰：“生?了儿子，新?的一年?新?的气象啊，岑听云自从生?了儿子后，从头到脚寇总都给她换了新?的，她身上的行头少说也有大几十万，寇总真?有钱啊。”
　　陆园：“手机卡也是寇新?给她换的？”
　　陈梓兰：“是啊，岑听云说是寇总给她挑了个吉利数字，寓意以后顺顺利利，和谐美?满，她高高兴兴换上了。”
　　被问了这?么多，陈梓兰好?奇了起来：“怎么，岑听云出事了？不可能啊，她儿子还热乎着呢，寇总挺喜欢的。”
　　关朔：“她失踪了。”
　　陈梓兰：“失踪了？不会吧，是不是出国了？”
　　陈梓兰满脸艳羡：“岑听云好?命啊，之前还说寇总对她真?心实意，打算送她出国深造，果然生?了儿子就是好?。”
　　出国？
　　陆园已经连续在两个人的嘴里听到这?个词了。
　　曾贾也说寇新?可能送岑听云出国了。


第85章 
　　吕一和单思博回到了刑侦办。
　　单思博拍了几张孩子的照片, 孩子长?的白白嫩嫩。
　　吕一拿出口袋里装在密封袋里的磨牙棒，陆园道：“你这不会是人家小孩嘴里抢的吧？”
　　吕一：“能找到就不错了。”
　　赶去平潭县的民警也取得了岑听云父母的DNA，据检测结果来?看, 木板上的血迹确实?属于岑听云, 只?有她和父母孩子的DNA对?的上。
　　刑侦办的人把现有的消息汇总。
　　“曹金巧和丈夫侄子都不住在一起，和她在一起的只?有司机和阿姨。”
　　“根据陈梓兰说的，岑听云本人的死亡时间在6.26-7.2之前。寇新给岑听云换了手机号，又和岑听云说了要送她出国，岑听云一时高兴，她要出国的事估计和不少人说了。这样一旦联系不上，可能以为她出国了，没人觉得异常。”
　　“所以岑听云的死亡除了凶手没人知道。”
　　陆园最后总结道：“可是要出国的事一定是寇新告诉岑听云的, 怎么会那么巧，在岑听云告诉身?边朋友要出国后, 她恰巧就被?害了。”
　　姚平南：“到底是谁杀的岑听云？是曹金巧还是寇新, 岑听云之前说了自己老?公?是寇新, 可没说自己是第三者插足, 她会不会在凶手是谁上说谎？”
　　关朔：“要是寇新动的手，岑听云为什么要说是曹金巧？曹金巧坐牢对?她这个?死人有什么好处？”
　　陆园：“她是不是害怕曹金巧害了孩子, 但孩子现在好好的，如果是曹金巧当时一时冲动杀了岑听云，没理由留下孩子。我看她说话?那个?语气?, 她很讨厌岑听云的儿子。”
　　单思博：“或者是他们?夫妻俩合谋，毕竟岑听云只?说了寇新要送她出国，没说要离婚娶她, 如果寇新说过类似的话?，岑听云肯定会和朋友说, 她不像是守口如瓶的人。”
　　吕一：“也有可能，都结婚28年了，寇新又不是第一天发家，要换老?婆早换了，没换说明就是不想换，或者是不能换，他这种?二十多年前发家的，发家手段都不太干净，多少沾点黑。”
　　关朔：“所以这对?夫妻只?是分居，不是离婚。曹金巧有寇新公?司的股份吗？”
　　
　　姚平南查了查：“有。”
　　陆园：“怪不得曹云庄刷个?几十万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曹金巧有瑞新的股份，手上一定不差钱。”
　　她把曾正?奇拍的照片拿出来?看了看。
　　果然里面有陈梓兰，她把照片给关朔看了看。
　　照片上两个?女人姿态亲密，能看出来?岑听云生前和陈梓兰关系不错，信用卡都能给陈梓兰直接刷。
　　现在孩子找到了，但是岑听云的尸体在哪儿？
　　关朔拿着曾正?奇拍的一堆照片，曾正?奇肯定是跟着岑听云拍的。
　　
　　照片上除了寇新、曾贾、陈梓兰和其?他几个?和岑听云搭着肩的女人外，还有几个?男人。
　　关朔：“这几个?和岑听云搭着背的应该是她朋友，等会让陈梓兰认认。这几个?男的查查，他们?是谁，是寇新公?司里的人吗？”
　　陈梓兰认了认照片上的几个?女人，确认了她们?都是岑听云的朋友。
　　当被?问及平时在一起做什么的时候，陈梓兰说道：“就互相吹捧一下，酒肉朋友。”
　　陆园：“她们?都无业？”
　　陈梓兰：“是啊，警官，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们?最多是道德上有瑕疵，但是法律上没罪啊，这警察管不了吧。”
　　是管不了，但是死人了就归警察管了。
　　直播以来?陆园见过的男小三女小三过的都不怎么样。
　　比如之前那个?冯嘉，牵扯进夫妻矛盾之间，都得吃抗焦虑药了，也不知道现在好没好。
　　陆园刚想劝几句，就被?关朔叫了出来?。
　　陆园：“怎么了？”
　　关朔：“你没法劝服一个?成年人，让她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别浪费时间了，过来?，姚平南查了查曾正?奇拍的几个?男人，有一个?没查到。”
　　陆园走到刑侦办，白板上几个?男人的身?份出来?了。
　　姚平南道：“这几个?好找，寇新带着岑听云吃饭时遇到的这个?男的是另一个?公?司的老?总，曾正?奇真是什么都拍，这个?角度也不知道他是坐哪儿拍的，改天找他请教一下。”
　　关朔：“曾正?奇是为了抓他爸出轨拍的，还不知道是钻哪儿拍的没被?发现。其?他的男的呢？”
　　姚平南指着白班中间贴着的几个?男的照片说道：“这几个?是瑞新集团的高管，寇新带着岑听云就是作陪的。”
　　视线来?到最后一个?男人身?上，男人长?着一双三角眼，塌鼻梁，其?貌不扬。
　　照片上寇新带着岑听云和他吃饭。
　　陆园：“他是谁，哪家公?司的高管，寇新怎么会和他吃饭？”
　　姚平南：“不是瑞新集团的人，查不到。”
　　关朔：“那我们?去见见寇新，曹金巧的说辞我们?听过了，去听听寇新是怎么说的。”
　　陆园坐在椅子上，说道：“他不会说真的送岑听云出国了吧？”
　　单思博：“岑听云要是真出国了，查出境记录就知道，寇新一个?大老?板不会真这么傻。”
　　关朔：“先吃个?饭，吃完饭陆园和我去找寇新。”
　　*
　　陆园用筷子扒拉着鸡腿，然后用筷子叉住闻了闻。
　　关朔：“你干嘛？”
　　陆园：“这个?鸡腿变味了。”
　　关朔：“夏天东西容易馊，馊了别吃了，我那有面包给你拿一个?？”
　　陆园点点头，然后点开外卖私聊商家把鸡腿给店家看，注明这个?馊了。
　　商家秒退款。
　　陆园：“这么快？下次我一定避雷这家店。”
　　关朔拿了个?面包过来?，朝陆园说道：“走了，去瑞新集团，联系过了，现在寇新还在公?司没走。”
　　说完，关朔又对?刑侦办其?他人说道：“虽然别墅区监控没了，但道路监控还在，查查道路监控，看看6.26-7.2期间，曹金巧有没有出家门坐车往苍山别墅方向去。”
　　*
　　瑞新集团楼下，陆园和关朔正?跟在秘书身?后走向电梯。
　　陆园看了瑞新集团的一楼，果然比她那个?公?司大多了。
　　现在刚好是下午一点，外面陆陆续续有人走进来?。
　　陆园心道，瑞新集团午休多长?时间啊，一点就开始上班了？
　　这卑微的社畜生活。
　　关朔问道：“你在看什么？”
　　陆园：“怀念一下我上班的日子。”
　　关朔：“你不是说你上班天天996，还需要怀念？”
　　陆园：“至少我上班的那家公?司，楼下的餐厅比我今天中午吃的饭好吃。”
　　关朔笑了：“局里有食堂，你还没吃过吧，下次带你吃食堂，食堂饭还可以，但是我们?都吃腻了。”
　　陆园：“哦好。”
　　两人边聊边上了电梯，电梯一直到顶楼。
　　秘书引着关朔和陆园到了董事办公?室。
　　寇新笑道：“关队来?了，今天真是巧，刚好我在公?司。请坐请坐。”
　　一进董事办公?室，陆园先看见了办公?室里面摆着的貔貅。
　　她依稀记得刚刚电梯外面好像摆了两个?蟾蜍。
　　生意人对?招财也太看重了，一个?摆件不够，还得再来?两个?。
　　关朔拿出一张岑听云的照片，问寇新：“我们?接到报案，报案人说岑听云失踪了，寇总有什么想法？”
　　寇新拿起岑听云的照片，叹了口气?。
　　“失踪？不会吧，说实?话?啊，关队，我和小岑是有那么一层关系，不过我家里也是有老?婆的人，老?婆也跟了我28年了，我也不能抛弃糟糠妻。我妈就常和我说，我老?婆是唯一一个?在我没钱的时候嫁给我的，再怎么也不能离婚，那只?能委屈小岑了，我前段时间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走了。”
　　陆园：“走了？去哪儿了？”
　　寇新：“给完钱，我和小岑就没联系了，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
　　关朔：“听岑听云的朋友说，你想送岑听云出国？”
　　寇新：“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想了想，去了国外毕竟是个?新环境，虽然小岑学历不错，但或许她想留国内呢，我后来?就没管，给了她一笔钱，她想去哪儿都行，她自己做主。”
　　陆园：“那她没和你提起过想去哪儿？”
　　寇新：“我给完她钱后，就没和她联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关朔：“你是用什么方式给她钱的？”
　　寇新：“转账，银行转账，你们?可以去查，我可没说假话?。”
　　寇新拿着照片，还叹了口气?：“是不是我给她的钱太多了，让她招上小人了，我就说她那些朋友都不能信。”
　　这是把嫌疑推给了岑听云的朋友？
　　……
　　关朔和陆园看着寇新说了一句又一句，他承认和岑听云曾经有关系，但半个?月前就分开，孩子也说好给老?太太养，到不了曹金巧的手上。
　　后来?岑听云拿钱就走了。
　　关朔：“你什么时候给岑听云打钱让她走的？”
　　寇新：“我想想，6月27号那天。”
　　关朔：“之后你在哪儿？”
　　寇新：“后来?顾董请我去度假村住了一礼拜，我们?还拍了不少视频。关队，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怎么可能，我这么大的家业，何必去为难一个?小姑娘。”
　　不对?劲，很不对?劲。
　　在岑听云死亡的那段时间，寇新刚好在度假村，还有视频证明。
　　像是提前准备好一样。
　　陆园和关朔问完就离开了董事办公?室。
　　顶楼的电梯打开后，电梯门里先走进来?一个?穿着灰色布袍的男人，正?是曾正?奇拍的照片里的拿过姚平南没查到的男人。
　　这人谁啊？
　　曾正?奇那张照片是两年前拍的，两年后他还和寇新有交集。
　　见陆园一直看着他，那三角眼的男人说道：“这位客人，一直看着我作甚？”
　　陆园：“这身?布袍不错，挺新鲜的，在哪儿买的？”
　　三角眼的男人懵了，很快道：“你要是喜欢随便在网上买就行。”
　　秘书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说道：“李先生，这边请。”


第86章 
　　陆园看?着三?角眼男人走远, 和关朔说道：“寇新不会迷信吧？”
　　关朔带着陆园进了电梯。
　　关朔：“商人大多都迷信。”
　　两人商议了一下，曾正奇冲洗出来的照片都是两年前拍的，说明两年前, 这个男人就跟在寇新身边。
　　陆园：“要?不我们等他?下来, 找他?问问。”
　　关朔：“可以。”
　　两人坐在车里足足坐了两个小时，才等到三?角眼走出瑞新集团。
　　陆园抱怨：“谈什么谈两个小时。”
　　关朔看?着三?角眼坐上车，开?车跟了上去。
　　商务车在市区兜了个圈子，最?后?停在了一个巷子边上。
　　三?角眼下车对?司机说了几句，车上的司机点了点头，又开?车走了。
　　三?角眼走进了巷子中，陆园和关朔跟上去，发现三?角眼已?经脱下了身上的布袍, 往一户家?里贴着锦鲤的门内走去。
　　陆园和关朔正想把人叫住问问，谁知半路突然跳出来一个男人, 手里拿着美工刀往三?角眼的脖子上一贴, 喊道：“不许动！”
　　陆园：“哎？”
　　关朔反应更快, 男人拿出美工刀的时候, 他?就已?经靠了上去，男人带着三?角眼往后?退, 以为关朔是三?角眼的同伙。
　　“都不许动，再动我就割了他?脖子！”
　　他?面色冷硬，美工刀抵着三?角眼的脖子毫不留情, 隐隐有血丝渗了出来。
　　三?角眼感觉身体一冷，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往下流，他?吓得不行, 结巴道：“大、大哥，冷静冷静, 有、有什么事好好说。好好说，别动刀……”
　　关朔站在后?面，说道：“我不动，你的刀也小心点。”
　　陆园：“你冷静点，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用?美工刀堵着三?角眼脖子的男人说道：“你们和这男的不是一伙的。”
　　他?耍了耍手里的美工刀，说道：“这是我和他?的事，我警告你们，别多管闲事。我不、不想伤人，离我远点。”
　　大哥，你刀都架人家?脖子上了，说这话谁信啊？
　　陆园：“我们确实不是和他?一伙的，但是有事要?问他?，大哥，你这样把人带走，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关朔已?经拨通了吕一的电话，声音外放。
　　吕一很快就听到了手机另一边的动静。
　　不是？什么年代了，还有人青天白日?的持刀抢劫？
　　他?招呼着人，往关朔发的位置赶去。
　　陆园继续劝道：“你看?，你头左边有个监控，你就算把人带走了，监控拍到了你，很快就能找到你，何必呢，大家?有话好好说。”
　　男人偏头一看?，果然监控在他?头的左面。
　　他?喘着气，显然也很紧张。
　　见?他?虽然拿刀贴着三?角眼的脖子，却迟迟没?有捅人，应该是还有别的事。
　　陆园问道：“他?是欠你钱了，还是结仇了？我知道你可能就是一时生气，现在把刀放下来，问题不大，算你犯罪中止，再继续下去就不一样了。”
　　男人看?着陆园，神色谨慎。
　　他?又看?了看?关朔，总感觉对?面这个男人一直在注视着他?，准备找机会动手。
　　他?不能直接捅死这个三?角眼，又不能放他?走。
　　妈的，这三?角眼身边怎么突然多出来两个人！
　　男人：“我……”
　　见?他?神色松动，陆园劝道：“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协商。”
　　她?对?着三?角眼说道：“你说对?吧？”
　　三?角眼：“对?对?对?，想要?什么好好说，要?钱吗，我都可以给你，快快快，把刀放下。”
　　他?一摸脖子，手上沾了些血迹。
　　三?角眼顿时急了：“真?的！”
　　陆园神色郑重：“等到警察来了，就不一样了。”
　　男人：“警察？”
　　他?把刀贴在三?角眼脖子上，刀柄贴的特?别近。
　　男人突然吼道：“我、我就等警察来！我就在这儿等着！”
　　陆园：“啊？”
　　还以为提到警察会给他?造成精神压力，所以陆园一直没?敢提。
　　怎么这男人还挺期待？
　　关朔拿出自己的证件：“我们是警察，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现在放下算你犯罪中止，看?情况可以减轻甚至免除处罚。”
　　男人把刀贴在三?角眼的脖子上，挪近了点看?了看?关朔的证件。
　　关朔并不想激怒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给他?看?。
　　男人最?终放下了刀。
　　吕一到的时候，刚好赶上关朔给男人戴手铐。
　　吕一：“完事了？没?事就行。”
　　没?有人员伤亡，真?是万幸。
　　*
　　持刀的男人被带回了审讯室。
　　他?说他?叫陈建春，今年三?十二岁，是名司机。
　　采完指纹后?，姚平南很快就查到了他?的档案。
　　“没?说谎，确实是陈建春，刚坐了十年牢出来，看?日?期，出来才半年吧，那个三?角眼怎么惹到他?了？嚯，他?可是因为故意杀人进去的，这都敢惹？”
　　审讯室中，陆园和关朔坐在陈建春对?面。
　　陈建春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妹妹，我妹妹失踪了。”
　　他?求着对?面的警察说道：“我问了我妹妹的朋友，他?们都说我妹妹傍上了大款，被送出国了。但是、但是她?最?后?一次来探监的时候没?和我说啊。”
　　陈建春：“我知道我们家?穷，我妹妹是有点爱钱，傍大款确实有可能，但是出国连条消息都没?有，这不可能。自从我进去后?，我妹妹探监很准时，一次都不落，我们家?就剩我们兄妹两人，她?就算出国了，也会给我留个口信。什么都没?有……”
　　陈建春道：“我怀疑是不是她?出事了，我找很多人打听才打听到这个三?角眼。我不是想杀他?，就是听我妹妹朋友说见?到她?和这个三?角眼在一起，这个三?角眼还是那个大款身边人，那大款我碰不上，只能找他?。”
　　陆园：“那大款叫什么名字？”
　　陈建春：“寇新，是这个名。”
　　太巧了。
　　难道岑听云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关朔：“你妹妹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号报一下，我们可以帮你查查出境记录。”
　　陈建春飞快的报了出来。
　　他?妹妹叫陈南茵，如果活着今年应该31岁。
　　姚平南进来问道：“你妹妹的朋友说她?什么时候出国的？”
　　陈建春：“不知道，他?们只说七八年没?联系了。”
　　查完这几年的出境记录，里面没?有陈南茵的名字，身份证号也没?对?的上的。
　　事情突然奇怪了起来。
　　有什么原因能够让寇新身边的女人接连失踪，还都用?的是出国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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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侦办内，陆园说道：“寇新在给人画饼，还是有毒的饼。”
　　关朔把陈南茵和岑听云的照片贴在了白板上。
　　关朔：“这两人的背景很像。”
　　吕一：“对?，和家?人都失去了联系。”
　　单思博：“岑听云是因为做第三?者?，父母不愿意和她?联系。而陈南茵，是因为亲哥哥坐牢了，想联系也只能等探监，就算她?出事了，等她?哥从牢里出来，七八年都过去了。”
　　陆园：“寇新一定是故意的，这些女人总是他?自己挑的，不是他?老婆送的。这两人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相?同之处吗？”
　　两人的档案被列了出来。
　　她?们都是十月二十三?出生的。
　　陆园想起来寇新门口那几尊摆件，说道：“寇新迷信到找女人都看?出生年月吗？”
　　姚平南搜了搜这两人的出生日?期，顺便找人算了算。
　　他?感叹道：“网上人说这两个日?期都是阴年阴月阴日?，不知道这两人是哪个时辰出生的。”
　　关朔皱眉，很快就反应过来：“寇新疯了，他?想找人祭。”
　　吕一痛苦的嚎了一声：“才几年啊，刚送进去几个招摇撞骗的，又来，这些有钱人怎么个个跟疯子一样，好歹赚那么多钱了，怎么算命的说什么就信什么。”
　　*
　　三?角眼脖子上接连贴着几个创口贴，在脖子上连成一条线。
　　他?坐在审讯室里嚷嚷道：“就不能找个纱布给我包一下，创口贴是怎么个事啊！”
　　关朔走了进来，说道：“有的用?就不错了，就破了点皮你嚷嚷什么！”
　　三?角眼往椅子上一仰，来者?不善啊！
　　他?说道：“不是，警察同志，是我被人拿着刀抵着脖子，我是受害者?，你们怎么这个态度！”
　　陆园坐在对?面，看?着三?角眼，说道：“你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我们查完才知道，你急什么。坐好！”
　　三?角眼被两人连续怼了一下，顿时安坐在椅子上，不闹了。
　　他?面上带笑，立刻配合起来。
　　“警察同志想问我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好配合，拿刀抵我脖子的那人要?坐牢吗？要?让他?进去，我这伤不能白挨啊！”
　　陆园：“人家?刚从牢里出来，才半年就找上了你，你好好想想，曾经做过什么，让人家?找你寻仇。”
　　三?角眼坐在椅子上，顿时不认：“警察同志，我可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你们不能这么任人污蔑我！”
　　陆园服了，这件案子里的每一个人，嘴里说的都不是真?的，给案件侦办带来很多难度。
　　关朔：“你刚进来时，就有民警采取了你的指纹。说说吧，你是做什么的？”
　　三?角眼：“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小人物而已?。”
　　陆园看?着姚平南发来的流水，动不动就是一百多万。
　　陆园：“你的这个进账可不像是小人物。”
　　三?角眼：“凑巧凑巧，有人赏识。”
　　他?居然还装上了。
　　关朔：“你和寇新是什么关系？”
　　三?角眼：“寇老板出钱，我出力。”
　　陆园：“你这是算命呢，还是看?风水，还是说两个你都干？”
　　三?角眼：“寇老板需要?什么，我就干什么。不过警察同志放心，我最?多就是看?看?寇总门口摆的蟾蜍啊，貔貅啊，位置对?不对?，违法的事我不敢做。”
　　陆园觉得稀奇：“看?寇新给你打钱的样子，你很受信任啊。”
　　三?角眼谦虚道：“真?是凑巧，得到寇老板赏识。”
　　陆园：“那你会相?面吗？”
　　三?角眼：“略通一点。”
　　陆园继续问道：“那你看?看?我，觉得我父母关系如何？”
　　三?角眼看?了看?，觉得这女警在给他?下套，他?要?是说不好，那也太明显了，女警不会拿这个问他?，肯定是关系不错。
　　三?角眼道：“令尊令堂感情和睦，必然能白头偕老。”
　　关朔笑了出来。
　　陆园冷着脸，骗子！
　　三?角眼顿时反应过来，是哪里错了。
　　他?妈的！就说这女警给他?下套！
　　陆园不说话，换关朔问道：“你这个钱走的是公款，还是私款，是算赠予还是交易？交税了吗？”
　　三?角眼被对?面两个警察问的讷讷不言。
　　这都什么问题。
　　关朔：“你不知道？那我们换个问题。”
　　和这人唠唠叨叨这么多，关朔把陈南茵的照片给他?看?了看?。
　　“认识吗？”
　　三?角眼低头看?了看?，很快抬头笑道：“哟，这不是寇总的人吗？怎么拿这个问我？”
　　陆园：“你记性真?好，听说这个女人已?经出国七八年了，你居然还记得？你怎么会记得寇总的人？”
　　审讯内，气氛紧张了起来。
　　三?角眼眼睛上下跳动，似乎是在寻找完全的答案。
　　关朔：“好好想，后?面还有一堆问题等着你，编了这一个，下一个还要?编，你不会一个问题都答不出来吧？”
　　
　　三?角眼坐在椅子上，说道：“那人长的漂亮，我当然记得清楚。我记性还是不错的。”
　　陆园：“你们寇总身边的女人有不漂亮的吗？你各个都记得？”
　　姚平南把刚打出来的照片送进来。
　　关朔：“那就请你帮我们认认人，这些都是在网上找的，和寇总有过肢体接触的女性，你认识几个？”
　　三?角眼看?着桌上的一沓照片，陈南茵和岑听云的照片混在其中。
　　三?角眼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警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
　　审讯室内气氛紧张，三?角眼正一张一张翻看?照片。
　　审讯室外，搞清楚寇新在做什么后?，关朔就让吕一去跟着寇新。
　　吕一和单思博跟上去后?，发现寇新居然去了曹金巧的住处。
　　吕一：“这夫妻俩不是在分居吗？”
　　突然见?面是想干什么？
　　两人急忙跟了上去。


第87章 
　　吕一开车跟着寇新到了曹金巧家门口。
　　寇新已经进了曹金巧家里。
　　吕一和单思博商量：“要不我们去敲个门看看？”
　　这案子真是怪了, 岑听云说是曹金巧杀了她，却又不知道孩子哪儿去了。
　　但根据调查来看，寇新和岑听云的死亡必然有关系。
　　或许是寇新指挥, 曹金巧杀人？
　　还没等两?人商议好, 寇新就又走出了家门，朝单思博的车走了过来。
　　寇新：“警察同志，这都快五点?了，还不准备下班吗？”
　　吕一看着寇新，说道：“我?们这行?加班是常事。”
　　寇新：“我?就是奇怪，我?回我?老婆家里?，怎么警察也要跟着。”
　　吕一：“这不是怕你们在家里?大打出手吗？”
　　寇新一笑：“怎么会，金巧和我?结婚二十多年了, 我?们还有个女儿，怎么都不会打起来。”
　　在吕一和单思博面前露了个脸后?, 寇新又回到了曹金巧家中。
　　单思博：“他出来就是来给我?们看一眼？”
　　吕一：“老狐狸, 真是丧尽天良。”
　　单思博：“寇新知道我?们在这儿, 今晚应该不敢做什么。”
　　已?经快五点?了, 正?好是西山太阳最烈的时候，吕一把车上遮阳板放下来, 而后?道：“先盯着。”
　　他又愁了起来：“三角眼就是个水货，也不知道他是按什么设的人祭，到时候尸骨还得找, 我?看啊，寇新这么多小三小四小五，肯定不止死了两?个。”
　　单思博：“乐观点?, 都是苦主?，说不定到时候一个个能和陆园连上麦。”
　　吕一看着窗外?的曹金巧家, 单思博在查看道路监控。
　　6.26-7.2期间，曹金巧出过几次门，还好她不怎么爱车，家里?一共就两?辆车，一辆是曹云庄在开，一辆是曹金巧的司机在开，也算是缩小了范围。
　　顺着车牌号查到，曹金巧在6.30号那天坐车去了苍山别墅。
　　他把查到的信息发到群里?。
　　吕一看了一眼，说道：“曹金巧还真去了，我?还以为他们夫妻水火不容，她会帮寇新杀了岑听云？”
　　*
　　陆园拿着刚才给三角眼看过的照片走了出来。
　　她从里?面挑出两?张递给姚平南。
　　陆园：“我?刚刚看了，三角眼看照片的速度时快时慢，他需要好好看，才知道认不认识的女性应该不是受害者，受害者他应该印象深刻，扫一眼就能认出来。先查查这两?个人是否还活着吧。”
　　姚平南：“关队还审着呢？”
　　陆园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是啊，我?看三角眼就生气，我?爸妈感情和睦，能白头偕老？睁眼说瞎话，他这种靠坑蒙拐骗的人，怎么让寇新相信他有真本事的？”
　　姚平南：“这种玄学，没验证就是你不够虔诚，或者供奉的东西没让对方满意?，验证了就是他有本事，只要胆子大，总有蒙对的时候。”
　　他查了查照片上两?个人的社交记录，账号已?经很久没更新过。
　　姚平南道：“凶多吉少。”
　　他继续查看两?个人的银行?流水，也已?经有几年没有记录了。
　　姚平南：“看来是死了。”
　　他调出这两?个女人的档案。
　　这两?个女性分别叫做董莘和佟彤，户籍一个在江市下面的镇上，一个在外?省的某个县区。
　　陆园：“她们还有亲人在世吗？”
　　姚平南搜了搜户籍记录：“有。”
　　两?人又通过户籍所在地联系上了当地的民警，和对方家人通了电话。
　　董莘的家人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开始骂道：“这个丧良心的，我?们把彩礼钱都收了，她跑了，男方家天天来家里?闹，我?们家真是命苦……”
　　陆园：“你和董莘多久没联系了？”
　　“六七年了，这个丧良心的，现在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接……”
　　陆园听她骂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嫁女儿你女儿同意?了吗？人家不想结婚跑太正?常了，不跑是傻子！”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另一边，姚平南被挂了电话。
　　他无奈道：“最近被人挂电话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
　　陆园：“佟彤家里?人怎么说的？”
　　姚平南：“说女儿就当白养了，只会嫌弃他们没钱，自从女儿离家后?，再也没联系过。”
　　所以这些?女性都是和家里?不再联系，朋友之间交情也不深，即便失踪或者身?亡都不会引起注意?的人。
　　陆园：“寇新一定是精心挑选的对象，这样没人报警，就没人失踪，尸体?也不知道被他拿去干什么了。”
　　*
　　吕一和单思博仍然在曹金巧家门等着。
　　餐桌支在窗户边上，吕一能看见桌子上摆着几盘菜，家里?那个年纪大的，应该是阿姨，还端了一盆汤上来。
　　吕一：“这菜真多。”
　　一边说着，他一边看向手机。
　　“也不知道那三角眼吐没吐东西出来，要是说了点?什么，咱们就能带寇新回去审了。寇新人老成精了，不见棺材不落泪。要不是怕把他抓进局子里?蹲24小时会引起媒体?注意?，我?们早该抓他了。”
　　他看完手机，发现没什么新消息，只好又抬头看向曹金巧家。
　　曹金巧家中，窗户边上的窗帘已?经被拉了起来。
　　吕一坐正?，这才五点?，拉什么窗帘，现在大夏天，七点?多才天黑。
　　他招上单思博，说道：“不能等了，走。”
　　两?人几步踏上台阶，吕一踹开了门。
　　门后?面，是身?体?撞击墙壁的重击声?。
　　吕一一愣，单思博跟在后?面飞快打开门。
　　在门和墙壁的边缘，趴着一个男人。
　　是寇新。
　　他趴在地上，即便脑门被撞出来一个红印，也在抠着自己?的喉咙，嘴边还带着点?血迹。
　　单思博蹲下来，问道：“怎么了？”
　　寇新喉咙里?发出几道声?音，只是单思博听不清。
　　吕一走进曹金巧家中，餐桌上的菜还好好的，只是旁边的椅子被掀翻在地上。
　　地板上，绿色的汁液流了一地。
　　吕一快速的在厨房里?扫了一圈，发现了躺在厨房柜子边上的陈妈。
　　陈妈：“我?、我?……呕……”
　　吕一拿起瓶子，看了看里?面的液体?。
　　农药？
　　他急忙打了120，厨房客厅的窗户都是朝里?锁死，不可能有人从这边出去，那就是在楼上。
　　吕一快速的翻到二楼，二楼卧室旁已?经燃起了烟，已?经有火星从里?面冒了出来。
　　吕一踹了一下，两?下，三下，他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踹开门，把里?面正?拿着床单被子引火的曹金巧拽了出来。
　　吕一骂道：“你疯了吗？”
　　曹金巧嘴角带着血沫，被吕一强行?拉了出来，仍然不死心。
　　吕一干脆一个手刃把人劈倒。
　　单思博赶了上来，见卧室已?经有了起火的迹象，所幸火势不大，刚从床上蔓延下来，他连忙接了卫生间的水。
　　忙活到两?人额头上都是汗，床上的火才被浇灭。
　　吕一又手忙脚乱的给关朔打电话。
　　“出事了，曹金巧发疯，给寇新和家里?那个做事的阿姨灌了农药，刚刚急着救火，这边二楼窗户是开着的，我?怀疑曹金巧有帮凶，从二楼跳窗跑了。”
　　曹金巧一个女人，能靠一个人压住寇新并?且给他灌农药吗？
　　显然不太可能。
　　
　　她一定有帮凶。
　　是谁？
　　曹云庄现在还在局里?坐着，关队怕他年纪小，又喝多了，一时冲动出来惹事，一直让警员看着他。
　　那还能有谁？
　　曹金巧家里?的司机？
　　她家里?就这么几个人，给寇新灌农药就算了，为什么要给家里?做事的阿姨也灌农药，看她嘴角的血沫，自己?也喝了。
　　纯纯的疯子。
　　救护车一来，吕一和单思博就跟着上去把曹金巧、寇新、和家里?做事的阿姨送去了医院。
　　吕一顺手把还剩一点?农药的瓶子带到了医院给医生辨认。
　　最后?经医院检测，曹金巧给人灌下的农药是百草枯。
　　陆园急匆匆的赶往医院，关朔还要带人去追跑掉的司机。
　　听到医生说的结果，她茫然道：“百草枯？”
　　她看向吕一，吕一摊手，表示她没听错。
　　陆园薅了薅头发，说道：“我?以为寇新要对他老婆灭口，怎么是曹金巧给寇新灌百草枯？”
　　一旁的医生说道：“根据患者比划的剂量来看，你们要做好准备，最后?这三个喝了药的，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案件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单思博：“我?们当时应该跟进去。”
　　陆园：“谁会想到曹金巧会给寇新灌百草枯啊，她怎么想的，给寇新喝了就算了，自己?也喝，那个陈妈做了什么了，也被她灌了百草枯？”
　　吕一：“百草枯禁售，她在哪儿买到的？”


第88章 
　　喝了百草枯急救其实也起不了什么用, 药物只能?延缓死亡，但?毒素终究会?蔓延全身，攻击身上的各个器官, 死亡终究会来临。
　　至今为止喝了百草枯仍然活着的例子非常稀少, 曾经有一位患者喝完百草枯仍然活着，是因为她只是含了一口在嘴中，并没有吞咽，所以能?被救活。
　　但是曹金巧抱着必死的决心给寇新和陈妈灌百草枯，不可能?给他们留下求生的余地。
　　陆园问道：“曹金巧女儿在国外，联系她了吗？”
　　单思博：“刚刚问了曹金巧，她不想联系。”
　　陆园：“也是啊。”
　　给自己和丈夫灌了百草枯，抱着必死的决心?, 想来是不想让女儿回国看见这种?场景。
　　曹金巧的女儿回国也就只能?给父母办后?事。
　　陆园：“那也不能?不联系，这家里老的老, 小的小, 曹云庄那性格, 能?处理好这些事？”
　　想想就不现实。
　　陆园给看着曹云庄的警员打了个电话, 让人把曹云庄带到医院。
　　曹云庄懵懂的来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曹金巧, 人都傻了。
　　曹云庄：“姑姑，姑姑？”
　　曹云庄回头问陆园：“我?姑姑怎么不动啊？”
　　单思博：“你姑姑喝完百草枯，想在家纵火自焚, 医院给她开了点镇静剂。”
　　“百草枯？”
　　曹云庄不明?白，他就在警局待了大半天，来之前还琢磨着晚上吃什么呢, 现在就听到了这个噩耗。
　　曹云庄哭了出来：“姑姑，不是, 为什么啊？”
　　陆园：“你能?先联系你姐姐吗？”
　　曹云庄无措的拿出手机，口中念念有词：“对，我?要找我?姐。”
　　他给曹金巧的女儿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哭的不成?样，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听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把电话递给了陆园。
　　曹云庄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姐、她嫌弃我?说?不明?白，我?、电话给你……”
　　陆园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道成?熟的女声。
　　陆园说?道：“对，你妈妈喝了百草枯，还给你父亲和家里的陈妈也灌了不少，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另一边的寇秋沉默了一下，说?道：“我?马上坐飞机赶回去，坐最快的班机，也要明?天上午才能?到。麻烦你们把我?妈和寇新分开。”
　　陆园：“现在已经分开了，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要给你父亲灌百草枯吗？”
　　寇新沉默片刻，而后?说?道：“我?父亲前两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让我?和恒瑞集团顾董的孙子结婚，我?没有同意。”
　　恒瑞集团顾董的孙子？
　　这是谁啊？
　　和寇秋通完电话，陆园让姚平南查了查恒瑞集团顾董的孙子。
　　几?分钟后?，姚平南回了消息：“你刚刚说?的那个人叫顾平则，别看名字挺像文化?人，干的事一件比一件出格。顾平则有案底，他本人有□□史和吸毒史。寇新是多不喜欢这个女儿，选了这个女婿？”
　　那么曹金巧的动机就很明?确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足以让她选择杀了寇新，还是用一种?非常痛苦的死亡方式。
　　曹金巧现在说?不出话，陆园又走到隔壁病房寇新的病床边。
　　即便?躺在床上，时不时呕出血，寇新眼中仍然流露出恨意。
　　百草枯的毒素腐蚀了他的喉咙，医生即便?用了药，也效果不大。
　　还好现代科技发达，不管寇新呕成?什么样，都能?勉强用手指敲击，发出自己想要传达的讯息。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重?。
　　刑侦办的人站在寇新的病床前，看着寇新的消息。
　　他的律师已经到位。
　　陆园心?里嘀咕，都这样了，找律师是想立遗嘱吗？
　　她对死亡有敬畏之心?，但?是寇新这种?人，如果他真的做出人祭这种?事，死了也是好事，至少以后?不会?再有女人无故遇害了。
　　寇新挣扎着发出消息：【曹金巧那个疯婆子抓住了吗？】
　　吕一：“你老婆正在隔壁病房。”
　　寇新在床上挥舞了几?下，想爬起来。
　　陆园：“你这个状态，还是别动了。”
　　护士把寇新按在床边。
　　寇新仍然在挣扎。
　　陆园：“医生和你说?了你喝的是什么了吧？”
　　寇新：【那个疯子！我?要杀了她、】
　　陆园：“这个你不用担心?，曹金巧也喝了药。”
　　她讲了个冷笑话：“你们路上还能?作伴。”
　　寇新身体僵住了，似乎不敢置信曹金巧能?做出这种?事。
　　陆园：“还有你们家的陈妈，现在和你情况相同。方便?问一下你和陈妈是什么关系吗？”
　　寇新双目赤红，手一挥，律师就把刑侦办的人请了出去。
　　律师言辞谨慎：“我?们寇总是受害者，有什么事都不该打扰我?们寇总。”
　　陆园和吕一站在病房外，叹了口气。
　　陆园：“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果然是骗人的。”
　　吕一：“就寇新这种?人，死了都不会?说?实话。”
　　陆园：“反正也活不到坐牢的时候了是，说?点实话怎么了？”
　　两人在病房外长吁短叹了片刻，又转移到了陈妈的病房。
　　陈妈的老伴得知消息后?就来了医院，现在正看着陈妈掉眼泪。
　　曹金巧、寇新和陈妈的现状一样，医生曾透露过，药物只能?延缓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之前喝了百草枯活的最久的记录是27天，所以现在这三个人能?活多久不好说?。
　　陈妈一看见警察走了进来，喉咙处就发出了“呜呜呜呜”的声音。
　　她看起来惊惶不已，想必医生已经告诉她结果。
　　陆园走到病床边，想把事情问个清楚。
　　陆园：“曹金巧为什么要给你灌药？”
　　陈妈使劲摇头，她年纪大了，用手机的输入法用不习惯，打了几?个字后?，陆园才看到她打的是“不知道”。
　　陆园真诚的希望这些人能?够说?实话，别再给办案造成?干扰了。
　　她耐心?的问道：“你可能?做了什么事，以为你的雇主不知道，如果你的雇主知道呢？不然她为什么要报复你？”
　　陈妈眼神慌乱不已，她连连摇头。
　　陆园好声好气道：“你好好想想，六月三十号那天，发生了什么？”
　　陈妈缩了缩头。
　　陆园：“看吧，我?就说?你知道。你还是说?实话吧，我?们知道岑听云死了，你的隐瞒已经没有用了。”
　　陈妈一惊，她彷徨无助，在老伴的安抚下，比划着按了按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
　　【我?只是劝太太，有个儿子以后?先生就不会?到处沾花惹草了。】
　　吕一：“这么点事，曹金巧再疯也不至于给你灌药。”
　　见警察不信，陈妈低声哭着。
　　陆园：“那后?来岑听云的尸体去哪儿了？”
　　陈妈：【被先生派来的人带走了。】
　　陆园问道：“寇新怎么知道岑听云死了？”
　　陈妈僵硬着身体不说?话。
　　陆园：“你知道自己被灌了什么药吗？从窗户跑掉的是你们家司机吧？你家太太现在和你一样时日无多躺在病床边，她一个人是怎么给你和寇新灌药的？因为有人压住了你们。你难道不想抓住司机，难道他也被灌药了？”
　　陈妈连连摇头，表示没有。
　　她眼泪从眼角的皱纹下流了下来，一边觉得司机可恨，一边觉得自己冤枉。
　　陈妈：【我?那天跟着太太走之前，给寇先生发了消息，后?来太太捅死那个女人，寇先生的人就来了，抱走了孩子，那个女人也被寇先生的人带走了。】
　　她觉得自己冤枉极了，太太是怎么发现是她和寇先生告密的。
　　现在只能?躺在病床上，哪儿都去不了，医生见她都摇头。
　　陆园便?继续打听了起来：“寇新给了你什么，让你答应给他传话？”
　　陈妈：【寇先生说?再给我?单开一份工资。】
　　陆园：“是走银行卡还是现金？”
　　陈妈：【打到我?老伴的卡里。】
　　陆园叹了口气，看着陈妈虚弱的躺在床上，时不时血水从嘴巴流下来。
　　她不想再看，跟着吕一走出了病房。
　　
　　吕一：“何必呢。”
　　陆园：“她没想到曹金巧会?用这么简单直接的办法解决掉她。”
　　陈妈的供词说?完，陆园整理出来，就让她签字摁了手印，她人都要死了，寇新又急着救命没工夫理她，刑侦办做好了这份笔录后?就收了起来留着当证据。
　　单思博查了查陈妈老伴的卡，发现这笔钱是走寇新的卡里流出来的。
　　单思博：“这笔钱居然没做处理。”
　　陆园：“需要处理什么？陈妈本来就是他们家的员工，就算被发现了，寇新也有说?辞。”
　　三人坐在医院长椅上，寇新、曹金巧和陈妈的病房都有警员守着。
　　关朔很快发来消息，说?是把司机抓住了。
　　陆园回头看了看病房。
　　吕一叫道：“走了，就算寇新再有钱，也治不活他，他又不说?实话，没什么价值，还不如回去继续审三角眼，他可不知道寇新时日无多了，可以诈诈他。”
　　单思博已经再次查起道路监控。
　　根据陈妈说?的，六月三十号那天，曹金巧去了苍山别墅，很快寇新也派人去了。
　　那去的人是谁？
　　尸体是在哪辆车上运回来的？
　　*
　　关朔把司机逮了回来，还有他身边的一袋现金，粗略估计，里面至少有五十万。
　　司机叫季山，江市本地人，离异，没有子女。
　　他被抓了个人赃并获，坐在审讯室里直冒冷汗。
　　关朔：“你还挺能?跑。”
　　季山摸了摸头上的汗，被警察抓住，他也很难狡辩。
　　关朔：“曹金巧对面的独栋拍到了你从二楼跳下来的影像，寇新和陈妈仍然活着，如果指证你，你逃不掉。”
　　季山不服：“我?只是帮太太按住人，我?其他的什么也没干。再说?了，她们手上也不干净，凭什么只抓我?？”
　　关朔冷着脸问道：“你要是也喝了百草枯，现在我?也能?把你送医院去，你喝了吗？”
　　季山缩着脖子：“我?没卖了太太，太太当然不会?让我?喝。”
　　关朔：“说?说?吧，六月三十号那天发生了什么，如果你说?的对案情有帮助，量刑的时候会?酌情考虑。”
　　季山知道牢狱之灾跑不了，横竖太太也快死了，说?了实话对太太也没影响，他便?老老实道：“那天太太找到了那个生了儿子的女的住处，就去上门捅死了她，本来当时想把孩子摔死，陈妈抱着那孩子不撒手，说?太太可以把孩子抱过来养，省的以后?那个老太婆再天天念叨太太生不出儿子，太太没答应，要把孩子抢过来，外面就来了几?个人，把孩子抢走了，尸体也带走了。”
　　关朔：“案发现场是谁处理的？”
　　季山：“应该是寇先生派来的人，太太接了个电话，脸色难看，坐我?车走了。”
　　关朔：“来的人你认识吗？”
　　季山：“后?来我?问过太太，太太说?是寇先生的保镖，他们会?处理好，不用我?管。”
　　保镖？
　　姚平南在网上搜了搜寇新出席各类活动，身边站着的人，他打出了几?张照片，让季山认了人。
　　季山点出了三个人。
　　姚平南问道：“寇新去曹金巧家，没带保镖？”
　　季山：“寇先生去太太那儿，从来不带保镖，太太这么多年一直忍气吞声，他以为太太只会?对其他女人动手，没想到会?对他动手。太太忍了很久了，她这些年一直很不容易。”
　　关朔：“曹金巧要杀人，你不帮忙劝，还帮她？”
　　季山无奈：“没办法，太太年纪越大越固执，我?们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后?来我?离婚后?，太太就说?现在挣钱不好挣，不如给她当司机，一个月给我?一两万，她心?里太憋屈了，小秋之前就想劝她去国外陪读顺便?旅游散心?，太太一直不愿意，她不甘心?，我?真拦不住。”
　　关朔：“她为什么自己也喝了百草枯？”
　　季山：“太太说?警察找上门了，肯定发现了什么，她不想坐牢也不想离开江市，就想临死之前带几?个走。”


第89章 
　　关朔带人去把三个保镖带了回来。
　　三人?分别?被放在不同?的审讯室中, 吕一还感慨道再来几个审讯室就塞不下了。
　　陆园把?从医院带回来的寇新的病历给三个人分别展示了一遍。
　　陆园：“能看明白吗？寇新要死了，听过百草枯吧？你们给寇新干活是为了拿钱，现在寇新自身难保, 正到处找专家会诊救命, 能顾得上你们？”
　　关?朔：“你手机在这?儿，给你老板打个电话?问问。”
　　陆园继续说道：“不过寇新的喉咙被百草枯的毒素腐蚀，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说话?，兴许医生给他用点药，他能说话?，但声音一定和以前不一样。”
　　曹金巧突然给寇新灌了百草枯，这?件事超乎所有人?想象。
　　有保镖看着对面的刑警，半信半疑的打完电话?。
　　也有保镖死扛认为刑警在下套。
　　吕一：“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 一个人?开口了，剩下的都?憋不住。”
　　审讯室内, 陆园慢悠悠说道：“寇新快死了, 他等?不到坐牢, 不过你们都?还在, 最后拿不到钱，还得因为他去坐牢, 冤不冤啊？”
　　
　　关?朔：“你们这?几个人?和那个三角眼，你觉得谁会忍不住最先说实话?，机会只有一次,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最后自己憋着不说, 被别?人?抢了先，最后减刑不成?, 反而因为拒不配合从严处理。”
　　明显几人?都?有些意动。
　　百草枯剧毒，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如果寇新没死，活的好好的，这?些人?会死死扛住什么都?不说。
　　但是寇新要死了，还会用钱买他们闭嘴吗？
　　是拿不到的钱重要还是面前即将?来临的牢狱之灾重要，是个人?都?会选。
　　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去，有人?憋不住说了实话?。
　　这?三个保镖一直跟着寇新多年，是他用惯了的工具人?。
　　关?朔让他们仔细交待了寇新这?些年迫害的女性。
　　保镖坦言是寇新挑中人?，然后先是创造意外，意外不死再考虑其他手段。
　　这?里?面有的受害者是游泳池溺死，有的死于窒息。
　　受害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女性，无业，社交面狭小，和父母关?系冷淡，也没有知心好友。
　　一旦失踪或许会有人?奇怪，但是为此?郑重的报警，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寇新从认识的女人?中不断筛选，最后挑中受害者。
　　保镖交待道，他们都?是听寇新安排，寇新让怎么埋，他们就怎么埋。
　　是一起埋，还是拆开埋，都?是寇新说了算。
　　埋尸地点主要集中在寇新的老宅、公司及祖坟附近，保镖说寇新为了聚财专门找了三角眼这?个术士。
　　他按照三角眼说的话?布置人?祭，确实瑞新集团蒸蒸日上。
　　*
　　审完人?，关?朔就带人?去挖尸体。
　　粗略估计，有六位女性都?死在了寇新的圈套下。
　　所以他们要找的是这?六位女性的尸骨。
　　但难题在于，这?些保镖说的分开埋，说的是四肢分布在各个地方。
　　找到后，关?朔还得带人?跟着法医把?这?些尸骨再拼凑起来。
　　夜色降临，关?朔一边挖尸体一边暗暗骂人?。
　　他身后的吕一和单思博也是一样的脸色难看。
　　“真是丧尽天良。”
　　“寇新快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这?得挖到天亮啊。”
　　“真是日了狗了。”
　　关?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道：“今晚还不一定能全挖出来。”
　　他看了眼天边，说道：“可别?再下雨了。”
　　万一下雨，雨水冲刷，到时候更?难挖。
　　吕一：“队长，你可别?乌鸦嘴了。”
　　单思博：“天气预报说了，今晚没雨。”
　　几人?从夜色降临挖到陆园直播完，陆园猜测他们没挖完，和姚平南去帮忙一起挖。
　　值得庆幸的是，今天没死者连麦，不然分出几头身，也忙不过来。
　　天光大亮，陆园看了眼时间，六点了。
　　已经有大爷大妈出来围观，有热心肠的还问了要不要帮忙。
　　“哎哎哎，不能拍照啊。”
　　关?朔让人?拉起警戒线。
　　等?到刑侦办的人?熬了个通宵，在寇家老宅、祖坟和瑞新集团往返间，把?六位女性的尸骨全部挖了出来后，才回到了局里?。
　　法医老头瞪着法医办摆出来的节节尸骨。
　　关?朔：“麻烦您把?尸骨认认，我们挖出来的时候胳膊和胳膊在一起，腿和腿在一起，都?成?骨头了，也分不清谁是谁。”
　　法医老头骂道：“我是神?仙吗？你给我两具，我勉强挑挑，这?六具，我怎么挑啊！”
　　他看着关?朔递过来的受害者的档案，又说道：“还都?年龄相仿，二十出头到三十岁左右，这?这?这?……哪个丧良心的干出来的事……这?人?死刑了吗？”
　　陆园：“还没死，不过被喂了百草枯，医生说没救了，就耗时间。”
　　她仰着头看着法医老头，法医老头看了看几个刑警，各个灰头土脸，也不知道昨晚挖了多久。
　　老头道：“关?队，还算你有点良心，天亮了才叫我，你要是半夜把?我叫过去，我现在困得四眼迷瞪，更?没眼认尸骨了。”
　　关?朔：“是是是，麻烦您。”
　　法医老头叹口气，又看了看受害者的档案，说道：“都?这?么年轻，唉！我尽力把?尸骨拼出来，她们家属着急认尸吗？”
　　刑侦办的人?沉默了一下，着急什么啊，这?些受害者除了陈南茵，有刚出狱的哥哥找之外，其他的受害者压根没人?找。
　　关?朔：“我们还没通知家属，不过之前联系过，这?些受害者和家人?关?系冷淡，应该不着急认尸。”
　　就一个陈建春特殊，可他持刀威胁三角眼，三角眼脖子上多了几道血印，这?事也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陈建春暂时也出不了局子。
　　他暂时也认不了尸。
　　法医老头嘀咕道：“都?是可怜人?啊。”
　　陆园看着摆放的尸骨，摸了摸胳膊，大夏天的真是阵阵阴气逼人?。
　　死者有自己的世界。
　　陆园：“等?她们下葬了，我给她们烧点纸吧。”
　　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收到。
　　吕一：“早就说了，介入夫妻矛盾之间风险特别?大。”
　　做小三有错，但是死后惨遭分尸，设成?阵法，尸骨有的都?裂开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拼出来。
　　这?叫死无全尸啊。
　　医院留守的警员打来电话?，一是说了曹金巧的女儿寇秋到医院了。
　　二是说寇新本人?转院意愿特别?强烈，说是要转去国外顶尖医疗机构。
　　陆园看着参差不齐的尸骨摆在台面上，法医老头已经戴上手套开始拼凑尸体，她就忍不住骂道：“他还想转院，身上这?么多命案，根本就不能出境。”
　　关?朔回道：“你拖着，我们马上到。”
　　这?场离奇的案子终于到了尾声。
　　靠着保镖、三角眼和季山几方互相印证的证词，寇新绝不可能出境。
　　陆园和关?朔赶到了医院，见到了曹金巧和寇新的女儿，寇秋。
　　寇秋安静的坐在曹金巧病床边上，和曹云庄一人?一边，给曹金巧捏腿。
　　曹金巧神?色比隔壁病房的寇新平静多了，她是个喝完药就想纵火自焚的狠人?，在医院待了一晚，已经接受了现状。
　　见警察走进来，她还能笑出来，只是喉咙被腐蚀，暂时说不出话?。
　　寇秋抬起头，她长得像母亲，不像父亲，神?色偏冷，见警察来了，站了起来。
　　曹金巧拽住了女儿的胳膊。
　　寇秋：“没事，我和警察聊几句。”
　　曹金巧指着旁边的曹云庄，让他跟着一起出去。
　　寇秋直接道：“云庄听话?都?只听半截，你让他跟着，他也不会传话?。”
　　曹云庄刚站起来，又委屈的坐了下去。
　　寇秋跟着两位警官走出病房，隔壁寇新的病房此?时也很热闹，里?面两三个女人?正带着女儿在病房里?哀嚎。
　　陆园听了几句，大概就是“你死了，我和女儿孤儿寡母怎么办啊”类似的话?。
　　寇新到底有几个女儿？
　　陆园问道：“要不要给你母亲换个病房？”
　　寇秋：“不用，我妈一听就知道隔壁寇新要死了，她挺高兴的，就她现在这?状态，不知道能拖几天，她能高兴一天是一天。”
　　看来寇秋和父亲关?系不好，对寇新直呼其名。
　　陆园看了一眼寇新病房里?的现状，挺闹腾的，她又收回了视线。
　　曹金巧目前的状态，寇秋不能走远。
　　陆园问道：“你父母现在这?个状态，你有想过吗？”
　　寇秋：“我父母在我幼儿园的时候关?系就不好了，寇新的女人?我没见过也在我妈嘴里?听过无数次，所以我坚持到大学毕业就出了国。还好我爸妈结婚的时候寇新还没发迹，我妈委屈求全捞到了点股份。”
　　她望向寇新病房里?的女人?，说道：“想在寇新手里?捞到钱不容易，这?些女人?还不明白，她们一分钱都?捞不到。”
　　几人?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寇秋冷眼旁观病房里?的闹剧。
　　一个老太太急匆匆的从外赶过来，一边走，她一边催着身后抱着孩子的女人?：“快、快！”
　　
　　她一边走一步抹眼泪，快步越过陆园三人?，走进了寇新的病房。
　　“老天爷啊，我苦命的儿子啊……”
　　陆园捂了捂耳朵，这?都?什么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场面啊。
　　比起病房里?哀嚎的女儿，或许这?个小老太太更?真情实感，她都?七十多了，还要面临丧子之痛。
　　关?朔已经让警员护在曹金巧门口，这?老太太要是知道是曹金巧下毒，不得活剥了她。
　　果不其然，老太太哀嚎着冲了出来，想冲进曹金巧的病房。
　　“你这?个疯女人?，当初我儿子怎么娶了你，二三十年了，也生不出儿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儿子，你闹这?么一出……”
　　病房外的警员还很客气，怕伤到老太太。
　　寇秋并没有这?个担忧，直接打电话?叫来两个壮硕的男人?，硬生生把?老太太拽到一边。
　　“嘎吱”一声，是老太太胳膊脱臼的声音。
　　老太太“噔”的一声坐到地上，才看见站在走廊里?的寇秋，她伸出食指，指着寇秋道：“你、你、你——你还知道回来——”
　　寇秋：“不回来你们还得欺负我妈。”
　　老太太又开始嚎：“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收了这?个疯婆娘，居然敢对亲奶奶动手啊，哎哟，我的胳膊……就说女娃不行，不如男娃啊，可怜我的大孙子哟，刚出生就要没了爹啊。”
　　她嚎着嚎着，悲从心来，真觉得自己命苦，早年丧夫，大儿子早早没了，现在有出息的小儿子，也要命丧毒妇手下，这?女人?好狠的心，竟然给儿子灌百草枯，乡里?乡间哪个喝了百草枯的救得回来啊！
　　寇秋听她嚎着，神?色不为所动，她冷淡道：“寇新还没死呢，现在哭也太早了。还可怜你的大孙子，呵，你大孙子能不能活到长大都?不知道，你都?七十多了，还能活几年，等?寇新一死，你看里?面的女人?会不会想办法弄死你的宝贝孙子。”
　　老太太挣扎着站起来：“你你你——”
　　寇秋：“谁让你的大孙子才这?么点，里?面的女人?可是大了整整几轮，你这?个年纪能不能把?他养大都?是问题。”
　　老太太气得跳脚，她看了眼病房里?五颜六色的女人?，也觉得凄然。
　　曹云庄出来把?寇秋叫了进来。
　　曹金巧起不来，又怕女儿被人?欺负。
　　陆园打了个哈欠，心想寇家真是一笔烂账。
　　这?么多女人?闹在一起，要闹到什么时候。
　　原本躺在病房里?的三人?都?该在侦办阶段结束后进入看守所，等?着检察院起诉，然后法院宣判。
　　现在三个人?命在旦夕之间，说不准什么时候没撑住就没了。
　　关?朔只能把?案子报给副局，案子还得提交到检察院，还不知道这?三人?能不能撑到检察院起诉的阶段。
　　问了医院里?的医生，医生坦言因为百草枯服入的剂量过大，血液透析也救不回来，可能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趁着寇秋在，曹金巧情绪还算稳定，关?朔问了本案的最后一个疑点。
　　关?朔：“你哪来的百草枯？”
　　曹金巧说了个地名，而后道：“我坐车去买的。”
　　关?朔记下地名，看曹金巧拿着手机艰难的打着字。
　　“我女儿和侄子都?和这?事没关?系，我死后，让我侄子跟着我女儿出国，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说。”
　　陆园和关?朔看着曹金巧的状态，意识到曹金巧撑不住几天了。
　　案件其实基本已经明朗，最后对曹金巧做了笔录，她勉强签字按完手印后，关?朔和陆园走到了寇新的病房。
　　寇新的病房十分嘈杂，他本人?脸色不好，想转院也被警方拒绝，只能接受他在本地治疗。
　　虽然说是治疗，但谁都?知道无药可医，只是等?死。
　　寇新不甘心，即便刑侦办多次问讯，也是拒不认罪。
　　在法医老头加班加点整理完受害者的尸骨后，医院传来消息，寇新没了。
　　陆园奇怪：“这?才几天，人?就没了，不是说喝了百草枯有活了二十多天的吗？”
　　刚从医院回来的警员神?色尴尬：“寇新想去曹金巧病房，应该是不甘心，想杀了曹金巧，他那个女儿，寇秋不让进，说是敢进来，她就等?寇新死后把?他骨灰挖出来喂猪……”
　　警员最后道：“最后寇新一口气没上来就死了。”


第90章 
　　刑侦办案经常是通宵的熬。
　　忙完了, 陆园才反应过来，发工资了啊！
　　她睡醒了才发现工资到账了。
　　让我?看看。
　　陆园看着明细，基础工资八千, 餐补交通补助, 夜班补助……
　　哇，这就一万出头了。
　　日子真有奔头。
　　她喜气洋洋的把工资截图给?章芹看。
　　章芹：“这就发工资了？这么多！”
　　陆园：“可不是嘛，请你?吃火锅。这两天应该不忙。”
　　连续两天连麦没连到死者了。
　　陆园和章芹约好时间，就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上班。
　　下午六点，刑侦办十分安静。
　　陆园悄悄走到了座位上坐下。
　　姚平南从电脑上抬起?头：“发工资了，你?知道吗？”
　　陆园：“我?刚刚看了，还有补助啊。”
　　两人喜气洋洋说了几句, 就看见关朔和吕一从外?走进来。
　　岑听云的案子已经收尾，目前还剩下六位女性?的尸骨等人来认尸。
　　刑侦办联系了她们的家人, 有的好说歹说愿意来, 有的十分冷漠, 觉得既然当初离开家, 那后面不管发生什么，就算是死了他们也不再管。
　　轮到最后, 还有钟莘、佟彤、岑听云的尸骨无人认领。
　　陆园：“要不我?们找个公墓先放着。”
　　说完，她突然想起?陈梓兰。
　　“陈梓兰还在刷岑听云的信用卡吗？”
　　姚平南道：“当初她说信用卡是岑听云给?她的，然后我?们就没再追着管, 岑听云都死了，信用卡她刷不了多久。”
　　陆园：“那把人叫过来问问，看她愿不愿意帮忙处理一下岑听云的后事。”
　　陈梓兰这次没有到刑侦办, 陆园引着她到了局里存放尸体的地?方。
　　冷气逼人。
　　陆园和陈梓兰说了说现在的情?况：“我?们联系了岑听云的父母，他们不愿意来市里领岑听云的尸骨。”
　　陈梓兰绷着脸, 心里有点害怕。
　　“那什么，岑听云生前和她爸妈关系就一般，农村都重男轻女，她也一直不回去。”
　　陆园：“所以麻烦你?再来一趟。”
　　陈梓兰：“也不麻烦，我?又没事干。我?还刷了她不少钱……”
　　陆园找到存放岑听云尸骨的地?方，对陈梓兰说道：“你?做好准备，有点吓人。”
　　陈梓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口中念念有词：“我?不害怕，又不是我?害的人。”
　　停尸间的工作人员把岑听云的尸体拉出来。
　　陈梓兰猛的闭上眼睛，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入目都是白骨。
　　这谁认得出来啊！
　　陈梓兰：“这、这、这真的是岑听云？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园：“寇新把她做成了人祭，四肢躯干尽数断裂，骨头也都切断了……”
　　她话还没说完，陈梓兰连忙喊停。
　　陈梓兰勉强道：“我?知道了，我?先找个殡仪馆把她火化……这、应该是要火化的吧？”
　　陆园：“当然。”
　　见陈梓兰有点害怕，陆园才继续道：“介入夫妻之间，风险很大，有钱人都心黑。”
　　陈梓兰终于忍不住，哭道：“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找个班上，我?等把她后事处理完，就找个班上，我?招谁惹谁了我?……”
　　她哭了好一会儿，陆园给?她递纸，看她联系好殡仪馆，问道：“你?还有钱吗？”
　　陈梓兰：“卖几个包的事，出去上班一个月工资还没我?一个包贵。”
　　陆园和她说道：“人死之后，最后连身?上的皮肉都不剩下，你?那些?包到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儿。”
　　陈梓兰看着岑听云的尸骨装进棺中，被人抬走。
　　她流了点眼泪下来：“你?说的对，虽然我?的命在别人眼里不值钱，可我?自己觉得我?的小命还挺值钱的。”
　　她可不想变成岑听云这样。
　　*
　　送走了陈梓兰，陆园回到了刑侦办。
　　剩下的无人认领的尸体会在火化后被送去公墓暂时安置。
　　这起?案子光是笔录就做了不少，刑侦办上下连续整理了两天才整理好归纳成卷宗交了上去。
　　涉案人员目前都移交看守所，等待检察院起?诉。
　　寇新死后，曹金巧和陈妈也陆续死亡。
　　寇秋给?了陈妈付了医疗费，又赔了点钱后，办完曹金巧的丧事，就带着曹云庄去了美国。
　　寇新的后事由他的母亲操办，遗产风波还在继续。
　　寇秋嫌寇新晦气，连他后事都不参与，本来寇新也没给?她花过什么钱，她平安长大全靠曹金巧忍辱吞声。
　　她继承了曹金巧的遗产，本人在美国读研读博，有自己的职业计划，并不打算参与寇家狗血的遗产争夺戏份。
　　而寇新除了岑听云生的八个月大的儿子，还有三个婚外?生的女儿，这些?女儿的妈为了遗产颇费了一番心思。
　　即便?寇新遗嘱都给?了母亲和儿子，但这小儿子才八个月，操作空间太大了。
　　唯一的老母亲今年又七十多了，说不定明?年人就没了，到时候钱到谁手里，真不好说。
　　刑侦办的人得知了后续后，神色复杂。
　　吕一：“寇新是真恨寇秋啊。”
　　陆园：“恨到被寇秋气死了，怎么没把他骨灰挖出来喂猪呢？”
　　她还挺期待。
　　关朔：“寇秋没说错，那么大的遗产在那小孩手里，不是什么好事。”
　　单思博：“那老太太估计睡觉都睡不踏实。”
　　晚上七点，陆园点了一份兰州拉面，吃完就到了直播时间。
　　今晚的直播也没有死者连麦。
　　
　　陆园打了个哈欠下了直播。
　　明?天中午约了章芹在家里吃火锅，在坐着关朔的车回家的路上，陆园看到一家连锁超市还没关门，便?对关朔说道：“关队，我?去买点东西。”
　　关朔：“买什么？”
　　陆园：“明?天中午章芹来要我?家吃饭，我?要买点食材。”
　　关朔：“现在这个点买，东西都不新鲜。”
　　陆园：“吃火锅嘛，食材都在冷冻柜里，哪有什么新鲜不新鲜，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关朔路边停车，让她下车进了超市。
　　他手放在方向盘上，不知怎么地?就想起?来阮蓉的事，他抬头望向超市内部?，觉得有点不妥，当即下了车走向超市里。
　　连锁超市的监控十分齐备。
　　关朔一进去，就看见了超市里遍布的监控。
　　他看着陆园快速的跑到了冻品区，拿了几盒肥牛羊肉卷，便?站在收银台边上等。
　　*
　　陆园从冻品区拿完想要的食材，想起?来章芹喜欢吃上汤娃娃菜，但是这个点了娃娃菜不一定有，不然明?早去菜市场买也行。
　　她手里摞着一堆冻品，走到了零食区，打算抓紧拿一些?然后去结账，关队还在等着。
　　她走到零食区飞快拿起?几袋零食，转身?就往收银台走去。
　　路过几个货架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坐在地?上。
　　陆园奇怪的看了看周围，这超市里除了她，没看见有其他的客人。
　　都快十二点了，一个孕妇独自出门？
　　看人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好像是出事了。
　　陆园把手里东西放下来，走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苏丹阳抬起?头，见是个瘦削的女孩。
　　她摆摆手：“我?有点累，坐下歇歇。”
　　陆园：“你?家里人没陪你?一起?出来吗？”
　　看她的肚子，至少也怀孕五六个月了。
　　苏丹阳扶着货架，陆园帮忙搭着她，让她站了起?来。
　　她站了一会儿，才松开抓住陆园的手。
　　“谢谢。”
　　见她走路有点不稳，陆园不太放心，扶着她走到了收银台。
　　收银台前的人刚迷瞪着眼犯困，见一个孕妇被搀扶出来，吓了一身?冷汗。
　　“没事吧？”
　　苏丹阳：“没事，我?就是刚才有点晕。”
　　陆园把苏丹阳挑的东西摆在收银台上。
　　几袋牛奶、钙奶饼干，还有一袋水果。
　　她买的东西不多，不过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再拎着一袋东西回去，真是不让人放心。
　　关朔看了苏丹阳几眼，问陆园：“你?麦的东西呢？”
　　陆园：“我?刚刚放地?上了，等会儿，我?这就去拿。”
　　关朔见她去拿东西，旁边的苏丹阳想走，关朔没让她走。
　　关朔：“我?们开了车，等会开车送你?回去，别半路晕地?上了。”
　　收银员忙道：“那敢情?好啊。”
　　她是个年过四十的阿姨，劝着苏丹阳：“妹子，你?这肚子几个月了，孕晚期可得注意，你?老公呢，也不跟你?一起?出来！”
　　苏丹阳：“我?老公出去打工了。”
　　阿姨惊了：“那你?一个孕妇一个人在家啊？那可不行，你?公公婆婆亲爸亲妈，总得来一个照顾你?啊。”
　　陆园抱着一摞东西回来，收银员结完账，关朔帮忙提着袋子。
　　他顺手把苏丹阳手里的袋子也拿过来，问道：“你?住哪儿？”
　　苏丹阳：“我?住在玉带花园，就几百米就到了。”
　　
　　陆园让她坐在后座，又把她买的东西放在她脚边。
　　苏丹阳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大半夜的送我?回来。”
　　关朔开车送苏丹阳回到单元楼下，还好这栋小区是电梯楼，要是步梯是真的麻烦。
　　苏丹阳下车，陆园把人送到电梯口。
　　电梯一开，电梯门里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男人一见苏丹阳，面上一喜。
　　“弟妹，你?回来了，咱弟弟还没回家啊，都一个月了，不是我?催啊，我?也知道你?怀孕了不方便?，但是这帐要不回来，我?媳妇不让我?进家门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咱弟什么时候回来，这电话也打不通……”
　　苏丹阳：“大哥，我?也不知道，我?也打不通他电话……大哥，等他一回来我?就联系你?，你?看行不行。”
　　五大三粗的男人顿时垮了脸：“我?也不想催，家里那小兔崽子把我?私房钱捅出去了，我?媳妇管我?要钱，我?哪来的钱啊。”
　　男人蹲在地?上，苏丹阳堵在电梯门口，一时十分尴尬。
　　陆园见他身?形高大，警惕道：“这是你?大哥？”
　　苏丹阳小声道：“是我?老公的大哥。”
　　关朔急匆匆下了车走过来，站在男人面前，问道：“蹲这儿干什么呢？”
　　大晚上的在电梯门口堵孕妇。


第91章 
　　五大三粗的男人蹲在地上, 见关朔过来，不耐烦道：“你谁啊？”
　　他大半夜被媳妇赶出家门本来就心里不爽，偏偏他弟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弟妹又是个孕妇, 他媳妇说了，今晚要不到?钱，就别回来了。
　　钱钱钱，钱在他弟手里啊。
　　男人愁的眉头紧锁。
　　关朔：“警察，你来干嘛的？让她先上去。”
　　男人被?吓了一跳。
　　警察？
　　他看向苏丹阳：“弟妹，你怎么和警察扯上关系了？”
　　苏丹阳人还是?懵的。
　　陆园道：“你也知道这是?你弟妹，大半夜的快让她上楼吧，她身体?不方便, 久站腿酸。”
　　男人让了路。
　　苏丹阳听?说关朔是?警察，请两?人上来小?坐。
　　贾贵, 也就是?堵门的大哥也跟着上来。
　　他搓搓手, 说道：“不是?, 弟妹, 这钱我也不是?很急着要。”
　　他突然变了说法，惹的陆园看了他好几眼。
　　陆园：“你又不急了？”
　　贾贵：“是?啊, 亲兄弟，我今晚找个宾馆睡一晚就行，明?天找我媳妇认个错, 这事就过去了，弟妹，我真不急。”
　　陆园看他那着急样?, 像是?害怕苏丹阳和警察说起什么。
　　他怕什么？
　　苏丹阳拿着桌上的水壶给陆园和关朔倒了水。
　　她说道：“其实我有点?担心。”
　　苏丹阳一看就是?个脾气软的女生。
　　苏丹阳：“之前大吉和我说最多一个月就回来，这都一个月了, 打电话也打不通。”
　　她目露期待的看着陆园和关朔，说道：“我听?说现在警察可以对手机定位，能不能请你们帮我查查，看看他到?底在哪儿，我已经怀孕七个月了，他总该回来了。”
　　贾贵：“哎呀，弟妹你别担心，咱弟走之前和我说了，到?时候我和我媳妇照顾你，你别怕啊，我媳妇生孩子?有经验。”
　　陆园奇怪的看向贾贵。
　　贾贵头上冒出?冷汗。
　　关朔问了贾贵的姓名、身份证号。
　　贾贵：“干嘛？”
　　多说多错，但他也害怕苏丹阳再说些什么出?来。
　　大吉也是?，找了个这样?的媳妇，是?管不住他，但也憋不住话啊。
　　关朔：“做个记录，等我们后?期找到?你弟弟再联系你。”
　　贾贵：“真不用找，我弟那人就喜欢到?处跑，以前没结婚的时候两?三?个月不见人影，这才一个月……”
　　陆园：“那你来找你弟妹干嘛？刚刚不还火急火燎蹲电梯门口，现在又不急了？”
　　贾贵尴尬的笑了笑。
　　见两?个警察怀疑的看向他，贾贵指天发誓：“我说真的。”
　　他骤然反应过来，这两?个警察不会是?怀疑他害了他弟弟吧？
　　贾贵觉得自己巨冤：“你们怀疑我？不是?啊，我和贾吉一个爹一个妈，小?时候我还给他换过尿布，他上次来找我借了五万块钱，我从我私房钱里抠出?来五万块钱给他，都没敢让我媳妇知道。”
　　贾贵心里就像被?泼了几盆冷水一样?，拨凉拨凉，暗道贾吉你最好没事，老子?他妈的在警察面前替你遮掩成这样?了。
　　关朔坚持问他的姓名、身份证号、家庭住址。
　　贾贵都说了。
　　陆园问道：“你弟弟走之前，你借了他五万块钱，那他说了他去干嘛了吗？”
　　
　　贾贵：“他就说他想出?去找点?买卖做。”
　　陆园：“什么买卖？”
　　贾贵：“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弟脑子?从小?灵光，不像我只能拿点?死工资，我和我媳妇结婚十年了，才攒了七万私房钱，一下子?借给他五万……”
　　陆园直接喊停。
　　陆园：“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了。”
　　贾贵：“那当然。”
　　贾贵仍然在挣扎：“弟妹啊，你别担心，以前他出?去半年也就给我打过两?通电话，他肯定是?忙，这不还没到?过年吗？过年他肯定回来。”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陆园瞪着贾贵：“就算你弟没事，也不能等到?过年回来啊，你弟妹再有两?三?月就生了，等到?过年孩子?都多大了！”
　　贾贵：“是?是?是?，我知道，有我和我媳妇在呢。”
　　陆园：“你媳妇还让你来找孕妇要债呢。”
　　关朔对贾贵说道：“行了，你闭嘴，别说话。”
　　贾贵不甘不愿的闭上嘴。
　　关朔转而问苏丹阳：“你老公叫贾吉？”
　　苏丹阳点?点?头，见贾贵不愿意找警察，她有些犹豫，可她实在是?担心，月份越来越大，贾吉走之前说好最多一个月就回家陪她待产。
　　都一个多月了，还没回来。
　　苏丹阳找出?一张夫妻合照递给陆园。
　　“这是?照片。”
　　她又找了张纸写下一串手机号。
　　“这是?他的手机号，我这几天打了十几通电话，一直显示关机。”
　　
　　陆园：“他走之前也没和你说他要去哪儿？”
　　苏丹阳摇摇头：“他不和我说生意上的事，就让我等他回来。”
　　拿上照片和贾吉的手机号，陆园和关朔准备离开苏丹阳的家。
　　陆园给苏丹阳留了手机号：“你一个人在家不方便，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丹阳：“好的，谢谢你。”
　　关朔催着旁边干站着的贾贵：“还不走？”
　　贾贵感觉自己在警察眼里像嫌犯一样?。
　　他忍着气走出?了苏丹阳的家门。
　　关朔：“没事别堵孕妇，出?事了你负责吗？人家怀的是?你的侄子?侄女。”
　　贾贵冤枉：“我真没想怎么样?啊。”
　　关朔把他带出?小?区，问道：“你是?和我回警局还是?？”
　　贾贵：“我找个宾馆住。”
　　他耷拉着脑袋朝着路边的快捷宾馆走去。
　　关朔让陆园上车。
　　陆园问道：“真的没事吗？”
　　关朔：“没事，听?贾贵说的话，更像是?他弟在做些非法交易。”
　　陆园：“非法交易？”
　　一瞬间她就想到?了黄赌毒。
　　关朔：“快上车吧，贾吉都一个多月不见人影了，也不急于一时。”
　　他带着陆园回到?了家属楼。
　　陆园带着自己买的一袋东西上了楼。
　　她住在三?楼，不高?不矮，出?于上次出?事的经验，三?楼好啊，真有事跑下来方便。
　　上楼前她对关朔挥挥手：“关队，你快回去休息吧。”
　　关朔又倒车到?了自家的单元楼下。
　　他家在二楼。
　　厨房里，关母正在取药酒。
　　关父揉着膝盖，这两?天突然关节痛，肯定是?又要下雨了。
　　关母从厨房出?来，神神秘秘的和关父说道：“我刚刚看见咱儿子?车上下来个人，上了隔壁楼。”
　　关父：“哦，之前他不是?说了，有个新来的同事住隔壁了吗？”
　　关母：“他是?说了有新同事搬来，没说新同事是?个女孩啊！”
　　关母把药酒往老伴的膝盖上倒。
　　
　　关父：“轻点?，你轻点?。”
　　关母：“年轻的时候就和你说，悠着点?，当时你不听?，瞧瞧，老的时候一身病吧，真当医院是?你家啊，隔三?差五去一趟。”
　　关母念叨完他，又好奇道：“我记得咱儿子?队里都是?男人啊，什么时候多了个姑娘。”
　　关父：“时代在发展，男女平等，多几个女警怎么了。”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都快一点?了。
　　关父道：“最近又忙什么案子?，加班加到?一点?。”
　　关母：“和你没关系，你都退了几年了，实在没事干你就看点?今日?说法，别想着退休返聘了，就你这身体?素质，你就想想吧。”
　　关父被?说的不大高?兴。
　　门口传来开锁的动静，关朔开门走了进来。
　　关母问道：“回来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关朔：“不用。”
　　他刚进来，就闻到?一阵药酒味。
　　“爸，你膝盖又痛了？你是?不是?又没按时去做理疗？”
　　关母：“做什么啊，让他去一次就和要了他命一样?。”
　　关父挥挥手，让关朔去睡。
　　“你别管，睡你的去。”
　　*
　　第二天上午九点?，陆园坐着关朔的车来到?了刑侦办。
　　姚平南已经在座位上坐下了。
　　陆园十分佩服：“你昨晚不是?去酒吧喝酒吗？起这么早？”
　　姚平南：“没喝多少。”
　　陆园贴了张照片在他电脑上，是?贾吉的照片，上面还附上贾吉的手机号。
　　姚平南：“这谁啊？昨晚不是?没死者出?现吗？”
　　关朔：“昨晚半夜遇到?一孕妇，她联系不上她老公，一个多月了，这两?天没案子?，先帮她查查。”
　　姚平南咬了口包子?：“哦。”
　　他先查了查手机号。
　　姚平南：“手机没停机。”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显示关机。
　　姚平南又看了看手机号的注册身份证和贾吉本人一致，确实是?他名下的手机号。
　　他调出?一个月内的通话记录，通话记录显示为零。
　　陆园在旁边围观。
　　“苏丹阳说他老公出?门一个多月了，再往前查查。”
　　姚平南又调出?来一个月前的通话记录。
　　自从六月五号后?，这个手机号再也没有往外打过电话。
　　姚平南继续查了查贾吉的流水，发现贾吉在六月四号买了一张去永辉市的高?铁票，此后?名下再也没有新的流水出?现。


第92章 
　　关朔对姚平南说道：“查查他有没有上高铁, 有没?有刷身份证出站记录。”
　　姚平南一边和高铁那边沟通，一边说道：“这人不会死了吧。”
　　关朔：“贾贵，就?是贾吉他?哥, 在苏丹阳和我们说话的时候总是打岔。”
　　姚平南：“很可疑啊。”
　　陆园：“我也这么觉得, 但是关队怀疑贾吉可能是去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了，所以死死瞒着不想告诉警察。”
　　姚平南发?散道：“也有可能是他?把他?弟杀了。”
　　关朔：“不像，要是贾贵把贾吉杀了，他?不会大半夜出来要钱，苏丹阳还?是个孕妇，他?不怕出事一尸两命，再也要不到钱了吗？我觉得他?半夜来要债和他?的说辞一致，就?是被媳妇赶出家门了。”
　　陆园无语：“就?这还?说他?和他?媳妇能照顾苏丹阳呢, 他?到底心里有没?有数啊。”
　　吕一和单思博到了刑侦办，发?现关朔和陆园都围着姚平南坐下。
　　单思博纳闷：“又有案子了？”
　　吕一：“昨晚直播不是很正常吗？”
　　关朔：“查个人。”
　　姚平南：“高铁那边有点慢, 还?得查一会。”
　　一直到上午十点半, 姚平南才?得到结果。
　　“贾吉确实坐了高铁去了永辉市, 又刷了身份证出站, 哦，他?本人上高铁的时候带了五万现金。”
　　陆园：“就?是贾贵借给贾吉的五万块钱。”
　　吕一：“然后就?没?影了？他?一个人去的？”
　　姚平南：“根据监控来看, 他?出站的时候还?是一个人。”
　　关朔：“他?身上有现金，出站之?后可能用现金支付，确实不会有流水记录。”
　　陆园：“这人到底干嘛去了？永辉市有什?么不一样?吗？”
　　姚平南查了查贾吉手机号上的记录, 他?调出了六月五号前的通话记录。
　　姚平南把手机号调出来查了查，发?现贾吉联系的人只有贾贵、苏丹阳，除此之?外, 没?有其他?陌生的手机号出现。
　　姚平南：“他?绝对不只一个手机号，他?这个名下的手机号只用来联系他?自己?的家人。另一个手机号说不定是他?花钱买的号, 不在他?名下。”
　　关朔：“查一下高铁站外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贾吉往哪儿去了。没?人找他?，他?老婆怀孕六七个月了，他?为什?么要去外地？肯定是有人找他?。”
　　刑侦办剩下的人想查清楚贾吉出了高铁站后的去向。
　　关朔和陆园去了贾贵家里。
　　据查实，贾贵和他?老婆都是国企员工，生活稳定，旱涝保收。
　　刚巧到贾贵家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贾贵老婆正在家给儿子做饭。
　　两人的儿子今年九岁，上三年级，活泼好动?。
　　陆园一敲门，一个男孩就?冲过来开?了门。
　　“爸？”
　　男孩看见门口站着的陌生人，失落了一会儿，不是老爸。
　　陆园笑了：“你爸爸肯定有自己?家里钥匙，他?回家还?要敲门吗？”
　　男孩悄悄说道：“我爸昨晚惹我妈生气了，他?不敢直接进家门，回家一定会敲门。”
　　陆园心道，贾贵昨晚还?真?被老婆赶出来了。
　　贾贵老婆在厨房喊道：“书驰，是谁来了？”
　　贾书驰：“妈，我不认识。”
　　
　　陆园给他?看了证件。
　　贾书驰连忙喊道：“妈，是警察！咱家有警察来了唉！”
　　贾贵老婆才?从厨房出来，朝贾书驰道：“你喊那么大声干嘛，马上街坊邻居都知道咱家来警察了。”
　　她犹疑的看了一眼门口的陆园和关朔，招呼两人进来。
　　贾贵老婆问道：“不会是贾贵昨晚出门就?喝酒去了，他?闹什?么事了？”
　　陆园：“他?去苏丹阳家里要钱，刚好我们路过，看他?在电梯门口堵着孕妇。”
　　贾贵老婆尴尬极了。
　　“他?还?真?去要了，哈哈，那什?么，我也没?让他?去堵孕妇啊，等他?回来我就?骂他?。”
　　关朔：“毕竟是孕妇，还?是注意点，大半夜的，还?好有灯，要是没?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堵个孕妇，万一把人家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贾贵老婆揉了揉身上的围裙，含混道：“是是是，警察同志你说的对。”
　　她把看热闹的贾书驰塞去她卧室，而后问道：“怪我怪我，昨晚我辅导小孩写?作业，骂了他?几句，这小孩祸水东引，说出他?爸藏私房钱的事，我一时没?忍住，把贾贵赶出门了，咳，这孩子。”
　　贾书驰的卧室露了一条门缝，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
　　陆园看过去，这小孩真?活泼啊，还?会祸水东引。
　　贾贵老婆：“唉，我昨晚说的是气话，真?不是有意的，苏丹阳哪有钱啊，他?们家钱都在贾吉手里。”
　　见贾贵老婆态度不错，陆园就?继续打听道：“昨晚苏丹阳说了，有一个多月联系不上贾吉了，你知道贾吉去哪儿了吗？”
　　贾贵老婆道：“咳，我哪儿知道啊，贾吉一直就?是这个死样?，动?不动?就?消失两三个月，我记得最长的一次是消失半年，把贾贵吓得不行，以为他?死哪儿了，还?好后来电话打通了。”
　　陆园好奇问道：“他?干什?么去了？”
　　贾贵老婆：“我可不敢打听，一打听他?弟的事，贾贵就?和我生气，好像我稀罕打听似的。他?自己?一联系不上贾吉就?心慌，我还?不能问两句他?弟是干什?么的吗？”
　　她叹了口气，忍不住道：“他?去年结了婚，我还?以为他?终于改性?了，贾贵还?说贾吉答应他?以后不出远门了，就?在家里和苏丹阳过日子。瞧瞧，苏丹阳还?怀着孕呢，孩子都快生了，他?又跑出去了！贾吉说话就?和放屁一样?。我都习惯了，昨晚实在是辅导小孩写?作业，气疯了，都怪我儿子。”
　　贾贵老婆望向贾书驰的卧室，卧室门缝突然合上。
　　贾贵老婆道：“我真?怕我儿子以后像他?叔，心思不知道长歪到哪儿去了。”
　　陆园：“你觉得贾吉干的营生不正当？”
　　贾贵老婆：“我可不敢这么说，不过贾吉那个钱来的哗哗的，我公婆走的早，他?没?人帮衬，咱家也没?钱，就?现在住的这套房还?在还?贷，也没?钱借贾吉。贾吉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钱，现在苏丹阳住的那套房子，就?是他?买的，全款买的，可有钱了。不过我猜啊，他?估计把钱都砸房子里了，手上没?钱了，不然不会找贾贵借钱，他?知道贾贵的钱都在我手上。”
　　关朔：“玉带那个房子，苏丹阳家那个面积有一百四五，全款要将近四百多万，他?付了全款？”
　　贾贵老婆：“是啊。”
　　四百多万啊，贾吉做什?么来的钱？
　　陆园继续问道：“你有贾吉的手机号吗？我们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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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贵老婆拿出手机，陆园看了一眼他?存的手机号，和苏丹阳给出的一致。
　　陆园：“贾吉就?这一个手机号？”
　　贾贵老婆：“是啊。”
　　陆园：“他?的微信……”
　　贾贵老婆：“他?不用微信，平时我们找他?都是打电话，不过他?一出门，手机就?打不通。就?这臭毛病，他?哥念叨好多次了，贾吉就?是不改。”
　　从贾贵家出来，陆园把消息发?到群里。
　　刑侦办齐齐感叹，四百多万啊，咱们得干多少年才?能存下四百多万。
　　吕一：“除了做生意，还?有什?么来钱快。”
　　单思博：“贾吉连自己?的手机号都不用，肯定不是正经生意。”
　　姚平南看监控看的眼花，人家高铁那边忙得很，监控得他?们自己?看。
　　姚平南：“照贾贵夫妻俩的说法，贾吉就?这习惯，说不定人没?死。”
　　陆园：“也不能完全排除贾贵谋财害命，当然看他?那样?，几率比较小。”
　　关朔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让单思博查查当初贾吉买房的流水，钱从哪张卡里出来的。再查查贾贵夫妻俩名下的流水，看有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陆园继续在群里发?消息。
　　很快，单思博就?查完了当初贾贵的买房记录。
　　等关朔和陆园回到刑侦办的时候，单思博道：“贾吉干的活肯定有问题，他?买房确实是全款，钱也是从他?名下的卡出来的，唯一的问题是这笔钱是从澳门出来的。”
　　关朔：“他?洗钱？”
　　吕一：“赌场真?是洗钱的好地方啊。”
　　姚平南：“想从澳门赌场查，那可不容易。要我联系一下上面吗？不过这个案子不算是直播遇见的死者，上面不一定支持。贾吉说不定还?活着呢。”
　　陆园拿着贾吉的照片看了看，他?人长的还?算周正，皮肤还?挺白?。
　　她和苏丹阳再次联系了一遍，苏丹阳说了贾吉就?一张手机卡。
　　这姑娘云里雾里的，是怎么和贾吉结的婚？
　　*
　　晚上陆园继续直播。
　　直播前她还?看了几眼贾吉的照片，贾吉长什?么样?她早就?记住了。
　　陆园就?是很好奇，她搜了永辉市的新?闻，没?什?么新?奇的事，贾吉去永辉市做什?么？
　　这年头做什?么能日入斗金？
　　走私？
　　她打开?了今天的直播，直播间人数稳定在两百出头。
　　等到时间跨入九点半，陆园认真?了一点，盯着屏幕上的连麦键看。
　　这次的连麦键闪烁的不正常，很快就?有个男人含混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先是呕了几声，吐了几口唾沫，才?开?口说话。
　　“我听这边的人说可以碰运气找你帮忙。咳——呕——”
　　陆园问道：“你还?好吗？”
　　男人：“我操，操他?妈的符东……”
　　他?不停的干呕，一连吐了很久。
　　直播间弹幕纷纭。
　　
　　【这哥们干啥呢？】
　　【死了？】
　　【什?么时候能吐完啊。】
　　……
　　等了十来分钟，那边的男人才?开?口说道：“我就?是想托你给我老婆带个话。”
　　陆园：“你老婆叫什?么？”
　　男人：“苏丹阳。她快生了，我回不去了。”


第93章 
　　是贾吉, 他真死了。
　　真巧，今天刚查了贾吉的事，晚上他就连上了?, 这效率真高。
　　麦的另一边, 贾吉还在交待后事：“我对不起她，你和她说一声，我给?她留了?笔钱，够她把孩子养大，你干这事要?抽成吗？抽多少啊？”
　　连了?这么多个死者?，第一次听死者提起抽成的事。
　　陆园笑了?一下，说道：“我不抽成。但是我有?个问题，你的钱干净吗？”
　　贾吉一愣, 问道：“你还管这个，没听他们说啊。”
　　这人在地底下几天了?, 居然还问的挺清楚的。
　　他们当然没说, 毕竟你是第一个从事非法行当从中获利的死者?。
　　陆园听出?来了?, 贾吉这种人肯定是常年?行走在灰色地带, 不知道这次为什么翻车了?。
　　陆园：“如果?你的钱来历不明，你的老婆拿不到。经侦近期正在进行打击洗钱、地下钱庄的行动, 你觉得你老婆能躲过去吗？”
　　贾吉沉默了?一会儿?，他老婆有?点天真，真躲不过老公安的侦查。
　　陆园继续问道：“我们来换个话题, 你是怎么死的？”
　　贾吉：“你问这个干嘛？”
　　这死者?真有?个性，还会反问，怎么感觉他死了?后在地下过的还不错啊, 这么快就连上了?麦。
　　陆园：“我在给?你可怜的老婆想办法找钱呐，你是意外身亡还是被人谋杀, 意外身亡算你和你老婆倒霉，要?是被人谋杀，可以向嫌疑人要?民事赔偿。”
　　可怜苏丹阳怀孕七个月了?，万一真被经侦查出?来买房的钱来历不明，到时候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贾吉真是造孽了?。
　　贾吉：“我是被符东用?金器砸死的。”
　　陆园：“具体?说说，你叫什么，在哪儿?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贾吉：“你是要?找到我的尸体?？”
　　陆园奇怪：“那?不然呢？”
　　贾吉又不说话了?。
　　这人怎么回事？
　　陆园：“你想想你老婆，她快生了?，别到时候无家可归。”
　　贾吉：“我哥会管。”
　　你可真自信，你哥钱都?在他老婆手里，当然看?贾贵老婆也不是不近人情那?种人，但是苏丹阳生了?孩子后，养孩子还是一笔钱，钱从哪儿?来啊。
　　陆园：“你是不是死的不太光彩啊，问你怎么死的，你也不说。你到底是干嘛的？”
　　贾吉没说话。
　　陆园都?无奈了?。
　　果?然活人和死人没什么区别，该隐瞒的还是会隐瞒，习惯说谎的仍然会说谎。
　　她安安静静等着。
　　另一边的贾吉也在盘算，自己死了?苏丹阳能拿到多少钱。
　　晦气，果?然就不该出?来。
　　符东这个不要?脸的，说翻脸就翻脸。
　　自从死后他的内心十分平静，现在还能盘算能从符东手里挤出?多少钱。
　　过了?几分钟，贾吉才说话。
　　贾吉：“我是七月九号那?天死的，那?天晚上十点，我和符东挖了?个盗洞，进入了?墓里。”
　　【啥？】
　　【我没听错吧？盗洞？】
　　【现在还有?盗墓的啊？】
　　【哥们详细说说，现在盗墓还能挣多少钱啊？】
　　……
　　能挣多少钱，至少能挣四百万。
　　陆园听的都?震惊了?：“你去盗墓？”
　　贾吉：“是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果?然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怪不得能挣四百多万。
　　不过盗墓这一行挣四百多万是不是少了?。
　　贾吉：“不过这事我哥我嫂子还有?我老婆都?不知道，我没说过，我哥就知道我经常出?门，你也不用?去问他，他性格老实，家里都?我嫂子做主。”
　　性格老实，半夜去堵孕妇门？
　　陆园内心一言难尽，果?然这兄弟俩都?有?点奇葩。
　　贾吉：“我们这行生死富贵都?看?老天爷，这次我运气不好……”
　　陆园忍不住说道：“你那?是运气不好吗？那?明明是人在做，天在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主播别这么犀利。】
　　【笑死我了?。】
　　【很好，这次不吓人，就是有?点搞笑。】
　　贾吉居然还和陆园理论起来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咱们各自走各自的路，你管我靠什么营生，我这死了?也没怨天尤人啊。”
　　陆园：“你增加了?我的工作量。”
　　贾吉哑口?无言。
　　贾吉：“你是义务劳动啊？”
　　陆园：“你管我是不是义务劳动，你在哪儿?死的？”
　　贾吉：“就和庄那?边有?座山，山里有?一串岩洞，从左往右第五个岩洞再往里就是个墓，看?墓里出?土的金器，有?个莲叶伏龟金质对盘，肯定是哪个有?钱人的墓，那?叫一个漂亮……”
　　*
　　一墙之隔的刑侦办，关朔听着贾吉在那?儿?感慨墓里的金器有?多漂亮，忍不住皱眉。
　　姚平南已经打开了?拍卖网，直接定位唐代金器，最便宜的也要?一百多万。
　　姚平南：“真值钱啊，怪不得贾吉手里能有?四百多万。”
　　关朔：“他手里绝对不止这点钱。”
　　吕一：“还得找黑市转卖，洗钱也得找中间人，都?是钱啊，要?不要?和经侦那?边说一声，经侦那?边正愁业绩，正好顺藤摸瓜逮一串。”
　　*
　　陆园听贾吉吹了?好久墓里的陪葬品，她打断道：“别吹了?，你说的那?个符东，他为什么要?杀了?你？分赃不均？”
　　贾吉：“别说的那?么难听。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是打算干完这一票就回家养老，我老婆都?要?生了?，要?不是符东老找我，我怎么会答应他，他妈的，我好心好意跟他一起搭伴，他反手就把我敲死了?，晦气！”
　　陆园：“符东拿了?金器会去哪儿?销赃？”
　　贾吉：“那?地方?就多了?，永辉市有?个凌晨一点开的黑市，需要?中间人带着进去。”
　　陆园：“在哪儿?？”
　　贾吉：“你要?去？在郑容路附近，没人带你也进不去啊。”
　　陆园：“死都?死了?，你就少操点心吧，不如想想你能从符东那?儿?拿到多少合法的钱给?你老婆。”
　　贾吉：“符东手里没干净的钱，但他是独生子，他爸妈有?钱！你可以找他爸妈要?啊。”
　　他信誓旦旦道：“符东这是故意杀人，还把我仍在了?墓里不管，天天墓里这个虫子土啊全往我嘴里钻，等他下来，我弄死他！他爸妈开厂子的，少说家里也有?一两亿。”
　　陆园皱着眉：“他家里有?钱，为什么要?去盗墓？还杀了?你？”
　　这逻辑在哪儿?呢？
　　贾吉是不是在骗人？
　　贾吉：“我去过他家，家里条件真不错。有?的人盗墓是为了?钱，比如我，有?的人盗墓是为了?刺激，有?的人就是想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符东就是这种人，他妈的他又不缺钱，管我拿多少！老子干完这一票本来要?回家养老了?。”
　　最后在连麦键断掉之前，贾吉还特意道：“你记得多朝符东爸妈要?点钱，我记得之前有?人故意杀人赔了?一两千万，他家给?的起，多要?点。”
　　【这哥们真神奇。】
　　【第一次见到拿自己的死捞钱的。】
　　【这就没了?啊，下了?下了?。】
　　*
　　直播结束后，陆园揉着脖子走到刑侦办。
　　关朔正在买去永辉市的高铁票。
　　姚平南正盯着电脑看?。
　　单思博在打开永辉市地图查和庄在哪儿?。
　　陆园坐在了?椅子上，长叹一声。
　　陆园：“果?然这种从事非法交易的人都?心大。”
　　贾吉死了?心态都?稳的很，她看?着贾吉的心态比他哥他老婆稳多了?。
　　吕一：“这种人都?老油条了?，就算关审讯室里审，也难从他嘴里听到实话。这次是他死了?，想给?他老婆搞钱，不然他肯定不能说实话。”
　　陆园：“真什么人都?有?。”
　　她看?向姚平南的电脑还在跳代码，问道：“你干嘛呢？”
　　姚平南：“你直播间有?个ip正好在永辉市，我标记一下。”
　　关朔抬头：“谁？”
　　姚平南：“没事，我已经通报上面了?，这人不动就没事，动了?会有?人来处理。”
　　陆园：“怎么处理？”
　　
　　姚平南：“清空记录，签保密协议，就那?些事，泄密会有?相应的刑事追责。”
　　关朔：“订好票了?，还好永辉市不是旅游城市，不然我们就得去餐车那?边的车厢挤一挤了?。还有?两个小时高铁发车，看?看?要?不要?带点东西，等会直接去高铁站。”
　　刑侦办的人应了?一声，各回各家收拾东西。
　　七月十四号早上七点二十分，关朔和陆园一行人到了?永辉市。
　　关朔提前联系了?这边的市公安局。
　　一大早，就有?人等在了?高铁站外，看?见关朔，还招招手。
　　吕一乐了?：“这不是老张吗？”
　　关朔带人走过去，老张开了?辆八座车。
　　关朔问道：“怎么是你来？”
　　老张：“怎么不能是我，这不是写检讨让领导不满意，被领导轰出?来接人了?嘛，上车上车，还有?个姑娘啊。上来上来，先带你们去吃个早饭。你之前说要?联系考古队，我们在联系了?，不过事发突然，这临时半夜叫人，还要?等一会儿?，怎么，真有?盗墓贼死墓里了?，真是该啊。”


第94章 
　　老张和关朔吕一是旧识, 一接到人，先带人去?吃了?早饭。
　　老张人很热情，早饭带他们吃的羊肉泡馍配羊肉粉丝汤。
　　店里打着空调, 陆园闻着羊肉的味, 尝了?一口汤，不错，挺鲜。
　　老张：“味道不错吧，开了?好多年了?，你们先吃啊，我问问考古队联系好没。”
　　老张一连打了?几?个?电话，打到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他问?关朔：“确定里面?出?土的?是唐代的?东西？”
　　关朔：“线人是这么说?的?, 没见到实物。最?近你们市里黑市上没流出?来一些新鲜玩意吗？”
　　老张：“没听说?啊。”
　　他继续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
　　
　　最?后联系了?一个?大学里的?考古学教授，正好人暑假空着, 本来要在家休养, 听说?有?盗墓贼挖了?唐代的?墓, 火急火燎的?答应过来看看。
　　上午十点多, 老张就带人去?了?和庄。
　　老张一边开车一边念叨：“咱们这儿还有?唐代的?墓啊，盗墓贼的?消息比我们灵通。我长?这么大也没听说?。”
　　关朔：“你又不是干盗墓的?。”
　　姚平南一直开着电脑, 陆园看了?一眼，见上面?一个?红点不停游动。
　　陆园小声问?道：“是直播间的?人？”
　　姚平南：“没事，有?人盯着, 果然，人的?好奇心是无穷的?，希望他能配合点。”
　　陆园：“唉。”
　　她摇头道：“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直播间看热闹的?多, 好奇心重的?也多。
　　*
　　一晃就到了?和庄。
　　和庄其实是个?村子。
　　站在村子里，外面?是连绵的?山, 山峰起伏，偶尔还有?没露头的?山峰藏在层层叠叠的?云之间。
　　陆园：“风景不错啊。”
　　老张：“是啊，所以我们市里的?乡下还挺受欢迎，山好水好风光好啊。等案子办完，你们可以转转。”
　　关朔问?道：“这附近有?岩洞吗？”
　　据贾吉说?的?，他们挖的?墓在岩洞里。
　　老张：“这边岩洞可不少。”
　　起初老张刚说?完这话的?时候，众人还没什么感觉。
　　直到老张找到一个?村里人当了?向导。
　　老张：“没人带在岩洞里容易迷路。”
　　向导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头发已经白了?。
　　向导把人带出?和庄，一连往外走?了?五六公里，才走?到凹凸不平的?山壁前。
　　山壁上，能清楚的?看见一个?个?岩洞像是镶嵌在上面?一样，站在外面?，都不知道这些岩洞有?多深。
　　山壁前，还立了?一个?“岩洞危险，禁止进入”的?牌子。
　　向导：“以前有?外地人好奇进去?过，结果死里面?了?，后来没办法才立了?个?牌子，不然光赔钱就要赔死。”
　　他望向老张，问?道：“是现在进去?？先说?好，不能走?太深，太深容易出?事。”
　　老张看向关朔，关朔：“墓肯定不在浅表，要往里走?走?。”
　　向导发愁，说?道：“我先给村长?打个?电话，和他说?一声，咱们村子外面?什么时候多了?块墓了?。”
　　他和村长?叽里咕噜用方言说?了?一堆，最?后挂了?电话，带着关朔一行人往岩洞靠近。
　　这边岩洞一个?接一个?，陆园念叨道：“从左往右第五个?岩洞……”
　　考古队还没到，关朔和老张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几?人进去?看一眼。
　　盗洞应该很明显。
　　姚平南没跟着进去?，他说?道：“我得盯着电脑，在里面?遇到事了?和我说?。”
　　他看了?眼岩洞，又道：“这岩洞应该不会塌吧。”
　　老张：“咳，兄弟，你可盼点好吧。”
　　向导：“塌不了?，这么多年了?，都好好的?，除非你用炸药炸。”
　　最?后关朔留下姚平南和单思博在外面?等着，万一里面?遇到什么意外也好联系。
　　姚平南看着一行人走?进岩洞后，他望向电脑，电脑上的?红点确实在挪动。
　　他叹了?口气，预感到以后要处理的?人会很多。
　　加班的?尽头还是加班啊。
　　陆园跟在关朔后面?，岩壁内路面?不平，有?凸起的?石头偶尔绊人一脚，再加上地面?湿滑，有?摔倒的?风险。
　　向导提醒了?跟着的?人，让人小心点走?。
　　他还有?点迷信，进来前还先点了?几?炷香烧了?烧。
　　见找过来的?警察看他，向导道：“挖人家坟，要遭天谴，还是小心些。”
　　陆园连连点头：“您说?的?对。”
　　人死后还是存在的?，就是地域不一样。
　　老张问?关朔：“你们这儿姑娘还挺讲究啊。”
　　关朔笑了?一下：“没事，她也没做什么。”
　　进了?岩洞，关朔和吕一把陆园夹在中?间。
　　关朔时不时往后看一眼，确定陆园没事，才继续往前走?。
　　走?了?两百多米，由外面?透进来的?光亮渐渐消失，岩洞里十分昏暗。
　　陆园打开了?手电筒。
　　向导有?些犹豫：“再走?就太深了?。”
　　陆园打听道：“您走?到过岩洞的?尽头吗？”
　　向导：“一个?人不敢走?，万一在里面?磕一下，说?不定就出?不来了?。”
　　关朔：“如果要走?，还能再走?多远？”
　　向导：“最?多走?到一里地，不能再深了?。”
　　一里地，那就是五百米。
　　这岩洞有?五百米深？
　　陆园问?了?出?来，向导道：“不止。”
　　陆园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岩洞，这些盗墓贼是怎么发现墓穴的?？
　　关朔道：“再走?走?。”
　　向导只好再带着人往里继续走?，几?人走?的?很慢，毕竟岩洞里面?除了?湿滑的?地面?，还会有?虫子在地上爬行。
　　陆园会把手电筒投射在爬行的?虫子上，盯着看半天，都是多脚爬虫。
　　吕一说?道：“咱能不能把手电筒往前面?照照？看这些虫子真的?瘆得慌。”
　　陆园小声说?道：“不是，我就是想着，尸体躺在地上，然后虫子爬到他的?嘴里，兴许还有?耳朵里？那可以抓几?只虫子回去?，看看能不能验出?DNA。”
　　吕一：“你可太有?想法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袋子，拿着手机摆弄了?几?条虫子到密封袋里，怕虫子爬出?来，他又套了?个?袋子。
　　关朔：“还是等找到尸体再看看周围的?虫子吧。”
　　他把手电筒打在周围的?岩壁上。
　　盗墓贼会把盗洞打在哪儿？不怕岩洞塌陷吗？
　　走?了?约莫两三百米，前面?的?向导突然叫了?起来。
　　“洞，真有?洞。”
　　他凑近看了?看：“是新挖出?来的?，还在滴水。”
　　向导有?点害怕，毕竟有?洞，说?明里面?也是真的?有?墓地。
　　找到了?盗洞后，也就明确了?这个?岩洞确实有?盗墓贼来过。
　　众人往后退，一直推出?岩洞外，等着考古队来。
　　陆园几?人都是外行，万一进去?毁坏墓穴，就不妙了?。
　　虽然盗墓贼进去?后，估计墓穴里应该也空了?。
　　*
　　下午两点，考古队到了?，开始了?紧急的?挖掘行动。
　　考古队由钟教授带着，关朔上去?和人沟通了?半天，才同?意刑侦人员跟着进去?墓穴。
　　这场墓穴的?抢救性挖掘活动会持续很久，刑侦办不打算跟着考古队耗时间，重要的?是先把贾吉的?尸体挖出?来，对贾吉尸体周边的?东西进行一个?痕检取证，找到遗留的?指纹、皮脂和其他一切能查到DNA的?东西。
　　下午四点，姚平南找到关朔。
　　“我看到那个?人了?，我先去?处理一下，晚上陆园直播前我会赶回来。”
　　关朔一抬头，看向姚平南指的?方向，有?个?年轻男人正鬼鬼祟祟的?想往岩洞靠近，被附近的?警员拦了?下来，他只能缩着头往这边张望。
　　关朔：“要帮忙吗？”
　　姚平南：“不用。”
　　他很快离开，关朔看着外面?那个?年轻男人被左右的?人架走?，姚平南紧随其后。
　　这就是姚平南说?的?有?人看着。
　　陆园刚从钟教授那边接过一袋东西。
　　钟教授说?是肯定是盗墓贼在墓穴内打斗留下了?血迹，他们考古队把血迹和上面?附着的?泥土一起剥离出?来，给刑侦人员看看能不能查到盗墓贼身份。
　　陆园把手里的?物证递给关朔，抬头就看见姚平南不见了?。
　　她问?道：“姚平南逮人去?了?？”
　　关朔：“对。”
　　他遥遥指了?指：“还有?两人跟着。”
　　陆园同?情了?几?秒被抓的?人。
　　贾吉的?尸体和周边存在的?物证都被移送到市局法医办。
　　永辉市的?法医对贾吉的?尸体进行了?尸检，确认他是由锐器击中?头部后死亡。
　　死因和贾吉本人在直播间说?的?一致。
　　经过对贾吉指甲内部的?血迹以及钟教授送过来的?混着血迹的?泥土进行DNA验证后，确认里面?除了?有?贾吉的?DNA，还有?另一个?人的?DNA存在。
　　很快，单思博就在刑事犯罪人员DNA数据库中?找到了?比对一致的?DNA信息。
　　“符东，39岁，曾因失手打的?受害者左耳失聪，有?前科啊。”
　　关朔：“他人现在在哪儿？”
　　单思博查了?查，发现符东的?手机定位刚好在永辉市。
　　他念道：“花园小区三号楼……不是他名下房产。”
　　陆园：“杀了?人他居然没跑，是觉得警察不会发现？”
　　吕一：“在岩洞里，当地人都不敢深入，他怎么会知道贾吉在地下还能说?话。”
　　关朔：“走?了?，去?抓人，早点抓到早点结案。”


第95章 
　　时间倒回到姚平南去逮人的时候。
　　姚平南坐在面包车上, 虽然面包车从外面看着有点旧，但是里面很干净。
　　一个年轻人被堵在面包车里，面露惊恐。
　　“你们是谁啊？再这样我报警了啊。”
　　姚平南笑着看他：“你报啊, 现在就报, 手机不是在你身上吗？”
　　年轻人摸出自己的手机，小心的看着面包车里的三个男人。
　　年轻人：“拐卖人口犯法！”
　　姚平南：“对啊，你不是要报警吗？摁110啊。”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年轻人在他的视线下按下110，结果手机没响，没信号。
　　我日，关?键时刻你出问题！
　　奶奶的明天就去换个新手机。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包车上的三个男人，苦命的想?道，我还?有明天吗？
　　姚平南：“我还?以为你知道你为什么被抓。”
　　年轻人：“我怎么知道。”
　　姚平南：“你家在哪儿?？”
　　年轻人：“你管我家在哪儿?干嘛？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他刚要大喊, 嘴巴里就被塞了一个白面馒头。
　　年轻人：“呜呜——”
　　姚平南：“吃点吧，别饿着。”
　　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叫孙明, 家住永辉市长宁区河海街道芳馨小区三号楼702室, 一个月前, 你登录了一个直播间?, 现在我们就来处理一下这?个问题。本?来如果你不来这?边，我们不打?算管。”
　　孙明瞪着眼睛, 开始往后爬。
　　姚平南把人拽回来，给他系上安全带。
　　很快车就开到了孙明家楼下。
　　姚平南带着孙明上了楼。
　　孙明嘴里还?塞着一个白面馒头，被姚平南连拖带拽的上了楼。
　　他妈的, 我是不是要被灭口了。
　　果然好奇心害死猫啊。
　　救命。
　　孙明左右张望，发现现在正?是下午，邻居都在上班, 没人救他。
　　天要亡我。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被姚平南推进了自己家。
　　他妈的，这?帮人哪来的他家里钥匙啊。
　　恐怖, 太恐怖了。
　　孙明被按在沙发上，很快家里的几个旧手机和两台电脑就被翻了出来。
　　姚平南接入数据，把有关?直播间?的内容都删了。
　　他反复检查了几遍，又把孙明手里的手机搜了出来，戴着手套删起手机里的相关?内容。
　　孙明嘴巴里被塞了白面馒头，他艰难的咬下一块，咽了下去，然后快速的趁着有缺口把馒头吐了。
　　一旁的大哥把馒头捡起来又塞他嘴里。
　　孙明：“唔——你们干嘛——”
　　姚平南：“不要浪费粮食。”
　　他拿着小型检测设备把孙明家里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进入今天的重点。
　　身着便?衣的人把文件递给姚平南，姚平南把文件放在孙明家桌子上。
　　孙明嘴巴里的馒头被拿了下来。
　　孙明结巴道：“干、干什么？”
　　姚平南：“我还?以为你敢去岩洞那边，是个胆大的。行了，我们是个法治国家，不会把你灭口。看看吧。”
　　孙明看了看文件。
　　《特殊事件保密条例》。
　　这?什么啊？
　　操了，直播间?出现的真是死人啊。
　　不是整蛊啊。
　　他颤颤巍巍的问道：“那个、直播间?里的真是死人？真死了，不是编的？”
　　姚平南：“我还?以为你知道？不知道你去岩洞干嘛？”
　　孙明：“我、我确认一下啊。”
　　
　　他崩溃道：“我就看看，看看还?不行了。”
　　
　　姚平南：“不行，快签了，不签你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孙明：“你们这?是非法囚禁！”
　　姚平南：“知道什么叫非法囚禁吗？把你关?在地下室里不见天日，才叫非法囚禁。你在家里有吃有喝，我也没不让你联系别人，怎么能叫非法囚禁呢。”
　　孙明：“电话都打?不通，你是不是切断我信号了。”
　　姚平南：“你知道啊，那看看吧。”
　　孙明自己委屈无助了片刻，这?个男的谁啊，他妈的真吓人。
　　签，签，签，他签还?不行吗？
　　
　　他眼里带着眼泪含恨在文件上签完字。
　　签完字后姚平南看了一眼，又让他摁下指纹。
　　孙明一连按下十个指纹，他讷讷道：“需要这?么多吗？”
　　姚平南：“不需要，我看你太紧张了，想?给你找点事干。”
　　他朝孙明一笑。
　　孙明觉得这?男人笑面虎，太他妈恐怖了。
　　姚平南朝后面男人伸伸手，后面男人随身拿出一沓现金。
　　姚平南戴着手套数了一沓，确定数目没错，然后递给孙明。
　　“呐，你的精神损失费。”
　　孙明：“啊？”
　　他木然的接过钱，还?没搞清楚状况。
　　姚平南：“数数。”
　　孙明数了数，一共是一万块钱。
　　孙明人傻了：“给我的？”
　　姚平南：“是啊。”
　　孙明：“我是拿了钱就会被灭口吗？”
　　旁边跟在姚平南身后的两个男人都忍不住一笑。
　　姚平南只?好再次说道：“我们是个法治国家，真的不会随随便?便?把你灭口。”
　　孙明：“哦。”
　　他大喘气，说道：“国家还?真会给我发钱。”
　　姚平南让他再看一遍保密协议。
　　孙明在来历不明的三个人的注视下看了一遍保密协议。
　　他把上面的字念了出来：“泄密将?依法判处无期徒刑至死刑不等……操——”
　　姚平南：“没事，正?常情况下，你说了人家也不信，如果你给对方提供相关?证据，你就完了。”
　　孙明：“那当然不敢，不敢。”
　　他抱着手里的一沓现金，心有余悸。
　　孙明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那我以后还?能上直播吗？”
　　他每天就指望直播找乐子。
　　姚平南：“理论上不可以。但是谁知道呢，这?是个奇妙的直播间?。说不定你还?能凭缘分再次刷到。说真的，全国十几亿人，只?有几百个能留在直播间?里，你应该觉得幸运。”
　　我？幸运？
　　孙明抱着钱，心想?：我都这?样了还?幸运呢。
　　姚平南：“你看你没有损失，还?白得一万块钱，不算幸运吗？而且，如果有一天，你不幸遇难，到了地下，还?能找到直播间?说说自己的遗言，这?难道不算幸运？少走多少弯路啊，在直播间?待那么久，你要是想?连肯定能连上。”
　　孙明：“我？幸运？呵呵呵。”
　　他看着姚平南，感觉姚平南是真心实意觉得他走运。
　　他抱着钱不说话了。
　　和这?种人简直无话可说。
　　姚平南：“总之保密协议你也签了，相关?内容你也知道，钱你也拿了。如果泄密，会有人来抓你，你配合一点，减轻我们的工作量，大家都好，已经够忙啦。”
　　姚平南看一眼时间?，都快六点了，该回去了。
　　走之前，他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孙明想?了想?，认真问道：“如果有一天，我真死了，我要怎么样能连上麦？”
　　他想?着挨都挨了，反正?不能把直播的事说出去，那总能问问死后的事吧。
　　孙明：“现在地底下是不是靠纸钱生活，那我万一死的早或者以后我孩子不给我烧纸，我提前给自己烧行吗？”
　　他问的还?挺认真，姚平南被逗乐了。
　　“哥们，这?得我死了才能告诉你，可惜啊，我还?活的好好的。”
　　孙明顿时失望：“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
　　姚平南走出孙明家门，给陆园打?了个电话。
　　陆园：“处理完了，人怎么样？”
　　姚平南：“还?行，普通人，连案底都没有，吓得够呛，后来聊几句聊好了，居然问我能不能提前给自己烧纸，等自己死了再用。你直播间?奇人真多。”
　　陆园：“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国地大物?博，大家各自有各自的性格，好事啊，你现在回来？”
　　姚平南：“对，找到符东了吗？”
　　陆园：“关?队和张哥去抓了，这?人杀了人之后也不跑，居然去找自己女朋友去了。”
　　符东现在在的地方就是他女朋友家里，也不知道他女朋友知不知道符东刚杀了人。
　　*
　　等姚平南一行人走后，孙明打?开了自己安的监控。
　　监控里，他能够清晰的看见，自己拿着钥匙开了家门。
　　狗屁！
　　今天是那男的开的门。
　　孙明看了看，这?监控画面绝对不对，靠，监控连了wifi，是不是被人黑了。
　　他看着自己穿的衣服，这?是他前几天穿的衣服，绝对是用前几天的监控画面覆盖住今天的了。
　　孙明把自己的头发揉成草窝，抱着新鲜出炉的一万块钱，心想?，算了，白得一万块钱呢。
　　没想?到梦里的国家来发钱居然成真了。
　　就是有点刺激。
　　明天要不还?是换个门锁吧。
　　*
　　姚平南赶到市局的时候，符东已经被押在审讯室里了。
　　陆园正?看着桌上摆着的十来件金器。
　　色泽饱满，光可鉴人。
　　看到姚平南进来，陆园打?了声招呼，让他过来看金器。
　　陆园：“符东被抓了，还?有他女朋友也一起拷起来了。”
　　姚平南：“他女朋友知道他杀人？”
　　陆园：“不是，他女朋友房子里切成了两半，一半是生活起居用，一半用来存放盗来的赃物?。好多件，有的瓷器怕碎，关?队没敢拿回来，到时候让专业的人去拿，别半路碎了，我们可赔不起。”
　　她发出了贫穷的叹息。
　　姚平南跟着叹气：“穷啊。”
　　墓穴中留有符东的DNA，符东难逃故意杀人的罪名。
　　根据贾吉说的，他还?是主打?一个要钱，能多要点给他媳妇他就满意。
　　至于他的死，等符东下来了，如果他还?在，他自然能报复回去。
　　审讯室待了一个多小时，关?朔和吕一才走出来。
　　陆园正?给金器拍照，见人出来了，她问道：“符东认了？”
　　关?朔：“有DNA，他不认不行。”
　　陆园点点头，又开始发愁。
　　“贾吉的尸体?还?在法医办，永辉市到江市高?铁要四个多小时，我们通不通知苏丹阳，肯定是要在殡仪馆火化完才能带回去，要是不通知，那苏丹阳就只?能见到贾吉的骨灰盒了。”
　　吕一：“她都怀孕七个月了，这?来回太颠簸了，万一出点事怎么办？让贾贵来吧。”
　　姚平南提供了一个办法：“你让贾贵来，然后让贾贵给苏丹阳开微信视频啊，科技改变生活嘛。”
　　几人看向姚平南，陆园忍不住说道：“你可真是个人才。”
　　单思博：“也不是不行。”
　　关?朔：“问问家属本?人的意愿，愿意来就让贾贵陪着过来一趟，如果身体?不行，就让贾贵开视频给她看看。”
　　本?案除了涉及故意杀人外，还?涉及到倒卖文物?、洗钱，永辉市公安机关?将?符东进行扣押，势必要顺藤摸瓜找到倒卖文物?的一条产业链。
　　和庄外的抢救性挖掘还?在继续，有媒体?已经纷涌而至，但是被相关?警务人员拦在外。
　　目前从符东女朋友家搜缴出来的文物?在经过侦查后，将?移交博物?馆收藏保管。
　　在和贾吉的家人沟通后，贾贵坚持自己来，不能让苏丹阳跟来。
　　贾贵在电话里哭道：“我弟弟就这?一个血脉在我弟妹肚子里，绝对不能出事。”
　　他哭的悲怆，决定最后听姚平南的，火化前给贾吉整理完遗容后给苏丹阳看一眼。
　　苏丹阳性格柔弱，真的长途跋涉过来，身体?和精神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最后他们家属协商一致，贾贵跨市来到永辉市处理贾吉的遗体?。


第96章 
　　无论什么时候, 看到亲人的遗体都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陆园站在停尸间外，看着?贾贵嚎啕大哭。
　　贾贵哭完，又找了殡仪馆, 给贾贵整理遗容。
　　他对刑侦办的人说道：“我弟妹胆子小, 别把人吓着?了。我弟当?初结婚，我就想说，苏丹阳那个性?格，软绵绵的，怎么找了这样的，但是我弟他看上了。”
　　说着?说着?，他又哭了起来：“我就说他天天不?着?家，也不?知?道跟谁混, 每次一联系不?上我就提心吊胆，我和他说过好多次, 回家找点事干, 做个小买卖也行?, 他从小脑子就灵光, 回家怎么也饿不?死，说了多少遍他也不?听?……”
　　关朔：“你知?道你弟弟在做什么？”
　　贾贵又哭又笑：“不?知?道, 他从来不?说，老?和我开玩笑，说要是说了, 以后出事了，我也得进局子里。”
　　陆园悄悄和关朔说道：“贾吉心里还挺有数。”
　　本案案犯已经逮捕归案，因为案发地?在永辉市, 盗的墓也在永辉市内，经过和上级协调, 后续的文物处理和洗钱处理事宜将由永辉市主办，其他地?市协办。
　　案子暂时告一段落，老?张说要请关朔几个人吃饭。
　　关朔道：“忙了一天了，想回去歇着?，明天走之前再吃。”
　　老?张：“这是熬不?住了，以前不?能很能熬吗？”
　　他叹息了几句，又道：“你们明天是走了，我们还有的忙。洗钱这条线还得继续查。”
　　他给几人找了连锁酒店住一晚。
　　还是老?样子，等老?张走后，姚平南先检查了一遍房间，确定了没问题才让陆园进去。
　　今晚的直播没有死者出现。
　　刑侦办的人也能放心去休息。
　　陆园等结束完直播，才有心思?仔细想想这两次在本市外出现的案子。
　　一次是温薇薇的案子，一次是贾吉的案子。
　　温薇薇的案子是通过温林进入刑侦办的手?里，而贾吉的案子是通过他的妻子苏丹阳进入到刑侦办的视线。
　　他们的相同点就是，和她产生了关联。
　　但是为什么温薇薇的案子，当?时她连连看了温薇薇的照片好几天，通过出狱报复的尚杨，温薇薇才连上麦，麦还有点卡。而贾吉却连麦连的那么快？
　　按理说，温薇薇的尸体?所在地?比贾吉的尸体?所在地?还要更近一点。
　　这是为什么？
　　陆园分析了一下，猜了如下几个原因。
　　一是因为直播的先后问题，温薇薇在先，贾吉在后，有可能直播间会?自己进行?优化?，在外市的死者连麦时，连麦的流畅度会?自己更新升级。
　　二是因为苏丹阳的事更像是意外遇见，温薇薇的案子经过温林反复打?听?，经了不?少人的手?最后才流入到刑侦办手?里。
　　陆园拿着?笔在纸上比划，所以还是意外接触到的死者更容易连上麦？
　　她往后一躺，躺在床上，思?考道：到底是直播间升级了，还是说意外遇见的优先级更高呢？
　　算了，不?想了，等到再有相似的死者出现，就知?道了。
　　*
　　第二天，老?张热情洋溢的请几人在警局对面的饭馆吃了顿便饭，刑侦办的一行?人便踏上了返程之路。
　　巧的是，贾贵和刑侦办的人坐的同一班车。
　　他还刚好和陆园坐在同一班车厢。
　　贾贵打?听?道：“昨天经侦的人找我，说我弟妹那套房子有问题，警官，我弟妹还怀着?孕，不?会?要把房子收回去吧？”
　　吕一：“那只能怨你弟不?干人事。”
　　贾贵：“是是是，但是我弟妹快生了，你看，孩子出生，以后幼儿园小学初中大学，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要是连房子都没了，我侄子侄女?怎么办啊？”
　　陆园：“找个律师，和符东谈经济赔偿，死亡赔偿金不?算遗产，不?在经侦的清算范围。”
　　贾贵：“哦哦，谢谢谢谢，我愁死了，我弟一走，家里房子没了，我弟妹大肚子住哪儿啊，现在养小孩不?容易啊……”
　　陆园跟着?叹气，苏丹阳真是倒霉了，遇到贾吉这种人。
　　好在贾贵对弟弟还有点真情实感，法院在判决时也会?考虑到未出世的孩子的利益，她这几年内的生活开支应该是没问题的。
　　*
　　下午五点，陆园回到了江市。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回家，该洗澡的洗澡，该休息的休息，晚上再去刑侦办。
　　陆园躺在家里的床上，枕头边上是章芹打?来的电话。
　　章芹已经把上司炒了，辞职后正在吃喝玩乐，过上了快乐的富婆生活。
　　章芹：“给你看看黄山山顶，看看这个云雾缭绕、山峰耸立……”
　　陆园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顺见发出了一声喟叹。
　　“姐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钱啊。”
　　章芹：“唉，要不?是你忙的要死，现在你应该和我一起坐在黄山山顶，看山看雾，多自在啊。”
　　陆园：“别说了，再说我哭给你看。”
　　章芹：“好啦好啦，回去给你带点当?地?特?产。”
　　两人聊了会?儿才挂了微信电话。
　　陆园坐起来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化?完后她收拾了一下电脑包，正打?算下楼，门突然被人敲响。
　　陆园喊道：“来了，谁啊？”
　　“我，关朔。”
　　陆园打?开门，见关朔拎着?一袋东西站在门口，问道：“关队，现在走吗？手?里拿的什么呀？”
　　她以为关朔是来催她上班的。
　　关朔：“馄饨，冻过的，我爸妈没事在家包的，我妈让我拿点过来尝尝。”
　　陆园接过来，说道：“替我谢谢叔叔阿姨。”
　　关朔：“不?用谢，他们也没事干。”
　　陆园让关朔进来等一下，她把馄饨塞冰箱里。
　　关朔一进来就看见了门口柜子上新增的摆件。
　　他问道：“这是你新买的？”
　　他记得陆园上个家里的摆件，不?是都用来砸尚杨了吗？跟去陆园家里的时候，地?上碎了一地?。
　　陆园点点头：“是啊，我觉得挺有用的，有备无患嘛。可以走了。”
　　她拎起电脑包跟着?关朔到了刑侦办。
　　*
　　今晚的直播依然在继续。
　　晚上九点半，陆园唱完公屏上的歌，便到了连麦时间。
　　直播间内的观众还在公屏上聊天。
　　【今天不?知?道是谁？】
　　【说不?定没人来。】
　　【直播间人是不?是又少了。】
　　【说真的，我都怀疑是平台管控，就看见人唰唰唰的掉，主播稳如泰山。】
　　【昨天就没人来，今天说不?定也没人来。】
　　【蹲着?呗，又没其他事干，我一边看游戏直播一边蹲主播这边，两不?误啊。】
　　……
　　陆园已经点击了连麦键，先连了两位活着?的直播间观众。
　　直播久了，这些人也知?道想套陆园的话根本套不?出来，连上的要不?唱个歌，要不?找主播唠个嗑，只要不?提死人的事，陆园能和他们天南海北的聊。
　　时间到了九点五十，陆园再次点亮连麦键。
　　连麦键亮了一瞬，然后很快熄灭。
　　【来了来了。】
　　【来来来，弹幕刷起来。】
　　陆园等了一会?儿，见连麦键自己没亮，她又点了一次。
　　这次的连麦键颤颤巍巍亮了起来。
　　麦的另一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声音，还是个小朋友，也就五六岁的年纪。
　　“姐姐，这个好高，我拿不?稳……”
　　“你要自己拿，不?然对面的姐姐听?不?到你说的话。”
　　小女?孩乖巧道：“好，那我自己拿。”
　　【不?是，这才多大？】
　　【第一次看到小孩。】
　　【也不?是，之前就遇见过，不?过是一家子带着?的小朋友。】
　　麦上，小女?孩乖巧的打?了声招呼：“对面的姐姐好。”
　　她声音清脆，童音清澈。
　　还真是个小朋友。
　　陆园：“你好，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我叫吴小蕊，今年五岁了，我今年上中班了……我……”
　　她停顿了一下，旁边人提醒道：“你在哪个幼儿园上学。”
　　吴小蕊：“哦，我在红苹果幼儿园上学……我妈妈叫谢小芳，爸爸叫小吴。”
　　旁边姑娘继续提醒：“那是你爸爸的小名，你爸爸还有大名，大名叫什么？”
　　吴小蕊：“我妈妈在家就这么叫我爸。”
　　旁边的姑娘：“不?对，你要和姐姐说大名，对面的姐姐才能找到你父母。”
　　吴小蕊：“哦，好吧。”
　　她想了想，奶声奶气的说道：“我爸爸叫吴、吴、吴大平。”
　　她终于想起来了，还松了口气。
　　陆园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自报家门的，还是个小朋友，她问道：“旁边的是你姐姐吗？”
　　吴小蕊：“是我姐姐。”
　　“不?是，”旁边的姑娘否认道，“我不?认识她，看她一个人在路边晃，好像迷路了，我就把她拉过来了。”
　　她继续催促吴小蕊：“你还没说你家住哪儿呢？”
　　陆园：“没事，不?着?急，慢慢说。”
　　
　　旁边的姑娘道：“不?行?，她还没死呢，身上还带着?点白?色。”
　　那就不?能慢点说了。
　　陆园问道：“小朋友，你现在在哪儿啊？”
　　吴小蕊：“我不?知?道，我找不?到家了。我、我想回家。”
　　她哭了起来，又被一旁的姑娘吓了一下：“别哭了，再哭这辈子都回不?了家了，就要留下来陪我了。”
　　吴小蕊打?了个哭嗝。
　　姑娘问道：“告诉对面的姐姐，你家住哪儿？刚刚你不?是背出来了吗？”
　　吴小蕊：“嗝，我、我家住新华小区，嗝，四号楼二单元201室。”
　　*
　　一墙之隔的刑侦办外，姚平南查了查吴小蕊说的地?址。
　　这户人家的房产证上确实是吴大平和谢小芳。
　　吕一：“这是孩子丢了？”
　　姚平南找到父母俩的手?机号，打?了过去，阵阵忙音响过，电话才响了起来。
　　电话里，是个带着?哭腔的女?人。
　　“喂，你好，是找到我女?儿了吗？我们到处都找了，都没找到……”
　　这是真的丢了孩子。
　　姚平南问道：“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女?人道：“吴蕊。”


第97章 
　　关?朔把?姚平南留下来看直播, 带着单思博和吕一赶到了谢小芳说的地方。
　　谢小芳和吴大平夫妻俩正在幼儿园不远处的巷子里，孩子是在幼儿园附近回家?的路上丢的，两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附近找。
　　关?朔到的时候, 就看见两人站在巷子里, 急的满头都是汗，正抓着路人问见没见过照片上的孩子。
　　两人已经?报案，有派出所民警跟着一起找。
　　关?朔先问?清楚情况：“孩子什么时候丢的？”
　　民警见到关?朔，看了他的证件，还奇怪孩子丢了怎么惊动?刑警了。
　　他摸了摸脑门，说道：“孩子父母说是在放学?回家?路上丢的，问?过?孩子的幼儿园老师，老师说孩子已经?交给了奶奶, 奶奶都牵上孩子的手了，老师才回去看剩下的孩子。”
　　关?朔：“孩子奶奶去接的小孩？”
　　民警点点头。
　　关?朔：“看过?监控了吗？”
　　民警：“看了。”
　　他有点一言难尽的望向路边拘束的老太太, 对关?朔说道：“我们看了监控, 孩子确实由幼儿园老师交给了孩子奶奶, 但是孩子奶奶牵了小孩的手, 没走几步遇上熟人，就和熟人聊了几句, 小孩吵着要?吃糖，她就给了几块钱让孩子去买糖，然后孩子就丢了。”
　　关?朔：“让一个五岁小孩自己去买糖？”
　　民警：“唉, 这老太太也是。”
　　关?朔：“监控在哪儿？”
　　民警：“监控在幼儿园门口?，左右都有。”
　　单思博把?监控拷在带来的电脑上，把?监控调慢放了起来。
　　下午四点, 幼儿园放学?。
　　吕一：“四点放的学?，这都十点了, 整整丢了六个小时啊。”
　　关?朔看了眼路边的老太太，看她麻木的站在巷子口?。
　　本来孩子丢了就要?考虑好几种情况，是自己走丢还是被人拐走，被人拐走又分为被人贩子拐走、仇家?拐走、路上遇见的陌生人突然起了歹心，各种情况都要?考虑到。
　　而在现在的案子里，丢的是个女孩，还得考虑一下特殊情况。
　　比如孩子奶奶想把?女孩丢了，这种情况在农村并?不?罕见。
　　这种事找男人问?没用，还得找谢小芳问?。
　　谢小芳正拿着照片哭着问?路人，被关?朔拦了下来。
　　这位穿着便衣的警察看了她一眼，问?了个问?题：“平时你们和孩子奶奶关?系怎么样？”
　　谢小芳：“不?太好。”
　　她擦了擦脸，继续说道：“我婆婆爱玩，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我和我老公总是晚上加班到七八点，小孩根本带不?了，才请婆婆帮忙看一下……”
　　她泪水涟涟，怒气涌了上来：“谁知道她能把?孩子带丢了，我家?小蕊才五岁，她懂什么啊，她让小蕊一个人去买糖！”
　　吕一：“那?你觉得你家?老太太会故意把?孩子弄丢吗？”
　　谢小芳喉咙吞咽几声，左思右想，还是说道：“我婆婆心眼没坏成这样，但她怎么能让一个五岁小孩一个人去买糖呢！”
　　想来想去，谢小芳都想不?通。
　　可她又实在不?敢相信，婆婆能故意丢了孩子。
　　关?朔：“你婆婆让你女儿去哪儿买的糖？”
　　谢小芳：“是幼儿园门口?的摊位上，周围人那?么多，是谁拐走了我女儿……”
　　吕一悄悄和关?朔说道：“这是成年人能干出的事？让一个五岁小孩自己去买糖？别是和人说好了，想把?孩子卖了。”
　　干刑侦干多了，就容易用最坏的想法去揣测别人。
　　关?朔给姚平南发消息：【找到孩子父母了，让陆园问?问?吴小蕊记不?记得是跟谁走的，到了哪儿。】
　　一个五岁小孩，还能记得什么不?好说。
　　*
　　直播间内，陆园看到了消息。
　　她继续问?吴小蕊：“你从幼儿园出来后，今天是谁去接你的？”
　　吴小蕊：“是奶奶，奶奶还给了我三块钱让我去买糖。”
　　她还挺高?兴，重点是去买了糖，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哭。
　　小朋友的心情真的是多变的。
　　陆园想方设法问?道：“那?你去买了什么糖？”
　　这个吴小蕊记得清楚，她说道：“我去买了橡皮糖，姐姐，你知道橡皮糖吗？酸酸甜甜的……”
　　陆园：“嗯嗯，下次姐姐买点尝尝。那?买完糖，你干什么去了？”
　　吴小蕊道：“我去找糖葫芦叔叔买糖葫芦了。”
　　找糖葫芦叔叔去买糖葫芦？
　　姚平南把?这条消息发在了群里。
　　陆园继续问?道：“那?你买到糖葫芦了吗？”
　　她还好奇，吴小蕊奶奶就给了她三块钱，买完糖剩下的钱还够买糖葫芦吗？
　　吴小蕊：“没有，叔叔说今天没有做糖葫芦，但是给我做了果汁还买了娃娃，我就和叔叔回去看娃娃了。”
　　姚平南皱着眉头把?消息发在群里。
　　现在拐小孩可真容易，一杯果汁就骗走了？
　　陆园觉得不?太对，她问?道：“你爸爸妈妈名字是他们让你背下来的吗？”
　　吴小蕊：“对啊。我背不?出来，妈妈不?给我糖吃。”
　　陆园：“那?爸爸妈妈一定教过?你，不?要?拿陌生人的东西吧。”
　　吴小蕊：“我没有拿陌生人的东西啊。”
　　陆园：“卖糖葫芦的叔叔不?是陌生人吗？”
　　吴小蕊：“不?是啊，爸爸妈妈说了，陌生人是我不?认识的人，卖糖葫芦的叔叔我认识，不?是陌生人，可以拿他给的东西。”
　　这个逻辑对孩子来说，确实没错。
　　陆园沉默了一下。
　　站在吴小蕊旁边的姑娘敲了敲她的头：“怎么能傻成这样。”
　　*
　　单思博把?监控调了出来。
　　他仔细的看向了监控画面，发现画面里卖糖葫芦的老人和吴小蕊隔得很远，而且这个年纪，吴小蕊喊叔叔这也喊得不?对啊。
　　他把?监控给关?朔看了。
　　关?朔找来幼儿园的老师。
　　因为丢了孩子，幼儿园老师也不?敢下班，虽然她觉得自己是倒霉，孩子都交到了奶奶手上，奶奶都能把?孩子弄丢了，有监控在，这怎么都不?是她的错。
　　但自己班的孩子丢了，又不?能撂挑子真不?管，狠不?下那?个心。
　　她被关?朔叫到身边，关?朔问?道：“你们幼儿园周围平时有几个卖糖葫芦的？”
　　幼儿园老师是个年轻小姑娘，才二十出头，关?朔来之前，她已经?被派出所民警问?过?一遍了，压力有点大。
　　现在新来的警察提出了新的问?题。
　　幼儿园附近有几个卖糖葫芦的？
　　她想了想，不?确定道：“两个或者三个？有的推着玻璃柜来卖，有的是抱着以前那?种旧的稻草架子，都有。”
　　吕一：“你们幼儿园附近小贩生意很好啊，卖糖葫芦的都有两三个。”
　　老师点点头：“是啊，本来园长说了不?让卖，但没人听，每天放学?这边堵的不?像样。”
　　关?朔看了一眼监控上，幼儿园还没放学?，就已经?堵了一堆家?长，都这么堵了，还有人想开车穿过?去。
　　关?朔：“你还记得那?几个卖糖葫芦的长什么样吗？除掉女性，有没有二三十岁左右的男性？”
　　老师想了想，不?敢确定。
　　她小声说道：“我去问?问?园长。”
　　园长还在幼儿园没走，孩子没找到，她也不?敢走。
　　关?朔看着姚平南发来的消息，吕一跟着看起来，他说道：“这小孩是不?是有点傻。”
　　关?朔：“人才五岁，懂什么，是大人失职。你自己五岁时候什么样，你还记得？”
　　吕一：“也是，这么看，小孩和卖糖葫芦的认识啊，那?应该是在幼儿园门口?卖了很久的糖葫芦。”
　　关?朔问?园长，幼儿园门口?几个卖糖葫芦的人的消息。
　　园长想了想，说道：“卖糖葫芦的，有个六十多的。”
　　刚好单思博电脑上的监控放到了一个老头的画面，老头支着个稻草架，稻草架上串了几十支糖葫芦。
　　园长指着道：“就是这个老头，怎么说都不?听，还是要?在门口?卖。”
　　这个年纪不?对，而且当时的位置在吴小蕊身后一百多米的位置，人挤人，吴小蕊当时拿了她奶奶给的钱去买前面小贩卖的糖，怎么会突然折返去买身后的糖葫芦。
　　关?朔：“今天就只有这个老头再卖，其他卖糖葫芦的呢？”
　　园长不?知道。
　　
　　关?朔又问?：“那?昨天、前天、大前天，这一周的监控还在吗？”
　　园长连连点头：“在，都在。”
　　单思博只好再跟去拷监控，今天拐走吴小蕊的人没来卖糖葫芦，但之前他肯定来卖过?，还卖了很久，不?然吴小蕊不?会认识他。
　　几人开始翻看幼儿园的监控，直到翻到两天前，才看见有三个卖糖葫芦的人同时出现在了监控画面中。
　　排除掉老人，再排除掉女性，那?就只剩下那?个三四十岁，抱着稻草架子卖糖葫芦的男人了。
　　关?朔：“把?这个监控放大，放到正脸，对，调清晰度。”
　　他对园长说道：“你们幼儿园有群吧，把?照片发群里让家?长认认，今天有没有人见过?他。”
　　关?朔又让单思博把?监控画面切到今天，几人不?停的看着监控，幼儿园左右只有两个监控，在出现的监控画面里，并?没有看到之前的那?个三四十岁的卖糖葫芦的男人。
　　关?朔：“把?监控从吴小蕊出幼儿园的时候再放一遍，看她怎么走的。”
　　单思博：“好。”
　　他把?监控调到了吴小蕊走出幼儿园那?一刻，老师把?吴小蕊交给了奶奶，奶奶牵着吴小蕊的手，挤过?人群，走到路边，此时路边人比刚才幼儿园门口?的少?了一些。
　　两人步伐放慢，吴小蕊朝奶奶说话，奶奶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再走几步，吴小蕊的奶奶就遇到了熟人，停下来和人交谈。
　　吴小蕊被牵的不?耐烦了，来回晃手，过?来几分钟，吴小蕊奶奶从口?袋里拿出几块钱，递给吴小蕊。
　　
　　吴小蕊欢欢喜喜的拿着钱往前蹦。
　　她蹦到了一个摊位上，把?钱递给摊主?，摊主?给了她一盒糖。
　　然后，吴小蕊回来的时候经?过?卖玩具的电动?三轮车旁，她在车旁停了几秒钟，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到了三轮车后，自此就不?见了。
　　关?朔指着三轮车道：“在这儿定住。这三轮车谁的？把?后面挡住了。”


第98章 
　　直播间内, 陆园还在问吴小蕊。
　　“那你就跟着?糖葫芦叔叔走了？他带你去哪儿啦？”
　　吴小蕊：“叔叔带我去看娃娃了。”
　　陆园：“在哪儿看的娃娃？”
　　吴小蕊：“房子里啊。”
　　陆园揉了揉头，小孩子当然不像大人，会自?己说, 总要?问一句, 才说一句，而且小孩子容易发散，一个发散，话题就不知道转哪儿去了。
　　她循循善诱，继续问道：“什么颜色的?房子？”
　　吴小蕊想了一下，说道：“红色的?房子。”
　　陆园：“那你们是怎么去的?？和奶奶一样手牵手去的?吗？”
　　吴小蕊摇摇头：“走路好累，叔叔开着?小黄车带我去的?。”
　　陆园又继续问道：“那房子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
　　吴小蕊：“有花花，好大的?花花。”
　　陆园：“什么颜色的?花？”
　　吴小蕊抠着?手指数道：“黄色、白色、红色, 很多很多……特别特别大，好几个, 竖的?好高, 以前我见?过, 朝妈妈要?, 妈妈不给我买，还打我！”
　　她比划着?, 把?自?己的?两条胳膊伸展，然后她说道：“比我这样都大。”
　　陆园看不见?她。
　　旁边的?姑娘道：“她说的?像花圈。”
　　正常哪有那么大的?花。
　　花圈？
　　有花圈应该就有丧乐。
　　陆园：“那你听到什么音乐声吗？”
　　吴小蕊：“没有啊。”
　　她悄悄说道：“有几个叔叔阿姨在吵架，我和糖葫芦叔叔下车的?时候, 他们一直在吵，好凶。”
　　陆园：“那你下车的?时候，天黑了吗？”
　　吴小蕊：“没有啊, 糖葫芦叔叔说天黑前送我回家，我现在找不到他了呜呜呜呜——”
　　陆园：“你别哭别哭……”
　　她哄了半天, 唱了几首儿歌哄小姑娘，哄了半天吴小蕊才止住眼泪。
　　她带着?哭腔，两只手托着?手里的?麦，朝旁边的?姐姐说道：“姐姐，这个真的?好重?，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旁边的?姑娘不敢拿。
　　陆园：“没事，你可以帮着?拿一下，以前也有好几个人守着?一个麦。”
　　旁边的?姑娘应了一声，拿起麦，顺手又把?旁边的?吴小蕊按住。
　　“你别到处飘！”
　　吴小蕊眼泪还在飘着?，口里却说道：“那边是什么？姐姐，我去看看，看完我再回来。”
　　“你别想了，再飘就回不来了，你在这儿飘了多久了。”
　　陆园跟着?哄道：“小蕊，你就站在姐姐旁边，等你醒了，姐姐给你糖吃，你想吃什么糖？”
　　吴小蕊被哄住了：“我想吃跳跳糖，妈不给我买。”
　　陆园：“好，等你醒了就让你妈妈给你买。”
　　*
　　姚平南把?吴小蕊说的?话发在群里。
　　还好小姑娘口齿伶俐，旁边又有人帮着?她。
　　关朔刚查到挡到监控的?三?轮车，这辆三?轮是幼儿园附近住户的?。
　　被找到的?时候，三?轮车的?主人还说道：“我天天在这儿卖，挡住监控了？我不知道啊……”
　　吕一问道：“今天有没有个男的?站在你三?轮车后面？”
　　三?轮车的?主人：“这我哪知道，我在前面卖玩具呢。”
　　关朔站在吴小蕊走丢的?巷子口，这边的?巷子窄，不够轿车出入，吴小蕊说的?小黄车很可能?是电动三?轮。
　　关朔让吕一去调这边居民安的?户外监控，又让单思博连到公路交通监控，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小黄车出入。
　　安排完，他问附近的?居民：“你们这儿有哪家办葬礼吗？”
　　大爷大妈揣着?手说道：“丧事啊，我想想。”
　　“老孙头上个月走了。”
　　关朔：“不是上个月，就这两天的?事。”
　　大爷：“那我们附近没有。”
　　大妈：“我们这没有，茂名村那边有办丧事的?，咳，我老姐妹刚才还和我说呢，老头子死了，丧事办的?一点都不体面，那喇叭是每天都得坏几次，这老头子走都走不安生，儿子闺女天天吵架……”
　　关朔：“是哪家？”
　　大妈：“警察同志，不是找孩子吗？你打听这干嘛？”
　　关朔：“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大妈：“行啊。”
　　她相当热情，就是有些犹豫：“不是找孩子呢嘛。”
　　大妈叫上自?己的?老姐妹，坐上了关朔的?车指挥着?人往茂名村开。
　　大妈：“还是第一次坐警车，瞧瞧这车，真宽敞。”
　　关朔带着?片区民警开到了茂名村。
　　茂名村的?房子是红砖堆砌而成，墙上刷了红色的?油漆，确实?是吴小蕊说的?红房子。
　　到了茂名村，不用?大妈带路，关朔就听到了时不时的?丧乐声。
　　只是放丧乐的?音响有问题，时不时停一会儿，才继续放。
　　顺着?断断续续的?丧乐声，关朔找到了正在办丧乐的?人家。
　　这户人家姓孙，关朔到的?时候，这家儿子闺女正在吵架。
　　符合吴小蕊说的?话，问题在于这家附近都是红房子。
　　关朔看了看家门口摆着?的?六七个花圈，看向了花圈旁的?红房子。
　　没有吴小蕊说的?小黄车，是嫌疑人把?孩子放下后，又开车走了？
　　关朔把?吵架的?几个人叫过来，给人看了自?己的?证件，然后问道：“刚刚看没看见?一辆小黄车，大概七点左右，在这儿附近停下，下来一个三?四十?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
　　正吵着?架，被警察打断。
　　为首的?儿子不耐烦道：“这我哪知道。”
　　旁边的?女儿说道：“一天到晚你知道什么，爹都走了，你还去打牌，你有没有点良心……”
　　见?这几人又要?吵起来，偏偏现在是晚上十?点半，要?说目击者，还是这几人最合适，吴小蕊看见?了他们在吵架，他们之间如果?有人面对吴小蕊的?方向，一定会看见?吴小蕊从小黄车上下车。
　　关朔语气重?了一点：“别吵了。”
　　他眼神掠过又要?吵起来的?几个人，又问了一遍：“问你们看没看见?一辆小黄车，说看没看见?就行，谁管你们为什么吵架。都这个点了，吵成这样，也不怕周围人报警说你们扰民。”
　　吴小蕊已经丢了六个多小时，时间越久，出事的?概率越大。
　　这群人在这儿吵什么吵。
　　被关朔盯着?，几人也吵不起来。
　　“小黄车，这谁知道，中?午晚上来吃席的?人那么多，谁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个？”
　　“就是就是。”
　　“来吃席还把?家里小孩都带来，还得我们再搭新的?桌子，他怎么不把?一大家子都带啦吃饭呢！”
　　“办个席可亏死，人家就出五十?块钱，带一家四五口来吃饭，哪有这样的?……”
　　这都什么芝麻烂谷子的?事！
　　关朔只好换了个角度问：“这附近哪家房子空置了，或者只有单身汉住在里面？”
　　想把?一个陌生孩子带回去，房子里肯定不能?有其?他人。
　　问这个，几人就知道了。
　　“葛大家啊。”
　　“自?从前年他妈死了，他就出去打工了。”
　　“前几天我好像看见?他回来了。”
　　“他好像是有辆三?轮车，是不是黄色，记不清了。”
　　关朔：“他家在哪儿？”
　　几人伸手指了指：“不就那儿吗？就那栋铁门，就是葛大家。”
　　关朔立刻赶去了葛大家，这个位置能?够看到花圈，也能?看见?正在办葬礼的?孙家几人。
　　铁门在外被人锁死。
　　嫌疑人一定已经离开。
　　关朔把?锁撬开，推门走了进去，身后的?民警迷茫的?跟进去。
　　
　　找孩子不知道怎么找到这儿了。
　　院子里是水泥地，地上还掉了个娃娃。
　　关朔捡起地上的?娃娃看了看，是个小熊。
　　民警懵了：“孩子真在这儿？”
　　关朔：“去里面找找。”
　　他边打120边推开正屋的?房门。
　　最后在卧室的?衣柜里找到了孩子。
　　小女孩蜷缩在衣柜里，怀里还抱着?几个娃娃。
　　民警忙把?小女孩的?照片拿出来比对，惊讶道：“是，就是她，吴蕊。”
　　吴小蕊小朋友脸色发白，隐隐还有些青紫。
　　关朔摸了摸她的?脉搏，还在跳动，他把?孩子从衣柜里抱了出来，一直走到院子里，让孩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民警跟着?拍了拍她的?脸，怎么拍都不醒。
　　关朔：“被下药了，直接送医院。”
　　正坐在警车里东张西望的?大妈看见?警察抱着?孩子出来，忙喊道：“哎呦呦，真找到了。”
　　她给自?己老伴打了电话：“真找到了，快和幼儿园老师说，找到了找到了。厉害嘞！”
　　关朔在群里发了消息，确定孩子已经找到了，让陆园想办法让孩子回去。
　　直播间内，陆园听着?耳边吴小蕊同学清脆的?歌声，有些头疼。
　　这小姑娘精神很好，一连唱了好几首儿歌了，唱完还得问问陆园和身边的?姐姐唱的?怎么样。
　　陆园当然是一顿彩虹屁夸的?吴小蕊精神更抖擞了，小朋友精神头很高，也不找爸妈了，继续唱儿歌，说要?把?幼儿园老师教?的?儿歌都唱一遍。
　　陆园咳了一声，劝道：“小蕊，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吴小蕊：“可是我儿歌还没唱完，还有两首，姐姐，你等等我唱完再回去。”
　　天啊，这孩子真活泼。
　　陆园：“好，但?是你爸爸妈妈想你了，你听，他们是不是在喊你名字？”
　　吴小蕊听下来听了听，说道：“没有啊，哎，姐姐，我爸爸妈妈下班很晚，没关系，我继续给你唱！”
　　现在她又不急了。
　　陆园很急。
　　旁边的?姑娘把?麦拿到一边。
　　吴小蕊：“唉，姐姐，你不要?把?我的?麦拿那么远，对面的?姐姐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一旁的?姑娘道：“你该走了，到我了。”
　　吴小蕊：“我不嘛，让我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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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姑娘：“唱什么唱，你爸妈没和你说过你五音不全吗？”
　　吴小蕊：“什么叫五音不全？”
　　一旁的?姑娘：“就是唱歌难听，对面姐姐哄你呢，回去聪明点，别再被人骗了。”
　　吴小蕊：“呜呜呜呜——我唱歌不难听，呜呜呜——”
　　她哭的?特别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片刻后，白光一闪，她被卷着?回去了。
　　留下来的?姑娘松了口气，和陆园说道：“她回去了。”


第99章 
　　吴小蕊走后, 姑娘自己拿起麦。
　　陆园热情问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姑娘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听说你帮人收过尸？”
　　陆园：“对，你需要我去替你收尸吗？你怎么死?的？”
　　姑娘：“我是?出车祸死?的。”
　　陆园：“没人替你收尸吗？那我可以帮你……”
　　“不是?, ”姑娘犹豫了一下, 但是?她看了一眼身?后紧跟着的男人，皱着眉头说道：“我想请你帮忙挖个坟。”
　　【啊？】
　　【听得我大为震撼。】
　　【眼睁睁的看着主播的业务从找凶手、找尸体、救活人进化到挖坟了……】
　　陆园：“盗窃尸体犯法。”
　　她不解道：“你对你现?在的墓地不满意吗？我可以联系你家里人帮你换一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绵。不用联系我家里，联系也没用。”
　　陈绵说了自己的情况：“我死?的时候大学还没毕业，我家里拿我的尸体结了阴婚。”
　　陆园：“啊？怎么能这样！”
　　【姑娘，你真?惨。】
　　【21世纪了，怎么还有搞这个的。】
　　
　　【封建迷信啊。】
　　【啊不是?，那我们现?在在和谁说话，也不能说是?封建迷信吧。】
　　陈绵：“总之这男的老是?跟着我, 太烦人了，我每天揍他一百遍, 他也跟着我, 有个姐姐和我说, 找人把我们的坟挪开?就行。你能帮帮我吗？”
　　陆园豪气道：“没问题, 你等?着。你埋在哪儿？”
　　陈绵开?心说道：“我埋在汤家村，汤家村后面的山上, 和我埋在一起的这个男的叫汤成，我和他都是?2013年死?的。”
　　陆园记了下来，刚好时间转到十一点, 连麦键自动熄灭。
　　陆园呼出一口气，看了眼手机。
　　关队已经把吴小蕊送去了医院，想了想, 陆园和姚平南说道：“我们先去医院看一眼，然后去汤家村挖坟。”
　　姚平南合上电脑, 吹了声口哨。
　　姚平南：“刺激！我长这么大还没挖过人家的坟。”
　　两人快速赶到医院，吴小蕊已经醒了，正抱着爸妈哭。
　　吴小蕊的父母正心疼，就听吴小蕊喊道：“爸爸，妈妈，有个姐姐、嗝，她说我唱歌难听，我唱歌不难听，呜呜呜——”
　　陆园揉了揉鼻子。
　　姚平南：“这孩子唱歌确实说不上好听啊。”
　　吴小蕊爸妈哄着她，以为孩子说的梦话。
　　“哪里，谁说的，我们小蕊唱歌最好听。”
　　“宝宝，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啊，妈妈抱抱。”
　　陆园找到关朔，和他说了要去汤家村挖坟的事?。
　　关朔：“挖坟？”
　　他看了眼陆园：“你真?要去挖？”
　　陆园：“当然了。”
　　关朔：“葛大还没抓到……”
　　陆园拽着姚平南：“我和姚平南去。”
　　关朔不太放心：“汤家村离这儿开?车要一个小时……”
　　姚平南：“没事?，关队借个车，我们保证安全去，安全回来。”
　　关朔看着姚平南，不太放心。
　　陆园：“夏天天亮的快，四点多?就天亮了，现?在去正好，关队，借个车嘛。”
　　关朔：“等?我把葛大抓住和你一起去。”
　　陆园：“那就天亮了，谁家挖人坟天亮去啊。”
　　单思博抱着电脑找过来，见陆园说到要去挖坟，他惊诧道：“吴小蕊不是?在这儿吗？去挖谁的坟？”
　　他刚刚一直在调监控，没听到直播间的后续内容。
　　陆园解释道：“去帮忙把陈绵挖出来。”
　　跟过来的吕一道：“盗窃尸体犯法，你去挖就挖了，千万别?被?发现?，万一被?村里人逮住，那可是?犯众怒了。”
　　关朔听着更不放心了。
　　关朔：“这又不能找个民警跟你们一起去挖。”
　　见陆园坚持，他没辙，把钥匙给了姚平南。
　　“小心点，要是?真?被?发现?了，就躲着点，别?被?人揍了。”
　　陆园抢过钥匙，对关朔说道：“放心，这个点了，谁会去坟地啊，要是?遇到人了，我就说我爸死?的早，我想他了，陪他说说话。”
　　关朔心道，陆叔知道你天天拿他当筏子用吗？
　　算了，亲女儿，陆叔肯定不介意。
　　*
　　陆园和姚平南开?车去了汤家村。
　　姚平南坐在副驾调着音乐。
　　“来首摇滚吧。第一次去挖坟，体验感一定要有。”
　　陆园开?着车往汤家村开?去。
　　两人兴致勃勃的朝汤家村开?去。
　　汤家村的墓地在山上，陈绵是?这么说的。
　　车开?到了汤家村后，陆园找了个林子边上把车停下。
　　姚平南：“你慢点，慢点，树枝划到玻璃了。”
　　陆园：“留划痕了吗？”
　　姚平南：“没。”
　　陆园：“没留划痕就行，回去和关队说一声，关队大气，不会介意的。”
　　她小心的把车停下来，然后拎起袋子就往山上走。
　　姚平南：“这山上树真?多?。”
　　陆园看了眼时间，一点多?了，最多?还有三个小时。
　　她催促道：“快点快点。”
　　姚平南：“我们只要没找错地方，时间管够啊。”
　　两人走到山的另一面，趁着月光，看见山下一排排墓地排列整齐。
　　陆园：“好像没人。”
　　姚平南：“确实没人。”
　　两人确定了坟地里没人，就开?始打?着手电筒找陈绵和汤成的墓。
　　一边找，陆园一边说道：“什么年代?了，还搞阴婚，陈绵的爸妈真?是?没良心，女儿没了，还要拿女儿赚钱。”
　　姚平南：“真?惨，等?挖出来，我们给她找个阳光明媚的地方埋了。”
　　两人打?着手电筒，一个个墓碑看过去，本来想分头找，但大半夜的，万一一个没留神，摔哪儿就不好了。
　　一边找，陆园一边对着墓碑念叨：“爷爷奶奶叔叔伯伯阿姨婶婶，大半夜，真?是?打?扰了，不过你们晚辈配阴婚，人家姑娘不乐意，咱们现?代?讲究婚姻自由，死?人也有婚姻自由，这事?不能强买强卖……”
　　她碎碎叨叨念叨了一通，又继续说道：“要是?有怨气你们可以去找陈绵爸妈，他们收的钱，和陈绵没关系。”
　　姚平南：“你念叨什么，这些人埋了多?少年了，真?能听见。”
　　陆园：“我怕他们找到直播间讨伐我。”
　　姚平南想了想，觉得陆园说的有道理。
　　两人顺着墓碑找了大半个小时，才找到陈绵和汤成的墓碑。
　　两束手电筒的光打?下来，陆园顺着墓碑上的字，念了一遍。
　　“爱子汤成和儿媳陈氏之墓。”
　　陆园摇摇头：“什么人啊，人家答应了吗？再说了，人家小姑娘连名字都不配有吗？”
　　她把袋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几个锤子。
　　陆园分给姚平南一个。
　　两人动手前，陆园左右张望了一番。
　　姚平南：“没监控，放心砸，我来之前看过了。”
　　说干就干，话音刚落，姚平南一锤子就砸了下去。
　　一锤一锤砸的梆梆响。
　　陆园找了耳塞把耳朵堵了起来，开?始了挖坟的体力活。
　　一连砸了二?十多?分钟，直接把坟砸出一个凹面，两人戴好手套，合力把坟掀开?，露出了里面的骨灰盒。
　　陆园：“感谢火化，不然我们今天就要看到两具尸首了。”
　　姚平南看着墓穴两个骨灰盒，和陆园说道：“要不要打?赌，这个小的骨灰盒一定是?陈绵的。”
　　陆园：“女孩子被?压迫的一生啊，死?了还得埋在小的骨灰盒里。”
　　她摇摇头，把小的骨灰盒捧了起来。
　　骨灰盒在地底埋了几年，上手冰凉。
　　陆园小心的拍了拍它?上面的浮灰。
　　姚平南戴上手套，把那个大的骨灰盒拿起来看了看，在前面发现?了汤成的名字。
　　他指给陆园看了看。
　　陆园：“放下吧，我们带陈绵走就行了。”
　　她抱起骨灰盒站了起来。
　　陈绵和汤成的墓碑还在前面竖着。
　　陆园抱着骨灰盒蹲在地上看了看墓碑，姚平南催道：“还不走，回去都快三点了，不知道抱走吴小蕊的人，关队抓没抓到，我们这日?子过得真?是?昼夜颠倒。”
　　陆园：“等?我一下。”
　　她拿着锤子比划一下墓碑，计划着把墓碑一分为二?。
　　“铛”的一声，墓碑裂了。
　　陆园：“唉唉唉，怎么碎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把汤成的墓合上，然后把碎掉的墓碑上带着陈绵名字的字样捡走。
　　姚平南服了：“这墓碑碎成这样……”
　　陆园：“它?质量不行，正好让汤成爸妈重新打?一个。”
　　姚平南：“还好没监控。”
　　陆园：“确定没指纹留下吧。”
　　姚平南再看了一遍墓地，这惨不忍睹样。
　　姚平南：“没，走了走了。”
　　陆园抱着骨灰盒，把碎掉的带着陈绵字样的墓碑塞到袋子里，和姚平南走出了汤家坟地。
　　陆园：“汤家不会要去查道路监控吧？”
　　姚平南：“没事?，可以黑掉。就是?打?报告麻烦一点。”
　　陆园：“你每天都打?报告，这次多?加几个字而已。”
　　姚平南：“来江市之前我可没想过会大半夜不睡觉，来挖人坟。”
　　陆园：“你可以把这儿叫做替天行道。”
　　她小心的拍了拍陈绵的骨灰盒，说道：“陈绵会感谢你的。”
　　两人上了车，这次姚平南开?车。
　　姚平南说道：“你还是?想想把陈绵放哪儿吧，我可没给人挑过墓地。”
　　陆园：“我也没有。”
　　她抱着骨灰盒，说道：“没事?，回去问关队，他办过那么多?案子，肯定知道哪里公?墓好，说不定还能打?折。”
　　*
　　第二?天清晨，汤家门被?人敲响。
　　“汤家老二?，汤家老二?，你们家儿子坟被?人砸了，墓碑都碎了，还不去看看，碎的不成样了！”
　　汤家老二?赶到坟地一看，就看见自家儿子的坟孤零零的露了条缝。
　　他一口气梗在心口，问道：“谁？是?谁？谁干的？”
　　几个晚辈帮忙把坟掀开?看了看，发现?里面结阴婚的女孩的骨灰盒不见了。
　　“这、这……”
　　“怎么没了……”
　　“汤成的骨灰盒还好好的。”
　　毕竟是?在墓地上，又是?这么一件事?，便有人迷信道：“是?不是?人家姑娘不乐意啊，我就说结阴婚，不靠谱。”
　　汤家老二?：“放屁，当年我还专门找人算过，顶好的姻缘……”
　　面对碎了一地的墓碑，谁都说不出顶好的姻缘这种?屁话。
　　旁边人劝道：“还是?先把坟立好吧，不能让坟就这么露着。”
　　汤家老二?：“报警，我要报警！是?谁砸了我儿子的坟，别?让我找到……”
　　*
　　在汤家人闹着报警的时候，陆园和姚平南早早就回到了刑侦办。
　　关朔早就把幼儿园外?卖糖葫芦的人的照片给葛大的街坊邻居认了认，确定正是?他在幼儿园外?卖糖葫芦。
　　幼儿园的群里，也有家长认出了葛大，说当天他还看见葛大站在巷子里，他还问了一句，今天不卖糖葫芦啊。
　　
　　葛大回答说，今天有事?，所以不卖。
　　吴小蕊已经醒了，经过她父母同意，关朔把几个男人照片放在吴小蕊面前，让她认认是?谁抱走了她。
　　小姑娘记性很好，一眼就把葛大的照片抽了出来。
　　吴小蕊：“这个是?糖葫芦叔叔。”
　　吴小蕊的父母看了葛大的照片，都说不认识这个男人。
　　那么他为什么要抱走吴小蕊？
　　关朔：“我们是?在茂名村找到孩子的，茂名村，你们有印象吗？”
　　谢小芳讶异：“茂名村，那是?我老公?老家啊，好多?年没回去了。”


第100章 
　　真?是奇怪, 孩子是在?茂名村找到的，茂名村是吴大平的老家，但是吴大平却说不认识葛大。
　　
　　谢小芳不认识就算了, 但是茂名村是吴大平的老家, 吴大平不认识葛大？
　　关朔看了眼床上的吴小蕊，对谢小芳说道?：“这两天你们多观察一下，看看孩子做没做噩梦，尽量安抚，不要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谢小芳连连点头：“我一定注意。”
　　她把吴小蕊搂在?怀里?，小姑娘还在?揉眼睛，眼里?红血丝密集。
　　谢小芳急道?：“眼睛怎么?红了？”
　　她忙扒起吴小蕊的眼睛，仔细看了看。
　　谢小芳：“怎么?红成这样？”
　　关朔说道?：“在?衣柜里?发现的, 衣柜上掉木屑，去查查是不是过敏了。”
　　谢小芳：“好, 多谢警察同志, 还好找回来了。我这就去。”
　　关朔指着吴大平说道?：“我和你丈夫聊聊。”
　　吴大平眼睛躲闪, 拍了拍吴小蕊的背, 说道?：“小蕊，爸爸等?会去陪你, 好不好？”
　　吴小蕊一边揉眼睛，一边点头。
　　谢小芳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乱揉, 去找医生?给孩子看看眼睛。
　　关朔看着谢小芳抱着孩子走?远，才问吴大平：“你认识葛大？”
　　吴大平捏了把手心的汗，踌躇不已。
　　一旁的吕一说道?：“我劝你还是说实话, 不然?我们等?你老婆回来当着你老婆的面?说也行。这都几点了，看看你老婆那个脸色, 不如?早点说完早点带你老婆回家休息。”
　　关朔把葛大的照片递给吴大平，不咸不淡的说道?：“认认，到底认不认识？”
　　普通人很难躲过刑警的眼睛。
　　吴大平对葛大一定有印象。
　　吴大平靠在?墙上，看着葛大的照片，知道?没办法再瞒下去了，索性点了点头。
　　吴大平：“是认识。”
　　吕一：“那你刚刚在?你老婆面?前装什?么?装！”
　　他点了根烟，说道?：“一天到晚的，我们跟测谎仪似的，不仅要盯犯人，还得盯受害者家属。”
　　关朔让他把烟掐掉。
　　关朔：“在?医院抽什?么?烟。”
　　不远处的护士喊了句：“那边的，谁啊，有没有素质，走?廊上禁止吸烟。”
　　吕一把烟掐了。
　　关朔把人带出走?廊，在?楼梯间问道?：“葛大和你有仇？”
　　吴大平：“算吧，应该是吧。”
　　他脸上犹豫着没继续说。
　　关朔盯着他看，吴大平一个大男人，说起话来吞吞吐吐。
　　关朔骂道?：“你有什?么?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吴大平靠着墙壁，墙壁冰凉的温度让他清醒了一下。
　　他带着点怨气说道?：“不是我，是我妈。”
　　吴大平揉了揉自己的头，说道?：“我妈前两年住在?茂名村，我好几次想让她过来，当时小蕊刚出生?，家里?没人帮忙，还是我丈母娘过来照顾。那段时间孩子小，家里?一团乱。”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就是那个时候出的事，我妈这个人就爱掐架，就喜欢在?村子里?自由自在?，我爸又走?了，没人管她。那天她匆匆忙忙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她想通了，结果、结果她和我说她和人吵架，把人气死了……”
　　
　　关朔怀疑的问道?：“你妈把葛大家里?人气死了？”
　　联想到当时办丧事那家说的前两年，葛大他妈死了，关朔又问道?：“死的是葛大他妈？”
　　吴大平点点头。
　　他眼睛下垂，一直盯着地面?。
　　“我听了心凉了半截，急忙赶回村里?，葛大他妈身体都凉了，那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赔钱，当时葛大拿了钱也没说什?么?啊！”
　　吴大平从墙上滑落，蹲在?地上，问吕一要了根烟。
　　楼梯间里?，一点点火苗从烟上窜了起来。
　　吴大平：“我真?是倒霉。”
　　谁知道?都两年了，葛大突然?发疯绑了他闺女。
　　关朔：“这事你老婆不知道?。”
　　吴大平点点头：“我哪儿?敢和她说，当时孩子小，因为我妈不愿意来带孩子，她天天找我吵架，要知道?我妈和人吵架把人气死了，还得赔钱，她还得和我吵架，我就想消停几天。”
　　关朔看了一眼蹲在?地上颓废的男人，他说道?：“别蹲了，你老婆还在?带着孩子看医生?，等?会去帮你老婆抱孩子。”
　　不然?早晚得离婚。
　　关朔最后?吴大平：“当时葛大他妈死了，有派出所来做笔录吗？”
　　吴大平点点头：“有。”
　　
　　吕一追问：“你妈是和人吵架还是和人干架？”
　　动没动手区别很大。
　　吴大平：“我妈没动手，之前我带她体检过，她缺钙，我就和她说，要是和人干架，她缺钙，骨头容易断，到时候躺床上就起不来了，我妈从那儿?以后?就没和人动过手。”
　　他再次叹了口气：“谁知道?她和人骂架能把人气死。”
　　偶尔吴大平也是真?觉得自己倒霉，老妈不愿意来市里?，在?村子里?安安静静的也就算了，偏偏她在?村子里?还能闹事。
　　那可是五万块钱啊，私房钱全砸里?面?了，还不敢让老婆知道?。
　　现在?算是完蛋了，谢小芳早晚要知道?这事。
　　关朔把人叫起来：“行了，情况我们了解了，去帮你老婆带孩子，你老婆一夜没睡了。”
　　把人赶走?，关朔和吕一走?出医院。
　　吕一：“吵个架还能把人气死？”
　　关朔：“找派出所调当时做的笔录，葛大他妈应该有点基础疾病。”
　　吕一：“行。”
　　他看了眼天色，天还没亮，吕一念叨着：“也不知道?小陆挖坟挖没挖完，我也想去，我还没正儿?八经挖过坟。”
　　关朔正经道?：“你挖过不少尸体。”
　　吕一这就不服气了：“那能一样吗？”
　　关朔：“行了，回去和单思博一起看监控。”
　　回到刑侦办，单思博抱着电脑看监控，看的眼睛都要晕。
　　关朔问道?：“怎么?样？”
　　单思博：“茂名村出来是省道?，葛大逆行进入主路后?顺着路进了市区，他这个电动三轮没上牌照，查不到购车信息。”
　　单思博把监控给关朔和吕一看了看，然?后?继续说道?：“也就是夜间人少，电动三轮也少，要是白天，那么?多电动三轮，其中不少颜色型号一致的，更不好找。”
　　关朔：“进了市区后?，看到哪儿?了，一起看。”
　　单思博给他指了指监控的位置。
　　三人开始一起看了起来。
　　一边看，单思博边问道?：“这两家人有什?么?仇，葛大要害人孩子。”
　　吕一：“吴大平亲妈把葛大的妈气死了。”
　　单思博从监控中抬起头：“真?气死了？不是突发疾病？”
　　关朔打着电话问派出所要笔录：“那得看笔录怎么?说的。”
　　派出所把笔录传了过来。
　　葛大，大名叫葛兴，茂名村人，目前户籍仍然?在?茂名村，没有迁走?。
　　两年前，葛大的母亲和吴大平的母亲在?村里?发生?激烈争执。
　　争执原因是——
　　单思博看了一眼，不理解道?：“什?么?啊，因为吴大平他妈抢了葛大他妈要用的公厕里?的粪便……这什?么?鬼玩意？”
　　关朔：“用来浇菜地的。”
　　吕一：“唉，你们是没做过派出所的活，真?是什?么?都管，什?么?都能遇见，两个小老太太吵架太正常了，就是吵架把自己气死了不太正常。”
　　关朔翻完笔录，葛大他妈当场没气，派出所人到的时候，人都凉了，没救了。
　　在?村支书?和民警的协调下，吴大平替母亲赔了五万块钱，这事就此结束。
　　单思博：“当初这事结了，现在?葛大绑人孩子是为了什?么?？”
　　关朔：“葛大在?幼儿?园附近卖糖葫芦，这个距离他肯定不能在?村里?和市区往返，太远了，看看他身上的流水，有没有大额资金支出，他应该在?市区租房了。”
　　单思博查了查葛大的流水，关朔和吕一继续查监控，看看葛大进了市区后?到底往哪条路上去了。
　　陆园抱着陈绵的骨灰盒进刑侦办的时候，监控结果刚出来。
　　关朔看了眼陆园一手抱着骨灰盒，一手提着袋子走?了进来。
　　关朔问道?：“袋子里?是什?么?？”
　　跟着进来的姚平南笑道?：“锤子，还有陆园砸下来的一半墓碑。”
　　关朔看了眼袋子，眼皮一跳：“你把人墓碑也砸了？”
　　陆园理所当然?道?：“当然?，不然?要让陈绵的名字和汤成的名字靠一起吗？多不好啊。人家陈绵不乐意。”
　　吕一竖起大拇指：“你牛。”
　　单思博好奇：“给我看一眼墓碑砸成什?么?样了。”
　　陆园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单思博，然?后?把骨灰盒往桌上轻轻一放，问道?：“你们知道?哪里?公墓面?朝太阳吗？最好价格便宜一点。”
　　吕一：“现在?市区墓地的价格节节高，可不好找。”
　　关朔：“你也可以选择骨灰寄存，这个便宜，还能挑挑地方。”
　　陆园想了想，觉得也行。
　　陆园：“先存着看看，陈绵不喜欢会再来找我。”
　　她转而问道?：“找到葛大了吗？”
　　关朔把监控调到今天凌晨12:32分的位置，给几人看了看。
　　“电动三轮在?京安大道?的时候车胎瘪了，看这儿?，有个人从电动三轮上下来，然?后?从旁边小路直接走?了。”
　　陆园：“这是不要三轮车了？”
　　吕一：“还不知道?这三轮车是不是葛大的，要不是他的，他扔了肯定不心疼。”
　　关朔：“先去把这三轮车拖回来。”
　　刑侦办的人赶到京安大道?，在?路上发现了被遗弃的三轮车，三轮车左后?方的车胎瘪了，拉开车门，在?三轮车里?发现了洒落在?地上的橡皮糖。
　　陆园：“吴小蕊小朋友买的橡皮糖。”
　　三轮车被拉回警局进行取证，在?三轮车的把手上采取到了指纹。


第101章 
　　电动三轮找到了, 但葛大?不知所踪。
　　他顺着小路离开，这边靠近市区，即便是小路, 也是水泥路。
　　路边即便有人搭了房子住在附近, 但刑侦办一家家看过，没有安监控的。
　　刚巧葛大走小路的时候是凌晨，这个点即便走访小路附近的居民，人家也早早睡了。
　　刑侦办只能盯住葛大?的身份证，和?身份证绑定的银行卡流水记录。
　　关朔：“幼儿园放学当天，葛大?没卖糖葫芦，他是有预谋把孩子?抱走，孩子?被喂了药放进衣柜里, 稍有不慎就会窒息。”
　　陆园提出了疑问：“那他到底是想让孩子?死还是不想？”
　　把孩子?喂了药塞进衣柜，然后自己离开。
　　这个行为很矛盾。
　　如?果想害吴小蕊, 一个五岁小朋友, 完全无法和?一个成年男人抗衡, 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立刻让孩子?死亡。
　　吕一：“不是说之?前吴大?平给了葛大?五万块钱吗？他会不会是想绑架要钱？”
　　关朔：“绑架总要和?家属联系, 吴小蕊失踪了五六个小时才被我们找到，中间?葛大?有联系吴小蕊的父母吗？”
　　没有。
　　关朔：“查到葛大?的手?机号了吗？”
　　单思博盯着电脑, 说道：“他名?下的手?机号停机了，一个月前办的停机。”
　　陆园：“他两年前选择拿钱了结，两年后肯定发生了什么?, 让他改变了想法。他的生活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关朔：“把他手?机号上的联系人拉一遍，还有各种?聊天软件上聊的频繁的人也拉出来。”
　　单思博把葛大?的联系人找了出来，其中有一个账号已经把葛大?拉黑了, 葛大?仍然在坚持发消息。
　　陆园问道：“这谁啊？不会又是情感纠葛吧？这些男人怎么?回事?，被人拉黑了还坚持发消息。”
　　单思博：“也没有坚持, 这不一个多月没发了吗？”
　　一个多月前，是葛大?办手?机停机的时间?。
　　关朔问道：“这个账号是谁的？”
　　单思博查了查，是个女人的账号。
　　邱云洁，28岁。
　　单思博：“已婚，六月一号登记结婚，这领证日子?有意思，儿童节领证。”
　　关朔：“她的户籍地?在哪儿？”
　　单思博：“在市区，我看看，有户籍变更记录，应该是转过户口，前户口在七水镇。”
　　陆园：“她和?葛大?谈过恋爱？”
　　关朔：“天亮了，把人叫回来问问。”
　　几秒后，他又改口道：“还是我们直接上门吧。”
　　现在葛大?不知道在哪儿窝着，还是直接上门稳妥。
　　*
　　关朔和?陆园到了邱云洁家楼下，单元楼左右贴的大?红的“囍”字还没撤下。
　　到楼下的时候，刚好是七点。
　　关朔没让吕一和?单思博下车，让两人在车里守着。
　　吕一问道：“葛大?会跑这儿来？这离他弃车而跑的小路可远了。”
　　关朔：“在这儿守着，万一他来了，就把他逮住。”
　　吕一：“行。”
　　陆园和?关朔下了车，她对关朔说道：“问完我们去吃个早饭吧，好饿。”
　　关朔：“行。”
　　邱云洁家在五楼，还是步梯，陆园和?关朔爬上五楼。
　　陆园敲了敲门。
　　周围的白?墙显然是被重新粉刷过，洁白?的亮眼。
　　一个男人开了门，男人长了张国字脸，身姿挺拔，看上去十?分严肃，年纪大?概三十?出头。
　　陆园问道：“你好，邱云洁在家吗？我们有事?找她。”
　　
　　关朔出示了证件。
　　男人看了看面前的一男一女，又看了一眼关朔手?里的警官证，虽然不解，还是朝厨房喊道：“云洁，有人找你。”
　　他客气的把人请进来，邱云洁端着一碟鸡蛋饼走了出来。
　　“谁啊？”
　　不认识。
　　邱云洁茫然：“我们见过吗？”
　　她脸型小巧，是典型的瓜子?脸。
　　鸡蛋饼还冒着热气，陆园心道，真?是罪过，人家新婚夫妻早饭都没吃上，就得?被警察盘问。
　　哦，我是那个警察。
　　她不好意思的朝邱云洁笑了笑，说道：“我们单独聊聊？”
　　在人家新婚丈夫面前聊可能存在感情纠葛的男人是不是不太好？
　　国字脸男人虽然纳罕，但还是端了鸡蛋饼往外走。
　　“那你们聊，我先去转一圈。”
　　这男的还挺好说话。
　　走之?前，他朝邱云洁说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邱云洁朝他一笑：“没事?。”
　　国字脸男人走后，邱云洁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双手?紧扣在一起，问道：“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关朔给她看了看葛大?的照片。
　　邱云洁一愣。
　　“葛大?，他怎么?了？”
　　关朔：“你们多久没联系了？”
　　邱云洁：“一两个月。”
　　她看了看对面的警察，明显警察是为了葛大?而来。
　　邱云洁急忙否认：“我早就把他拉黑了，他出什么?事?和?我没关系。”
　　邱云洁不明白?，警察为什么?找上她。
　　陆园：“葛大?的父母已经去世，所以我们只能找他的亲朋好友。”
　　邱云洁：“我也不是他的亲朋好友。”
　　她对着警察说了实话：“我们几年前是谈过，不过一年前就分手?了。”
　　陆园：“那你们的分手?原因是？”
　　邱云洁坦然道：“就那么?点事?，我想来江市，但是江市房价这么?高，靠我和?葛大?两个人根本买不起，我就和?他说清楚分手?了。”
　　关朔：“你们是和?平分手?？”
　　邱云洁叹了口气：“也不算，分手?后葛大?老是找我，我就把他拉黑了，都说了没可能了。”
　　关朔：“两年前，葛大?母亲意外离世，这件事?你知道吗？”
　　邱云洁点点头：“对，他和?我说过，有一次喝多了还骂过……”
　　陆园：“当时你们还没分手?？”
　　邱云洁：“对。”
　　陆园：“我们了解到，葛大?母亲是和?人吵架的时候，被气死的，葛大?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过，想报复对方？”
　　邱云洁沉默了一会儿，她盯着自己的手?背看了看，她的家境不好，不像城里孩子?，连家务活都不用干，小时候她还下地?干过农活。
　　那日子?太苦了，农活让她的手?变的粗糙。
　　见她半天不说话，关朔就知道了。
　　“葛大?提过想报复，那为什么?两年前拿了对方家属给的钱？”
　　邱云洁本来不想提，但是被警察找上门，她实在是不想再被警察找第二遍。
　　邱云洁说道：“是我家里，我和?葛大?谈了几年，我家里都知道，我爸妈说，要五万的彩礼钱，葛大?当时没钱。”
　　陆园：“所以他拿了对方家属给的五万块钱，但是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想报复？”
　　邱云洁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
　　“就是这么?回事?。”
　　那陆园就不明白?了，既然葛大?准备出彩礼钱，为什么?两人又分手?了？
　　邱云洁：“反正葛大?他妈死后，他状态就一直不好，经常喝酒骂人，我很害怕。就是，我不知道你们明不明白?，葛大?他老觉得?是因为我，他才会拿五万块钱……可他妈又不是因为我死的，那五万块钱也不是我让他拿的，他妈死了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一直是他自己拿钱……”
　　说着说着，她情绪激动起来：“他凭什么?把这事?赖我身上，我爸妈要五万块钱彩礼钱，因为他没钱，才拿了人家给的五万块钱赔偿，这事?又不是我硬赖他……我——”
　　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陆园给她递纸：“你别?哭啊，这不是分手?了吗，现在日子?不是过的好好的，你丈夫知道这件事?吗？”
　　邱云洁拿纸擦了擦脸：“知道，我后来和?我妈说了，我妈也觉得?葛大?不行，她怕葛大?像村里一些男的一样，以后喝多了打人，就和?我说把彩礼钱退了再找。后来我就找了我现在的老公，他是个退伍军人，有退伍费，房子?虽然不是全款，但我们慢慢攒钱还贷，日子?也会慢慢过起来。”
　　她目光低沉：“总之?葛大?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案件到这儿渐渐有了眉目。
　　葛大?当初为了钱接受和?解，拿了赔偿，想和?邱云洁结婚。
　　但拿了钱后，他又心有不甘，脾气渐渐暴躁，邱云洁选择分手?。
　　在邱云洁结婚后，葛大?受了刺激，所以在幼儿园拐走了吴小蕊。
　　关朔见邱云洁擦完眼泪，继续问道：“葛大?知道你住哪儿吗？来找过你吗？”
　　邱云洁：“知道，他来找过我，被我老公看见，差点报警抓他告他骚扰，后来我想想，还是算了，没意思。”
　　*
　　从邱云洁家离开后，陆园和?关朔回到了车上。
　　他们把情况说了一遍，一致认为葛大?可能去的地?方只有两个。
　　他父亲早早走了，母亲也在两年前去世，女朋友也一年前分手?。
　　从聊天记录来看，他并没有亲密的朋友，只有女朋友算联系频繁的，最后还分手?和?别?人结婚了。
　　陆园：“要么?他会选择报复吴小蕊一家，要么?会来找邱云洁，除了这两个，他也没地?方去。”
　　关朔带着警员在两个地?方分别?蹲守，姚平南在电脑上追踪葛大?的银行流水。
　　他身上能有多少现金，就算有应该也是以前卖糖葫芦挣的钱。


第102章 
　　陆园和关朔一直守在邱云洁家门口, 陆园把手里买的?包子吃完，也没等到葛大?。
　　陆园：“葛大?不会去找吴大成他妈了吧？”
　　很有可能。
　　关朔打了个电话给吕一，吴大?成夫妻俩早上就带着孩子出院了。
　　小孩子不记事, 被父母哄住, 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醒后爸妈就在面前，也没怎么闹腾，唯一伤心的点就是梦里的姐姐说?她唱歌难听?，哭得泪水涟涟。
　　吕一接了关朔的?电话，他看了眼吴大?成夫妻家的?楼层，在电话里说?道：“没看见葛大?，吴大?成和谢小芳正吵架, 隔楼底下都?能听?见。这日?子过的?。”
　　关朔：“孩子不是还在吗？当孩子面吵？”
　　陆园：“刚出院就吵架，就不能忍忍等孩子上学了再吵。”
　　吕一：“吴小蕊这个小倒霉蛋。”
　　单思博指着楼道, 对吕一说?道：“吕哥, 吴大?成他妈下来了。”
　　吕一看了一眼, 老太太偷偷摸摸下了楼, 腿脚还挺好。
　　吕一：“她下来干嘛？儿子儿媳吵架，她倒下来了。”
　　虽然不理解, 吕一对单思博说?道：“看着点?楼上啊。”
　　说?完，他带着个警员朝老太太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这小老太太要去哪儿。
　　老太太手揣在兜里，从楼道上走下来, 脸色不好看。
　　楼道里有邻居买完菜上楼，看见老太太下了楼，问道：“吴老太, 你儿子儿媳又吵架了？这不孩子刚找回来，又吵什么？”
　　吴老太沉重的?叹了口气, 看着沧桑了不少。
　　邻居道：“唉，有话好好说?，这天天吵架，感情都?没了，孩子还小，日?子还得好好过。”
　　见怎么说?，老太太都?不吱声，邻居自讨没趣，拎着菜上楼了。
　　老太太下了楼，也没走远，就在旁边花坛上坐了下来。
　　她一连叹了几口气，吕一带着警员走过来，他问老太太：“吴老太，你怎么下楼了？”
　　吕一是真怕葛大?在哪儿蹲着，心有不甘再把吴老太捅了，这事可就没完了。
　　老太太看了眼吕一，认出来这人是昨晚出现过的?警察。
　　她说?道：“我?就在这儿坐着，楼上烦人。城里日?子不好过啊。”
　　吕一无奈：“你别和人掐架不就没这事了。”
　　老太太：“我?们村里天天吵架，谁知道葛家那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人就没了。”
　　她面上不爽利道：“我?要早知道，我?能和她吵架，那可是五万块钱啊，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个钱。”
　　她开始和警察吐苦水：“我?早和我?儿子说?了，不来城里不来城里，他硬要我?来，本来亲家带孩子不是带的?好好的?吗？幼儿园门口堵成那样，就买糖的?几步路，谁知道小蕊就能被人抱走……唉，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吕一心道，还是你儿子惨一点?。
　　你儿子有几个五万块钱够赔给人家的?。
　　他瞅了眼老太太，见她不高兴，坐在花坛上也不走了。
　　吕一没办法?，只好在旁边跟着坐下。
　　老太太一左一右被警察夹在中间?，她挪了挪，问道：“葛大?那个穷光蛋，拿了我?儿子的?钱，还想来绑我?孙女，真不是个东西！”
　　吕一含糊的?应了几声。
　　一直等到中午，吴大?成下楼叫老太太上楼吃饭。
　　见警察守着，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警察同志，上来吃饭啊。”
　　吕一：“不了，你们吃吧，我?们等着。”
　　吴大?成：“辛苦了辛苦了。”
　　他左右望了望，楼下和以前一样，大?中午的?飘着饭菜的?香气，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吴大?成问道：“葛大?是不是还要来啊？”
　　吕一：“这谁知道，我?们蹲着。”
　　老太太上了楼，吕一回到了车里。
　　单思博递来几个面包，吕一撕开袋子咬了两口。
　　他悄悄和单思博说?道：“就这老太太性格，这家以后?还有的?闹。”
　　单思博：“所以现在年轻人结婚不和老人一起住，容易出矛盾。”
　　他把电脑转到吕一面前，说?道：“刚刚保安拍了几张照片过来。”
　　吕一：“嗯，我?看看。”
　　照片糊的?不行，但是看衣服像葛大?。
　　他半夜弃车跑了，想来没时间?换衣服。
　　吕一：“这是几点?的?事？”
　　单思博：“说?是早上五六点?那个时候，在这边绕了几趟，保安觉得不对劲，拍了几张照片，但人没进来。”
　　吕一：“吴大?成夫妻俩回来之前？葛大?还真蹲这儿了。”
　　单思博：“邱云洁丈夫是退伍军人，葛大?肯定打不过。他肯定是放弃了那边，到了这儿。”
　　吕一感慨：“邱云洁这个对象找的?不错，葛大?闹一次就不敢去了。”
　　他打电话和关朔说?起这事，关朔开始找附近民警蹲防。
　　民警不停的?在小区内外走动，在下午城市道路洒水车进行洒水的?时候，抓到了蹲在绿化带里想翻越进入小区里的?葛大?。
　　*
　　在抓到葛大?的?第?一时间?，刑侦办就采取了葛大?的?指纹，和在三轮车里发现的?指纹进行比对，确定是葛大?本人。
　　审讯室里，被警察抓到后?，葛大?就一直没说?话。
　　吕一在他身上翻出不少五块十?块的?现金，估计都?是卖糖葫芦时挣的?。
　　他就不理解了：“你和人老太太有仇，你找老太太就算了，找一个五岁小丫头干嘛？你欺软怕硬啊！”
　　在审讯室里一待就是一个小时，葛大?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巴，问道：“能喝杯水吗？”
　　吕一给他倒了杯水。
　　葛大?咕噜咕噜喝完水。
　　喝完他把杯子还给吕一，搓了搓自己的?手，开口说?道：
　　“我?妈死了两年了，我?天天后?悔，当时不该收钱。我?和云洁谈了好几年了，我?们都?想早点?定下来……后?来我?们谈崩了……”
　　说?到这儿，葛大?掉了眼泪：“明明我?们马上都?要结婚了，她说?不想结了，这不是耍我?玩吗？我?妈、我?妈都?死了！”
　　关朔：“你妈死了和你前女友没关系。”
　　他敲敲桌子，拿出监控下葛大?卖糖葫芦的?照片，问道：“你在幼儿园附近卖糖葫芦卖了多久了？”
　　葛大?：“几个月了。”
　　关朔：“吴小蕊都?叫你叔叔，你也下得了手？”
　　葛大?：“我?也没想弄死她，不然我?直接掐死她就行，我?就是——凭什么我?妈死了，吴老太还能被儿子接进城里享福啊！”
　　他想不明白。
　　葛大?：“我?妈死了，吴老太也别想好过。”
　　他在审讯室里碎碎叨叨念了好几通，总结就是吴老太是个害人精，凭什么还能过好日?子。
　　邱云洁对不起他，说?翻脸就翻脸。
　　……
　　隔着玻璃，陆园一边翻着手机上的?骨灰寄存地?址，一边听?葛大?在里面扯淡。
　　她无语道：“还好邱云洁分的?早，不然这不得被缠一辈子。”
　　葛大?在笔录上签完字，按了指纹。
　　关朔翻了一遍他做的?笔录，实在没眼看。
　　忙了一夜，把人送去看守所，刑侦办的?人终于能休息了。
　　陈绵的?骨灰盒暂时放在了刑侦办内，陆园还没找好寄存骨灰的?地?方。
　　*
　　7月15号早，昨天晚上并没有死者出现。
　　陆园有时间?给陈绵挑一挑骨灰寄存的?地?方。
　　她坐在刑侦办里，还没挑好骨灰寄存的?地?方，先?被方副局叫走了。
　　陆园满脸疑惑的?跟着方副局走出了刑侦办。
　　方副局带她到了办公?室里，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
　　“小陆啊。”
　　陆园：“我?在。”
　　她见方副局神色惆怅，便体贴的?问道：“方局，有什么事吗？”
　　方副局：“这个挖人坟啊，唉，怎么把人墓碑都?砸了呢？”
　　陆园：“我?一个不小心，是那个墓碑质量不行。是出了什么事吗？”
　　方副局：“小姚是不是还把监控黑了？”
　　陆园点?点?头。
　　“那不黑监控，万一被人找上门，多不好啊。”
　　陆园一本正经道：“总不能让人知道警察大?半夜跑去掘人坟墓，我?怕传出去影响不好。”
　　方副局：“你说?的?也对，不过你知道现在汤家村那边这事传成什么样了吗？”
　　陆园规规矩矩坐好：“传成什么样了？”
　　方副局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女鬼夜半现身，砸人坟墓，坏人风水，汤家恐遭大?祸。”
　　陆园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不挺好，省的?这群人天天搞封建迷信，给人办阴婚，人家女孩子根本不乐意。”
　　方副局叹了口气：“以后?注意点?，挖完坟，把坟推回去，躲着点?人，万一你被人看见了，再被编排点?什么，不好啊。”
　　陆园：“是是是，您说?的?对，我?一定小心谨慎。”
　　方副局又说?道：“两个人还是太危险，一切以安全为重。”
　　陆园：“嗯嗯嗯。”
　　见方副局没其他事要交待了，陆园当即想溜。
　　陆园：“方局，那我?走了。”
　　方副局心累的?摆摆手：“走吧走吧。”
　　他有预感，以后?这些事只会多，不会少，唉。


第103章 
　　最后陆园经过种种对比选了一个远离市中?心?, 但是阳光明媚，按照工作人?员的原话，就是冬暖夏凉的一个好地方。
　　毕竟是换了一个新住所, 陆园在骨灰寄存前, 先?到了花鸟市场让老板现扎了一束鲜花。
　　陆园选了两支向日葵，又加了点香槟玫瑰和橘芭比，花店老板看了看，问?道：“要不要再加点小雏菊？配上去一定好看。”
　　陆园看了看，点了点头?。
　　关朔站在她旁边，手里?拿着车钥匙，等她挑好花，让老板开始扎花束。
　　扎完后, 陆园捧着花，递给关朔看了看。
　　“好看吗？”
　　关朔对?花没什?么研究, 他看了一眼, 随便点了点头?。
　　陆园：“算了, 不该问?你。”
　　她“咔嚓”一下, 把花束拍给章芹看。
　　章芹：“不错，送谁的？”
　　陆园：“送给一小姑娘。”
　　她这么一说, 章芹就懂了。
　　关朔一手提着陈绵的骨灰盒，一手拿着钥匙，等着陆园和章芹聊完。
　　几分钟后, 陆园收了手机，抱着花往花鸟市场出口?走去。
　　今天天气不错，大片的云朵飘在空中?, 让人?心?神一静。
　　陆园本来心?情?很好，直到在花鸟市场看到了何安。
　　她脚步一顿, 关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了。
　　“你弟弟？旁边那女?孩谁啊？”
　　陆园：“我也想知道。”
　　她站在原地，看着何安捧了一束荔枝玫瑰递给旁边女?孩，渐渐呆滞。
　　关朔调侃：“你弟弟是不是早恋了？他才?多大。”
　　陆园：“十五，还没过十五岁生日，他上学早。”
　　她把手里?的花递给关朔，说道：“帮我拿一下。”
　　紧接着陆园拿出手机“咔嚓”一下，把两人?拍了进来。
　　关朔：“这还要拍照留证？”
　　陆园：“不拍到照片，何小安肯定不认。”
　　她拍完照片，快走几步到了何安身后，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安回?头?一看，就见自己的亲姐姐站在他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
　　何安：“姐，你今天不上班吗？怎么有空来逛花鸟市场？”
　　他惊讶极了。
　　陆园反过来问?道：“这话难道不该是我问?你吗？你不是最近开始上补习班了吗？出来买花……”
　　她意味深长的盯着女?孩手里?的捧花，女?孩一时紧张，把捧花往身后藏。
　　她身板薄，捧花根本藏不住，极其紧张的朝陆园笑了一下。
　　何安：“没事，这是我姐，姐，你别这么吓人?。这是我同学，她叫阮竹。我们真?的是同学，补习班同学。”
　　我信你个大头?鬼啊！
　　陆园朝阮竹笑了一下，然后把何安拖了过来。
　　何安被她猛地一拽，差点没稳住。
　　何安：“姐，你干嘛呢！你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你轻点，我就说我要去练跆拳道，姐，姐姐，慢点——”
　　陆园把何安拽到一边，问?道：“你是不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妈知道你早恋，你就等着被吼吧，你是不是补习班太少了啊，我再给你报两个……中?考完才?不到一个月，你就开始早恋了，你是之前就谈了，还是刚谈的……”
　　陆园反思了一下，难道是因为最近太忙了，不太关心?弟弟，连他有情?况都?不知道。
　　何安回?头?看了一眼阮竹，说道：“我冤枉，我巨冤枉，我怎么就早恋了，都?说了那是我补习班同学！同学！”
　　陆园不解：“现在你们都?这样玩吗？你都?送人?玫瑰了，说人?家是你同学？”
　　何安：“玫瑰，那是玫瑰吗？不知道啊，我看着好看就买了，真?有点贵，399呢。”
　　陆园震惊：“你再说你没早恋？你最近零花钱这么多？399就买了？”
　　何安：“我考上市新高中?了，妈最近特别高兴。哎哎哎——给我点面子，不要揪我耳朵，我马上十八了！”
　　陆园：“鬼扯吧你，你十五岁生日还没过！”
　　何安被她揪着耳朵，指天发誓：“我真?没早恋，我最多助人?为乐！我冤枉！”
　　陆园：“也不知道是我的眼睛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你的脑子出问?题了。”
　　何安拯救了半天，才?把自己耳朵从陆园手里?救下来。
　　他又看了一眼阮竹，才?挣扎着，小声说道：“我真?的是助人?为乐，就前两天阮竹不小心?掉河里?，还是我跳下去去救上来的，我真?是助人?为乐。”
　　陆园紧追不舍：“河里?？哪条河？护城河？那不是有护栏吗？不小心?掉河里?是怎么不小心?掉进去的？”
　　何安：“她说是不小心?，那我也不能说别的，哎呀，姐，我就看她心?情?不太好，买点东西哄哄她，我就是——”
　　陆园笑了一下，何安紧张起来，听陆园问?道：“阮竹同学长得好看吧？”
　　何安：“也不是，就是，我那是……呃……”
　　他憋了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没憋出来。
　　陆园继续问?道：“你回?家可?不走护城河那条路，你跟着人?家去护城河干嘛？”
　　何安：“我就是跟过去看看，她那天在课上哭……”
　　陆园：“呵，还说你没早恋。”
　　何安开始破罐子破摔：“我单相思行了吧，唉呀，姐，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关朔看见阮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抱着花。
　　已经入暑，阮竹还穿着长袖长裤，见关朔看过来，阮竹把手往下放了放，小声的对?关朔说道：“你好。他们……”
　　关朔：“亲姐弟，友好交流几句。”
　　阮竹看着何安被掐了耳朵。
　　阮竹：“可?是——怎么动手了，没关系吗？”
　　关朔十分放松：“你看，何安躲的很熟练。”
　　阮竹哑口?无言。
　　阮竹：“好吧。”
　　关朔看了一眼阮竹的手腕，有只?手表牢牢的卡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场景真?眼熟。
　　关朔问?道：“最近暑假，还在补课，学习压力很大吗？”
　　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阮竹十分谨慎：“还好。”
　　见她紧张，关朔不再说话。
　　陆园和何安友好交流完，转身拖着他回?来，笑眯眯道：“正好碰见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吃饭？
　　阮竹看了一眼何安，何安摸了摸鼻子，刚想反抗，就被陆园瞪了回?来。
　　“姐姐请你吃饭，你不高兴？”
　　何安：“我高兴，哪敢不高兴。”
　　这时候，他才?有时间望向关朔。
　　“他是谁啊？”
　　陆园：“我同事。”
　　何安指着他手里?的花，说道：“他不也抱着花，你是不是——”
　　陆园：“哦，他手里?还有骨灰盒呢，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何安咽了口?唾沫，看见关朔左手提着的袋子，袋子里?确实有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何安问?道：“姐，你转行去殡仪馆了吗？”
　　陆园拍了拍他的头?：“瞎说什?么呢！”
　　何安捂着头?，每次都?被暴力镇压。
　　何安：“我觉得我还是挺聪明的，你别把我打傻了。”
　　陆园：“你想再来一下吗？”
　　何安闭嘴。
　　最后四人?去吃了淮扬菜。
　　关朔先?让三人?下了车，他开到停车场去找停车位。
　　在后面两学生下车后，陆园解开安全带，刚想走，关朔朝她说道：“那个女?生，手腕上肯定有疤。”
　　陆园：“嗯？”
　　关朔：“就是和你说一下。”
　　陆园：“我知道了，我找我弟问?问?。”
　　吃饭的时候，阮竹有点紧张，不过她也没拒绝来吃饭。
　　陆园看着她，偶尔觉得自己是不是像恶毒女?巫啊。
　　瞧瞧这小姑娘时不时看一眼何安。
　　何安你真?的要完了，被钟俞女?士知道，你怕是要来一顿竹筒炒肉。
　　陆园摇了摇头?。
　　吃完饭，陆园和阮竹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关朔又开车把两个学生送了回?去。
　　阮竹家住在河东大厦，是个高档小区。
　　阮竹进了小区后，朝车上的人?挥了挥手，捧着花进入了林荫大道。
　　关朔问?陆园：“把你弟送回?去？”
　　陆园问?何安：“下午有课吗？”
　　何安：“没有。”
　　陆园：“哦。”
　　她果断去书店给何安买了一沓练习。
　　把何安送到家后，陆园威胁他道：“好好做，晚上拍给我看，你要是不做，你就完了。”
　　何安抱着一沓练习欲哭无泪。
　　陆园又扯过他：“还有，别对?人?家女?孩子动手动脚。”
　　何安：“我没有。”
　　陆园：“姐姐相信你没有。乖，回?家做题吧。”
　　何安抱着一沓练习走回?了家，一边走一步叹气，步伐沉重。
　　关朔开始笑道：“你别这么紧张。”
　　陆园：“我没紧张。我是怕他挨揍，我看何安这顿揍是挨定了。哦对?了，刚刚在卫生间的时候，我看见阮竹洗手的时候，衣袖上沾了水，都?没把袖子撸起来，她那手腕上肯定有疤，我弟说，她之前跳过河，被他救上来了。”
　　关朔：“跳河？”
　　手腕上有疤可?能是自残行为，跳河，那心?理问?题很严重。
　　陆园：“阮竹很警惕，我往洗手台走，她就走出卫生间了，她不想让我看见。”
　　关朔：“现在是暑假，她和你弟弟上一个辅导班，那就是再上就是高一，都?换学校了，应该不是学校给的压力，那是家庭压力？现在学生有心?理问?题的真?不少。”
　　陆园：“回?去查查户籍记录？看看阮竹家庭情?况？”
　　关朔：“让单思博查查，别惊动其他人?。”
　　陆园叹了口?气：“我可?不想在直播间碰见熟人?。”
　　*
　　两人?把陈绵的骨灰盒放进骨灰寄存处，陆园把买来的花放在旁边。
　　陆园：“希望陈绵喜欢。”
　　值得高兴的是，7月15号晚上，直播间没有死者出现。
　　陆园晚上回?去看了眼手机，何小安一下午写练习写的非常努力，看来是真?的不想让钟俞女?士知道这件事。


第104章 
　　晚上, 关朔到了家，发现关父不在，关朔问道：“我爸呢？”
　　关母：“今天你徐叔叔退休啊, 在天台喝酒, 怎么说都不听?，算了，让他喝吧。”
　　关朔：“我上去看看。”
　　关母等到儿子，也懒得管家里老头，挥挥手：“你去吧。”
　　转身?她就?回了卧室。
　　关朔走出家门，又爬了几层步梯，到了天台。
　　天台上一片昏暗，只有酒瓶旁边放了盏小台灯, 发出微弱的光芒。
　　关父和徐知成就?着这点台灯的光亮，地上摆了一堆酒瓶, 有的还裂了, 两人都喝的醉醺醺的。
　　关朔心?想, 还好?没坐在天台边。
　　他把关父手里的酒瓶拿过来, 催道：“都十一点了，爸, 徐叔，回去吧。”
　　关父看了眼关朔，挥挥手：“不, 我和你妈说好?了，今晚我和你徐叔不醉不归。”
　　徐知成点点头，表示肯定。
　　关朔无情?的对着关父说道：“徐叔家里没人, 你家里也没人吗？真喝到不醉不归，你明天就?等着躺楼道里吧。”
　　他把关父扶到肩膀上, 又说道：“要真躺楼道里，你这面子还要不要了。”
　　他把关父先扶回了家，关母听?见动静，施施然走出来把温好?的醒酒汤拿出来，给关父灌下?去。
　　关朔：“我去看看徐叔。”
　　关母轻轻点头：“去吧，你徐叔刚退休，还不适应，过几天就?行了。前两天徐媛打电话还打到了我这儿，让我劝劝，但是你徐叔不想离开江市，京市再好?，那也不是老地方?，各种地方?都不方?便，哪像咱们家属楼，楼上楼下?都认识……”
　　关朔连连嗯了几声，到天台上把徐知成扶下?楼。
　　徐知成家在四?楼，和关家同一栋楼层。
　　他被关朔扶下?来，还把天台上没喝完的酒瓶也拎了回来，朝关朔说道：“你爹不行，来，你和我喝。”
　　关朔无奈：“叔，我明天还上班。”
　　徐知成把酒瓶往自己怀里搂了搂：“也是啊。”
　　
　　他惆怅的叹了口?气?。
　　徐知成：“我就?这么退休了？”
　　关朔：“您要是觉得不行，我明天就?在你门口?放挂鞭炮，喜庆一点。”
　　徐知成是喝多了，人还有点清醒：“城里禁止放鞭炮。”
　　关朔：“电子鞭炮。”
　　徐知成又叹口?气?。
　　“老了老了。”
　　他抱着酒瓶，关朔怕他接着喝，晚上没人照看，喝出事来。
　　他把家里的醒酒汤端出来，给徐知成喝了一碗。
　　徐知成打了个饱嗝，去了几遍厕所。
　　关朔：“醒了？叔，那我走了？”
　　徐知成朝他招招手。
　　“等等——”
　　他让关朔留下?，自己在茶几下?的柜子里翻了翻。
　　“嗯，不是这个……”
　　一份份手作笔记被翻了出来。
　　徐知成看了看，念道：“也不是这个，哪儿呢？”
　　他找了找，最后在沙发缝里找到了一份棕色皮封的笔记本?。
　　徐知成：“对，是这个。”
　　他把笔记本?拍到关朔身?上。
　　“看看。”
　　关朔：“这什么？”
　　他翻开笔记本?看了看，笔记本?上清楚的记着日期和一条条记录。
　　“2001年3月8号，倪源的尸体在护城河中被打捞上来，死因是溺水。3月8号晚，死者家属，倪源母亲倪红艳前来认尸。
　　倪红艳坚称倪源是被人推入河中。但经法医鉴定，及走访护城河周边的钓鱼佬，倪源经常在护城河周边行走，且是孤身?一人。
　　无法确定死者倪源是自杀还是被人谋害。
　　当天晚上，并没有目击者见到倪源跳河。”
　　关朔翻了页。
　　“3月9号早，倪红艳前来报案，怀疑死者在校园里受人欺负，导致死者跳河。
　　开始初步排查。
　　经过反复走访，和同班同学、老师、隔壁班同学反复做笔录，死者生前和班上的周春生不睦，体育课上经常在打篮球时发生争执。
　　对周春生进?行反复讯问，周春生承认在打篮球的时候和倪源发生争执，以及一些肢体冲突，但不承认欺凌行为，认为只是打篮球时必要的肢体碰撞，且是一对一，不存在多对一的行为。”
　　关朔皱眉又翻过一页。
　　“3月13号，倪红艳已经多次来到警局，催促进?度。但经过调查，周春生在3月5号到3月8号之间，一直在隔壁市的外公外婆家，外公病重，其本?人一直在医院随同母亲陪护，在医院过夜。走访医院医生护士，确定周春生一直在隔壁市，没有返回作案时间。”
　　“倪红艳不认可调查结果?。死者系独生子，且父母离异，倪红艳从情?感上不能接受儿子死亡。”
　　看到这儿，关朔问道：“徐叔，最后调查结果?是什么？”
　　徐知成抱着酒瓶，没再喝酒，他看着棕色笔记本?，叹了口?气?。
　　“没结果?。没有目击者，当时法医鉴定不像现在这样精细，没法判断倪源是自己跳下?去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唉。”
　　他把酒瓶往桌上推了推。
　　“我退休了，手里的其他案子能破的都破了，凶手潜逃的也已经在追捕，有些悬案也尽可能的保存了证据。但是这个案子不一样，当时几乎没有证据留存。”
　　关朔：“你觉得倪源不是自杀？”
　　老刑警在办案时总是有种直觉，或许并不能有科学论证，但是这种直觉往往能够让他们接近真相。
　　徐知成说道：“我和周春生接触了很久，这个孩子也是父母离异，跟着母亲。这个案子发生几年内，他本?人至少做了将近一百次笔录。做到最后都快精神崩溃了。他是有点自傲在身?上，也确实看倪源不顺眼，但是据班里班外的同学说，他本?人很讲原则，有问题都在篮球场解决，输了就?认你做大?爷。他会把倪源推下?河？”
　　徐知成摇了摇头。
　　“动机不明显，作案时间也没有。要说是在篮球场上拿篮球把人砸死了还比较可信。”
　　关朔：“倪源确实有可能自己跳河，您为什么认为这案子有蹊跷？”
　　徐知成：“倪红艳特别?执着，这么多年了，刚开始她每天都要来找我，后来时间长了，三?四?天、四?五天总要来找我一次，十几年过去了，现在她身?体也不太好?，但每个月总坚持过来。开始是到局里，后来是到我家里，你婶在的时候，还怀疑我和人家有什么，唉！她太执着了，总得给她一个交待。”
　　徐知成翻了翻棕色笔记本?，这一本?记了很多，他翻到其中一页，指给关朔看：“到后来，倪红艳几乎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她离婚原因，怎么把倪源抚养长大?，倪源平时吃什么，幼儿园到高中都交过什么朋友，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她事无巨细的都说了。”
　　徐知成表情?不太好?：“死者家属我见过很多，倪红艳绝对是里面最执着的一个。已经十四?年了，她还在坚持。有时候局里安排我出差，我都高兴的不得了，出差好?啊，就?不用见到倪红艳了。这种死者家属，见一次，都让人压力倍增。”
　　关朔：“是那个脸上有痣的女人？”
　　徐知成：“对，你有印象，有印象就?好?。”
　　他把棕色笔记本?拍在关朔怀里。
　　“叔把这事交给你了。叔退休了，不能再查案子了。你爸爸是刑警，你认识的叔叔伯伯也是刑警，有的运气?背，早早死了，有的运气?还算不错，干了四?十多年，也安安稳稳过下?来了。现在这个担子到你身?上了。你要尽力查，给倪红艳一个交待，就?算真的查不到，也不能让倪红艳坚持这么多年，最后不知道找谁。总得给人点希望。”
　　还在查，就?有希望。
　　关朔接过棕色笔记本?：“我知道了，您放心?。”
　　他又看了一眼徐知成，问道：“您之前带的那徒弟现在不是三?队的队长吗？您怎么不找他？”
　　徐知成：“我那徒弟，唉，人家刚有了个小闺女，正宝贝着，现在有空都在家看闺女。你还没见过吧，来，给你看看，长得随他妈。”
　　徐知成给关朔看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孩的照片，又听?徐知成说道：“唉，干咱们这行，忙的时候昼夜颠倒，经常半个月的回不了家就?算了，有空一定要多回家陪陪老婆孩子，不能孩子都多大?了，不知道你长什么样，那多惨啊。”
　　关朔：“他得回家陪闺女，所以找我？”
　　徐知成：“谁让局里我看的过眼的，除了你，都有家有口?，就?你一个单身?呢！叔看着你长大?，这事交给你，叔放心?啊！好?好?干！”
　　关朔苦笑不得：“行行行。”
　　我单身?活该多干活。
　　离开徐知成家里时，徐知成又提了一点他觉得可疑的地方?。
　　“当时走访的时候，我听?倪源的邻居说过，见过倪源在铁盆里烧东西，应该是纸一类，具体不知道是什么。这一点确实很可疑，当时我问了倪红艳，但倪红艳为了养儿子，等儿子渐渐大?了，能一个人上下?学，她就?一个人打几份工，很少在家里，倪源当时烧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当时还挺流行交笔友，我们怀疑他可能是交笔友的时候陷入感情?纠葛。”
　　关朔：“那邮局应该有邮戳。”
　　徐知成：“没有，倪源没买过邮票，也没有把信交给邮局，所以我们只是从笔友这一点怀疑。他从来没寄出过信。”
　　关朔：“那烧的可能不是信。”
　　徐知成拍拍关朔的肩膀：“交给你了，倪红艳再来的时候，我就?让她找你了。”
　　关朔点点头：“行。”
　　他把笔记本?拿回家，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徐知成是个很细心?的人，日期和当时聊天的内容记得非常详细。
　　倪红艳也是相当执着，这个本?子上的记录从2001年一直记到2015年6月底。
　　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最后的执着。


第105章 
　　第二天一早, 陆园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坐上了关朔的车。
　　陆园：“关队，早上好?。”
　　关朔：“早上好。”
　　他?把棕色皮封的笔记本递给了陆园。
　　关朔：“看看。”
　　陆园翻开了笔记本：“这什么？”
　　关朔：“楼上退休的徐叔给的, 01年的案子。”
　　陆园：“十四年前？”
　　这时间也太久远了。
　　她翻开一看, 是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有些是对话，有些夹杂着一些分析。
　　“倪源？”
　　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最后一页还?夹着一张照片，照片已?经泛黄泛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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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的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一身蓝白色校服，脸上没有笑?，反而嘴角下压, 显得有些拘谨。
　　陆园把照片拿了出来：“这是倪源？”
　　关朔：“对。”
　　他?扫了眼照片，开车到局里。
　　“01年被人从护城河里打捞上来。”
　　陆园：“护城河？那不是阮竹跳的那个?吗？01年的护城河是不是没护栏啊。”
　　关朔：“有, 但不是所有河段都有。”
　　到了刑侦办, 陆园才把笔记本看完三分之一。
　　陆园：“这笔记记得真?压抑。当时办案的刑警压力?很大吧？”
　　关朔：“是, 多看看。说不定晚上能遇见?。”
　　陆园：“这和阮竹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她发现她身边遇见?的事总是和直播间存在一定关联。
　　关朔：“先查查吧, 还?不能有定论。”
　　陆园：“好?。”
　　一大早，刑侦办就开始忙碌起来。
　　单思博查到了阮竹的家庭背景。
　　“父母离异, 各自再婚，阮竹父母的户籍和你们说的阮竹家里地?址不一致。阮竹的户籍记录也没和他?们一起。”
　　陆园：“那她是单独一个?户口本？”
　　单思博：“和她爷爷奶奶一起，但是她爷爷奶奶已?经登记死亡。”
　　他?继续说道：“阮竹父亲那边有了两个?儿子, 呃，阮竹今年16，她爸那两个?儿子, 一个?18，一个?15。”
　　吕一：“这是他?前头老婆生的还?是出轨生的私生子啊？”
　　单思博：“私生子, 我?查了一下她爸她妈的婚姻记录，婚姻存续了二十年，结合阮竹爷爷奶奶死亡时间来看，应该是她爷爷奶奶去世后，她爸就火速离了婚。”
　　姚平南：“那这小孩她妈呢？也有了新的孩子？”
　　单思博：“有个?女儿，就是阮竹她妹妹，今年13岁。”
　　吕一：“懂了，爹不疼娘不爱呗，可怜。”
　　他?八卦道：“这女孩和你弟在谈恋爱吗？”
　　姚平南：“还?把人从河里捞了出来，厉害啊，你弟水性不错，护城河可不浅。”
　　还?是给何安布置的作业太少了。
　　陆园：“我?叔教的。这事我?妈肯定不知道。”
　　单思博：“这女孩考上市新高中了，成绩很不错，全市排名168，在强化班名单里。”
　　吕一奇怪：“现在不是不让分这种?班吗？”
　　单思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他?羡慕了：“这姑娘成绩比我?弟强太多了，我?弟那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关朔：“有你这么说弟弟的吗？”
　　姚平南：“成绩差就走艺术生呗，你家条件又不是读不起。”
　　单思博：“他?坐都坐不住，画画播音声乐，他?能选哪个?？”
　　陆园：“他?还?没到高三，你着什么急，有钱总有书读。”
　　几人讲回案子。
　　单思博：“阮竹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爷爷奶奶爱，我?查到了公证处的遗嘱，遗嘱上的钱够她读完大学，连出国读书都行。这女孩不缺钱。”
　　陆园：“缺爱，她爸她妈真?不管她？也就才16，就不管了？”
　　关朔：“都各自出轨了，谈什么爱。阮竹没人管，自己管自己，成绩这么好?，已?经相当不错了。”
　　陆园叹口气?。
　　单思博：“就查到这儿了，阮竹没出事，也不能直接查人家聊天记录，侵犯人家女孩隐私了。”
　　关朔：“标记一下和她聊天比较频繁的人。”
　　单思博跟着笑?：“陆园她弟啊，聊天最频繁，当然我?可没看聊天记录啊。不过你弟成绩真?不错，我?看了市新新生名单，能排全市前五十。”
　　怎么人家弟弟成绩那么好?，自己弟弟成绩就麻爪呢！
　　陆园：“随我?，聪明！”
　　关朔笑?了：“还?能这样顺带夸一下自己？”
　　陆园：“怎么不能了。”
　　她把棕色笔记本放桌子上，而后说道：“不用我?说，我?弟也会多注意阮竹，在那儿搞单相思呢！”
　　关朔：“她不是在上补习班吗？问你弟要一份她上课时间，不上课的时候我?们盯一下，别?半夜跑去跳河。”
　　单思博：“有个?人注意一下就行，我?感觉阮竹挺好?强，都能去上补习班了，说明对高中有计划，跳河可能就是一时想不开。”
　　关朔：“都注意点?。”
　　陆园给何安发了消息。
　　听说是要阮竹上课时间表，何安问道：“姐，你要干嘛？”
　　陆园：“就你上次见?的那个?哥哥，是警察，麻烦人家盯一下，你不怕阮竹半夜去跳河？”
　　何安立刻把阮竹上课时间发了过来。
　　陆园看了一眼。
　　好?家伙，阮竹真?努力?，比她当年上学时候努力?多了。
　　陆园当时高中回家除了玩就是睡觉。
　　这姑娘的课从早上八点?排到晚上九点?，语数外物化小提琴吉他?……
　　陆园：“要不我?再给你报两个?？”
　　何安立刻把图上的小提琴和吉他?语文圈了出来。
　　
　　何安：“就这几门，姐，我?这儿有老师微信，我?推给你，今晚阮竹有小提琴课，我?晚上能赶得上吗？”
　　你那是想上课吗？
　　你那是想跟着人家姑娘。
　　陆园：“你是不是有点?离谱？人家阮竹喜欢你吗？别?一天到晚跟着人家姑娘。而且人家小提琴吉他?上的是一对一吧？”
　　何安：“没事，我?问过了，老师和阮竹都同意了。”
　　陆园把钟俞女士的微信推给何安：“找咱妈，我?没钱给你上一对一，你知道小提琴课一节课多少钱吗？”
　　把何安打发走后，陆园把棕色笔记本放在桌上，给刑侦办的其他?人看了看。
　　
　　关朔去档案室把01年的卷宗重新翻了出来。
　　姚平南：“01年的案子？”
　　吕一：“旧案啊。”
　　单思博：“死的时候17？那他?现在要是活着，都31了。”
　　陆园拿着倪源的照片看了看，吕一瞥了一眼，说道：“表情不太好?啊。”
　　陆园：“死了十几年了，还?好?死在本市，要是在外市就麻烦了。”
　　至少死在本市的连上的可能性更大。
　　关朔打开陈旧的卷宗。
　　一沓沓笔录掉了出来，散落在桌面上，铺的满满当当。
　　吕一咂舌：“这到底是做了多少笔录？”
　　关朔：“周春生就做了将近一百次。”
　　单思博拿起几张看了看。
　　陆园翻看人名，找出周春生和倪红艳做的笔录。
　　太多了，她一份份翻捡。
　　几人齐力?翻了十来分钟，才把不同人的笔录放在一起。
　　姚平南：“这笔录还?做了好?几年？”
　　陆园：“不止，倪红艳，就是死者母亲，今年还?在找办案的刑警。”
　　吕一拿起倪红艳的笔录看了看：“真?煎熬。”
　　陆园捡起周春生做的笔录，问道：“周春生现在在做什么？”
　　姚平南看了一眼周春生登记的身份证号，查了一下。
　　“大专老师，原先是机务人员。”
　　关朔：“我?们先和周春生和倪红艳见?一面。”
　　他?翻开手机，找出倪红艳的手机号，这还?是一大早徐知成发过来的。
　　他?盯着手机号看了几眼，陆园问道：“我?打过去？”
　　吕一：“真?愁啊。”
　　有时候遇见?死者家属问，什么时候能破案，那压力?是真?大。
　　关朔想了想，还?是道：“先和周春生见?一面，再见?倪红艳。”
　　他?对姚平南道：“查查这几年护城河那边的情况，看看有多少人在里面溺亡。”
　　单思博：“那可多了，有时候一年能淹死两只手，两只手都是少的。”
　　姚平南：“你们这护城河是什么地?方?？死亡率这么高，没管制？”
　　吕一介绍道：“再管制也没用啊，那么长一条，流经几个?村子，现在还?好?一点?，有监控，往前十来年，连监控都没有，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想不开跳进去。”
　　陆园点?点?头：“是啊，我?听说护城河那边总有人野泳，胆子真?大，不怕淹死。”
　　关朔：“除了野泳的，还?有跑到河边赏景喝酒的。”
　　吕一：“可不是嘛，去年我?跟着关队办案，好?不容易快逮到人了，那人往河里一跳，自己跳就算了，还?把旁边的人也撞进了河里。我?说那人也是有病，喝酒就算了，在护栏外面喝酒，他?不掉下去，谁掉下去。”
　　姚平南只好?在系统里找历年来溺亡人数。
　　陆园和关朔去找周春生。
　　吕一和单思博去看看阮竹。
　　走之前，关朔和陆园把当年做过笔录的人员名单列了一遍。
　　关朔对姚平南说道：“看看当年这些做过笔录的人，现在都在做什么。”
　　陆园：“当年倪红艳说倪源在学校被欺负，所以调查重心在学校里，或许当年的调查方?向有点?偏差。”
　　关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看徐叔的记录，倪源本人没什么朋友，社交圈狭小，经常是家—学校—书店之间往返，刚好?护城河在他?家去学校的路上。”
　　他?翻了翻笔录，里面还?有当年书店老板、店员做的笔录。
　　倪源总是一个?人，没见?过他?和谁有接触，看的书也很杂，他?没什么朋友，书店里的书几乎都看过。
　　书店的老板和店员都说，倪源看起来很乖，也没见?过有人来找他?，没想过他?会出事。
　　连倪源家楼下的杂货店老板都做了笔录，倪源会按时来买生活用品，他?妈妈实在太忙了，会给他?留钱让他?自己添置东西?。


第106章 
　　关?朔和陆园一起去找了周春生。
　　刚好今天是星期天, 周春生不上?班。
　　关朔提前联系了周春生，谈及倪源的?事，周春生情绪挺稳定, 让他们随时过来, 他今天一天都在家。
　　挂了电话，陆园奇了。
　　“十四年的?案子，再次被?提起，周春生还挺冷静啊。”
　　按理?说，一个被?无辜牵扯进案子的?人，十四年后仍然被?案子纠缠，脱不了身，情绪不该如此稳定。
　　关?朔：“徐叔说了, 倪红艳一直都在找他，那?么和倪源同班, 甚至同龄的?周春生, 你觉得她?会放弃, 不再打扰他的?生活吗？”
　　陆园：“不可能, 倪红艳没了儿子，根本就没法冷静。”
　　她?叹口气, 又把笔记本打开翻了起来。
　　陆园：“十四年了，这是我见过最久远的?案子。”
　　她?拿起倪源的?照片看了看。
　　陆园：“确实表情有些压抑啊，他心里想什?么呢？为什?么会经常在河边徘徊？”
　　关?朔：“继续查吧。”
　　两人到了周春生家里。
　　周春生今年31岁, 单身未婚。
　　他开门让两人进来后，还问道：“要不要喝点什?么？水、果汁、可乐都有。”
　　关?朔：“不用，我们问完就走。”
　　周春生到沙发上?坐下：“那?你们坐吧。”
　　他看了关?朔和陆园, 问道：“倪源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之前?不是徐警官负责这个案子吗？”
　　陆园：“徐警官退休了。”
　　周春生一愣：“徐警官都退休了？时间过得真快。那?倪红艳找你们了吗？”
　　陆园：“暂时还没有。”
　　她?把倪源的?照片放在桌子上?，问道：“这么多年过去, 你对倪源还有印象吗？”
　　周春生：“你要是每天都被?倪红艳上?门骂几个小时，你一定这辈子都忘不了她?和她?儿子。”
　　关?朔：“这是倪源刚死的?时候发生的?事？”
　　周春生：“是啊，还是徐警官把人拖走。徐警官人不错，他说没确定我是真凶，就不能把锅扣我头上?，影响不好。倪源死的?时候17，我当年也17，要不是我妈不让我下楼，我就拿刀和她?拼命了。”
　　可周春生现?在情绪平稳。
　　陆园：“当年倪源死后，倪红艳经常来骂你，你们的?生活应该被?严重干扰了吧，没想过搬家吗？”
　　“搬家？”
　　周春生的?眉眼动了动，说道：“凭什?么？倪源又不是我杀的?，我们家凭什?么搬家？”
　　这人还挺犟。
　　关?朔：“所以这么多年，你们一直住在这儿，家庭地址从来没变过。”
　　周春生：“对。我后来上?学工作出去了几年，后来年纪大了，干不了机务，就转行回来当了大专老师。”
　　陆园：“你现?在年纪也不算大。”
　　周春生：“飞机上?不一样，我腰椎不太好。”
　　陆园看了看周春生的?家中布置，挺温馨的?。
　　陆园：“今天你母亲不在家吗？”
　　周春生：“我妈？她?和倪红艳打牌去了。”
　　和倪红艳打牌去了？
　　陆园：“和倪红艳？打牌？”
　　这两家关?系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
　　周春生手指戳了戳桌子：“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
　　他翻了翻手机，翻出了一张倪红艳和一个女人的?合照，两人穿着样式一致的?衣服，照片上?的?横幅写着“热烈祝贺赛龙广场舞队获得本市广场舞大赛第?三名”。
　　周春生：“倪红艳还和我妈跳广场舞呢！”
　　关?朔把照片拿过来看了看。
　　周春生还是没忍住，把烟拿出来叼嘴里咬了咬，又拿了下来。
　　“最近戒烟，烦的?慌。”
　　周春生：“是我大学时候的?事了，我妈说那?天她?踩高修电灯，不小心摔下来，头朝地，那?天是元旦，倪红艳以为我元旦一定会回家，专门来堵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这疯女人居然顺着管道爬上?了三楼，简直疯魔了，然后就看见我妈倒在地上?，地上?都是血，她?就叫了救护车把我妈送医院去了。”
　　陆园：“那?还真是万幸啊。”
　　头朝地太危险了。
　　周春生：“是啊。”
　　他沉默了几秒钟，继续说道：“后来我想想，倪红艳闹就闹吧，她?死了儿子，我差点没妈，我让让她?。”
　　陆园：“那?你妈妈现?在怎么样？”
　　周春生：“挺好的?，五十就退休了，日子过得比我舒服，我还得上?班。”
　　三人说回倪源。
　　关?朔问道：“我们看过书店和杂货铺老板以及倪源的?街坊邻居做的?笔录，说辞都挺一致，倪源没什?么朋友，性格比较内敛。但是他们和倪源接触的?都不多，无法真正的?了解到倪源的?性格。你是他的?同班同学，还不太喜欢他，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春生：“倪源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回想了一下，说实话，十几年前?的?记忆，不管这么多年如何回忆，都不可能像十几年前?一样清晰。
　　周春生：“当初徐警官也问过我一样的?问题。我当时说，倪源特别讨厌。”
　　关?朔：“我看过你做的?笔录。你的?笔录内容并不一样，你后来还说倪源挺好一人。”
　　周春生：“那?个？那?是我妈和我邻居，天天耳提命面让我好好说话，别说错话被?警察逮进去，以为我是凶手。十几年了，我还是得说，倪源当时确实很讨厌。”
　　陆园：“具体是因为什?么？”
　　周春生：“看书看傻了吧，天天不理?人，就算你叫他，他得反应半天才能反应过来。偏偏班上?其他人他不这样，一遇到我，他就这样，我拉着他打了几次篮球，他后来干脆见到我都不抬头了，这人是不是神经病？”
　　周春生性格其实很外?露，都三十了还这样，想来他十七八岁的?时候性格应该更外?露一点。
　　倪源这种性格内敛的?人，有时候确实会离这种过于外?向的?人远一点。
　　陆园：“倪源特别喜欢看书？”
　　周春生：“是啊，倪红艳也这么说。”
　　他指着家里后面的?书架，说道：“我妈弄的?，有一次倪红艳过来，还挺羡慕，以前?倪源很喜欢书，但是他家条件不行，买不起，只能在书店看，当时书店地上?坐了一地看各种书的?人，店员也不赶他，听?倪红艳说，倪源能在书店坐一天，等晚上?书店关?门了，再回家。他又没什?么朋友，回家能有什?么事干，不如在书店待着。”
　　关?朔：“当时书店里人很多？但是店长和店员做的?笔录，都说倪源并没有来往密切的?人。”
　　周春生：“我记得当时去书店，人很多，我妈硬要给我买点题，得不停的?说让让，才能挤进去。”
　　那?在这堆人之间，会不会存在让倪源溺亡的?人？
　　和周春生聊完，周春生把两人送出家门。
　　他说道：“当初我说的?都和徐警官说过，徐警官应该都做过笔录。”
　　陆园：“当时书店会登记看书的?人名字吗？”
　　周春生：“不会。”
　　陆园：“那?确实有可能遗漏。”
　　或者说人太多了，很难分清是哪一个有嫌疑。
　　关?朔：“听?倪源的?邻居说，倪源烧过东西?，你有注意到，他在学校里写什?么东西?吗？”
　　周春生：“没，他在学校除了上?课做题，就是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周春生家里出来，关?朔准备开车，陆园翻开棕色笔记本。
　　她?翻到徐知成写的?关?于周春生的?分析，感?觉没错。
　　陆园：“周春生看倪源不顺眼，这点不顺眼不至于让他推倪源到河里，他又没有作案时间。他这是单方面看倪源不顺眼，听?他的?描述，倪源是在躲着他。”
　　关?朔：“这两人其实家庭背景相似，都是父母离异，跟母亲，但性格差异太大了。”
　　陆园不免好奇：“倪源看周春生，和周春生打篮球的?时候，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要躲着周春生？”
　　关?朔：“人的?性格千差万别，十几年前?的?高中生，连他的?母亲都不是十分了解他，何况是十几年后的?我们。”
　　陆园转过身，看向关?朔，提出了一个猜想：“你觉得倪源会把自己和周春生放在一起做比较吗？”
　　同龄人，同一个班，相同的?家庭背景，会私下里进行对比吗？
　　关?朔：“无聊比这个做什?么？”
　　陆园：“像周春生当然不会，他性格外?向，但是倪源读书多，想的?就比较多，又没什?么朋友，那?他不看书的?时候，总得想点什?么打发时间吧。”
　　她?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对关?朔说道：“我就知道，关?队你心思一点都不细腻。”
　　我？细腻？
　　关?朔心想，我为什?么要和这个词搭上?边。
　　难道不该是严谨吗？
　　陆园提到了倪红艳：“倪源曾经烧过东西?，不知道他家里还有没有他写过的?文字，从一个人的?文字中很容易看出来这个人的?性格。我们去找倪红艳聊聊吧，高中肯定写过作文之类的?东西?。”


第107章 
　　关朔联系了倪红艳, 和倪红艳说好在家里等他们。
　　陆园和关朔到倪红艳家里的时候，周春生的妈妈韩美娟也在。
　　倪红艳见到两人，忙热情的招呼两人进来。
　　“唉, 我都不知道徐警官退休了, 太突然了。”
　　关朔：“刚退没几天。”
　　他对倪红艳还有印象，倪红艳今年应该五十多?了，但是精神?劲还好。
　　倪红艳：“那我要去看看徐警官才对，这么?多?年徐警官帮了我不少忙。快请坐请坐。”
　　她左手搓了搓身上的衣服，口?中喃喃道：“我想想啊，对，你们要看看倪源的东西吗？都?在他屋里，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动过。”
　　她急匆匆的带着?陆园和?关朔走到卧室, 推开了卧室门。
　　这件卧室采光很好，一推开门, 阳光扑面而?来。
　　卧室的窗户没有打开, 木板床上甚至还铺上了床单, 叠好了被子?, 书桌上的书也摆的整整齐齐。
　　一般来说，打开门的时候, 房间?内总会有些灰尘飞舞，但是倪源的卧室并没有。
　　倪红艳一定经常打扫。
　　陆园和?关朔走进倪源的卧室看了看。
　　倪源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摆了几层书。
　　周春生说过倪源的家境并不好, 买不起书，这些书又非常的干净。
　　上面一点浮灰都?没有。
　　陆园便问道：“这些书是后来买的吗？”
　　倪红艳点了点头?，说道：“是, 以前家里没钱，这几年有钱了, 我又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就去书店逛逛。”
　　她看着?书架，眼里都?是怀念。
　　“店员推荐什么?，我就买什么?，也就买这么?多?了。”
　　陆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死去的人不知道怎么?死的，活着?的人的痛苦却是真的。
　　关朔接过话题：“那除了这个书架，其他东西都?没动过？”
　　倪红艳点点头?：“我会换换床单，晒晒被子?，其他东西我没动过。以前徐警官来看过好多?次。”
　　陆园和?关朔戴上手套，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戴不戴手套、留不留指纹都?意义不大，但还是戴着?吧。
　　两人掠过书架，翻了翻桌子?柜子?。
　　柜子?里的书都?是倪源以前上学用?过的书，还有他记的笔记。
　　他的笔记清秀，记得十分工整。
　　倪红艳：“我儿子?以前读书很认真。”
　　韩美娟也说：“是啊，读书比我家那个强多?了，我家那个天天就想着?玩，一天到晚打篮球，我当时可愁的慌。”
　　陆园：“周春生？他读书时候成绩不好吗？”
　　韩美娟叹口?气：“好什么?啊，一天到晚就会玩，我有时候下班早，去到他校门口?接他，他一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女同学，有说有笑?的走出学校。我当时那个心慌，结果到现在他也没对象，谈也谈不长。”
　　陆园笑?了一下。
　　她把柜子?里的厚薄不一的笔记本?取了出来，一本?本?快速翻过。
　　有一本?很奇怪，记得不是题目、也不是课堂笔记。
　　陆园看着?笔记本?，念了出来。
　　“我绷紧了每一根神?经，一直大敞着?窗户，呆坐着?纹丝不动……”
　　关朔偏过头?看了一眼黑色的笔记本?，问道：“这写?的什么?？”
　　陆园又往后翻了翻，没有标注，没有时间?，不像日记。
　　一页一页记得十分零碎，大多?是形容人的心情。
　　陆园：“总感觉在哪儿看过，是不是什么?摘抄？”
　　以前很多?人喜欢把歌词、书里的笔记抄在本?子?上。
　　她拿出手机搜了搜，发现这是川端康成的名作。
　　陆园：“这是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
　　关朔：“那个日本?作家，自杀死了的？”
　　空气十分安静。
　　陆园回头?去看倪红艳，倪红艳双手正在抖动，韩美娟正扶着?她的肩膀。
　　倪红艳：“这……只?是随便抄抄，不能?说明我儿子?是跳河死的，对不对？”
　　她期冀的看向陆园，陆园只?能?勉强一笑?。
　　看来十四年过去，倪红艳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儿子?是跳河自杀，所?以一直在寻求另一个结果。
　　又因为倪源生前确实烧过东西，他到底为什么?跳河，没人知道。
　　不告诉倪红艳倪源跳河的原因，她这辈子?都?走不出来。
　　关朔和?陆园又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韩美娟拿了盘点心出来。
　　“尝尝，昨天我和?红艳做的，味道还可以，就是有点甜，被我儿子?嫌弃死了。这死孩子?，就是嫉妒我退休了。”
　　陆园和?关朔都?拿了一个。
　　韩美娟和?倪红艳都?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这两个年过五十的女人，现在居然能?亲亲热热的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倪红艳朝陆园和?关朔说道：“我儿子?以前真的很乖，他小时候，我有时候太忙了，只?能?请邻居帮我看一下，他就乖乖的，坐在邻居家里，等我下班去接他。后来他年纪大了，能?自己?上下学，就一个人待在家里，会自己?去书店看书，自己?做饭，家里缺了什么?，他会记在纸上，等我下班回家看到了，给他留钱他自己?去买，他真的很乖。每年我过生日都?会给我写?贺卡。”
　　
　　倪红艳哽咽道：“我知道，我们家没什么?钱，日子?确实不容易，但是、但是倪源，他说过会好好学习，以后努力工作，到时候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上班……他怎么?会去跳河呢？到底为什么?啊？”
　　十几年了，倪红艳始终不明白。
　　她偶尔会想想，难道真的是倪源自己?跳的河，可是为什么?？
　　她反复问自己?，问邻居，问徐警官，问经手案子?的所?有人，到底是为什么?？
　　没人能?给出答案。
　　只?有溺亡的倪源知道。
　　陆园从倪红艳说的话提炼信息：“据徐警官的调查，倪源当时在学校不爱说话，但是因为成绩好，老师同学态度也都?不错，并没有欺凌行为。”
　　
　　倪红艳点点头?：“我知道，学校老师同学都?很好，春生也是个好孩子?，是我不好，我做的不对。”
　　韩美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咱们不提这个。”
　　陆园只?能?再问：“倪源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
　　倪红艳顶着?灰白的脸色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时倪源要考大学了，我问过老师，倪源成绩不错，怎么?都?有学校上，我想着?多?攒点钱，以后学费生活费都?是笔大开销……我不清楚……我太失职了。”
　　这也是没办法。
　　陆园：“所?以当时你们家经济压力很大？”
　　倪红艳：“对。但是读大学的钱家里是有的，虽然不太宽裕，但我肯定要让他去上……”
　　陆园认为，倪源的精神?压力应该很大。
　　家里经济条件并不好，母亲要一人打几份工挣钱，他又是一个内敛的性格，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陆园问道：“倪源提过去打工吗？”
　　倪红艳回忆了一下：“有，但是我不想让他去，当时他马上高考了，而?且……”
　　她笑?了一下：“以前有一次他放假，和?我说想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当时和?我搭伴的那个女的不是善茬，老是把我的计件算在她头?上，倪源就生气了，和?她吵架，他那个性格，哪里吵的过人家，最后憋了满脸通红。最后还是我自己?吵赢的。”
　　倪红艳陷入了回忆：“当时我就和?他说，以后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最好不是那种动嘴皮子?的，他吵不过人家。”
　　倪源是真的性格内敛。
　　关朔看向倪源的卧室，问倪红艳：“他那个笔记本?我们能?拿走吗？”
　　倪红艳点点头?：“可以。”
　　除了笔记本?，关朔和?陆园并没有在卧室发现其他的文字类内容，比如日记作文一类。
　　大概是被倪源自己?烧光了，只?剩下一本?纯粹的文字摘抄。
　　关朔对倪红艳说道：“那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耽误你们吃饭，如果有其他问题，我们会再联系你。”
　　倪红艳连连点头?：“好好。”
　　她对这一套流程十分习惯。
　　倪红艳：“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
　　陆园连连摇头?：“不用?不用?。”
　　她跟着?关朔走出倪红艳的家门。
　　一坐上车，关朔就把那本?黑色笔记本?递给了陆园。
　　陆园接过来，查了查上面的笔记都?是从哪儿摘抄下来的。
　　她念给关朔听：“贪婪的意志总是在寻找某种手段，通过一种笼罩万物的幻景使它的造物持守在生命中，并且迫使他们继续存活下去……这读的真拗口?，这是谁写?的？我查查。”
　　陆园点开手机搜了搜。
　　“这是尼采写?的《悲剧的诞生》。倪源一天到晚到底在读什么?书啊。”
　　关朔：“他内心悲观？都?抄这种句子?？这抄着?抄着?，严重点就抑郁了。”
　　陆园：“是不是给自己?的精神?压力太大了？不过我看韩美娟看着?确实比倪红艳显得年轻，倪红艳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过的，可能?天天都?在想儿子?吧。”
　　陆园继续翻看笔记本?上的摘录。
　　“从摘录来看，倪源当时情绪不好。”
　　但是这种积聚的压力会让倪源选择跳河吗？


第108章 
　　关朔：“目前看来, 倪源生前确实情绪低沉。”
　　陆园：“确实，他家庭条件不好，又要上?大学, 01年大学生很值钱, 倪红艳怎么都会让他上?大学，但是上了大学经济负担就很重。”
　　关朔：“听倪红艳说的话，倪源本人不擅长交际，他要是擅长交际不至于一个朋友都没有。”
　　陆园：“和人吵架没吵赢，内心?一定很挫败。”
　　陆园想起了周春生，给周春生打了个电话。
　　周春生：“什么？我?有没有在倪源面前和人吵过架？当然有。”
　　周春生正在给锅里下面条，水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周春生：“我?还和倪源吵过架，他吵不过我?, 就他那一天说不了五句话的性格，能吵过谁啊。”
　　陆园继续打听：“那你知道倪源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吗？”
　　周春生：“这我?怎么知道, 我?和倪源不是很熟, 我?看他不顺眼,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挂断电话, 陆园对关朔说道：“倪源这种家庭背景，应该很羡慕周春生吧。”
　　她?试图站在倪源的角度来思考。
　　“母亲独自?抚养他长大, 一天打几份工，还要被同事欺负，他会不会觉得?, 他的性格如果?像周春生一样，日子会顺利很多？”
　　关朔：“有这个可能。”
　　但关朔又道：“听倪红艳说的，倪源本人是挺想好好读书?, 确实成绩也不错，他和周春生都做了两年同学了, 又不是第一天做同学，他的家庭条件十几年都一样，怎么会突然去跳河？如果?是他主动跳河，那一定是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陆园翻开?黑色笔记本，想了想，说道：“倪源是怎么找到这些书?的，他就没读过什么阳光点的书?吗？”
　　关朔开?车从倪红艳家楼下离开?。
　　回局里的路上?，正好经过护城河。
　　护城河边上?就是围栏。
　　关朔把车停在路边，下车看了看。
　　陆园跟了上?来。
　　“瞧，对面还有钓鱼的。真?厉害，马上?十一点了，大太阳晒着?，还坚持钓鱼。”
　　关朔：“护城河很深，跳进去再想爬上?来可不容易，你弟能把人救上?来，水性是真?不错。”
　　陆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行，我?还得?说他两句。”
　　她?拿出手机，关朔看向河面。
　　河面平静，正是中午，也没什么风。
　　关朔看了几眼，又往远处看去。
　　约莫一百五十米外的河面上?，飘着?一个人头。
　　霎时间仿佛时间停止一样。
　　陆园给何安发完消息，何安一直没回。
　　她?心?想何安今天上?课吗？
　　钟俞女?士不会真?给他报了小提琴吧。
　　何安身上?有艺术细胞这个东西吗？
　　她?记得?以前钟俞送何安去学钢琴，何安努力坐了两节课，后来在家里撒泼耍赖再也不去了。
　　和陆园当时学钢琴一模一样，把钟俞女?士气得?不行。
　　陆园当时还热情向钟俞女?士建议过：“虽然您俩孩子不行，说不定你自?己可以，你可以把钱省下来自?己去学啊！”
　　然后被钟俞女?士锤了两下。
　　现在何安去学小提琴？这能行吗？
　　陆园一抬头，关朔已经走下去几米。
　　她?忙小跑着?跟上?。
　　陆园：“怎么了？”
　　关朔：“看见?个人头。”
　　陆园：“？！”
　　她?看向河面，不远处确实飘着?个人头，她?瞬间身体都僵了，可再仔细一看，人头旁边还有手臂挥舞出河面。
　　陆园瞬间可以呼吸了：“关队，你怎么不说还有胳膊在舞，你这说的也太吓人了，我?浑身冷汗都出来了。是有人野泳啊。”
　　关朔：“我?刚看见?，本来都要打电话找法医了。”
　　他打了附近派出所的电话，让派人过来。
　　关朔：“我?记得?这几年派出所和综合执法部?门?、街道办一起宣传打击野泳，看来效果?也不大。”
　　陆园无奈：“关队，人呢，是长了腿的，他们?要野泳，谁管得?住啊。”
　　关朔：“管不住，但是要罚款，我?记得?罚应该是罚两百。”
　　陆园望向河面，一个两个三个，哟，六百块钱在河里飘呐。
　　没等派出所赶到，关朔就已经把河里的那几个人叫了出来。
　　刚开?始，三人还不想出来，往河对面游，
　　关朔喊了有监控，三人才从河里爬上?来。
　　三个大男人就穿了条泳裤站在护城河的护栏边上?，见?河岸上?还有陆园一个女?的，其中一人道：“要不我?还是到河里吧。”
　　陆园嘲笑道：“你野泳的时候不想想被抓时候的脸面，怎么现在又开?始不好意思了。”
　　另外两个男的跟着?乐。
　　“我?们?衣服还在狮子头那边，罚款是吧，那也得?等我?们?拿到衣服，去车里拿钱啊。”
　　三人被罚钱，还挺乐呵。
　　关朔：“上?面标识不是写了禁止野泳吗？每年都有淹死的，淹死人的河，你们?也敢游，胆子挺大。”
　　“唉，咱们?国家，哪里没死过人，想野泳，就不能太讲究。”
　　关朔：“行了，叫什么名字？”
　　三人说出自?己的名字，他们?分别叫做胡毅、谷永康和申豹。
　　胡毅就是刚刚那个说想回河里待着?的。
　　三人在河边就穿了个泳裤站着?，时不时受到路人的注目。
　　胡毅：“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取衣服吧。警察同志，你哪个派出所的啊？”
　　关朔：“我?们?不是派出所的。”
　　不是派出所的来逮他们?干嘛？
　　陆园笑眯眯道：“万一有人死河里了，就是我?们?出警了。”
　　胡毅：“什么？”
　　谷永康：“哦，你们?是刑侦的。刑侦的还管野泳啊。”
　　关朔：“路过看到了。”
　　派出所的民警赶到了现场，还开?了辆警车。
　　民警对关朔喊道：“关队。”
　　关朔：“把他们?带回去，先让他们?回去找衣服，然后罚款。”
　　派出所民警道：“好的，关队，那后面还有什么事吗？”
　　陆园指着?谷永康问道：“你叫谷永康？”
　　谷永康一愣，而后笑道：“是啊。怎么？我?们?认识？”
　　陆园想起来在01年的卷宗中见?过这个人名，这人是干什么的，她?记得?好像是书?店店员。
　　
　　她?看了眼关朔。
　　关朔：“01年你做什么工作？”
　　谷永康想了想，说道：“01年？十几年前啊，我?做过的工作还蛮多的，书?店店员、饭店领班、还开?过摩托……01年我?应该是在做店员吧。”
　　胡毅：“我?记得?也是，当年你在的那家书?店，后来不是不开?了吗？后来你才想办法进了金德。”
　　他乐呵呵道：“我?这兄弟一路做到东区分管老总，不容易啊。”
　　谷永康：“当年运气好，现在也不行了，这不就回来了吗。”
　　申豹：“唉，你就是遭小人了，这几天就好好玩玩，你都多久没回来了。”
　　谷永康笑笑，对警察说道：“是我?的错，我?刚从外地?回来，就想着?天气太热，出来游泳畅快一下。罚款我?交，我?一定配合。”
　　这三人居然还聊上?了。
　　陆园对谷永康说道：“留个手机号吧，有事我?们?会联系你。”
　　谷永康一乐：“刑侦的联系我?做什么？”
　　关朔：“你是忘了，十几年前，有个经常去你们?书?店的学生，就在这条河里淹死了？这事应该不能忘，死者母亲应该去过你们?书?店很多次。”
　　谷永康脸上?的笑渐渐消失。
　　谷永康：“是那个小孩？”
　　陆园：“你还有印象？”
　　谷永康：“是啊，死人的事可少见?。更何况他妈来书?店闹过不少次，反复打听她?儿子在书?店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后来老板受不了，就关店了，我?也被迫失业。”
　　谷永康摇摇头：“他妈还活着?？”
　　陆园：“活的好好的。”
　　谷永康：“那就好。当时我?们?几个还聊呢，说他妈看着?像精神失常一样，说不定哪天就随他儿子去了。”
　　他报出自?己的手机号，对两人说道：“有事可以找我?，不过这都十几年了，还在查这事啊，你们?警察还真?是执着?。”
　　关朔看着?他，说道：“不查死者家属都睡不着?觉，总得?查。”
　　谷永康：“那祝你们?好运。”
　　他坐上?了警车，等着?去找自?己的衣服和车，好交罚款。
　　陆园看着?警车跑远，才对关朔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人——有点不对劲呢？还祝我?们?好运？”
　　关朔：“猖狂。”
　　陆园：“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关朔：“回局里调他的档案。”
　　*
　　回到刑侦办，已经十二点多了。
　　陆园手机响起“叮”的一声。
　　她?看了一眼，是吕一发来的照片。
　　吕一：【你弟弟正和人姑娘吃饭呢，我?听他俩说下午要上?数学课，有说有笑的，问题不大，我?和小单回来了？】
　　陆园给关朔看了一眼，关朔道：“让他们?回来。”
　　他又往上?看了一眼照片，对陆园说道：“瞧你弟这笑的，比在你面前笑的好看多了。”
　　陆园收起手机：“在女?孩面前要注意形象。”
　　姚平南一边点外卖，一边把查出来的档案给两人看。
　　“做过笔录的这些人里，有几个年纪大的已经去世?了，比如那个杂货店老板。除去去世?的，还有离开?江市到别的地?方打工的，我?查了犯罪记录，这些人都没案底。”
　　关朔：“先把谷永康的档案调出来看看。”
　　谷永康？
　　姚平南：“这个人我?有印象，三十多岁，在金德做分区总经理，我?查了一下，年薪百万都不止，再加上?各种回扣，那就更多了，有钱呐，不过人已经离职了小半年了，最近回了江市。我?们?先找他？他以前在倪源常去的书?店做店员。”
　　陆园：“十几年，从店员干到总经理，厉害啊。”
　　姚平南：“01年和现在不一样，当时经济还在快速发展，现在想这样，难啊。”
　　关朔：“这人有点不对劲，查查他的家庭背景。”


第109章 
　　谷永康, 37岁，原金德集团东区分管总经理，现已离职四?个月。
　　父母早逝, 和?叔叔生活, 他的叔叔谷翰飞在2003年去世。
　　听到这儿，陆园便问道：“他爸妈叔叔都是怎么?死的？”
　　姚平南：“档案上他父母是车祸去?世，他叔叔是个酒鬼，喝酒喝死的。”
　　关?朔：“他父母去?世后?，他就住在他叔叔家，他叔叔家在哪儿，离护城河近吗？距离倪源在的书店距离怎么?样？”
　　姚平南看了看档案上写的户籍记录。
　　“最开始的户籍所在地是小?凤村，这是什么?地方？”
　　姚平南不是江城本地人。
　　走进来的吕一刚好听到这一句, 对姚平南说道：“这是下面的村子，刚好在护城河下游, 查谁呢？”
　　陆园：“谷永康, 当年倪源经常去?的那家书店的店员。”
　　吕一想了想小?凤村、护城河和?书店之间的距离。
　　“护城河和?书店离得不远, 但是小?凤村离书店可远了, 谷永康当年在书店工作，肯定不可能住在村里, 这一来一回当时?能开的起车的都?是有钱人，店员可没那条件，那他住哪儿？”
　　这是个问题。
　　谷永康当年是一个人住, 还是和?人合租，当然考虑到当时?的年份，也有很多群租房。
　　关?朔：“找到当年的其他店员和?书店的老板, 再重新排查。”
　　几人匆匆吃完饭，又开始忙碌起来。
　　根据姚平南查了一上午的做过笔录的人的现状, 刑侦办成功的找到了当年的店员和?老板。
　　当年书店不大?，一共也就五十平左右，书店只请了两个店员，除了谷永康还有一个叫陈浩的店员。
　　
　　书店的老板叫高乔，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生活算是中产。
　　关?朔和?陆园去?找了这位叫高乔的店长。
　　吕一和?单思博去?找了叫陈浩的店员。
　　高乔还记得倪源，这个经常在书店里一坐一下午的年轻人。
　　他年纪比两个店员都?要大?，今年已经五十了，说起来和?倪红艳算是一辈人。
　　高乔面对着刑侦办的刑警，也很是头疼。
　　“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还在查。唉，我那血压表呢，拿过来给我测测。”
　　高乔的老伴把血压表拿了过来，又顺便给来的警察倒茶。
　　高乔：“年纪大?了，各种毛病都?冒出来了，每天不量量血压都?不舒坦，人老了还是怕死啊。”
　　他请关?朔和?陆园坐下来喝茶。
　　关?朔问道：“当年你的书店雇了两个店员，他们的家庭背景你都?了解吗？”
　　高乔点点头。
　　高乔：“他们家里都?穷，但是人都?行?，看着亮堂，也没什么?偷鸡摸狗的毛病，我还挺放心。其实我当年开书店也不是为?了挣钱，就是正好在学校附近，当年穷学生多，反正家里的书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给人家看看，也算做好事，谁能想到后?来这事。”
　　陆园继续打听：“书店里的书是你挑的？”
　　高乔：“差不多，有的是我家里的书，有的是我去?京市觉得好，才从京市带回来的。”
　　陆园拿出来一张纸，这是她中午根据倪源的摘录整理出来的一列书单。
　　《伊豆的舞女》、《悲剧的诞生》、《人间失格》《一个傻瓜的一生》……
　　总之陆园觉得，这串书单都?不太阳光。
　　陆园把这张纸递给高乔，问道：“你书店里有纸上列的这些书吗？”
　　高乔戴上老花镜看了一眼。
　　“哦，有啊。”
　　高乔颇为?自傲：“那个年代我的书店绝对是藏书最多的，古今中外，什么?都?有。”
　　见?他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陆园进一步问道：“你难道不觉得，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读这些书不太好吗？”
　　高乔想了想，又有些犹豫：“是吗？也有点道理，但是这些小?孩又不是天天看书，总得上学啊，放学了看点杂书放松放松也没什么?啊。”
　　高乔当年确实是有点小?钱，刚好家里书多，就开了家书店，给学生看看，至于?再多的想法?，他是没有的。
　　高乔：“谁会因为?看书多了，就去?跳河啊？”
　　他顿时?道：“当年那个姓倪的就天天在书店闹，店员和?我说了几次，后?来书店实在开不下去?，我也怕再出事，就把店关?了。”
　　他除了书店，还有其他生意要打理。也没时?间经常待在书店里，书店里其他事都?是两个店员处理。
　　关?朔：“是哪个店员和?你说，倪红艳经常来？”
　　高乔：“小?谷啊，这孩子机灵，后?来果然进了大?公?司，我就说这小?子心思活泛。小?陈就差一点，但他人还算稳当，不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现在就在菜市街那边卖小?饼，和?他老婆开夫妻店，这几年物价涨了，不然他一年挣个三四?十万没问题啊。”
　　*
　　吕一和?单思博找到了在菜市街做小?饼的陈浩。
　　现在是下午两点，但是陈浩的店还开着。
　　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正在看手机。
　　见?门口的帘子沙沙作响，陈浩抬起头，问道：“要点什么?？”
　　吕一：“不是买饼的，市局刑侦办。”
　　他把证件给陈浩看了看，陈浩一怔，搓了搓手。
　　“市局的怎么?找我？出什么?事了？”
　　说着，他就按了手机上的电话，电话通了，另一条透着个女人的声音、
　　“咋了？我就说没客人吧，要不还是回家歇歇吧。”
　　吕一：“你别紧张，不是你家里的事。”
　　陈浩对着手机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陈浩：“哦哦，吓我一跳。那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是为?了什么?？”
　　吕一把中午打印出来的谷永康的照片给陈浩看，陈浩一下子脸就拉下来了。
　　“谷永康啊。”
　　单思博：“你认的真快，我记得谷永康之前工作不在江城。”
　　陈浩：“之前找他借过钱，人家都?不理人。我老婆还说了几句，也是，人家现在大?老板了。但是我朝他借钱的时?候，他也没发达啊。”
　　说着说着，陈浩就忿忿不平。
　　“以?前在书店就是这样，本来店长定好的八点上班，这小?子七点半就到那边开门整理书架，晚上九点打烊，书店里一堆人不走，他也不赶人，就笑眯眯等着，我跟着天天熬到十一二点。”
　　陈浩很心累。
　　吕一：“他这么?上进？”
　　陈浩：“本来去?书店，是我家亲戚说，书店事少，少什么?啊，一天到晚都?是人，还得防着人把书夹带出去?，每天晚上都?得对一遍书。还有个谷永康在旁边熬着，好在后?来书店开不下去?了。”
　　陈浩对谷永康简直印象深刻。
　　谷永康除了上班早，下班晚外，还特别喜欢在老板面前表现自己。
　　上班早，下班晚。
　　单思博回忆了一下笔录，笔录里好像是有这条。
　　是那个书店的老板力?图证明倪源的死和?书店没关?系，书店员工每天兢兢业业上班，每天那么?多工作，哪里能注意到倪源和?什么?人接触过啊。
　　所以?或许真的和?陆园说的一样，因为?调查重心偏离，笔录的内容在侧重点也不一样，很容易忽视一些东西。
　　吕一继续问道：“谷永康当时?在书店工作，他住哪儿？”
　　陈浩：“他住筒子楼，当时?那地方脏乱差，房租便宜，现在筒子楼早就被拆迁了。”
　　吕一：“谷永康当年有没有什么?朋友之类？”
　　陈浩：“他有个屁，来书店之前，换了不少工作，天天琢磨什么?挣钱，他爹妈死的早，老早就不上学了，就一个叔叔，还天天喝酒。”
　　陈浩悄悄比划道：“有一次，他休了一天假，放假回来我就看见?他背上有道红印子，问怎么?红了，他说是没注意撞哪儿上了，当我傻啊，那明明就是棍子的痕迹。村里人喝多了酒就喜欢打人。”
　　吕一：“当年你做的笔录上没这条。”
　　陈浩尴尬道：“当年倪红艳天天来店里闹，老板店都?要开不下去?了，我说这个干嘛，人家谷永康的私事。再说了，书店开不下去?了，我还得找别的班上，哪有那闲工夫找警察说这个。谷永康自个的事和?那小?孩跳河死了能有什么?关?系？”
　　最后?单思博问道：“你对倪源还有印象吗？”
　　陈浩想了想，十几年前的事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我就记得那小?孩个子不高，好像单亲，家里没人，天天来书店来的挺早的。”
　　吕一：“那小?孩和?你们说过话吗？”
　　陈浩：“没吧，这小?孩还挺沉默寡言，当时?听说有个小?孩跳河死了，经常来书店，警察问了好几次我才想起来是哪个，挺安静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
　　单思博：“你说倪红艳经常去?书店闹，所以?最后?书店开不下去?，倪红艳说过她儿子是跳河死的吗？”
　　陈浩：“没，她说有人害她儿子。”
　　陈浩回忆了片刻，想起倪红艳当时?闯进书店的样子，还有些害怕。
　　“这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听说她还去?学校找她儿子同学闹，也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警察同志，怎么?又开始重新查起这个了？和?谷永康有关?系？”
　　警察拿着谷永康的照片来问，但陈浩觉得这事和?谷永康关?系不大?吧。
　　陈浩：“我也没见?谷永康和?那小?孩说过话啊。那小?孩基本在书店里，就看书，不说话。”
　　吕一：“你刚刚不是说，谷永康来得早，回去?的晚，所以?如果他和?那小?孩说过话，你也不知道。”
　　陈浩想了想，还真是。
　　那他就不敢多说了，谷永康现在可是发达了，万一想法?子整他，他可没办法?还回去?。
　　吕一继续问道：“你们一般都?几点下班，谷永康晚上请过假吗？”
　　陈浩：“晚上不一定，一般九点多就下班，但是有些学生拖拖，能拖到晚上十一二点，谷永康没请过假，请假一天要扣钱，都?是穷鬼，扣一块钱都?心疼啊。”
　　*
　　问完当年的书店店员和?店长，几人重新回到了刑侦办。
　　陆园拿着倪源的照片正在看。
　　吕一说了下午和?陈浩见?面聊的东西，总结道：“要说谷永康和?倪源说了什么?，确实很有可能。”
　　姚平南：“他那个酒鬼叔叔家暴他？这小?子心理也不健康啊。这案子里心理状况堪忧的不少。”
　　陆园：“所以?谷永康说了什么?导致倪源跳河？还是他俩大?半夜在护城河约着见?面？不能吧，大?半夜去?护城河干嘛？”
　　姚平南戳了戳电脑，调出了谷永康今天的消费记录。
　　“早上吃的广式早茶，然后?野泳交了六百块钱罚款，中午吃了泰国菜，泰国菜有什么?好吃的，下午又去?洗浴中心消费，刚在停车站交了停车费……这人日子蛮乐的，这是打算过退休生活吗？”
　　陆园：“我现在就关?心一件事，我这会看倪源的照片，晚上能连上他吗？”
　　好问题。
　　关?朔：“这要等晚上才知道。”
　　他对姚平南说道：“把谷永康身边社交圈的人拉一遍，从现在开始往01年查，看看有没有自杀离世的。如果他确实说了什么?，导致倪源跳河溺亡，那他成功了一次，一定会有第二次。”


第110章 
　　刑侦办的?人忙碌起来, 开始查起谷永康的社交圈。
　　谷永康之前在永京市，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
　　好?在这些年各种社交app发展起来，谷永康的?社交记录都在网上留有?痕迹。
　　陆园正查看谷永康上家公司的员工名单, 钟俞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陆园接了电话：“喂, 妈，有?事吗？”
　　钟俞：“没事我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陆园真冤枉：“我可没这么说。”
　　钟俞：“行了，你下班了吗？回家吃个饭吧，多久没回家了，周末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对啊，今天周末。
　　陆园这才反应过来，本?来上午去?找周春生，就该反应过来今天周末。
　　陆园对着电话说道：“我加班呢, 没时间，下周, 下周回去?啊。”
　　钟俞又开始念叨：“这都几点了, 还加班呢, 我就说让你考公, 公务员多清闲啊……”
　　陆园转头看了看刑侦办忙碌的?同事，不由说道：“考公, 那你也得看岗位啊，你怎么就知道我报的?一定是清闲的?岗位。”
　　钟俞：“到时候报名选岗的?时候妈找人打听啊。天天加班到半夜算什么事啊，早晚身体都垮了。”
　　陆园“嗯嗯嗯”点头, 又想起来何安的?小提琴课，便问道：“何安和我说想学?小提琴，他和你说了吗？”
　　说到这个, 钟俞就有?话说了。
　　“这小子抽什么疯呢，想去?学?小提琴, 他是忘了自己学?钢琴的?时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想去?的?事了，你这两天找他聊天了没，这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是不是人家女孩子喜欢拉小提琴的?，有?气质的?？”
　　陆园：“那我哪儿知道啊，你送他学?了吗？”
　　钟俞叹口气：“学?呗，又不是没钱，省的?他以后念叨我。这小子肯定是有?情况，一天到晚在自己房间里，拿着个手机也不知道给谁发消息，你有?空套套他的?话。”
　　陆园：“嗯嗯嗯，好?，你放心，何安不是那种会欺负人的?，你放心就是了。”
　　说完何安，钟俞又转头说回陆园：“你那书复习的?怎么样了？这都七月了。你说你，一次没考上，就多考几次，好?岗位哪里那么好?考，早点考上我也好?看你单位在哪儿，给你买房啊。”
　　她?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继续说买房的?事：“当年你爸没了，他留下来的?钱和公家给的?抚恤金我都存着，这几年我也给你攒了不少钱，你啊，用?点心，早点考上，早点买房，现在房价蹭蹭蹭涨。唉，你单位都没定，我都不知道在哪儿买，在市中?心买我又怕你到时候单位太远，你住不上，你租房都租公司十分钟内路程的?，买房肯定也不能远……”
　　陆园扶额：“妈，那你就继续给我存着吧，买房又不急，说不定十年八年房价就跌了。”
　　钟俞：“那谁能说得准啊，你好?好?复习……”
　　陆园：“嗯嗯嗯，妈，我真加班呢！”
　　钟俞这才止住话，她?对陆园说道：“下周、下周回家吃饭啊。”
　　陆园：“是是是，我下周一定回去?。”
　　她?挂了电话，姚平南抬头问道：“你妈催你考公啊，那你这不是一步到位吗？你现在也算公职人员。”
　　陆园：“我妈不想让我当警察。”
　　吕一：“你妈想法?很正常，当刑警每天提心吊胆，说不定哪天点背人就没了。”
　　关朔对陆园说道：“这么瞒着不是事，你还是找时间和你妈说说。”
　　单思博也说：“现在你天天晚上到十一点，有?案子就得通宵，万一你妈叫你回去?，你不能总用?加班的?借口。”
　　陆园头都大了：“我在今年考公后和她?说。”
　　关朔：“又拖几个月啊。”
　　陆园：“那不然怎么办啊。唉，还是我自己和她?说吧。何叔一定会帮我劝我妈的?。”
　　晚上八点，陆园开始直播。
　　同时，单思博找到了一个思梵miao的?账号，这个账户属于金德集团市场部经理。
　　所属地在永京市。
　　账号上很多记录已经删除，但是警方可以根据后台恢复删除的?记录。
　　单思博把账号记录打印出?来，递给关朔。
　　关朔看了看。
　　“不知道活着干嘛……”
　　“今天我妈又来找我要钱了，不想活了。”
　　“今天又被姓谷的?骂了，妈的?烦死了，这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骂人跟疯子一样，天天针对我。今天喂的?流浪猫好?可爱，感觉又能撑过一天。”
　　“每天都在被骂，感觉要被降职了，每天的?方案都在被否……想死，活着好?像没什么希望，我已经29岁了，还是没人爱我……”
　　“2015年4月27号和猫猫合影，今天给流浪猫留了猫粮，希望它?们以后会遇到好?心人继续喂它?们，陆陆续续也带猫猫做完了绝育，希望小区里人不要赶它?们。我好?像比猫猫的?运气还要差，要撑不下去?了。”
　　单思博：“从这儿之后后面就没有?记录了。”
　　但是没有?销号，看帖子里的?留言，人很有?可能不在了。
　　关朔头疼，这个案子里各个精神状态都不好?，查着查着感觉自己精神状态都不好?了。
　　他给永京市警方打了电话，找到了这位发帖的?女人。
　　女人叫乔朱媛，29岁，四月底在海边溺亡。
　　关朔更头疼了，这案子不会越查死的?人越多吧。
　　“非自然死亡总要查死亡原因吧，她?为什么溺亡？”
　　对面的?警察说道：“看监控，她?是自己往海里走的?，那时候是半夜，海边没人，第二天她?飘上来的?时候，人都不成样了。”
　　关朔：“她?在金德任职，金德那边没给说法?吗？员工自杀，还是经理，也没有?后续调查？”
　　对面的?警察：“说是工作压力?太大，这几年确实是，时不时有?个因为压力?太大跳楼的?。”
　　关朔：“当时金德是谁来做的?笔录？”
　　对面的?警察查了一下留档：“是市场部的?范志文?。”
　　关朔皱眉问道：“乔朱媛是市场部经理，那范志文?的?职位是什么？”
　　对面的?警察沉默了片刻，说道：“现在他是市场部经理。”
　　关朔都气笑了：“职场竞争还能这样？”
　　把人往死里整。
　　对面的?警察道：“这事没法?说啊，这案子当时我们办的?时候，找金德了解情况，还没查完，乔朱媛她?妈就过来把女儿尸体带回去?火化了，她?是死者家属，要火化尸体，我们也不能拦着，乔朱媛本?来就是自杀身亡，也不算刑事案件，家属也不提尸检的?事，硬要把人领回去?，我们也没招。”
　　关朔：“金德给了乔朱媛家属多少钱？”
　　对面的?警察：“听说给了几十万。”
　　
　　关朔：“麻烦把笔录发我一份，我们这边有?案子牵扯上了。”
　　对面的?警察惊讶道：“是吗？我这就发过去?。”
　　关朔把笔录打出?来。
　　刑侦办氛围沉重。
　　吕一翻翻笔录：“这笔录就做了这点？根本?没做完啊。”
　　单思博：“不就是公司拿钱买命吗？”
　　关朔：“这是四月的?事，在往前查。”
　　他看着桌上的?笔录，说道：“等陆园直播完。”
　　姚平南从陆园的?直播间抬起头，说道：“我盯着呢，谷永康现在在夜色酒吧，卡刷的?哗哗的?。”
　　*
　　九点半，陆园的?直播间进?入到连麦时间。
　　和往常一样，直播间的?弹幕又刷了起来，都在猜今晚会不会出?现死者。
　　陆园还喝了口水，等着人连麦。
　　她?盯着电脑上直播间的?页面，渐渐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怎么这次的?连麦键不是蓝色的?？
　　怎么是白色的?？
　　陆园等了一分钟，连麦键也没连到人。
　　等到连麦键上的?白色再次闪烁时，陆园就听到麦的?另一边传来了一声倒地的?声音。
　　“什么东西？”
　　陈绵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了白色的?麦在她?眼前飘舞。
　　
　　隐隐能从麦里看见陆园的?脸，尽管十分模糊，但陈绵还是认了出?来。
　　陈绵连忙擦了擦手上的?灰，握住了麦。
　　“姐姐好?，我差点没认出?来，怎么这个从蓝色变成白色了？”


第111章 
　　麦上白色的亮光稳住后, 陆园居然看见了陈绵的脸。
　　她有些惊讶，还是第一次看见死者的脸。
　　给陈绵找骨灰寄存住的时候，她看过陈绵的照片, 陈绵有些瘦弱。
　　陈绵也很高兴：“姐姐, 你又来?了，这次找谁啊？这个麦怎么变成白色的了。”
　　陆园也不知?道。
　　刚好遇到陈绵，陆园转而问道：“你现在住的地方满意吗？”
　　陈绵连连点头：“很好啊。自?从姐姐你给我换了个地方后，那个男的就再也跟不上我了。”
　　陆园：“你满意就好。”
　　她透过公屏望向了对面，自?从麦被陈绵拿起来?后，就能看见陈绵在的地方。
　　昏暗，光线少，黑色的土壤连绵不绝, 连树木都透着些阴森的味道。
　　陈绵拿着的麦泛着白色的光芒，反而是陈绵身边的唯一一点亮色。
　　陆园想了想, 拿起倪源的照片, 问道：“你见过这个人吗？”
　　陈绵离麦更近了一点, 虽然?有点模糊, 但?是勉强能看清五官。
　　陈绵：“没见过。不过我们这边都是死人，大?家死状千奇百怪, 他死的时候什么样啊？”
　　倪源是在河边溺亡，陆园顺着说了说：“溺亡，尸体应该浑身肿胀, 像充气的气球，尸体有些部分?呈灰绿色。”
　　陈绵：“那也太丑了。”
　　她和陆园解释道：“我们这边稍微讲究点的都会把自?己?收拾干净，死前?的样子确实有点吓人。”
　　陆园便问道：“你们都死了, 还会互相害怕？”
　　陈绵：“会啊，前?几?天有个人死的时候头被砍下来?了, 就看见一个无头男人到处跑，脖子上好大?一个洞，还在滴血，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头。”
　　她又仔细看了看陆园手上拿的照片，真的没见过这个人。
　　陆园又补充了几?句：“他是在01年去世的，疑似自?杀。”
　　陈绵：“哦。自?杀的和我们这些意外死亡的，应该不在一起。”
　　她往前?看了看，看到了一条横贯南北的一条河。
　　河面宽阔，没有摆渡人，河的这一边的死人没法到另一边。
　　陈绵把麦转了个向，指着对岸和陆园说道：“自?杀的人应该在对岸。”
　　她小声说道：“听说他们那边比我们这边亮一点。我过去看看。”
　　陈绵到岸边的时候，正?好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坐在船上。
　　男人没有脸，看着陈绵不说话。
　　陈绵有点忐忑，她没去过对岸。
　　陈绵把麦举起来?，问道：“你好，那个，你见过这个人吗？”
　　麦上面，放着一张倪源的照片，照片上倪源嘴角下压，眼里也没什么高兴的神?情。
　　陈绵：“那个，外面有事找。你做摆渡人做多久了，对岸的人你都认识吗？能不能帮我看看——”
　　这摆渡人没有脸，也不知?道眼睛长在哪里，会不会看不清啊。
　　陈绵把麦递给了他，想让他近距离看看。
　　摆渡人没接她递过来?的麦。
　　不是说这边摆渡人挺好说话的吗？
　　唉，他怎么不接。
　　陈绵死了没多久，之前?又经常被那个结阴亲的男人绊住，很少往远的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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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换了骨灰存放的地方，她现在离这边河岸还很远。
　　总之，她和摆渡人一点都不熟，只是听人说过。
　　那边自?杀的人经常有受不了，继续往河里跳的人，这位摆渡人负责连接河的两岸，时不时再把跳进河里的捞上来?，送上对岸。
　　虽然?他没有脸，也不怎么说话，但?是脾气应该还不错啊。
　　至少陈绵是听人这么说的。
　　摆渡人看着陈绵手里亮着白色的麦，说道：“找他做什么？”
　　陈绵对着麦说道：“姐姐，他问你找人做什么？”
　　陆园：“他母亲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河中溺亡，是自?己?跳进去的还是被人推进去的，如果是自?己?跳进去的，是为了什么？”
　　陈绵又看向摆渡人，摆渡人没有脸，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表情。
　　听人说，做了摆渡人，就要?一辈子留在这儿，不能再去投胎了，摆渡人会失去过去的身份，长相面貌都会被模糊掉，从此以后只是摆渡。
　　陈绵想想，觉得一辈子待在这儿也太惨了，她做不来?。
　　虽然?她爸妈不怎么样，但?说不定下一辈子的父母会好呢。
　　摆渡人听了陆园的话，说道：“你说的这个人，跳进河里了。”
　　陆园看着这个穿着粗糙黑袍的男人，一时不解。
　　“跳进河里会怎么样？”
　　摆渡人：“运气好一点，会被我捞上来?，运气差一点，被河水吞噬，不得转生。”
　　陆园：“所以我找不到人了？”
　　摆渡人坐在船上，从陆园的角度来?看，只能看见他那一身黑袍。
　　摆渡人：“是。”
　　可不对啊，如果找不到人为什么会变成白的？
　　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变化？
　　这种变化陆园还是第一次见。
　　陆园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摆渡人，连麦的人总是不说实话，会不会这个摆渡人也不说实话。
　　不是没可能，陆园决定小小的试探一下。
　　她对陈绵说道：“陈绵，你把麦放下来?？”
　　陈绵：“好，放哪儿呀？”
　　陆园：“松手就可以。”
　　反正?这个麦它总能连上死者。
　　陈绵松开手，白色的麦在空中飘浮，颤颤巍巍的飘到了摆渡人面前?。
　　摆渡人没有脸，看不见他的神?情。
　　在麦飘到他的船上的时候，又飘回了岸边，这个麦无法在他的船上停留。
　　【怎么了，怎么回事？】
　　【又看见新鲜的了。】
　　【别吓我，这人为什么没脸。】
　　【是不是躲起来?了。】
　　陆园见白色的麦一直在他的船上飘过去，再飘回来?，不由坐正?：“你刚刚是不是在骗我，倪源跳河里找不着了，那这个麦为什么一直盯着你？你是倪源？你怎么不露脸？”
　　陈绵看看摆渡人，又看看白色的麦，看见陆园脸色不虞的神?色，陈绵说道：“姐姐，摆渡人本来?就是没有脸的。”
　　陆园：“啊？哦。”
　　她盯着摆渡人看了看，问道：“你是倪源，你怎么成这样了？你妈妈一直在找你的死因，你知?道吗？”
　　这人不会死了之后做摆渡人，忘记自?己?是谁了吧？
　　那他怎么还记得倪源？
　　白色的麦锲而不舍的往摆渡人的船上飘。
　　陈绵见他不动如山的坐在船上，小心问道：“您真是倪源啊？死了十?四年的那个？”
　　摆渡人：“摆渡人没有身份。”
　　陈绵：“这我知?道，但?是——”
　　她看向麦，陆园已经把倪源的照片放了下来?。
　　看来?姐姐已经认定这个摆渡人就是倪源了。
　　陆园看向麦里的摆渡人。
　　一身黑袍，什么都看不见，怎么连脸都没有。
　　他是主动做摆渡人还是被迫做摆渡人？
　　陆园：“你要?是活着今年就31岁了，我都能叫你一声大?哥，你妈妈真的很执着你的死因，她都五十?多了，早过了退休年纪了，还天天惦记着你。所以，大?哥，你能说说吗？你到底为什么会溺亡？”
　　摆渡人船上的桨在河中摇摆片刻，然?后说道：“摆渡人没有身份。”
　　陆园刚想说话，就听他说道：“但?是如果你想知?道倪源的死因，我可以告诉你。”
　　峰回路转。
　　陆园：“我当然?想知?道。”
　　她有些疑惑：“所以摆渡人和倪源不一样？”
　　摆渡人：“当然?，摆渡人是摆渡人，倪源是倪源，怎么会一样？”
　　他讲起了倪源的生平。
　　“倪源是单亲，自?从他母亲给他改了姓后，他父亲就不再给钱，所以他母亲一直生活压力很大?。他本人不会说话，所以没有朋友。当时学校附近开了家书店，倪源因为无聊所以经常去。倪源经常早上四五点就醒来?，然?后到书店门?口等着开门?，和后来?的谷永康熟了后，谷永康会把书放在倪源常坐的角落。无知?、愚蠢和胆怯害了他。”
　　陆园：“怎么说？”
　　摆渡人：“谷永康会告诉他死亡是件美好的事情，死亡是人生的终点，能主动选择自?己?人生的节点未尝不是一种幸运。谷永康就曾经跳过护城河，只是他没死，他又爬上来?了。”
　　那谷永康让倪源去跳护城河？
　　陆园：“倪源当时为什么会信？”
　　摆渡人：“生活的压力，母亲的疲惫，同学之间的差异，还有模糊不清的未来?。他太蠢了。”
　　陆园：“你也不能这么说。当时倪源把所有手写的东西都烧了？”
　　摆渡人：“所以我说他愚蠢。”
　　这个摆渡人和倪源到底是不是一个人？这要?是一个人，他自?己?骂自?己?？
　　陆园困惑，接着问道：“你这摆渡人是自?己?想做的吗？要?做到什么时候，不会要?做一辈子吧？”
　　摆渡人：“摆渡人是被选择出来?的，等到下一个倒霉蛋出现，我就可以离开。”
　　陆园悟了：“你生前?死后都很倒霉啊。”
　　哗啦呼啦的水声响起。
　　陈绵的声音从麦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又有人跳河了！”
　　摆渡人摇起船桨，往有人落水的地方划过去。
　　麦又飘回了陈绵身边，陈绵拿了起来?。
　　陈绵：“我听其他人说，他脾气还挺好，落水的人他都会捞上来?，不然?进去久，魂都散了。”
　　陆园透过公屏看向摆渡人在河中随风飘荡的小船，须臾间，一个人形就被船桨捞了上来?。
　　*
　　晚上十?点半，何?安手里拿着几?个血袋，阮竹本来?想帮忙拿，何?安没让。
　　何?安：“这个太脏了，我拿就行，你往那边站站。”
　　董麒骂他：“你有病吧，大?晚上把我叫过来?，你拿血袋干嘛啊？兄弟是被你拿来?干苦力活的吗？”
　　何?安：“帮个忙，你嚎什么嚎啊，就在这洒血袋。”
　　董麒隔开血袋，一股难闻的味传了过来?。
　　“你在哪儿买的劣质血袋，你打算干嘛，那人你钓上钩了？”
　　何?安笑了笑：“今晚一定能钓成功。”
　　两人把血袋洒满了院子的角落。
　　半夜里，院子内一片红色，何?安又把在网上买的剧本杀断肢道具摆在院子里，往上洒了点血迹，又添了点碎末。
　　董麒看了觉得瘆得慌。
　　他看了眼院子，院子里淋淋洒洒的血迹遍布。
　　董麒说道：“明天你爸真的不会打死你吗？把你们家院子糟蹋成这样？”
　　何?安：“我爸妈这几?天生意忙着呢，不然?我大?晚上能在这儿？这里颜色有点不对，血干了不是这个颜色，来?，补点色。”
　　他一边布置，一边百度凶杀现场。
　　阮竹：“你要?是被骂了，可以来?我家住。”
　　何?安连忙摇头：“我姐会打死我的。”
　　去女孩子家里住，女孩子家还没人，陆园一定会骂死他。
　　何?安把现场布置完后，说道：“别这么担心，我爸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一次，我妈就更不会来?了，到时候完事了我就找人把这个重新粉刷一遍。”
　　他站在院子里，对自?己?的作品还挺满意。
　　董麒：“你就作死吧。”
　　何?安：“没事，大?不了我跑我姐那儿住几?天。”
　　他十?分?乐观，点开了sweetie网站，给其中一个好友发了条消息，然?后又接连拍了几?张照片，发了过去。


第112章 
　　晚上十一点, 陆园结束了直播，回到了刑侦办。
　　刑侦办内，白板上已经贴上了谷永康的照片。
　　从今年的四月底一直往前查到01年, 谷永康的社交圈内总有?人意外死亡, 根据刑侦办的调查结果来看?，死亡的一共有?五人，除了谷永康手底的正式员工外，还?有?一个?实习生，一个?住家保姆，以及三年前的前女友。
　　陆园看着白板上贴着的一张张年轻男女的照片，说道：“他?专门找比自己弱的？”
　　单思博：“不止，查了他?这?些年的履历和?这?些死者的死亡时间, 上面有?几个?死者是?在谷永康事业受挫，被?降职或者项目利润不足的时候死亡的。”
　　姚平南：“所以我?们合理怀疑谷永康这?人有?病, 事业不顺的时候就会对人进行精神虐待、言语控制, 导致这?些人死亡。”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 如何取得证据？
　　关朔：“倪源案子里的证据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往后找找其他?案子。”
　　陆园：“你们说谷永康喜欢在事业受挫期间对人进行精神虐待，那现在他?从?金德离职了, 也算他?事业受挫期啊。他?为什么离职？”
　　姚平南：“我?搜了一下，谷永康在金德的风评很差，员工给他?起的绰号乱七八糟, 四月底乔朱媛身?亡后，金德内部就展开了调查，结果就是?谷永康离职, 现在是?任康平担任他?之前的职位，这?应该算是?被?清扫出门了。”
　　关朔：“那他?是?被?动离职, 查查他?的最近联系人。除此之外，他?有?没有?经常上的一些社交app，着重注意一下青少年比较多的网站。”
　　
　　关朔看?着身?后白板上的男男女女，不由说道：“继续查一下这?些人的家庭背景，谷永康敢这?么干，那这?些死者和?家庭成员之间一定关系冷淡，不然他?们身?上的不对劲很容易被?家里人注意到。”
　　陆园：“他?一直在对受害者做筛选。”
　　吕一：“真王八犊子。”
　　正聊着案子，陆园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陆园：“我?接个?电话。”
　　刑侦办的人停下说话，吕一道：“要不先把这?王八犊子抓起来审审，一边审一边查。”
　　关朔没答应：“就这?种人，没证据，他?一个?字都不会说。再找个?律师过来告我?们诽谤，那真是?没法说。”
　　关朔只能安排继续排查前面几个?死者的社交记录，具体发生了什么，还?要继续排查。
　　陆园接了电话，电话是?何安打来的。
　　都十一点多了，这?小子不睡觉给她打电话干嘛？
　　陆园：“喂，何安，怎么了？”
　　何安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对他?怒目直视的民警，又低下了头。
　　“姐，你下班了吧？”
　　陆园看?着白板上贴着的照片，说道：“还?没。”
　　“啊？”
　　何安叹了口?气?，对面的警察一直盯着他?不放。
　　他?又不是?犯罪分子，至于吗？
　　何安：“那你那个?当警察的朋友还?在吗？”
　　他?像壮士断腕一样，梗着脖子说道：“我?在派出所，能不能来接一下我?啊，没有?家长来，派出所不让我?走。”
　　陆园手里的笔掉了下来，她问道：“你在派出所干嘛呢？”
　　何安：“我?也没干嘛，我?就是?在家里搞点小小的创作……”
　　对面的警察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你好，你是?孩子家长吧，这?小子那是?小小的创作吗？也不知道在哪儿买的血浆洒了一地，还?有?那个?什么断肢模型，你们家长得好好管管，别给小孩太多零花钱，一天到晚的都在瞎买些什么东西？差点把旁边的邻居吓死。”
　　何安：“我?都说了没事，是?他?们硬要闯进来看?看?，我?又没真杀人……”
　　陆园：“什么血浆？何安买血浆做什么？”
　　电话里说不明白，陆园干脆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个?派出所的，我?现在过去。”
　　“槐山派出所。”
　　那不是?何叔老?家吗？
　　自从?和?她妈结婚后，何叔就买了小区房，基本上不回去了。
　　陆园和?关朔说了一声?，关朔让刑侦办的其他?人先休息。
　　谷永康天天在江城吃喝玩乐，还?能找老?朋友野泳，他?就没想过跑。
　　陆园坐着关朔的车到了槐山派出所。
　　派出所里三个?小孩老?老?实实的坐在里面。
　　民警还?在问董麒：“你家长呢，让你家长过来接你。”
　　董麒指着何安，说道：“他?姐不是?要来了吗？我?跟着他?姐一起走就行，他?姐就是?我?姐，没差别。”
　　民警：“嘿，你小子，也怕回去挨揍啊。”
　　三个?小孩，死不配合，问名字也不说。
　　陆园匆匆走了进来。
　　派出所的人便问何安：“这?是?你姐？”
　　何安点了点头，他?望向陆园，见陆园身?后还?跟着个?眼熟的男人。
　　这?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吗？
　　关朔跟着陆园走了进来，陆园一进来就抓起何安问道：“你干什么了？还?带着阮竹和?董麒？”
　　何安：“我?就是?想找个?人，唉，真没干违法犯罪的事。”
　　民警把一个?黑色塑料袋交给陆园：“看?看?，这?是?你家孩子买的，还?有?你们家那个?院子，也是?不能看?了，搞的和?凶杀现场一样，把隔壁邻居吓得不行，大半夜，差点进医院了。”
　　陆园忙跟着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马上回家骂他?。”
　　她把黑色塑料袋打开看?了看?。
　　呕！
　　这?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哪来的血浆啊，这?哪来的断肢，做的还?挺逼真。
　　民警问道：“还?有?旁边这?俩小孩，一问名字，不说，问家长联系方式，也不说，一个?个?跟哑巴一样，你认识他?们家长吗？把人叫来，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们一顿，暑假太闲了就给小孩找点事干。”
　　陆园连连点头：“是?是?是?，好好好，我?一定回家骂他?。”
　　她把董麒叫过来问道：“你爸妈呢？”
　　董麒：“我?爸妈去参加乡下亲戚葬礼了，不在家。”
　　真的假的？陆园不相信。
　　她又看?向阮竹，这?姑娘确实叫不来家长。
　　关朔把证件给民警看?了看?，说道：“这?几个?小孩我?们带回去教育，大半夜的，麻烦你们了。”
　　民警看?了一眼证件，市局刑侦办的。
　　他?说道：“那行，一定要和?他?们家长好好说说。”
　　关朔：“行，不麻烦你们了，我?送他?们回家。”
　　民警道：“不然你们还?是?先去院子里看?看?，那个?场面真的，怪吓人的。”
　　他?摇摇头，指着何安说道：“小孩真的不能有?太多零花钱，我?搜了搜，他?买的那些道具少说也要两三百块钱。”
　　陆园把何安拽过来：“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她瞪着何安，何安干笑。
　　既然民警都提到院子，那陆园就得去院子里看?看?。
　　院子门已经锁上，陆园问何安要钥匙。
　　一打开门，院子里的味道就再也遮掩不住。
　　灶房外，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还?有?两边的墙壁上都是?变色的血迹。
　　陆园是?在忍不住，揪着何安的耳朵吼他?：“你这?是?小小的创作吗？怪不得人家派出所不让你走！何安，你就算中考考全市第一，你也不能过于放纵自己吧，你还?没考到全市第一！明天妈知道，你就完蛋了，这?地方你要怎么收拾？”
　　何安：“那我?不是?，我?不是?想找个?人吗？”
　　陆园：“找谁啊？需要你这?样找吗？你是?不是?在哪儿认识什么变态了？离变态远一点。”
　　
　　阮竹走近拽了拽陆园的衣袖。
　　陆园抬头：“怎么？你也洒了血浆？”
　　阮竹轻轻点头：“何安是?为了帮我?。”
　　她在夜风中说道：“之前有?个?男的找我?聊天，老?是?说些奇怪的话，何安就想帮我?把他?找出来。”
　　哪个?男的？阮竹跳河的事是?有?别人介入，这?个?人是?谁？
　　因?为最近在查谷永康，陆园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谷永康身?上。
　　现在变态真是?越来越多了。
　　她耐心说道：“找人就算了，需要把院子搞成这?样吗？”
　　董麒忍不住说道：“本来是?不需要，但?是?何安给自己搞了个?天底下最可怜的人设，父亲再婚，继母虐待，每天他?像个?小可怜一样被?父亲继母踢来踢去，然后他?演着演着，哇塞，对面那个?男的让何安刀了他?爸妈，我?靠，真恐怖！”
　　陆园盯着何安看?了看?。
　　何安指着院子说道：“我?真的是?创作需要，真的！”
　　陆园捏着他?的耳朵：“你是?不是?疯了，遇到这?种变态不报警，还?真想搞个?凶杀现场出来！”
　　何安：“唉，我?知道错了，轻点轻点，我?马上钓到人了。”
　　关朔朝何安要手机：“你怎么联系他?的？”
　　何安：“你是?真警察啊？”
　　他?想了想，还?是?把手机交给了关朔。
　　何安：“就sweetie网站，可以摇一摇添加陌生人，我?们学校很多人都有?。”


第113章 
　　陆园和关朔先把董麒和阮竹送回家。
　　本来两人都不想?走, 还想?着和何安共患难，陆园把他们一一打发。
　　“我是他姐，我还真能打死他？”
　　董麒：“姐姐别生气啊, 我们三人做事三人当, 要挨揍我们当然也要一起挨揍。”
　　
　　他甚至还伸出?了胳膊。
　　陆园跟着他下车：“你还挺讲兄弟义气，马上我就告诉你爸妈你今天做了什么。”
　　董麒立刻改口?：“不用不用，姐姐，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他给何安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及时认怂。
　　何安连连点头，陆园把?董麒送到了家，董麒父母不在家，家里只有腿脚不便?的奶奶。
　　董麒朝陆园说道：“我奶奶都睡了, 不用叫醒她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陆园：“所以你趁你奶奶睡着溜出?来的？”
　　董麒：“为兄弟两肋插刀！”
　　陆园把?他往家门口?推：“你等着, 等我忙完就找你爸妈说。”
　　董麒：“别啊姐姐。”
　　把?董麒送回家, 接下来就是送阮竹。
　　但?考虑到阮竹是当事人, 还是把?阮竹带回了刑侦办。
　　陆园让阮竹和何安坐下, 吕一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怎么还带回来两个小的？”
　　姚平南正在电脑上翻谷永康的消费记录。
　　单思博跟着抬起头。
　　关朔把?何安的手机递给姚平南，让他查一下和何安聊天的人的ip。
　　姚平南刚拿到手机,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眉头皱了起来。
　　这聊天记录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人谁啊？这什么网站，没?听说过。”
　　何安正左右看着刑侦办,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一张桌子上的水杯，时不时看陆园一眼。
　　陆园把?他摁倒椅子上坐下：“干嘛？”
　　何安拽着她说道：“我就说你怎么会认识警察，妈知道会生气的！”
　　陆园朝他笑：“你闭嘴就好了。”
　　何安眼珠子咕噜转：“那我的事你不告诉爸妈？”
　　陆园：“你觉得可能吗？”
　　何安被摁坐在椅子上, 觉得他姐真?是不讲道理。
　　陆园：“你有胆子可以说啊。”
　　何安他不敢，他怕因为影响家庭和谐, 被他爸暴揍。
　　这可不是小事，真?奇怪了，他姐大学也没?读相关专业，怎么突然在公安局上班了。
　　吕一给两个小孩投喂零食。
　　吕一：“饿不饿，吃点吧。”
　　阮竹还比较拘谨，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陆园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把?聊天记录调出?来。
　　现在的各个网站都需要手机或者其他方式注册，姚平南先查了ip，发现ip远在南亚。
　　姚平南：“应该是挂梯子或者用的其他手段，谁会在南亚闲的没?事干来祸害中学生。”
　　关朔：“谷永康现在在哪儿?？”
　　
　　姚平南刚刚还在看谷永康的消费记录。
　　“半个小时前，在如月酒店办了入住。”
　　姚平南顺带查了这个和何安聊天的账号的身份信息。
　　“注册时候的身份信息也不是谷永康本人，关队，你怀疑这账号皮下是谷永康？”
　　吕一：“不是说谷永康入住酒店了吗？我们可以装成扫黄办的去溜一圈。”
　　姚平南：“谷永康住的总统套房，我们还没?上去，谷永康就能收到消息。”
　　单思博：“那我们去酒店楼下蹲着，他嫌疑很大。”
　　关朔看了眼何安，何安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刑侦办白色的墙壁。
　　陆园把?谷永康的照片递给何安和阮竹，问道：“这个人见过吗？”
　　两人摇了摇头。
　　姚平南：“谷永康很有可能除了在现实世?界，在网上也会寻找受害者。”
　　这个范围就太大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确定给阮竹和何安发消息的是不是谷永康。
　　陆园把?何安的手机拿过来看了看，看到何安最初发的爹不疼，继母磋磨的话忍不住额头一跳。
　　何安：“怎么？我发挥的不好吗？”
　　陆园：“我看你是欠揍。”
　　她拉到最后，对面的人一直没?回复。
　　陆园盯着何安看了几眼，何安茫然：“干嘛？”
　　陆园对关朔说道：“我们可以继续钓一钓。”
　　关朔：“你弟不是已经把?照片发过去了吗？不是没?回吗？”
　　陆园：“因为刺激不够。”
　　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遇到谷永康的那次，他说过一句话，祝我们好运，看起来完全不相信警方的办案能力。假设这个人是谷永康，他以前的受害者都是自杀，这次干脆教?唆杀人了，说明他个人的心理正在不断崩塌，只能靠打压别人、操纵别人来获得成就感?。”
　　陆园看了一眼阮竹：“这个账号只是给阮竹发了刺激信息让她跳河，为什么到何安这儿?就是教?唆杀人了？假定教?唆杀人是第一次发生，那么他会不会想?去看看自己?的成果？”
　　关朔又想?起现在还在他后备箱的断肢道具。
　　关朔：“我们可以把?这起案子做成真?的。”
　　几个刑警想?伪装凶杀现场可比何安这个中学生简单。
　　关朔让吕一和单思博守在如月酒店楼下。
　　他带着陆园和姚平南又重新返回了何家的院子。
　　何安和阮竹分别被赶回了家。
　　何安本来不想?走，陆园赶人：“都几点了，回家睡觉去。”
　　何安：“我怎么睡得着啊！”
　　*
　　关朔和发现何安的邻居谈了谈。
　　自从发现何安把?院子里弄的血淋淋一片，邻居就没?睡好觉。
　　听说警察要借用一下院子，邻居还不懂是为什么。
　　他和老伴年纪大，听说警方有需要，还有些犹豫。
　　关朔劝完人，答应给经济方面的补助，邻居最后才松口?。
　　陆园戴着个帽子，虽然这院子她不常来，但?是也怕被人认出?来，传到她妈耳朵里就不好了。
　　关朔给方副局打完电话，报备完后，开始带人再次布置现场。
　　陆园登上了何安的账号，开始模仿何安的语气给对面的人发消息。
　　【怎么办怎么办？好像被邻居发现了……】
　　【你怎么不理我？】
　　【帮帮我，你不是说会一直帮我的吗？】
　　……
　　消息发过去，石沉大海。
　　陆园朝关朔说道：“也不知道这人是睡着了还是装没?看见。”
　　关朔已经找了几个警员守在门口?，院子外甚至停了几辆警车，隔离线已经拉在院子外。
　　等到天边露出?一丝微光，陆园才收到了一条消息。
　　【你在哪儿?？】
　　陆园慢悠悠的打出?所在地点：【我在平家坊这边，现在怎么办，我很害怕，你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回消息。
　　陆园把?手机递给关朔，关朔戴上了耳麦，给吕一打电话。
　　吕一很快就接了电话。
　　“关队，谷永康没?出?来。”
　　关朔：“再等。”
　　早上七点，附近的居民陆陆续续起床，见有警察围着个院子，纷纷探出?了头。
　　还有格外好奇的拿出?手机拍照，警员意思意思拦了拦：“不能拍照啊，快去上班吧，小心上班迟到。”
　　爱热闹是人的天性。
　　关朔示意陆园往后站站，别被拍到。
　　陆园退到了后面的阴影处。
　　何叔和他妈现在肯定在家睡觉，还不知道家里的院子发生了什么，等睡醒搞明白了，何安准挨一顿胖揍。
　　陆园叹了口?气，还说何安，万一她的事让她妈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早上八点，围在何家院子外的人多?了起来，警员不得不围成一排。
　　院子里紧闭，院外的人只能看见院子里有人在走动，隐隐能看见里面的血红色。
　　流言开始往外蔓延。
　　“听说平家坊那边死人了，死的一男一女，听说女的是后妈。”
　　“唉，我怎么听说死的是一家四口?，警察都不让看。”
　　……
　　刑侦办的人一直熬到早上九点，吕一在耳麦里和关朔说道：“谷永康出?酒店了。”
　　他内心激动，坐在驾驶座上紧跟着谷永康的车。
　　“这瘪犊子，可算动了，老子屁股都坐疼了。”
　　两人跟着谷永康一路开车到了平家坊。
　　等谷永康先停车下来走动后，吕一和单思博也跟了上去。
　　谷永康点了根烟，在原地站了片刻，在人群拥堵中朝何家院子走去。
　　守在院子外的警员都提前看过谷永康的照片，见人一走进?，心里就绷了根筋。
　　“干嘛呢干嘛呢，都说散了散了，还挤过来。”
　　几个警员一边疏散围观的群众，一边分出?心神盯紧谷永康。
　　谷永康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刚想?转头顺着人潮走，瞬间被后面的吕一压在地上。
　　围观群众“嚯”的一声又围了上来。
　　“干什么呢这是？”
　　单思博不得不跟在后面亮出?警官证。
　　“警察办案，散散，散散，大家配合点。”
　　几个警员跟着疏散周围的人群。
　　吕一对着耳麦说道：“关队，逮住了。”
　　关朔把?院子门口?的隔离带撤掉。
　　陆园跟着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完，她就看见了躲在人群外、蹲在角落里的何安、阮竹和董麒。
　　这口?气差点没?顺过气。
　　陆园：“这几个小孩真?的……怎么又来了？”
　　还好谷永康已经被吕一带到了警车上。
　　陆园挤过去揪何安的耳朵：“你是不是真?的在家没?事干啊？我妈和何叔不在家吗？”
　　何安护着自己?的耳朵，说道：“都九点了，我都吃完早饭了。唉，姐，轻点轻点，我和你说，我见过那辆宾利，就那辆。”
　　何安遥遥一指，指到了对面的一辆宾利身上。
　　何安：“就那晚，我跟着阮竹，路上见过几次，车牌号Y开头的，尾号688，车开的不快。”
　　陆园顺着他说的看过去。
　　关朔打电话问单思博：“今天谷永康开什么车来的？”
　　单思博：“宾利。”


第114章 
　　陆园把何安的零花钱搜□□净, 走之前警告他：“再让我看见你跑出来，零花钱你就别想要了。”
　　何安脸色黯淡：“姐——”
　　陆园：“回家去，该上课上课。”
　　她把几?个小?孩打发走, 和关朔一起回到了刑侦办。
　　单思博已经查起了阮竹落水当天的监控, 在护城河沿路的监控上确实?发现?了一辆尾号688的宾利，经确认，这辆车确实?属于谷永康。
　　刑侦办的人取得?了谷永康的手机。
　　手机里sweetie网站里和何安的聊天记录已经删的干净。
　　但是网络就是有个好处，雁过?留痕，单思博把聊天记录找了回来。
　　审讯室内，一片冷肃。
　　关朔把手机上的sweetie网站展示出来，问道：“这个账号是你的？”
　　谷永康神色幽暗的看了一眼手机，既然?被发现?了, 他也不藏了，干脆点了点头。
　　“怎么, 警察多?管闲事管到人上网干什么了？”
　　关朔：“正常上网我们当然?不管, 但是你都给其他人发了什么？”
　　聊天记录里, 密密麻麻的都是些负面信息。
　　“活着没趣, 确实?没意思。”
　　“杀人怎么了？一把刀的事。”
　　“是，你就是个懦夫, 连拿刀的勇气都没有。活该被你爸妈揍成这死样，还不如死了算了，活着也没什么价值。”
　　“算了, 你别找我了，我不和胆小?鬼说话。”
　　……
　　青少年心智不成熟，再?遇到家庭不好。性格偏激一点的, 谷永康每天这样反复言语羞辱，真的很容易出事。
　　谷永康笑了：“我只是无聊逗逗小?孩, 谁知道这些小?孩这么不经逗。”
　　他其实?五官不错，但在审讯室的灯光下，整张脸都透着阴郁。
　　陆园转了转手里的笔，突然?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们调查过?，你现?在户口本上就剩你一个人了。”
　　谷永康：“警察这么关心我？真是稀奇。”
　　陆园：“也不算是关心，就是想看看骂别人是懦夫的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看着谷永康抿起的嘴角，继续说道：“当年你的酒鬼叔叔家暴你，你不敢反抗，被打了还得?继续来上班，十几?年前的事了，怨气一直到现?在，需要让这些孩子承受你心中的憋屈，然?后让他们杀人。”
　　陆园不解：“难道这样能让你减少青少年时期的痛苦吗？”
　　谷永康阴测测道：“我不需要你对我进行随意的揣测。”
　　陆园：“我这是随意的揣测吗？”
　　陆园觉得?自己说的有理有据。
　　姚平南敲了敲审讯室的门，把一沓子打印好的资料递了过?来。
　　关朔翻了翻，先前让联系谷永康之前任职的公司，为了撇清关系，公司把几?个群里的聊天记录都交了出来。
　　现?在职场欺凌屡见不鲜，新闻上也总有报导。
　　谷永康对下属的态度也是非常恶劣。
　　刑侦办甚至在集团的网站上找到了几?封越级举报的邮件，举报谷永康进行职场PUA，人品恶劣，精神状态堪忧，举报人建议送谷永康去精神病院度过?下半生。
　　关朔把这些聊天记录放到了谷永康的桌子上：“看来你是被辞退啊。”
　　谷永康没有动作。
　　
　　关朔道：“这么不能接受职场失败的现?实?吗？需要靠教?唆青少年获得?心理上的成就感。”
　　谷永康：“你们懂个屁！”
　　陆园：“我确实?不需要懂变态的心理，只要知道你是个人间败类，三十多?岁了，不能接受童年的创伤，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需要靠操纵几?个青少年，干这些恶心的事，才能满足自己就够了。”
　　她把监控中谷永康的车子的照片放在桌上：“查过?酒店监控，当天晚上，你开着这辆车经过?护城河，当天正好有一个小?女孩受你教?唆跳河，你这种行为叫做教?唆青少年自杀，算故意杀人罪。”
　　sweetie网站上的聊天记录清晰明朗，这是一个小?众网站，谷永康又通过?聊天记录对受害者进行了筛选。
　　
　　刑侦办里，姚平南和吕一、单思博仍然?在整理网站里和谷永康聊过?天的人的信息，试图联系上他们。
　　谷永康仍然?不认：“警官，我都说了，我只是逗逗他们，谁能想到他们会当真。”
　　关朔：“让人家杀了父亲和继母，也算逗逗他们？别太混账了。”
　　谷永康心理不正常，刑侦办有这个共识。
　　不管他认不认罪，聊天记录在这儿，除了阮竹和何安，刑侦办也会找到这个网站中的其他人继续做笔录。
　　这是个庞大的工作量，又因为涉及到青少年，很多?家长被警察找上门了才知道自家孩子在网上到底和谁在聊天，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花了几?天时间，又找了其他的警员帮忙，刑侦办才把漫长的笔录做完。
　　除此之外，谷永康身边人的死亡，刑侦办也和这些死者的家属取得?了联系。
　　陆园给谷永康曾经的住家保姆家里打了电话。
　　这个住家保姆是其他省市人，来到江市做保姆，是为了挣钱，陆园接了电话，电话里的男人一直在碎碎叨叨，念叨着女人对家人的不负责，说跑就跑。
　　陆园听着听着开始生气：“你老婆在江市打工的时候，有没有和你打过?电话，说雇主不好说话。”
　　男人：“没有啊，她日?子好得?不得?了。”
　　和这种人说话简直话不投机半句多?。
　　陆园：“好得?不得?了，她会自杀？你真的关心你老婆吗？”
　　男人：“我怎么不关心了？我都说了不想让她去，她一定要去！”
　　陆园：“人家来挣钱，你要是能养家，对老婆好，你老婆会背井离乡来到江市，死在异乡？”
　　男人被堵的说不出来话，仍然?不敢承认：“我怎么就不能养家了。”
　　他沉默了几?秒，而后又小?心问道：“那你们警察找我，我老婆是不是不是自杀，该不会是谋杀吧？杀人要有经济赔偿吧？我是不是有钱拿？”
　　晦气。
　　陆园看了眼住家保姆的档案，发现?她还有个女儿，她应付完男人，又给住家保姆的女儿打了电话。
　　她问了些问题，但是这个女儿工作也很忙，从手机里，陆园能听到有人不断催促她上工。
　　陆园叹了口气。
　　女儿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和我爸妈关系很一般，就这样吧。”
　　她挂断了电话，陆园揉了揉头。
　　谷永康可?真会挑受害者，一个两个受害者家属一问三不知。
　　这过?的什么日?子啊。
　　人活着有多?种需要，陆园看了看这些受害者的档案，觉得?他们不论性别、年龄，都仅仅只是满足了最简单的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尊重和爱，乃至自我价值，他们都很少拥有。
　　所幸在谷永康的前女友那里再?次发现?了线索。
　　谷永康的前女友叫成瑄雅，25岁，还很年轻。
　　她是个性格柔弱的女人，但凡性格强势一点，遇到谷永康这种人，估计一巴掌就上去了，哪能再?听他PUA。
　　成瑄雅性格柔弱，被谷永康PUA的也没什么现?实?朋友，不过?她有个认识多?年的网友，是个女生，已经出国定居，为了这件事专门坐飞机赶回来，做笔录。
　　女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说让她分手，可?以?来我这儿，打点零工放松一下心情，国内工作不好找，但是澳洲打工签证不难，她总是犹豫。”
　　女生把带来的文件交给了陆园。
　　“这是当时小?雅被打进医院时，医院开 验伤报告，这个人渣，我还有一些聊天记录，你们是想从哪个方面告，是故意伤害吗？”
　　关朔：“会从故意杀人方面入手，涉及未成年，还不止一个，只会重判。”
　　女生把材料交给了警察，哭得?抽泣：“哦，那就好，最好判死刑，小?雅就是太单纯了。”
　　*
　　案件的侦办落下帷幕，关朔和陆园再?次找到了倪红艳。
　　倪红艳家里仍然?保持着一尘不染的状态，倪源的房门紧闭，没有打开。
　　倪红艳摩挲了一下手掌，有些紧张。
　　“警察同志，是我儿子的事有结果?了吗？”
　　倪源死在十几?年前，留有的痕迹也被他自己烧完，已经没有证据了。
　　但是这么多?年，倪红艳坚持到现?在，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关朔把从书店老板那儿要来的照片放在倪红艳的面前。
　　那是张谷永康站在书店门口的照片。
　　倪红艳：“这不是那家书店吗？”
　　她茫然?，而后反应过?来：“这这家书店有问题对不对？”
　　她神色激动，马上站了起来。
　　陆园：“有问题的从来都不是书店，是人。”
　　她把倪红艳扶着坐在沙发上。
　　关朔冷静说道：“最近我们查到了一起在网络教?唆青少年自杀的案子，这个人不仅教?唆青少年自杀，还会教?唆青少年故意杀人。这个人目前已经被检察院批准逮捕，就是照片上的这个男的，01年，他在书店当店员，倪源每天都和他见面。”
　　倪红艳看了眼照片，又看了看两个警察。
　　“是他，是他害了我儿子。”
　　倪红艳嘴唇哆嗦，开始后悔：“我不该让他去书店，我应该在家陪他，我……我应该好好陪他说说话……我……”
　　陆园握住了她的手，言辞恳切道：“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预料到，会有人想害倪源呢？不是你的错。”
　　陆园反复安抚，倪红艳才安静下来，只是脸上仍然?带着泪花。
　　倪红艳：“是我的错，我以?为带着他能把日?子过?好，我能保护好他，我对不起他……”
　　她呜咽的哭了出来。
　　倪红艳已经很多?年没哭过?，哭一点用都没有，但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
　　陆园叹了口气，脚步沉重的跟着关朔走出了倪红艳家。
　　走到楼下，刚坐上车，关朔就问道：“你弟那边打算怎么办？”
　　何安实?在是胆大，这两人真不愧是亲姐弟。
　　陆园：“何叔已经知道了，那么多?年街坊邻居，怎么可?能没人告诉他，只不过?他以?为是警方办案需要。”
　　她看了眼关朔，说道：“要不你去我家和何叔我妈说说，好好和何安交流一下？”
　　总不能她说啊，那不就暴露了。
　　陆园还没有做好准备。


第115章 
　　7月20号, 早上十点，陆园回了家。
　　钟俞看见她回来，很?高兴, 就是有点奇怪：“今天不是周四吗？怎么有空回来？”
　　陆园：“今天不忙。”
　　钟俞：“终于忙完了？前几天天天加班, 可算能歇歇了，这几天都回家吃饭？”
　　陆园：“只有今天啦，我调休。”
　　钟俞：“行吧，你那?个?工作真是钱少?事多。正好今天一大早买了排骨和五花肉，也不用再买菜了。”
　　陆园问道：“我何叔呢？”
　　钟俞：“在和何安说?话，他这两?天安静了不少?，我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家女孩子拒绝了。”
　　钟俞看着?挺高兴：“他才?多大，就开始早恋。”
　　陆园心想, 你儿子那?么安静，是因为他所有的零花钱都在我手上, 不然早天天跑出去玩了。
　　卧室里, 何安老老实实坐在床上, 何季阳眼若铜铃的瞪着?他。
　　何季阳：“我今天在外面碰见以前的邻居了, 他说?你在院子里搞些乱七八糟的，把警察招来了。”
　　何安含蓄的笑了笑：“爸, 冷静，冷静，千万冷静！”
　　何季阳翻出自家院子的照片, 放在何安面前：“你告诉我，这是你搞的？”
　　
　　何安干笑：“我听?见我姐的声音了，我去找我姐——”
　　何季阳把他拎回来：“你先和我说?说?, 你是怎么想的，咱家这院子还能住人?吗？”
　　何安：“这都是人?造血浆, 找工人?再粉刷一遍就行……”
　　何季阳一边看院子的照片，一边痛心疾首的盯着?何安。
　　何安：“那?警察还多亏了我做的现场，才?能抓到人?，你不知道，那?天院子里围了好多人?……唔——”
　　何安捂着?脑袋，往后?面躲。
　　“别打头，把我打傻了，你哪来的聪明儿子！”
　　何季阳：“我马上就要被你气死了，你马上没爹了，你还跟我犟！”
　　何安：“爸，我错了错了错了，行了吧！”
　　何季阳盯着?他看了几眼，点了点头。
　　“你妈说?的对，你中考完简直不成样，反正你也没事干，弄脏的院子你自己粉刷。”
　　何安：“啊？今天31°，爸，不用吧！”
　　何季阳：“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趁早给我把院子变回原样。”
　　何安：“啊——”
　　他在床上打滚，都没能改变何季阳的决定。
　　何季阳走出卧室，就看见陆园坐在桌子边上摘草莓的叶子。
　　何季阳：“回来了，中午吃糖醋小排和红烧肉，还有什么想吃的，叔去买？”
　　陆园正一边摘草莓叶，一边等着?关朔上门。
　　一般情况下，警察办案都是两?人?上门。
　　关朔说?带吕一去。
　　陆园还倒欠两?人?一顿饭。她对何季阳说?道：“没事，叔，够吃了。”
　　十点半，何家门铃被按响。
　　何安当时正在客厅里和陆园讨价还价，企图把自己的零花钱要回来。
　　陆园：“等着?。”
　　何安：“等不了，我爸让我把院子粉刷一遍，我没有钱，没有材料，怎么干啊！”
　　陆园瞧了他一眼：“你现在着?急了，别急，等会就给你。”
　　她把草莓往何安边上推了推：“你打算今天下午就去动工吗？真可怜，姐再给你买桶冰淇淋。”
　　何安：“我不要冰淇淋，你去和我爸说?，让他收回成命，找几个?工人?大叔去粉刷一遍不行吗？”
　　陆园：“你也不怕把人?家吓着?。能自己干的事为什么要找人?干？”
　　何安威胁道：“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
　　陆园：“你的零花钱在我手里。”
　　姐弟俩争了半天，何安坐在椅子上气鼓鼓。
　　陆园：“可以找你两?肋插刀的兄弟和你一起干，别愁啊。”
　　门铃一响，何安就蹦过去开了门。
　　一看门外站着?的关朔和吕一，是见过的警察，他连忙把门合上。
　　关朔把门摁住，何安发?现他推不动门，顿时脸上一黑。
　　就说?要去练跆拳道。
　　关朔觉得何安很?有意思：“不请我们进?去？”
　　他晃了晃手里的锦旗。
　　关朔：“见义勇为，协助办案送你个?锦旗玩玩。”
　　何安：“我也不是很?想要。要不你们还是走吧。”
　　就说?他姐今天怎么会回家，在这儿等着?他呢！
　　吕一：“小同学，别担心，你姐不是在家吗？保准你吃不上竹筒炒肉。”
　　钟俞走出客厅，见何安在门口堵着?门，奇怪道：“何安，你干嘛呢？”
　　事已至此，何安一叹气，认命的让出路来，让关朔和吕一走了出来。
　　钟俞：“这是谁啊？何安，你认识？”
　　何安：“见过，不熟。”
　　你女儿更熟一点，但是何安不敢说?。
　　都要去粉刷院子了，就别再给自己找事了。
　　钟俞把人?请进?来。
　　关朔自我介绍道：“你好，市局刑侦办，我是关朔，这是我同事，吕一。”
　　钟俞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抓住何安，问道：“我家何安怎么了？”
　　何安往后?一躲，连忙躲到陆园身后?，小声道：“姐，你要救我，我今天挨不挨揍就看你的了，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不能见死不救！”
　　他抱着?陆园的胳膊不松手。
　　何季阳从阳台晾完衣服，听?到客厅的动静，刚走出来，就看见关朔拿着?个?锦旗，递给了钟俞。
　　钟俞还不太明白，听?关朔和吕一一左一右给她解释。
　　虽然两?人?夸的都是何安聪明，胆大心细，帮助同学，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但是钟俞看着?警察带来的聊天记录、笔录证词以及何家院子的照片，脸色还是慢慢的沉了下去。
　　顾忌着?两?位警察在，她的眼刀子频频飞到何安身上。
　　钟俞：“我就说?，好好的，你姐工作日怎么回家了，是你请回来的救兵！”
　　何安冤枉。
　　他做的事比起他姐，完全小巫见大巫好吗？
　　他看向陆园，陆园含笑道：“你看，警察不是在夸吗？说?明不是很?严重，对吧？”
　　何安连连点头。
　　何季阳连忙走过去缓和一下气氛，他把锦旗拿过来看了几眼，又请警察坐下来喝茶。
　　桌上放了果盘点心，何季阳一边劝警察吃点，一边拉钟俞。
　　“给孩子点面子。”
　　钟俞：“我——”
　　陆园热情道：“警察同志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
　　钟俞勉强笑道：“是啊，留下来吃个?饭吧，都这个?点了。”
　　何安跟着?点头：“对，吃饭！”
　　吃饭好啊，吃饭他妈揍不了他。
　　他拿出大瓶的椰汁给关朔和吕一倒饮料。
　　“不要客气，喝点喝点。”
　　路过何季阳边上的锦旗，何安顺便?把锦旗收了起来，见钟俞看过来，何安说?道：“我的！”
　　钟俞差点被他气的仰倒。
　　关朔：“孩子非常聪明，就是胆大了点，好好说?，都这么大了，别再动手了，别影响感情。”
　　吕一：“就是就是，何安在哪个?学校上学啊？”
　　他和钟俞唠起了家常，顺便?提了一嘴何安的成绩，钟俞脸色渐渐好看起来。
　　何安成绩确实很?不错。
　　被警察夸来夸去，钟俞还是不太好意思，连忙劝两?人?留下来吃饭。
　　几人?和乐融融的吃完一顿饭，何季阳跟出去送送关朔和吕一。
　　钟俞在门口笑着?把人?送走，回来就盯上了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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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园连忙把何安拉过来：“妈，人?家警察都说?了，何安都十五了，大男孩了，不能动手了！”
　　她拍了一下何安，何安十分识趣：“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这样干了！妈，你原谅我，我那?都是瞎编的，我最爱你了，妈——”
　　钟俞嫌弃道：“什么爱不爱的，你都这么大了，别这么说?话！”
　　见钟俞脸色一缓，何安就知道这事可以过去了。
　　他松了口气，又想顺杆子往上爬：“我爸让我去粉刷院子，妈，你看今天三十多度艳阳天，这样，我拿零花钱雇几个?人?去干就行了吧？”
　　钟俞打碎了他的希望：“你爸让你干，你就老实去干，你看你这事做的，我怎么和人?家董麒爸妈说?啊，万一出点事，我怎么和人?家父母交待，你一个?人?干就算了，怎么还拉人?下水呢！”
　　何安：“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院子还要自己刷。
　　他看向陆园，陆园果然拒绝了他。
　　“我忙着?呢，没空帮你刷院子。”
　　钟俞：“就是，你姐上个?班还得被你叫回来，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闲啊，你自己干去！”
　　何安：“啊——”
　　不是，你知道我姐现在做什么工作吗？
　　说?出来吓死你。
　　在陆园的眼神下，何安选择闭嘴。
　　维护家庭和谐，人?人?有责。
　　钟俞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陆园和何安跟着?收拾。
　　钟俞：“不用你们，我自己来。”
　　陆园：“都说?了买一个?洗碗机，家里人?少?就算了，家里人?多，洗个?碗多累啊，你不让。”
　　钟俞：“总感觉不干净，再说?了，买一个?洗碗机，那?桌子灶台不还得收拾。”
　　陆园放弃说?服她，直接网上买一个?好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何安粉刷着?何家院子，隔壁的邻居大爷时不时来指导一下，董麒和阮竹也跟过来帮忙。
　　陆园继续直播，几天内，先是帮着?找被海水冲走的游客的尸体，然后?又听?了麦上的两?个?大哥扯头花，两?人?开车相撞，抢救无效死亡，死了后?谁都不服谁，闹到陆园直播间?，想吵明白车祸到底是谁的责任。
　　陆园无奈，她又不是交警。
　　还是姚平南找到了交警那?边的记录，陆园念了一遍，麦上的两?个?大哥还是不服，陆园掐了麦。
　　她不是交警，这两?位大哥精力充沛，估计在下面还能吵不少?年。
　　直播间?的麦仍然是蓝色的。
　　陆园想了想，变成白色应该还是因为倪源的缘故，那?天直播的时候，麦一直往他身上飘，但是靠近不了。
　　这倒霉蛋现在是摆渡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下一个?倒霉蛋。
　　刑侦办氛围轻松。
　　直播完，陆园请大家去吃烧烤。
　　烧烤摊上，几人?刚点完单，把单子交给老板娘，烧烤摊上就闹了起来。
　　“砰”的一声，是啤酒瓶碎裂的声音。
　　“曹尼玛的卢响，老娘加班的时候你去睡鸡，谈了八年了，你对得起我吗？”
　　陆园循声望去，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拿着?个?酒瓶往对面的男的脑袋上敲。


第116章 
　　陆园：“牛哇。”
　　关朔：“牛什么?牛, 这一瓶子下去她得进局子还得赔钱。”
　　几人没赶上，女人手里的啤酒瓶“哐当”砸到了叫卢响的男人头上。
　　瞬时间血光四溅，血从?男人的额头上滴到地上。
　　吕一动作快, 几步过去把女人往后?拽, 顺手把女人手里的啤酒瓶也拿下来。
　　和?卢响吃饭的三个男人站了起来：“郁琼，你干嘛！”
　　几人撸了撸袖子，看着是想动手的样子。
　　烧烤是吃不成了。
　　姚平南走过去把几个男人和?郁琼分开：“有话?好?好?说，动手就不好?了。”
　　“这娘们先?动的手，你谁啊你，她姘头？”
　　“警察，别动啊，动手算你袭警。”
　　姚平南把自己警官证找出来, 给三个男人看了看。
　　局面暂时控制住了。
　　烧烤摊上都是人，有人拿手机录视频, 关朔把陆园的帽子往下按了按。
　　“别出来, 小心被拍。”
　　陆园“哦”了一声, 看刑侦办几个男人走过去劝架, 顺便把郁琼往后?拉。
　　这要是打起来，郁琼一个人怎么?打得过几个男人。
　　不多?时, 派出所的民警就到了。
　　“我兄弟都被开瓢了，我说警察同志，你们也不能只护着这女的吧。”
　　吕一：“不护着, 等着你们几个大男人给人家开瓢啊！打起来你们那叫群殴。”
　　派出所的民警劝了几句，让人先?把手里的酒瓶放下。
　　“人家女方手里也没东西。”
　　郁琼手里的酒瓶已经被吕一拿了过来。
　　民警道：“该赔钱赔钱，能动嘴就别动手, 一动手钱包就得出血。”
　　卢响捂着头，旁边的哥们一直给他递纸, 卫生纸上都是血迹。
　　郁琼这一手没留情，她还在哭：“我天天加班加到十一点，你跑去睡鸡，是谁和?我说攒点钱好?付首付，卢响，你说话?就跟放屁一样。”
　　这么?多?人，卢响觉得没面子：“你能不能别嚎了，我被你开瓢了也没嚎！”
　　郁琼没理他，转头对警察说道：“警官，我举报他□□，我可以赔钱，他嫖/娼也得被拘留！”
　　陆园：哇哦。
　　卢响：“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嫖/娼了！”
　　郁琼把微信消息调出来，给警察看了看。
　　“我怎么?知道的？你好?兄弟发给我看的！卢响，你今天就得给我进去！”
　　派出所民警看了几眼聊天记录，聊天记录里还有转账记录。
　　【响子今天去睡鸡了。】
　　【图片】【图片】【图片】
　　一串的聊天记录，还有挖墙角的。
　　【我说真的，你和?响子不合适，不如跟我吧，至少?我比响子有钱，不用你加班到半夜，太辛苦了，我真的心疼你……】
　　还能这样挖墙角？
　　派出所民警看了看郁琼和?卢响，还有后?面目光闪躲的男人，干脆把这几个人带回了派出所。
　　刑侦办的人看完热闹，回来继续吃烧烤。
　　吕一兴致勃勃道：“现?在挖墙角都这么?坑兄弟了？”
　　姚平南：“塑料兄弟。”
　　陆园一边吃羊肉串，一边听吕一转述。
　　陆园：“嫖/娼要拘留十天吧？”
　　关朔：“十到十五天。不早了，快点吃吧，早点吃完早点回去睡觉。”
　　*
　　
　　7月21号晚，陆园下午又去继续做体能训练，做完体能训练后?，她随便点了外卖，然?后?就到了直播时间。
　　昨天刚送走两个争吵不休的大哥，不知道今天会遇到谁。
　　晚上九点半，陆园连上了第一个死者。
　　第一位死者是个年逾七十的老爷爷。
　　他是突发心梗死亡，走的太突然?了，还有遗言没交待。
　　他对着陆园说道：“其他都还好?，就是我还藏了笔钱在相框里，麻烦你告诉我老伴，还有她那个急脾气也得改改，身体撑不住就和?女儿一起住，别整天这个不对那个不对，再着急上火对身体不好?，我们可就一个闺女，闺女脾气也不太好?，万一她念叨着把女儿念叨烦了，以后?谁照顾她。”
　　陆园详细问了他的名字和?家庭住址，老爷爷就下了麦。
　　晚上十点，陆园直播间的连麦键又断断续续亮了片刻，她一直在等人上麦。
　　连麦键虽然?亮着蓝色，但是一直不稳定。
　　陆园又等了几分钟，连麦键的另一边才传来一声微弱的□□。
　　“救救我——”
　　这个不是死者，人说不定还活着。
　　陆园连忙问道：“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
　　女人复述了一遍陆园的话?，她睁眼看了看周围。
　　“好?黑啊，我不知道——救救我——我摔下来了，好?多?血——我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陆园一边安抚她，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胡梅。”
　　陆园：“今年多?大了？”
　　胡梅：“33。”
　　陆园：“你做什么?工作？现?在家住在哪儿？”
　　胡梅：“我、我家住在郑庄，马蹄村——我的头好?疼，好?多?血……”
　　陆园：“你是从?哪儿摔下来的？”
　　不会是头朝地摔下来的吧？
　　胡梅：“那个人、那个人把我绑到二楼，我不小心摔下来，摔到了头。”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满手的血、
　　刑侦办内，姚平南正?在搜胡梅的信息。
　　叫胡梅的人名不少?，看看年龄和?家庭住址，最?后?找到了一个叫胡梅的三十三岁的女人。
　　姚平南一边给陆园发消息，一边说道：“这个胡梅有案底。”
　　关朔：“犯了什么?事?？”
　　姚平南看了一眼胡梅的档案说道：“卖/淫与组织卖/淫，判了六年。”
　　刑侦办的人纷纷皱眉。
　　吕一：“真是巧啊。”
　　关朔：“打电话?问问派出所昨天那个卢响□□的事?，当时卢响嫖/娼叫的那个女人叫什么?？”
　　吕一打了电话?给派出所。
　　派出所那边回道：“没留真名，就叫小梅，我们让卢响给对方发消息，人也没回。”
　　
　　关朔：“如果是组织卖/淫，那胡梅的社交关系就相当复杂了。”
　　直播间内，陆园略过胡梅的职业，继续打听胡梅现?在的所在位置。
　　“你周围有没有什么?显眼的建筑物？”
　　胡梅：“太暗了，我看不见?。”
　　陆园：“你是晚上被绑过来的？是有人找你寻仇吗？”
　　胡梅：“找我寻仇？”
　　她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不知道。”
　　陆园：“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找不到你。”
　　胡梅：“我、我真的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我，救救我——”
　　本来直播间的死者说实话?的就不多?，遇上胡梅这种有案底，进去又出来的人，她说的话?陆园只信一半。
　　陆园：“那你现?在是摔在地上，在一楼？”
　　胡梅：“对。”
　　陆园：“你面前有什么?？有墙吗？你现?在是在居民楼、自建房还是什么?其他地方？”
　　胡梅抬头看了一眼，周围一片昏暗，她集中注意?力向周围看了看。
　　“有墙，上面还掉了砖头，这上面好?像有字……”
　　胡梅仔细盯着看了看：“好?像是个‘拆’字。”
　　拆迁房？
　　陆园：“你在这个地方多?久了？有人动工吗？”
　　胡梅：“两天、两天了，没人来，一直没人动工，我有点眼花，头疼，腿好?像动不了了。救救我——”
　　周围开始传来嘈杂的人声。
　　“又有人来了？”
　　“每天都有死人来，有什么?稀奇的。”
　　“瞧这个脸上血流的哗哗的，我有经验，这个活不了。”
　　胡梅面露恐惧：“是谁，谁在说话?？”
　　她再抬起头，就看见?一群人围着她。
　　见?胡梅看过来，一群人瞬间脸透着青紫色，甚至有一个男人的头“咕噜”一下掉了下来。
　　胡梅：“啊——”
　　“你能不能别那么?渗人。”
　　“快把你的头安回去，看把人吓晕了吧。”
　　陆园：“你们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没事?干啊？”
　　“不是人，是鬼，鬼。”
　　有人对陆园说道：“这个就别救了，身上一股臭味，感觉脑袋都歪了，救不回来了，等她死了，你再来问她不就得了。”
　　陆园：“谢谢你提的建议，下次别提了。”
　　“唉，你怎么?这样！”
　　胡梅被这帮鬼恶作剧吓的失去意?识，陆园叫了好?几声，她才醒过神。
　　“绑你的人长什么?样？性别？身高？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胡梅说道：“男人，一米八这样，脸上留着胡子，戴着眼镜，瘦成竹竿样。我真的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我！”
　　陆园：“真的？”
　　胡梅：“真的，我真的不认识他！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麦断了。
　　直播结束后?，陆园回到了刑侦办。
　　关朔已经找到了全市拆迁的地方，去掉已经开始动工、人来人往的地方，和?还没开始动工，居民还没搬完的地方，就只剩下市北的两处，恒阳新村和?齐山坡。
　　单思博：“恒阳新村，这地方我知道，里面有个钉子户，一直不愿意?搬，偏偏周围人都搬完了，就剩他一户，他不同意?，所以就一直没开始拆。不太可能是这个地方吧，有人住里面，会有人把人绑到里头？”
　　关朔：“你和?吕一去看看。”
　　他带着陆园去了齐山坡。
　　齐山坡，是个地势稍微高一点的地方。
　　这地方原来是一个村子，后?来拆迁后?，村里人拿到钱就转而去县里市里买房，这地方就荒了下来，拆迁也迟迟没有动静。
　　随着村民的搬离，齐山坡的派出所也搬到了其他地方。
　　关朔找到了领近值班的派出所民警，开始在齐山坡找人。
　　齐山坡都是两层带个顶楼的自建房，村民已经搬离，留下的齐山坡就显得十分荒芜。
　　胡梅摔在一楼，不用爬到二楼再找，而且她一定是摔在了墙边。
　　她能看见?“拆”字，那周围一定有这个字眼。
　　几个人分头找了找，二十分钟后?，来帮忙的民警就大喊了起来。
　　“关队，人在这儿呢！人还热乎着！”
　　陆园跟过去看了看，胡梅眼睛紧闭，嘴巴边上躺着一块团起来的布，地上流了好?大一摊血。
　　120呼啸而至，把胡梅拉回医院。
　　关朔：“看这个失血量，能救下来可能性不大。”


第117章 
　　派出所民警跟着救护车走了。
　　关朔和陆园到了胡梅坠楼的自建楼上看了看。
　　自建楼只有两层楼加一个阁楼, 阁楼门还是关上的?，里面除了些废弃的铁锅、破旧的沙发外，没有其他东西?。
　　二楼也是光秃秃的, 什么都没有。
　　陆园：“没有水也没有食物, 绑了胡梅到这儿来的?人是想?饿死她吗？”
　　关朔：“把她绑到这儿后，绑架他的?人就离开了。”
　　他看了眼地面，绑架胡梅的?是个男人，地上也并没有烟蒂。
　　胡梅也说不认识绑架她的?人。
　　关朔在二楼看路边的?监控。
　　“派出所都搬了，这边监控肯定也早就没用了。”
　　他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果然如?此。
　　他给吕一打电话?，和他说找到胡梅了，让他和单思博先?回去。
　　陆园看了眼二楼, 什么都没有，胡梅的?手机也不在。
　　这边的?自建房已?经很久没人来了, 聚了很多灰尘。
　　陆园在墙角根发现了脚划过的?痕迹, 她指给关朔看了看。
　　关朔：“应该是踩上去的?脚印, 太明显了, 把胡梅绑到这儿的?人，又把脚印糊掉了。”
　　他拿出密封袋, 把墙角边上的?灰尘扫进了密封袋里。
　　虽然肉眼看不出来，但是说不定痕检那?边能发现些什么。
　　两人又在二楼停留了片刻，除了一楼墙边的?血迹, 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像是被专门清理过一样。
　　陆园：“这什么都没有，绑架胡梅的?人很谨慎。”
　　他绑架了胡梅，却没立刻杀了她, 只是把她留在这个没人住的?地方，喊救命都没人听得见。
　　关朔：“还仔细的?清理掉自己的?痕迹, 没有脚印、指纹，除了阁楼，二楼没有任何?东西?，避免留下?证据，被人顺藤摸瓜找到。”
　　陆园：“这么谨慎，是怕被抓吗？但这儿没人来，胡梅就算在这儿待上半个月，除非拆迁的?来了，不然不会有人发现她。”
　　关朔：“还有一种可能，胡梅不是他的?重?点，所以他只是把人绑过来，不给吃喝，也没有立刻杀了她。胡梅身上的?伤是因为坠楼。”
　　陆园：“那?这个绑架胡梅的?人重?点在谁身上？”
　　关朔：“胡梅社交圈子复杂，平时接触的?人和正常无?案底的?普通人不一样，她是得罪了谁？”
　　还是要从胡梅的?社交圈入手。
　　关朔：“走吧，先?回去。”
　　陆园坐上关朔的?车，回到了刑侦办。
　　刑侦办内，姚平南正顺着胡梅查她的?社交圈子。
　　姚平南查着查着就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句。
　　吕一正看着胡梅之前犯下?的?案子的?卷宗，见姚平南开始骂人，问道：“怎么了？没查到啊？”
　　他早有预料。
　　“这种坐过牢的?人防备心很强，估计手里七八个手机号都不是自己的?。”
　　姚平南：“这日?子过的?像做贼一样，有什么意思啊。”
　　吕一：“防警察上门啊。再被逮到，她就是多次犯案，判的?就更重?了。”
　　单思博：“出狱后还是重?操旧业，她不是13年?才出来吗，这才没两年?，又在哪儿惹到仇家了？”
　　几人商讨了一番，关朔和陆园走了进来。
　　关朔见姚平南一脸郁闷，就知道没查到什么东西?。
　　他对吕一说道：“你去把卢响带过来，让他认认胡梅的?照片。”
　　吕一：“知道。”
　　*
　　卢响和吕一坐在了审讯室里。
　　大半夜的?，突然被带到审讯室，卢响心里一个咯噔。
　　还是昨晚见过的?警察。
　　卢响问道：“我们在烧烤摊上可没袭警，我就是□□也不用进审讯室吧？”
　　吕一：“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他递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胡梅。
　　胡梅长相?妩媚，虽然因为坐牢脸上带了点岁月的?痕迹，但是眉眼仍然漂亮。
　　卢响眉头一跳，无?语道：“这不是胡梅吗？我知道我□□违法，女?朋友都没了，还被人摆了一道，警官，我够惨了，我真的?就是嫖了个娼，胡梅要是做了什么其他的?事，那?可和我没关系。”
　　他忙撇清关系。
　　关朔：“你觉得胡梅会做什么事？”
　　卢响额头皱出来抬头纹，说道：“不就还是那?码事吗？她之前不就是因为组织卖/淫进去的?吗？”
　　吕一纳闷：“你知道那?么清楚，你还敢找她？”
　　卢响无?所谓道：“那?不是熟了吗？而且我也不在她那?儿搞。”
　　谁知道会被人捅出去，刚好还有警察在现场。
　　卢响又骂了一句：“狗日?的?，就这样我还被摆了一道。”
　　女?朋友是彻底没了，挖墙脚的?兄弟等他出去了再找他算账！
　　关朔懒得管他那?破事，直接问道：“你和胡梅怎么联系？”
　　卢响说道：“直接微信联系。”
　　他又好奇问了一句：“胡梅又犯什么事了？我提供线索能少拘留几天吗？”
　　关朔对着他说道：“胡梅被人绑到了自建楼里意外坠楼，我们现在怀疑这起案子和你有关系。”
　　卢响一听，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
　　“不不不，警察同志，这事和我没关系，我是干物流的?，每天忙得要死，我是压力大了才会找人放松一下?，胡梅被人绑了这事和我没关系，算了，我还是被拘留十天好了，不用给我减。”
　　吕一嗤笑：“本来你也减不了。”
　　关朔：“你最后一次见到胡梅是什么时候？”
　　卢响：“周一晚上。”
　　关朔：“17号那?天？”
　　卢响点头。
　　胡梅说被绑了两天，那?她应该是19号那?天被绑走的?。
　　关朔继续问卢响：“谁能证明？”
　　卢响郁闷：“转账记录啊，事前转一半，事后再转一半。”
　　关朔：“胡梅有几个微信号？”
　　卢响：“三四个？一般这种人都有好几个微信号。”
　　关朔：“你联系的?哪一个？”
　　卢响：“在我手机里，我哪记得住她微信号啊！”
　　卢响的?手机不在他身上，关朔又打电话?给拘留所，让人去取了手机，送到姚平南手里。
　　根据卢响手机里的?微信号，姚平南才找到了胡梅的?手机号。
　　她手机号下?有两个微信号，朋友圈都是一些露肤度极高的?自拍照。
　　姚平南翻了一遍，发现其中还有几张照片不是胡梅本人。
　　陆园一边看，一边说道：“她不会又开始组织卖/淫了吧？”
　　她皱着眉头，鼠标一点，把照片放大。
　　果然照片最底下?放大，有一行小字水印，带着v＋手机号的?字样。
　　姚平南不解：“不是，你怎么会知道？”
　　陆园反问：“你没见过微商加水印吗？加水印不都一个加法？就是微商干的?勉强算是正当生意，加水印加的?光明正大。这些照片就不是正当生意，水印难免小一点嘛。”
　　单思博：“这样类比不太对啊。”
　　陆园：“找到联系方式就行，可以找人了。”
　　她给关朔发了条消息。
　　审讯室内的?审讯还在继续，关朔看了眼手机，继续问道：“胡梅身边有几个从事□□的?女?性？”
　　卢响：“不知道。”
　　见关朔面色难看，像是在蓄火的?样子，卢响忙澄清道：“我真不知道，我也不打听这个。警官，你也知道，胡梅干的?这个行当，难免有逼良为娼的?情况出现，我怕遇上这种扯不干净，只找胡梅，不找别人。”
　　吕一问道：“胡梅手底下?有不愿意干这个的?女?的?？”
　　卢响：“可能吧。”
　　他摸摸鼻子，尴尬道：“之前听她接电话?，骂过人，什么没钱怎么还债啊那?种……”
　　关朔：“名字？”
　　卢响：“那?我就真不知道了。”
　　他还打听了一下?：“胡梅是还没醒吗？醒了你们直接问她不就得了，不过她也不一定说实话?，这事宁愿私底下?解决，也比暴露在你们眼里强。再进去她就是二进宫了，大不了吃个闷亏。”
　　吃个闷亏？
　　关朔心想?，胡梅那?个失血量，还是头摔在地上，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
　　他最后问道：“胡梅带着那?几个女?的?住在哪儿？这你总知道吧！”
　　卢响没办法，今天不说他真怕警察把胡梅这事安在他身上，他只好交待道：“燕子巷，往里走到巷尾，最后一家就是。”
　　*
　　姚平南找到了照片上的?微信号的?所有者，但是不对，注册手机号的?身份证是个六十多的?男性，不是照片上的?女?人。
　　拉开朋友圈看了看，发朋友圈的?风格和胡梅的?风格一样。
　　他皱着眉头翻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水印上不会是胡梅的?小号吧？”
　　他找到身份证上的?男人，发现这男人名下?有十几个手机号。
　　单思博：“这人买卖手机号，看年?龄还是个退休老头。”
　　姚平南无?语极了，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手机号是这老头在用。
　　他搜到老头身份证上的?户籍地址，打算有空上门找人聊聊。
　　姚平南：“真影响办案。”
　　关朔和吕一从审讯室出来，招呼道：“去燕子巷。”


第118章 
　　燕子巷内, 路灯昏暗。
　　关朔按照卢响说?的找到了燕子巷巷尾的一栋房子。
　　他示意几人聚拢过来，然后敲了敲门。
　　敲第一次的时候没人应。
　　此时天还没大亮，正是人们身体疲惫、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
　　关朔敲第二次门的时候, 听?到里面传来“扑腾”一声的动?静, 像是重物坠地。
　　关朔：“翻墙，里面有?人想跑。”
　　吕一：“好嘞。”
　　单思?博一边翻墙一边说?道：“我们这干的是扫黄办的活啊。”
　　姚平南坐在?刑侦办内，听?着耳麦里的声音，问道：“要我联系扫黄办吗？”
　　关朔：“不用，等我们审完再?说?。”
　　姚平南：“扫黄办还会抢人不成？”
　　关朔：“那可说?不准。”
　　陆园跟着翻墙进去，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就穿了条短裤，搭着双拖鞋朝后门跑去。
　　只?是这跑路的男人看着有?点虚，吕一一个虎扑就把人压倒在?地。
　　“警察, 不许动?。”
　　关朔：“陆园！”
　　陆园：“哎，来了。”
　　关朔指了指房间?里没穿衣服的两个女?人, 站在?门外没进去。
　　关朔：“让她们把衣服穿好。”
　　陆园：“好嘞。”
　　她进去催着两个女?人把衣服穿好, 见两人实在?是磨蹭不想动?, 陆园把旁边的衣服扔给她们。
　　“配合点啊, 拒不配合，还要多?加几天拘留, 拘留所里的日子不好过啊。”
　　两个女?人磨磨唧唧穿好衣服，陆园又接连催她们出来。
　　吕一把男人拷上手铐，让人蹲下?。
　　整个房子里就两个女?人, 不太对。
　　姚平南搜到的照片上不只?这两个女?人。
　　关朔：“你们的同伙呢？”
　　两个女?人蹲在?地上不说?话，她们脸上的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露出真实的肤质, 看上去皮肤不太好。
　　陆园：“说?吧，说?出来, 还能酌情少蹲几天。”
　　两个女?人见这个女?警一直絮絮叨叨，抬头看了一眼。
　　这女?警在?屋里还戴着个帽子，大半夜的戴什么帽子，她们也不明白。
　　其中?一个女?人试探道：“我说?了真的能少蹲几天？”
　　关朔：“对。”
　　她松了口气，说?道：“小茜跑了。”
　　陆园：“跑了？”
　　胡梅刚出事她人就跑了。
　　陆园继续问道：“什么时候跑的？”
　　“昨天，昨天早上。”
　　说?话的女?人还有?些畏缩，继续说?道：“她说?再?不跑，等胡梅回来，就跑不了了，说?不定还要挨打。”
　　这什么情况？
　　陆园看了眼关朔，关朔直接让把这三个人带回局子里。
　　要跑的男人是个嫖客，从他手机上搜到了转账记录，吕一翻了翻朋友圈，发现这男人已婚，还有?个刚满一岁的儿?子，刚过完一岁生日。
　　吕一：“啧啧啧。”
　　他看了眼男人，男人十?分不安，还说?道：“还是打电话给我爸……”
　　陆园：“凭什么啊，打电话给他老婆，让你老婆做个体检，别倒霉催的被?你传染上什么病了。”
　　吕一按照手机上的联系人，打了个电话过去。
　　男人不服：“以前不都是我找联系人……”
　　哟，这个男人还不是第一次。
　　陆园：“你那是在?扫黄办，我们又不是扫黄办的，你老婆和你是合法夫妻，找她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
　　男人烦躁：“你们不是扫黄办的，凭什么抓我！”
　　陆园直呼晦气。
　　她把胡梅的照片放在?男人面前，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是在?什么时候？”
　　男人不想配合。
　　吕一站在?他面前，说?道：“我建议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好好说?话，不然你要进的就不是拘留所，是看守所了。”
　　男人：“什么？看守所不是刑事案件吗？”
　　他看了眼胡梅的照片，问道：“胡梅死了？我上周看她还好好的啊！这和我可没关系，我只?是偶尔去燕子巷玩玩，我和胡梅没仇，她出事了怎么也算不到我头上！”
　　吕一翻了翻男人手机里的转账记录，确实上一次转账是在?上周。
　　他老婆也太惨了，真的不会染什么病吗？
　　吕一手里的电话打了两遍才打通，吕一对电话里的女?人说?道：“你老公在?警局，你过来一趟。”
　　大清早的，女?人还没睡醒，还有?些郁闷。
　　“诈骗电话？我老公出差，怎么会在?局里？”
　　陆园把吕一的电话拿过来，对电话里说?道：“你老公被?扫黄办查了，就在?局里，你知道市公安局在?哪儿?吧，直接到公安局就行?。”
　　女?人：“什么！”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手机。
　　陆园把手机挪远，捂了捂耳朵。
　　*
　　两个女?人被?分别放在?不同的审讯室中?。
　　微胖一点的女?人叫孙翠翠，瘦弱一点的叫苗蕾。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被?抓，但是第一次和刑侦扯上关系。
　　苗蕾胳膊靠在?椅子上，捏紧了椅背，听?对面的男警察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胡梅是什么时候？”
　　苗蕾：“前几天。”
　　关朔：“前几天是哪天，具体是几号？”
　　苗蕾神情紧张：“今天是几号？”
　　关朔：“22号。”
　　苗蕾：“哦。”
　　她手指动?了动?，算了算，她最后一次见到胡梅应该是，呃，18号。
　　她对警察说?了日期。
　　关朔又继续问：“当时胡梅在?干什么？”
　　苗蕾：“梅姐刚要出门。”
　　她想了想，补充道：“可能是去见哪个男人吧，她穿了那件在?商场买的裙子，那条两千多?块钱，可不便宜。”
　　关朔问道：“什么颜色的？”
　　苗蕾脱口而出：“偏光绿，鱼尾裙，可好看了！”
　　说?完，她又闭上嘴，觉得自己有?点激动?过头。
　　但是那裙子确实挺好看。
　　苗蕾说?道：“平时梅姐碰都不让我们碰，宝贝的不得了，肯定是去见哪个有?钱的大客户。”
　　关朔纠正道：“嫖客。”
　　苗蕾：“行?行?行?，肯定是个有?钱的嫖客。”
　　单思?博把她的档案调出来，问道：“你再?进去就是被?拘留三次了，你才26岁，真打算这样过下?去？”
　　说?到这儿?，苗蕾就不耐了。
　　“那也不是我说?了算，我要是不干了，梅姐也不让啊，她要是好说?话，小茜就不会跑了。”
　　关朔：“小茜的真名?是什么？”
　　苗蕾：“钱茜，上次我看过她身份证。”
　　想起卢响说?过的话，胡梅手里这几个女?人，有?的就不是自愿干这行?的。
　　关朔问道：“钱茜不愿意干这行?，所以跑了？”
　　苗蕾：“对啊，她是外地的，跑远一点没人知道她干过这行?，还能重新找个班上，不像我们，年纪大了，正经工作哪里好找，钱哪儿?那么好赚……”
　　关朔继续问：“钱茜有?什么熟识的男人吗？”
　　苗蕾：“没，我们就只?认识一些嫖客，她要是有?交好的客人，哪至于自己偷偷跑啊！”
　　关朔：“你还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苗蕾：“我只?有?她微信号，如果她没把我删了，应该能联系上。”
　　说?完，她又继续问道：“警官，那我可以少蹲几天拘留所吧？”
　　她可烦了，拘留所里还要接受教育，天天跟念魂一样。
　　关朔：“等会扫黄办会来带你们走?。”
　　最后他把胡梅朋友圈里的几张照片给苗蕾认了认。
　　关朔：“哪个是钱茜？”
　　苗蕾指了个面容姣好的女?人给关朔看。
　　
　　“她就是个外地的打工妹，被?胡梅骗了，不趁着胡梅不在?，抓紧跑，等胡梅回来，可就跑不成了。”
　　胡梅的朋友圈里还有?两个女?人，不是苗蕾，也不是孙翠翠。
　　单思?博把剩下?的几张照片放在?苗蕾面前，问道：“这两个女?人是谁？现在?在?哪儿?？”
　　苗蕾摸着自己枚红色的指甲，说?道：“不知道，梅姐又给她们介绍新的客人了吧，警官，你没发现她俩长得更好看吗？当然和我们这些在?燕子巷的不一样。”
　　关朔：“知道她们叫什么吗？”
　　苗蕾：“不知道，我也是只?在?梅姐朋友圈见过，我不认识。”
　　*
　　
　　孙翠翠的笔录和苗蕾的大差不差。
　　关朔把钱茜的微信号交给姚平南，让他查查微信号下?的身份证是不是钱茜本人。
　　陆园翻开苗蕾的笔录，回忆道：“胡梅穿的是件绿色裙子，虽然被?血染红了，但还是能看出来。”
　　关朔：“那她穿裙子出去是想见谁？燕子巷尾没监控，只?能调燕子巷出去的路上的监控。”
　　单思?博：“已经在?查了。”
　　过了半小时，他才把监控成功调出来，日期调到18号当天。
　　从路口的监控能看到，当天下?午五点，胡梅步行?走?到路口，低头看了看手机，然后上了一辆J开头尾号4389的车。
　　单思?博又查了查这辆车，朝关朔说?道：“是辆登记在?册的网约车。”
　　关朔：“问问司机，让他查查订单，胡梅的目的地在?哪儿?？”
　　单思?博点点头，打了个电话过去。
　　早上六点多?，那边的网约车司机听?着话音清晰，有?导航的声音传过来。
　　司机道：“五点多?的时候啊，我看看。就那个穿绿裙子的女?人吧，靓的哎，她在?禾辉商场下?了车，说?是要去买双鞋，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爱靓！”


第119章 
　　要找到商场调内部监控。
　　另一边, 姚平南已经找到了钱茜的去向，她在?昨天中午十二点三十二分坐上了南边的高铁，看时间, 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广东。
　　关朔：“能联系上她吗？”
　　胡梅刚出事, 钱茜就跑了，她身上有嫌疑。
　　姚平南给钱茜的手机号打?了个电话。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关朔：“她已经离开车站了，是吧？”
　　姚平南：“看时刻表，她应该已经离开了车站。”
　　他查了钱茜的消费记录：“昨晚刷了八十?块钱，应该是找了家宾馆住下，还?是个小宾馆，收款方是个人。这跑路的速度也太快了。”
　　关朔给方副局打?了个电话，说要异地逮个人, 方副局点头?后，他才联系上了当地警方, 希望对方能把钱茜抓住。
　　有没?有嫌疑审了才知道。
　　刑侦办的目光继续转向禾辉商场。
　　商场最早也要八点多才营业。
　　关朔联系商场负责人的时候, 人还?没?醒, 听说是市局要来调监控, 人秃噜一下就清醒了。
　　他说道：“我要和上级汇报一下。”
　　关朔：“汇报什么，我们找个人而已。”
　　负责人：“那也得汇报一下, 警官，您稍等?啊。”
　　等?关朔带着刑侦办的人在?商场附近吃完早餐，陆园又趁着天没?大?亮, 去偷偷给脑梗死亡的爷爷家里塞了张字条，姚平南黑完监控后，负责人才赶到商场门口。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几位警官, 养家糊口不易，您理解一下，这边请这边请啊！我这就带各位去监控室。”
　　监控室里留了两个值班人员，负责人让人把18号下午五点多的监控调出来，给关朔几人看了看。
　　单思博指了指1号门的位置。
　　“胡梅走进来了。”
　　刑侦办的人看的清清楚楚，胡梅从一号门走了进来，然后在?一楼的商铺转了一圈，上了二楼，半小时后，她换了一双裸粉色高跟鞋，走了下来。
　　陆园：“我记得我们发现胡梅的时候，她没?穿这双鞋啊，她当时好像是光着脚。”
　　关朔：“对，她没?穿鞋。”
　　陆园：“那这双鞋现在?在?哪儿？”
　　因?为碍事被丢掉了？
　　几人再次把目光转向监控，胡梅穿着这双裸粉色高跟鞋从二楼坐电梯下来。
　　她的裙子、鞋、耳饰、项链搭配的相得益彰，问题来了。
　　她要去见谁？
　　吕一问道：“见谁，要这么打?扮？”
　　陆园：“应该是对胡梅很重要的人，大?概率是个男人。”
　　监控被单思博拷了下来。
　　从监控中可?以看到，胡梅又从一号门走了出去。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等?了五分钟，上了后面开过来的一辆白色SUV。
　　单思博查了查这辆白色SUV，这也是辆网约车。
　　他打?电话问了问司机，18号的事，胡梅又是个穿着亮眼的女人，司机还?有印象。
　　“本来是要把那个美女送到金山餐厅，但是半路上我车胎爆了，那美女赶时间就下车在?路边随便?找了辆车坐上走了。”
　　单思博问道：“她在?哪儿下的车？”
　　司机：“就金色水岸那边，旁边有座桥那个位置。”
　　关朔问他：“她几点下的车？”
　　司机：“这我哪知道。”
　　关朔：“天黑了吗？”
　　司机：“没?。”
　　胡梅从商场出来是六点多，江城七点多天黑，胡梅是在?这个时间段上了另一辆车。
　　兜兜转转，还?是查到了道路监控。
　　司机是在?金色水岸车子爆胎，胡梅因?此下车。
　　关朔一边让人查金色水岸附近的道路监控，一边又查到了金山餐厅。
　　胡梅当天晚上到底有没?有到金山餐厅吃饭。
　　陆园搜了搜金山餐厅，这是一家人均消费1200的高档餐厅。
　　陆园：“怪不得要换裙子，买新鞋，她去见谁啊？”
　　关朔留下吕一和单思博继续看道路监控，和陆园去了金山餐厅。
　　餐厅经理被刑侦办找上门，还?有点奇怪。
　　关朔把监控中胡梅的照片截了出来，问道：“18号晚上，这个女人有到过你们餐厅吗？”
　　经理闻言看了看，是个生?面孔，不认识。
　　他摇了摇头?。
　　陆园：“你们餐厅一定有监控，把监控调出来看看。”
　　经理：“警察同志，你相信我，这点认人的本事都没?有，我就能滚蛋回家了。这女人我真没?见过。”
　　见警察坚持看监控，经理只好把当天的监控放出来给警察看。
　　从六点看到晚上十?点，监控中没?有胡梅，胡梅当天晚上并没?有在?餐厅出现。
　　那么她一定是在?车子爆胎，下车坐其他车的路上被绑的。
　　陆园：“她坐上了谁的车？是被后面车上的司机绑架的吗？”
　　关朔：“还?要看绑架胡梅是随即还?是故意？”
　　陆园：“我觉得故意的可?能性很大?，绑架人把胡梅绑了，但是没?有立刻杀了她，也没?有折返，只是把她绑了，不像是随机。”
　　这时候，关朔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在?医院守着胡梅的派出所民警，民警对着电话说道：“关队，胡梅没?抢救过来，颅骨塌陷，失血过多死了。”
　　关朔：“她身?上有没?有其他伤痕？”
　　民警问了问旁边的医生?，然后说道：“没?有，只有坠楼伤。”
　　关朔：“麻烦你了，我会让法医跟进，等?我这边人过去，你就可?以下班了。”
　　民警：“好的。”
　　*
　　胡梅的尸体又被运回了法医办。
　　法医老头?哼着歌，心情不错。
　　“真是少见，一上班就有尸体。关队，你现在?不是半夜找我了，我真是欣慰啊。”
　　关朔：“人从楼上掉下来，先?送去医院抢救了，没?救回来。”
　　法医看了看胡梅头?部?的伤，说道：“这要是能救回来，真该感谢阎王爷放她一马。”
　　他检查了一遍胡梅的尸体，说道：“坠楼死亡，身?上除了坠楼伤外，没?有其他伤痕，淤青是因?为坠楼导致的，身?上也没?有巴掌印，哦，手腕和脚踝、嘴巴这边有淤青，她被绑过？”
　　关朔：“对。”
　　法医老头?：“绑架案啊，现在?监控这么多，还?有敢绑架的。”
　　他又检查了死者的私密部?位：“没?有性/侵的痕迹，身?上也没?有精/液残留。”
　　陆园：“那就不像随机犯案，是故意绑架，寻仇？”
　　可?能性很大?。
　　吕一的电话打?了过来。
　　“队长，胡梅上的那辆车是辆套/牌车，车主看了监控说自己当时正开车去县城，根本不在?市区，他的行车记录仪上也有记录。”
　　关朔问道：“胡梅上的那辆车最后开到哪儿了？”
　　吕一看了眼监控：“看这个方向，是齐家坡。”
　　单思博把监控调成倍速，开始沿路找着胡梅上的这辆车。
　　车子进入齐家坡后，监控就没?了。
　　吕一和单思博盯紧监控，这辆车迟迟没?有从齐家坡出来。
　　单思博：“这辆车可?能就停在?齐家坡里，没?开出来。”
　　关朔：“你和吕一去找找。”
　　吕一：“知道了，这就去。”
　　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
　　姚平南正在?和广东的警方保持联系。
　　“对，就是照片上这个人。什么？找到了，视频给我看一眼。”
　　一个视频发了过来，钱茜坐在?椅子上，正对着警察瞪眼。
　　旁边人道：“别瞪了，再瞪你也出不去，调查完你没?问题就可?以走了。”
　　钱茜年纪不大?，姚平南估计她只有20出头?，看着还?有点倔强。
　　隔着网络，姚平南问道：“胡梅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
　　钱茜答道：“我怎么知道，谁关心她去哪儿了？”
　　姚平南：“你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那你怎么敢跑的？”
　　钱茜：“我就是赌一赌。”
　　姚平南：“赌什么？你知道她会出事？”
　　钱茜一脸不耐，好不容易从胡梅手底下跑了，又被警察逮住。
　　真是够倒霉的。
　　被几个警察盯着坐在?审讯室里，钱茜浑身?不得劲。
　　她说道：“有一次我被胡梅打?了一巴掌，正好看见院子外面有个男的盯着胡梅看。”
　　钱茜回忆：“眼神特别凶，我看见他好几次了，有时候戴帽子，偶尔不戴。翠翠姐也见过，那男的当时戴着个帽子，露了个下巴，我俩还?说就冲着这下半张脸，这男的肯定丑不到哪儿去。我猜，他应该和胡梅有仇吧，就胡梅坑蒙拐骗好好的人来当小姐的作?风，仇家多得是，是谁都不稀奇。”
　　姚平南：“你们没?说过话？”
　　钱茜：“那男人看着凶得要死，我哪敢啊。”
　　姚平南：“戴了个帽子，你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钱茜回忆着男人没?戴帽子的那次：“他长得挺好看的，你可?以去问翠翠姐，她还?想和人家睡觉，不过人家男的不想理她。”
　　姚平南：“你们没?和胡梅说？”
　　钱茜：“为什么要说？她倒霉了我高兴着呢，你是不知道，本来当小姐够苦的了，她一抽抽七成，我的天哪，我又不是贱皮，干嘛要管她死活？”
　　说完，她又反应过来。
　　“我现在?从良了，你们不能抓我！”
　　姚平南又把胡梅朋友圈里另外两个女人的照片传过去，让钱茜认了认。
　　“这两人你认识吗？”
　　钱茜看着照片加载出来，摇了摇头?。
　　“不认识。”


第120章 
　　钱茜、孙翠翠和苗蕾都不认识照片上的两个女?人, 那这两个女?人究竟是谁？
　　疑团众多，还需要一一斟查。
　　
　　刑侦办内，姚平南和关朔说了钱茜的情况。
　　姚平南：“这几个女人都挺讨厌胡梅的, 有可疑的男性在周围转悠, 谁都不?和胡梅说。”
　　关朔：“再把那两个女?的提出来问问。”
　　苗蕾和孙翠翠又坐在了审讯室中?，本来两人应该等着扫黄办的带走走完流程到?拘留所去。
　　关朔先喊了停，直接和扫黄办的黄立说了，等他?再问问，不?然后面把人从拘留所提出来审也是麻烦。
　　黄立和关朔熟的很，他?随意的点根烟：“行，反正我也才上班，不?急, 这是谁死了还是重伤了？”
　　关朔看了眼黄立，问他?：“胡梅, 你有印象吗？住在燕子巷的那个。”
　　黄立：“胡梅？”
　　他?脑子转了转, 一大清早刚吃完早饭, 人还没完全清醒。
　　关朔提醒道：“就判了六年的那个, 13年刚出来，07年进去的, 你不?是一直在局里，也没调动过，你没印象？”
　　黄立无语：“你当谁都是你啊, 天天通宵脑子转的贼快。胡梅啊，你等等我回去翻翻，是有点印象。”
　　*
　　陆园坐在审讯室里, 盯着孙翠翠。
　　关朔走进了审讯室，他?一进来, 孙翠翠就抬头看了他?一眼，看起来更紧张了。
　　关朔让陆园先问。
　　陆园打开了姚平南传来的视频，放给?孙翠翠看了看。
　　钱茜的声?音在审讯室中?响起，孙翠翠一惊，看见了视频里坐的憋屈的钱茜。
　　孙翠翠：“你们找到?她了？”
　　警察的动作真快。
　　陆园问道：“钱茜提到?的这个男人是谁？”
　　孙翠翠：“我不?认识啊，我就是看过几次。”
　　陆园：“你没和胡梅说，不?怕这个男人是来找胡梅寻仇的吗？”
　　孙翠翠嘴一瘪，说道：“你不?是也听钱茜说的了吗？”
　　她实话?实说：“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胡梅对我们又不?好，天天盼着她倒霉才是正经事，谁会去专门提醒她啊！”
　　陆园继续问：“你见过这男的几次？”
　　孙翠翠：“就两次，当时我和钱茜在外面晒太阳，正好碰见了。”
　　陆园：“你和他?说话?了？”
　　孙翠翠：“说了几句，他?不?理人，见我出来，他?就走了。”
　　陆园：“都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孙翠翠道：“好长时间了，有一个月了吧。”
　　陆园：“最近你没有见过她？”
　　孙翠翠：“没啊，警官，见到?我就和你们说了。钱茜怀疑这男的要对胡梅动手?，那敢情?好啊。”
　　陆园看了孙翠翠一眼，孙翠翠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没挂住，立马收敛了。
　　孙翠翠：“我盼着胡梅倒霉不?犯法吧。”
　　盼着胡梅倒霉当然不?犯法，但是胡梅现在死了。
　　陆园继续问：“胡梅有几个常用的手?机号？”
　　孙翠翠一愣：“不?知道，光手?机她就有两个，手?机号应该有四?个吧。”
　　她不?确定。
　　陆园递了张纸给?她，让孙翠翠写下胡梅常用的手?机号。
　　孙翠翠：“我不?知道啊，胡梅只用一个手?机号联系我们，你们不?是有吗？没有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她正纳闷呢，又听陆园问道：“那她那几个手?机号用来联系谁？”
　　孙翠翠：“我不?知道，她那些有钱的顾客不?会介绍给?我们。”
　　陆园：“那几个手?机号是用来联系其他?有钱的嫖客的？”
　　孙翠翠：“不?然干她这行的，还能联系谁？她爹妈都死了，兄弟姐妹也不?联系了。当然只有有钱的客人了。”
　　陆园：“她手?机里有钱的嫖客挺多？”
　　孙翠翠：“应该吧，我也不?清楚，警官，你问我也没用啊，现在你们是找不?到?胡梅了，跑来问我？”
　　她双眼睁大，惊讶道：“胡梅不?会死了吧？不?然你们怎么不?去问她？”
　　见对面的两个警察目光灼灼的看过来，孙翠翠接连否认：“我猜的，我真不?知道，那男的我就见过两次，还是一个月前见的，最近我都没见过他?！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卖而已，可没杀人！”
　　苗蕾的说辞和孙翠翠大差不?差，确实有陌生的男人在院子外转悠。
　　苗蕾：“兴许是他?想进来，不?好意思，我们这行，每天有男人来来往往那不?很正常吗？我怎么会注意？”
　　“干嘛和胡梅说，没事找事，万一人真是路过，胡梅还得?来骂我们一顿。”
　　关朔：“你们不?怕是警察蹲点？”
　　苗蕾一笑?：“那不?一样，那男的瘦成条了，看着脸还挺苍白，估计身体有什么病，当不?了警察，而且眼神和你们警察也不?一样。这我们分得?清。”
　　陆园又问了男人大概的身高，这一点上，孙翠翠和苗蕾说的一致。
　　男人大概一米七五左右，非常瘦，脸色苍白，但是长得?不?错。
　　苗蕾说道：“打扮一下也是个小白脸呢。”
　　*
　　关朔和陆园从审讯室出来，陆园说道：“苗蕾在胡说八道，她知道那男的不?对劲，就是不?和胡梅说。”
　　关朔：“和胡梅有间隙的人很多，会是谁先动的手?？”
　　陆园：“按照她们的说法，胡梅有几个手?机号，她那些嫖客一定跟着手?机号分门别类。那我们查到?的胡梅的手?机号可能就没用了，卢响和那些有钱的嫖客肯定不?在一个分类里。”
　　关朔：“还有个线索。”
　　陆园一下子反应过来：“哦，金山餐厅。”
　　关朔：“胡梅是去见谁？如果她被绑架和要见面的男人没关系，那她去金山餐厅的那天晚上，餐厅里一定有一个男的落单。这种餐厅很少?有人是一个人去消费。”
　　陆园叹气：“又要看监控了。”
　　和监控真是有难解之缘。
　　关朔：“让姚平南跟着一起。”
　　三人在查看金山餐厅的监控的同时，吕一和单思博正在找齐山坡被男人丢弃的那辆车。
　　两人在齐山坡的自建房穿梭，找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在一个废弃的自建楼拉下一大半的卷帘门里发现了一辆车，车牌和监控中?看到?的一致。
　　吕一：“可算找到?了，大热的天，再找不?到?就到?中?午了。”
　　单思博：“这车就丢这儿了，谁的车啊，说丢就丢。”
　　
　　吕一：“八成不?是他?自己的。”
　　两人围着车转了一圈，在车的后备箱里发现了另一个车牌号。
　　单思博：“这是这车原来的车牌号？就放这儿了？”
　　吕一：“这车肯定不?是那男的自己的车。”
　　他?打了个电话?给?关朔：“队长，找到?车了，还找到?一车牌号，就在后备箱，J开头，尾号7359。我找个拖车的把车带回局里？行，我知道了。”
　　两人带着车回到?了刑侦办。
　　姚平南已经查到?了这个尾号7359的车牌号的所有人。
　　姚平南：“陈宗，43岁，目前无业。”
　　关朔：“把他?叫到?警局。”
　　姚平南打电话?通知了陈宗。
　　陈宗在电话?里骂骂咧咧。
　　姚平南：“注意你的态度，你对谁骂骂咧咧呢！”
　　陈宗：“警察同志，我不?是针对你啊，我是骂那个龟孙子！”
　　他?很快赶到?了警局，废话?，就这一辆车，万一慢一点，警察把他?的车当成赃车了怎么办？
　　关朔和陆园还在看金山餐厅的监控，吕一去问陈宗。
　　“你这车怎么到?齐山坡了？”
　　陈宗大喊冤枉：“我不?知道啊，真不?知道！”
　　单思博问道：“你自己的车，你不?知道车怎么到?齐山坡的？”
　　吕一了然：“你把车租出去了？那男的开多少?钱？”
　　陈宗尴尬一笑?：“一千——唉，警官，我们那边都这样啊。”
　　吕一继续提问：“你们在哪儿交易的？”
　　陈宗：“就三岔路口，靠大桥的那个。”
　　单思博：“你车上也没用行车记录仪，你就敢租出去？”
　　陈宗干笑?：“那行车记录仪不?也是要钱吗？我干嘛要出这个钱。”
　　单思博觉得?这人很清奇。
　　单思博：“那现在出事了，怎么办？”
　　陈宗：“那也不?能算到?我头上啊！”
　　吕一把话?题扯回来：“租你车的那男的，你有照片吗？长什么样？”
　　陈宗：“没照片，谁租车还拍人照片啊。”
　　吕一：“对方身份证你看了吗？”
　　陈宗摇头。
　　吕一：“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租给?他?的！”
　　陈宗：“我那车也不?值钱啊！哦，我有那男的手?机号？他?犯事了？”
　　他?在自己手?机里找了找租车的那男的手?机号。
　　吕一按着打了个电话?过去，是空号。
　　陈宗笑?的更尴尬了。
　　吕一黑着脸盯他?盯了半晌，找人来给?他?验血，就这没脑子的样子，要么是同谋，要么黄赌毒至少?占一个，正常人干不?出来这种事。
　　吕一和单思博回到?了刑侦办，刑侦办里，金山餐厅的监控已经放完。
　　当天晚上，确实有一个男人坐的餐桌对面始终没有人来，看监控里男人的表情?逐渐烦躁，拿着手?机连打了几个电话?，看样子都没打通。
　　陆园：“这男的看上去年纪不?小了。”
　　瞧这啤酒肚，遮都遮不?住。
　　关朔看见吕一进来，问道：“是谁租了陈宗的车？”
　　吕一：“一问三不?知，要么当时磕大了，要么是赌徒上头。看他?那样，也不?像同伙。”
　　姚平南把金山餐厅里男人的脸截了出来，开始识别人脸。
　　十几分钟后，他?点了暂停。
　　姚平南：“找到?了，这人是丽美?集团有限公司的股东詹邦佑，上个月在丽美?联名店庆的时候露过脸，果然是个有钱人。”
　　与?此同时，黄立敲门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份卷宗，嘴上说道：“我刚去翻了翻，还真给?我翻到?了，胡梅07年因为组织卖/淫入狱，在那之前，06年她就被拘留过，当时她还只是在会所里陪酒，不?是主谋，就只是拘留，没判刑。她怎么了？又犯什么事了？”
　　关朔：“被人绑架，不?慎坠楼死了。”


第121章 
　　詹邦佑和胡梅是什么关系？
　　他一个大公司的股东怎么会和胡梅这种人扯上关系？
　　胡梅是怎么从陪酒沦落到组织卖/淫的?？
　　刑侦办经?过商议, 决定开始从06年胡梅被拘留开始查她的社交关系。
　　当然?，首先要先去见一见詹邦佑。
　　姚平南找到詹邦佑的?联系方式，打了个电话过去。
　　打了几遍, 电话都?没打通。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陆园说道?：“詹邦佑不会?也?出事了吧？”
　　姚平南找到詹邦佑的?个人信息。
　　詹邦佑，52岁，已婚，妻子?叫翁琳美?，两人育有一个14岁的?儿子?。
　　同时，姚平南查了查詹邦佑的?消费记录和手机通话记录。
　　姚平南：“詹邦佑的?卡一直在消费。”
　　他调出记录看了看，都?是些衣服首饰。
　　“他名下的?卡应该不是他自己在用。”
　　陆园扫了一眼界面，问道?：“那这是他老婆在用还是其他女人在用？”
　　詹邦佑去见胡梅, 胡梅还打扮的?那么靓，这男人能老实才有鬼了。
　　姚平南笑笑：“多半是其他女人。”
　　有钱人找个小三小四小五, 太常见了, 社?交关系一复杂起来, 查起来就麻烦很多。
　　关朔把话题拉回来：“先联系他老婆。”
　　*
　　詹邦佑的?老婆翁琳美?今年四十七岁, 被刑警突然?联系，她吓了一跳。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 但她还是答应了让人来看看。
　　关朔和陆园站在一栋花红柳簇的?别墅前，别墅内里，除了两边的?花园, 还铺了一层实木地?板。
　　关朔按响了门铃。
　　两人到的?时候，园丁正在花园里修剪枝丫，见到有人来了, 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做自己的?事。
　　一个戴着围裙的?女人走过来开了门。
　　“两位警官, 快请进，夫人在里面等着。”
　　陆园便跟在关朔后面走了进去，进别墅前，她注意到花园里的?园丁看了他们几眼。
　　看我们做什么？
　　陆园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见翁琳美?要紧。
　　翁琳美?坐在红棕色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沓沓品牌杂志，正在那儿无聊的?翻阅。
　　见人来了，她说道?：“总算来了，本来我下午应该去个沙龙，吃个下午茶。”
　　陆园：“那真是抱歉，我们之前在电话里说过，联系不上你?丈夫，你?试着联系过他吗？”
　　被问到这儿，翁琳美?就不太高兴了。
　　“我联系他干嘛？肯定在哪个小三小四那儿，我才懒得管他。”
　　陆园：“你?们是分居状态？”
　　翁琳美?：“是啊，詹邦佑觉得我年纪大，我嫌弃他那啤酒肚比怀孕八个月都?大，我们都?几个月没见了。”
　　关朔看着墙上挂着的?骑马照，上面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他猜测是翁琳美?和詹邦佑的?儿子?。
　　关朔问道?：“你?没见过，那你?儿子?也?几个月没见爸爸了？”
　　翁琳美?：“这我不管，他想见他爸，会?自己去找，只要不让我和詹邦佑坐在一张桌子?上，我不管他。”
　　还能这样？
　　这过的?什么日子?啊？
　　关朔：“你?没见过他，也?没手机联系过他？”
　　翁琳美?：“没，见他一面我都?想吐。”
　　看起来这对有钱夫妻关系相当恶劣。
　　关朔继续问：“詹邦佑常住在哪儿？”
　　翁琳美?：“东城公馆那边，他在那儿养了个女人，呵，你?们要去看？”
　　她讥诮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那公馆里住的?都?是小三小四小五，你?们去了说不定还能见到正宫打小三的?戏码。”
　　陆园无视她的?语气，问道?：“你?这么了解，那一定知?道?詹邦佑住在哪一户吧？门牌号说一下？”
　　翁琳美?瞪着陆园，说到：“3-111。”
　　关朔：“你?儿子?现在在哪儿？”
　　翁琳美?：“上马术课去了，这点事还得找我儿子?。”
　　她想想就气：“詹邦佑又搞出什么事了，他自己的?事找他去，找我儿子?干嘛？”
　　关朔：“我们能找到詹邦佑，就不会?来找你?和你?儿子?。”
　　问完翁琳美?，关朔和陆园走出别墅。
　　走出别墅前，陆园拽了拽关朔。
　　“看，那个园丁又在看我们了。”
　　关朔看了看低头干活的?园丁。
　　园丁是个四十多岁的?男性，身材不胖不瘦，但是修剪枝丫的?时候手脚麻利。
　　见关朔和陆园看过来，他连忙低下头。
　　太明显了，关朔也?想知?道?他想干嘛。
　　他把园丁叫了过来，园丁有些讷讷，走了过来，试探的?问道?：“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朔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穿的?衣服上缝了个口袋，现在口袋左下角往下坠，里面有东西。
　　关朔诈他：“你?刚刚在给谁发?消息？”
　　园丁连连摇头：“没、没有。”
　　陆园：“你?看着一点都?不像没有的?样子?。”
　　园丁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陆园搞不懂他在做谁的?眼线。
　　关朔问园丁要手机，园丁犹豫了半天。
　　关朔：“你?和我们去警局也?行?。”
　　园丁这才把手机拿出来，说道?：“是小少爷让我盯着，家附近有没有陌生人来。”
　　陆园：“小少爷？詹邦佑和翁琳美?的?儿子?？”
　　园丁点头：“是，嘉栎少爷。”
　　关朔立刻把园丁带回了警局，于此同时也?和翁琳美?说，要找詹嘉栎。
　　翁琳美?：“你?们找詹邦佑，关我儿子?什么事！”
　　关朔：“我们还是那句话，只要能联系上詹邦佑，我们当然?不想打扰你?们。”
　　翁琳美?捏着鼻子?、忍着气给詹邦佑打了电话，一边打，她一边骂着，詹邦佑这个王八犊子?，睡女人就算了，又干什么事惹到警察了。
　　她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
　　翁琳美?一气之下打给了詹邦佑的?私人助理，问道?：“詹邦佑人死哪儿去了！”
　　私人助理拿詹邦佑的?工资，自然?不敢对翁琳美?说实话，只说詹邦佑在忙。
　　
　　翁琳美?：“我管他现在在睡哪个女人，警察找上门了，就算他现在没醒，也?得给我把他叫起来！”
　　私人助理一惊，只好?联系詹邦佑，但是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下一瞬，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打电话来的?人自称是市局刑侦办的?，私人助理一时茫然?，老总最近也?没干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的?警察问道?：“詹邦佑是不是失踪了？”
　　私人助理：“没，前天老总还让我送了几箱水果到东城公馆。”
　　电话那头的?警察继续道?：“那你?到东城公馆等我们。”
　　电话挂断，私人助理一时怔在原地?。
　　失踪了？不能啊。
　　前天还好?好?的?。
　　他快速开车赶到了东城公馆，两个警察已经?在公馆门口等着。
　　那个冷着脸的?男警察让他开门。
　　私人助理顶着压力，输入了密码。
　　密码一开，一股怪味铺面而来。
　　像是混合着排泄物的?味道?。
　　私人助理瞬间被推开，关朔和陆园走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杂乱，桌上的?碗碟打碎在地?，看起来有拖拽过的?痕迹。
　　半开的?卧室门后，露出一半乌黑的?头发?，看不见脸，可以确定是个女性。
　　两人快速走过去，听到动静，顶着乌黑头发?的?女性抬起来头，她的?嘴巴里塞满了枕巾，瞳孔睁大，脸上泪水鼻涕混成一团。
　　陆园看见了她的?正脸，同时也?注意到，这个女人怀孕了，看起来应该有四五个月。
　　仔细一看，她的?手腕和脚踝都?被绳子?捆住，看起来和绑胡梅的?绳子?样式一致。
　　女人惊恐万分，所?幸，人还活着。
　　关朔和陆园快速的?把女人送往医院。
　　詹邦佑的?私人助理脸色一白，见出来的?只有这个女人，不见詹邦佑的?身影。
　　他喃喃道?：“我们詹总真出事了？”
　　关朔和陆园走出公馆，四处搜罗着监控的?痕迹。
　　关朔指着正上方被打碎的?监控，问私人助理：“这是谁干的?？”
　　私人助理干笑道?：“这是前两天，少爷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这儿，和詹总发?生了一些争执。”
　　陆园：“什么争执？”
　　私人助理有些尴尬：“你?们也?看到了，刚刚那个赵小姐，她怀孕了，少爷他一直都?是独生子?，非常不满……”
　　关朔盯着监控看了一会?儿，问道?：“这是詹嘉栎打碎的?？”
　　私人助理连连点头。
　　“詹总也?很不高兴。”
　　关朔问道?：“这是哪天的?事？”
　　私人助理回忆了一下，说道?：“20号那天。”
　　詹嘉栎不高兴，所?以把监控砸了。
　　这个时候把监控砸了，怎么看怎么可疑。
　　虽然?公馆外的?监控坏了，但是东城公馆的?保安处还留有监控。
　　关朔又带着私人助理去公馆的?车库看了看，想看看车库里少没少车，他问道?：“看看，詹邦佑少没少车。”
　　私人助理看了半天，说道?：“少了辆GL8。”
　　那这个男人是开詹邦佑的?车把他带出去的?。


第122章 
　　关?朔让人来调东城公馆的监控。
　　单思博把监控拷了下来, 放给众人看。
　　“经过詹邦佑的私人助理指认，这?辆GL8是詹邦佑的车。看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帽子和墨镜，很难看清脸。”
　　吕一：“怎么会那么巧, 詹邦佑儿子刚砸了监控, 詹邦佑就被人绑了？”
　　陆园跟着去了医院，确定被送去医院的赵安棠没有生命危险，留了警员守着，又匆匆从医院打的回来。
　　陆园刚坐下来就说道：“那位赵小姐受了惊吓，她说她是在昨晚被绑的，一睁眼就看见有个陌生男人站在床头，很快就把枕巾塞到了她嘴里，把她腿脚手腕捆上, 然后?就出门了。”
　　关?朔：“当时詹邦佑在哪儿？”
　　陆园：“她不知道，醒的时候詹邦佑不在卧室里。因为?刚睡醒就被绑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当时是几点。哦还有, ”
　　她咳嗽了一声, 说道：“赵安棠说, 她这?胎肯定是个男孩，所以肯定是詹嘉栎怀恨在心?想?害她流产。”
　　姚平南：“找医生看过b超了？她怎么?知道是男孩。”
　　陆园：“有钱去私人医院看看就知道了。说回来啊, 我当时觉得不对劲，就继续问了她，她是不是和詹嘉栎发生过冲突。赵安棠说, 她见过詹嘉栎，说了几句他要有弟弟了，然后?詹嘉栎生气, 不仅砸了监控，连玻璃和落地窗都砸了, 不过玻璃和落地窗质量不错，没砸碎。”
　　关?朔：“不管怎么?样，詹嘉栎都要来警局一趟。”
　　吕一：“总不能?是詹邦佑的儿子让绑了他爸吧？儿子绑老子，目的是什么?？看他爸有私生子心?里怨愤？”
　　姚平南：“有这?个可能?。”
　　陆园：“十?四岁就敢绑自己亲爹了？那绑架总得有目的啊，他绑了他爸有什么?好处？单纯泄愤？不对啊，那赵安棠怎么?没事，只是被绑了，身上也没有其他伤。按理说，赵安棠已经算是挑衅了，还能?安然无事，反而是詹邦佑不见了。”
　　关?朔：“如果?是詹嘉栎想?找人动手，赵安棠不会像现在这?样，她一个孕妇，想?让她流产手段很多，她肚子里孩子怎么?样？”
　　陆园：“医生说她受了惊吓，最?好卧床静养，但是孩子问题不大。”
　　吕一：“那不像是詹嘉栎动的手。”
　　单思博调出道路监控：“那我们还是继续看道路监控，看看詹邦佑被绑到哪儿了。”
　　关?朔：“你先看，我去把詹嘉栎带回来。”
　　*
　　詹嘉栎和翁琳美一起到了警局。
　　他全程保持沉默，一直是翁琳美在说话。
　　“监控砸了就砸了，詹邦佑又不差这?个钱。”
　　“詹邦佑失踪就失踪了，关?我儿子什么?事？我儿子可不是詹邦佑，丧良心?的狗东西。”
　　“我儿子还小，你们可别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有事找我就行。”
　　……
　　关?朔：“让你儿子自己说话，他14了，又不是三岁。”
　　翁琳美：“怎么?了？我这?个当妈的还不能?说话了！”
　　陆园：“总之詹邦佑现在失踪了，根据你们家里园丁和赵安棠的口述，你儿子存在嫌疑——”
　　她话还没说完，翁琳美就大骂一句：“放屁，那个贱人的话也能?信，不就是冲着钱来的吗？”
　　陆园的耳朵嗡嗡响。
　　她继续说道：“就算不是你儿子绑架的詹邦佑，他一定也知道什么?，不然为?什么?要砸监控，还要让家里的园丁盯着，看看有没有陌生男人出现？”
　　关?朔看了眼詹嘉栎，詹嘉栎虽然只有14岁，但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几，估计有一米七八。
　　不看脸，他和一个成年?男人身高差不多。
　　但是他穿了一身名牌在身上，手上戴着的表看起来也很名贵。
　　和监控里驾驶座上的男人看起来毫无关?系。
　　听着翁琳美说话，詹嘉栎一直没开口。
　　关?朔对着詹嘉栎说道：“你最?好考虑清楚，詹邦佑至少已经被绑十?个小时了，晚一点他活着的可能?性就越小。”
　　詹嘉栎抬了抬头，他的耳朵上打了耳洞，此时一个金色耳钻镶在左耳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陆园问他：“你是想?要一个活着的父亲，还是想?要一个死了的父亲？”
　　翁琳美顿时骂道：“你这?个女人居心?不良！什么?活着的死了的，我儿子能?知道什么?？”
　　关?朔敲敲桌子：“你骂谁呢？你儿子和这?事没关?系，他砸什么?监控？现在监控被砸了，看不见嫌疑人的正脸，你儿子能?对此负责吗？”
　　翁琳美：“凭什么?我儿子负责！詹邦佑一天?到晚在外面睡女人，我们母子俩在家里相依为?命，他出事就出事了，怎么?还扯到我儿子了！”
　　詹嘉栎：“妈！”
　　翁琳美连捂带拽，不让他说话。
　　詹嘉栎已经长到一米七八，翁琳美只有一米六，根本没有詹嘉栎的手劲大，詹嘉栎把翁琳美的手拽下来，对警察说道：“我没让人绑我爸。”
　　他抬起头，脸色苍白。
　　“我只是想?让那女人流产，那男的说有办法让那女人流产，我才按照他说的砸了监控，我没想?到他是冲我爸来的。”
　　关?朔问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詹嘉栎：“他说他是隔壁别墅里女人的亲戚，上个月从村里出来，没想?到隔壁女人已经出国了，他就只能?暂住在旁边的别墅里，想?办法赚点钱。”
　　关?朔：“那男人长什么?样？”
　　詹嘉栎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递给关?朔看了看。
　　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蓝t黑裤，站在树底下，他五官确实不错，只是面颊消瘦。
　　詹嘉栎：“我怕他拿钱不办事，让他留了张照片。”
　　有点不对头，嫌疑人怎么?会主动留下照片，他完全可以找借口不拍照。
　　陆园盯着照片看了看。
　　这?张照片又被放在了孙翠翠和苗蕾面前，让两人认了认，两人确定，这?就是她们见到的那个男人。
　　刑侦办内，詹邦佑和胡梅的照片被放在了一起，旁边是绑架詹邦佑的嫌疑人的照片。
　　如果?詹嘉栎说的没错，这?个男人完全是冲着詹邦佑来的。
　　他和詹邦佑有什么?仇？
　　和胡梅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扫黄办的黄立找到了06年?胡梅被拘留时做的笔录，都快十?年?前的事了，黄立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
　　他把笔录放在桌子上，朝关?朔说道：“记得请我吃饭，我翻了老半天?才翻出来。”
　　他给关?朔详细讲了讲当年?的事：“当时是专项扫黄，彻查了几家娱乐会所，胡梅就是在这?起案子里被查到的，她当时在金海岸做陪酒女，被查的时候正和客人在包厢上床，被逮了个现行。”
　　关?朔问道：“詹邦佑去过这?家会所？”
　　黄立从一沓笔录中找到了詹邦佑的那一份。
　　“在这?儿呢，他去过，当时坚持说自己是在谈生意。”
　　陆园：“那胡梅和詹邦佑认识很久了。”
　　黄立：“可不是嘛，按照我的经验，除非生了孩子，不然詹邦佑这?种老总怎么?会和一个陪酒女保持联系这?么?久。”
　　关?朔：“也有可能?这?两人之间?有一个共同的秘密，所以不得不保持联系。”
　　黄立：“你那是搞刑侦的思维。”
　　他开玩笑道：“你怀疑他们一起杀过人？”
　　陆园：“但是这?个嫌疑人只是绑了胡梅，没杀了她，胡梅是自己坠楼身亡。”
　　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还是因为?詹邦佑，胡梅和赵安棠是顺带的。”
　　黄立把档案袋留下：“总之，当年?扫黄的时候的笔录都在这?儿了，你们自己看啊，你们刑侦的案子我就不管了。”
　　他伸了个懒腰，朝关?朔说道：“又一宿没睡吧。”
　　黄里摇头晃脑：“你这?案子办的，真?不分白天?黑夜啊。”
　　关?朔：“你可以走了，快走快走，少碍眼。”
　　黄立：“欠我一顿饭啊。”
　　*
　　胡梅和詹邦佑两人之间?存在关?联，有什么?事情插在他们之间?，让他们不得不保持联系。
　　陆园详细的翻看笔录，当时做笔录的陪酒女众多，陆园把笔录上的陪酒女全部摘了出来，仔细翻阅笔录，试图找到和胡梅交好的人
　　姚平南根据当年?做笔录时留下的身份证号查人，看看这?些?做过笔录的陪酒女的现状。
　　单思博正在头大的看监控，嫌疑人这?车开的，不是所有的路段监控都有效，总有些?路段的监控年?久失修，画面并不清晰。
　　关?朔找了两个警员和单思博一起看。
　　詹嘉栎说这?个男人暂住在隔壁别墅，关?朔找到了隔壁别墅的户主，是个叫许怜的女性，目前已经移居澳大利亚。
　　关?朔把许怜的照片打出来，放在嫌疑人旁边。
　　陆园抬头看了一眼：“她叫许怜？”
　　关?朔：“对。你那边有她做的笔录？”
　　陆园翻了翻，凭着自己卓越的记忆力翻出了许怜做的笔录。
　　她把身份证号和关?朔电脑里的对了对。
　　陆园：“是一个人。”
　　她呼出一口气，问道：“能?联系上她吗？许怜移民了？”
　　关?朔：“试试。”
　　关?朔一边试着联系许怜，一边安排吕一去詹邦佑和赵安棠隔壁的别墅。
　　既然嫌疑人住在里面，如果?嫌疑人没有提前打扫过，那应该能?采取到指纹和DNA。
　　吕一带着痕检人员去了隔壁别墅，很快回到了刑侦办。
　　“在别墅里发现了一些?带血的纸巾，还不少，给痕检拿去化验了。还有这?个。”
　　吕一拿出一个密封袋，密封袋里是一盒药片。
　　“我给人看了，这?是特罗凯，治肺癌的，我打开看了看，就吃了几片。”
　　
　　陆园一惊：“嫌疑人身患癌症？”
　　吕一：“都吐血了，很大可能?是晚期。”
　　关?朔：“治肺癌的药？那是在医院开的，医院总该有记录。”
　　姚平南终于从一堆人名和身份证号里抬起头：“我查查。”


第123章 
　　江市最有名的肿瘤医院是市三院。
　　经过系统筛查, 又?和?市三院的人联系后，姚平南找到了照片上的男人。
　　“齐俊，25岁, 肺癌晚期, 当时挂的是主治医师的号，去过两次就没去了，医生说他不想治。”
　　陆园：“姓齐？”
　　她又开始在黄立送来的一堆笔录中翻了翻，找到了两个同样姓齐的女性。
　　齐高苒和?齐妁。
　　姚平南翻开?之前搜的这几个陪酒女的现?状。
　　“齐高苒已经回到了安省老家，目前在一家玩具厂做工人。这个齐妁，我查了查，她的身份证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关朔：“失踪人口库查了吗？”
　　姚平南：“这就查。”
　　他终于能把那一堆笔录都推到一边，说道：“真?查的我头都大了。”
　　姚平南在江市失踪人口库中检索, 里面没有齐妁的名?字。
　　陆园：“怎么会没有？”
　　吕一：“家属或者同事没报警，没人报失踪, 当然不会在库里。”
　　陆园：“这两人同姓, 可能是?亲戚？姐弟？”
　　姚平南继续查户籍记录, 感谢系统联网, 现?在医院挂号都要用身份证。
　　他查到了齐俊的身份证号，找到了齐俊的户籍地址。
　　“这两人是?亲姐弟, 在一个户口本上，父母均已死亡。”
　　总算是?找到了嫌疑人的身份，刑侦办松了口气, 但那口气没松多久，又?提了起来。
　　陆园道：“齐俊一个肺癌晚期，基本上存活希望不大, 他绑了詹邦佑，是?想找他寻仇？”
　　关朔：“这么多年, 齐妁都没消息，多半是?不在了，他确实是?来寻仇的。”
　　根据当年的笔录来看，齐妁是?金海岸的陪酒女，詹邦佑是?一个嫖客，这两个人会有什么冲突？
　　吕一：“可能性很多啊，队长，之前咱们不也办过仙人跳的男的一气之下把女的捅死了的案子吗？这种□□关系，还挺容易出现?各种意外，古代还有马上风呢！”
　　单思?博还在跟着监控做斗争，他和?两个警员看了半天，才发现?齐俊的去向。
　　“齐俊开?车往马蹄村去了。”
　　关朔：“马蹄村？胡梅的老家？”
　　陆园点头：“对，是?这个地方。”
　　刑侦办立刻动身，去往马蹄村。
　　胡梅、詹邦佑到底做了什么事导致了齐妁的死亡，让齐俊选择这个时候对詹邦佑动手？
　　几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马蹄村。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烈阳当空，从车上下来，陆园忍不住扇了扇。
　　陆园：“这也太?热了。”
　　关朔递了瓶水给她。
　　关朔：“喝点。”
　　他打了个电话?给马蹄村附近的派出所民警，民警早早就已经到了，看到打电话?的关朔，匆匆跑了过来。
　　“关队，这边，我问过村长了，胡梅家在村西边。这几年，很少有人回村里。”
　　关朔：“最近村里有没有陌生人来村里？”
　　民警：“有一个，就是?你们找的胡梅，有个男人说是?她在外面认的亲戚，帮胡梅回村拿东西。他还有胡梅家钥匙。”
　　说到这儿，关朔脚步一顿。
　　“他现?在还在村里？”
　　民警点点头：“我没敢让人过去，村长说人是?21号那天，一大早起来就看见胡梅家门?口停了一辆车。”
　　今天已经是?22号下午了。
　　关朔带着人小心谨慎的靠近胡梅家。
　　胡梅家里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外加一个院子。
　　此时詹邦佑的那辆GL8就停在院子里。
　　院子里没听到其他动静。
　　关朔上前敲了敲门?，没人应，从门?缝里隐隐飘出来一股臭味。
　　关朔不敢再拖沓，直接把锁砸掉，带着人闯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被人翻过一遍，还能看见凸出的土块，以及正?中间凹下去的一个深坑。
　　深坑里除了土没有其他东西。
　　关朔带着人朝正?门?靠近，正?门?没反锁，一推开?门?，就看见了跪坐着被捆在椅子旁的詹邦佑。
　　他的脖子上系了一条粗绳，此时粗绳围成?的圈牢牢的系在他的脖子上，他脸色青紫，伸出的舌头呈青紫色，死状可怖。
　　进到正?屋里的几人神色紧张，很明显，詹邦佑是?被勒死的。
　　那么齐俊，他在哪儿？
　　陆园拽着关朔，指了指旁边半开?的卧室。
　　太?安静了，几人都不敢说话?。
　　关朔走到卧室边，直接选择伸脚一踹。
　　门?被踹开?，卧室里的床上躺着一具枯骨，床底下趴着一个男人，男人低垂着头，右手无力的下垂，轻轻点地。
　　周边的地面上有点点血丝。
　　关朔过去看了看，说道：“人已经昏迷了，叫救护车。”
　　救护车和?法医同时到达，法医老头一路上颠簸着赶到了胡梅家里。
　　法医老头说道：“这么明显的勒死的痕迹，关队，你这案子从绑架变成?杀人了？”
　　关朔：“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其他的绑架是?顺带。”
　　医护把齐俊抬上救护车。
　　姚平南把查到的齐俊的病历给救护车上的医生看了看。
　　“这人肺癌晚期，小心点，他还没做笔录。”
　　折腾了半天，法医把詹邦佑的尸体?带回去验尸。
　　床上的尸体?，几人都猜测那是?齐俊的姐姐齐妁，同样需要法医提取DNA和?齐俊的DNA做一个检测。
　　刑侦办的一行人跟着去了医院。
　　医生对着刑侦办的人说了实话?：“当时来医院他就是?晚期，我们也提供了几种方案，都被他自己否了，后来就再也没来过，这种癌症病人我们见多了。我们估测病人也就这几个月了，他不配合治疗，看起来求生意志也不多。”
　　医生的潜台词就是?，有什么还是?抓紧问，说不定什么时候病人病情急剧恶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听完医生的话?，刑侦办的人遥遥望向病床上的齐俊。
　　吕一：“这事干的……”
　　单思?博：“人什么时候能醒？”
　　关朔让他们先回去。
　　关朔：“我和?陆园在这儿等着，你们回去歇着，顺便等等看那具枯骨是?不是?齐妁的，让法医抓紧出报告，死因也要弄明白。”
　　*
　　关朔和?陆园在医院等了半小时，齐俊才睁开?了眼。
　　一睁开?眼，他就看见了旁边坐着的一男一女。
　　不认识。
　　他匆忙坐起来，又?狠狠的摔到了床上。
　　齐俊臭着脸，又?开?始咳个不停。
　　关朔把他的病床摇了起来。
　　陆园把警官证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说道：“市局刑侦办。”
　　齐俊盯着警官证，躺回了床上，盯着天花板看。
　　陆园找着和?齐俊说话?的切入点：“床板上那具枯骨是?你姐姐齐妁的吗？”
　　齐俊保持沉默，盯着天花板上的缝隙看。
　　陆园：“现?在尸骨在法医办，等法医检测完，总得找家属签字，送往殡仪馆进行火化?，火化?完还得选墓地……”
　　说着说着，齐俊就转过头朝陆园看过来。
　　他瞳孔漆黑，脸颊消瘦，也不知道多久没好好吃饭了。
　　他嗓子干哑，开?口说道：“是?我姐姐，她叫齐妁。”
　　陆园：“詹邦佑是?你勒死的？”
　　齐俊干脆的点头。
　　真?配合啊。
　　陆园看向关朔，关朔倒了杯水递给齐俊。
　　齐俊盯着关朔盯了半天，才接过水。
　　关朔接着问：“你和?詹邦佑有什么仇？”
　　齐俊：“他害死了我姐姐。”
　　他看起来心平气和?，眼神也并不凶狠，着实不像一个杀人犯。
　　齐俊：“九年前，我姐姐在江市做陪酒女——”
　　他卡了片刻，继续说道：“因为我爸当年癌症晚期，全身都疼，需要吸氧，还有各种药，家里没钱，我姐姐没有办法。本来我姐姐每个月都寄钱回家，十一月、十二月她没寄钱回来，我来江市找她，被金海岸的人赶了出来，金海岸的人说我姐姐跑了。”
　　齐俊：“但是?不可能，我姐姐就算干不下去跑了，也会和?我说，当时我已经找了份活，我爸也说在医院太?贵，打算回家，回家花销就少了，我姐就算跑，也应该跑回家，我爸当时没几天了——我在金海岸附近晃了几天，实在找不到，我爸还在家病着，我只能先回家，我爸走后，我继续回金海岸转悠，想找我姐的朋友打听打听。”
　　齐俊陷入了回忆：“后来我找到了怜姐，怜姐看我可怜，当时我还没成?年，她帮我打听，劝我回家别?找了，我就知道我姐出事了。”
　　陆园：“许怜？住东城公馆的那个？你亲戚？”
　　齐俊：“怜姐不是?我亲戚，她只是?帮我打听。她说两个月前，我姐和?胡梅两个人去陪詹邦佑，只有胡梅回来，她没见到我姐。”
　　关朔猜测：“你姐姐的死因是?窒息？”
　　齐俊：“是?。詹邦佑说他只是?玩玩，没想到玩出人命了。”
　　陆园：“你当年就知道？”
　　齐俊：“是?。怜姐天天跟着我，我没法动手，就回去了。”
　　他躺在病床上，语气平静：“我现?在快死了，一定要把詹邦佑带走。”


第124章 
　　齐俊在笔录上签完字按了手印。
　　最后走的时候, 关朔提了一句：“胡梅死了。”
　　齐俊并不意外：“我猜也是，如果?不是找到胡梅了，你们不会找到我。”
　　他才绑了詹邦佑多久, 就被警察找到了, 肯定是胡梅那边出了问题。
　　齐俊语气平淡：“我没想杀她，她要是运气好会有?路过的人救她，那?地方虽然拆迁了，但?时不时还是有?人去?。看来她运气不好，可能坏事做多了。”
　　*
　　法医把枯骨的DNA和齐俊的进行?比对，确定死者是齐俊的姐姐，齐妁。
　　齐妁左腿断裂，额骨上有?一处凹陷的痕迹。
　　法医推断, 她死前遭受过一定程度的殴打。
　　法医老头听陆园站旁边讲了齐妁姐弟俩的事，说道：“真可怜, 哦对了, 詹邦佑尸检报告出来了, 他老婆刚刚过来, 说要把他尸体带走。”
　　陆园：“詹邦佑老婆这么快就来了？”
　　法医老头：“车都停外面了。”
　　关朔问道：“他老婆对詹邦佑的死因没异议？”
　　法医老头：“没，看着还挺高兴。”
　　他把尸检报告递给关朔, 关朔接过来翻了一遍。
　　陆园问道：“詹邦佑老婆来了，那?詹嘉栎来了吗？一个?一米七八的小孩，才14岁。”
　　法医老头摇头：“没看见。认尸这种事一般也不让小孩来。死老公这么高兴, 这对夫妻感情也太差了。”
　　他嘴巴里嘀咕，时不时摇摇头。
　　法医老头：“日子能过成这样?，小孩子可怜。”
　　关朔一遍看尸检报告, 一边说道：“詹邦佑意外死亡，如果?没立遗嘱, 遗产应该都是他老婆和詹嘉栎的。”
　　陆园：“那?也不能只看钱，也要考虑到詹嘉栎的心理阴影，他把自家监控砸了，齐俊才能把詹邦佑绑走，这得?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关朔：“詹邦佑不养情人，就不会被齐俊钻到空子。”
　　陆园：“自己作孽就算了，还影响到小孩。”
　　*
　　齐俊是肺癌晚期，已经到了吐血的程度，医生不建议他出院，他做完笔录认了罪，按理说应该转交看守所，不过他那?个?时不时昏倒吐血的身体状态，还是在医院，警员守着比较合适。
　　齐俊对于自己在哪儿都无所谓，想的挺开的。
　　法医验完齐妁的尸骨，齐俊被警察带着把齐妁的尸骨领了出来，在殡仪馆火化后，葬在了老家的坟里。
　　齐家父母的坟在前，齐妁的坟在齐家父母身后。
　　齐俊戴着手铐指着坟头给关朔看：“我死后麻烦把我埋在旁边。”
　　关朔点头：“行?。”
　　埋葬完齐妁，齐俊又被塞到了警车上，准备送回医院。
　　陆园正准备坐上关朔的车，旁边突然传来几声丧乐。
　　她抬头看去?，是一队披麻戴孝的人走了过来。
　　是哪家老人走了。
　　一队人一边走，一边撒着白色的纸花，微风轻拂，纸花飘在了陆园的脚尖。
　　陆园抬抬脚，白色的纸花就从她脚下落了下来。
　　关朔把陆园往里拽了拽，让送葬队走过去?。
　　刑侦办的人又联系了胡梅的家属，她的尸体还需要人领回去?。
　　等到一切结束，众人齐齐在座位上趴成一团。
　　这案子可算是完了。
　　陆园扒拉头发，晚上还要直播。
　　所幸当天晚上没有?死者出现，不用加班，她欢天喜地的坐上关朔的车，跟着一起回家。
　　7月23号早上十一点半，陆园被章芹一通电话?叫醒。
　　她睡眼朦胧的睁开眼，摸到手机，点开一看。
　　啊，章芹无忧无虑的度假生活，真是见者落泪。
　　陆园窝在被窝里翻看，前面是章芹拍的风景照，她半睁着眼看了看，直到看到最后，她立刻睁开眼。
　　是一张男模的集体照。
　　陆园：【？？？姐，你干什么呢？】
　　章芹：【醒了，看看哪个?帅。】
　　陆园：【啊？】
　　她不解道：【我看？】
　　章芹陆陆续续发了几张她觉得?帅的男模的单人照。
　　章芹：【你不是生日要到了，挑几个?男模，到时候我叫去?一起玩啊！】
　　这是什么人间好姐妹，外出度假还记得?我！
　　陆园十分?感动：【你是我亲姐。】
　　章芹见她醒了，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起了没？”
　　陆园还在被窝里：“没，有?个?案子昨天才结案。”
　　章芹：“果?然为人民服务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快挑几个?帅哥，瞧瞧你这日子过的，以前你996我还能趁着你休息时间找你玩，现在是一点时间都没有?。”
　　陆园一张纸翻看过去?，说道：“我想要一米八，长相?别那?么阴柔的，有?没有?阳光开朗八块腹肌……”
　　正和章芹说着，卧室外就传来敲门声。
　　陆园：“等等，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她套了件外套，穿着睡裤，跑去?开门。
　　关朔拎着个?保温盒站在外面。
　　关朔：“吵醒你了？”
　　陆园：“没，我正和章芹打电话?，这是给我的？”
　　关朔：“我妈做的，她说昨晚那?么晚到家，今天你肯定不做饭。”
　　陆园接过来，笑眯眯说道：“我平时也不做饭，替我谢谢阿姨。”
　　关朔：“那?你吃吧。”
　　说完，他站在门口没走。
　　几秒钟后，他还是没忍住指了指陆园的头发。
　　“你的头发？”
　　陆园：“翘起来了吗？”
　　她扒拉着头发，然后抓到了一个?夹在耳朵上面一点位置的发卡。
　　陆园把发卡摘下来，说道：“昨晚洗完脸忘记摘了。”
　　见陆园把发卡摘下来后，关朔看了她一眼，说道：“没事了，你吃饭吧，等会三点去?局里。”
　　陆园：“好嘞。”
　　她把保温盒带到家里，继续和章芹打电话?。
　　章芹问道：“谁啊？”
　　陆园：“关队，给我送饭。”
　　她打开食盒看了看，水煮肉片、糖醋藕和清炒娃娃菜。
　　章芹调成视频电话?，看了一眼菜色，感叹道：“待遇这么好吗？刑侦队长给你送饭？啊？”
　　陆园：“他家就住在隔壁楼，可能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怕我饿死。”
　　章芹：“也是啊，那?你吃饭，听我说啊。我前几天在乌水乡看见左安了，左安你记得?吗？就之前老是挑衅你，被你拿板凳砸的那?个?，你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吗？他居然去?当道士了！”
　　陆园一口饭噎在嘴里：“啊？左安去?当道士？他那?脾气，不得?天天和人干仗啊，居然能去?当道士？”
　　章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传销骗了，居然去?当道士，他居然还给我看了他的道士证！离谱！更离谱的是，他一见到我，就向我卖符，五百一副！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吗？要不是看在同?学?情谊，我真应该向工商局举报他。”
　　陆园：“他不是成绩不行?，被他妈送去?学?画画了吗？不是考上美院了吗，怎么去?当道士了？”
　　章芹：“我问了，他和我说上天自有?安排。简直鬼扯，就他那?符，我观察一天了，只有?一个?冤大头买，还是因为他在符的背面画了个?喜鹊，人家才买的！”
　　
　　陆园：“符背面还能画喜鹊？”
　　谁家画符这么画啊？
　　章芹：“我也觉得?他这行?可能干不久，我在乌水乡待了一周，他蹭了我一周的饭，我吃什么，他吃什么，最后我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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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园笑出了声。
　　“那?你下一站去?哪儿？”
　　章芹：“去?丹城，丹城那?边开了一家汉尼拔主题餐厅。”
　　陆园：“啊？汉尼拔？”
　　章芹：“对，说是特?色菜，我去?看看这张主题餐厅，菜色什么样?。到时候拍照给你看。”
　　陆园开玩笑道：“菜色不会是人肉吧。”
　　章芹：“不可能，这餐厅开了五年了，要是人肉早就被警察一锅端了，等我到时候拍照给你看。”
　　陆园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行?吧，你注意安全。”
　　章芹：“安啦，我找个?保镖和我一起去?。”
　　*
　　吃完饭，陆园洗了个?澡，玩了会儿手机就到了两?点半，她走到楼下等关朔。
　　两?人一起去?了警局。
　　陆园把洗的干干净净的保温桶放在车后座，朝关朔说道：“阿姨手艺真好。”
　　关朔：“你喜欢就行?。我妈还怕你吃不惯。”
　　陆园：“怎么会，我不挑食，有?的吃就行?。”
　　关朔笑了一下，这个?点出门，路上还是有?些?堵车。
　　两?人夹在车流间等绿灯亮，前面的路口就有?人吵了起来。
　　陆园把车窗摇了下来，努力朝路口看过去?，漫天飞扬的黄符飘到空中，落进了拥挤的车流中。
　　有?的黄符落在了挡风玻璃上，前面已经有?司机骂骂咧咧。
　　“干嘛呢！干嘛呢！”
　　“随地扔垃圾有?没有?素质啊！”
　　“这什么东西啊！”
　　“挡的我都看不见前面了，出事了你负责啊！”
　　……
　　陆园趁着还在堵车，解开安全带，把掉落在车身上的黄符捡了回来。
　　她拿着黄符坐回副驾驶，翻了翻黄符，符的背面画了只喜鹊，甚至还上了色。
　　喜鹊？
　　左安？
　　她看向路口，果?然看见了路边上站着的左安。
　　左安正叉腰和人吵架，吵的唾沫横飞。
　　陆园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符，心想，左安这个?暴脾气还真去?当道士了？
　　他也没穿道士服啊！
　　关朔见陆园总是看向路边，问道：“那?人你认识？”
　　陆园：“我高中同?学?，本来是画画的，现在转行?做道士了。”
　　关朔看着符上的喜鹊，说道：“也不算完全转行?，这喜鹊画的挺好。”
　　陆园“噗嗤”笑了出来。
　　陆园：“我等会去?打个?招呼。”
　　关朔看了看被风吹起的黄符，说道：“这路上也要收拾收拾，不然影响司机视线，容易出车祸。”
　　陆园：“懂，我让他自己捡。”
　　到了路口，陆园下车去?见了左安。
　　左安正和人吵的起劲，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左安：“干嘛！”
　　他转头一看，是陆园，那?个?掀起板凳就敢砸他的女人。
　　他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陆园一遍：“你怎么在这儿？”
　　陆园：“我不能在这儿吗？我听说你转行?去?当道士了，还蹭了章芹一周的饭？”
　　左安：“我那?是情势所逼，你懂什么？”
　　他又看了眼陆园，从口袋里继续掏黄符，问道：“买符吗？五百一副？”
　　陆园指着地面：“要不你还是先把地上的这些?捡起来吧。”
　　左安头也不抬：“地上那?些?效果?不怎么么好，不捡也行?。”
　　陆园：“你都当道士了，不讲讲因果?吗？万一有?司机被黄符遮挡住视线出事了，你是不是要负责那?个?‘因’啊。”
　　左安在她的眼神下只好俯身去?捡地上的黄符。
　　左安：“那?什么，你真的不买我的符？”
　　陆园：“我穷。”
　　左安又看了她一眼，忍着心痛把手里的符塞到她手里。
　　“算了，看在我们是同?学?，你发小还请我吃了一周饭的份上，这个?送你了。拿好，别掉了。”
　　陆园冷不丁被塞了一张黄色的符，这次符的背面是只展翅的喜鹊。
　　陆园：“不是，到底是谁教你在符的背面画喜鹊的？”
　　左安：“我个?人爱好，对了，我送你一张符，你请我吃饭吗？”
　　陆园：“章芹不是请你吃了一周的饭吗？你没钱了？”
　　左安：“我妈自从听我说我要去?道士，就把我赶出家门了，现在我的余额还有?88。”
　　陆园：“不错啊，挺吉利的数。”
　　她掏了掏身上的口袋，给左安一百块钱。
　　“你自己吃吧，我没空和你吃饭。”
　　左安拿着一百块钱，说道：“倒也不用这么多。”
　　陆园：“你刚不是还要卖我一张五百块钱的符吗？”
　　左安：“那?不一样?。”
　　见陆园回头看了眼车，急着要走的样?子，左安说道：“哎，陆园。”
　　陆园回头看他。
　　左安说道：“最近出门小心点。”


第125章 
　　陆园回到车里, 手里还拿了张黄符。
　　关朔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同学给的？”
　　陆园把黄符塞口袋里，随口道：“对, 他说他被赶出家门了。”
　　两人一路到了警局。
　　晚上八点, 陆园继续直播。
　　直播间有些观众就像每天打卡一样到陆园直播间看一眼。
　　晚上九点半，陆园开始连麦。
　　起初连麦键还是蓝色，陆园拿着?玻璃杯喝完水后，连麦键就变成了白色。
　　陆园一惊，盯着?连麦键看了几分钟，连麦键依然是白色。
　　和倪源上次一样。
　　为?什么会是白色的？
　　陆园还没想?明?白，连麦键便不停的闪烁，足足等?了几分钟, 最后的连麦键才稳定下来。
　　“咚”的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连麦键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卧槽”。
　　“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脚。”
　　“这什么啊？”
　　是个年轻男人在说话。
　　“卧槽, 这是个头?！”
　　“卧槽卧槽卧槽——老子真是倒霉透顶！”
　　“咻”的一声, 他一脚踹飞了地下的头?, 终于能松了口气。
　　眼前?还有白色的东西?在亮, 年轻男人伸手把亮着?的东西?捡了起来。
　　他拍拍上面的灰，一个拳头?大小的麦便露了出来。
　　“这什么？”
　　他仔细看了半天, 看见麦里面似乎能看见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女的，手里拿了个玻璃杯。
　　“嗨, 你谁啊？”
　　陆园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年轻男人，男人脸色虚白，此时坐在地上, 正朝她看过来。
　　陆园刚要说话，却看见男人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日。”
　　“都说了离我远点！”
　　“我靠, 我才死了多久啊，不像看见你们这些死的奇形怪状的东西?，我说了，你别?往我身上蹦，我认识你吗？离我远点。”
　　连麦键掉到了地上，陆园只能看见深褐色的地面。
　　年轻男人连跑带跳，想?把这个头?甩掉，奈何这个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跟着?他。
　　“你到底要干嘛！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用缠着?我吧！”
　　麦的另一边传来“哐当”的声音，不知道是男人摔了还是那边的头?摔了。
　　陆园喝了口水压压惊。
　　【刺激！】
　　【不是，你们刚刚没看到吗？一个头?滚过去了！】
　　【有吗？我怎么没看见？】
　　【错过了一个亿，我还没看过人头?，哦，我是说死了的。】
　　【前?面的，你看清楚了吗？那头?是男的还是女的？】
　　【不知道，应该是女的，有头?发，没看见脸，不确定。】
　　【我开着?直播当背景音，人头?？哪呢？给我看看？】
　　【主播你还是在地底下不够有名啊，瞧瞧，他都不知道你是谁？】
　　【主播努力搬砖，势必让地底下人都认识你，到时候我死了到下面就知道找谁了！】
　　【笑死，主播任务艰巨。】
　　倒也不用现在就想?着?死了到下面的事了吧。
　　陆园无奈，她听到连麦的另一边传来“哐当”的声音，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边那个，你是刚死没多久吗？”
　　年轻男人刚把扒拉在自己身上的头?拽掉，就听见一道女声在说话。
　　“谁？”
　　“卧槽，这除了我还有别?人？”
　　“又是哪个新死的鬼，那我白跑半天了，还以为?跑出来了，我靠，你在哪儿啊？”
　　年轻男人四处看了看，除了这个人头?，没发现新的死人。
　　陆园：“你把刚刚掉下来的麦捡起来。”
　　年轻男人：“啊？你死在里面了？”
　　陆园闭了闭眼，这真是个刚死没多久的鬼。
　　“不是，我还活的好好的，只有你死了。”
　　年轻男人把地上的麦捡了起来，又拍拍上面的灰，说道：“你不是在骗我？我问过了，这边都是死人，死的千奇百怪，我和你说，刚刚我跑出来前?，还看见地上一团灰突然站了起来，变成一个人了！真尼玛吓人，这地方和丧尸围城有什么区别?吗？没有！”
　　他碎碎叨叨念叨完，继续看向麦的中?间，还是刚才那个女生，正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你长?得还挺好看，死了真是可惜了。”
　　陆园：“我真的还没死。”
　　【哈哈哈哈哈，主播力图证明?自己没死。】
　　【这男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可怜可怜人家吧，刚被个人头?碰瓷，说不定现在正精神错乱。】
　　……
　　陆园：“你怎么死的？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
　　年轻男人：“地底下还有这种服务呢！我靠，那我遗言说早了。”
　　陆园不解：“啊？”
　　年轻男人：“我做心脏病手术，没能走下手术台，手术前?我的遗言就交待完了。没什么要交待的。”
　　那个人头?又开始朝他身上扒拉，年轻男人把她扒拉下来。
　　“我说大姐，你是大姐，没错吧，你能不能别?拽我，我真惨，死了都不得安宁啊！一天到晚不是见这个鬼，就是见那个鬼！”
　　陆园同情的说了一句：“但是你死了，除了鬼也见不到活人啊。”
　　这话说的年轻男人悲从心来：“我的手办、我的游戏、我的红烧肉、椒盐排骨、大闸蟹——”
　　他正哭诉着?，一颗头?就快速的朝他脸上砸了过来。
　　“我靠，你有病吧！你是不是有病！大姐，我和你有仇吗？你干嘛往我脸上砸！就算我死了，也不能往我脸上砸啊，我和你们可不一样，我的脸还是好好的！”
　　【好惨。】
　　【这哥们听着?挺年轻的。】
　　【啧啧啧，地底下日子也不好过啊。】
　　……
　　年轻男人正要把这颗头?扔远点，陆园就咳嗽一声。
　　她记得上次这个麦找倪源，就是因为?倪源当了摆渡人，麦无法定位他，让他上麦。
　　也许这次这个人头?也一样。
　　陆园：“她可能是想?说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叶平安。”
　　年轻男人道：“我生下来就有心脏病，我爸妈希望我活久点，给我取的这个名字。”
　　叶平安感慨道：“结果我22岁就嘎了，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让我爸妈生了二胎，不然现在我爸妈就该抱着?我牌位哭天抢地了。”
　　陆园：“你真想?的开。”
　　她看着?叶平安手里拽着?头?，像是要把头?扔了的样子，她连忙劝道：“等?等?，等?等?，你先让她说句话。”
　　叶平安：“她会说话吗？”
　　他深表怀疑，低头?看过去，女人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还好我死了，我要是没死，就凭我有心脏病，也要被她吓死。”
　　他拽着?女人的头?发，把她的头?拎了起来。
　　陆园：“你能不能别?扯人家头?皮？”
　　叶平南：“她刚刚还往我脸上砸呢！”
　　行行行，你们互相伤害。
　　反正都死了。
　　陆园看了眼人头?，确实是个女人。
　　女人瞪大着?脸，脖颈处一片血痕，脸上的血迹混着?土色，估计是刚刚在地上翻滚导致的。
　　啊这……
　　头?在这儿，身体在哪儿？
　　女人被叶平南拎起来，黑色的头?发被叶平安攥在手里，她的头?在半空中?晃荡了几下，眼睛也不停歪斜，隐隐还能看见有血迹滴在地上。
　　这场面着?实有点恐怖片的味道。
　　公屏里已经有人受不了了。
　　【我还是先撤了，明?天我再?来。】
　　【谁在和我说这是剧本，我拿炮轰了他。】
　　【这给我们看到真的没关系吗？】
　　
　　【前?面的你没试过吗？截屏是截不了的，录屏是发不出去的，一录屏就断网，哈哈哈哈哈，吓得我再?也不敢了。】
　　【我能行，撑住，我可以，这可是真的！】
　　……
　　陆园开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不说话，眼睛不停的游移，看着?像是要被晃晕圈的感觉。
　　陆园和叶平安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先别?晃。”
　　叶平安：“行吧。”
　　他把女人的头?放在地上，把麦放她前?面。
　　他坐在地上，盯着?陆园看。
　　陆园继续问女人：“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死的？”
　　女人仍然不说话。
　　无法沟通。
　　不是，上次连麦键变白的时候，倪源也不是不能说话啊。
　　陆园想?了想?，让叶平安帮忙把女人的头?往前?挪了一下。
　　她给姚平南发了条消息：“截图看看。”
　　虽然死者?不说话，但是她露脸了啊，靠脸找人也行。
　　等?姚平南发了个“OK”过来后，陆园才松了口气。
　　叶平安：“这女人不会一直缠着?我吧？那我不白跑了？”
　　陆园：“说不定等?我找到她，她就不会缠着?你了。”
　　叶平安：“那要多久啊。”
　　他看了一眼女人的头?，吐槽道：“真倒霉透了，一个人头?缠着?我，算是什么事啊，我长?这么大，没谈过女朋友，先被人头?缠上了。”
　　陆园：“忍一忍，忍一忍，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烧给你。”
　　
　　叶平南：“烧什么烧啊，东西?都到不了这边。”
　　他只呼倒霉：“听说因为?人口爆炸，地府人满了，所以新死的鬼只能待在这儿，到了地府才能领到亲人烧的东西?，太倒霉了我去。”


第126章 
　　陆园结束直播出来, 姚平南还没找到这名死者的身份。
　　姚平南一边看着电脑上代?码跳动，一边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根据人头找人。”
　　陆园：“犯罪记录和失踪人口库找了吗？”
　　姚平南：“找了，没有。”
　　关朔先让吕一和单思博回去休息, 人暂时没找到, 尸体就更找不?到了，先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姚平南打了个哈欠：“我写个代?码，如?果有相似照片挑出来，电脑会有提示。”
　　暂时也只能这样?。
　　众人散去休息，姚平南拎着电脑回家。
　　早上六点，陆园被关朔的电话叫了起来。
　　她窝在被窝里，举起手?机，说了声?“喂”。
　　刚睡醒, 她声?音有些软糯，关朔顿了一下, 然后说道：“起来了, 姚平南找到人了。”
　　陆园瞬间坐了起来, 跟着关朔去了警局。
　　姚平南睡眼朦胧, 坐在座位上打了个哈欠。
　　吕一和单思博分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姚平南讲死者的身份。
　　姚平南：“在网上找到的, 现在这个化?妆技术堪比整容，一晚上我电脑‘滴滴’响，仔细一看又都不?是。”
　　他一边郁闷, 一边把死者的照片打出来。
　　照片一寸一寸打出来后，陆园拿起来看了一眼，果然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陆园：“昨晚我就看出来了, 这女人一定好看。”
　　她把照片往后传，关朔看了一眼又递给吕一。
　　吕一道：“再好看现在不?也只剩了个头吗？”
　　关朔问姚平南：“在哪儿找到的人？”
　　姚平南道：“一个交友app上, 广告语是寻找你的灵魂伴侣。有个男的把这个女的照片挂出来了，说她搞诈骗。”
　　他把帖子?分享到群里，让其他人看了看。
　　【陈采蓉，安省兆阳人，现住江市，伙同男友进行诈骗，交往期间，本人给她刷了三十六万，婚房都买了，结果她有男朋友，还不?愿意分手?和我结婚！】
　　【图片】【图片】【图片】
　　【这是她的照片。】
　　【转账记录】
　　【陈采蓉，我知道你在看！还钱！】
　　帖子?下面是一群跟帖。
　　【都这儿了，还想结婚呢？】
　　【兄弟看开?点，36万不?算多。】
　　【哟，美女啊，把她微信推给我。】
　　【晒什么转账记录，去法院起诉啊。】
　　【杀猪盘？】
　　
　　【区区三十六万，也值得来挂。】
　　【前?面的v我五百看看实力。】
　　……
　　陆园：“她骗人家钱了？”
　　姚平南：“这个发帖人是这么说的，我查了查他ip，他目前?在江市，正好可?以?找他问问。”
　　被骗的男人叫做周康，是一家私企经理。
　　被警局的人找上门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他被诈骗的事?引起了警方注意。
　　周康：“是陈采蓉被抓了？”
　　陆园打破了他美好的愿景：“没，她不?见了。”
　　周康猛拍大腿：“我就知道她那个狗日?的男朋友肯定要带她跑！”
　　他脑门上的青筋不?停蹦，说道：“我的三十六万！”
　　陆园看了看周康，周康脸色难看，但看着并不?像会动手?杀人的人。
　　姚平南查过周康，他是一家私企经理，年薪大概在二十万上下，三十六万是很多，但是不?值得他为此冒险杀人。
　　所以?周康选择网上挂人。
　　陆园问道：“你被骗后去法院起诉了吗？”
　　周康：“我哪有那个时间，最近天天加班，我最多就是上网骂骂她，本来我和她聊的好好的，我们互相都很满意，谁知道她居然有对?象！我哪点比她对?象查了，她那对?象就是个小矮子?，一米七都够呛……”
　　听这话音不?对?，陆园看了眼周康。
　　周康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我和她说了，我们结婚，她甩了她那个狗日?的对?象，我有房有车，以?后日?子?好着，她那个对?象都能让她和别人上床，不?是个好东西，不?如?跟我啊！”
　　陆园无语：“你被骗了，还想着和人家结婚？”
　　周康：“那现在找个合心意的不?多啊，能找到投缘的当然要珍惜。”
　　他说的信誓旦旦，事?实是他被骗了三十六万。
　　关朔：“你和她说了之后呢，她没联系你？”
　　周康：“没。妈的，肯定是她那个对?象怕她跑了，不?让她联系我。”
　　陆园：“你也没报警？”
　　周康：“也没到报警的程度，等我找到她，这个钱说不?定还能要回来，不?要回来也行，她和我结婚就成……”
　　陆园：“呵呵。”
　　关朔：“你和陈采蓉认识多久了？”
　　周康：“三个半月。”
　　三个半月怒刷三十六万。
　　关朔：“人家和你认识三个多月就能刷掉你三十六万，干这行肯定比和你结婚有钱。”
　　周康：“警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和我结婚没风险，干这行，要不?是我心软，不?然她这是诈骗，分分钟进局子?！”
　　关朔：“你怎么知道她那个男朋友就是她男朋友，不?是另一个受害者？”
　　周康一愣：“什么？”
　　这是他没考虑过的事?。
　　关朔继续问：“她男朋友长?什么样?？叫什么，有照片吗？”
　　周康：“见过几次，没照片，一米七都不?到，大饼脸，小眼睛，塌鼻子?……”
　　陆园怀疑：“你这是客观描述吗？没夹杂自己的私人感情？”
　　周康：“她男朋友真的又矮又丑！”
　　他说的理所当然：“不?是我污蔑他，他就是长?得丑！我不?比他强一万倍。”
　　陆园跳过陈采蓉长?相这个话题，问道：“你是在哪儿看见陈采蓉对?象的？”
　　周康：“银辉商厦那边，我看见陈采蓉被他搂着去吃饭。”
　　陆园：“几号？”
　　周康：“陈采蓉都消失一个多月了，这事?应该是上个月，我想想，应该是星期天，端午节那会儿，我加班刚回来，晚上六七点这样?吧，我本来要找陈采蓉吃饭，结果她说她有事?，就是去和她男朋友吃饭，那个挫人。”
　　上个月，端午节，星期天，陆园翻了翻日?历，是六月二十四号。
　　陆园：“你在哪家店面看见她的？”
　　周康：“重庆火锅。”
　　关朔：“你这里还有陈采蓉的私人物品吗？项链、耳环、梳子?这一类，她用过的。”
　　周康不?理解：“你们要这个做什么？她失踪了？不?是被她男朋友带跑了吗？”
　　陆园：“你怎么坚定不?移的认为她被她男朋友带跑了？”
　　周康：“因为她男朋友，她那个狗日?的对?象看到我，还把她往后面藏了藏！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人渣啊，让自己对?象和别人睡觉出来骗钱！”
　　听到这儿，陆园有了新的猜测。
　　“你对?陈采蓉说，要和她结婚，她什么反应？”
　　周康：“她特别感动！”
　　他激动道：“第二天我就去买了求婚戒指。”
　　陆园盯着周康看了看，显然无法理解这种男人，被人骗了还想和人结婚，不?怕继续被骗，沦为杀猪盘的一环吗？
　　陆园继续问：“陈采蓉和她这个男朋友有没有发生过争执？”
　　周康：“不?知道，反正后来她就不?见了。”
　　他回屋找了找，找到了一把梳子?，一根项链，还有一部分化?妆品。
　　周康把这些交给了关朔。
　　陆园：“这些东西她没回来拿走？”
　　周康：“没。”
　　关朔盯着梳子?上的头发，问道：“这个梳子?有其他女人用过吗？”
　　周康：“没，就陈采蓉一个，我真的是诚心诚意要和她过日?子?的。”
　　关朔听完，拿出密封袋把梳子?装了进去。
　　还有部分化?妆品，也要带走，上面兴许能提取到指纹。
　　陆园听了周康的话，忍不?住说道：“你想和人家过日?子?，人家眼都不?眨骗了你三十万。”
　　见周康绷紧脸，看着要跳脚的样?子?，关朔对?陆园说道：“给他采个指纹。”
　　陆园：“哦。”
　　
　　陆园：“还有，你和陈采蓉怎么联系？陈采蓉的手?机号和其他社?交账号提供一下。”
　　周康见这两个上门的警察还挺正式，老实照做。
　　周康：“陈采蓉应该只是跑了，不?是出事?了吧？”
　　陆园：“那要等我们调查完才知道。”
　　事?实上陈采蓉已经死了，头都看见了，但是这个就不?用和周康说了。
　　关朔看了眼房子?，这是一处两室一厅八十多平的房子?。
　　看起来生活用品很多，是周康常住的地方。
　　关朔：“我们随便看看。”
　　周康：“你们看吧，最好快点，我九点上班。”
　　看完一遍，关朔和陆园没发现什么问题，陆园还在周康的卧室看到了一张陈采蓉的单人照片，女人对?着镜头笑，看起来有种甜美的感觉。
　　这照片还放卧室呢，看起来是真的想和陈采蓉结婚啊。
　　该问的都问完了，关朔和陆园出了小区，陆园对?关朔说道：“他是不?是看陈采蓉长?得漂亮啊，被骗了还想着结婚。”
　　关朔：“被骗的数目不?多，被骗到几百万，他就恨不?得砍死陈采蓉了。”
　　陆园：“这么看，周康一个上班族，而且一心想和陈采蓉结婚，等着陈采蓉和她那对?象分手?，没什么作案动机。那杀了陈采蓉的会是她那个男朋友吗？”
　　关朔：“要先找到她男朋友，商场监控一般保存一到三个月，现在还能调出来。”
　　经过确认，周康确实从上个月开?始一直在公?司加班，一直保持着家-公?司-家这个往返路线，陈采蓉头部被人砍了下来，周康没有犯罪时间，他的婚房买了，但是是期房，还在建，除了目前?的这套房产，他没有其他房产，犯罪地点也几近于?无。
　　那么会是谁杀了陈采蓉？
　　除了周康，是否还有其他的潜在的被陈采蓉骗了钱的受害人。
　　会是谁动的手?？


第127章 
　　早上七点半, 陆园和关朔从周康家里出来。
　　一大?早，还没吃饭，就先干活。
　　陆园：“关?队, 我饿了, 我们去买早饭吧。”
　　关朔：“行，多买点。”
　　正好都没吃，给其他人带点。
　　关?朔开车到了一家早餐店，早餐店开在路边，门口搭了几张桌子，桌子是四四方方简单的木桌，旁边放着几个塑料板凳，有个板凳还瘸了腿。
　　这个点正是早餐店生意忙的时候, 老板和老板娘忙的脚不沾地，让顾客自己拿袋子装包子。
　　隔了几米陆园都能听见老板的声音。
　　“想要?灌汤包、小笼包自己拿啊, 拿完扫码付钱就行。”
　　关?朔对陆园说道：“你在这儿等着, 我去买, 马上回来。”
　　陆园坐在副驾上, 点了点头。
　　关?朔拉开车门，下?了车, 快速走到早餐店里。
　　陆园看了一眼，关?朔正在人群中?穿梭，和老板说了一声, 自己拿着塑料袋开始装包子。
　　她收回了视线，低头看手机，把?刚刚周康给的各种联系方式、微信账号都发到群里。
　　单思博先看到, 发了个“OK”的手势过来。
　　吕一问道：【你们回来了？】
　　陆园：【在路上，关?队在买包子。】
　　吕一：【那我要?豆浆, 不加糖。】
　　单思博：【我要?加糖的豆浆，不加糖没味。】
　　陆园：【姚平南呢？】
　　吕一：【在补觉，昨晚他电脑响了好几次，他没睡好。】
　　陆园：【那我给他买不加糖的。】
　　她合上手机，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现在温度还没升起?来，正是凉快的时候，陆园脚步轻快，朝早餐店走去。
　　刹那间，一辆蓝色的出租车越过行车道，朝陆园的方向?袭来。
　　陆园背对着出租车，对身后发生的事一无?所?觉。
　　有人看见了冲过来的出租车，忙朝陆园喊道：“跑啊！”
　　“车——”
　　“快跑！”
　　关?朔拎着包子，正拿塑料袋装辣椒油，听见外面有人的呼喊声，朝外一看，就看见一辆蓝色出租车直冲陆园身后。
　　怎么?回事？
　　
　　他一身冷汗都出来了，关?朔反应极快，立刻冲出了早餐店，朝着陆园的方向?说道：“陆园，朝左跑，快——”
　　陆园听见关?朔的声音，没回头，下?意识的几步快速朝左跑去。
　　出租车和陆园擦肩而过，疾驰冲向?一旁的商铺，把?玻璃门撞的稀巴烂。
　　陆园只?能感?受到夹杂而过的风声和周围群众的疾呼声。
　　一颗石子在车胎的碾压下?朝她的方向?飞来，擦过了她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而后再次落到地上。
　　陆园受惊之下?，没察觉到胳膊上的伤口，她震惊的看着被?冲的稀巴烂的玻璃门，差一点被?撞烂的就是她自己了。
　　关?朔跑过来，拽住了她的胳膊。
　　“没事吧。”
　　陆园看着几步跑过来的关?朔，恍恍惚惚说了声：“疼。”
　　她低头看了一眼，右手臂上留了一道二十公分的血痕。
　　关?朔又急忙放手：“撞上了？”
　　陆园：“没，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
　　她指着玻璃门，问道：“里面没人吧？”
　　关?朔一手搭着她的肩膀，带着她走到玻璃门旁边，出租车已经闯进店面，在外面只?留了三分之一的车身。
　　店铺老板惊魂未定的站在店铺最里面，脸白了点，但是身上没伤。
　　再看出租车里，副驾驶上的男人没系安全带，头部?出血，双眼紧闭，躺在副驾驶上失去了意识，血迹覆盖了双眼，看起?来伤的不清。
　　司机捂着额头，但是意识还清醒。
　　旁观群众道：“叫救护车，救护车。”
　　“已经叫了，报警了吗？”
　　“喝多了这是？”
　　“那女的真是命大?，这都能躲过去。”
　　“就差一点点就撞上去了。”
　　……
　　关?朔把?司机从驾驶座上拉了出来，怒气勃勃道：“你怎么?开车呢！”
　　司机捂着头，不知所?措：“这男的和我吵了一路，我一气之下?就……”
　　关?朔怒气未消：“那你就开车撞人？！！”
　　司机连连摇头：“没没没，方向?盘歪了一下?。”
　　陆园：“你这方向?盘歪的不少啊，我差点被?你撞上。”
　　她惊魂未定，手臂还疼着。
　　派出所?的人先来了，来人和关?朔认识，叫了声关?队。
　　见旁边的陆园胳膊上长长的一条血痕，民警问道：“这是被?车划的？”
　　他瞪了瞪司机：“这车怎么?开成这样？”
　　他和周围群众先把?副驾驶座上的男人送到救护车上，关?朔顺道把?陆园也推上去。
　　陆园正拿着卫生纸擦手臂上流的血，被?关?朔拦住。
　　“去医院消毒，还要?打个破伤风。”
　　陆园：“哦好。”
　　她老老实实的跟着坐上救护车，民警还要?带出租车司机去验血，测测酒精，再确认一下?是否是毒驾。
　　关?朔给吕一打了电话。
　　吕一：“陆园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关?朔：“右手臂被?划了一道，你过来把?包子拎回去，我给你发个定位。我带陆园去打破伤风。”
　　吕一：“哦行行，哪个瘪犊子干的。”
　　关?朔：“被?临街派出所?带走了，你去看看，查查这个人有没有案底。”
　　吕一：“行。”
　　陆园坐着车被?送到了医院，在救护车上医护就对伤口做了些?简单的处理，打破伤风还要?去医院打。
　　护士道：“你这个伤口挺深的，注意最近不要?碰水。”
　　陆园：“好的。”
　　真倒霉。
　　她看着手臂上的伤口，突然想起?了之前左安让她出门小心点，是巧合吗？
　　她摸了摸外套口袋，掏出了一张黄符。
　　正面看没什么?变化，从后面看，还是一只?展翅的喜鹊。
　　陆园盯着喜鹊看了半天。
　　关?朔见陆园看着黄符，问道：“有什么?问题？”
　　陆园小声说道：“我就是在想，当初则个喜鹊展翅的高度是不是有点不对，我记得?当时这个喜鹊的翅膀不是这个位置。”
　　她的记忆一向?挺好的。
　　想了想，她对着受伤的手臂拍了一张，发个了左安。
　　左安秒回：【？？？不是让你出门小心点吗？】
　　陆园：【你在哪儿进修的道士证？】
　　左安：【梦里。】
　　陆园把?黄符拍给他看：【这个喜鹊的位置是不是不对？】
　　左安：【确实。】
　　他把?喜鹊放大?看了看，这翅膀都快落到下?面了。
　　左安顿时心痛：【你知道我画一张符要?多久吗？】
　　陆园：【你这道士证没白考啊，还是有点技术的。】
　　左安：【我这画符技术时灵时不灵，记得?请我吃饭啊。】
　　陆园：【记得?，我先去医院。】
　　左安开开心心回道：【去吧去吧。】
　　他正坐在小区门口摆摊，旁边的旗帜上左边写着算命风水卜卦解卦，右边写着心诚则灵。
　　小区门口的保安是个老大?爷，老大?爷扇着蒲扇道：“心诚则灵，那算不准的都怪人家不信？你这能招到生意吗？”
　　左安：“刚刚就灵了。”
　　他坐在小马扎上，低头玩手机。
　　突然间，一辆电动车朝他撞了过来。
　　左安的摊子被?撞翻，他被?撞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左腿，大?呼小叫：“我的腿，腿、腿、腿，靠，腿断了。”
　　不会吧？
　　只?是给陆园一张黄符而已，需要?他断腿吗？
　　他看陆园的面相，明明只?是血光之灾！
　　就这点小事需要?断腿吗？
　　骑着电动车的是个高个男生，见有人被?撞了，忙下?车把?左安扶了起?来。
　　“大?哥，你没事吧，刚刚我刹车失灵了，靠，大?哥你怎么?脸白成这样？”
　　左安虚弱道：“左腿、左腿断了。”
　　男生一慌：“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
　　
　　陆园在医院打完破伤风，回到了刑侦办。
　　刑侦办内，姚平南盯着陆园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寇，说道：“看着还挺严重。”
　　陆园：“倒霉。”
　　姚平南点了点电脑，黑屏的电脑亮了起?来。
　　姚平南：“查了司机，司机没案底，社会关?系稳定，父母老婆孩子都好好的，最近联系人也没有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资金流水无?异常。”
　　看着不像针对陆园。
　　陆园：“就是我倒霉吧，本来也是临时想去买个早餐。”
　　她坐在座位上，右手搭在桌子上。
　　吕一：“那司机开出租十几年了，他说他是第一次开车出意外。后续赔偿民警会谈，怎么?着都得?赔点钱吧，好好的带了伤。”
　　陆园叹了口气。
　　关?朔问她：“医生说你要?忌口，要?吃点清淡的，给你点份粥吧？”
　　陆园：“好，谢谢关?队。”
　　姚平南开始写起?了报告。
　　刑侦办再次重新提起?陈采蓉的案子。
　　关?朔：“陈采蓉是个骗子，先查她的社交关?系，看看她到底骗了多少人。查查商场的监控，调出来6月24号晚上六点后重庆火锅店的监控，找到和陈采蓉在一起?的人，他有很大?作案嫌疑。”
　　几人应声。
　　姚平南飞速把?陆园受伤的情况报告上去。
　　吕一和单思博出去找商场的人调监控。
　　等把?监控拿回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姚平南正把?陈采蓉的手机联系人调出来，她的手机联系人不多，还是微信上人多一点。
　　他又开始拉陈采蓉和其他账号的聊天记录。
　　姚平南：“一、二、三、四……这是同时聊好几个人啊，她哪来的时间？”
　　陆园：“谁说一定是陈采蓉和这些?人聊天，周康不是说她还有个男朋友吗？说不定他们按需分配，陈采蓉聊几个，她那男朋友聊几个。”
　　姚平南沉默了一下?，翻了翻微信登录记录：“还真是，有电脑和微信同时在线的记录。”
　　陆园笑呵呵：“看吧？我说的对。”
　　关?朔：“把?这几个人身份查出来。”
　　姚平南：“知道。


第128章 
　　排除掉周康, 陈采蓉经常联系的微信聊天人有三个?。
　　姚平南查到了他们的身份。
　　已经被问完话的周康被列为1号。
　　2号被骗的受害者叫苏宏富，是个?年逾四十的?男人，经过身份核验, 这个?男人从事水产养殖, 已婚，水产养殖这门生意还是夫妻档生意。
　　根据微信聊天记录来看?，陈采蓉和?2号受害者已经有一个?半月没?有联系过。
　　1号受害者周康说过，陈采蓉已经消失一个?月了。
　　也?就是说，他一个?月前还能联系到?陈采蓉，1号周康和?2号苏宏富断联时间存在半个?月的?时间差，至少陈采蓉和?2号断联的?时候，陈采蓉人还活着。
　　姚平南把聊天记录导了出来。
　　“从聊天记录来看?, 联系是突然?断掉的?。”
　　陆园：“被老婆发?现了，所以急忙断联？”
　　关朔：“有这个?可能。等会去找到?这个?2号苏宏富聊聊。”
　　关朔把2号的?照片贴在白?板上。
　　紧接着就是3号受害者, 3号受害者叫游昌乐, 28岁, 名下有一家农场。
　　姚平南搜了搜这家农场的?位置。
　　他把农场的?全?景图放出来给关朔和?陆园看?：“挺大的?, 里面还有一座山头。”
　　关朔：“这家农场的?游客多吗？”
　　姚平南查了查农场开放的?平台预约模式。
　　“这周周末已经约满了，周中空出来不少。”
　　陆园：“一般这种农家乐要么是亲朋约出来散心, 要么是亲子模式，都要周末才有时间。”
　　关朔：“也?就是说这个?3号游昌乐有作案时间，也?有作案地点。”
　　姚平南把3号游昌乐和?陈采蓉的?聊天记录导出来, 游昌乐最近几天还在坚持给陈采蓉发?消息。
　　【去哪儿了？】
　　【在不在？】
　　【回?我一下？】
　　……
　　陆园：“居然?没?破口大骂。”
　　姚平南把周康提供的?陈采蓉的?银行卡找出来，陈采蓉好几张银行卡，断断续续几千几万的?转入。
　　他把游昌乐的?转账记录找出来, 这两人聊了三个?多月，多笔小额转账加在一起也?累计有二十多万了。
　　陆园：“这数额不算大, 不至于要杀人啊。”
　　关朔翻出来农场的?预约界面，看?了眼评价，评价都不错。
　　他问道：“游昌乐有没?有负债记录，银行贷款这一类？他这个?农场是自己的?钱还是和?人合伙投资，有没?有资金困难？”
　　姚平南查了一下：“两年前向银行贷款两百万，不过每个?月还贷都很正常，看?他的?资金流水，每个?月入账二十多万，银行贷款对他没?压力。”
　　看?起来游昌乐也?不像是会因为钱怒而?杀人的?样子。
　　陆园说了一句：“陈采蓉是怎么精准找到?这些人的?？都有点钱，被陈采蓉骗的?二十多三十多万，对他们来说都不算多。”
　　姚平南看?了看?陈采蓉拉黑的?联系人，他看?了看?聊天记录，说道：“通过聊天不停的?筛选。”
　　他笑了一下，看?见陈采蓉和?一个?男人的?聊天记录里，为了一百多块钱的?饭钱吵了起来。
　　男的?让陈采蓉还钱，陈采蓉骂了他一句抠男活该一辈子找不到?女人，然?后拉黑一条龙。
　　陆园看?着姚平南找到?的?被陈采蓉拉黑的?长长一串联系人，眼皮子一跳。
　　“陈采蓉到?底和?多少男人接触过，这社交面太广了。”
　　关朔问道：“她拉黑的?这些人里有发?生过大额资金矛盾的?吗？”
　　姚平南：“没?，她拉黑的?男人都抠门，花了几百块，吃个?饭还AA。”
　　陆园：“陈采蓉A了吗？”
　　姚平南：“没?，都拉黑了。”
　　陆园忍不住一笑。
　　陆园：“没?人会为几百块钱杀人吧？而?且还把陈采蓉的?头砍下来了。”
　　什么仇啊，需要砍头。
　　关朔：“砍头也?可能是不想让人发?现陈采蓉的?身份。”
　　姚平南：“现在指纹DNA都能确定死者的?身份，死者还是个?年轻女性，近几年身份证都要录入指纹，砍头只是会拖延查案进度，又不会真的?查不到?。”
　　三人暂时发?散了一下。
　　黑名单里的?这些人会不会想杀了陈采蓉？
　　不至于为了几百块钱杀人啊。
　　陆园：“又或许不是故意杀人，是意外导致陈采蓉死亡，为了处理尸体把头砍下来了。”
　　在没?找到?嫌疑人前，这些都只是猜测，还需要后续调查，找到?线索。
　　关朔：“都有可能，先摸排查清楚陈采蓉的?社交关系。”
　　陈采蓉的?最近联系人还剩一个?4号受害者。
　　姚平南继续说道：“4号是个?作家，我看?看?，真名叫任无绪，笔名叫任无常。聊天记录也?很正常，约吃饭逛街，转账也?是几千几千的?转。”
　　他翻到?最后一页聊天记录，六月二十七号那天，陈采蓉和?任无绪提了分手。
　　【我想了想，还是不能接受你的?爱好。】
　　陆园看?见了，问道：“前面有提过吗？”
　　姚平南：“没?。”
　　关朔：“往下翻翻，任无绪怎么说的?？”
　　姚平南继续往下翻。
　　任无绪：【你想好了吗？】
　　陈采蓉：【我有些害怕。】
　　任无绪：【那好，很抱歉吓到?你了，我以后不会联系你了。】
　　陆园：“分手分的?很干脆啊，也?没?怎么挽留，任无绪能有什么特殊爱好？”
　　姚平南：“现代人的?爱好可多了，合法的?不合法的?，变态的?不变态的?。”
　　关朔：“他住哪儿？”
　　姚平南：“江边别墅，陈采蓉这几个?最近联系人，一个?赛一个?的?有钱。”
　　陆园：“住别墅？那空间很大，有作案地点。他是一个?人住还是和?其他人一起住？”
　　姚平南：“房产证上写的?任无绪一个?人的?名字，至于他有没?有和?人一起住，那要去看?看?才知道。”
　　关朔把白?板整理好，说道：“这几个?人，除了周康是上班族，没?有作案时间作案地点外，其他几个?人都有可疑。”
　　陆园：“可不是嘛，一个?水产养殖有自己的?地方，规模大一点连冷库都有。一个?是开农场的?，还有个?山头，时间自由?。还有一个?有特殊爱好的?作家，住别墅，根本?不上班。”
　　除了这些，还有黑名单里的?一串长名单。
　　姚平南：“我会继续查这些黑名单里的?人，不过一个?个?抠成?这样，被陈采蓉拉黑后，估计只会骂人。”
　　另一边，吕一和?单思博已经在监控中找到?了6月24号和?陈采蓉一起出现的?男人。
　　吕一把当时的?监控照片打印出来。
　　“看?着就比陈采蓉高一点，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中等，不胖不瘦，看?脸，应该比陈采蓉大几岁。”
　　吕一问道：“在陈采蓉的?微信上没?找到?这个?男的?吗？”
　　姚平南：“没?。”
　　吕一：“不通过微信联系，通过什么联系？”
　　姚平南把微信联系人又翻了一遍，说道：“这个?号应该就是用来骗人的?，陈采蓉长这么大，总该有亲戚朋友，这号里都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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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园：“陈采蓉还有别的?号？”
　　姚平南：“我觉得她肯定有。”
　　关朔：“不是查到?了陈采蓉的?银行卡了吗？那她的?身份证总能知道，她身份证名下有几张卡？”
　　姚平南：“两张，除了现在用的?这张，另外一张注销了，要联系运营商那边，才能查到?注销的?那张手机卡。”
　　陆园拿着照片，看?了看?，吕一打了五张照片出来。
　　她观察着陈采蓉和?照片上男人的?站位。
　　两人靠的?很近，但是没?搂在一起，说男女朋友好像又不够亲密。
　　陆园：“就这段，陈采蓉遇见周康的?反应放一遍看?看?？”
　　
　　单思博把电脑搬到?陆园桌子上，监控开始放了起来。
　　画面中，陈采蓉跟着男人快步走进火锅店的?时候，遇见了周康，周康顿时往陈采蓉的?方向走了几步，三人迎面撞上，男人把陈采蓉往后拉了拉。
　　陆园：“周康说这男的?是陈采蓉男朋友，但是看?姿势不太像。而?且，钱都从陈采蓉的?银行卡走，就算是男朋友，也?要防着陈采蓉跑路，可现在看?这些被骗的?男人的?转账记录，都是转给陈采蓉，陈采蓉旁边这男的?还挺相信她。”
　　关朔看?了眼照片：“像这种行骗手段，不是情?侣档夫妻档，那就是兄弟姐妹一起作案。”
　　吕一：“陈采蓉长的?挺好看?的?，这男的?长得和?陈采蓉半点不像啊。”
　　陆园：“就算有基因在，长相也?是看?老天爷赏脸，有的?家庭里姐姐好看?，妹妹不一定好看?，这都是随机的?。”
　　姚平南动作很快，开始查起了陈采蓉的?户籍。
　　五分钟后，姚平南抬起头：“陈采蓉确实?有个?哥哥，比她大一岁，叫陈添喜。”
　　他把陈添喜的?照片调了出来。
　　众人比对发?现，监控中陈采蓉旁边的?这个?男人，确实?是陈添喜没?错。
　　关朔：“陈采蓉已经死了，查查她的?流水，兄妹俩一起行骗，陈添喜一定有陈采蓉的?银行卡密码，看?看?最近银行卡上有没?有流水变动。”
　　姚平南查了查，说道：“没?有，陈采蓉的?银行卡已经有一个?月没?用过了。”
　　他继续查了查陈添喜名下的?手机号，手机号很少打电话出去。
　　再?查陈添喜本?人的?消费记录，他的?消费记录停留在6月31号，在一家按摩店消费完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新的?支付记录。
　　陆园：“他不会和?陈采蓉一样，死了吧？”
　　吕一：“也?有可能是他们兄妹发?生争执，他杀了自个?妹妹，畏罪潜逃了。”
　　说着说着，吕一有变了说辞：“那也?不对，陈采蓉银行里的?钱没?少啊。陈添喜要真想跑，也?得先把陈采蓉银行卡里的?钱提出来再?跑。他应该是死了。”
　　不然?不会放着金山不动它。
　　关朔：“6月31号后就没?有消费记录了，名下手机号也?没?用消息，二十多天了，陈添喜应该是死了。既然?他最后停留在按摩店，那先去按摩店打听一下，陈添喜有没?有说过自己要去干嘛。”
　　吕一和?单思博应了一声。
　　关朔又看?了一眼陆园：“和?我去找苏宏富？”
　　陆园：“好。”
　　关朔：“你胳膊这个?伤——”
　　陆园摆摆手：“没?事，又不是断了。”


第129章 
　　关朔带着陆园先去找了苏宏富。
　　苏宏富和老婆做水产养殖的生意, 关朔打电话给苏宏富的时?候，苏宏富还在鱼塘边，接到关朔电话立刻声音放小, 说道：“警察同志, 我们?还是?在我家门口那条巷子里见吧。”
　　关朔语气冷淡：“你家里不能见？”
　　苏宏富急了：“我老婆要是回来我就完了，警察同志，我配合你们?调查，你们?也要考虑一下我的难处啊。”
　　最?后三人在狭窄的巷子里见了面。
　　苏宏富鬼鬼祟祟的走进巷子，走进来后，还得回头看一眼有没有人跟来。
　　陆园朝关朔说道：“看起来像是?在偷鸡摸狗，真可疑啊。知?道的是?在躲老婆，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躲老婆需要躲成这样, 和陈采蓉断联真是?因为被老婆逮到了？
　　关朔听着陆园的吐槽，笑了一声, 把苏宏富叫过来。
　　苏宏富一边过来一边回头张望, 见后面没人, 才放心。
　　他说道：“警察同志, 真不?好意思，我老婆最?近跟疯了似的。”
　　陆园说着风凉话：“因为你找其他女人聊天还送钱？”
　　苏宏富被个?年轻女警挤兑, 脸上挂不?住：“咳，我和陈采蓉已经?一个?月没联系了。采蓉是?个?好姑娘，她出事了？”
　　陆园和关朔都没说话, 两人看见有个?身材胖乎乎的女人像阵疾风般冲进了巷子，捞过苏宏富，使劲扇了他一巴掌。
　　“好啊你！你又找女人聊骚了是?吧？上次的钱要回来了吗？那个?姓陈的女的, 就看你好骗，下个?饵, 你是?一咬就上啊！你还敢找女人聊骚，上次那个?小浪蹄子要不?是?她跑得快，老娘打得她脸上开花！”
　　关朔把陆园往后一拉，让陆园站在他身后，然?后对着女人说道：“别打了，警察。”
　　他拿出了警官证，女人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警察。
　　关朔在狭窄的小巷子待烦了，问?女人：“去你家里看看？”
　　苏宏富老婆：“去我家干嘛？”
　　关朔：“陈采蓉和她哥哥都失踪了。”
　　苏宏富老婆喊了一句：“什么？失踪了？那钱呢，我的钱怎么办？”
　　陆园问?道：“你看见陈采蓉了，没朝她要钱？”
　　苏宏富老婆：“呵，这两天盘账，才发现少算了一笔钱，这死鬼肯定是?被我发现后又给姓陈的打钱了！老娘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你去养别的女人！”
　　关朔喊停：“行了，要打你回家再打。”
　　苏宏富老婆踹了苏宏富一脚，让他在前面带路，顺便问?道：“警察同志，万一陈采蓉死了，那钱是?不?是?能?退给我们?？”
　　关朔：“你们?可以?去法院起诉。”
　　苏宏富老婆：“法院太慢了。”
　　关朔：“我们?不?能?直接把钱打给你，去法院走流程。”
　　苏宏富老婆不?甘心，又踹了苏宏富一脚。
　　陆园跟在后面走，一边走一边朝关朔小声说道：“她力?气不?小，不?怕把苏宏富踹瘸了吗？”
　　苏宏富老婆耳朵尖的很，听到陆园的话，跟着说道：“没事，男人，就是?欠教?训！就这怂样还敢出去包女人，要不?是?有个?好儿子，我早踹了他了。”
　　她把关朔和陆园带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见客厅里贴着的一圈圈红色的奖状，正?中间是?一份黑色的复印件。
　　陆园视力?5.0，一眼就看清了那是?一份大学录取证书?。
　　苏宏富老婆给两人倒水，又让苏宏富老实交待：“说说，你怎么认识那个?姓陈的，给她转了多少钱！”
　　苏宏富脸色青白，显然?被她这么踹很没面子。
　　苏宏富：“我们?摇一摇认识的，就那回事，她失踪了和我没关系。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被我老婆看到的那次，饭都没吃完，人就被我老婆打跑了。”
　　说起来，苏宏富脸上还有不?平之色。
　　苏宏富老婆：“你还好意思说，说给警察同志听听，你也不?怕人笑话，人家女的小你一轮，是?图你年纪大，还是?图你身上的水腥气，真以?为你自己有多高有多帅，能?被年轻女人看上啊，人家图钱而已，也不?知?道你身上一身味，那女的怎么睡的下去的！”
　　巴拉巴拉巴拉……
　　苏宏富爆炸了：“我怎么了？你不?也一样，瞧你胖那样！要不?是?为了儿子，我早和你离婚了，你以?为你多厉害！”
　　夫妻俩吵成一团。
　　陆园拿着一次性水杯喝了口水，关朔的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
　　虽然?两人干的水产生意，但自住的房子里没有那种浓重的水腥气。
　　关朔：“我们?能?看看房子吗？”
　　苏宏富老婆和苏宏富吵上头，两人吵的面红耳赤。
　　她让关朔随便看。
　　关朔和陆园在房子里看了一圈，最?干净的房间还是?两人儿子的卧室，光照充足。
　　没问?题。
　　关朔打断了夫妻俩的吵架，又去水产养殖的地方看了看，走访了周边的居民。
　　居民都说，苏宏富夫妻俩虽然?天天吵架，但活还是?干的，生意一天都没停过，偶尔回去吃个?饭，会留雇的人看一下，不?过没多久就又回来了。
　　关朔把陈采蓉的照片给走访的居民看了看，居民都说没见过这个?女人。
　　显然?，陈采蓉和苏宏富见过面，但是?没来过这个?水产养殖地。
　　毕竟这地方有苏宏富老婆在，她不?会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
　　暂时?排除掉苏宏富的作案嫌疑。
　　陆园：“看起来苏宏富杀他老婆的可能?性都要比杀陈采蓉的可能?性大。”
　　她摇摇头，关朔看不?过去，但人家夫妻俩的事外人不?好管。
　　附近居民也都说这夫妻俩吵了十几年了，好几次要离婚，结果儿子读书?越来越好，这两人怕离婚，对方和自己抢儿子，干脆就耗着。
　　关朔找姚平南查了这对夫妻的儿子的情况，现在是?七月，按理说应该放暑假了。
　　姚平南：“她俩儿子不?在江市，看ip在京市，消费记录也在京市，就没回来。”
　　排除掉这家人，关朔和陆园去找了3号受害人，开农场的游昌乐。
　　今天是?周一，农场没什么客人，游昌乐有空，还找了几瓶啤酒想和警察喝点。
　　关朔拒绝：“在办公事。”
　　游昌乐咂巴着嘴：“好吧。”
　　正?说着话，一个?穿着短裙和皮靴的女人就走了过来，女人十分自然?的坐在了游昌乐的腿上，问?道：“不?是?说今天不?忙吗？”
　　游昌乐咳了几声：“这是?警察，咳咳，你等等，等会我去找你，别急。”
　　女人看了一眼对面的关朔和陆园，又施施然?站了起来，自顾自的走了。
　　游昌乐又把橙汁推到关朔和陆园面前：“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哈哈哈，她比较有个?性。你们?喝，别客气。”
　　陆园心想，怪不?得在微信上只?是?问?陈采蓉几句，因为人家有新的目标了。
　　关朔：“你最?后一次见陈采蓉是?什么时?候？”
　　游昌乐：“上个?月吧。”
　　关朔：“具体几号？”
　　游昌乐一时?怔住：“我想想。”
　　想了半天，想不?起来。
　　陆园问?道：“你的手机能?给我们?看看吗？”
　　游昌乐：“可以?是?可以?。”
　　他把手机递过来，喝了口酒。
　　游昌乐最?近几天还会给陈采蓉发发消息，但陈采蓉最?后一次回复他，是?在6月20号。
　　陆园翻了一下游昌乐的联系人，好家伙，头像一溜的漂亮女孩。
　　陆园就好奇问?道：“你女朋友不?查你手机？”
　　这留了这么多漂亮女生在手机里，她不?管？
　　游昌乐：“我们?不?干涉双方的交友，哈哈。”
　　陆园把手机迅速还回去。
　　他俩海王碰见海王了。
　　游昌乐接了手机，问?陆园：“警官，我们?要不?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事你也可以?联系我。”
　　关朔盯着他道：“有事我们?会直接给你打电话。”
　　游昌乐颇觉可惜，见这边的男警察盯贼一样的盯着他，他摸摸下巴。
　　“陈采蓉不?见了？那我以?后不?给她发消息了，还以?为能?约出来玩。她失踪和我没关系，我们?就见过一次面。”
　　陆园：“那你给她转的钱也不?要了？”
　　游昌乐：“追女人哪有不?花钱的，再说了，我花的也不?多，朝女人要钱的都是?抠逼。”
　　游昌乐十分鄙视这种男人。
　　3号游昌乐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杀了陈采蓉的人，他列表里一堆漂亮女人，聊上头了就开始转账，现在还偶尔找陈采蓉聊天，他一个?海王，日子过得相当浪荡，不?至于为钱杀了陈采蓉。
　　关朔和陆园又在农场里走了一圈，问?了农场内外的工作人员和附近的村民，都没见过陈采蓉。
　　3号游昌乐的嫌疑也暂时?可以?排除掉，那么就陈采蓉的最?近联系人里就只?剩下4号，4号是?个?作家，住在江边别墅。
　　陆园：“只?剩下苏无绪了。”
　　关朔：“先吃个?饭吧，到中午了。”
　　他看了眼陆园的胳膊，说道：“带你去吃药膳鸡。”
　　陆园吐槽：“药膳鸡没味。”
　　关朔：“你不?能?吃重油重盐的。”
　　陆园：“真倒霉。”
　　她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这伤至少要养大半个?月。
　　关朔：“没撞上都是?你命大，撞上了要么死要么残。”
　　陆园：“行吧，那去吃药膳鸡。”
　　关朔开车带她去吃饭，吃饭中途吕一打了电话过来。
　　“问?过按摩店店员了，她说陈添喜按摩的时?候，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那个?店员说，当时?陈添喜脸色不?好看，店员好奇问?了一句，陈添喜说是?妹妹联系不?上了。人家按摩的技工安慰他，说是?可能?正?忙，回头就打回来了，但陈添喜看着挺着急，按到一半人就走了。”


第130章 
　　陈添喜发现妹妹联系不上后, 一定是去找妹妹了。
　　那么他会去哪儿？
　　陆园：“陈采蓉有没有什么经常去的地方？她除了在网上寻找合适的目标，会不?会还在线下找？”
　　确实有这个?可能。
　　关朔在群里发消息：“查查陈采蓉的消费记录，看看有没有经常去的地方。”
　　陆园食不?知味的夹起一块鸡肉, 对关朔说?道：“我觉得还是阿姨的手艺更好一点。”
　　看起来她对药膳鸡确实很有意见。
　　关朔笑道：“先将就吃吧。”
　　两人吃完药膳鸡, 走出?药膳鸡的店门。
　　这边不?好?停车，关朔把车停在了一公里外。
　　
　　他看了看陆园，陆园的右胳膊上还系着绷带。
　　大热天，关朔也不?想让她带伤在外面走。
　　关朔：“不?然你进去吹吹空调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陆园点点头?：“好?啊。”
　　她又回?到了药膳鸡店里，店家看她胳膊带伤，给她拉了个?椅子?，让她坐下。
　　店家：“你男朋友开?车去了, 你先坐这儿等着。”
　　陆园：“啊？”
　　她眨眨眼，说?道：“不?是我男朋友, 那是我同?事兼上级。”
　　店家笑呵呵的没应。
　　陆园见店家不?信, 也没用多说?, 抬头?朝门外望去。
　　现在外面的店铺安的都是这种玻璃门。
　　陆园把椅子?往后挪了挪。
　　真是怕了, 不?会再有辆车突然闯进来吧。
　　倒霉一次就够了，难道还要倒霉第二次？
　　不?行不?行, 还是往后坐坐。
　　坐到后面后，陆园可算放松了下来。
　　她抬起头?，店家还挺热情, 问道：“是不?是靠空调太近了，冷啊，给你找条毯子?？”
　　陆园连连摇头?：“不?用, 谢了，我等会就走了。”
　　她看着门外, 关队应该快来了。
　　药膳鸡对面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陆园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
　　居民?楼的三楼阳台上，一盆盆栽掉了下来，对面的行人纷纷开?始骂街。
　　“差点砸我头?上！”
　　“谁啊，谁干的！”
　　“没人认，我报警了！”
　　行人对着头?顶的居民?楼破口大骂。
　　陆园叹口气，她刚才看见了，盆栽是从三楼掉下来的。
　　她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居民?楼，见三楼阳台上冒出?一个?人头?，看起来像是个?小孩。
　　也不?知道是不?小心碰掉的还是故意推下来的。
　　陆园站起来，走出?了店门。
　　刚走到店外，合上店门，一辆电动车便呼啸着冲了过来。
　　“哎哎哎，让让，让让，让让——”
　　一个?染着红头?发的人见突然出?来一个?人，忙喊道。
　　陆园侧过头?，就看见一辆电动车冲了过来。
　　有没有搞错，都伤了胳膊了，不?会还要伤一条腿吧，她连忙往后一撤，坐倒在店家门口。
　　电动车呼啸而去，风中还夹杂着红头?发的人一声：“美女，对不?起了——”
　　陆园惊呆了。
　　在店门口骑这么快。
　　店家看陆园一屁股坐在了门口，连忙走出?去，问道：“没撞上吧？”
　　陆园：“没。”
　　店家：“那就好?那就好?，这些?混小子?一放暑假，就出?来瞎跑。”
　　他把陆园搀了起来：“胳膊没事吧？是不?是流血了，红了！”
　　陆园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应该是伤口又渗出?来血了。
　　陆园：“没事，还行，不?太疼。”
　　她最近是走什么霉运吗？
　　吃个?饭而已，差点被车撞，然后被石子?划，现在又差点被电动车撞。
　　她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打算回?去换个?绷带，再换个?药。
　　陆园看了看路上，关队还没来。
　　她正要收回?视线，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身着白衣，头?戴白色高帽的人，站在了路对面。
　　高帽上还写了几个?字，陆园没看清。
　　那人虽在对面，但脚不?沾地，面色惨白，盯着陆园。
　　见陆园看了过来，他伸出?一截长长的红色舌头?。
　　陆园看傻了，这是什么新型的cosplay吗？
　　啊这？
　　啊这？
　　不?是？
　　陆园提心吊胆的戳了戳店家，问道：“街对面是不?是站了个?人啊？”
　　店家看了一眼，街对面一个?人都没有。
　　他奇怪道：“没人啊，你刚才是不?是撞到头?了，你等着，我这就去调监控，把那死小子?逮出?来！”
　　陆园恍若未闻，可是街对面那个?身着白衣的男人还在看她。
　　为什么要看我？
　　恍惚中，她回?忆起高中时候听过的鬼故事，听说?白无常就是这样，吐出?一截红色的舌头?，头?戴高帽，高帽上写着“一见发财”。
　　陆园又重新看回?去，那男人的高帽上确实有几个?字。
　　陆园仔细分辨，那几个?字是——
　　“陆园。”
　　关朔把车开?到路边，喊了她一声。
　　陆园猛地惊醒，再看路对面，什么都没有。
　　是我的错觉吗？
　　可我也没撞到头?啊！
　　关朔下了车，见陆园还在发呆，问道：“怎么了？”
　　店家道：“刚刚有个?十几岁小孩，骑电动车差点撞上她，还没缓过神吧，回?去好?好?休息。唉，我这个?监控刚好?坏了。”
　　关朔把陆园拉过来，问道：“又差点被车撞了？”
　　他仔细的看了看陆园，发现她右胳膊绷带上带血。
　　“伤口又出?血了，带你去医院再换个?药。”
　　陆园：“等等，等等，对面刚刚三楼掉了个?盆栽下来，那大叔在那边骂半天了。”
　　关朔看了一眼对面，又看了看陆园，带着陆园一起过去，和对面骂人的大叔聊了几句。
　　大叔报了警，陆园指着三楼说?了几句，民?警带着大叔又上了三楼。
　　接下来的事陆园没再管，跟着关朔又回?了医院。
　　护士对陆园有点印象，一边念叨让她小心点，一边给她换了药。
　　陆园盯着崭新的绷带看了几眼，关朔带她回?到了刑侦办。
　　一路上陆园都没说?话。
　　关朔问道：“怎么了？”
　　按陆园的性格，不?像是会被吓到的人。
　　陆园：“我想我应该去哪个?庙拜拜，今天有点倒霉。”
　　她拿着手?机搜黑白无常，黑白无常是来勾魂的吧。
　　她喃喃道：“好?像还看见了点不?该看见的东西。”
　　这是什么？
　　直播间的附带效果吗？
　　关朔：“看见什么了？”
　　陆园：“我怀疑是白无常，就是没看清高帽上的字。”
　　她信誓旦旦的对关朔说?完，就见关朔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陆园：“我没撞坏脑子?。”
　　关朔：“你本来也没撞到脑子?。”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你那个?同?学?，他不?是道士吗？你问问他。”
　　陆园：“对啊。我问问他。”
　　左安正在医院里打石膏，接到陆园的电话还十分虚弱的嚎了一句：“陆园，你欠我两顿饭。”
　　陆园：“啊？你怎么了？”
　　左安：“被个?人撞断腿了，真倒霉！”
　　陆园：“你怎么比我还严重，我只是伤了胳膊。”
　　左安忿忿不?平：“是啊，凭什么，你血光之灾，我反而断了腿？”
　　陆园：“对不?起，真不?知道会害你断腿，你在哪家医院？”
　　左安：“六院，骨科这边，病房2309。你要过来？顺便给我买点吃的吧。”
　　挂了电话，陆园满脸不?解。
　　关朔问道：“他腿断了？”
　　陆园：“对。”
　　关朔：“我先送你过去看一眼。”
　　陆园和关朔又赶到了左安所在的病房，她顺路给左安买了两份肠粉。
　　左安见陆园进来，把打着石膏的腿给陆园看了看。
　　没等他展示完自己打着石膏的断腿，他就看到了陆园的正脸。
　　他满脸惊恐：“不?是，你过来！你过来给我看看！”
　　陆园被他吓了一跳。
　　陆园：“你干嘛！”
　　左安：“你的脸——”
　　他妈的，不?对啊。
　　上次看还是血光之灾，这次脸上怎么就有青气了，不?对啊。
　　青气顺着发际线朝下，直冲鼻梁，死期将至，不?到一月必死无疑。
　　陆园把肠粉放在旁边桌子?上，对左安说?道：“你能不?能别大惊小叫，你住的又不?是单间。”
　　左安“呵呵”了两声。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他把陆园拉过来，看着她的脸。
　　完了，真没看错。
　　他就说?嘛，区区血光之灾这点小事，他怎么会断腿，因为就不?是血光之灾。
　　他上次看错眼了？
　　不?可能啊，他自认为还是有点天赋，不?会看错。
　　他盯着陆园的脸看了半天，陆园渐渐板起脸，问道：“你看完没，你们相面没有时间限制吗？”
　　左安：“当然没有，但是你这个?，你这个?面相，它就不?对！”
　　左安不?解。
　　为什么会是呈现血光之灾的死相，这完全就是两码事。
　　左安认了：“我断腿是我应该的。”
　　关朔“咳”了一声，左安这才注意到后面的关朔，这人面相不?错，一定能活到九十九。
　　陆园：“这是我队长。”
　　左安：“啊？哦。”
　　他把陆园拽过来，本来想和陆园说?说?她这个?面相，好?好?的，怎么会有死相。
　　不?对啊。
　　但是看着陆园白玉无瑕般的脸，他又说?不?出?口。
　　总不?能对着人说?，你要死了，珍惜最后的日子?，最多就活一个?月吧。
　　就算是老同?学?，他也得挨揍。
　　道士不?仅要有道行，还得会说?话，不?然分分钟被人打死。
　　左安又放弃了。
　　陆园：“你要说?什么？”
　　左安：“我断腿了，我想喝骨头?汤。”
　　陆园白了他一眼：“今天没时间，不?然我给你点外卖？”
　　左安连连点头?：“行啊。”
　　陆园给他点完外卖，然后又找医生问了几句，腿断了就是要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
　　陆园朝左安道：“那你就先住院吧，你不?告诉你妈？”
　　左安：“不?用，医药费撞我的那小子?会交。”
　　陆园：“那行，你尝尝骨头?汤味道怎么样，感觉不?错明天我继续给你点。”
　　左安：“好?啊。”
　　他看着陆园，又有点不?安心，他朝陆园说?道：“明天或者后天，你再来一趟医院。”
　　陆园以为左安是没人陪，觉得无聊，她回?道：“不?然我给你找个?护工？”
　　左安顿时生气：“我们多少年?的老同?学?了，你居然不?愿意来看我！”
　　陆园：“行行行，有空来。”
　　左安又给了她一张符。
　　“出?门小心点。”
　　陆园把符翻来覆去看了看，说?道：“不?是，我倒霉劲还没过吗？我和你说?，我今天刚在路边见到一个?人。”
　　她小声道：“我怀疑是白无常，那截舌头?通红。”
　　左安打开?肠粉的手?顿时一抖。
　　“啊？不?是，他没勾你的魂？”
　　陆园：“没啊，我也记得黑白无常是勾魂的。他就盯着我看了看。”
　　左安：“你牛逼，厉害，佩服。”
　　所以说?陆园见到白无常，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为什么他就断了腿啊！
　　左安十分不?解。
　　还有案子?要办，陆园和关朔没在医院待多久，看左安虽然断了腿，但是精神状态还不?错后，就离开?了医院。
　　两人回?到刑侦办。
　　姚平南查了查陈采蓉的消费记录。
　　陈采蓉经常去一家皓月酒吧，巧的是，她失踪前最后一笔消费记录也是在这家酒吧。


第131章 
　　关朔和陆园回到了刑侦办。
　　吕一说了现在的情况：“按摩店的监控就保留了一周, 上个月的监控都被?覆盖了。现在我们只知道陈添喜是在6月28号那天去按摩，然后按摩的时候联系不?上陈采蓉。”
　　单思博：“我们问了按摩的技工，技工说陈添喜没说自己要去哪儿。再加上按摩店那边是在小路上, 道路监控覆盖不到那边, 很?难继续查下去。”
　　吕一回?想起按摩店里技工的穿着，忍不?住道：“真该让扫黄的去走一圈看看，那几个按摩的技工上下露了不?少。”
　　关朔：“你让黄立去走一圈就行了。”
　　吕一：“这种就是擦边，管的严就穿多一点，一旦不?查了，就又恢复原样了。”
　　几人继续说回?案子。
　　关朔：“陈采蓉最后一次在皓月酒吧消费是什么时候？”
　　单思博：“6月27号。”
　　6月27号？
　　陆园：“那不?是陈采蓉和苏无绪说分手的日期吗？她刚和人说完分手，就失踪了，苏无绪嫌疑很?大啊。”
　　姚平南接过话?头：“我查了查苏无绪的工作, 他是个作家，平时深居简出, 消费记录只有网购记录, 不?管吃的喝的都是外?卖, 看着是个正常的宅男。陈采蓉说他有特殊爱好, 他能有什么特殊爱好？”
　　关朔问道：“他的家人和他在一起住吗？”
　　姚平南：“苏无绪不?是江市人，是大学时考到江市, 后来就留在了江市。他家里父母都在广西老家。”
　　关朔想了想，安排道：“吕一和单思博去皓月酒吧看看，这个点酒吧应该没人, 把酒吧老板和酒保叫过来认认人。陆园和我去找苏无绪。姚平南查一查陈采蓉和陈添喜的手机定位，顺便再查查黑名单那些人，现在在干嘛。”
　　一切安排妥当, 陆园再次坐上了关朔的车。
　　苏无绪住在江边别?墅，一到别?墅门口, 陆园就感慨道：“苏无绪真有钱，看看这个环境。”
　　别?墅临江，有花有树，别?墅里还有假山，微风徐来，又是夏天，真的舒服极了。
　　陆园开始搜了搜房价，搜完说道：“是我买不?起的价格。”
　　关朔给苏无绪打电话?，这次没提前联系苏无绪，就是想搞个突击，但关朔打了几遍电话?都没打通。
　　他的脸渐渐绷了起来。
　　陆园：“听说作家习惯日夜颠倒，往好的方面想想，人家现在说不?定还没起。”
　　关朔：“去找物?业问问。”
　　他找到门口的保安亭要了物?业的电话?，物?业听说是警察来找，忙跑过来。
　　关朔问道：“苏无绪电话?打不?通，他在家吗？”
　　物?业听说问的是苏无绪，顿时松了口气。
　　“苏先?生，他经常电话?打不?通，他写小说的，一天写到晚，手机除了关机就是静音，打不?通是正常的。”
　　物?业嘀咕道：“什么时候秒接才不?正常。等等，我联系一下他助理。他助理留了个电话?给我。”
　　物?业把关朔带到了物?业办公区域。
　　“等他助理来了，会?带你们去。”
　　物?业尴尬的咳嗽一声：“那什么，就算现在去门口，苏先?生睡着了也开不?了门。”
　　苏无绪的助理叫于满，接到物?业的电话?，于满隔了大半个小时才赶过来。
　　于满：“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住的有点远。”
　　陆园见他跑的满头大汗，问道：“你是苏无绪助理，为什么不?和他一起住，不?是更方便照顾他？”
　　于满摇摇头：“苏哥习惯独居，不?喜欢别?人打扰。”
　　他带着两个警察到了苏无绪别?墅外?，按响了门铃。
　　门铃“铛——”的响了好久。
　　陆园一边捂耳朵，一边问道：“你没有钥匙吗？或者密码？指纹？”
　　于满：“那个没有。”
　　
　　他解释：“我一般都是苏哥找我，我才过来。”
　　关朔：“苏无绪和什么人在交往，你也不?知道？”
　　于满呆了呆：“交往？”
　　他难以?置信：“苏哥还会?谈恋爱？”
　　他震惊的看了一眼关朔和陆园，说道：“是不?是误会?啊，说实?话?，苏哥连和同性都不?太会?交往，更别?提异性了，他会?谈恋爱？”
　　简直无法想象。
　　按一次门铃没响，于满继续按第二次。
　　“姓于的，你能不?能消停点！现在才一点半！一点半你知道吗！”
　　一个光着上半身的魁梧大哥站在楼上露台朝着于满大喊大叫。
　　于满又尴尬的笑了一下，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苏哥又不?接电话?了。”
　　魁梧大哥大骂道：“苏无绪是不?是有病！有病趁早去治！精神病院需要他！”
　　门铃响了二十分钟，别?墅的门才被?从里面打开。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打开了门，他的皮肤很?白，眼睛看向门口的几个人的时候，透着一种寂静。
　　于满叫了一声“苏哥”。
　　苏无绪：“干嘛？没到交稿的时候。”
　　于满：“我知道我知道。”
　　他指着身后的两名警察，说道：“这是警察，找你问点事。”
　　说完，他又不?怕死的问道：“苏哥，你谈恋爱了？”
　　苏无绪眼皮子一抬，于满就不?敢再说话?。
　　他盯着两个警察看了看，让出了门口的路。
　　关朔先?走了进去，陆园紧跟在关朔身后。
　　于满最后走了进去。
　　一进屋，陆园就闻到了别?墅内的烟味。
　　于满熟门熟路的打开了窗户，开始通风。
　　紧接着又看了看厨房，看看里面的存货，朝苏无绪道：“苏哥，你吃了吗？我给你煮碗面？”
　　苏无绪点点头。
　　于满就朝厨房走了过去。
　　客厅里，苏无绪坐在沙发?上，问道：“警察？你们找我干嘛？”
　　关朔把陈采蓉的照片拿出来，问道：“见过这个女人吗？”
　　苏无绪看了看，说道：“陈采蓉，她怎么了？”
　　陆园：“有人来报失踪，巧的是，正好是在她和你说完分手后失踪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无绪又开始点烟：“我？陈采蓉失踪了就失踪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透露出一种淡漠，点完烟后，他吸了一口，开始吞云吐雾。
　　陆园往后挪了挪。
　　遇见烟鬼了。
　　关朔：“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苏无绪：“不?记得了。”
　　陆园：“你不?记得了？”
　　苏无绪：“天天赶稿赶的白天黑夜都不?知道了，我怎么会?记得最后一次见陈采蓉是什么时候。”
　　陆园继续问：“你给她发?完分手之后还见过她吗？”
　　苏无绪回?想了一下，说道：“没，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我干嘛还跑去见她。”
　　苏无绪否认了分手后，也就是27号后见过陈采蓉。
　　于满已经端了一海碗鸡蛋面出来，他把海碗放在茶几上。
　　苏无绪看了眼海碗上飘的葱花，说道：“我不?吃葱花。”
　　
　　于满：“啊？哦哦哦，我忘记了，钱哥和我说过，唉，你等等。”
　　他拿筷子把葱花夹起来扔掉。
　　苏无绪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
　　“去重做。”
　　于满：“哦哦哦，好，苏哥，你不?饿啊，要不?将就吃吧。”
　　他好言相劝，得到了苏无绪的一个冷脸。
　　陆园看着于满，深表佩服。
　　他这个员工做的比她996的时候底气足多了啊，以?前她996的时候咖啡泡错了都要挨骂。
　　于满又把鸡蛋面端了回?去，重新做。
　　关朔在看别?墅内部，地?板上除了烟头还有一个个酒瓶，看起来苏无绪不?仅是个烟鬼，还酗酒。
　　他问道：“我们能看看你的别?墅吗？”
　　苏无绪躺在沙发?上，等着于满煮好面端出来。
　　他随意一点头，说道：“别?烦我。”
　　陆园和关朔站起来在别?墅里看了看，苏无绪是个生活习惯极其?不?健康的人，地?上的烟蒂、碎掉的酒瓶从一楼蔓延到二楼。
　　肉眼可见，没有血迹。
　　二楼的窗帘拉了起来，陆园把窗帘拉开，瞬间?阳光照了进来。
　　陆园：“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
　　天天不?见太阳，怪不?得脸白成那样。
　　陆园和关朔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一楼是一个巨大的客厅，一览无余。
　　除了客厅，就是厨房和卫生间?。
　　二楼是一间?卧室和家庭影院，看上去也没有问题。
　　陆园走进卫生间?内看了看，没有女性用品，她的视线从镜子转移到马桶，再从马桶转移到淋浴间?。
　　很?正常，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转过头，打算去其?他地?方看了看。
　　“嘶——”
　　陆园一顿，什么声音？
　　她回?头一看，仔细搜寻。
　　“嘶——”
　　陆园看着地?面，再看了看卫生间?的柜子。
　　在柜子和柜子之间?的缝隙里，一条金黄色的蛇探出了头。
　　蛇身纹路斑驳，但是颜色像向日葵一样。
　　陆园和蛇瞪视半天。
　　一人一蛇谁都不?让。
　　关朔从外?面走过来，没听见陆园的脚步声，走到卫生间?看了看。
　　说时迟那时快，在关朔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蛇头快往后缩的间?隙，陆园灵活的把蛇抓住，按住了它的七寸。
　　陆园：“嗨。”
　　她拿着蛇，朝关朔打了声招呼。
　　关朔站在卫生间?外?，神色复杂。
　　陆园看着心情还不?错，关朔五味纷杂：“注意你的伤。”
　　他看了蛇的颜色纹路，判断道：“这种有毒，你也真敢下手。”
　　陆园抓着蛇说道：“我知道，就后槽牙有毒，我大学的时候，男生宿舍有人养这种，后来被?室友举报了。没事，被?它咬了就痛一天，最多两天就消肿了。”
　　关朔：“你有数就行。”
　　陆园：“这可不?是小菜蛇。”
　　她抓着蛇，让关朔拿出手机拍照。
　　“陈采蓉说的，苏无绪的特殊爱好，不?会?就是养蛇吧。”


第132章 
　　陆园拿着蛇走了下来, 期间蛇尾一直翻滚，不过陆园捏着七寸，再怎么翻滚这条金色小蛇仍然牢牢的?在陆园手里。
　　关朔跟在她身后一起走了下来。
　　一楼的于满已经重新下了一碗鸡蛋面, 此时正坐在苏无?绪的?对面, 不停唠叨：“唐主编找了我好?几次，问我你的第一册 写完没，苏哥，你写完没？” 
　　苏无?绪：“没。”
　　于满急了：“可唐主编——”
　　苏无?绪：“就说我没写完。”
　　于满唉声?叹气，一抬头就看?见陆园拿着小金走了下来。
　　他忙跑过去，把小金接了过来。
　　“小金，小金你怎么了？”
　　陆园无?语：“没怎么，这是?你的?蛇？”
　　于满：“是?我苏哥的?。”
　　苏无?绪坐在沙发上, 看?了一眼陆园和关朔。
　　“拿过来我看?看?。”
　　于满捧着小金走到苏无?绪面前。
　　苏无?绪一伸手，金黄色小蛇便爬到了他的?手腕上, 圈成一团。
　　陆园：“我什么都没干, 只是?把它拎了下来而已。”
　　苏无?绪看?了一眼陆园的?胳膊, 说道：“你身上的?血腥气太重了。”
　　陆园：这还是?我的?错了。
　　她问?道：“这蛇是?你养的?？”
　　苏无?绪：“当然, 这是?我家?。”
　　他看?了一眼陆园。
　　陆园感觉被鄙视到，轻“呵”一声?。
　　关朔：“陈采蓉不喜欢你养蛇？”
　　苏无?绪面无?表情的?说：“她胆小。”
　　苏无?绪把金黄色小蛇放了下来, 让它在地?上蜿蜒爬行。
　　陆园看?着看?着就皱起眉头：“你地?上都是?烟蒂和酒瓶，你还让它这么爬。”
　　苏无?绪：“它会绕路走。”
　　于满跟着说道：“对，小金又乖又聪明。”
　　陆园低头看?着地?上, 金黄色小蛇蜿蜒爬行，爬到了厨房门口。
　　苏无?绪开始赶人?：“看?完了？那你们可以走了。”
　　陆园和关朔被赶出了别墅。
　　两人?站在别墅门口，陆园摸了摸鼻子。
　　“苏无?绪还真养蛇, 不知道养了几条，一般这种人?不会满足于养一条蛇。唉, 关队，你看?到监控了吗？苏无?绪家?外面没安监控啊。”
　　关朔盯着别墅的?外观，沿着别墅走了一圈，说道：“走了，找物业。”
　　陆园：“嗯？”
　　关朔：“他这个别墅面积不对，去找图纸看?看?。”
　　
　　两人?又再次找到物业，物业调出了别墅的?图纸，说道：“这一片别墅都差不多是?这个结构。”
　　陆园：“业主会对别墅内部?进行一些改造吗？”
　　物业：“那当然，就算是?普通小区业主也会根据户型，把不喜欢的?墙打掉，只要打的?不是?承重墙，我们就都不管。”
　　关朔：“图纸我们先?拿走了。”
　　物业：“哦可以，可以，没事没事，我这还有电子版。”
　　物业还搞不明白警察来干嘛，他小心?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陆园：“等调查完告诉你。”
　　等调查完，那估计别墅区都知道了。
　　物业有些犯愁。
　　关朔继续问?：“苏无?绪是?什么时候装修好?，搬进来的?？”
　　物业：“五年前，听说他书销量很高，当时付的?全?款。”
　　关朔：“找的?哪个装修队？”
　　物业：“这我就不知道了，装修都是?他助理在盯，苏先?生那个性格，也不适合盯装修。”
　　想起苏无?绪那个叫于满的?助理，身上透露出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质，陆园跟着问?道：“苏无?绪那个助理是?新来的?吗？”
　　物业觉得稀奇：“是?啊，你怎么知道？”
　　陆园吐槽：“身上一点都没有打工人?的?气质。”
　　不记得老板的?忌口，还能让老板将就着吃饭。
　　物业笑了几声?：“小于确实年纪小，才十九岁，没考上大?学就出来工作了，心?里也不设防，听说苏先?生给他开八千一个月，苏先?生那个性格，小于一个月才来几趟别墅啊，这工作是?真轻松。”
　　陆园把话题拉回来：“那于满之前，苏无?绪应该还有个助理，那助理人?呢？”
　　物业：“肯定是?不干了，才找于满。”
　　陆园：“好?好?的?，怎么不干了？苏无?绪脾气不好?？”
　　物业回忆了一下：“苏先?生是?脾气不好?，但是?他助理一个月也见不到他几次，那人?嘴巴紧，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干了，说不定人?是?有更好?的?前程了。”
　　陆园：“那个助理叫什么？辞职多久了？”
　　物业：“我想想。”
　　他翻了翻自己的?备忘录。
　　“叫徐向?钱。哦，这是?他手机号，不知道换没换。”
　　陆园接过手机号，这就是?于满说的?钱哥。
　　问?完后，陆园看?了眼关朔，关朔摇摇头，觉得没什么要补充的?了，两人?结伴朝外走去。
　　关朔在车上找了支笔，开始对图纸点点画画。
　　关朔：“一楼刚刚我们看?过，加上厨房，长大?概三?十二这样。但是?这个图纸上不止三?十多米。”
　　陆园看?了一眼关朔的?标注。
　　图纸上标注着，别墅一楼长42米。
　　陆园：“那缺的?去哪儿了？”
　　关朔：“一定是?当初装修的?时候，把这个房间隔起来了。”
　　陆园想起现在还没找到的?陈采蓉的?头，说道：“不会是?藏尸地?吧？”
　　关朔：“很难说。而且你看?这儿。”
　　关朔指着图纸给陆园看?：“这里是?车库，车库旁边是?别墅，看?，别墅应该有地?下室入口，刚刚我们在一楼也没有看?到。”
　　陆园懂了：“他这个别墅有问?题。”
　　关朔：“还是?要找到这个徐向?钱。先?去保安亭调个监控，再回局里。”
　　他拉上安全?带，带着陆园回到了刑侦办。
　　另一边，吕一和单思博从酒吧回来。
　　单思博拷了监控。
　　吕一：“给酒保看?了陈采蓉的?照片，他认识陈采蓉。他说陈采蓉当天晚上穿了条红色吊带裙，来酒吧喝了几杯酒，就跟着一个男的?走了。”
　　单思博把监控调了出来，指着监控中一个穿着吊带的?女性，给大?家?看?了看?。
　　“这是?陈采蓉，对吧？”
　　陆园认了认：“是?她。她跟谁走了？”
　　单思博把监控调成倍速，放到最后，能看?见陈采蓉跟着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走了。
　　陆园：“这也看?不见正脸。”
　　吕一：“这男的?肯定是?故意的?，谁来酒吧戴个帽子啊。”
　　陆园：“再放一遍。”
　　单思博放着监控，几人?又把监控看?了一遍。
　　陆园：“看?着这个男人?应该比酒保矮。”
　　吕一：“这个高度差应该矮十公分这样。”
　　单思博：“那酒保挺高的?，站起来鹤立鸡群，有一米九。”
　　关朔：“比陈采蓉高一个头，估计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零这样。”
　　陆园：“从这个身高来看?，苏无?绪符合条件。他嫌疑很大?。”
　　关朔把从别墅那边拿回来的?监控递给单思博。
　　“查查27号当晚，有谁出了别墅。除此之外，我们还是?要找到苏无?绪之前那个助理，他叫徐向?钱。”
　　陆园把徐向?钱的?手机号交给了姚平南。
　　姚平南查了查。
　　“手机号注销了，不过没事，从运营商那边还能查出来。”
　　姚平南又想起来关于陈采蓉和陈添喜的?手机号。
　　“我定位了，这两人?手机号都没信号了，应该已经被销毁了。”
　　他继续查着手机号，通过运营商找到了徐向?钱的?新的?手机号。
　　他拿笔记了下来，把手机号递给了关朔。
　　姚平南：“徐向?钱的?手机号是?实名制，我看?看?，他的?身份证号是?3开头，是?江城本地?人?。”
　　他把徐向?钱的?照片调出来，众人?便能看?到，徐向?钱是?个脸色有些黝黑的?男人?。
　　关朔给徐向?钱打了个电话。
　　刚打的?时候徐向?钱还接电话，一听是?警察，他就开始含含糊糊。
　　“警察同志，我已经辞职了，苏无?绪的?事，你应该找他助理。”
　　关朔：“哦，我们找过了。不过他那个新助理，看?着人?不精明，又刚干没多久，我们觉得还是?你更了解苏无?绪。”
　　徐向?钱顿时沉默了。
　　关朔：“你都辞职了，我们也不想打扰你现在的?生活，但是?现在，有个女人?失踪了，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只能去找你。”
　　徐向?钱：“失踪了？”
　　他呼吸一滞，最后还是?答应了来警局一躺。
　　徐向?前紧张的?坐在审讯室里。
　　对面坐着关朔和陆园。
　　一看?见他，陆园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灰色痕迹，像水泥。
　　陆园问?道：“你辞职了，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徐向?钱：“工地?上搅水泥。”
　　陆园一怔：“你这个行业跨度不小啊。”
　　徐向?钱叹了口气：“搅水泥挺好?的?，不用动脑子，一天少也能挣个三?百多，挺好?的?。”
　　关朔：“在苏无?绪那里，有什么事需要你动脑子吗？还是?说苏无?绪做了什么，让你受不了了。”
　　徐向?钱牙齿都在打颤。
　　陆园：“我们知道苏无?绪养蛇，我今天在他别墅里还抓到一条，金黄色的?，颜色挺好?看?。”
　　徐向?钱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你们去别墅看?了？”
　　陆园点点头：“对啊。”
　　徐向?钱心?神?不定的?看?着对面的?两个警察，困惑、犹疑、徘徊不定……
　　刑侦办里，姚平南查看?了一下徐向?钱的?流水。
　　徐向?钱这个月的?流水很正常，上个月的?也正常，吃吃喝喝，游乐园、电影院，徐向?钱有妻有子，这个流水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
　　姚平南继续查徐向?钱五月的?流水。
　　这什么？
　　味美?美?食……
　　新西兰进口羊腿，澳洲和牛西冷牛排，还有什么原切进口和牛……
　　谁家?一个月买这些肉花大?几万啊？
　　徐向?钱这是?买了多少斤啊？
　　姚平南把流水给吕一和单思博看?了看?。
　　吕一：“看?着真香。”
　　单思博：“真有钱，不像是?徐向?钱给自己家?买的?。”
　　姚平南：“那就是?给苏无?绪买的?，他买这么多肉干嘛？”
　　吕一：“不是?说苏无?绪养蛇吗？拿去喂蛇？”
　　姚平南把这些流水打出来：“那苏无?绪得养多少蛇，才能吃完这些肉。”


第133章 
　　姚平南敲敲门, 关朔走出去?。
　　姚平南把打印好的流水单递给关朔。
　　关朔快速的翻看了一遍。
　　这不像是徐向钱本人的消费水平。
　　姚平南：“肯定是给苏无绪买的?，我们没从苏无绪的?流水上查到这些，因?为他都是让助理?买。”
　　关朔：“我知道了。”
　　他拿着流水单回到了审讯室。
　　徐向钱还在犹豫, 一直低着头。
　　关朔坐回去?, 把?打印出来的?流水单给陆园看了看。
　　陆园一边看一边皱眉，盯着徐向钱看个不停。
　　徐向钱更紧张了。
　　警察查到了什么？
　　他的?双手黝黑，忍不住一直抠着手上的?死皮，抠出血了也没有感觉。
　　关朔：“首先，你要知道，现在有两?个人失踪了，他们失踪前和苏无绪存在社交关系，其中一位和苏无绪关系亲密, 刚好在分手的?那天失踪了。”
　　徐向钱身体一抖。
　　他抖什么啊？
　　陆园觉得，徐向钱似乎非常害怕。
　　关朔：“每个公民都有配合调查的?权利和义务。如果你拒不配合, 那我们就要考虑到你是否涉案, 所以才阻碍调查。”
　　这是顶大帽子, 徐向钱万万不能认。
　　他猛的?一抬头, 说道：“我没有。”
　　陆园盯着流水单，问道：“你确定？”
　　徐向钱不知道警察在看什么东西, 此?时支支吾吾不敢出声。
　　关朔把?打印出来的?流水放在他眼前。
　　关朔：“按照你的?家庭经济条件，这些东西不像是你为自己家购置。”
　　陆园紧接着说道：“你有老婆孩子，现在你如实交待, 我们也不想?节外生枝，吓到你老婆，但是如果你不说, 我们就只?能把?你老婆叫过来，详细问问她, 这些买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徐向钱：“不用不用，不用告诉我老婆，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对面两?个警察盯着他看，徐向钱一刻都不敢松懈。
　　他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知道，苏无绪他喜欢养蛇。”
　　苏无绪真养蛇啊。
　　陆园继续问：“什么品种?？养了多?少?？具体养在哪里？”
　　徐向钱又不说话了。
　　关朔：“你买的?这些东西，需要多?少?蛇才能吃完？”
　　他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个金黄色小蛇的?体型，照这种?体型来看，吃也吃不了多?少?。
　　徐向钱却买了这么多?，除非苏无绪养的?是大型蟒蛇。
　　关朔便直接问道：“苏无绪养大型蟒蛇吗？”
　　徐向钱又是一抖。
　　看来说中了。
　　陆园：“你做苏无绪的?助理?做了好几年?，苏无绪就算养大型蟒蛇，你肯定见过，他到底在养什么？”
　　徐向钱又是一抖，看起来还是很害怕。
　　什么样的?蟒蛇能把?一成?年?男人吓成?这样？
　　徐向钱：“我手机里有。”
　　后面的?警员把?徐向钱的?手机还给他。
　　徐向钱登录一个云盘，输入账号密码，然后点开照片，飞速的?把?手机拿起来，面向对面的?两?个警察。
　　徐向钱：“就这种?，我听苏无绪说，这种?叫网纹蟒，野生的?能够吞掉一个成?年?男人。”
　　关朔把?手机拿了过来，照片里，盘成?团状的?巨蟒正在吞掉一块鲜红的?流着血沫的?肉块。
　　他的?嘴巴张开已经超过了九十度，身上浅褐色和深褐色的?纹路不断交错。
　　陆园喉咙动了动。
　　这画面真刺激。
　　关朔冷静的?把?几张照片翻完，问道：“苏无绪在哪儿养的?蟒蛇？地下室？”
　　徐向钱点点头，不甘心道：“我都辞职了，再出什么事和我没关系。”
　　陆园：“今天我们去?过苏无绪的?家中，他家里的?厨房里并没有你买的?这些东西，是吃完了，还是放在了别的?地方？”
　　徐向钱老实说道：“他家里有个冷库，就在厨房边上，做了隔层设计，你们没看出来。买的?冻肉都在冷库里。”
　　关朔问道：“冷库多?大？”
　　徐向钱：“二三十平吧。”
　　陆园继续把?陈采蓉的?照片放在徐向钱面前，问道：“认识吗？”
　　徐向钱摇摇头：“我五月就辞职了，后面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
　　关朔：“你干了几年?，为什么突然辞职了？”
　　徐向钱嘴里发苦：“你要是天天看见一条七八米长的?巨蟒吃生肉，你也害怕，好不容易家里房贷还完了，我当然要辞职。”
　　他大倒苦水：“这几年?，我真的?太苦了，刚开始见到那条蟒的?时候，我天天晚上睡不着觉，做梦都是它，我老婆还以为我是工作压力太大，还说要不然辞职再找好了，工作哪里那么好找啊……”
　　关朔打断他：“行?了。国内养大型蟒蛇，必须持证，苏无绪有证吗？”
　　徐向钱懵了：“不知道，他没说过。”
　　陆园：“买东西都不走他自己的?帐，肯定是没证。”
　　说到这儿，陆园就想?起了苏无绪现在的?助理?，于满。
　　她问道：“于满是怎么当上助理?的?？”
　　徐向钱抠了抠手指：“于满和我是老乡，我辞职后，就让于满顶上了，这小子他不怕蛇，以前他家里进了蛇，他还专门把?蛇圈起来养了，那这工作很适合他啊。”
　　关朔：“他现在知道苏无绪在地下室养蟒蛇？”
　　徐向钱不确定：“我只?是和他说了，老板喜欢养蛇，具体的?没多?说，那蟒蛇的?事要苏无绪和他讲。”
　　陆园：“你这不是坑人吗？介绍工作，都不把?工作内容说清楚。你想?跑，就不管别人死活？”
　　徐向钱尴尬一笑。
　　“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警察同志，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不容易啊，你看我都去?工地上干活了……”
　　陆园：“行?了，你闭嘴。”
　　关朔：“坑一个十九岁小孩，你也真下得了手。”
　　徐向钱坐在椅子上红着脸：“那苏无绪要找个助理?，我又不能直接上招聘网站问，有没有不怕蛇不怕死的?来……”
　　关朔：“最后一个问题，苏无绪就养了这一条蟒蛇吗？”
　　徐向钱点头。
　　关朔：“除了这条蟒蛇，还有其他小蛇吧，具体有多?少?条，有毒没毒？”
　　徐向钱：“我辞职的?时候他就养了三四条，养着玩。”
　　徐向钱打了个激灵。
　　“那几条蛇天天在别墅里爬来爬去?，也就于满看了不害怕，还兴致勃勃。”
　　*
　　关朔和陆园离开了审讯室，回到了刑侦办。
　　他们暂时不打算让徐向钱离开，先看着。
　　徐向钱手机里的?照片已经被打印了出来。
　　吕一看着照片上的?蟒蛇啧啧称奇。
　　“果然案子办多?了，什么人都能遇见。”
　　单思博看了一眼就不再看。
　　“这爱好，怪不得陈采蓉都不愿意继续骗钱了，要跑。哪天一不小心被蛇压扁了都有可能啊。”
　　姚平南：“这照片看着有点吓人，瞧这蛇身上血肉模糊的?样子，直接喂生肉？”
　　陆园：“这就和动物园的?猛禽一样，那些老虎狮子，不也是直接喂生肉吗？”
　　说到这儿，几人打了个寒颤。
　　吕一：“不是？我们要去?抓蟒蛇？”
　　陆园：“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想?想?，陈采蓉现在在哪儿吧。她可是只?剩一个头了，当然也可能是身体在其他地方，但是吧——”
　　她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苏无绪养的?那条蟒蛇吃生肉，多?好的?毁尸灭迹的?办法啊，苏无绪杀了陈采蓉，真的?不会把?她喂蟒蛇吗？”
　　关朔：“非常有可能，现在监控这么密集，喂蛇和喂猪都算是毁尸灭迹的?好办法。”
　　吕一：“唉。”
　　单思博：“我连蛇都没抓过，现在直接要抓蟒蛇了？”
　　姚平南：“说实话，其实我算是文职吧，啊？抓蟒蛇？还是可能吃过人的?蟒蛇？”
　　陆园：“能不能找消防员啊？”
　　单思博：“只?听过让消防员抓蛇，没听过让消防员抓蟒蛇。”
　　关朔：“我们市里有个巨蛇养殖基地，找那边负责人谈谈，让那边派个专业的?过来，和消防的?一起去?。”
　　事情暂时定了下来，姚平南去?联系巨蛇养殖中心的?人。
　　一切准备就绪后，关朔看了眼陆园，问道：“你去?吗？”
　　陆园点点头。
　　“我还没在现实生活中看过巨蟒。”
　　吕一：“巧了，我们也没看过。”
　　关朔看着陆园右手臂上的?伤口，说道：“那你在外面等着，别进去?。”
　　陆园：“好啊好啊。”
　　她跟着关朔再次回到了江边别墅。巨蛇养殖中心的?人已经到了，还带上了工具以及一些麻醉药。
　　和上次来时的?心境不同，此?时的?徐徐清风都变得刺目了许多?。
　　希望顺利找到人和蟒蛇吧。
　　刑警、特警和法医都已经到位。
　　于满被提前打电话叫过来，被人摁在了花坛边坐下。
　　他狐疑的?看了眼陆园，问道：“干嘛？你们不是刚来过吗？”
　　陆园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苏无绪养什么蛇吗？”
　　提到蛇，于满就不害怕了，他无奈道：“不就是几条小蛇吗？你今天不还抓了一条，真的?，它们挺乖的?，你不觉得很可爱吗？警察同志，养蛇不犯法啊。”
　　陆园：“对啊，养蛇不犯法，无证养蟒蛇那就另说了。”
　　她把?徐向钱提供的?蟒蛇的?照片放在于满面前，给他看了一眼。
　　照片上的?蟒蛇盘成?一团，身上血肉模糊。
　　于满猝不及防看到，差点翻进花坛里。
　　“蟒蛇？什么？我靠。真的?啊？苏哥养的?？”
　　陆园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没见过。
　　陆园问道：“你一个月才来苏无绪家几次啊，你去?过苏无绪家地下室吗？”
　　于满奇怪：“苏哥家还有地下室？”
　　陆园感慨：“哇，你活到现在真是命大，被人坑了你都不知道，我听说你才19，要不找个复读学校继续读书?，准备高考吧，苏无绪给你的?这两?个月工资够你备考用了。”
　　于满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话题是怎么转到读书?上的?。
　　*
　　关朔先过去?和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开始按门铃，按完门铃后，没人来开门，过了十几分钟，关朔继续按门铃。
　　吕一和单思博在别墅外面转了几圈，带着警员围起来，防止苏无绪突然跑路。
　　别墅的?门开了，苏无绪刚露了个头，就被关朔和后面的?特警按倒在地上。
　　徐向钱被推进了别墅，他颤颤巍巍的?敲了敲厨房的?墙壁，一扇墙壁凸了出来。
　　这就是冷库的?入口。
　　冷库打开后，众人先是看见了一块又一块冻肉，在冻肉后，是一颗早已冻僵的?人头。
　　“哎哟我去?！”
　　“这人头哪来的?。”
　　
　　关朔：“行?了，安静。”
　　他打了个电话给法医老头。
　　法医老头正站在门口和吕一一起抽烟，接到关朔的?电话，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一颗人头。
　　“人头啊。”
　　人头他见多?了，法医老头问道：“头在这儿，身体在哪儿？”
　　身体，应该在地下室的?蟒蛇腹中吧。


第134章 
　　苏无?绪养的?是网纹蟒, 据悉，网纹蟒可以长到六七米长，野外的?网纹蟒可以吞食一名成年男性, 人工饲养的?相对温和, 但是像苏无绪直接拿人喂蟒蛇，究竟蟒蛇习性如何，众人并不确定。
　　本来以为抓蟒蛇是个大工程，众人都严阵以待，结果到了地下室后，一通麻醉剂喷完，众人才敢露头，结果才发现这麻醉剂白喷了。
　　蟒蛇蜷缩在一起, 地上?是一团一团白沫，它身上的鳞片也掉了很多, 从?尾部开始身体腐烂。
　　这绝对不是麻醉剂的功劳, 巨蟒养殖中心?的?人看了看, 说道：“染病了, 看着口吐白沫，像是肺炎, 也有可能是寄生虫。”
　　他不太确定，小心?的?走过去看了看，顿时?松了口气。
　　“死了。”
　　地下室的?门打开, 扬起的?一阵风带飞了地下室里的?血肉。
　　一阵难闻的?气味瞬间传到了众人的?鼻子里。
　　巨蛇养殖中心?的?人眼睛不敢乱瞟，第一次见拿人喂蟒蛇的?。
　　简直败坏他们养蟒蛇的?人的?名声。
　　他吞了口唾沫，挣扎着说道：“我们正常人不这样。”
　　苏无?绪不正常。
　　听说蟒蛇死了, 门外的?人才涌了进来。
　　许多警员都没?有和蟒蛇打斗的?经?验，地下室又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关朔担心?造成更?多的?伤亡, 没?安排很多人跟进。
　　警员进来后，就看见了地下室里一片狼藉。
　　“呕——”
　　“什么?味？”
　　“那边是骨头吗？”
　　法医老头跟着从?后面挤过来。
　　他年纪不小，再有几年就退休了，关朔怕伤到他，把他往后排了排。
　　法医老头一眼就看见了地上?断裂的?四?肢以及那颗滚动到墙边的?人头。
　　除此之外，还有蜷缩在地上?的?蟒蛇，只是门都开了，蟒蛇还盘在地上?。
　　法医老头：“真死了？怎么?死的?？”
　　关朔：“不确定。”
　　
　　法医老头：“那我带回去化验？”
　　吕一：“您还懂蟒蛇啊？”
　　法医老头：“那不然怎么?办？除了这地上?躺的?，这蟒蛇肚子里不还有一个吗？说不定还能验出?DNA呢。”
　　关朔：“您辛苦，我让人运回去。”
　　法医老头：“还有旁边这个尸骨……”
　　他走过去蹲下来看了看，这种骨头断裂的?痕迹，像是持刀砍断的?痕迹。
　　法医老头摇摇头：“真惨，这年头真有拿人喂蛇的?，真够绝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带来的?实习生?，实习生?正在外面吐着。
　　法医老头叹了口气，算了，吐的?又不是他一个。
　　关朔开始安排人把蟒蛇的?尸体运回去，至于地上?的?尸骨，法医老头会安排人分拣，避免造成尸骨表面更?多的?损伤。
　　苏无?绪养的?这条网纹蟒长约六米，关朔和吕一带着几个特警把蟒蛇抬了出?去，怕引起人围观，还在别墅里找了几条床单盖上?去。
　　一边抬，吕一一边说道：“真怕它睁开眼咬我一口。”
　　关朔骂他：“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陆园站在花坛边上?，见人抬了蟒蛇出?来，拍了拍于满的?肩膀。
　　“看！”
　　于满目光呆滞，眼睛跟着被抬走的?蟒蛇一起移动。
　　虽然蟒蛇上?铺了几层床单，但有陆园事?先提醒，于满还能勾勒出?下面蟒蛇的?身形。
　　于满：“居然是真的?！徐向?钱坑我！”
　　这东西?肯定是早就养在地下室了。
　　徐向?钱这个狗东西?，问他怕不怕蛇，他可没?提地下室有这种能把人压扁的?蟒蛇。
　　周围慢慢汇聚了人群。
　　“什么?东西?？”
　　“死人了，这么?多警察。”
　　“这看着抬的?不像是人。”
　　“好好的?，盖几块床单在上?面干嘛？”
　　“什么?东西?这么?长？”
　　别墅里还有几条小蛇，关朔把蟒蛇抬上?车后，又把于满叫到别墅里，让他把几条小蛇逮出?来，装在笼子里带走。
　　于满：“这不能给我吗？”
　　苏无?绪肯定出?不来了。
　　关朔：“你胆子倒是大。”
　　于满看着笼子里的?蛇，见警察不愿意给，急忙说道：“你记得给它喂东西?吃啊，别饿死了……”
　　吕一：“你想什么?呢，跟着回局里做笔录。”
　　*
　　刑侦办的?人来了又走。
　　苏无?绪被关进了审讯室。
　　法医老头已经?把冷库里的?人头以及地下室里的?被砍断的?尸骨收拢了起来。
　　刑侦办有陈采蓉和陈添喜本人的?照片。
　　经?过法医比对，确认两名死者是陈采蓉和陈添喜。
　　兄妹俩的?人头被摆在台上?，陆园忍不住说道：“干嘛一定要?这样摆，怪吓人的?。”
　　法医老头：“这都是受害者，有什么?好害怕的?。”
　　陆园：“这是两个人头，看看脖子根的?痕迹——”
　　算了，她不说了。
　　也不知道法医老头什么?爱好。
　　法医老头：“行了，DNA比对已经?做完了，等我验完尸，哦，还有那个蟒蛇胃里的?东西?，我会出?具尸检报告。”
　　陆园：“好，辛苦您了。”
　　法医老头笑了一声：“只要?你们关队别大半夜打我电话，都好说，本来就觉少，睡到一半了被他吵醒，真是难受。”
　　陆园：“那有什么?办法，让关队请您喝酒。”
　　*
　　审讯室内，苏无?绪被拷上?了手铐。
　　关朔隔着玻璃看了看。
　　陆园走了过来，看了眼玻璃内的?苏无?绪。
　　面无?表情，看着就不正常。
　　正常人也干不出?拿两个人喂蟒蛇的?事?。
　　刑侦办内，姚平南正在对苏无?绪的?手机进行排查，包括所有的?日常流水以及社交软件上?的?记录。
　　姚平南：“这些养爬宠的?肯定有什么?同好交流群，怎么?找不到。”
　　陆园坐在自己椅子上?，说道：“现在网上?都有网警，也没?人敢直接说拿人喂蟒蛇的?事?，不怕被请去喝茶吗？”
　　吕一：“而且，这种交流群和个人性格有关系，苏无?绪那个性格，一天到晚蹲别墅里，能和人正常交流吗？”
　　陆园挪了挪椅子，坐到姚平南边上?。
　　见姚平南的?电脑不断翻滚，苏无?绪加过的?群列在了屏幕上?。
　　陆园：“有几个作者群，点进去看看。”
　　姚平南点了点，看上?去都是正常的?写作交流。
　　姚平南：“苏无?绪就是个潜水党。”
　　他翻了翻群里的?聊天记录，突然间目光顿住。
　　他把鼠标放在一处聊天记录处，定位在显示屏上?给众人看了看。
　　“这什么?？”
　　吕一念道：“在苗蛊传说里，一旦蛊虫不活跃，又活着养的?不精神?，这时?候往往会有苗女在沿街上?走动，找到合心?意的?人，然后以活人入蛊，蛊虫就会重新活过来……这什么?鬼东西?？”
　　陆园：“这还能替换到养蟒蛇上?吗？”
　　关朔：“把这张打印出?来，还有这个发消息的?人是谁，找出?来。”
　　姚平南查了查这个账号皮下的?人。
　　姚平南：“也是个作者，叫平金溪，写志怪小说的?，不是我们市人。”
　　也很正常，作者群里的?人往往都来自天南海北，只是因为网络才聚在一起。
　　*
　　平金溪这天刚送完闺女上?幼儿园，刚关上?家门，走到电脑桌边坐下，就听到了一阵门铃声。
　　他去开门，迎面就看见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门口。
　　一瞬间，平金溪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写的?小说，有没?有什么?违规的?地方。
　　说实话，他写的?这种小说题材，违规的?地方实在是难以避免。
　　遇事?先笑三分，平金溪态度积极，问道：“警察同志，找我有事?？”
　　他被带回了警局接受审讯。
　　平金溪这才知道是作者群里闹出?的?事?。
　　他震惊的?看着桌上?摆出?的?照片。
　　啊？蟒蛇？
　　啊？活人喂蟒蛇？
　　啥？
　　他忙把这些照片推回去，说道：“和我没?关系啊，我家里有闺女，才三岁，刚上?小班，这些蛇啊蟒啊，我平时?连这些照片都不搜，不能因为我在作者群里瞎bb几句，就赖我身上?啊，我虽然写志怪小说，但我脑子很正常。”
　　警方对平金溪的?日常流水、社交软件进行排查，确定平金溪是一个切切实实的?宅家写小说的?作家，平时?除了在家写作，就是接送女儿上?下学，生?活特别规律。
　　排除了他协助犯案的?可能性。
　　*
　　关朔接到了电话，电话里对面辖区的?警察说了调查结果。
　　“虽然平金溪喜欢在群里发些民俗志怪相关的?内容，但是他本人生?活规律，有妻有子，我们也查了他私下里的?聊天记录，他和你们说的?苏无?绪没?有任何私聊记录。”
　　关朔：“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
　　几人等到了下午五点，法医办的?验尸报告才出?来。
　　根据DNA检测，两名死者存在血缘关系。
　　之前关朔和陆园从?周康家里取来了陈采蓉的?私人物品，从?这些私人物品上?提取到DNA，和头颅以及蟒蛇胃里的?提取物一致。
　　确认陈采蓉确实被蟒蛇吞吃入腹。
　　陆园不忍心?继续看。
　　关朔：“到换药时?间了。”
　　陆园看了眼右胳膊，“哦”了一声。
　　关朔：“你先换药，我带吕一去审苏无?绪。对了，之前从?别墅保安亭那里拿到了监控，我们还不知道陈采蓉和陈添喜是怎么?进入别墅区的?，再查查监控。”
　　陆园：“好。”
　　*
　　苏无?绪在审讯室里睡着了。
　　吕一过去把他晃醒。
　　“这都能睡着？”
　　这人真特么?怪异。
　　
　　苏无?绪抬了抬眼皮，看了眼对面的?警察，又不做声了。
　　关朔把陈采蓉和陈添喜的?照片放在他面前，问道：“认识吗？”
　　苏无?绪表情没?什么?变化。
　　吕一：“据我们调查发现，你和陈采蓉存在金钱交易，陈采蓉伙同自己的?哥哥一起脚踏几只船骗钱，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怎么?会死在你地下室里？”
　　苏无?绪打了个哈欠。
　　关朔：“现在你地下室里死了两个人，据你的?前员工说，蟒蛇是你自己饲养，除了你，还有谁会知道你地下室里有蟒蛇？”
　　苏无?绪没?什么?动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关朔：“目前人证物证俱在，就算你不认，法院也会依法判决。”
　　苏无?绪：“那就判吧。”
　　他无?所谓：“反正文文死了，你们爱怎么?判怎么?判。再说了，我前后给陈采蓉花了四?五十万，她真以为那是我喜欢她，所以才给她花钱？”
　　苏无?绪笑了一声：“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蠢货，那是我给她的?买命钱，她收了钱，就要?办事?。”
　　关朔和吕一盯着苏无?绪看了看，确认了，苏无?绪脑子异于常人。
　　关朔：“希望你在法院坐在被告席上?的?时?候也能保持这种态度。”


第135章 
　　刑侦办最后翻看了一遍别墅外的监控。
　　最后在别墅外的围栏一侧找到了陈添喜的身影, 这人为了找到妹妹，翻墙进了别墅，然后惨被分尸喂蟒蛇。
　　至于陈采蓉, 经过刑侦办反复比对6月27号、6月28号当天的监控, 把所有进入别墅的车辆都?进行登记，和别墅内的业主进行反复确认，发?现?了一辆车牌号为J开?头的车，这辆车不属于别墅内任何一位业主。
　　姚平南查了查，发现这辆车在苏无绪的表哥，唐明成名下。
　　他又开?始往唐明成的身上查，结果发?现?唐明成早就死了。
　　吕一：“死了？”
　　陆园：“怎么死的？”
　　姚平南：“溺水身亡。”
　　事到如今，关?朔一边让姚平南继续联系苏无绪的父母, 一边让留在别墅里的警员查一查苏无绪别墅里的车，找到车后, 一边找车上的行车记录仪, 一边又让痕检人员去?车上进行痕迹分析。
　　苏无绪的行车记录仪只?能保留一周, 相当于没用。
　　痕检人员在车的副驾驶座上找到了一丝红色的丝线, 陈采蓉当天确实穿着一条红色吊带裙。
　　姚平南联系上了苏无绪的父母，一接到电话, 苏无绪父母就开?始哭天抢地。
　　“那个没良心的，翅膀硬了，七八年没回过家了, 这个儿子真是白养了……”
　　姚平南顺着他们的话说道：“可不是嘛，你儿子现?在正在局里，马上要蹲大?牢了, 真是白养了。”
　　关?朔看了姚平南一眼，姚平南心道, 我又没说错。
　　这可是板上钉钉的杀人犯。
　　关?朔：“苏无绪是嫌疑人。”
　　没经过法院宣判的都?是嫌疑人。
　　姚平南：“哦，对。”
　　他又对着电话里的苏无绪的父母说道：“苏无绪是不是给他表哥唐明成买过一辆车？”
　　苏无绪父母：“是买过一辆，他表哥要结婚了，我们让他买一辆给他表哥充场面，没想?到婚礼还没办，他表哥就出事了，老天爷不长眼啊，好人没好报……”
　　陆园：“真巧，唐明成死的时候，苏无绪在不在唐明成身边？”
　　姚平南问了问，苏无绪父母说道：“他根本不想?回来，让人把车开?回来了，一天到晚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他表哥结婚也不愿意回来。”
　　苏无绪开?着唐明成名下的车去?带陈采蓉回家，唐明成刚好死了。
　　未免太巧，关?朔联系了当初处理唐明成溺水死亡案子的民警。
　　民警翻了好久才把当时的笔录找了出来。
　　“对，是溺水死的，其实是有个小孩掉水里，他下去?捞，小孩捞上来了，他自己没上来，当时现?场好多人在，后来送医院没救回来。”
　　那就是突发?性事件，刚好唐明成名下的车被苏无绪拿来继续用。
　　法医老头把完整的尸检报告送了上来。
　　可以确定的是，两名死者都?被砍掉了头。
　　陈添喜的四肢也被切割，法医老头和关?朔描述了一下可能用的刀具。
　　关?朔又再次返回别墅，寻找苏无绪用来分尸的刀。
　　他不觉得苏无绪会把刀丢弃，他有一个没露出来的冰库和地下室，苏无绪又是个作息混乱，几乎不出门的人。
　　再加上地下室里的残尸他根本就没处理，苏无绪根本不像一般的凶手会毁尸灭迹。
　　那么这把刀应该还在别墅里。
　　关?朔带着警员在别墅里搜寻，最后把厨房里的几把剔骨刀、斩骨刀之类的刀具全部?带了回来，让人做血迹检验。
　　最后发?现?几把刀上都?有血液反应。
　　刑侦办看着刀具，陷入了沉默。
　　吕一：“苏无绪是真的不正常。”
　　单思博：“这几把刀他都?用过了？”
　　陆园：“他难道还一把把刀试过了？啊？挑了个最好用的？”
　　想?想?苏无绪板着那张死人脸，不知道是在地下室里还是冷库里试刀，陆园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关?朔：“好了，把证据再整理一下，就能下班了。”
　　人证、物证都?在，苏无绪的证词也说明了他是有意引陈采蓉下套。
　　众人把案件最后梳理了一遍，整理了目前手上所有的线索，包括苏无绪前后两个助理的证词，确定别墅里只?有苏无绪一个住，不存在第二个人。
　　将所有的线索汇总在一起后，几人齐齐舒了口气。
　　*
　　陆园直播前又给右胳膊换了一次药，怕被人看见，直播的时候她还穿了一件外套。
　　所幸今天直播没有新的死者出现?，陆园一下播就把外套脱了。
　　关?朔送她到单元楼下，嘱咐道：“伤口不能碰水。”
　　陆园：“没关?系，我可以套保鲜膜洗澡。”
　　关?朔无奈：“我让我妈来帮你。”
　　陆园急忙摇头：“不不，不用，我只?是伤了胳膊，又不是伤了腿，没事，没事，放心。关?队，你回去?吧。”
　　她把关?朔送走后，回到家里缠了几道保鲜膜，舒舒服服洗完澡后，才躺到了床上。
　　陆园做了一个梦。
　　梦里都?是流水声，时而轻缓，时而湍急。
　　周围似乎一直在变，有时候眼前是黑色的，有时候又是清澈的透明色。
　　我在哪儿？
　　陆园记得自己躺床上睡着了。
　　那我是在做梦？
　　陆园睁开?了眼，看见了河底下漂浮的的一张张透明的薄如蝉丝的纸片。
　　这是什?么？
　　陆园不太明白。
　　头顶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过。
　　陆园仰头朝上方望去?。
　　是个木筏。
　　这木筏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陆园想?了想?，梦里她脑子不太清醒，始终没想?起来是在哪儿见过这种?木筏。
　　一个人头探入了河底，看向了陆园。
　　他头上黑色的帽檐顺着河水而下，但是帽檐里没有脸。
　　陆园一惊，但是腿动不了。
　　那人问道：“你想?做摆渡人吗？”
　　摆渡人？
　　那个倒霉蛋倪源？
　　陆园急忙摇头，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不是倪源在做摆渡人吗？
　　他的船呢？
　　陆园不明白，问道：“你的船呢？”
　　摆渡人：“这几天没有风，不用船，木筏足够了。”
　　陆园：“哦。”
　　摆渡人：“你不愿意做摆渡人，你待在下面干嘛？”
　　陆园：“我在做梦。”
　　摆渡人看了一眼陆园，叹了口气，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替补。
　　陆园飘在河底，身上却没有潮湿的感觉，感觉身上很干净。
　　她抬起胳膊一看，右手胳膊上的伤口还在，但是没什?么感觉。
　　摆渡人：“你受伤了？”
　　陆园：“倒霉被车划的。”
　　摆渡人：“倒霉？”
　　他没有五官，陆园却觉得他正在看她。
　　陆园：“我好好的受伤了，不倒霉吗？”
　　摆渡人：“你足够幸运了。”
　　陆园：“嗯？”
　　她没听懂，说道：“能不能说清楚点？”
　　摆渡人：“阴境会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人，或者是鬼。”
　　你在说什?么？
　　这难道是什?么千奇百怪的书读多了的后遗症吗？
　　陆园还是没懂，她正想?继续问。
　　一阵羌笛声响了起来。
　　是她的闹铃响了。
　　陆园猛地惊醒，头顶是家里白色的天花板。
　　我刚刚做梦梦见了什?么？
　　似乎在睁眼的一瞬间就记不清了。
　　陆园记得她好像看见了倪源，那个摆渡人，说话还是有点奇怪，态度还蛮好。
　　她看了眼手机，现?在是早上八点半。
　　陆园起床，想?起来正一个人躺医院里的左安，准备去?看一下他。
　　她把左安给的符拿了出来，背后的喜鹊还是之前的姿势，没有变过。
　　上午十点，陆园提着一桶骨头汤到了医院。
　　左安正拿着笔在石膏上写字。
　　陆园：“你到底几岁啊？”
　　左安：“快乐万岁。”
　　他随口道了一句，接过陆园手里的骨头汤，又看了眼陆园的面相。
　　昨天看见的青色已经消失不见。
　　左安觉得奇怪，让陆园走近点。
　　“不是，你这面相怎么一天变一次？”
　　陆园：“我怎么了？我不会又有血光之灾了吧？”
　　左安：“不是。”
　　他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你昨天面相明明已呈死相，怎么今天又没了？”
　　陆园和他面面相觑。
　　陆园：“我要死了？你确定？”
　　左安：“我不知道，昨天看上去?是这样? ，今天看上去?很正常。”
　　他盯着陆园的面相看了又看，喃喃道：“我学艺不精？”
　　陆园：“不是要死了就行。”
　　她想?了想?，说道：“可能也不是你学艺不精。”
　　陆园晚上直播时不时和鬼连个麦，迷信一点的想?，可能是身上沾了点什?么东西。
　　陆园问道：“我说如果，如果啊，我天天见到鬼，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左安：“啊？你有阴阳眼？什?么时候有的，我都?没有！鬼长什?么样?啊？”
　　陆园纳罕的看了一眼左安：“你没有阴阳眼，你怎么做道士？”
　　左安无辜道：“谁规定了有阴阳眼才能做道士，你这是歧视。”
　　两人大?眼瞪小眼，略过了这个话题。
　　左安道：“总之你没事就行，经常见鬼，身上有鬼气，可能会运势低迷，经常倒霉。”
　　他打开?骨头汤，感慨道：“真香。你最近还是注意点，你这面相变化?太快，我没注意过。”
　　陆园：“我知道了，谢谢你。”
　　左安：“嗨，不用和我客气，这家骨头汤挺好喝，在哪儿买的？”
　　陆园：“陈平桥边上，这家没有外卖。”
　　*
　　走出医院，已经是十一点了。
　　关?朔给陆园打电话：“从?医院出来了？”
　　陆园：“嗯。”
　　关?朔：“吕一说要去?吃徽菜，我去?接你？”
　　陆园：“行啊，我在医院北门。关?队，你结案报告写完了？”
　　关?朔：“没，下午再写。你找个阴凉地避一下太阳。”
　　陆园：“好。”
　　她站在树底下，等?着关?朔开?车过来。
　　“叮”的一声，是手机响了一下。
　　章芹：【宝，生日想?要什?么？】
　　陆园：【我觉得我需要一个按摩椅。】
　　章芹：【好嘞，我一定在你生日前赶回去?。】
　　陆园刚想?回句好，耳畔边突然传来一阵风声，一辆车撞了过来。
　　速度太快，这车不知道开?了多少码。
　　“砰——”
　　陆园被撞翻在地。
　　她躺在地上，瞬间想?到了左安说过的运势低迷，容易倒霉。
　　陆园心想?，这也太倒霉了。
　　她眼睛飘了飘，注意到几步外有一个眼熟的人。
　　头戴高帽，脚不沾地。
　　是白无常。
　　我不会真要死了吧？
　　陆园心想?，我才24，再过一周就要过25岁生日了，现?在死掉？
　　她双眼模糊，似乎有血水从?额头流下。
　　
　　白无常靠近了她一点。
　　陆园努力睁开?眼看了看。
　　白无常叫什?么来着？
　　谢必安，对，他叫谢必安。
　　谢必安看着陆园，有些犯愁，他冲着旁边隐去?身形的范无咎说道：“她怎么还不闭眼？”
　　范无咎：“我如何?知道？”
　　谢必安开?始骂陆长志：“都?是陆长志的错，本来人死了我把人带走就行，他非把自己女儿生辰八字往阴境河里抛，现?在陆园到底算是领了阴境的职位，还是算普通的鬼？”
　　范无咎：“不知道。”
　　谢必安：“你除了说不知道，你还会说什?么？”
　　他站在原地，等?陆园闭上眼。
　　陆园刚好是在医院外出了事，很快便被推去?抢救。
　　谢必安：“我今天看了好几次，陆园阳寿24，她根本活不到25，陆长志到底每天在那儿费什?么劲。她不可能被救回来吧？”
　　范无咎：“兴许可以，阴境本来就在地府外。”
　　谢必安：“陆长志真会给我找事。”


第136章 
　　陆园醒来的时候, 面前放着一块竹简。
　　她遥望四周，一片荒芜，似乎有数不尽的人影在周围游走。
　　再往远看一点, 是一条长河, 河上似乎飘着什么东西，像是木筏。
　　这地方很熟悉，我真死了？
　　陆园再次低头看向面前的竹简，竹简上自动跳出一行小字。
　　【陆园，2015年?7月25日死亡。】
　　什么？
　　陆园皱着眉看过去，问道：“我真死了？”
　　那?她现在在哪儿？
　　【现在所在地，阴境。】
　　陆园：“我记得?我死之前看见谢必安了。”
　　【不?必理他。】
　　陆园：“还能这样？”
　　竹简上的小字不?停变幻，陆园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因?为地上人口呈爆发式增长, 地府外的阴境不?断扩张，阴境内死于?非命的鬼魂怨气?激增, 阴境负担极重, 所以决定找个人解决一下这些死于?非命的人的怨气?。
　　这消息恰好被陆长志知道了, 陆长志就?把陆园的生辰八字往河里?一抛。
　　经过阴境反复测试, 觉得?陆园很合适。
　　24岁就?死了，按照地府排队投胎的速度, 陆园能给阴境打?工很多年?。
　　很好，这个人选很合适。
　　陆园看完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阴境里?飘荡的幽魂, 就?这鲜有阳光，不?见天日的样子，怪不?得?鬼魂怨气?激增。
　　“都21世纪了, 你们阴境也不?更新换代一下，人家地上过的什么日子, 到?了地底过的又是什么日子，怪不?得?人怨气?激增，就?算好好的人到?了地底下也受不?了。没有阳光，没有娱乐，连手机都没有……”
　　【他们死了。】
　　陆园：“那?活着的时候讲究生活质量的那?些人，死了不?可能不?讲究啊。”
　　似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竹简停顿了片刻。
　　陆园给它出主意：“你可以找几?个程序员，这么大的地方，肯定有不?少死了的程序员，再搞个新的系统出来……”
　　竹简罕见的没有动静，然?后飞快的切了话题。
　　【你干活的速度很快，回去后继续保持。】
　　那?能不?快吗？
　　陆园天天和?同事们一起通宵办案。
　　陆园：“那?我现在回去算我活了，还是死了？”
　　【活着。】
　　陆园明白了：“我给你打?工换阳寿，是吧？”
　　【回去好好干活。】
　　陆园心底吐槽，在地上要干活，死了到?地下也得?干活。
　　她试探道：“那?我爸呢，我能见见吗？”
　　【地府鬼差不?得?进入阴境。】
　　陆园：“不?对?啊，不?进入阴境，新死的鬼怎么进来？”
　　【放阴境入口，他们自己会走。】
　　陆园：“你们阴境和?地府还有边境线啊。”
　　她又开始和?竹简讨价还价：“人和?鬼不?一样，我同事都要休息的，地上都是八小时工作制，这个就?算了，忙起来都通宵。但是地上的工作都讲双休，我替你干活，能双休吗？”
　　【活着去地上，死了到?阴境，你选一个。】
　　完蛋，惹毛了，不?能讨价还价。
　　陆园：“好好好，我懂，我好好干活。”
　　和?陆园说完协议，竹简“飕”的一下飞入了陆园的印堂。
　　陆园眼前一晕，再睁眼就?看见了洁白的天花板。
　　“醒了醒了。”
　　陆园望过去，钟俞正坐在她床边抹眼泪。
　　关朔飞快的按了床铃，护士走了进来，见陆园醒了，忙去喊医生。
　　然?后时间仿佛变成光速，陆园又被检查了一遍，医生还觉得?神奇：“这就?醒了，不?用担心，就?是有点脑震荡，住院再观察一下。”
　　脑震荡？
　　陆园还有心情想，被车撞成那?样，最后就?只有脑震荡。
　　关朔问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陆园摇摇头：“我挺好的。”
　　她侧过头问钟俞：“妈，你怎么来了？店里?不?忙吗？”
　　钟俞：“我不?来，你打?算瞒着我，你这右胳膊上的伤怎么回事？”
　　陆园：“就?是不?小心被石子划了一道。妈，我没事，你别耽误了生意。”
　　陆园觉得?，她现在好好的，就?不?用告诉她妈了吧。
　　她妈妈已经很多年?没掉过眼泪了。
　　关朔小声道：“你妈妈是自己过来的。”
　　他没主动联系陆园妈妈。
　　关朔知道陆园的工作一直瞒着钟俞，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联系钟俞。
　　他回头看了一眼钟俞，总觉得?她有话要说。
　　关朔道：“我去倒点热水。”
　　钟俞抹抹眼泪：“麻烦你了。”
　　等关朔走后，陆园才小心翼翼说道：“妈，我没事。”
　　她动了动自己的腿脚，腿没断，胳膊也好好的，除了头被撞了一下，一切都好。
　　钟俞：“你换了工作也不?告诉我。”
　　陆园：“我没有不?告诉你，我也刚换没多久，妈妈，你别生气?嘛。”
　　钟俞：“都快两个月了，还没多久。别撒娇，撒娇也没用。”
　　陆园抠了抠手指。
　　钟俞：“你们一个两个，一犯错就?撒娇。何安也是。”
　　
　　陆园尴尬的笑了一下：“妈，你不?生气?？”
　　钟俞眼眶通红，说道：“刚刚我在店里?眯了一会儿，梦见你爸了，你爸和?我说了……”
　　她沉默了一下，继续说：“他很多年?没来找我说过话了，上次找我还是他刚死的时候。”
　　陆园：“我爸说了什么？”
　　钟俞：“他说他一下去就?知道了，你24岁是道槛，怕我担心，一直不?敢说。他说你的工作挺好……”
　　陆园又开始紧张的摁手指。
　　钟俞：“我是不?懂他说的那?些话，但他总比我懂，既然?你爸说好，那?就?算好吧，他不?会害你，死了那?么多年?，还惦记着你。”
　　陆园松了口气?：“妈，你不?生气?就?好，生气?容易长结节。”
　　她在心里?念叨，老爸你真好，一下子给我解决两件难题。
　　她在心里?感激涕零，就?是可惜没见到?她爸。
　　钟俞又问：“现在住哪儿？”
　　陆园老实交待：“公安局家属院。”
　　钟俞叹了口气?。
　　“租房？”
　　陆园：“对?。”
　　钟俞：“租房不?方便，妈给你买一套，我看看家属院有没有要卖房的。”
　　陆园小鸡啄米式点头。
　　钟俞：“别点了，瞧你那?傻样。还有，你现在的跟在关朔的组里?？”
　　陆园：“对?啊。”
　　钟俞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了，我也很多年?没见过关长森了，那?是你爸的兄弟，你是晚辈，该拜访的还是去拜访，不?能老是让关朔照顾你，哪有这样的？算了，改天我抽时间带你去拜访一下。不?能老是麻烦人家。”
　　陆园：“哦。我怎么不?记得?？”
　　钟俞笑了一下：“那?么多年?了，再说了，你爸那?帮兄弟，天天把局里?当家里?，连睡觉都在局里?睡，你见过几?次啊，哪能记得?？”
　　陆园：“哦。”
　　她仔细观察钟俞的神色，见她还挺平静，顿时松了口气?。
　　我爸还是我爸啊。
　　一下子她又高兴起来，说道：“妈，我这两个月收了几?面锦旗……”
　　钟俞：“你厉害，喝不?喝水？”
　　陆园点头。
　　钟俞给陆园倒水，一边倒水一边说道：“真是欠了你们爷俩的，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好好养身?体……”
　　陆园：“是是是，好好好，妈妈，你说的都对?。”
　　*
　　钟俞在医院照顾了陆园几?天，期间见过了陆园的几?个同事，看过人后，她心里?有数，正好陆园也好的差不?多了，她让何季阳开车来接陆园出院，刚好碰上陆园生日，顺便请刑侦办的人吃了顿便饭。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还是不?放心，陆园好说歹说，答应一天给她打?三遍电话，钟俞才走。
　　章芹跟在陆园身?边，跟着把钟俞送走后，一起松了口气?。
　　章芹：“阿姨接受的好快。”
　　陆园：“还是我爸说话管用啊。我要是自己说，真是工作堪忧。”
　　章芹好奇问道：“你见过你爸了吗？”
　　陆园：“没有，唉。”
　　她叹了口气?，章芹忙搂过她。
　　“好了好了，说点开心的，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陆园一边拆礼物，一边听?章芹讲路上的趣闻。
　　章芹还把去过的那?家汉尼拔主题餐厅的照片找了出来，陆园看了几?眼，是仿真的手掌、心脏……
　　“咦，真的有人敢吃吗？”
　　章芹：“不?知道，反正我不?敢吃。”
　　陆园继续拆礼物，拆出来一把花纹钢小唐刀。
　　章芹看到?了，问道：“这是谁送的？”
　　陆园：“刚刚关队给我的，好看吧？”
　　章芹：“是挺好看。”
　　新的送礼物思路出现了。
　　*
　　8月2号，陆园又恢复了打?工生活。
　　
　　在此之前，她在医院修养的时候，姚平南就?专门来过一次，写过针对?性报告。
　　陆园再三保证了没有问题，还是和?以前一样后，姚平南才松了口气?。
　　姚平南：“我真怕你嘎了。”
　　陆园不?满意：“说点好听?的。”
　　吕一：“没事就?行，来，喝点鸡汤，关队专门去店里?买的，你喝不?喝，不?喝我喝了。”
　　陆园接过碗，又实在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喝，干脆一个人倒了一碗。
　　陆园：“还好我碗多。”
　　单思博：“你好好养伤，正好我们休息几?天。”
　　等到?陆园养好了伤，8月2日，继续开始了晚间的直播生活。
　　晚上九点半，陆园盯着直播间看了看，果然?蓝色的麦闪烁，有一位死者连上了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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